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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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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此时,对面人丛中却有一人长声喝道:“且不要动手,兀的不是杨林哥哥么!”

众人转眼看时,却见人丛一分,两条大汉从后方大步赶上来。为首一人,臂挽铁链,后面一条长大汉子,手横朴刀,正是和西门庆交过手的二人。

杨林看得分明,大叫一声:“邓飞!原来是你!”

那使铁链的邓飞一声欢呼:“果然是杨林哥哥!”便要上前时,却被杨林一声断喝:“住了!”胳膊一长,浑铁笔管枪遥指邓飞胸膛,止住了他前进的脚步。

邓飞瞪大了眼睛,问道:“杨林哥哥,这是何意?”

杨林恨铁不成钢地道:“邓飞!你好长进!五年不见,原来你竟然投靠了官府,做了赃官的走狗,今日里跑来杀害忠良,灭人苗裔——想想你从前说过的话,再摸摸你现在的良心,你竟然不感到惭愧吗?”

邓飞听了,飞身向后,涨红了脸道:“杨林哥哥!药不能乱吃,话不能乱说!裴宣哥哥虽然是官府中人,但他却是包拯爷爷那样的清官,我邓飞今日救他性命,上对得起天地日月,下对起父母良心,有甚么需要惭愧的?难道说,官府中就没有剩下一两个好人了?”

西门庆听了二人对答,心中早已了然,当下哈哈大笑,双刀归鞘,缓步来到双方中间,举起两手道:“误会!误会!今天甚么都是误会!”

方才略一交锋,邓飞便领教到西门庆武功了得,心下颇为忌惮。见他此时虽然空手出列,但还是急忙退了几步,这才喝问道:“阁下是谁?”

西门庆拱手道:“在下梁山西门庆!”

一听此言,邓飞愕然道:“梁山?!”

邓飞背后那条长汉也诧然道:“西门庆?!”

二人对望一眼,邓飞便抱拳道:“莫不是江湖人称三奇公子的西门庆西门四泉?”

西门庆点头道:“正是小可!”

邓飞和那长汉听了,便都作揖道:“原来是咱们山东道上义气第一的西门大官人在此,小弟们兵器在身,恕不能全礼——却不知大官人口称误会,所为何来?”

西门庆见这二人对自己虽然恭敬,但那股天下绿林是一家的亲热劲儿却是少了许多,心下不由得一怔。但一时也顾不上多想,便伸手向后虚引:“今天我和杨林兄弟在内的几位弟兄路过此处,见有官府的恶贼要谋害裴家一家三口,因此便出手管了闲事;方才却听邓飞兄弟口口声声说救了裴宣哥哥,却不知这裴宣可是号称‘铁面孔目’的吗?”

邓飞听了,面露喜色,大声道:“原来果然是一场误会!小弟一伙,今日救了裴宣哥哥,听到那作恶的公差说,还有人手去杀害裴宣哥哥的家人,因此小弟心急,便带了一拨弟兄快马前来援救,却想不到已经被西门大官人和杨林兄弟等好汉救了——其中鲁莽之处,多有得罪!”说着话,邓飞和那条长汉向这边深深施礼。

杨林抢步而出,歉然道:“原来如此!我见邓飞兄弟来势汹汹,还以为你如今已经入了贪官一路,倒打一耙之下和从前的天理良心作起对来了!因此口出不逊之言,让邓飞兄弟受了委屈,还望邓飞贤弟恕罪!”邓飞连称不敢。

这时,裴家兄弟已经扶了裴家娘子下了大车。裴家娘子听到自家官人被邓飞救了,这一喜实是非同小可,颤巍巍上前道:“小妇人见过英雄!却不知我家官人可安好吗?”

邓飞刚才听了西门庆之言,心中已经信了九分,现在看到裴宣娘子和她身边的裴苍龙、裴苍海,就此深信不疑,当下一拉身边的那条长汉,二人抛下兵器,向裴宣娘子跪倒磕头,大声道:“小弟邓飞、孟康拜见嫂嫂!”

西门庆见邓飞、孟康二人向裴宣娘子行参拜大礼,急忙避了开去。心中却越来越是疑惑,暗想道:“西门庆的名头虽然不敢说天下驰名,但在这山东八府,却也是颇能眩人耳目。道上的好汉们见了我,哪一个不是扑翻在地纳头便拜?偏偏今日这邓飞和孟康却不卖帐——西门庆的名头,居然及不上一个妇人?其中必有缘故!”

但想了又想,却始终想不出自家有什么失德的地方,才令道上的好汉们如此离心。

正出神间,却听杨林在旁边招呼自己。原来裴宣娘子已经让裴家兄弟扶起了邓飞和孟康,大家只说了几句话,再多的误会也便冰释,杨林便招呼西门庆过去见礼。

西门庆和众兄弟都上前,杨林便道:“今日众家兄弟相见,且让小弟来做曹丘。认得小弟的这个好汉,他原是盖天军襄阳府人氏,因他双睛红赤,江湖上熬出个名号,都唤他火眼狻猊邓飞。马上拈一条长枪,步下善使一条铁链,人皆近他不得。小弟从前和他多曾合伙,做过几票大案,一别五年,不得相会,没想到今日在这里相遇着!”

邓飞摆手道:“杨林哥哥,你将我夸得忒也好了!却不敢请教这些好汉是谁?”

杨林便介绍道:“四泉哥哥刚才已经通名,这几位都是梁山的好汉。这个黑大汉就是现下风头一时无两的黑旋风李逵,这位是旱地忽律朱贵,这位是青眼虎李云,这位是笑面虎朱富——却不知邓飞兄弟身边这位好汉高姓大名?却是好一条凛凛的大汉!”

邓飞便介绍道:“我这位兄弟,姓孟,名康,祖贯是真定州人氏,善造各种大小船只。因数年前昏君听蔡京老儿挑唆,使童贯、杨戬、贾详、何诉、蓝从熙五个奸贼监工,建设延福宫,运送木料,要造大船。我兄弟应役,却见地方官员借机万般苛求,民命不堪,因此一怒之下,舍了自身的富贵,杀了同事的一批贪官,逃走在江湖上绿林中安身,已得年久。因他长大白净,人都见他一身好肉体,便送他一个绰号,叫做玉幡竿孟康。”

孟康便上前和众人见礼,西门庆冷眼旁观,却发觉不管是邓飞还是孟康,言行举止中对梁山众弟兄始终都带着三分提防,若不是细心观察,还真看不出来,心下不由得暗暗嘀咕,却不知二人究竟是为何才这般小心在意?

裴宣娘子在旁边听得分明,也拉着儿子上前拜谢梁山众好汉相救之恩。被一个妇人跪着,梁山众好汉扶不敢扶,拉不能拉,均感狼狈,反倒是李逵远远地跪下了,磕头如捣蒜一般,只道:“这位娘子,你好心好意服侍俺老娘,俺铁牛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现在既然有不长眼睛的贼厮鸟敢来动你们母子,俺铁牛自然饶不了这些狗贼,定要把他们砍了给你们出气——可惜还是被这些狗贼跑了几个!”

邓飞听了,眨着一双血红的双眼笑道:“好教众位哥哥欢喜!这些狗贼,一出树林便被小弟手下的弟兄们拿住了,却是一个也未曾跑了!”说着一摆手,后面便有人将五花大绑着的谭乌等人押了上来。

李逵见了大喜,便把眼来看西门庆,粗着嗓门道:“四泉兄弟,你不是还有话要问吗?且快快问完了,由俺铁牛来送这些畜牲归西!”

西门庆笑道:“我只想问裴孔目人在何处?是否安危。如今已经知道了邓飞兄弟救出了裴孔目,还问这些畜牲怎的?没的白磨了牙!”

李逵便摩拳擦掌起来,舔着嘴唇道:“既然如此,这些狗贼便交由俺铁牛来消遣了!必然叫他们如意才是!”

一股杀气弥散开来,旁边的裴宣娘子禁不住打了个寒噤,颤声道:“啊!今日血流得够多了,就别再杀人了!”

李逵心敬她不顾污秽伺候自己老娘的恩情,当下便唯唯诺诺地答应了,邓飞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笑道:“裴宣哥哥就在后面,且等哥哥来了,问明备细,请他发落!”

西门庆仔细打量着邓飞的双眼半天,这时忍不住问道:“邓飞兄弟,你这双眼,为何红得如此厉害?”

邓飞轻轻一笑,说道:“小弟小时候,家里遭了冤,家人便带了我去上访。谁知官官相护,小弟一家被掳进了贪官私设的黑监狱里,暗无天日的生活从此一过就是七年。七年中,小弟眼内就长出了这么一层红红的虹膜,从此就变成了两只火眼,弄得江湖上都传言,说小弟是吃人肉把眼珠吃红了。哈哈,哈哈……”这正是:

虚言狻猊食人肉,实是贪官吮民膏。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23章 裴宣

听了邓飞轻描淡写的述说,众人无不心下恻然,裴宣娘子更加流下泪来。

反倒是邓飞无所谓地笑道:“无论多么悲伤的往事,总有一天你会笑着把它说出!后来有那么一天,黑监狱的门打开了,有人把我们一家还有很多同样命运的人放了出去,这时的我们疲惫得连话都问不出来了,然后我们就回乡,冤也没的诉啦!后来家里人就死剩我一个,身不由己地流落在江湖上,熬出了一个火眼狻猊的名头。”

把铁链子在手臂上勒来勒去,邓飞淡淡地道:“所以,我敬重清官,仇恨贪官,结果发现这朝廷除了很久以前的包拯包爷爷之外,竟然没有一个官能让我敬重的!后来在京兆府打抱不平,伤了人,不小心折了进去,我当时只说是此生休矣。却有裴宣哥哥一力维持,禀公判案,将我的罪名洗刷得一干二净——其实我有什么罪名?如果有一天,见义勇为都成了罪名,那这世界也真该换换了!”

众人静悄无声,都听邓飞说话。

邓飞道:“所以,我由此结识了裴宣哥哥。这以后我才知道,世上还是有清官的,但我也奇怪,象裴宣哥哥这样得人心的好人,应该做大官,做高官才对,怎么他就升不上去呢?不但升不上去,今天更被栽赃陷害,刺配沙门岛?我人是蠢笨的,这问题我想不明白,只好不想,但裴宣哥哥我却是要救的。因此约了孟康兄弟,抢在狗贼动手之前,杀了防送公人,救出裴宣哥哥后,又赶来救嫂嫂和侄儿。谁知道好人终究有好报,嫂嫂和侄儿已经被各位好汉救了!”

大家静静听着,也不知为什么,心里都是沉甸甸的。

突然树林外一连串唿哨声响起,邓飞便直跳起来,喜笑道:“是裴宣哥哥来了!”

西门庆便道:“在下心敬铁面孔目的人品,却是要好生接一接的!”

众人都道:“四泉哥哥之言,正合我意!”

说着,邓飞、孟康在前,西门庆带着梁山众好汉在后,一群人直迎出了树林,反倒把扶着裴家兄弟的裴宣娘子给冷落在了后面。

到了林外站定,却见远处尘头扬起,一簇人马正缓缓而来。跑到近前时,却见数十骑左右保护,中间两乘扶掖着一人,想来就是身有刑伤的裴宣了。西门庆看着不由得奇怪,向邓飞道:“邓飞兄弟,你手下的弟兄们,恁多的马匹!”

邓飞笑道:“我知道裴宣哥哥吃了官司时,哥哥已经被刺配有些日子了。我唯恐赶不上,就和孟康兄弟抢了边陲上驻军的一批军马,这笔帐,就让边军算到西夏人头上去吧!哈哈哈……”

西门庆听了,微笑摇头,这邓飞,看来也是个胆大包天的人物啊!

这时邓飞已经快步迎上前去,大叫道:“好教哥哥听了放心!嫂嫂和两位侄儿,俱都无事!安安稳稳就在这里等着哥哥呢!”

裴宣听着,先松了一口气,念佛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她母子跟着我,过了这么些年的清寒日子,又因我刺配沙门岛,吃了一路的辛苦,若是……若是……”

还想要说下去时,嗓子却已经哑了,整个人也身不由己地松弛了下来。他心念妻儿,这才挣扎着受了刑伤的身体骑马赶路,现在听到妻儿无恙,紧绷的神经一懈怠,差点儿从马背上出溜下去,幸亏身边的两人马术高明,赶紧扶住了。

邓飞上前,帮着将裴宣从马前上搀扶下来,说道:“我来给哥哥介绍几位好朋友。”说着,往树林边走来。

西门庆定睛看时,却见这裴宣生得一表好人物,面白肥胖,四平八稳,和后世坐在主席台上的未暴露贪官简直就是一丘之貉。心下不由得暗暗嘀咕道:“这样的家伙,也算是清官吗?”

这就是西门庆初会铁面孔目裴宣时的第一印象。后来二人相交得深了,西门庆才知道原来裴宣是那种喝口水都胖的人,被误会成贪官虽然比窦娥还冤,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待裴宣到了面前时,警告自己不可以面相取人的西门庆便大声道:“见过裴宣哥哥!”说着便躬身下拜。裴宣吃了一惊,急欲还礼时,裴家兄弟已经扶着裴宣娘子从林中出来了。

见了劫后余生的父亲,裴苍龙和裴苍海大叫一声,飞扑上前拜见,裴宣娘子悄立在众人后面,那珠泪也不止一行地洒落下来。

裴宣在儿子的搀扶下,来到娘子身边,四目相交,千言万语凝聚成一句话——“娘子!辛苦你了!”

裴宣娘子心头何止有万语千言要诉?但最后还是勉强拭泪,拉着丈夫向西门庆他们示意道:“奴家这边,若不是有这几位英雄仗义出手,你已经见不到我们母子了!”

这一回,裴宣挣脱了两个儿子的扶掖,便要向西门庆这边大礼参拜。西门庆早有准备,急忙扶住,笑道:“裴宣哥哥身上有伤,行动不便,还是莫要客气了,咱们且进林子里说话!”

众人进入林中,重回大车边坐下,裴宣便问道:“不敢请问众位恩公尊姓大名?”

邓飞在旁边,抢着介绍了,裴宣听了大惊道:“原来阁下就是娶鬼为妻,以一笔挽联震惊士林的西门庆公子?请恕裴宣失敬了!”说着就要礼拜,但被西门庆坚决阻住。无奈之下,裴宣便命两个儿子给西门庆叩头,一谢救命之恩,二表恭敬之意,这回西门庆没的说,只好受了裴家兄弟的大礼。

西门庆便问道:“裴宣哥哥,小弟虽在山东,亦久闻京兆府铁面孔目的清正大名。却不知哥哥是走了甚么逆运,却被刺配到了山东沙门岛?”

裴宣听着叹了一口深深的冤气,说出一番话来。

众好汉听着,无不义愤填膺,一腔忿气直欲透达九霄云外。这正是:

说明英雄思屠狗,道破好汉欲揭竿。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24章 官逼吏反

著名史家吴晗先生曾写道:在中国古代,“上下几千年,细读历史,政简刑清,官吏廉洁,生民乐业的时代简直是黄钟大吕之音,少得可怜。”

自从穿越到北宋后,西门庆亲眼所见的吏治状况确实如此。

这时的北宋官场,贪污近乎成为一种普遍的现象,朝廷内外,大小官吏,从昏君奸相,到州县胥吏,可以说是十官九贪,多为奸赃。

而在裴宣就职的京兆府,那位新来的知府魏辅,居然开风气之先,发明了一种新的贪赃方式——苞苴。这位魏辅大人,自己私人的钱财舍不得动用,却动用公款请客送礼,将官钱胡使,为自家私思。官员过往,或一万,或五千……随其人官职高下量多较少与之。胆大包天的魏辅大人不必花自己的一文本钱,便为自己买来了情面,织就了官场上的关系网。在他的带动下,京兆官吏之间开始“互送”,小官送大官,下级送上级,送来送去,国库财物最终都成了贪官污吏的私钱。

裴宣是孔目官,衙前使司之事,一孔一目皆须经由其手,魏辅苞苴的腐败行为,只能瞒他一时,哪里能瞒他一世?于是裴宣先是犯颜直谏,劝其退赃于官库,从此悔过自新,则国家幸甚,黎庶幸甚。

对赃官来说,悔过自新是神话;对魏辅大人来说,悔过自新是屁话。

魏辅大人不但捞钱时是一把神手,整人时更是一把辣手,裴宣给脸不要脸,三番五次捅他的肺管子,甚至捅到顶头该管上司那里多少回了。要不是上司们都被魏辅给喂熟了,他这个京兆府的知府大人早就当到头了。

既然裴宣不仁,也就别怪魏辅大人不义了。在魏辅的暗中指授下,早视裴宣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京兆府众贪吏群起而攻之,一眨眼之间,裴宣就由著名的“铁面孔目”变成了“暗地贪赃,明里邀誉”的贪腐之贼,在泡制出的如山铁证下,裴宣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到最后,连他的长相都成了罪证——如果你裴宣真是清吏的话,为什么你不吃肉都长那么白胖呢?

魏辅大人难得的明镜高悬了一回,翻出了本朝太祖的尚方宝剑——“立邦治国,务以严律钤束无厌之求者,若犯吾法,帷有剑耳”,一心要置裴宣于死地,永绝后患。

但裴宣毕竟是京兆府本地人,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本土的官吏见他倒了霉,终究要照顾些。因此魏辅做死了的文书送上去后,上面三推六问,把裴宣的文书改得活了。按照保护贪腐者的旧例,坐赃当死者,皆被特贷,仅以“杖脊、黥面、配沙门岛”。

更有甚者,还有人真以为裴宣是立着牌坊的粉头,居然来跟他透气儿,说甚么“京朝、幕职、州县官犯赃除名配诸州,纵逢恩赦,所在不得放还,已放还者,有司不得叙用,此虽为前朝旧例,但裴孔目若肯让孔方兄吃苦,上宪那里亦便可酌情放还;若孝心更虔些时,还可叙理,即使赃重及情理蠹害者,也可授诸州参军,余授判司,京朝官、幕职,令录簿尉,等第甄叙。”

那厮说得虽然天花乱坠,但是裴宣家就算砸锅卖铁,也凑不出足以送去吃苦的孔方兄来,所以,只好让裴宣往沙门岛去走一遭儿了。

当裴宣披枷戴锁,在解差的叱喝声中步出京兆府时,只有一群群百姓自发的前来送别,那情景,不象是在送囚犯出城,反倒象是在送父母官离任。

这情景落在魏辅大人的眼里,更招魏辅大人之忌。魏辅大人是信奉“斩草不留根,春风吹又生”的干练人物,眉头一蹙时,早已计上心来,便提笔给自己在山东当知县的哥哥魏稳写了一封备细书信,然后命自己的心腹谭乌和付拜星夜赶往山东公干。

杀囚的污名,魏辅大人是万万不受的,但如果裴宣一家四口在山东地面儿上出了什么问题,那只能怨他们运气不好,跟魏辅大人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谭乌付拜奉了魏辅的密令,星夜赶来见大老爷魏稳。魏稳把弟弟的信笺打开一看,顿时心领神会。但魏稳大人一县之尊,这种事情怎么能亲自出面呢?所以嘴一呶,麾下的心腹师爷不用闻弦歌就能知雅意,当下便拉了谭乌付拜出了县衙门,将草蛇帮的帮主成管隆重介绍给了二位贵客。

那成管想要图个出身,巴结魏稳大人只恐不勤,在这正溜舔到紧要关头的时候,突然天降美差,岂肯缩头之理?当下把胸脯拍得老响,尽起帮中兄弟,在衙门领了魏稳大人给准备的七长八短的兵器,大家伙儿热血沸腾,顿时觉得自己也算是公家人了,从此就可以横行无忌了,于是在成管帮主的一声吆喝之下,众人簇拥着谭乌付拜飞一样的出城,奔向自家梦想中那希望的田野。

谭乌付拜一商量,那裴宣发配时结结实实的挨了四十脊杖,一路上又有吃了黑钱的解差虐待着,纵然他是虎,现在牙也都拔干净了,这一路,随便派一两个人过去吩咐一声,几个服侍一个,就把裴宣诛灭了,割个鼻子耳朵的,回去做凭证,那就大功告成。

倒是裴宣娘子这一路,要稍稍费手些。那裴宣娘子手无缚鸡之力,倒也罢了,裴宣的两个儿子却是生得彪虎一样,虽然平时不见他们惹事,但京兆府里的几个花花太岁却谈他们变色,显然在这哥俩手底下吃亏不浅。因此谭乌付拜让成管把草蛇帮的弟兄尽数拉到这边,只消收拾了裴家兄弟,姓裴的一家就算在这世上交代了。

谁能想到,半路上居然风风火火闯出一伙梁山好汉来,面对强贼,草蛇帮那群乌合之众和大宋的厢军一样,根本就指望不上。谭乌见机得快,也顾不得付拜了,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咱还是两丫子加一丫子——撒(三)丫子跑吧!结果跑都跑不利索,一出树林子兜头就撞上了火眼狻猊邓飞和玉幡竿孟康的绺子。邓飞和孟康杀了解差,救了裴宣,又赶着来救裴家母子,碰上谭乌,众好汉正巧手到擒来。

众好汉听裴宣如此这般的一说,又有谭乌和付拜跪在众人脚边儿上忏悔求饶,问一答十之下,把魏稳魏辅两兄弟出卖得干干净净。众好汉听了,无不嗟叹痛骂。

邓飞便大声道:“裴宣哥哥,平日里小弟知道你是个正人,因此也不敢起邪心往黑道上勾引你!可今日你也亲身眼见了,这大宋朝廷上下,都是些甚么狗官?!象哥哥这样清正廉明的能吏,只能被刺配沙门岛;象魏稳魏辅那一类贪官污吏,却占着茅坑不拉屎,只知祸害老百姓!这样的朝廷,不知有民,民亦将它视作草芥!哥哥若还是个男子汉,这便反了吧!”

裴宣苦笑一声,抬头四下里看看,却说不出话来。

孟康劝道:“裴宣哥哥,小弟知道是个人,就轻易不肯走绿林这条下道儿。但官逼民反,不得不反!当年我若将良心喂了狗,伙着那些贪官,借着造大船的机会疯狂刻薄老百姓,现在也是个数得着的富家翁了!可是我不能啊!裴宣哥哥,现在这世道,你不做贪官,就没办法在那个圈子里生存,更别提替老百姓申冤办事了!事到如今,哥哥难道还要回去自投罗网不成?你便不为自己性命着想,看在带着两个孩子的嫂嫂面上,你也替他们想想吧!”

听着孟康的话,裴宣娘子拉着裴宣的手,那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下来。这无声的饮泣,比放肆的嚎啕还要令人心痛如刀绞,裴苍龙和裴苍海兄弟俩跪倒在父亲面前,虽然咬着嘴唇不说话,但眼圈儿却都红了。

裴宣一手拉着妻子,一手拉着儿子,终于仰天长叹:“罢了!罢了!相逢何必思回避,天下如今半是君!我算是看透了——这世道,官就是匪,匪就是官,既如此,我还在乎这无谓的清誉做甚么?也罢!裴宣今后,便做定贼了——娘子,只是苦了你和孩儿!”

听到丈夫自绝于官场,裴宣娘子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容,她紧紧握住了裴宣的手,就好象落水之人抓住了救生的浮木一般,只是道:“不!我不苦!只要你离了那火坑,便是走到天涯海角,我都随你!便是你杀人放火,我也跟着!因为我相信你绝不会杀好人,烧好人的房子!”

裴宣放声大笑:“得妻如此,复有何憾?哈哈!哈哈!”虽然笑得豪迈,但眼中却有热泪盈眶。

邓飞便一脚踢翻了谭乌,问道:“哥哥,这几个贼厮鸟,却如何处置?”

黑旋风李逵听了便鼓噪起来:“还有甚么说的?碎剐了便是!”这正是:

贪腐从来败国运,防堵自古失人心。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25章 恶贯满盈

听到李逵说得凶悍,裴宣娘子低低地惊呼了一声:“啊!莫要杀人了吧!”

谭乌付拜正唬得魂不附体,突然听到了裴宣娘子这一句救苦救难的言语,趴倒在地,没命地磕起头来,口中更是苦苦哀告,可怜相也演义到十二万分。

虽然知道这两个不是好人,但裴宣娘子见他们如此自屈,终究心下不忍,眼波流转间,看着丈夫,虽然一言不发,但却已说了千言万语。

裴宣叹口气道:“娘子,你待如何?”

裴宣娘子犹豫道:“官人,蝼蚁尚且贪生,上天又有好生之德。今天这林子里已经故去了许多人,这些剩下的,不如就饶了他们罢!”

谭乌付拜顺风扯旗,便引了那几个被捉住的地痞流氓,一个个爹长爷短,圣母观音,无所不嚼念,头磕得几乎要把地皮碰破,只望求生。

裴宣又叹息一声,偏过了头去。邓飞便道:“嫂嫂,你是个心善人,所以才帮这些贼子讨情分。你如今可怜他们,却全不想想咱们接下来的行路。若此时放了他们一个,他们必然跑去,通知此处乡保,乡保再知会了地方文武官,定然点起兵马来追,那时破裤子缠腿,咱们再想走一步好路,比成佛作祖还难。若有个差池,这些反脸无恩的畜牲,哪里会饶让你我?”

谭乌付拜听了,如五雷击顶,轰去魂魄,只恨不能把屁股眼也变成嘴巴,说上两句逆天改命的好话,以保住这一条残命。

正嚷乱间,却见裴宣站起身来,拍拍娘子的手道:“娘子,邓飞兄弟直话直说,你却休要怪他。这世上之事,并不是全凭善心就能解决的,善心用不对地方,反而害了自己。苍龙苍海,你们扶你娘去车里休息!”裴家兄弟答应一声,便扶着裴宣娘子离这里远了。

谭乌付拜见最后的倚仗也没有了,仿佛被抽了全身的骨头一样,一下子软瘫在了地上,稀软如泥。

邓飞便冷笑一声,喝道:“提往一边,收拾了去!”他的手下人吆喝一声,大步抢上。

这时,却偏有西门庆抢出,拦阻道:“且慢!”

邓飞火眼一凝:“西门大官人,这却是怎的说?”

西门庆笑道:“邓飞兄弟不必着急。此处地近水源,若在此收拾了这些腌臜厮,若玷污了这片净水,岂不造孽?我看那边山坡向阳处,土质松软,咱们过去掘几个大坑,把这些尸体都入土为安,也算是掐了瘟疫的源头,功德一场。”

邓飞想了想,点头道:“中!就这么办!”

当下邓飞手下的兄弟,收拾了树林中的死尸,都卷巴卷巴拖到了那处向阳的山坡上,又把连谭乌付拜和五个还活着的地痞流氓都拖了过去,有人就手开始挖坑。虽然工具不太称手,但这些绿林汉子平时埋财宝、埋死人都埋惯了,挖起坑来个个专业得很。

挖到半人深的时候,邓飞便道:“不如就把这几个活着的狗贼半截入土,埋到胸脯子上后,周围踩实了,他们上身的气血降不下去,只能往脑子里攒。最多憋上一个时辰,就是个七窍标血,死于非命的下场!弟兄们说如何?”

周围的汉子们纷纷叫好,便有人来拖那些吓软了的虫豸,更有人不成腔调地哭叫起来,一时间场面一片混乱。

西门庆摇头心道:“果然是绿林中的手段!”

想着便又上前道:“邓飞兄弟,你这另类活埋的办法虽然新奇有趣,但却要耗上一个时辰,咱们哪里有那闲工夫等到这些贼厮鸟七窍标血?爽快些,结果了走路为上!”

李逵也凑上来道:“一个时辰,岂不等老了人?莫不如让俺铁牛将他们通通一刀两段,妥妥的!”

邓飞又想了想,这才点头道:“这倒也是!咱们绺子里现在多了女眷,却不是闹着玩儿的。就依西门大官人和黑旋风哥哥!”

李逵听了,便揸开五指,晃着蒲扇般的大黑手,狞笑道:“别人俺也不包办了,俺就专挑那两个领头的!他竟然敢骂俺铁牛的老娘,今天必然叫他们尝尝俺黑旋风的厉害!”

一时,一排大坑都掘好了,众人先把那二十多具尸体推了进去,填了土,这些人的一生就此了了。然后便有人揪过那几个还活着的地痞流氓来,按在坑边,手起刀落,人头滚落坑中,顺带一脚,将死尸也踹下去,做得干净利落。

李逵看了技痒,便叫道:“俺也来!”扎拽起衣裳,揪了谭乌和付拜的发髻儿,直走到最后一个大坑旁边,往里探探头,笑道:“这个坑说浅不浅,说深不深,你们两个贼厮鸟便凑合凑合,挤挤吧!”

谭乌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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