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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_阿琐-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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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哲抱拳道:“多谢娘娘。”
翌日天明,项晔从睡梦里醒来,便见伏在一旁睡着的珉儿,他的手轻轻抚摸过她的面颊,珉儿醒了。
“好些了吗?”珉儿问。
“没事了,朕只是累了,想踏实地睡一觉。”项晔微笑,眼中有不舍,“怕就怕越往后,不知哪一天,睡过去就再也……”
珉儿轻轻无助他的嘴:“不要说话。”
项晔道:“珉儿,他们再不会给你添堵,你只管放心。”
珉儿看到他眼角有泪花,嗔笑:“怎么,眼睛进沙子了?”
项晔嗔笑:“上了年纪,多了柔情少了铁血,真真不该。”
话音落,一双女儿赶来,嘘寒问暖满脸写着担心,做父亲的怎能让儿女担心,只等他们退下去,项晔捏了珉儿的手道:“蒙格回晋国一切顺利,便注定了后路艰难,忽格纳是很狡猾的人,我们的女儿或将面临此生最大的挫折。”
“女儿与我说,她心里已经有了准备。”珉儿安抚皇帝道,“口口声声她是你的女儿,却又不相信他。皇上,好好把身体养起来,必要的时候,我要你去把孩子接回来。自然,我更愿意她在那片土地上开花结果。”
第458章 你说的姑娘,就是她?
在珉儿和一双女儿的悉心照顾下,项晔很快恢复了健康,太医说这么病一场,把积蓄在体内的寒气浊气都散发了,对之后养生也有好处。但望皇帝知道自己年纪渐长,凡事不可再率性逞强。
自然这后面的话,是珉儿代替太医转达,好好地命令了他。
丢下朝政四五日不管,皇帝倒也不闷,元元精灵古怪陪在身边,总有法子逗得父亲开怀。每逢该吃药时,项晔实在厌烦那苦涩漆黑的汤药,她就会帮着父皇打掩护偷偷倒掉,可回回都被妹妹捉住,被妹妹训得哑口无言只能耍赖,父皇却在边上笑得眼眉弯弯。
父女三人嬉闹,帝王家也有天伦之乐,珉儿每每在屏风前驻足凝望,都是感慨万千。
再有几个月,琴儿要走了,再过几年,元元也只会在他夫君怀里嬉闹。那时候,就只有自己陪在皇帝身边,儿女们终是要散去的。
恢复上朝的前一晚,项晔带着珉儿去散步,宫中冰天雪地,积雪厚的地方足有膝盖那么深,项晔握着他的手,两人深一脚浅一脚,专挑宫人没扫过的地方。
珉儿走得气喘吁吁,皇帝便怕她出汗被风吹,把她兜进了自己的氅衣里。
“两个孩子出嫁后,这宫里就更冷清了,这么大的皇城,全靠宫人们撑门面。”望着结了一层薄冰的太液池,皇帝说,“对,还有一池锦鲤。”
珉儿说:“皇上若是乐意,重开后宫,选妃纳妾,臣妾必然好生为您主持。”
项晔大笑,笑声回荡在太液池上:“朕可是一代惧内的帝王,岂能破了这个传说。”
珉儿笑意浓浓地看着他,用袖口擦去他额头的汗:“以后的日子,我会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热闹都是别人的,冷清才是自己的。”
项晔颔首:“说的对,冷清才是自己的。这几日时时刻刻和你和孩子们在一起,真是悠闲自在,自从那年带兵走出纪州城后,朕就没怎么闲过,便是带你去平山去别处,也总带着政务和大臣,亏得你包容体贴。”
珉儿道:“不是我包容,我是你一人的,可你是天下百姓的。”
“你啊,最会说话。”项晔笑道,“朕,做了个决定,想最先告诉你。”
“真是稀奇,怎么不是沈哲呢。”
“不乐意听吗?”
“不乐意。”珉儿笑道,“我可不想为你操心。”
皇帝抖了抖氅衣,将她裹得更暖些,说道:“这次一病,虽不害性命,朕也想了很多很多。琴儿嫁去晋国,蒙格就要开始行动,等他成为晋国的帝王,朕便要去打梁国,把梁国纳入大齐版图后……”
他顿了顿,珉儿神情温和,看不出来好奇,也似乎并不期待,项晔不服气,说道:“你听了一定会高兴。”
珉儿似乎猜到了几分,皇帝却骄傲地说:“朕打算那时候就退位,把皇位传给润儿,让他去接掌江山。朕想和你过几年神仙眷侣的生活,不能等老了走不动了,就好像这次病的时候,只有你不得不日夜伺候我时,我们才时时刻刻在一起。”
“我等你。”珉儿道,“我想跟你回纪州。”
项晔很惊喜,他还没来得及说,若是退位,退位后想回纪州,可珉儿竟是和他一样的心思。
“回纪州。”皇帝开心极了,亲吻珉儿的额头,“朕有你在身边,就足够了。”
远处,琴儿和元元出来找父皇母后,这么冷的天,他们散着步就不回来了,父皇才刚好些,怎么能这么不悠着些,还往雪地里走。
两人也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追来,看着她们的身影,珉儿笑道:“我说不要来踏雪,你偏要来,一会儿又该被女儿训了,哪有做皇帝做得惧内又怕女儿的。”
项晔笑:“他们可没福气有这么好的女儿。”
翌日,皇帝恢复临朝,晋国的婚书也刚刚好这日送到京城,项晔看过后,就命人送入后宫,来者则向皇帝禀告着晋国那里对婚礼的准备。
要平地起建一座富贵堂皇的皇子府,短短数月不足以竣工,晋国那里想了折中的法子,将几座贵族的家宅打通,重新搭建围墙,在围墙里栽种新的花草树木,国师选吉祥方位定位主屋,拆了原先的建筑,重新为公主建造寝殿。
简化缩小了工程,也是仓促之间最佳的法子,晋国的诚意是令人满意的,当然皇帝还是不满这样将就的宅子。命使臣前去告诉忽格纳,婚礼先这么办,但必须另选风水宝地,从平地起建一座崭新的大宅,晋国皇室若是没银子,只管开口。
婚书送到内宫,直接送到长寿宫,太后眼花早已看不了,听元元念着,珉儿和琴儿都坐在一旁。
太后听完,也不甚明白,只问道:“宅子可建了?”
周怀将朝堂上听得复述了一遍,太后搂着琴儿道:“这是必然的,孩子,你去了那里,千万不要委屈自己,他们若敢委屈你,告诉你父皇。”
那之后,皇祖母要与母后说三哥的事,元元和琴儿便退出来,做姐姐的担心地问她:“我也不愿你受委屈,可一想,若是因为父皇施压,他们怨恨你和蒙格,将来把怨气撒在你们身上可怎么好。”
琴儿却道:“连这点都做不到,还想娶大齐的公主,他们若怨,不娶就是了。我可不是自己一个人嫁,我的背后,还有千千万万的百姓呢。”
项元很是钦佩妹妹,笑道:“总觉得,我们俩是不是换错了年纪,你才该是姐姐,一定是投胎时我贪玩儿,先掉下来了。”
琴儿被逗乐了,姐妹俩说说笑笑,但见远处过来一行人来,正是四位哥哥们府上的新人。
已不见初进宫时的新鲜骄傲,特别是三哥的两位,瞧着就是对人生没指望了,彼此见过礼,她们继续缓缓往长寿宫去。
琴儿说:“过了年,三哥就要去封地了,倒是……能和淑贵妃团聚了。”
项元也轻轻一叹:“这里头的事,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
她忽然一个激灵,问妹妹:“蒙格有没有答应你,绝不纳妾。”
琴儿眨眨眼睛,他们一直以礼相待,亲密的话都没说几句,临走前他才喊了声自己的闺名,她摇头:“没有啊。”
“万一……”项元也说不下去,虽然她觉得这不可能。
琴儿垂下眼帘,片刻后给了姐姐答复:“不可以。”
行宫里,宫人们在两位年轻一些的妃嫔寝殿里进进出出,因行宫被划入三皇子项浩的封地,她们不便再住在这里,皇帝让她们选择回娘家还是另立门户,她们依旧选择了去别处居住。
不愿回娘家不愿丢掉皇妃的头衔,不是对皇宫或皇帝还有眷恋,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淑贵妃站在屋檐下看,她身体恢复得好多了,虽然苍老了不少,但不再病怏怏,这一次听说小儿子被赶出京城将和她团聚,不哭也不笑,什么反应都没有。
尔珍在一旁说:“两位娘娘,会被迁去元州,住在秋老夫人原先的宅子里。三殿下的封地不包括元州,皇上也下令不许三殿下干涉那里的事。”
淑贵妃没有反应,尔珍又道:“过了年,三殿下就来了。”
“皇上还会来吗?”淑贵妃终于开了口。
可是这话,尔珍就答不上了,她反而很想对主子说:“您这一生,到此结束了。”
白雪越往南,就越稀少,最南边的地方,终生也见不到雪,晋国在大齐的南方,这里虽非酷热之地,但也从不下雪,可蒙格依然自信,他能让琴儿喜欢上这片土地。
修建皇子府的工程十分顺利,皇帝没有丝毫刁难他的意思,给足了银子给足了工匠,围墙已经完整地砌好,都城里圈出了一片属于他的土地。
将来不好说,但蒙格的确是晋国历史至今,唯一被优待的庶出子,且还是异族混血的皇子。
自然不少人嘲讽他靠女人得到这一切,他并不因此自卑,琴儿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子,他本就配不上她。
临时的住处,嬷嬷哈那正在挑选新来的一批宫女,她们将在以后的皇子府里侍奉皇子和公主,这也是皇帝的赏赐,且因这里暂时容不下,等蒙格迁入大宅后,还会陆续送来。
哈那嬷嬷将每一个人看了看,为她们安排了各自的差事,众人散去后,她向天上祝祷,原郡主在天之灵,能保佑她的孩子。
然而此刻,皇帝忽格纳在内宫中小憩,她的皇后带着一个十五岁的年轻姑娘来到他面前,问道:“皇上,您看这位如何?”
忽格纳睁开双目,又眯眼打量,道:“你说的姑娘,就是她?”
皇后道:“正是,原本,是要选给皇儿的。”皇后说着,轻轻擦拭眼角,她的儿子早已不在人世,而皇帝想要嫡子,这个年纪她再生很难,皇帝已经下了最后的命令,如果一年内她再怀不上,就要废后了。
而身后的年轻女子,能帮她完成皇帝的心愿,可不是代替她生皇子,而是去祸害蒙格,和那位来自大齐的公主。
第459章 放你一条生路
岁末除夕,珉儿陪着皇帝守岁过子夜,元旦一早,项晔便带着润儿去祭拜天地社稷,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出皇宫,甚是壮观。
从前元旦,皇帝若是携皇子同往,必然是所有皇子随行,若不然他便是一个人又或只带着皇后。今岁却是个例外,皇帝第一次仅带一个皇子前去,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立太子是早晚的事。
眼下整座京城,整个大齐,都沉浸在风调雨顺的新春喜悦里,然而世间总有背着阳光的地方。三皇子府中一片萧索,两位新侧妃坐在一起以泪洗面,宫里来了人,请她们去长寿宫过节,都纷纷推托了。
她们很快就要离开京城,而三皇子并不喜欢她们,虽说二皇子府里两位似乎比她们过得还不如,可至少在京城三皇子还能敷衍一下。去了封地,她们就会被丢弃在一旁,待三皇子心中淡忘了对夏春雨的痴恋,他就会另觅新欢,而她们,只不过是被太后不情不愿丢在一边的。
还记得去四人一道去行宫,对淑贵妃说要齐心协力辅助两位皇子,彼时淑贵妃只是清冷地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如今她们两个,就要长久地去淑贵妃身边,婆婆成了弃妇,她们也步了后尘,这辈子算是完了。
宫里来的人问:“请问娘娘,三殿下何在。”
两人摇头,她们怎么能知道呢。
宫里,太后和珉儿云裳一并宗亲贵夫人们在一处说话,众人提到皇上今日带着四殿下去祭天,有人恭喜皇后,珉儿淡淡的。
不久后长寿宫派去的人归来,说三皇子府里二位侧妃不进宫,有宗亲里的女眷故意道:“也太不懂规矩了,她们不懂,三殿下也不懂?”
那人当着众人面,没敢说,私下告诉王嬷嬷和清雅,太后和珉儿这才知道,项浩那孩子,元旦头一天,去给夏春雨上坟了。
太后连连叹气:“作孽,真是作孽。”
珉儿什么也没说,皇帝说了,只要他别再惦记着往御膳房的饭菜里下毒,他乐意怎么活便怎么活,既然有命投在帝王家,该他富贵一生。
正午前,皇帝带着儿子祭天归来,绵长的队伍缓缓往皇城而去,百姓们夹道围观,好不热闹。
半天功夫京城里已传得沸沸扬扬,都来一睹四皇子的风采,而这位还未长成的少年,很可能就是他们未来的君主。
从夏春雨坟上归来的项浩,如平常百姓一般混在人群里,父皇器宇轩昂,骑着高头大马从他面前过,紧跟在后面的,就是四弟。
项润端着皇子的尊贵,也有亲民的和气,目光徐徐扫过簇拥的百姓,冷不丁地,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他同父异母的兄长。
四目相对,项浩眼中充斥着不甘和鄙夷,他完全记不起曾经同在书房的兄友弟恭,记不起从什么时候起,他再也不会牵着这个弟弟的手,而是永远地站在了对立面。
项润内心有一瞬的波动,但很快就平静了,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转去了其他地方。
人潮涌动,项浩被挤开了,没有人知道他是个皇子,连他的父亲,都彻底抛弃了他。所有人都奇怪,他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夏春雨,原因难道还不够简单吗?
可他终究是个皇子,到底还是有人找来了,在仆人们的苦苦劝说中,项浩终于回到了皇子府。
项沣在这里等了很久,要带他一起去向皇祖母拜贺新春,项浩苦笑:“哥你自己去吧,我再也不想踏进那道门,反正再过几天,我就走了。”
项沣暗暗握着拳头:“到今天这一步,怪谁,我听说御膳房查到砒霜,是你派人做的?你是不是疯了?”
边上还有下人在,听得这话,都惊得不行,可说话的人和做事的人,都无所谓了。
项浩凄凉地笑着,看着兄长道:“怪秋珉儿。”
深宫里,各国送来的贺新之礼纷纷被呈在太后与皇后跟前,另有特别的礼物独独送到了二公主这里,宫人们眉开眼笑地说着:“这是晋国七皇子送给公主的新春贺礼。”
殿内有笑声,众人都好奇蒙格会送什么东西来,可琴儿害羞,根本不愿再人前打开,珉儿与太后低语几句,太后便笑道:“我家心肝宝贝脸皮薄,可容不得你们欺负她。”一面说着,就命人把琴儿送走。
方才不知跑去哪里和小孩子疯玩的元元闻讯赶来,跟着妹妹一道走了。
蒙格果然没送什么金银玉器这样的俗物,简简单单的一封信,问候新春,问候安好,告诉琴儿他们的家宅初具规模,如此云云,别再无其他了。
元元得到妹妹的允许,看了那封信,蒙格倒是用汉字写的,可是她看了几遍,连半句情话都找不到,问妹妹:“就这样?”
琴儿笑:“还要怎么样?”
元元不懂:“你们这样,就叫看上眼了?”
琴儿垂首,赧然笑道:“又不是人人都像姐姐。”
虽然为妹妹高兴,可总伴随着离别之愁,元元撒娇道:“去了晋国,要每天给姐姐写信,告诉我你好不好。”
琴儿笑:“那要花多少人力,跑累多少匹马,一年开销比吃穿还大。再者说,我倒是乐意天天写信,姐姐真能天天看?也就最初有些舍不得,有些新鲜劲儿,过几天就懒了。于是我的信源源不断地来,你这儿却堆积成山,闲时随便抽一封来看,也不知我说的何年何月的事了。”
元元揉揉她的脸:“你这小丫头,看着文静温柔,呛起人来可厉害了,从小就说不过你。去了晋国也要这样厉害,别叫人欺负你。”
琴儿道:“我与蒙格说好了,别叫他们那里的人知道我会晋国的语言,打算先装一阵子糊涂,冷眼旁观他们皇室里的所有人。”
元元连连夸妹妹聪明:“我听沈云说,那个晋国皇帝很狡猾,治国也颇有几分手腕,你要小心。”
琴儿却郑重地说:“姐姐在京中,也要好好保护自己,别叫人欺负润儿。”
姐妹俩互相看着,似乎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意,好些事她们无法改变,可却又一直在有着变化,无忧无虑的童年早就一去不复返,不公平也好,违背伦理亲情也罢,她们都必须站在母后的身边,站在弟弟的背后,这是她们的宿命。
不等过了元宵,三皇子便要带着家眷启程去封地了,他比他的兄长和弟弟都更早封王,可也封住了他的一生。
出发这一日,项浩着礼服进宫行礼告辞,太后泪眼婆娑,要他保重,项浩却是一脸冰冷不为所动。
到清明阁向父亲告别时,项晔亦是淡淡的,项浩本就无所期待,磕了头便要离去。可他将到门前时,父亲却在背后说:“传朕的话,告诉你母亲,保重身体。”
项浩转身来,问道:“父皇不会再去见她了是吗?”
皇帝沉默:“路上小心。”
项浩再行礼,走出清明阁,目视前方地一直走出皇城门,本想再回首看一眼,却见叔父沈哲早就等在这里。
沈哲上前,彼此见礼,他从随侍手中拿过一只精巧的盒子,递给项浩:“皇叔恭贺你封王。”
项浩不明白,接过盒子打开,里头是一只不起眼的瓷瓶,他心头一惊。
沈哲却道:“瓶子里的砒霜已经处理干净,你可以用它来装任何东西,只愿你不要丢弃它。”
项浩牙关紧咬,紧绷着神情。
沈哲则让开道路,挥手指向远方,阔袖在猎猎寒风中飘荡,他道:“浩儿,一路顺风。”
“皇叔。”项浩问,“父皇知道后,可曾有杀我之心?”
沈哲摇头:“你的父皇若有杀人之心,那一人绝不会多活一刻,他不会随便起杀念,动了杀念,谁也无法挽回。”
“秋珉儿也无法挽回?”
“倒不如说,是秋珉儿放你一条生路。”
项浩狠狠地瞪着叔父,刮在脸上寒风,也刮裂了他的心。
待得元宵时,项浩早已到了封地,从此京城的风霜雨雪都与他再不相关,母子相见时,项浩把沈哲送给他的那只瓷瓶转赠给了母亲,并带去了父皇的话。
淑贵妃握着瓷瓶大笑,笑得撕心裂肺。
千里之外,不见冬雪的晋国都城,也是热闹的上元节,初具规模的七皇子府里张灯结彩,蒙格走在一片繁华之间,脸上却无半点喜色。皇兄眼下对他的各种优待,背后一定隐藏着代价,而那些代价,便是他前路的困难。
他怎么会随随便便,就被富贵荣华蒙蔽双眼。
哈那嬷嬷带着几个侍女过来,对蒙格道:“殿下,今日皇宫里又送来一批宫女,出身比之前的好些,打算给您和公主贴身使唤的,您要去看一看吗?”
蒙格道:“不必了,嬷嬷您看着办吧。”
哈那嬷嬷应下,便带着人往前头去,那里早已站了二十来个宫女,一样的个头一样的衣衫,一张张脸望过去,嬷嬷忽然眼前一亮。
“来人。”嬷嬷命道,指了指那个宫女,低声吩咐了几句,便有人上前去,对她说,“跟我走,以后,你就在后院柴房当差。”
第460章 妙光
看着那漂亮的姑娘离去,哈那嬷嬷兀自念念:“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能摆在殿下身边,公主见到了一定会不乐意,多一事不如省一事。”
再看向其他人,其实她对忽格纳派来的人很是不安,不知道其中哪个或是哪几个会不会就是皇帝派来的眼线,稍有不慎,往后皇子府内所有的事都会落入皇帝眼中,所以她才希望殿下能亲自来看一看,就怕自己做错了事。
“殿下三月末动身去大齐迎娶公主,顺利的话四月下旬回晋国。”嬷嬷对站得整整齐齐的人说,“大齐皇帝也会让公主带随身的宫女侍从,往后你们要和她们和睦相处,不然有什么事,公主偏向哪一边这就不用我说了,你们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众人纷纷称是,哈那便安排她们各自的差事,皇子府里人渐渐躲起来,再差一位女主人,就圆满了。
哈那嬷嬷向天祝祷:“郡主,请赐福给您的儿子吧。”
晋国皇廷的深宫里,正举行着元宵宴会,但那是男人们的乐子,忽格纳若不喜欢,皇后与妃嫔都不能列席,而能在那里坐着的,大多是宠妃宠妾,可是她们再得宠,也不过是一件玩物,若要摆脱玩物的命运,就必须爬上后位。
皇后河氏坐在中宫里,日日夜夜内心不安,太医说她这个年纪若要生养,会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意外,即便怀上了,若是生个公主,皇帝怕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皇后娘娘。”她的亲信从门外进来,命左右的人都退下,轻声道,“妙光被安排在了后院柴房,不知她将来有没有机会能接近七殿下,七殿下为人正直,听闻大齐公主貌若天仙,只怕美色不足以吸引他。”
河氏摇头道:“不用吸引蒙格为她神魂颠倒,她是明白的。大齐公主那么骄傲尊贵,有一点点的暧昧就足够她难受,到时候再生出其他事端,只要能让她伤心痛苦,就算达到了目的。”
亲信应道:“妙光是个聪明的姑娘,只是……她也是个很有主意的姑娘。”
河氏道:“再有主意也抵不过父母的性命,她若不好好完成我和皇上交代的事,父母兄妹都会死去,她别无选择。而我眼下,也容不得任何事出差池,那几个贱人对我虎视眈眈,以为我离了后位她们就有希望,可笑。”
“娘娘,听说大齐有求子的灵丹妙药,不如奴婢派人去告知七殿下,让他迎亲时为您求一些来。”亲信出主意道,“您总算是善待过他,而七殿下也是有恩必报的。”
河氏想了想,叹气:“虽不信,且试一试,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如此,皇后派人秘密向蒙格传话,希望他能为皇后到大齐觅得求子灵药,蒙格虽觉得有些荒唐,但皇后曾善待于他,面上终归是答应了。
数日后,他收到琴儿的回函,如他寄去的信一样,不过是简单的问候,但见字如晤,时光便在一笔一划过去,盼着大齐春暖花开时,他能顺利走到琴儿的面前。
可是,坐在宽敞的书房里,蒙格感受不到丝毫安稳,这宅子里的一草一木,每一个宫女仆婢都是皇帝送来的,像是一座巨大的牢笼,他绝不能被眼前的平静安逸欺骗,他所求的并非富贵荣华的生活。
蒙格想了想,将自己的心愿写在了信函里,盼着琴儿将来能提醒他警示他。
可不过这堪堪几句话,却叫温柔的公主害羞了,信函千里迢迢到达大齐皇城时,已然二月天,春寒料峭,姐妹俩围炉喝茶,项元细细看着未来妹夫寄来的信。
“这个人,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元元念叨着,把信还给妹妹,“也就你稀罕。”
琴儿微微撅着嘴,小心翼翼把信函收好,元元笑道:“我这么说,你不高兴了?”
“有那么一点儿,我若是说云哥哥不好,姐姐能开心吗?”
“他没有好的地方,你随便说,我还能替你数着说齐全了没有。”项元笑道,“这么一比,还是蒙格好。”
琴儿笑了,脸蛋儿红红的,虽然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可却没有初初定下时的彷徨不安,似乎都接受了她即将远行的现实,与其难过伤心,不如好好珍惜眼前的光阴。
说话的功夫,沈云从外头进来,笑道:“还是你们聪明,瞧着太阳明晃晃的,可风一吹就冷得哆嗦。”
“你从哪里来的?不是说了,都大了,不能再往内宫乱闯了吗?”项元问。
“云哥哥快坐下喝杯热茶。”琴儿好贴心,命宫女给大公子拿坐垫。
“我坐她的就好。”沈云却不客气,说道,“才从长寿宫过来,皇祖母要你去呢。”
“你又告我黑状了?”元元眼睛瞪得大大的,一面不敢拂逆祖母的意思,一面霸道着,“我回来再收拾你,你别走。”
她咋咋呼呼地走了,沈云摇了摇头,对琴儿说:“旧年各国皇子王公来,你猜他们之间流传什么话。”
琴儿给他斟茶,笑道:“说什么?”
沈云笑道:“说若是皇帝为大公主招婿,他们就不来了,大齐大公主威名远播,他们招架不住。”
琴儿笑:“这话叫姐姐听去,要去撺掇父皇派兵打过去了。”一面说着,将茶水递给沈云,却见云哥哥凝视着自己,她赧然道,“云哥哥,我怎么了?”
沈云摇头:“没什么,看着看着,突然舍不得了。过些年小晴儿出嫁时,我大抵也是这样的心情。”
琴儿道:“先不等小晴儿,云哥哥和姐姐的婚礼,我便想能回来参加,只是千里迢迢,蒙格未必能陪我来,而我也不好随便丢下他。”
“你一定要来,你不来,我怕她不肯嫁。”沈云说着,缓缓喝了茶。
“云哥哥,倘若秋景宣还在,倘若姐姐下嫁给了他。”琴儿一手托腮,笑悠悠地看着她曾经心中最仰慕的男子,“倘若我对你锲而不舍,又有皇祖母助我,你最终会接受我吗?”
沈云笑道:“不知道,谁能想到蒙格会闯来,这世上的事和人,每天都在变化。”
项琴莞尔,将自己未动过的点心推给他,笑道:“因为心不再在你的身上,我才看到了蒙格,若不然,怕是谁也入不了眼。可我曾那样念着你,忽然有一天,也说放就放下了,我不知道我和蒙格之间,未来会遭遇什么。”
沈云淡然道:“那不如先期待婚礼,路总要一步步走下去,日子一天天过才能到将来。”
琴儿颔首答应,定了定心道:“云哥哥,我若是在晋国遭遇不测,你和皇叔千万要冷静,不要让父皇太激怒,不要为了我就贸然掀起战争。要安慰姐姐,要让姐姐安慰母后,云哥哥,我就托付给你了。”
沈云神情凝重:“琴儿,千万保重。”
琴儿却道:“可我这一嫁,是抱着与他同生共死的信念,是把命豁出去的。”
门外,润儿因有事与沈云商议,追随他来了此处,恰恰听见姐姐这一句“是把命豁出去”,小小的年纪一时心痛得无以复加。他和蒙格做了约定,他要成为大齐的君主,而蒙格去建立他理想中的晋国,他把他的姐姐“送”给了蒙格。
虽然也许是缘分促成了他们,不可否认的是,项润在这段缘分里,做了很多事。
“殿下,您怎么不进去?”跟上来的宫人问道。
项润没说话,便转身进去了。
“外头冷吧,你怎么穿得这么单薄。”姐姐一见弟弟,便是心疼,拉着他到暖炉旁坐下,摸了摸他的手,嗔怪道,“天还没暖和,你怎么减了衣裳,跟你的小太监忒不可靠,非要让清雅好好教训他们才行。”
项润坐下,说道:“表哥,送亲队伍可定下了?”
沈云道:“三殿下将送琴儿到大齐边境,我则跟随至晋国,待晋国婚礼后返回。”
项润又问:“跟随姐姐的人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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