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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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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爵又去了一会儿,“噔噔噔噔”脚步声连响,风风火火又跑回来了!西门庆一皱眉:“又怎么啦?”
来爵满脸惊惶之色:“老爷,可了不得了!那老和尚是真的不要布施,只要见你!他现在就堵在咱们家门口念经,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来旺叫咱家的人去抬他,四个大小伙子,几百斤的石头也搬走了,却抬不动他!”
西门庆缓缓地站了起来,点头笑道:“有些意思了!”衣袍一振,向大门前行去,来爵赶紧跟在后面。
到了门前一看,果然围了一圈儿人,喧哗声盈耳。就听那家人来昭大声道:“你这老和尚,好不晓事!给你钱米你不要,偏偏堵人家门怎的?我警告你,我家可有铁棍儿,再不走,叫出铁棍儿来,一顿打打坏了你,没药医!”
话音未落,就听背后西门庆一声大喝:“休得无礼!”众人急忙转过身来散开,露出大门口一个须眉皆白的老和尚来。
西门庆先不和老和尚说话,只是面沉似水:“来昭!你要打谁?铁器家伙,可是对老人使用的吗?”
来昭急忙跪下:“爷!我冤枉啊!我哪儿敢拿什么铁棍儿打人?只因我家儿子的小名儿就叫铁棍儿,我才说咱家有铁棍儿,要让铁棍儿来打,只是吓唬吓唬这位大师,想让他起身离开罢了!”
“轰”的一下,众人掌不住都笑了。那堵门的老和尚也笑道:“阿弥陀佛!原来是这么个铁棍儿!西门大官人,多年一别,你今日却已誉满山东,可还记得老衲吗?”
西门庆这才定睛一看,突然间大吃一惊,急忙抢上前搀扶:“师傅!师傅!您老人家怎么来了?十年不见,您老人家的须眉都白了,却让徒弟争些儿认不出来!”
众家人一听,唬得跪了一地,尤其是刚才那满口铁棍儿的来昭,更是脸都吓白了。心说若是这老佛爷跟自己计较起来,只消高看自己一眼,自己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那老和尚已经站起,看到跪了一地人,白眉一轩,合什道:“阿弥陀佛!无色,你让他们都起来吧!”
听到老和尚叫自己“无色”,西门庆心头剧震。
原来,西门庆的父亲西门达,走川西贩药材发家,那时跑买卖的为了降低路上的风险,十成里有九成九练武防身,西门达也不例外。耳濡目染之下,西门庆从小就好勇斗狠,酷爱舞枪弄棒。西门达见儿子有天份,索性就带着他去了山东临清龙潭寺,拜了寺中住持悟非和尚为师。
临清龙潭寺在北宋时是个武学大门派。宋朝以前,武术并无门派之分,创造繁多极为杂乱,难于求精,也不易下传。到了宋朝初年,宋太祖赵匡胤使用王权集结了海内的武林高手,凭术考试,经过三年多的大比,选出了十八门最好的拳术,并订名为宋朝十八家,随之开始分门立派,以求专精,那时,临清龙潭寺住持昆仑大师所创的临清潭腿被列为十八家之尊。
不久,赵匡胤又精选出六大名门,即潭腿、串拳、大洪拳、小洪拳、华拳和少林拳,简称“潭串洪华少”,临清潭腿被定为六大名门之首,数代公认。
临清潭腿拳多器械广,除十路看家的潭腿之外,还有其它五十六路拳脚和三十六路器械,好武的小西门庆进了龙潭寺,正是如鱼得水一般。
龙潭寺住持悟非大师深喜西门庆天资聪颖,是个学武的好苗子,因此将他收为自己的俗家小弟子,还给他起了个法名儿叫“无色”,西门庆一直在龙潭寺里学武学到十六岁,这才奉父命回家,和青梅竹马的陈氏成亲。
临行时,悟非大师循循告诫,回家后须要谨慎为人,不得恃技横行,欺压良善,西门庆连连答应着,并说只等自己回家料理好家事之后,还要回龙潭寺潜心学艺。
谁知这一回家就生出许多事来。先是娶妻,然后陈氏生下女儿西门小凤,接着父母又过身了,还是青涩少年的西门庆不得不接掌起家业,刚缓过气来,陈氏却又一病去了。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西门庆的心性整个变了,他再没有了少年时的纯朴梦想,也把曾经的英锐志气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开始结交应伯爵、谢希大一干狐朋狗友,流连在花街柳巷醉生梦死,虽然续弦了月娘之后一度收敛,但被应伯爵那干小人时刻浸润着,不久后就又故态复萌了。
现在他的交际圈子里又添上了吴大舅、吴二舅这等仕宦纨绔子弟,西门庆很容易的又学会了勾结官府、把持词讼、放官吏债……等等诸般丧心之事。有时中夜自思,想起悟非师傅的教诲,也未尝不心中惭愧,但这时的他已经对生活绝了望,索性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它什么有的没的,先图了眼下的快活再说。
这一来,龙潭寺是再也不敢回去了,面对着师傅师兄们的目光,西门庆没有那个脸。他依然每年都派家人去龙潭寺给师门送布施,刚开始悟非大师还收受,后来他恶名日响,悟非大师每次都把他派去的人连礼物一起驳回,那“身后有余谨缩手,眼前无路早回头”的教训,也不知寄来了多少。
西门庆更是心中有愧,不过他也回不了头了。反正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师傅也不能凭着这些鸡毛蒜皮的臭事儿,就来清河收拾自己,清理门户,就这么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居然瞎混了十年。
但今天,再次听到熟悉的“无色”称呼,西门庆心潮翻滚,感慨万千,长叹一声,向悟非大师跪倒:“师傅,弟子无色在此!”这正是:
英雄汉打不平事,慈悲佛渡有缘人。却不知悟非大师前来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059章 师徒情深
西门庆这一叹一跪,看在听在悟非大师目中耳中,老和尚也是百感交集,又是遗憾,又是喜欢。
当年的西门庆,是练武的好人才,心性悟性,都是头挑人才,若非他是俗家弟子,龙潭寺的衣钵,是非传给他不可的。
因此,堕落的西门庆让老和尚多少次长嗟不已,深悔自己为师无方,只顾了传授他武功这类末节,却没有在德行上多教导于他。
西门庆,这个龙潭寺曾经最出色的弟子,始终是老和尚心底的一块深病。
谁知不久前,有进香火的客人传来讯息,说清河西门大官人是天星转世,其人推出的功德炊饼救苦如神。别人听了将信将疑,但悟非大师却恍然大悟——怪不得西门庆少年时练起武来触类旁通,眼过手过,便能领会招数中的奥妙,原来他是天星临凡,自然带有宿慧。
从此,悟非大师就留心起来,西门庆的消息,日新一日,说他自地府还魂之后,洗心革面,有如换了另一个人一般,不但从前的恶习全戒绝了,而且行善更是不遗余力,家中粥棚药棚开起来后,也不知周全了邻近多少穷人家的性命。
悟非大师听了以后,再也坐不住了,过了年之后,便到了清河,细细察访,耳闻目见之下,这才相信,西门庆苦海回头,却是个真心的。
因此,悟非大师这才现身见他。此时看到西门庆跪倒在地,自称从前法名无色,老和尚虽然心中遗憾他荒废了十年光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但是,看到西门庆真正的改过自新,更让悟非大师心头欢喜。
当下僧袍一拂,一股柔力将西门庆身子扶起,悟非大师长叹道:“唉!无色啊!你终于长大了!”
西门庆无言以对,师徒二人只是相向点头而已。但西门庆随即反应过来,马上将还在地上跪着的家人们喝起,又将悟非大师恭恭敬敬地请了进去。
进了书房,西门庆把悟非大师让到正中央坐下,自己便要大礼参拜,他想的是,虽然男儿膝下有黄金,但这位大师是真正的德艺双馨,自己便是向他跪上一跪,也是该的。
悟非大师袍袖一拂,又把西门庆的身子托住了,摆手道:“出家之人,不拘于俗礼!你且坐下,为师有话问你!”老和尚心中却道:“我这徒儿是转世天星,若吃他一拜,只怕老和尚消受不起!”
西门庆见悟非大师不让他跪下磕头,倒也遂了他的意,当下便在下首椅子上坐了,恭恭敬敬地道:“师傅有话请问,弟子知无不言。”
悟非大师问道:“过了年惊蛰之后,万物复苏,那时你的粥棚药棚,却将如何处置?”
西门庆道:“师傅,世间无日不病,亦无日不贫,但徒儿可帮忙医病,却不可以帮忙救贫。何也?夫病者,身体之疾患也,患者无以自主,故徒儿施药救人,此理所当为也;然贫者,其身体无患,四肢有力,若终日授之以鱼,岂非无形中扼杀了其人的上进自立之心?因此,打春之后,徒儿的药棚还是要开下去的,但粥棚却要暂停了。”
悟非大师沉吟道:“你此言虽然有理,但奈何那些饥民嗷嗷待哺,若袖手不管,非我佛慈悲之意。”
西门庆合什道:“师傅,弟子并非铁石心肠,不授饥民以鱼,是欲授饥民以渔啊!我这些日子,已经将清河县外荒野之地尽数买下,这几天地契便可到手。只待春日一到,地气一暖,便要让这些饥民领了锄耙犁耜去开荒种地了。以一夫之力,足以养数口之人,贫之一字,此时已不足虑,所虑者,唯有流民四体不勤、游手好闲耳。”
悟非大师全什道:“阿弥陀佛!如此一来,功德不小。只是,却不知到得秋收之后,徒儿你那地租,却是几何?”说着,老和尚两道凛冽的目光,直投到西门庆脸上,照进他的心里。
迎着悟非大师的目光,西门庆昂然道:“师傅,弟子此举,皆为赎从前浑浑噩噩、麻木不仁之罪孽,岂是欲以此谋利,食饥民之膏而自肥?饥民若得收成,随其自主,他们脸上多欢喜一分,便多减轻了我从前犯下的一分过错!”
师徒二人四目相对,悟非大师厉目森冷如电,西门庆坦然面向,侃侃而谈,丝毫不落下风。悟非大师心中感慨:“我这电目照神之下,便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心中有鬼者也不敢如此面对。我这徒儿改过之心,却也是极虔诚的了!”
悟非大师哪里知道,西门庆自从得了叶知秋那“不欺心,不妄语,守廉耻”九字真言后,时时谨记在心,此时实话实说,心中既然通达,自然不怕佛法的神目如电。
悟非大师当下长颂佛号,在椅上长身而起,叹道:“无色,你今日一点仁心,足以赎昔日千般罪业。师傅当年没有看走眼,你果然还是那个浑金璞玉一般的好孩子!不负为师曾经花费七八年心血,教导你一场!”
西门庆感受到老和尚温暖的眼光,心中顿时一阵难言的感动,暗道:“我今日结交的人,都是图我的多,为我的少,能以这般眼光看我的,全清河县上下,也只不过聊聊数人而已。我西门庆堂堂一条汉子,绝不能负了这眼光中的一片信任!”
想到殷切处,孺慕之心油然而生,突然直拜了下去,恭声道:“师傅!”这一声情真意切,实是把孤零零穿越到这个异世后,一腔火热的真性情尽皆融了进去。
这一瞬间,师徒两个心意相通,悟非大师亲手扶起俯拜的西门庆,抚着他的头,眼中已经多了泪光:“唉!无色啊无色!幸亏你迷途知返,否则,日后若让为师亲手清理门户,却让为师如何下得了手?!”
西门庆亦哽咽道:“从前种种是非,都是西门庆该死!”他说的一点儿也不错,从前的那个西门庆,跟现在的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悟非大师便是佛法无边,又怎能听出他话中的深意?老和尚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无色,为师探访时听说,你曾经渡脱了一个庸医,唤做赵捣鬼,在其人拜师之时,你曾经说了十六个字——人非圣贤,岂能无过?苦海回头,善莫大焉!——此言深得为师之心,可见你悔过之意,足贯西方极乐善地。从今之后,不必再纠缠于过往,只向前看足矣!”
西门庆毕恭毕敬地道:“弟子谨遵师傅教诲!”
突然间,西门庆心中一动,想道:“政和年间诸事,我俱已安妥当了,留在家中,却也无用。今日师傅到来,却是天大的好机会,我何不趁此良机,成就我心头的一桩大事?”这正是:
世间多见舔犊者,佛门亦有传灯人。却不知西门庆所求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060章 二次学艺
自进了北宋,西门庆一直在为自己打地基,虽然他唯恐自己只剩八年的寿命而感到时间的紧迫,但他想要做的却是个不能急、急不来的事情。
成大事,手下不能没有羽翼相助,但要结识好汉,共襄大举,却也是有讲究的。
按理说,今年的江湖上有一场智劫生辰纲的大戏,西门庆如果不甘寂寞的话,就应该掺一脚才对,但问题是,西门大官人该怎样入场?
他一个和江湖素来八杆子打不着关系的富家公子,却突然跑过去对以晁盖为首的一票江湖人物说,咱们去打劫蔡京老贼的生辰纲吧!换了你,你会信吗?弄不好,反而会引来杀身之祸。
就算那些人勉强相信他不是官府派来的暗桩,可到时候,谁领导谁啊?晁盖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托塔天王,西门庆却是名不见江湖经传的毛头小子,虽然这三个月来也混出了点儿薄名,但在那些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大手宰活人的江湖汉子眼里,西门庆的这些须名头,只怕还不值一个响屁。
何况他一个富家纨绔,和那些穷汉出身的草莽天生的就有一层无形的隔阂,要融入他们之中,谈何容易?那种腐躯一震,放出一股王八之气,熏得众家好汉垂颈俯首,纳头便拜,乖乖称颂“西门庆哥哥”的好梦,自己在被窝里时可以做做,但搬到现实里来,那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所以西门庆已经决定了,现在的江湖,还不到自己入场的时候,他只搭了三个月的舞台,这舞台还不够大,不够敞亮,容纳不下他胸中的抱负,在此之前,继续韬光养晦吧!等有朝一日风云起,那时再鲲化为鹏,一飞冲霄,绝云气,负青天,振北图南,踪不可测!
今天正好师傅来了,西门庆正好借着这个难得的好机会,利用这半年十个月的时间,增强自身的武力值。毕竟日后进了乱世,只有在自己强横不倒的前提下,才有资格去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因此西门庆扶着悟非大师归座后,他恭恭敬敬地说:“师傅,弟子有一事相求。”
悟非大师此时心情正佳,便慨然道:“徒儿有何事?尽管说来,师傅若能尽力,无不依允!”
西门庆便垂手道:“弟子荒唐了十年,今日终于悟了,因此想求师傅发个慈悲,让弟子重归龙潭寺,二次学艺!”
悟非大师沉吟道:“无色啊!你这心愿虽佳,但如今你家大业大,别的不说,便是开春之后安顿饥民的这一桩大事,若无你主持,只怕就是个群龙无首之局啊!”
西门庆早已胸有成竹:“师傅容禀,弟子家中,聪明晓事的家仆甚多,弟子这三个月来,亦时时留心点拨他们,开春之时,就如宝剑新磨,正好给他们一个发硎初试的机会,安置饥民一事,足以游刃有余了。”
悟非大师点点头:“那你的功德炊饼,却又如何?”
西门庆从书桌上拿起一张经过修订的标准化合约来:“师傅请看。这是弟子新订的功德炊饼合约。这里,有弟子的签名;这里,有弟子的印章;这里,是武道兄的签名和盖章。如此万法皆备,即使弟子不再插手,功德炊饼的发售也可以正常运作下去。世上的事,不管大小,不能什么时候都被一个人垄断啊!”
“咦?”悟非大师转头看着西门庆的眼睛,诧道,“想不到今日的无色,竟有如此胸襟气度!为师深感欣慰!”
老和尚心中却想:“我这徒儿,果然是天星转世!”
西门庆听到师傅称赞,便谦道:“师傅却也把我夸得太好了,徒儿此举,也不过拾先贤牙慧而已。唐名臣魏徵有言——‘文武争驰,君臣无事,可以尽豫游之乐,可以养松乔之寿。鸣琴垂拱,不言而化。何必劳神苦思,代下司职,役聪明之耳目,亏无为之大道哉!’——徒儿只不过是将魏丞相所言,化为实用罢了!”
西门庆话中引用之言,乃是魏徵在《谏太宗十思疏》中的名句,其意深合管理之道。他西门家有一大堆家人,这些人中,不乏聪明甚至狡诈之辈,只要他西门庆把握好了管理这些人的枢纽,负责具体事项的家人就会争着表现,上级和下级相安无事,休闲之时,大家可以游山玩水,活得象青松一样长寿。弹弹琴,拱拱手,风气就自然而然的教化。何必机关算尽,以家主之身却偏要包揽手下的权力,放着手下的聪明才智不让他们发挥,自己反倒越俎代庖的去犯贱呢?
在西门庆想来,治家和治国,其实都是一个道理。所以他该放手的时候,就毅然放手,借着今年的大小杂事,考验一下手下人的办事能力,也给他们一个犯错误的机会,看看哪些人是有意犯错误,哪些人是无意犯错误。
反正清河离临清龙潭寺很近,真出了什么漏子,自己很快就能知道,那时再来镇场面却也不迟。
悟非大师听着西门庆的侃侃而谈,却是低头沉思不语,待西门庆话说完之后,才缓缓抬头,白须白眉的老脸上一片凝重之色。
“徒儿,类似之言,你可曾对其他人说过?”
西门庆一愣,然后才道:“弟子只在师傅面前畅所欲言。”
悟非大师点点头:“徒儿,我有一言,你却要谨记!”
西门庆见他面色郑重,也认真起来:“师傅请讲,弟子恭聆教诲!”
悟非大师轻轻叹了口气,道:“刚才你所言,那口气不象是贤相向唐太宗进谏,倒象是唐太宗在称叹自己的贤相一般。只是在为师耳边说说,却也罢了,若落在有心人耳中,只怕便是一场祸事!现在山东八府,通国皆知你是转世天星,要说无人见忌,有谁能信?你的才识若再无遮拦,恐怕不知何时,便会生出一场平地风波!”
西门庆听着,一身冷汗慢慢的从背上渗了出来。心悦诚服之下,向悟非大师深深一躬:“师傅之言,弟子谨记在心,不敢或忘!”
悟非大师点点头:“你此刻便如拉弓,弓已过满,是当‘驰’的时候了!事不宜迟,这便和为师回龙潭寺去吧!”
西门庆点头称是,心头却在暗暗称奇:“师傅一介出家人,若只是佛法精深,禅心透彻,也不过是一位大德而已,他怎么能够洞明我的本心呢?莫非,师傅身上也有别样的故事不成?”这正是:
山藏六月阴崖雪,潭隐千年蜕骨龙。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61章 再入龙潭
西门庆和悟非大师都是痛快脾气,二人说走便走,西门庆便先去后宅,告知月娘自己前往龙潭寺之事。
月娘见自从李娇儿死后,西门庆一直郁郁寡欢,有时更将他自己锁在书房里数日不出,也不知在瞎想些什么,心上早已悬了一根针,唯恐西门庆闷出什么病来。今日听到他要回师门学艺,心下先暗念一声“阿弥陀佛”,早已千肯万肯了:“夫君尽管前去,便是换换环境也好。家中之事,自有为妻照应,不必挂心。”
一边说,一边命丫环赶紧打叠西门庆的随身衣服和诸般用具。西门庆摇手道:“不必忙乱了,我今天去龙潭寺,是去吃苦的,连我自己都嫌多余,更不用说那些身外之物了!”说着又到了供养着李娇儿灵位的静室之中。
西门庆轻轻地上了三炷香,默默地站了片刻,月娘悄悄地在旁边陪着他。
过了一会儿,西门庆转身出屋,又对月娘道:“我走后,娇儿这里的香火沐扫,就全仗你了!”月娘含泪点头:“官人放心。”说毕,大睁着两只泪眼,目送西门庆进前宅客厅去了。
西门庆进了前厅,早有武大郎起身招呼“西门仙兄”,又有傅二叔、贲四两个人恭声叫道“西门大官人”,还有西门庆家的家人,七长八短站了一屋子。
落座后,武大郎便问道:“却不知西门仙兄唤我等来有何要事?”
西门庆便把自己准备回龙潭寺二次学艺之事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生药铺之事,傅二叔主之;春后的清河第一楼之事,贲四主之;功德炊饼标准化合约拍卖之事,来旺主之;惊蛰后带领饥民开荒之事,来保主之。还有其他人等,在旁襄助。
又叮嘱武大郎道:“武道兄,你却是个闲散的,可在每日功德炊饼圆满出笼后,四下里走走看看。若有那徇私怠慢的,尽管呵斥,令其上进;若十分不堪,便送进提刑衙门里去——这等惫懒奸狡之徒,留着他们做什么?”说到最后一句时,已是声色俱厉。
武大郎连称“不敢”,傅二叔、贲四、来保、来旺等人心里却均是一凛。西门庆自地府还魂之后,虽然待伙计下人们宽厚了许多,但他身上的那股隐隐之威,却是越来越重,让人就象是站在隐藏着潜龙的深渊边上,虽然此刻风平浪静水波不兴,但自身若敢轻举妄动,立即便有猛龙出渊扑攫而来,那时便是不测之祸!
诸事交待完毕,西门庆说声:“年后再见!”到书房请出悟非大师,师徒二人出门飘然而去。
西门大官人一走,众人突然间没有了是瞻的马首,私下里不免有些手足无措。但彼此照应着,倒也一件事一件事的挨了下来,却也没出什么疏漏。慢慢的,大家便也松了一口气——原来西门大官人说得没错,人世间的事,没有强人也一样能干!
再说西门庆跟着悟非大师出了清河南门,便向西南临清方向行去。两地相隔百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路上悟非大师要考较一下西门庆的功力,因此脚下尘沙不起,却是渐行渐快。
西门庆提气紧紧跟上,万幸他身上没有那些累赘的行李物品,虽然步伐起落时略显辛苦狼狈,但仗着三个月来天天在练功房中勤修苦练,总算没有被师傅甩到后面。
悟非大师暗中点头,对于西门庆始终坚持练功这件事,暗暗感到满意。世界上多少人,富贵之后,便忘了自身的修养,却把好好的根骨白白的葬送了。相比之下,西门庆还能坚持天天练功不辍,实在难能可贵。
行到天将黑时,龙潭寺已经在望,见悟非大师脚步慢了下来,西门庆这才楹了一口长气道:“师傅好快的脚力,徒儿几乎便要跟不上了!”
悟非大师笑道:“说到脚力之健,天下有谁能快过江湖号称神行太保戴宗的戴院长?你休要坐井观天,小觑了天下英雄!”
西门庆心中一凛,便问道:“师傅,那戴宗戴院长,我也曾听得他的名字,说他日行千里,夜走八百,比起那昭陵八骏来也不遑多让——世间真的有如此人物吗?”
悟非大师道:“那戴院长身怀异术,善做甲马,神奇莫测,却不是寻常绿林中手段。天下之大,奇人异士更是在所多有,因此你日后便是学艺有成,也不可生自矜之心,须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西门庆一听苦笑,师傅说什么,话尾巴后面都要以一句训诫来敲打敲打自己,自己这不是成了受苦的沙袋了吗?但转念一想,不如理解为师傅对自己寄予了厚望,所以才时刻警醒着自己,这样想心里头更舒服一些。
再想想,自己这个西门庆前科实在不好,也怪不得师傅要经常用包着棉花的木鱼槌来敲打敲打他了。什么叫前世不修?这就叫前世不修,所以只能自作自受了。
师徒二人说着话,已经进了龙潭寺,一别十年之后,旧地重游,让再世为人的西门庆不由得感慨万千。
看着四下里无人,西门庆忍不住问道:“我那些师兄弟们呢?”
悟非大师道:“天色已晚了,他们必然是在后面积香厨里进晚斋。”
转过游廊,来到大雄宝殿时,师徒二人同时看到殿前有一人,正在那里呆呆地走过来,走过去,两眼愣怔着,不时向佛像前看一眼,眼色中充满了犹豫与挣扎。
看到那人形色尴尬,师徒二人便都站住了,悟非大师摇摇头,悄声对西门庆道:“无色,背过身去。”说着,他先把身子背了过去,合掌诵佛:“阿弥陀佛!”
西门庆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也跟着师傅背转了身,但好奇心实在是忍耐不住,见悟非大师瞑目诵佛,便侧眼偷偷地向大殿上瞄了过去。
他和悟非大师所站的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那个殿前人,而那个殿前人却看不到他们。仔细打量时,却见那人头戴旧儒巾,身穿破布氅,殿前供佛的灯火照在他的脸上,可以清楚地映出他黄瘦的面皮,脸上颇有些乞儿气色,但举动行走之间,却又流露出诗文的风度来。看身量,约有二十余岁年纪。
西门庆心道:“此人是谁?看那眉眼,若吃得饱时,也当是个翩翩佳公子,只可惜此刻却是明珠蒙尘了。”
那青年在殿前来去走了半天,似乎心底有件什么事情,好生委决不下,西门庆暗想:“怪不得说,人的眉眼会说话,这人的心里,也不知包含了多少烦扰,多少愁苦!”想想从前的自己,倒和他有些同病相怜起来。
那人在殿前踱来踱去,把拳头握得紧紧的,把牙咬得格格直响,几次想要跨步进殿,却又退了回来,然后就是一阵全身颤抖,那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的。
西门庆看着,倒不由得替他难受,心说这位不知哪里来的兄台到底是想要干什么?莫不是想要出家,却又舍不得家里的妻儿老小,所以才在这里挣扎?
正在此时,龙潭寺后香积厨里突然响起了几声清亮的钟鸣声,这表示龙潭寺的僧人们已经用完了晚斋,准备佛前做晚课了。
殿前那人全身一震,蓦然间用力一跺脚,哽咽着嗓子道:“罢了!罢了!”说着飞身扑入大雄宝殿,搂起佛案上的功德箱,把其中的香火钱往怀里一倾,然后丢开空箱,抱紧了怀,转身疾走!
一转身间,西门庆看到他已经是泪流满面!
贼!不管他流不流泪,都无法掩盖他偷钱这个事实!西门庆正想挺身而出,却觉肩上一紧,嘴巴也让人捂住了。
直等到那人跑得没了影子,悟非大师才把按住西门庆的手松开了。
西门庆一得自由,马上大叫起来:“师傅,那人是个贼啊!他偷寺里的香火钱!我去把他追回来!”
刚回到龙潭寺,就碰到有人来偷师门的香火钱,这怎能不让西门庆火冒三丈?
西门庆却不知道,那个偷钱的寒士一口气跑出了夜幕下的龙潭寺,蹿进寺前的松林中后,突然扑倒在地,揪着地下的枯草抑制着声音痛哭起来,哭了几声后,爬起身来向龙潭寺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这才怀着偷来的香火钱去了。这正是:
人间百无宁无病,世上万有须有钱。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62章 龙潭磨剑
龙潭寺中,悟非大师带着兀自有些愤愤不平的西门庆进了大雄宝殿,佛前拈香后,慢慢问道:“无色,我辈修佛所为何来?”
西门庆愕然了一下,他又不是和尚,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潜意识里,只觉得世上的人都要吃饭,佛门弟子也不例外,和尚这个职业,也就是混碗饭吃,而且是一大碗好饭吃——君不见后世的那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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