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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未婚夫射杀之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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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绾阻挠他将她带走; 夏殊则蹲跪在她身畔,凝目看了她许久。
她坦然含笑; 手紧紧扣着他的手背; 他手背上的创痕兀自咯手; 卫绾的食指在上头轻抚了几个来回。
夏殊则嗓音低沉; “孤待两宫; 素来不敬。”
说罢他长身而起; 面容阴冷地出了戒堂。
卫绾疑惑; 禁不住面热心跳; 殿下方才说那没头没尾的话,说完又走了,是何用意?
很快她便知晓了,戒堂金鞭下置着一方三足金兽纹香坛,坛中的一炷香烧了半截; 殿下又回来了; 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却不再有宫人仓皇阻拦的声音。
卫绾一回头,身体却落入了一个怀抱; 被抱了起来。
“殿下。”
她惊愕地被太子殿下抱出了寿安宫; 一路畅行无阻,下台阶之时,听得身后太后厉声喝道:“你敢违逆祖母?”
卫绾被太后喝得心惊肉跳; 只是仰目望这男人的面容,他除了抿着薄唇; 神色冷淡,也没有旁的反应,于台阶上顿了顿之后,抱着卫绾又走了下去。
卫绾愕然,等身遭悄悄的没有了人时,才压低了嗓音说道:“殿下,你如此放肆,太后动肝火了,陛下又朝你施压怎么办?”
她知晓太子不惧太后,但陛下,总是不能不敬的。
尽管殿下的怀抱宽厚而温暖,但卫绾不得不为接下来的事担忧。
夏殊则道:“两宫与孤不睦,非一日之寒,不仅是因为你。”
“但孤要让她们知道,东宫的人动不得。若孤放任你不管,开了先例,其后只会一步退,步步退,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太后要借陛下的力,才敢与孤抗衡,否则平日里不过是搬出祖母的威严施压,你站在孤的身后,当敬则敬,不愿敬时,也不必惧她,陛下如发难,也只是对孤发难而已,不伤及你一根毫发。”
卫绾怔忡之后,暗中朝他心悦诚服,殿下底气真硬。
“不过,我方才同皇祖母说,你不喜爱我。”卫绾犹犹豫豫地开了口,彼时两人正停在一株花树下,如烟似霞的花朵擎在高枝上,犹如灯盏般明艳照人,殿下的俊容被花光迷离,温和又妖冶,卫绾的心咚咚地像被投了好几个石子乱溅起来,声音愈发柔弱了,“我才说你不喜欢阿绾,可殿下这么大摇大摆地抱着人家回来,皇祖母必定知道了……”
夏殊则立在花树下,沉静地回了一句,“孤早该辟谣了。”
卫绾被他看得脸红,一时说不出话来。
太子抱着太子妃招摇地回了东宫,不出半日,阖宫上下便都已经传遍了,殿下不惜为了新妇顶撞太后……
太后气不顺,挨着绣榻直至黄昏,听说薛夫人来问安才好些。
薛夫人心中也实是困惑,当初卫绾陪同太子前往河西,太子因厌恶这卫家庶女,对她不假辞色,反对一个花魁宠爱有加,一路同车而行,如今态度却大改。
陛下原本的算计里,太子不喜卫绾,依照他那脾性,必定闹得卫绾极为难堪,当时那妓子回了洛阳,陛下借她之手触怒卫氏,但卫邕却咬牙暗忍,说什么也不主动来退婚,仍然眼观鼻鼻观心地保持中立。
陛下想法继续打压太子,迫他迎娶卫绾,没想到太子不再反抗,顺坡便下了,陛下以为他这是听了话,顺从认命了,没想到薛夫人如今这一瞧,一切却仿佛正中太子下怀一般,教他圆满如意地抱得美人归,反倒是薛氏说不出话来了。
她捧羹为太后侍候晚膳,太后想到方才太子去时的跋扈,他掷地有声地说甚么“孤的妇人,错了自有孤来罚,太后责令她跪戒堂,明着是罚她,暗着是掌孤的脸”,太后气得脸歪,她并非皇帝亲母,这太子从不敬她,这倒也罢了,如今取了妻室,愈发不拿她视若祖母,那说话乖戾嚣张的口吻,令人想到便恨得牙痒!
薛夫人为她顺气,直劝慰着,观太后脸色,她心中暗暗想道,殿下说不准是利用卫绾,但说不准也是对她动了真心,若是前者还麻烦些,至于后者……
她将粥膳送到太后嘴边,哄她张口,太后气恼地用了些米粥,兀自气不顺,胸脯不住起伏。
太后忿忿不能平,“你若听着太子说的那话,必要气得饭也不能食了!哀家是她皇祖母,他即便不看哀家的面儿,也要顾及陛下的面儿,哀家不过是罚了他的新妇在戒堂跪了个把时辰,民间谁家新妇入门,不要挨这三把火的!他骄纵那妇人至此地步,还是当朝太子,哀家岂能忍耐!不用了!”
太后将汤匙一把掷入碗中,不肯再食。
薛夫人在一旁为卫绾求亲,太后愈听愈怒,天色已晚了,她便背过了身道:“你也赶紧回去!哀家气不顺,容不得有人在跟前提那太子妃!”
薛夫人应了话,恭敬地退出了寿安宫。
出宫之后,便见姗姗来迟的陛下,面带焦急,“怎么回事?听说太后今日凤体欠安,朕过来问候一声。”
薛夫人将今日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同皇帝说了,皇帝本已听得人风言风语,被薛夫人如今这么一陈情,愈发愠怒,“逆子尔敢不尊太后!”
薛夫人满面愁容,“太后今日要罚阿绾跪戒堂,本是一番好意,想来太子是误会了,不过阿绾明日尚要回门,不宜跪太久戒堂,臣妾方才已哄好了太后,一切待阿绾回门之后再说。”
皇帝皱起了眉。
他本意,太后罚了卫绾,教她明日归宁时,在家中被卫邕发觉爱女嫁与太子受了委屈,自然不肯与东宫干休,长此以往,嫌隙颇生,不愁卫邕始终中立,但他的薛夫人却心地过于良善了。皇帝不好责怪,长长地吐了口气。
*
卫绾的膝盖有略微青紫,想必太后娘娘常罚宫中嫔妃到那戒堂前代贤后的挂画前下跪,那蒲团被跪平了,卫绾不算娇嫩的膝盖遭了大殃,月娘与常百草一人服侍一旁为她上药。
边上药,月娘边说道:“姑娘做了什么事冒犯了太后?”
卫绾委屈,“太后祖母一见人面便要发落,我甚至来不及说话呢,便被拉到戒堂去跪了。我看她不止要发落我,连殿下她也要责怪,我心想我哪能让她欺负殿下啊,自己挨了欺负让她出了气便好了。”
月娘直叹气,“苦命的姑娘,奴本以为,嫁入东宫之后会好些,没想到这宫里头催命的事儿反倒多些!也不知是不是……”羊入虎口。这话月娘不敢直言,太子的心腹婢女韫玉便侍候在殿外。
常百草心直口快:“宫里头的老婆子,当然不是卫家那几个刁婆子能比的。”
卫绾本也没觉着委屈,不过说笑罢了,又道:“我只奇怪一件事,那太后为何独独喜欢薛夫人?我以往还以为,只是皇后娘娘与她性格不合才不得她喜欢,如今看来怕不是皇后娘娘过于仁善了?”
月娘道:“这事不难想,太后当初入宫时,同薛夫人一般,身份贵重,但也只封了婕妤,其时先帝偏宠中宫,让别的娘娘们受了不少冷落。”
先帝的皇后故去之后,因膝下无嫡子,先帝不得已扶持庶出皇子为储君,并要立一个身份贵重的世家女子为后。不过先帝不愿立后,只封了当今太后为夫人。
卫绾疑惑地想到,这与现在的情景何其相似。只不过皇帝陛下既不爱皇后,又偏宠薛夫人,为何在皇后故去多年之后,仍不立薛夫人为后?
想破头的事卫绾不愿想,上药之后,她倒头便朝向褥子里睡了,月娘与常百草对视一眼,出了寝殿,为卫绾阖上了殿门。
卫绾眼睑渐重,朦朦胧胧地有了倦意。
夜深之后,夏殊则回寝宫来时,自己去梳洗了一遍,才上榻替卫绾将被她一脚踹下去的被子拉上来。相处了两夜,已深知卫绾睡相不雅,深夜时分还会踹被子,他时而浅眠,偶然夜醒,看着被推到膝盖上的棉被直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又拉上来,反复地替她盖被子。
也不知道以往没有人陪她睡,一个人怎么活下来的,风吹一吹恐怕便得着凉。
如今正好入秋,昼夜凉热交替,宫中常有人感染风寒的。
卫绾睡姿不好,正愁踢了被子身上凉,忽然一个热源靠近来,她便自来熟地往他怀里钻了过去。夏殊则忽然身体紧绷,还未落在她的背上的手立时僵住了。
卫绾奶熊似的往太子怀里拱了拱,小手蹭他胸口,挠得男人身上不住地发痒,心跳得极快,一整日在书房修得心如止水,再度被作孽的妖精搅浑了。
但卫绾却突然推开了他。
梦里舒适的床榻上忽然现出了一个男子的脸,卫绾定睛一看,竟是表兄王徵。这还罢了,他竟近在咫尺,还赤身露体,要朝她扑过来,卫绾吓了一跳,脸色苍白地朝他推去。“表兄。”
被骤然推走的此时侧卧于烛灯阴翳之下的男人,亦是面孔发白。
他静静地凝视了卫绾半晌,等她再度睡安稳,没有踢被子之后,翻身下了床榻,取了挂在一旁的玄裳,起身出去了。
卫绾不再梦魇,晨起时,摸了摸身旁的被褥,一片冷凉。
原来殿下昨晚一宿没来。她心事幽幽,默默地想道。
服侍她梳洗的婢妇们很快鱼贯而入,卫绾还没来得及张口问及太子去向,便已有人告知她,今早上殿下被陛下唤去了,卫绾蹙起了眉,想着陛下应当是为了昨日殿下惹恼了太后算账了,有点儿担忧。
作者有话要说:
绾绾你这么失望又担心的,是不是喜欢上我们家夏夏啦?
卫绾坚持狡辩:没有!我只是把他当我丈夫,这难道也不能想一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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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怀珠捧来一条璎珞宝珠颈链; 通体如鸽血,盈润晶灿; 卫绾瞧了一眼; 没甚么念头; 怀珠道:“殿下走时命奴婢拿来的; 是送给太子妃的礼物。”
卫绾微微惊讶; 又多看了几眼; 任由怀珠将颈链取了替她戴在雪颈间; 珠光殷红; 华贵高雅,果然顺眼了许多。
怀珠道:“这条珠链是皇后娘娘出嫁时带入宫中来的,原先是两串儿,后来她赠了长公主与太子殿下一人一串,不过这终归是女子之物; 殿下仅能拿它来送给妻子。”
卫绾的手指握着雪肤前正中央沉甸甸坠着的那颗海珊瑚珠; 慢慢收拢; 被打磨得圆润光滑的玉石,触手带着些微冰凉; 但很舒适。
“不会太贵重了么?”
卫绾喃喃道。
怀珠回话道:“岂会; 您是太子妃,除了您,还有谁配得上这条珠链?”
卫绾颔首; 不再说话。心道昨晚殿下没回宫,要给她的赏赐却还记着。
韫玉很快替卫绾将长发挽成髻; 簪上了粉红牡丹绢花,又坠了一根赤金攒红玉的步摇在鬓边,正衬她的颈链,古纹镜中的美人愈发肤色如玉,艳美绝俗。
卫绾起身随诸人出了东宫,宫车遥遥,朝卫府驶去。
卫府今日迎太子妃回门,主母再是不情愿,也只得起了大早,与嫡长子在门口相迎,卫绾被扶下马车之时,与卫不疑一道走上门槛,对主母见了礼,噙了笑,对躲在薛淑慎背后的卫织塞了两封红包,卫织不欲接,卫绾信口道:“你姐夫定要我塞给你,无法。”
卫织咬咬唇,愤恨不平地一把将红封抽了过来,背过身去了。
薛淑慎心中暗恨卫绾这小贱人才嫁过去三日,便知道狗仗人势回来欺压她们了。她笑着一手挽了卫织臂膀,对卫绾说道:“家宴已备好,你父亲等候已久了,入席吧。”
卫绾客套了两句,与卫不疑举步入内。
家宴上,卫邕问了几句卫绾在东宫境况,卫绾一一做了答,你来我往,却颇有些疏离。卫邕想与女儿亲近,但碍于薛氏在场,怕表露得过于关怀,夜里这悍妇定要踹他下床,心中不忿,暗自按捺。
但薛淑慎却消息灵通,知晓昨日里卫绾被太后戒堂罚跪了,心下的得意还没窜起来三分,跟着便有人回话,太子殿下亲自与太后说清,甚至不惜翻脸,将太子妃抱走了。太子殿下何许人,太后都要借着陛下之手才敢施压,陛下也不得不敬着几分的人物,薛淑慎忍气不得,本想趁此机会发作,只是卫绾一回门,从马车之中走下来,那恍如神仙妃子的装束,便气势夺人地让薛淑慎闭了口。
是了,卫绾如今是背靠大树好乘凉的人物,连太后都不怵,何况她区区卫家主母。想到自己以前对周氏与卫绾的苛待,薛淑慎反倒先怵了几分。
席上卫绾便留意到薛淑慎敢怒不敢言、进退窘迫的处境了,微微一笑,接着与卫不疑开玩笑。
卫织于桌案之下掐着两张红封,眼眶几乎要滴血,恨很地咬紧了唇。
末了卫绾朝主母问道:“怎不见二姐姐?”
提及卫皎,薛淑慎更恼,认定卫绾来回家看她们东院笑话的,冷笑道:“身子不适,她不来了。”
卫绾又说道:“我听说前不久,抚西大将军李翦朝父亲递了信,要求娶二姐姐。”
这话一出席上诸人脸色各异,均不知晓卫绾从何得知的,当初李翦与卫邕为了各自声誉,嫁娶之事只是私底下谈论过,卫绾从哪听来的?
卫绾夹了一箸尖笋入碟,见席上卫家一桌子人瞧她的脸色,不自然地搁下了木箸,“二姐不在,我明说也无妨。李将军回洛阳述职,对父亲提出求娶之意,这背后是太子殿下默许了的,父亲也知晓李将军为人光明磊落,是保家卫国、军功赫赫的英雄,阿绾本以为,这桩婚事是天赐良姻,不论旁人如何想,父亲大人是必定会愿意的,不曾想李将军最后仍是失望而归。”
没有想到李翦回朝求娶,背后竟还有太子殿下授意,薛淑慎脸色半红半白,席上一句话也不再有。
待退了席之后,她道胸肺不适,要回屋静养着,卫邕后脚跟入,才进门,薛淑慎便几记拳雨点似的砸下来,痛斥道:“好你个老匹夫!纵容那小贱人嫁了东宫那位主,才几日哪,回门便甩脸子来了!我薛家如今之声势,太子提起来也不敢不敬畏三分,她倒好,狐假虎威,借着太子的光来掌我的脸来了!”
卫邕惊愕说道:“何出此言?今日在席上,分明你不给阿绾好脸色,她为了缓和席上气氛,不住说笑……”
薛淑慎更怒恚难忍,一根葱根似的雪玉指头戳在男人脑门儿上,怒喝道:“你这几年是被卫绾灌了迷魂汤了不成?她方才那话什么意思?太子殿下几时干起了拉纤保媒的勾当来了?多半是她胡诌,那姓李的发迹之前,也不过是给太子打下手的一条忠犬罢了,她如今高嫁了,少不得回来踩咱们一脚,若阿皎真嫁了李翦,还不是处处低她一头?”
卫邕面露失望,盯了薛淑慎看了许久,又道:“你曾说,若真要阿皎嫁给李翦,不如嫁给小吏。小吏你倒能忍了,李翦你却百般看不上。仅只是因为,当初李翦受了殿下擢拔才有今日,你心中不平,唯恐阿皎嫁得不如阿绾。”
这妇人脾性大又犟,固执如牛,为了点颜面声望,甚至不惜一切。
薛淑慎懒得与她分说,“反正让阿皎嫁给李翦,这婚事我不允!”她坐上了胡床,又冷不丁瞪了卫邕几眼,恐吓道:“你也不许想!若是再动了这念头,我趁早回了薛家罢了。”
“你……”卫邕说不出话来,颓然靠着门框长长地喘气,将恼火平息下去。
*
傍晚时分,卫不疑与卫绾便装出门。
许久没闲逛洛阳大街了,憋闷得慌的常百草早忍不住了,卫绾趁此良机,带她上街找点快活。
长街上灯火崇明,娇如游龙,沿着街衢苏醒,煌煌烟火之中,熙熙游人光影如织。
卫绾略感诧异地感慨:“人竟然比平日里多出了一倍不止。”
卫不疑在一旁笑道:“你真是嫁个人嫁傻了,今日是八月十五,自然人多。”
卫绾怔忡,仰头一看,天边秋月高悬,如银盘般无暇。她失笑道:“看来我真是傻了。”
卫不疑慢了几步跟在后头,皱眉说道:“在东宫度日如年么?阿绾,我也有所耳闻,太后和薛夫人似乎不大喜欢你。”
卫绾知道卫不疑的脾气,笑道:“那没什么,殿下舍不得我吃亏,所以也没吃着什么亏。”
说着她拉着常百草闯入了灯火熠熠里头,两人均着男装,但一举一动都透着脂粉气,卫不疑为保护两个娇花般的姑娘的安全,握紧了剑鞘提步跟上。
街上各色的玩意儿琳琅满目,常百草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藏蓝的香囊,不顾囊中羞涩地倒出十几个铜板来,趁卫绾四处瞟时,飞快地买回了一只香囊,卫绾回眸过来,诧异地说道:“你买这做甚么?”
常百草却已走到了卫不疑跟前,赧然地垂了头,“三郎,我以前弄坏你的香囊了,这只算我赔你的。”
卫绾立在摊贩旁,疑惑地盯着两人。
卫不疑一笑,“都四五年前的事儿,早说了不计较,你还记着做甚么。”
常百草将东西塞到他手里,镇定地慢慢地说道:“可我心里说要赔你的,只可惜我不会女红,也找不着和你那只香囊一模一样的,今日好不容易见着一只,三郎你瞧瞧是不是很像?”
“傻丫头。”卫不疑捏了捏掌中做工粗糙的香囊,心想道比他那只蜀绣的可谓云泥之别,除了颜色丝毫不像,他抬手笑着扯了下她的双丫髻,“收了。陪阿绾去吧。”
常百草“嗯”了一声,朝卫绾走回去。
卫绾收回了视线,心中疑虑更重,她以前不曾发现,她阿兄对小草宠溺得过分了。卫绾的虎口掐住了下颌,会意含笑,独身朝外头走去。
人潮如洪水流散,灯影烛花的流光,纷乱地于孑然而立的玄服男子身上融化开来。
“主公。”
夏殊则停在街边一面面具架前,闻言忽抽回了目光,嗓音压得极低,“符节令王徵还未从云中郡回来?”
高胪道:“未归。”
夏殊则皱起了眉。
身后忽然传来卫绾惊疑不定的软音:“夫君,是你么?”
作者有话要说:
绾绾:逛个街也能遇到我老公,真是天赐缘分。
作者君:想多了啦,他故意来找你的~
第 33 章
夏殊则闻声回眸。
灯火熠熠笼着的光晕里; 卫绾妍姿娇俏,她亦是一身玄服; 作男子装扮; 脸上还戴着丑陋的恶兽面具。但看身形; 如柳枝摇曳的姿态; 也知晓是她; 不可能有别人了。
高胪发现主公方才的凝重瞬间烟消云散了; 抿了抿唇; 老实巴交地往后退了几步。
卫绾身后的常百草与卫不疑也各退了好几步; 她仍没有觉察,朝他奔了过来,顶着难看的青面獠牙的禽兽面具撞入夏殊则的目光之中,他的目光有一瞬间凝滞,便脸色微红地转过了头。
卫绾轻轻踮起脚; 在他的耳朵上揉了揉; 小声道:“不是我要大不敬啊; 还在街上,殿下要担待一下。”
夏殊则没有说话; 见他目光仿佛凝在那面面具架子上; 卫绾也瞅了眼,轻笑道:“夫君也喜欢?我方才便是在这儿买的。”
那面具店的老板见大主顾去而复返,满脸堆笑地哈腰道:“客官还要再买一个么?小店的面具应有尽有。”
卫绾已撒了夏殊则的手; 朝面具架走了过去,挑挑拣拣起来。
卫不疑出了口气; 面露尴尬,“主公容谅,我妹妹阿绾从小喜欢戴面具出来混……玩耍。”
戴着面具于洛阳街市之间招摇撞骗,是幼年卫不疑与卫绾干得最得心应手之事。
夏殊则微微抿着唇,双目只盯着那个在面具架前挑拣面具的背影。
她敲了敲下唇,仿佛拿不准主意,最后与老板说了会儿话,豪气地付了钱,拽着面具便过来了,朝夏殊则比划了一下,眉眼弯弯地将手中的修罗鬼面塞到他手里。
“这个,和夫君正相配。”
夏殊则的手托着鬼面,嗓音低哑,有刹那的失神,“为何送我鬼面。”
卫绾也不知,卫不疑哈哈一笑,“怕是我喜欢,主公,我自幼爱这种吓人的鬼面,因我喜欢,阿绾还道男人都喜爱这个。”
高胪阴凉地在一旁插话:“其实主公也……”
“闭嘴。”
车骑将军的话被太子殿下喝断,自觉为嘴巴拉上了封条。
卫绾怕他不喜,有些失望,有些困惑,“你不喜欢?那我不送了。”
“没有。”夏殊则淡淡道,“遮面适宜夜行。”
卫绾开怀了,主动拽住了太子殿下的手,朝夜市深处走去。
高胪在身后歪嘴斜眼地回忆第一次同主公上街时,他忠心耿耿,担忧主公容色招摇,被人讹上门来,便道买个面具,方便夜行,主公他千不甘万不愿的。如此看来,决定主公是否从谏如流的,还要看是纳谁的谏。
卫绾的掌心在走出几步之后反被握住了,她神色忸怩地侧身瞅了一眼,正逢灯影闪烁,映得男人面具的侧脸孔幽微发白,真如修罗般阴鸷邪煞,她感到脖颈微凉,不敢再看。
“记不清谁也喜爱这个面具了,我倒是见过好几个戴这样面具的男子,以为殿下真会喜欢……”
手被握得紧了紧,他压低了嗓音,“孤喜欢。”
卫绾心里的畏惧又因为他的迁就散了,笑道:“是么,我不信,让我摸摸殿下的耳朵测个谎。”
成婚之后愈发敢虎嘴拔毛的卫绾,大胆地将魔爪伸过来,却被避过了,男人又低喝:“大胆。”
卫绾一惊,立即怂得如一只幼小的鹌鹑,不敢造次。
他们停在了街道尽头,此时人声几乎已远去,只剩下纷纷冉冉的星火,宛如水瀑流下,溅落在人影上,将殿下一双瞳孔映得发亮,宛如璀璨的天上星。
卫绾道:“殿下出来有事么?”
夏殊则回道:“见你。”
卫绾脸红了,“我有甚么好见的?明日我不就回了东宫了么。”说罢她又觉得这样不行,自己竟被殿下这么脸皮薄的人说红了脸,仰目道:“殿下一晚上都寂寞难捱啊……没有阿绾之前,殿下是怎么过的?”
“已想不起了。”他道。
卫绾反攻失算,脸颊更红了,幸而戴着恶兽面具,将她的赧然全部掩去了。
今日回门,在卫织和主母面前为殿下安排了些好事,不知他会不会计较,但卫绾见着他便莫名其妙地怂,一句话不敢说,唯恐惹他不悦。
高胪等人尽管将步子压得再小,走得再缓慢,这时也跟过来了。
走了许久了,身上微微发汗起了潮意,卫绾有些疲累,夏殊则道:“夜深了,送你回去。”
卫绾应许地点头,几人一同朝卫宅后门折回去。
沿途高胪忽问道:“太子妃,符节令王大人在云中郡有什么亲么?”
卫绾愕然,“云中郡?这我倒不知,表兄那边原本的王氏家族也曾显赫一时,说不定有。”
高胪见主公目中余光嫌弃他多嘴,便识相了闭了口不再说话。
等到了后门,卫绾与常百草入府,她朝夏殊则道了别,才阖上了门,卫不疑伴着太子殿下回转,疑惑道:“表兄前不久去了云中郡?难怪当日下了婚帖,却在家中见不着人。”
见主公已负手走出了一射之远,高胪叹道:“卫三郎难道不知,符节令大人的心思么?太子妃出嫁,他岂肯甘心赴宴。”
卫不疑道:“这我倒不是不知,只是表兄为人素来君子,我以为对阿绾他必定也虚怀若谷,若阿绾幸福,他说不准会来,到底是表亲,婚帖我岂能不与他送去。说到云中郡……”
跟着夏殊则日久,卫不疑对太子殿下的势力范围不可能不清楚,那恰好是一块阴影,太子殿下伸手碰不到的地方。他心思微凛,但愿是自己多想。
*
逛了许久,卫绾走得脚背都疼痛了,安静地沐浴,活络筋骨之后,她换了干净的白裳,独自坐在寝屋里翻看起了医书。
忽传来敲门声,她有几分惊讶,命常百草过去开门,只见卫皎袅袅婷婷地立在门槛之外,脸色微微发白,咬着嘴唇望着自己。
卫绾起身相迎,“二姐,夜色已深,你来寻我是有事相告么?”
卫皎入门来,常百草被递了眼色,便出去了,将寝屋门替二位姑娘阖上。
卫皎咬唇望着卫绾,“阿绾,你今日同母亲说了,李翦回朝来求娶我,是殿下授意之事?”
卫绾请她入座,替她奉了茶水,便挨着她朝紫檀木椅入座,眼波如雾流眄,“虽无直接授意,但与他亲自做的媒差不离了,不过二姐不必担忧,此事目前为止也只是私下谈论过,绝没有流传出去,只要你不点头,旁人连李翦朝父亲开过口都不会知道。”
见卫皎垂着眸一言不发,卫绾也觉着尴尬起来,高胪曾说李翦两辈子对卫皎倾心,只是却没有机会开口,他这才言语相激。
私心里卫绾并不觉得卫皎需要为一个始乱终弃的贱男人耽误一生幸福,但卫皎心中之结恐怕却远不止崔九。
“阿绾以为,李翦其人如何?”
卫绾没有想到二姐会拿此事来问自己,惊讶之后,她皱眉想了想,前世里似乎并无李翦这号人物,他这一世声名鹊起,太子殿下功不可没,真若论了解,殿下才能说得最公道,也不知殿下是如何慧眼识珠。卫绾道:“传闻里是不错的,耿直忠义,爱兵如子。”
“传闻,你们都是如此说的。”卫皎心思愈来愈乱,嗓音愈来愈低。
前几日,她忽然收到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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