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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淡墨-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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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子,您还真信三郎君让您去惊鸿楼啊。奴婢看大奶奶这话您不好回,才找了这么个借口。
  你想想啊,三郎君哪回找您不是直接就过来了,什么时候倒劳过您大驾让您跑去过惊鸿楼呢?”
  “我怎么就不会叫他去惊鸿楼了?”主仆二人正笑着,只听见安亦池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来。
  墨池转头看向门外,安亦池穿一身素白锦衣,掀帘子走了进来。
  吟冬躬身退了下去。
  墨池和安亦池在圆桌上坐好,墨池告诉他刚才李氏来说的那番话。安亦池听完冷笑∶
  “祖母不在,他两口子又开始打小算盘。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我的人身上。不要管她,她若再来。就让吟冬说你正在休息或者不在。其他的让我处理就好。”
  墨池瞪他一眼∶
  “他毕竟是你的大嫂。她要来我听着就是了,拒之门外还不得得罪了她,若是以后被大伯父误会反而不好。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傻,让她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说到这儿,她看看安亦池,低头道∶“咱们,就一直在长安这样住下去吗?”
  “怎么,不想跟我一起住吗?”安亦池眯着眼,口里满是戏谑的口气。
  墨池抬头再瞪他一眼:“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安亦池隔着圆桌抓住她的左手:“我知道,你是想伯父伯母和溪儿了。”
  墨池抽回手,低头扭了扭手里的帕子:
  “你知道的,我其实一直都不喜欢长安。以往是因为父亲,后来是因为你,也是因为要为祖父报仇。我才留了下来。这一年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也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安亦池起身绕过圆桌,走到墨池面前,蹲下来仰头看着她认真的说道:
  “池儿,抱歉,这几个月朝廷一直和英王还有苏陌城打仗,翼盟的事物也多了些,我光顾着忙,理所当然的以为你一定知道我的想法。我没有跟你沟通,是我的错。
  你喜欢南方,我们就回南方,等夏天过完我们就回去,我带你去翼盟总部。
  翼盟在哪儿有一座城,叫神女城,这座城在大陈的舆图上是找不到的。”
  说到这儿,他的眼中满是欢喜和思念:
  “翼盟的人很团结,很善良,他们很多人都经历过痛彻肺腑的苦难,所以格外珍惜现在的生活。
  米满仓他们现在就在那儿,如果你同意,我想把伯母伯母和溪儿也接到神女城。

  ☆、第二百一十八章 悲哀

  安亦池的声音磁性、温柔,拉起墨池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个亲吻:
  “我们还有一个童子堂,都是翼盟救助的孤儿,我们让他们在童子堂学东西,学文学武学商都有,等咱们回了神女城,你可以教他们学医。他们一定会很喜欢你!”
  墨池嘴角勾起,淡淡微笑看着面前的人。
  大约是因为想起了那些属下,他向来冷峻的脸上此刻神采飞扬,幽深的双眸中荡漾着莫名的光亮。
  墨池伸手抚了抚他的发间,低下头,小脸蹭上他的头顶∶“听你的,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们一起,你做你的大事,我帮你照顾那些孩子们。”
  说完,她隐约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对,直起腰,只见安亦池如玉的脸上满脸坏笑,幽深的双眸看着她,一语双关的说道:
  “好,你来照顾孩子们!”
  隔日,李氏又来了一趟绿月阁。无论她说的口若悬河吐沫横飞,墨池都陪着淡淡的笑脸,不表态,不应承。李氏说的多了,便觉得很无柰,也很焦躁,说话便有些不太好听。
  但无论她说什么,墨池一概含笑不语,李氏只好悻悻地走了。
  隔了两天,绿川那边老夫人派人来传话,让李氏回一趟绿川。
  李氏从绿川回来的时候,神态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沮丧。后来在院子里碰见墨池变得十分客气。态度虽谈不上亲切和蔼,却也绝不会再有半分轻视。
  租赁院子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倒是安亦平,有一次在院子里碰见墨池,酸溜溜的说了一句:“没想到四娘子能量这么大!不过是一件小事。竟然惊动我们家从老太太到父亲三叔、三婶,齐齐将你大嫂训了一顿。”
  墨池却不接他的话,只安静的让开道,示意安亦平先行。安亦平一拳打在棉花上,又想起李氏从绿川回来时,老夫人让带给他的话,只好瞪墨池一眼,愤愤然甩袖离开。
  李氏和安亦平的态度,墨池却完全不放在心上。
  安府里风平浪静。朝堂上每天百官们立后立妃的纳谏却搞得皇上异常烦躁。
  5月底的一天,正在处理公务的安亦池收到了皇上暗卫送来的密信。
  平康坊,还是在‘拥黛楼’三楼‘惠生雅居’。微服的陈熙帝看着站在窗前,身穿白衣脸戴黄金面具的男子,这是他第三次见到他翼盟盟主的打扮!
  陈熙帝不知在想些什么,站在距离翼盟盟主五六步开外,看着他的脸略略有些出神。
  翼盟盟主面具下的双眉皱起,转过身,拱手行了一礼:
  “不知皇上的密信中所说有事相托,是为何事?但凡是在翼盟能力范围之内可为之事,翼盟必然竭尽全力辅佐皇上。”
  陈熙帝回过神,脸上微微有些尴尬,他举手在唇前,假装清理了一下嗓子:
  “嗯,是这样,朕。。。。。。我的确有事相托。想必你也知道,近日那些老学究每天递上的逼我立后立妃的折子都有几箩筐。
  我知道翼盟的手段,所以,能不能请你帮我摆平这件事,我不想立后也不想立妃。只想耳根子清静!”
  从陈熙帝进来,翼盟盟主一直没有移动过位置。听到这句话,他幽深的双眸微微眯了眯。
  “皇上,皇家子嗣之事乃是万事之中重中之重。如今,皇家子嗣凋零,百官关心皇上后宫之事也是情理之中,皇上若不立后、不充盈后宫,如何延续皇室血脉?子嗣之事又如何处理呢?
  在下明白,皇上有皇上不立后宫的理由,但是,身为一国之君,一己私念实在不能成为不愿立后的原因。”
  陈熙帝连连点头:
  “子嗣之事我已经考虑清楚。等大哥的长子生下来,我就立他为太子。这样并不影响皇室血脉的延续,而且,我会亲自来带他,一定会让他成为一位勤政爱民的明君!”
  翼盟盟主微微侧头∶
  “晋北王终身都不可能有子嗣,先皇没有告诉皇上吗?废太子当时被废,城北大营之事只是一个引子,主因恐怕就是废太子终身不可能有子嗣。”
  陈熙帝微微张开嘴,这一点他真的不知道,父皇从没告诉过他。
  如今陈氏一族,嫡系的男丁只有他、大哥和英王,还有英王的长子。他不立后宫,大哥无法生育子嗣,难道要立英王的儿子吗?
  他绝不可能把天下交给杀父仇人的儿子。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从皇亲里过继一个孩子。但这样,皇家的血统从此不再纯正,百年之后,他又如何去见陈氏的列祖列宗?
  不过几息之间,陈熙帝的脑子里闪过了无数个念头,他纠结万分,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翼盟盟主看着陈熙帝,似乎从继位之后,以前那个整日笑嘻嘻喜欢看热闹的的三皇子,再也不见了踪影。
  他面前的陈熙帝,脸色憔悴、满脸颓废和纠结,即使那张脸仍然美得天怒人怨,却在脸上找不到一点儿以往的妩媚和嚣张。
  他就像一具死气沉沉的假人,为了责任而活着,却活的没有一丝生气和灵动。
  或许,皇位真的不适合他,可是,陈氏一族人丁实在太多凋落,大皇子、英王都是性格阴私之辈,放眼看去,却也只能是他来做这个天下之主。
  这便是生在皇家的悲哀吧。
  翼盟盟主拱手行礼:“如此,皇上再考虑考虑,在下便先告辞。”
  说罢,他大踏步转身朝门口走去。
  看着身穿白衣的身影马上要离去,陈熙帝猛得转身,抬起手似乎想要拉住他,却还是颓然放下手,只喃喃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不立后宫吗?”
  翼盟盟主却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只大踏步出了门,转身进了另一扇暗门。
  第二日早朝,从来对充盈后宫的折子十分抗拒的陈熙帝,竟然意外准了户部尚书幕刚正请求皇上早日立后的折子。
  并且,也准了选秀女的折子,并且把此事这两件事情并做一件交给幕刚正全权处理。
  顿时,长安城宣起了一股选后选妃的狂潮。
  后位的人选上,工部尚书纪林运长孙女纪静好、国子监寸祭酒长女寸朝雨本就是长安四美之一,各自的祖父和父亲又官拜三品以上,自然是热门人选。

  ☆、第二百一十九章 墨池的第六个梦

  但除了后位,还有四妃之位,再不济还有嫔妃。总之,堂堂当今皇上,大陈第一美男子,后宫又完全空虚。陈熙帝几乎是所有人心目中最理想的夫婿人选。
  一时之间,为皇上充盈后宫,成了长安人每日议论的最重要话题。皇上充盈后宫的话题,完全超过已经打了几个月、但暂时还是未分胜负的三方之战。
  墨池和安亦池却是完全不关心皇上选妃的事情。
  安亦池最近忙的几乎脚不沾地。翼盟的总部虽然在福建,但因为安亦池常年人在长安,因此,自从他做了盟主之后,实际上翼盟的重点,几乎已经搬到了绿川。
  儿福建总部那边的事物基本上都是八木卫的老大木柏在处理。
  现在他既然打算再回到福建,很多事情就需要重新安排一下。
  还有祖母和父母亲那里,也需要给一个合理的交代。
  墨池近日也有些忧心。她希望安府所有人都能一起去福建。
  自从先皇遇刺身亡,她开始觉得,很多事情并不像她梦中所见。梦中的长安城似乎并没有遭遇到太大的浩劫。
  可是她总觉得,如今离长安城应该是越远越好,长安城已经是一个漩涡的中心。只有远离这个中心,才能更少地受到它的波及。
  为什么是漩涡的忠心,她说不清楚,因为无论让谁来看,即使整个大陆战火纷飞,长安作为皇城所在之地,也会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墨池相信自己的感觉和判断。她一直在思考,怎样才能说服祖母,如果祖母愿意离开长安,那其他人就都不是问题。
  能说服祖母的人,非安亦池莫属。可是他怎么跟安亦池说呢?总不能说她在梦中窥见过天机,知道大陈必亡,在不远的将来,将会有一个盛世来临。
  更关键的是安亦池现在的态度,墨池曾经试图跟他谈起让祖母和其他家人也去福建,但安亦池觉得,祖母年纪已大,去福建至少三个月的路程,祖母的身体受不住。如果路上有什么闪失,反而更糟糕。
  而且绿川是安家的祖籍,安家的祖辈都安葬在这里。祖父也在这里,祖母无论如何也不会愿意离开绿川。
  怎样才能说服安亦池,墨池想了两天也没有结果。
  除了实话实说,告诉他自己曾经在梦中窥见天机,她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可行。
  墨池昨晚昏昏沉沉熬了半宿才睡着。早晨她喝了小半碗粥,便去了后院专门为她隔出来的房子里,想再做一些解毒丸。
  但刚刚动手,她便觉得精神十分不济,只好又回房里上榻准备再睡一会儿。
  迷迷糊糊之中,似乎刚刚睡着,她便看见了一片迷雾。
  拨开迷雾,一片残垣断壁上,白色盔甲的男子身姿修长挺拔,似孤狼一般执剑挺立。鲜血几乎已将他的盔甲染成血红色。
  墨池用力的拨开迷雾,努力睁大凤眼看着那张虽戴着面具,却觉得十分熟悉的脸大声呐喊:“快走,你会死,快走,逃啊,你会死的!”
  可是,那孤狼似乎听不到她的喊声,依然一动不动。
  墨池提起裙角用力朝那孤狼般的男子奔跑过去,但明明与他近在咫尺,她跑的筋疲力尽,却丝毫没能拉短半分与他之间的距离。
  墨池停下脚步,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惊恐的看着不过十几步开外,却怎么也跑不到他身边的男子。
  他的身边躺着无数具尸体,显然刚刚经过一场浴血奋战,对面,灰色盔甲的一方所剩的士兵却还有三四十人。
  孤狼挺直的身影突然弯下去,看起来他应该受了很重的伤。但眼看他的膝盖已经要屈到地面,却见他立刻将长剑用力撑在了地面上,他的身子借助长剑又挺立起来,姿态如风中的修竹般长身玉立、傲然不屈。
  对面灰色盔甲的将领满脸得意,尖声叫嚣起来:
  “安三郎,你不行了吧,你的兵和你的家人都死光光了,他娘的,看你还能撑多久,兄弟们都给我上,生擒安三郎,皇上赏黄金万两,拿下他的首级,赏白银万两!上啊,兄弟们!”
  “不,三郎,不,快跑,快跑啊!”墨池大声哭喊起来,可孤狼听不到,灰色盔甲的人瞬间包围了他,霎那间,墨池什么也看不到,只有满眼的鲜血似乎流不尽一般在迷雾之中漫天挥洒。
  “不,跑啊,三郎,你不要死,不要死,跑啊!”墨池大声哭喊,但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从那团迷雾中拉了出来。
  她伸出两只手,不愿被带离,奋力朝迷雾中扑过去,一边扑一边发疯似的哭喊;“跑,三郎不要死,不要,跑啊!”
  “娘子,娘子醒醒,娘子醒来,您做噩梦了,不要紧的,快醒来!”吟冬大声呼喊墨池的名字,但墨池在榻上拳打脚踢,口里大声哭喊,不仅没有醒来,反而似魔怔一般。
  吟冬一个没留意,墨池胡乱挥舞的手在她的脸上‘啪’扇了一掌。
  吟冬心道不好,也顾不上火辣辣的脸,伸手抱住墨池的肩膀使劲儿摇起来:
  “娘子快醒过来,醒过来就好了!”
  “娘子怎么了,娘子!”丝音、蝶舞和王嬷嬷听到声音也跑进来,正好看见墨池发疯似的一脚又踢在吟冬胸口,直接把吟冬踹在地上。
  三人吓得目瞪口呆,蝶舞是习武之人,立刻扑上去压住墨池的肩膀,但平日里看起来温柔文静的墨池,却完全疯掉似的,以蝶舞的力气居然有些按压不住。
  吟冬扑上去压住墨池的脚,转头看着张大嘴巴的丝音和王嬷嬷大叫道:“去找三郎君,快!”
  丝音这才反应过来,忙转身朝外跑出去,惊慌之下跑的太快,一头撞在墙上,她也顾不上头上装出的大包,提起裙角撒开腿便跑了出去。
  吟冬按不住墨池,口里大叫着哭道:“娘子醒来啊,娘子醒过来!”
  惊蛰楼,刚刚回来的安亦池放下笔,木松正等着他的手书好交给在外面等候的下属,见他停下笔,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有些烦躁。
  木松跟了安亦池多年,对他最是了解,从未见他处理公务的时候有过一丝烦躁,忙问道:“主子可是不舒服?”

  ☆、第二百二十章 魇

  安亦池摇摇头,又拿起笔,却只写了两个字便放下,他‘呼’的猛一下站起身便往外走,便走边说道:“我去一下绿月阁,你们等我一会儿。”
  安亦池大步流星赶去绿月阁,越是走进,心里的慌乱更是厉害,刚进绿月阁院门,正奇怪看门的婆子怎么不见踪影,便看到丝音满脸惊恐的跑过来。
  安亦池心里‘咯噔’一下,丝音看到他先是一愣,接着大哭起来:“三郎君,娘子不好了!”
  安亦池掀起外衫几个箭步便跑进了屋内。屋内榻上,蝶舞、吟冬、王嬷嬷三个人围在墨池身边,一边大喊着一边使劲儿按住她,场面十分混乱。
  墨池的手脚被死死按住不能动,嘴里却仍然在大声哭喊:
  “快跑,三郎快跑啊,不要死,求你!”
  “让开!”安亦池一声厉喝,榻上三人一惊,美玉哭叫的声音顿时止住,带着哭音看着安亦池道:“三郎君,娘子不好了!”
  安亦池也不理她,黑着脸上前一把先推开蝶舞,墨池的上半身被松开,双手立刻又开始乱抓起来。
  安亦池伸手从床上把哭叫的墨池捞起来,紧紧抱进怀里,拍着她的背轻声道:“我在,我在,池儿醒过来,三郎在这儿,池儿醒过来。
  脚头,吟冬和王嬷嬷松开墨池的腿,吟冬抹了一把泪,下了榻满脸希望的看着榻上相拥的二人。
  被搂紧在怀里的墨池闭着眼睛还是大声哭喊,手脚也用尽全力胡乱踢打,一副魔怔似的状态,骇的立在榻前的吟冬三人更是慌乱无比,只留泪记得团团转,却也插不上手帮忙。
  转眼,安亦池的腰腹之间已经挨了无数脚。安亦池也不管,只继续搂着墨池,温声不停的安慰,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随着安亦池温和的声音不断传进墨池的耳边,她的哭喊声渐渐小了一些。
  安亦池继续轻抚着她的背,温声在她耳旁一直不断的说:“池儿,三郎在这里,三郎在这里,池儿醒过来,醒过来!”
  安亦池的安抚让墨池安静了许多,却一直不见她醒过来。大约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应该是哭喊的累了,她的声音慢慢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渐渐悄无声息又似熟睡一般,依旧紧闭双眼。
  吟冬让王嬷嬷和丝音下去烧水准备吃食,自己在内室继续候着。
  待墨池睡着,安亦池将她轻轻的平放在榻上,看着她疲惫痛苦的小脸和依旧紧闭的双眸,安亦池皱眉对吟冬道:
  “让木榕马上过来,再让小八去忏业寺请我二哥,就说,”他顿了顿,
  “就说让他来救我的命。马上,来晚了就见不到我了。还有,让院子里所有人都把嘴巴闭紧,谁敢胡说半个字,立即家法伺候!”
  吟冬抹了一把泪,知道墨池的情况不太好,忙转身下去了。
  天擦黑的时候,木榕满身风尘地赶了过来。
  已经过去快两个时辰,墨池依然没有醒过来,她睡得很不踏实,梦中也是满脸痛苦,有时候还会大声哭喊。安亦池浓眉紧锁,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木榕把完脉,脸上的神色十分严肃:
  “主子,娘子的脉象很奇怪,脉象虚浮,浮而无力,是邪盛正衰的脉相,身体也有些低热。可是,这样的脉相又时有时无。属下还是第一次把到这样的脉。”
  安亦池的神色十分凝重,幽深的双眼里是满满的忧心:
  “我知道,一个时辰前给她喂了一颗金丹丸,但体热还是不退,她现在的症状很像梦魇住了,但若是梦魇,应该也不至于叫不醒。”
  木榕看着自己主子疑惑又忧心的样子,想了想后开口宽慰道:
  “属下当年在西疆曾经见过一个病患,当时也是意识不清,在睡梦中无法叫醒。但后来睡了两天却无药自愈。醒过来以后完全不记得梦中的情形。可是身体反而比生病以前好了许多。
  属下觉得主子不用过于忧心,娘子是有福之人,遇事必能逢凶化吉,不会有事情的。”
  安亦池点点头:“你先留下来,让吟冬安置你住下。等池儿痊愈之后再回去。”
  木榕应了声是,还没出门,丝音进来禀报,说本言师父已经到了院子门口,让安亦池出去见他。
  安亦池抚了抚额头,有些无奈的对丝音道:“好好看着你主子,不要出任何差错,我去去就来,有事立刻大声叫我。”
  丝音忙屈膝应下。安亦池和木榕出了内门,便听见院子里一道十分清朗的声音正在朗声训斥。
  “这小子怎么还不出来,诓我心急火燎的跑过来,他什么时候搬到绿月阁来了?这小子真是欠收拾啊!”
  安亦池两步走出正屋,老远便看见一个身穿海清,二十多岁,长得十分白皙清秀的和尚站在院门里,吟冬、木松、木橡三个人低头一副十分恭敬的样子立在他面前,看上去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样子。
  安亦池心里叹息一声,若不了解二哥的人,真是很容易被他那副看起来脾气很好的皮囊给糊弄了。
  看见安亦池出来,本言立刻住了声,一双细长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沉声道:“我看你还活的好好的嘛,一时半会儿的也死不了!”
  安亦池大踏步走到本言跟前,深深的鞠了一躬:“求二哥救命,池儿若出了事,我的命也就没了!”
  安亦池的好态度让本言的怒火小了些,他心里嘀咕,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女子能把这个外表儒雅俊秀,内里桀骜不驯的小子迷成这个样子。
  居然还给他鞠了一躬,难得!
  刚才吟冬已经给本言大概解释过,本言此时消了气,一甩袖子道,“走吧,进去看看再说!”
  进了内室,丝音忙搬了软櫈在榻前,本言坐下探头一看,心里便是一惊,面上也就有些凝重起来。
  安亦池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坐在墨池身边,一双幽深的双眸探寻的看着本言:“二哥有话不妨直说。”
  本言给墨池把了脉,这会儿大约墨池梦中又有些不妥,眉头紧皱,嘴里又开始喃喃自语起来。

  ☆、第二百二十一章 托盘而出

  安亦池一把拉过墨池的手,在她的肩头轻轻的拍起来,一边拍一边小声哄道:
  “池儿不怕,三郎在,我在!”
  本言凝神细听墨池说的话,随着安亦池的安抚,墨池的声音又渐渐轻了些,人却依然不醒,本言到底什么也没有听清。
  “她说,三郎快跑,三郎不要死,快跑!这几个时辰反复都是这几个字,翻来覆去的说。”见墨池安静下来,安亦池停止了安抚,给本言解释道。
  “这便是你那未婚妻?”本言神色凝重的问道。
  安亦池转过头,几乎想给本言一个冷眼:“这难道很难看出来吗?”
  本言嘴唇颤抖了几下,却半天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安亦池与这位二哥相差八岁,本言虽是大房所出,却与嫡亲的大哥安亦平一点儿不亲,反而与他这个堂弟十分投缘。
  本言出家多年,虽性子还是有些急,但修为上却很有些成就,否则也不会这么年轻便成为忏业寺的首座。
  多年来,安亦池从未见过这个二哥有如此失态且紧张的时候。
  安亦池瞬间脊背挺直,一双幽深的双眸看着本言一字一句道:“池儿可是有什么不妥。”
  本言缓缓的站起来,很有些沉重的摇摇头:“她这是失心之症,也叫离魂之症,我做场法事,她在修养两日便会痊愈。
  小池,你让人给我准备下榻之处,我要在府里待两日。明晚再做法事。你先找给她大夫开一剂补神的汤药服下”
  听到本言说墨池身体没有大碍,又见他明显不愿在多说话,安亦池心里虽有些疑惑,却也不再多问,当下叫来吟冬,安排本言和他带来的两个小师父,还有木榕的下榻之处。
  木榕给墨池开了一剂汤药,煎好药,墨池人事不省的样子根本喂不进去汤药,丝音急的只抹眼泪。
  安亦池干脆接过药碗,抱起墨池嘴对嘴强行给她喂了进去,只看的丝音在一旁面红耳赤。
  喂完药,安亦池让木松把他要处理的文件全部搬来了墨池的屋里,乘墨池喝完汤药,睡的比较熟的功夫,他快速处理完了一些紧要的文件。
  待放下笔,天色已近二更,吟冬送进来膳食,他胡乱用了些,便和衣躺在墨池身侧。
  正值十五,窗外的月色极好,月光透过微微敞开的窗照进来,在地上洒下点点荧光。
  夜已深,四周很安静,只有远处湖边传来隐隐约约或长或短的蛙鸣声。
  安亦池侧躺着,练习多年的内力使他目力极好,微弱的月光也能让他看清楚墨池眼帘上的每一根睫毛。
  大约药力已经过去,她睡的又有些不安稳,睫毛时不时轻轻颤抖,小脸上满是恐惧和痛苦。
  安亦池伸手在她肩侧轻轻的拍着,到现在,这个动作他已经做的很熟练。
  随着他的安抚,墨池抖动的睫毛慢慢平稳,不一会儿整张小脸上的神色都平静下来。
  安亦池凝视着墨池的小脸,又想起二哥异常的表现,出家十几年来,这是二哥第一次歇在府里。
  他将今日的事情细细回想了一遍,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估计和判断。
  第二天,安亦池依法炮制,又给墨池喂了几遍汤药,墨池一整日便几乎都在沉睡。到晚上,忏业寺又来了十多位师父,本言带领着大家为墨池做了法事。
  对浅云居以外的所有人,安亦池只说墨池前两日在湖边受了些惊吓病倒了,因此让忏业寺的师父来做法事驱除邪魔。
  安亦平从衙门回来,李氏颇有些兴奋的告诉他这个消息,安亦平便冷嗤一声:
  “这是咱们的老祖宗对这个媳妇儿不满意,要不你我也常常去湖边散步,怎么你我无事,偏偏她就病倒了。”
  这话听得李氏生生打了个寒颤。
  做完法事的第二日一早,忏业寺的师父们便回了寺里,本言却继续留了下来。
  到第三日正午时分,墨池果然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便看见安亦池,与梦中那个浴血苍凉、孤狼般傲然的男子不同,眼前的安亦池脸色虽略有憔悴,但衣衫整洁,黑发一丝不乱。
  “三郎!”墨池伸出手抚上他的脸,眼泪瞬间又涌了上来。
  安亦池抱起她,在她的凤眼上印上轻轻一吻,“告诉我,你梦中看到了什么吗,是。。。我死了吗?”
  墨池凤眼大睁,有些惊讶的看着安亦池。
  他问的是,你梦中看到了什么,而不是‘你梦到了什么?’已他的警觉和七窍玲珑心,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安亦池伸手抚上她的眼,轻轻说道:
  “祖父去世,你我的婚期拖后三年,但在我心中,你早已是我的妻子,是我最最重要的人。
  希望对你而言,我也是这个世上你最信任的人,有任何事情你都会告诉我,哪怕这件事情匪夷所思,但你说的话,我必然是不会有任何怀疑的。”
  墨池的嘴唇颤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但泪水又涌了上来。
  安亦池搂紧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怎么我的小妻子睡了一个长觉,醒来便变成龙女,打算水淹龙王庙吗?”
  墨池挣开他,瘪着嘴满脸的欲言又止。
  安亦池笑着摇摇头,“我来问,你来答,好吗?”
  “嗯!”墨池的声音还带着些微的哽咽。
  “梦里看到的人和事情,你以前也看到过,对吗?”
  墨池点点头。
  “那时候在宜阳,我让属下调查过你,调查的结果说你是在两年前,也就是十岁开始突然性子大变,比以往懂事了很多。”
  看墨池瞪眼看着他,安亦池忙又补充一句:
  “当然,池儿以往也很懂事,只是从十岁起变得更懂事了。所以,原因也与你的梦有很大关系,是吗?”
  墨池再点点头。
  安亦池的声音更低了一些:“你在梦中,能看到一些未来发生的事情,是吗?”
  墨池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有些事情,与我梦中所见有些出入,比如先皇遇刺,在我的梦境中,他是建安九年在南京行宫被义军所杀。”
  安亦池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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