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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淡墨-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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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亦池眼看墨池就要炸毛,赶紧替她顺了顺。当然,丸药在猝不及防之下才有更好的效用,这种话是他胡诌罢了。
墨池半信半疑的看着安亦池,她从未听说过丸药还有这样的服法,便皱眉道:“安公子,男女有别,你我非亲非故,小女感谢安公子一再帮助,但也请安公子尊重小女作为女儿家的尊严和礼数。”
说罢也不等安亦池回答,便催着衙役带她去了关押老艄公的牢房。
安亦池眯眼笑看着墨池的背影,低语道:“非亲非故。。。。。吗?”
县衙的牢房是半地下下沉式牢房,二人随衙役走到最后一间与其他牢房隔开的单间门口。
只见隔着铁门,满头白发的老艄公戴着手镣脚镣斜靠在墙角,抬头看着头顶开着的一小扇天窗正在出神。
“赵云忙,你一个老渔民,大字不识几个,别整日装深沉。墨小娘子来了,你赶紧起来。”瘦巴巴的衙役一脸凶相,对着老艄公一通乱吼。
赵云忙缓缓转过头,看起来数日的牢狱生活令他呆滞了不少。他双眼中的戾气已完全看不见,只剩下浑浊和迷茫的双眸一眼不眨的看着墨池。
安亦池微微向墨池靠近了些,到他的双手可以随时拢住她的距离。
衙役打开牢门,他身后刚刚赶到的四个衙役进去将赵云忙提了出来,紧接着一个县丞打扮的中年人匆匆赶了过来。
衙役把赵云忙带进戒律房便出去了,戒律房内只剩下四人。
安亦池、墨池、县丞王密和赵云忙。
赵云忙被架上了木枷,用铁链拴在粗重的木桩上。
县丞王密坐在案桌旁,他会记录下今日赵云忙说的话,下次升堂审案时作为呈堂证供递交堂上。
安亦池和墨池坐在另一边案桌后并排摆放的交椅上。
赵云忙看一眼安亦池,阴阴的笑了一声道:“这位俊俏的公子是墨家小娘子的家人吧,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找她来是想给她讲个故事罢了。”
从打开牢门看到赵云忙那一刻起,安亦池再度换回他冷峻不羁的面目,听完赵云忙的话,他也不回答,只是双眼中的寒芒令本来阴冷的牢房更冷了几分。
王密厉喝道:“赵云忙,废话少说,讲讲案子吧!”
赵云忙呵呵笑了,他嗓音嘶哑,那笑声中透着莫名的阴森,令人不寒而栗,墨池皮肤迅速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她觉得周身都凉了起来,正后悔进来时应该带一件薄披风,突觉得手掌一暖。
原来是坐在旁边的安亦池握住了她的手,墨池一惊,正准备缩手回来,却觉得一阵暖流从手心中缓缓的注入了身体内。
她扭头看一眼安亦池,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力?
安亦池却不理她,只恍若无事般正襟危坐。
幸好案桌挡住了赵云忙和王密的视线。
不过片刻,安亦池放开了墨池的小手,有了输送的内力,墨池身体的不适也好了许多。
赵云忙又说道。
“当日小老儿不知小娘子竟是墨大夫家的女儿,结果动了念头被小娘子察觉。说起来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墨小娘子心思缜密,警觉性也高,如果小女有你一半的灵性,如今我一家人也不至于走到如此田地。
有些话小老儿多年来郁结于心,也到了该吐一吐的时候了。墨大夫宅心仁厚,墨小娘子在县郊的流民心中也是女菩萨般的人物,小小年纪有智慧、有担当,还有一颗善良的心。
因此小老儿要见见墨小娘子,希望你看在老儿一把年纪的份上,认真听。”
墨池与王密听到此处身子微倾,知道老艄公要说到重点。
☆、第四十四章 真相大白
赵云忙开口道:“墨小娘子,小老儿夫知道我夫妻二人罪孽深重。只求小娘子心善,在听故事之前先答应小老儿一件事情。
小老儿家中有女儿一家三口的牌位,请你将他们送至‘修业寺’供奉,小老儿三年前已将供奉银子送上了‘修业寺’,本打算今年将牌位送去后,我夫妻二人便自尽已谢罪,现在只能恳求墨小娘子代劳。还望小娘子万万不要推辞。”
墨池看向王密,道:“王大人,按照律法,不知这样的请求小女是否能答应?”
王密知道,如果墨小娘子不答应这个所谓的‘请求’,只怕赵云忙什么也不会说出来。况且此事也并不违律,便说道:“墨小姐,如果能证明此案与赵云忙女儿一家并无干系,此事便不违律。”
墨池便答应了赵云忙。
赵云忙浑浊的眼里有泪光闪动,他似回忆般沉默片刻,开口道:
“小老儿今年六十有一,家中老妻五十有九,十四年前,我们一家人住在蓝田县马旺镇。
小老儿家中世代经营玉器,在马旺镇也是数一数二的富户。
虽家中富足,只是小老儿终身只得一女,女儿如玉性子乖巧,脾性温顺,因怕她嫁到夫家受苦,加之我赵家的家业也需有人继承。小老儿便招了一个上门女婿。
女婿是个外来的孤儿。他在我店中五年,从学徒做到匠人,很是踏实努力。
后来如玉生了小宝,那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啊!长得也白皙俊俏,我赵家那时在马旺镇是远近闻名的福泽之家!”
赵云忙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神色,墨池心内却觉凄然,福泽至盛极衰,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
老艄公家里的衰败只怕会很惨烈。
“只是,所有的美好都止在了元治十六年的元宵佳节,小老儿如今仍然记得清清楚楚,我的小孙儿就在那晚在集市上弄丢了。
原本以为是拐子拐走了孩子,几天后我们却在城外的谷子地里找到了孩子的尸身。
再后来如玉自尽,我们才知道她一直被人纠缠,因那人是县太爷的侄子,如玉不敢声张,恐为我们招来灾祸。
元治十六年的元宵节,如玉和女婿带着小宝去看灯,不成想那混蛋趁着女婿去为小宝买吃食的空隙,着人劫了我女儿和小宝,因嫌小宝碍事,竟活生生的捂死了他。”
老艄公说到这儿老泪纵横,嘶哑的声音几乎快要发不出声来。
墨池叹一口气,对王密道:“可否为他倒上一杯水。”
王密点头,起身着人倒了一杯茶水喂给赵云忙,老艄公喝完水情绪平复一些,继续说道:
“后来县衙抓到那混蛋,县太爷私心,只判了那混蛋流放。我女婿一怒之下,在衙役押解的路上只身杀了那混蛋,而后当场自尽。自此我一家人家破人亡。”
王密听到这里便问道:“你夫妻二人为何选择迁来宜阳?又为何要杀死如此多无辜之人?”
赵云忙道:“老伴在家中中日痛哭,后来神志也逐渐糊涂。小老儿便变卖了家产搬来宜阳,因为女婿是宜阳人。从十二年前,我们开始杀第一个人。
那是一个租了我三板船的青年人,小老儿在茶盏中下药迷晕了他,后来把他的尸骨埋在了院中,因为当时是春日,尸身味道大,便种了一些味道重的药草,再后来又陆续杀了二十一人。”
王密问道:“你与这些人可有仇怨,杀人的动机是为何?”
赵云忙浑浊的双眼中露出迷茫的神色,他沉默片刻,道:“仇怨啊——,怪他们自己撞上了我吧,这都是命数。”
王密一拍桌案,只听的‘砰’一声,他直接从交椅上站了起来,怒喝道:“二十一具尸骨,二十一个鲜活的年轻人,你杀他们究竟是何原因?”
赵云忙低头却不出声,墨池看着老艄公,只觉得他可怜可悲可憎,她问道:
“老人家,你不觉得用活人生祭死去之人,这样很残忍吗?每个人都有父母家人,你有什么权利决定他人生死呢?”
赵云忙抬起头,咧嘴惨然一笑,道:“小娘子的确聪慧,小老儿杀那些人是为了生祭女儿女婿和孙子。
小老儿家乡几百年前有这样的习俗,每四年用两个年轻人活祭亡者,祭满四回,亡者必定飞升成仙道,再不入下三道。
很多人并不相信这个习俗,那是他们愚痴。可惜如今最后一年,却不想真的是老天不开眼,我女儿一家三口注定不能入上三道轮回。”
说罢赵云忙长叹一声。
墨池正准备再开口,却见安亦池朝自己轻轻的摇了摇头。墨池抿唇,她明白安亦池的意思。
老艄公已经有些魔怔,他虽可怜,却罔害许多无辜之人的性命。执拗之人行事多极端,如今木已成舟,再与他多说也无意义。
墨池便不再言语,接下来的审讯很顺利,老艄公一五一十交代了谋害那二十一具尸身的方法和时间。
其中有几位是租船被谋害,大多数却都是他夫妻二人在任水河旁寻找的目标。
除了吴公子是带着小厮因口渴,敲开赵云忙家的院门讨要茶水,其他都是独身游玩男子,他二人借口问路或求助趁机迷晕对方,然后绑上小船到深夜再带至家中埋尸。
因任水河旁居住的人家本就零零星星散落在河畔两侧,加之赵云忙夫妻二人谨慎,杀人时选择的地点都是僻静之处,加之赵云忙多年来在瓦房村是出名的憨厚之人,因此从无人怀疑过这对老夫妻。
衙役这些年挨户上门盘查过两三次,却因为夫妻二人年迈,面相看似良善之人。
加之那园中满院异香的干扰,衙役们也不过是稍加询问即刻离开。
因此从未有人怀疑过老夫妻二人。
待安亦池与墨池从牢房出来,时间已近酉时。
二人上了马车,安亦池道:“饿了吧,我带你去吃小刀鱼可好?”
墨池的确饿了,午膳时因为心中有事,她只食了一小碗红豆粥。
但她心中却万万不愿与安亦池独处,便道:“不劳烦公子了,家中母亲做了晚膳。”
安亦池挑眉一笑,道:“如此甚好,我也觉肚中饥饿,想必伯母知道我陪你一起去了县衙,应该也备了我的那份晚膳。”
墨池不回答,直接扭头看向窗外,从上了马车此人又换成了那副厚颜无耻的嘴脸,她干脆懒得理他。
☆、第四十五章 皇位之争
安亦池却好似浑然不觉墨池的不屑,道:“后日我回长安,下次再来得到明年,所以想再尝尝伯母做的菜。”
他的声音中略带委屈,墨池扭头看看安亦池。男子幽深的双眼一眨不眨看着自己,脸上写满了渴望与哀求。
她瞬间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人家陪着自己在阴暗污浊的大牢里待了两个时辰,自己却不知感恩还甩一副冷脸给人家瞧。
这不是她墨家的待人之道。
墨池从小桌案上的琉璃壶中倒出一杯豆浆,他们上车时这琉璃壶并一碟小点便摆在了小案桌上,豆浆是‘永乐坊’的冰镇豆浆,此时还冰冰凉凉的。想是方才车夫掐着他们回来的时间买来放好的。
“安公子在宜阳的事情可办好了,后日是一大早走吗?”墨池将豆浆递给安亦池问道。
安亦池心内偷笑,他不动声色的接过杯盏,道:“嗯,遇到了应该遇到的人,也找到了应该找到的东西。”
墨池觉得安亦池这回答听起来有些古怪,却也没有多问。
回到家,柳顺娘果然也准备了安亦池的晚膳,一家人和乐融融食了晚膳不表。
夜已深,‘子宅’书房。
安亦池坐在书案后的雕花太师椅上,他认真的看着左手里一张薄如蝉翼的信笺,右手食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扣动着,安静的房间内只听见食指扣动木桌的‘嗒嗒’声。
少顷,安亦池道:“你也看看吧!”
房梁上轻轻的飘下来面如寒冰的黑衣男子,正是那日为墨池开门的木松。他接过信纸一目十行,看完后道:“公子,看这情形皇上是要立大皇子了!”
安亦池冷笑一声,“倒是物以类聚,皇上这样的人,到底还是中意同自己一般无二的大皇子。”
木松一向呆板冰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的神色,“如果大皇子继位,只怕老百姓日子更是过不下去了。而且老大人也不会同意皇上立大皇子为太子。”
安亦池叹息一身,道:“我正是担心祖父,他为人正直却太过刚烈,先皇仁厚豁达,能够欣赏他的直脾气,现今皇上昏庸执拗,又喜偏听偏信,这些年几乎视祖父如眼中钉一般。
如果皇上决意立大皇子为太子,只怕祖父会拼了老命也要阻止。
木松,龙岩的部署怎样了?”
木松正身直立,恭敬答道:“一切都在顺利进行,按木杨的脚程应该这两日能赶到龙岩,大概三四日之内就有那边最新的消息。”
安亦池点点头,他眯上眼朝后靠在了椅背上,木松担忧的眼神看了看自家公子,他知道公子疲惫,却还是又问了一句:
“公子还是打算助三皇子上位吗?您真的不考虑师父他老人家的留言和那天本明大师的话吗?”
安亦池睁开眼,八木卫不属于安家,是师父留给他的暗卫,多年来随他一起长大,尤其木松,做了七年自己的影卫,与自己的感情深厚如亲兄弟一般。
他担心自己,这一点安亦池很清楚。
皇上迟迟未立太子,仅剩的三位皇子中,大皇子内里明明是与皇上同样荒谬狂妄,在皇上面前却总是一副温良恭谨的样子。这一点与与皇上的当年的行事风格如出一辙。
因此与皇上也最投缘。
二皇子体弱,张贵妃常年名贵汤药补品勉强将他的命吊到十九,今年开年以来却因为一口食积了肠胃,尚药局奉御修睿文用尽了方子,二皇子却是药石罔顾。
如今已昏迷了数日,能不能熬过这个盛夏也是未知,修睿文为此事连头上的白发也多了好几缕。因此二皇子一向不在皇上及朝廷众人关于太子的考虑之中。
唯有三皇子贤良温厚,安又杰等老臣也有心拥护三皇子。
只是,三皇子过于式微,性子又有些阴柔,且还有个不能与人言的嗜好。安又杰也知想要扶三皇子上位难上加难。
除了三位皇子,朝廷上还有一位‘英王’,当今天子唯一的亲弟弟,那也是对皇位虎视眈眈的一条猛兽。只可惜,他为人阴险多疑,做事没有底线。
安又杰这些年来多次向皇上进言控诉‘英王’,皇上却因为某些原因,对这个亲弟弟总是网开一面。
以现在的形式而言,无论大皇子还是‘英王’上位,都可能对安家进行毁灭性的打击。
安亦池幽深的双眸看着窗外,已近月底,一轮圆月当空而上,他不说话,木松也不再问,一时之间室内安静极了。
片刻,安亦池道:“我安家连主带仆439人,还未算已出嫁的安家女儿,以祖父为首,我安家为大陈朝鞠躬尽瘁,同时也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说我怎敢考虑师父的留言?
我这一生,做不到为很多人着想,只能尽力为我在乎的人创造相对安定的生活。希望大陈有一位贤明的皇上,老百姓日子能过的富足一些,仅此而已!”
木松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轻叹一声,跃上房梁继续沉思去了。
第三日一大早,安亦池便回了长安,只在‘子宅’里留下了母女两个仆从和一个赶车人。
当然,一同留下的还有委屈万分的木橡。
墨池近日很忙,关于吴宅众人的安置问题,墨若璧也认可墨池的建议。于是,这几日墨池便几乎日日往吴宅去。
她从宅子里挑出了九位妇人,竭力将《太平惠民和剂局方》里面几个简单的丸药方子交给他们。
幸而安亦池留下的三人都极得力,车夫李众国字脸,一身蛮力,不仅操纵马车的技艺了得,更是一个八面玲珑之人,药草采办、运输等他一人全包,省了墨池不少力气。
子宅的母女俩中妇人姓王,长得珠圆玉润,面相端庄严肃,一看就是大宅子里管事的人物,墨池叫她王妈妈。
女儿今年十五,姓安,叫美玉。圆脸大眼睛,是个极细心的女子。她是安府三管家的小女儿,也是安府的世仆。墨池近日出行便都带着美玉。只是她一直不习惯美玉在她面前总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墨池说过几次,让美玉不用主仆相称,也不必过于拘礼。美玉却坚持主仆有别。墨池想一想,觉得安家必然有安家的规矩,既然她受了安亦池的好意,那便该依着安家的规矩。也免得美玉不知所措。
于是说过一次后便默认了了美玉认她为主。
墨池还是三日去一次元府,元誉的身子好了很多,但仍需调养。元瑶在几日前随元枚夫妇去了长安。
这次元瑶很幸运,曹雨梅和何小郎完全没有牵扯出她。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天道报应会有时,墨池不着急。
这一日一大早,墨池真准备出门去吴宅,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四十六章 不速之客
女儿今年十五,姓安,名美玉。圆脸大眼睛,是个极细心的女子。她是安府三管家的小女儿,与她的母亲王妈妈一样,都是安府的世仆。
墨池近日出行便都带着美玉。只是她一直不习惯美玉在她面前总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墨池说过几次,让美玉不用主仆相称,也不必过于拘礼。美玉却坚持主仆有别。墨池想一想,觉得安家必然有安家的规矩,既然她受了安亦池的好意,那便该依着安家的规矩。也免得美玉不知所措。
于是说过一次后便默认了了美玉认她为主。
墨池还是三日去一次元府,元誉的身子好了很多,但仍需调养。元瑶则在几日前随元枚夫妇去了长安。
这次元瑶很幸运,曹雨梅和何小郎完全没有牵扯出她。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天道报应会有时,墨池不着急。
诊堂有小鼻仙给父亲帮忙,墨池近日基本都在忙宅子里的事情。这一日一大早,她正准备出门去宅子,家中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墨若璧父女端坐在书房的竹椅上,他们对面坐着一位四十左右、穿着素锦长衫、浑身透着精明干练的中年男子。
男子拱手对墨若璧行了礼,道:“小人冒昧前来打扰,实在是家中主人嘱咐,来到宜阳一定首先拜谢墨大夫父女二人,因此小人昨日晚间到了宜阳,今日一大早便前来拜访。”
墨若璧抬手做了一个请茶的手势,道:“不知客人家中主人姓甚名谁,可是墨某的故人?”
中年男子从袖袋中拿出一张名帖,起身上前两步双手奉上递给墨若璧道:
“小人姓刘,贱名刘福,乃是湖北荆州府刘舒易刘老爷家的五管家,宜阳城南的吴家夫人是我家老爷的亲姐姐,我家姑奶奶。”
墨若璧父女对看一眼,原来如此。悬了十几年的男子失踪案最终水落石出,近日各家苦主都在前往县衙认领尸骨。
只是年代久远,这些尸骨大多无法辨认原主,仵作只能根据苦主提供的受害人身高及年纪、体格大概判断尸骨的归属。
苦主家本来丢了孩儿已是愁云惨雾,如今有一些可能连尸骨也找寻不到,因此近日县衙常常哭声一片。
看来吴家也是来宜阳找回失踪儿子的尸骨。
刘福坐下后又向墨若璧拱手行了一礼,道:“墨大夫,我家老爷这些年一直派人在宜阳寻找侄少爷,因此第一时间便接到了此案已破的消息。
老爷便派小人连夜赶来宜阳,无论如何也要将侄少爷的尸骨寻到好好安葬,以慰姑奶奶和姑老爷在天之灵。”
墨池问道:“吴老夫人已经故去了吗?”
刘福点点头,面露哀色道:“姑奶奶回荆州的第三年便故去了,临死前拉着老爷的手都未闭眼。
如今多亏了您二位和县令老爷明察秋毫,此案终于大白于天下,虽然侄少爷已经故去,但总归有希望安身入土,也算有个归宿了。
这次小人前来,老爷吩咐了几件事情,第一是将城南的宅子过户到墨大夫名下,老爷知道那宅子里这两年都居住着流民,也知道墨大夫一直默默的资助他们。
我家老爷吩咐小人这次带来了房契地契,将那宅子和城南茶园的二十亩地都过到墨大夫名下。这样也算为那些流离失所的流民做些事情,是为姑奶奶一家三口做了善事。
第二件事情是让小人送上拜帖,老爷知道墨大夫非功利之人,因此嘱咐小人莫要与与墨大夫谈红白之物,只说往后墨大夫但凡有需要,就请拿着拜帖到湖北荆州府找我家老爷,但凡老爷力所能及之事,我刘家一定倾力相助。”
墨若璧赞许的看着对面的刘福,湖北荆州刘舒易这个名字在大陈朝极为响亮,那是一个与大陈朝最顶级富商相挂钩的名字。
难怪一个排五的管家也是如此精明利落,言辞之间几句话便将前因后果来历身份介绍的一清二楚。
墨池心内却五谷杂陈,她为吴老爷一家惋惜,好好的一家人却因为老艄公荒谬残忍的做法弄的支离破碎,吴老夫人到死也未知道儿子的消息。
同时又觉得欣慰,她正担心吴宅众人有朝一日会被驱逐,近日一直为银子的事情发愁。
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如果吴宅成为了墨家的家产,黑大哥等人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住在里面。
还有城南茶园,那是亩产100斤好茶的黄金之地,茶园、宅子、再加上她们自制的丸药,这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有了这些银子,她就有把握带上吴宅众人一同下江南。
以后他们可以在江南某个小县居住下来,只要人都能活下来,身份文书或路引都不是问题,总会有办法的。
墨若璧看一眼墨池,小小的女儿家到底不懂的掩饰自己的心思,那满眼里转动的都是兴奋的神色。
到底是个孩子。
墨若璧也明白,刘舒易这的确是雪中送炭,这份大礼他收下了。
于是也不推辞,道过谢后便收下了房契地契。刘福还得去县衙辨认尸骨,与墨若璧约好去县衙过户的时间后便告退了。
墨池很高兴,她想着赶紧赶去吴宅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黑大哥,却不想正准备出门,家里又来了一位客人。
是宜阳出名的冰人严大娘。
这次换柳顺娘接待客人,墨家没有正堂,柳顺娘便在杏树下的石桌上给严大娘沏上了一壶清明前的‘碧螺春’。
墨池很好奇,严大娘来访自然是为做媒,这媒做的自然又是自己的,总不会为才十岁的墨溪做媒吧!
不过她既没时间也没立场待在院中听母亲与严大娘说什么,看看时间不早,便带着美玉坐上马车去了宅子。
这边平日里紧跟墨池的猫眼少年却依然蹲在房檐上,竖起耳朵仔细偷听着院中的谈话。
严大娘看上去四十出头,见人未语三分笑。穿一身蜀锦织纹绣球花夹裙,额上附着水绣波纹红抹额,乍一看倒像是大户人家的贵夫人。
☆、第四十七章 元府提亲
她坐下轻轻品了一口茶,眼尾扫一圈院中的布置,只见小院儿进深不到200尺,宽约二三丈。
院子一半儿用来晾晒药材,另一边便空空旷旷的。除了中央一颗杏树,便只有院中四角种着一些不知名的植物。
再看这个一进的院子,约只有五六间房屋,房屋门楣上连最简单的牡丹雕花也没有。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平常人家的小院儿。
唯一讲究的便是这茶,严大娘虽品不出是什么茶,但她见识多,只看汤色和茶的清香味儿,便知这茶是极讲究的。
严大娘心中有数,再想想传言,知道这墨家是个不讲究浮华,却极注重品质的清贵人家。她轻轻放下茶杯,笑着道:
“今日老身是来给夫人道喜的,咱们宜阳人都夸奖夫人您和墨大夫教女有方,墨小姐行端有礼,睿智心善,这悬了多年的失踪案可是多亏了墨小姐,才让那些沉冤多年的冤魂洗刷了冤情。近日里墨小娘子可是咱们宜阳人口中交口称赞的女菩萨啊!”
柳顺娘平日里最喜欢听到别人夸奖自己孩子,但近日她听得多了,又知道冰人的嘴是最能夸人的。她更好奇严大娘这是为谁家来求娶女儿,便笑着对严大娘道:
“严姐姐客气了,我家这个丫头最是调皮,还不懂事呢,那案子不过是凶手看池儿年岁小、好说话、脾气也好,总比在堂上对着威武严肃的大人们说起来要轻松些。要不他怎么可能对池儿交代他的案子呢。”
严大娘掏出丝绢,擦了擦嘴角的茶渍,笑的更加圆满可亲。
“夫人谦虚了,如今小娘子的美名连县令夫人都被打动了,这不,我今日来的目的可不就是为元夫人跑一趟嘛!
元家四公子您也是知道的,论长相学文,他在咱宜阳排了第二那就没人敢认第一,而且元四公子又是个极孝顺温厚的孩子,元大人和夫人咱宜阳人也都熟悉,那是最最不过平易近人的。
老身今日就是为元大人家的四公子来求取小娘子,只看墨大夫和夫人的意思了。”
一番话听得柳顺娘嘴角高高翘起,元家四公子自然好,相貌好,学问好,听夫君提过,性子也好。
元县令这样的人家就更不用说了,那还有什么不好?
除了元四公子身子稍稍弱一些,她真是挑不出来这门亲事有什么不好。但夫君也说了,元家四公子只是身子弱,其他却没有影响。
女儿这不是一直为他调理着身子嘛,今日听说他身子骨康健了不少。假以时日,元四公子身子骨恢复的同其他公子一般康健也不是不可能的。
柳顺娘正准备回答,却看见夫君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
严大娘背对着厨房而坐,自然是看不见墨若璧的。
柳顺娘知道这是夫君找她有事,便笑着说道:“严姐姐说的没错,元家四公子我也是知道的,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
严姐姐抱歉啊,我这记性不好,刚才炉子上熬着汤,却忘了灭火,我先去看一眼,要不可熬干了,你稍坐片刻,我马上就回来。然后咱们接着说!”
严大娘便笑着说不打紧。
柳顺娘进了厨房,墨若璧皱眉问道:“那位是谁?好像不是咱们附近的街坊?”
柳顺娘眉开眼笑,“不是啊,那是咱们宜阳排第一的冰人呢。你的宝贝女儿这下出名了,你知道严大娘是替谁来提亲吗?是元大人家,为他家四公子提亲呢!”
墨若璧知道,自从女儿跟他学了医,妻子一直担心女儿的婚事,怕高不成低不就耽搁女儿一辈子。
冰人上门,妻子自然是十分高兴。元四公子中意女儿,他也是知道的。但他以为元家夫人并不中意女儿,今日元家却让冰人来提亲,倒是让他意外。
不过不管是谁,他都不能答应。
墨若璧扶一扶妻子的肩,道:“顺娘,你回了那冰人,就说池儿年纪幼,咱们还想多留她几年,因此现在不易谈婚事。”
柳顺娘瞪大眼看着墨若璧,一脸不明白的样子。
女儿再有几月就十三了,现在定亲正是时候。大陈的女儿家基本都是十三四岁定下亲事,及笄后再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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