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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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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氏李固听到燕青要往梁中书府上去,顿时庙里长草慌(荒)了神,勉强打发燕青下去歇息,李固转身就往梁府后门里去报信。
先见了梁伟锁,说了备细,梁伟锁不敢怠慢,又去禀过了蔡氏。蔡氏夫人冷笑道:“卢家区区一个奴才,居然也敢来我府上拿大!真真是不知死字怎写!猥琐儿!我传令调来护院的强弩,你给胆大善射的家人分下去了吗?”
梁伟锁答应了一声:“此事小的已办妥!”
蔡氏狞笑一声,吩咐道:“明日你派小厮接引那个甚么燕青入府,先在厅上让他喝一杯下了蒙汗药的茶,若其人真如传说的那般乖觉,药不倒他,就派家人四面丛射,叫他乱箭穿身便是!老爷面前,自有我去担当,就说其人刚从山东路上勾结梁山贼寇回来,图谋行刺,大家杀得此人,有功无罪,老爷还有赏赐!”
梁伟锁听了,答应一声,下去妥善安排。李固听了明日这番斩草除根的布置,喜心翻倒,急忙颠颠地跑回家,到贾氏面前报喜信去了。
贾氏听了,亦是合掌念佛:“必须除了此人,你我这夫妻才做得长久!”
这一夜,贾氏李固都是无眠,只恨不能点手挑起扶桑日,呵气吹散满天星。却不知燕青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58章 包二爷
蔡氏将应变事布置妥当,自去歇息。起夜之时,却听如花凤姐深宵不睡,猫在一起喁喁细语。
要知心腹事,须听背后言,蔡氏屏气息声,侧耳这么一听,原来那两个小蹄子说的都是男人话题,主角非别,就是计划中要谋算的那个浪子燕青。
却听如花凤姐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燕青平日里多少好处,最后如花发花痴道:“这般美男子,若能跟他睡上一夜,明日陪他死了亦是甘心!”
凤姐正随声附和间,却听屏风后冷冰冰一声咳嗽。
如花凤姐一听唬得魂飞天外,两个全身一软,趴跪在那里簌簌发抖,颤声道:“夫人……”
蔡氏阴恻恻地道:“掌起灯来,我与你两个不识羞臊的小蹄子说话!”
如花凤姐胆战心惊地点起灯烛,蔡氏拖把椅子正中坐了,如花凤姐跪在她面前,一声儿不敢吭。
蔡氏铁着面皮,以手指点着如花凤姐骂道:“我把你们这两个狐媚小蹄子!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满口里胡吣的都是些甚么?我蔡家祖辈都是三贞九烈的门风,岂容你们两个玷污了?明日一早,都拉出去,配小子吧!”
如花凤姐本来吓得全身发抖,但突然间听到“拉出去配小子”的话,真如同拨云见日一般。她们两个丑丫头如果真被蔡氏硬做主发配给了男人,那真是因祸得福了。两婢开心一时,脸上都露出了绝处逢生的笑容。
蔡氏把这笑容都瞧在眼里,一怔之下,便悟到自己说错了话,心中大怒,恨道:“拉出去配小子,却便宜了你们!打断了腿,丢到城门外叫化子堆里才是正理!”
这回如同一桶冰水从顶梁骨上淋了下来,如花凤姐心惊肉跳,扑倒抱住蔡氏的脚哀恳:“夫人开恩啊!念小婢们平日里对夫人忠心耿耿,且宽过奴才们这一回吧!”
蔡氏把脸板得玉洁冰清,抬在天上半晌不落下来,直等如花凤姐哭求了半天,这才转圜道:“若不是你们这两个蹄子还有些用处,今日岂能轻放了你们?都与我站起来说话!我且问你们——你们嘴里的那个浪子燕青,聒噪起来时捧得他花团锦簇,这等神仙一流的人品,本该受用在天庭之上之对,若说落到了大名府里,我第一个就不相信!”
如花凤姐闪电般对望一眼——莫不是夫人这几日孤枕寂寞,想要在蔡家三贞九烈的大门上打个小洞透气?
凤姐战战兢兢地道:“夫人容禀,这浪子燕青大名府第一美男子的大名,却不是小婢们生安白造的,这几年来满城多少人齐声推许,夫人若不信,明日一访便知。”
如花则道:“夫人休怪小婢说——依大多数人看来,那浪子燕青岂止大名府第一美男?便是放到大宋大辽、西夏吐蕃,那也是首屈一指的好汉仗!”
凤姐走的是绵密防御的路子,如花采取的却是猛烈扩张的战术,她们二人一正一奇,互为表里,天地交泰,水火既济,阴阳配合间丝丝入扣。蔡氏春睡方醒,静夜中正是芳心难遣之时,被两个小蹄子这么一摇撼,顿时心旌动荡起来,脸颊便先红了。
横了二婢水汪汪的一眼,蔡氏啐道:“那燕青便是世界第一美男子又怎的?明日过不得午时,就要他在我乱箭之下做鬼!”
如花听蔡氏言语虽然凶厉,但音调却已经绵细下来,心中已是雪亮。当下膝行了上来,抱了蔡氏的腿道:“夫人,奴婢大胆,有句话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蔡氏若有若无地蹬了她一腿,嗔道:“臭肉!你有话便说,乔装出这些张致来做甚么?”
如花便笑嘻嘻地道:“夫人若不怪时,小婢便说了。那卢俊义却是个老实头,他家被人谋,妻被人占,已经落魄到了十二万分,夫人平日里吃斋念佛,最是慈悲不过,难道此时竟不掏个菩萨心肠么?”
蔡氏听这丫头不说燕青,却说起卢俊义来,倒是颇出意料之外,想了想,却又慢慢点头道:“我想人生在世,便是攒下山大的钱财,若花用不着,亦是徒然。若那卢俊义真是冤枉的,我饶放他一马,又有何难?只是我现下已经将他关在了牢里,已经结了冤仇,若贸然放了他,岂不是纵虎归山?终有一日必要伤人!”
如花赶紧顺着话音儿往上接榫头:“夫人愿发慈悲,卢俊义岂能记怨?不如便顺水推舟,明日让那浪子燕青领了这个人情如何?夫人被李固那厮蒙蔽了这几日,已经查访明白,自然要扶正祛除,还卢员外一个清白。卢俊义得了命,便是倾了家孝敬夫人,也是该的。夫人却是冰雪节操,不希图他卢俊义千万贯家财的谢礼,但人才难得,便将那浪子燕青要进咱们府来,抬举在夫人身边办事,也是为国求贤一场。”
蔡氏听了微笑道:“我的儿,难为你想得明白。不过那卢俊义若真心倾家孝敬我,我也不能拒人以千里之外。倒是那浪子燕青,他若不愿受我礼遇,岂不失了面子?”
如花赶紧道:“小婢斗胆,有个计较在此。那燕青对主人家是最尽忠心的,咱们只消掌住那卢俊义,等燕青受了夫人礼遇,替夫人出了精力,咱们再放了卢员外,必然万无一失!”
凤姐冷笑道:“他燕青强杀,在卢俊义府中也不过是一个家生的奴才;进到夫人门下,只消奉承得夫人欢心,指日便能升官发财。这般锦绣前程,燕青千伶百俐的人,哪儿有斟酌不过来的?明日必然能遂了夫人的心意!”
蔡氏却冷笑了一声:“我的心意,岂是那般容易顺遂的?明日一切照常布置,我倒要在暗中相看那浪子燕青一番,若那厮果然是出挑儿的人材,我还有三分怜惜之意;若他只不过泯然于群氓,做大事的就是要干手净脚,那时我一声令下,射死毋论!”
如花凤姐深深伏拜于地,不敢稍有喘息。
蔡氏慢慢站起,悠然道:“方才之言,都给我烂到肚子里去!若哪一个睡觉说梦话的,自己在花园里挖个坑,把头自家割进去吧!也省了我动家法的力气!”
如花凤姐连连叩头:“小婢们省得!”
蔡氏这才道:“夜了,你们都好好歇息去吧!”说着自回绣房中安睡。
这时如花凤姐却哪里敢贸然去睡?二婢拣了两条大手帕,互相使尽了拴骆驼的力气,把嘴巴紧紧地捆扎住,这才睡倒。如此一来,想说梦话也说不出来了。
第二日,燕青准备了礼物,来梁府上求见“参赞军机”的卢俊义。梁伟锁早有准备,波澜不惊地将燕青迎了进去。一路穿廊过厦,来到后花园花木深处。
蔡氏扶着如花凤姐,蹑在菊花影里守株待兔,只不过向外张了一眼,蔡氏心中就有几十只小鹿蹦跳起来,比起新婚之夜来,更要激烈多了。
如花凤姐悄悄在她身后挤眼儿。待梁伟锁带着燕青去得远了,如花这才嗫嚅着问道:“却不知夫人心意如何?”
蔡氏喘息两下,冷笑道:“小蹄子们大惊小怪,这样平常的人物,也敢拿来说嘴!可知你们是在大名府土生土长,没那个福份见识下东京城中的盛世气象!”
如花凤姐一听,心凉了半截儿。这时却听蔡氏又道:“凤丫头先去传令,让猥琐儿且慢动手。那些强弩蒙汗药甚么的,使出来时没的失了我蔡家的体面!”
凤姐恭谨地答应了一声,分花拂柳地去了。走到再看不着蔡氏影子的地方,这才抿嘴一笑。
蔡氏目送着凤姐走远,转头向如花道:“花姑娘前面开路的干活,回房里我有话吩咐于你。”如花急忙前导而行,回到房中后,蔡氏叫她附上耳来,敢不知面授了多少机宜。
梁府一角的僻静厅房里,梁伟锁正对燕青道:“我家老爷和尊主人商议的都是军机要事,计成于深而毁于随,只怕小乙哥此来,未必便能见着尊主人真容。若有所言,请书一纸,我替小乙哥传递。”
燕青知道梁中书平日里治军甚严,闻言倒也信以为真,拿出早已写好的书信,连着一帕子金珠递了过去,请道:“小乙素知留守大人世之儒将,军纪最明,但小人有生意上要紧事不得不和主人商量,还请管家大人玉成。若得一片橘皮吃,岂能忘了洞庭湖?”
梁伟锁笑道:“小乙哥既如此客气,我便上去踅摸一番,得个缝儿,便替你用力。”在燕青的千恩万谢声中,梁伟锁施施然去了。
燕青独坐厅中,四下无人,只是静思道:“这番回到家中,家下人等看我的眼色,俱都变了。却不知我不在的时候,家中出了甚么变故?往日里诸般勾心斗角虽有,但却不似今日这般闷人。哼!这些大胆的奴才,主人只是略放他们个空儿,他们便放肆起来,莫要叫我暗访了出来,那时家法无情!”
正想得出神,却听厅外窗下有个娇嫩的喉咙儿“扑嗤”一笑,然后一人转进厅来。燕青一看,禁不住大吃一惊!这正是:
风流常伴红娘子,淫奔岂独蔡夫人?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59章 夫人局
自从蔡氏驾临大名府,地方的风俗都因之一变。
且不说贪官张胆、贿赂公行这等大题目,单是美丑妍媸此类平常见识就已经混淆成了一团。蔡氏性妒,家中婢女皆拣貌丑者,往日大名府买卖仆婢只说僮俊婢美,但现在还敢抱着这老皇历不放的卖家统统踢了摊子,只能含泪关门。
燕青也听说过,梁中书府上婢女可谓河北一绝。蔡氏作恶多端,有绿林好汉想着绑她的票,结果误把府中一个丫环给绑去了。那匪首本来想留着拷问梁府里外虚实,没想到黑布头套一摘后,全体匪徒如遭瘟病般,一个个上吐下泻,绺子就此不战自溃。
还有一个婢女被绑,亲眼见识了这些好汉的侠义心肠后,芳心大动,立志要当压寨夫人。匪首被这飞来艳祸一击,差点疯了,赶紧飞马送瘟神。谁知到了梁府门口,那丫环抱着马脖子说什么也不下来,匪首一咬牙把脚一跺,尘土不沾转身就走,连马都不要了。
这两起惨剧发生后,河北道上好汉口耳相传,大名府蔡氏夫人麾下婢女,千万招惹不得,否则必有祸患。蔡氏仗着这符儿护身,行事更是肆无忌惮。
燕青从小跟着卢俊义,走南闯北,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但一看到面前走进厅来的这个人,还是鸡皮疙瘩一路由外到里充塞了五脏六腑。但见她——
身高六尺,腰阔四围。一双金莲,横量确实三寸;两只玉手,粗称也有五斤。八卦裙本该飞金凤,偏是她穿衣讨厌;七宝钗理当流艳光,却害人唾面生嫌。行走间学洛神凌波,游蛇九矫;言语时效西子蹙眉,恶俗十分。她正是民贼膝下有双女,悍妇靴边第一奴。
这小婢扭扭捏捏,行动间放出无数妖风鬼气,袅袅娜娜进得厅来,先向燕青嫣然一笑。饶是燕青内功精湛,修为了得,还是差点儿一口老血直喷出来,急忙低头瞑目,抱元守一,活泼泼一颗玲珑心以孤光自照。
见燕青低了头,那小婢腕子一翻,抖开一柄西川折迭描金扇儿掩了面,吃吃笑道:“都说小乙哥哥是大名府第一浪子,怎地不肯正眼儿看看奴家?”
燕青心道:“我不是不肯,而是不敢。从此之后,我燕青再不敢于人前自称英雄好汉了!”
虽然面前这小婢丑得让人恨不能将身赴清池,自挂东南枝,但燕青却知道,但凡敢在此时跑来迎客的丫环,绝不是自己能得罪得起的。因此燕青深吸一口清气,定住三魂七魄,和声问道:“不知姐姐是谁?如何称呼?”
此言一出,燕青心底泪流满面,暗向全天下的姐姐道歉不迭。那小婢却被“姐姐”二字捧得眉花眼笑,用极媚的喉咙儿在扇后撒娇道:“啊哟!能得小乙哥哥称一声姐姐,奴家死了也得好去处!奴家不才,随在夫人驾前经办些许小事,小乙哥哥叫我如花就行了!”
燕青心中滴血,暗中发誓道:“今天之后,有哪个敢再叫我‘小乙哥哥’,我和他须眉交结,性命相扑!”
虽如此想,却偏偏不敢失了礼数,还得躬身道:“原来是如花姐姐。却不知姐姐此来,何以教燕青?”
如花便叹了口气道:“奴家是因卢员外事,这才奉了夫人之命,来和小乙哥哥商量的。”
燕青心中一动,问道:“却不知夫人有何事吩咐?请如花姐姐叮嘱了,待小人见了我家主人,好当面禀告。”
如花又叹了口气,说道:“小乙哥哥,你可知你家主人如今何在?”
燕青不动声色地恭声道:“自然是在留守大人幕府中参赞军机。”
如花冷笑道:“甚么参赞军机?小乙哥哥真是实诚人,别人说甚么你就信甚么了!”
燕青长揖道:“还请如花姐姐指点迷津。”
如花便道:“小乙哥哥却不知,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说着,将李固如何勾搭贾氏成奸,如何跑来留守府中出首,如何诬陷卢俊义欲行刺蔡氏,蔡氏如何先发制人将卢俊义拿下,又在三推六问间,如何查访出李固贾氏的奸谋——一五一十,将李固贾氏卖得干干净净。
燕青听得怒气填膺,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再次长揖下拜道:“原来其中还有如此曲折。可怜我家主人衔冤负屈于缧绁之中,只请夫人垂怜。”
如花便蹙起了眉头道:“我家夫人,是个最明断的,既然知道了你家主人的冤屈,岂肯葫芦提的葬送了好人性命?但此中却有一事,实是令人无奈……”
燕青闻言心中冷笑,但语调中却更加恭敬,再次恳求道:“夫人慈悲,只要还了我家主人清白,卢家便是倾家荡产,也要报答夫人的大恩大德!”
如花微笑道:“我家夫人才不是贪财之人呢!她早有心放了卢员外,岂在金银财宝上说话?只是……”
燕青奋起无上的毅力,瞄了如花一眼,求告道:“只是甚么?请如花姐姐大发慈悲,明示小弟!”
如花被燕青横波秋水般的双瞳一剪而过,早已如痴如醉,哪里还顾得上再卖关子拿大?顿时便将后话和盘托出:“……只是我家夫人性子过暴,当日捉拿住卢员外,很是拷打了一番,没的结下了冤仇。如今虽然知道是受了奸人蒙蔽,但一时间却是骑虎难下——放了卢员外倒不打紧,可卢员外若是怀恨在心,真的行刺起来时,他是河北第一条好汉,有名的玉麒麟,却叫我们府中上下如何防备得住?夫人正是因此为难!”
燕青听了,连连作揖道:“如花姐姐容禀——小人主人,是最守法度的,如何肯丧了心,做那等行刺之事?夫人明断,洗刷出小人主人清白,又放了小人主人自由,卢家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哪里肯恩将仇报?”
如花作态道:“这些话虽然有理,但你跟我说了却不中用,我们家夫人虽然慈悲,但有时忒也小心了些!”
燕青听了,把一个锦缎包袱高高地托了起来,求道:“请如花姐姐通融,给我个拜见夫人的机会,当面下说词求恳!”
如花见燕青一脸忧心忡忡的愁色,如青山云遮,寒江雾掩,心早软得几乎没了跳跃的力气,思忖道:“这般美少年,却被这愁色玷污了,岂不亵渎了他?我当助他一臂之力,让他重开笑颜才是!”
迷迷糊糊间,却听燕青喜道:“多谢如花姐姐!”如花一凛,这才发现不知甚么时候,自己的双手已经熟能生巧,鬼使神差地将燕青手中的那个包袱接了。
如花大是懊悔,若自己不接这个包袱,先顺水推舟帮燕青办妥了引见之事,燕青岂不永世感念自己的恩情?现在这个包袱一接,却害自己想要挟恩市惠亦不可得!
越想越悔之下,如花一张脸黑得就像霜打了的茄子,有气无力地道:“小乙哥哥且在这里安坐,奴家这就往宅里去,便是豁出了性命,也要让你得见夫人一面!”
燕青听了称谢道:“偏劳如花姐姐!”
如花被燕青音声一冲,恨不能住在这厅子里不走了,但想起蔡氏的布置,还是不敢违拗,只得抱了包袱,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燕青坐在厅中,面色若常,却是心如油煎,只是暗想道:“主人恁的命苦!蔡氏那贼妇,见钱如蝇子见血,诈了主人五十万贯还不算,竟然又布下了这等杀人夺产的险局!天下虽大,却到哪里去讲这个道理?!唉!说不得,为着主人性命,也只好逆来顺受,要多少买命钱,都给她吧!”
又想到家中的李固贾氏,燕青一腔怒火争些儿将天灵盖给掀了,咬着牙盘算道:“贾氏虽不堪,到底她是主母我是仆,冒犯不得——但李固那个欺心丧品的奴才,我岂能轻放过他?今日回府,先照顾他四肢头面,等主人出了囹圄,再将那一对儿奸夫贼妇都家法处置了!”
正谋算到激烈处,却听脚步声细碎,如花已经急急而来,人未进厅笑声先闻:“小乙哥哥,妹妹这里给你道喜了!”
燕青心底又替全天下的妹妹默哀了一把,这才明知故问地废话道:“却不知喜从何来?”
如花丑表功道:“我进去时,夫人正在洗澡,换了别个,谁敢在这当口烦扰夫人?还亏我平日里尽心,略比常人多了三分薄面,这才侍候着夫人,见缝插针,将天大的人情面子给你保了下来——你且随我来!现在机会正好,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燕青听了,不管是真是假,先妆出个感激不尽的样子,连声道谢间,催促着如花急急去了。
二人前后迤逦,早到了一座精致绣楼前。燕青见一路而来,竟不遇一奴一婢,夫人身边,安能僻静如此?心中不觉动了疑,暗暗捏住了身边内袋中的小弩,却又颓然丢开手:“无论如何,我却不能替主人招祸!”
这时,先进绣楼去通报的如花又折了回来,笑容满面地低声叮嘱道:“却是运气!夫人此时心情正好,小乙哥哥进去后,只消万事顺着夫人之心,包你心想事成!”
说完了,对燕青一挤眼,又高声唱道:“夫人有命,燕青进见!”
燕青深吸口气,整整衣襟,迈步进楼。这正是:
不得权妇卖本色,岂识浪子数风流?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60章 绿茶婊
内室中,新浴后的蔡氏夫人披一袭宽大的雪白浴袍,慵懒地歪在美人床上,乌云一般的长发披散开来,黑白相衬间,更显得惊心动魄的清新俏丽。
蔡氏本来就是个美女,当她身边还站着风华绝代的凤姐时,她的美就更加凸现了一倍;等如花再进来和凤姐珠联璧合后,蔡氏的美就已经不适合再用单纯的量词来计算了,那已经成为一种境界,令人叹为观止。
但燕青却顾不上叹为观止。他进来后第一眼就看到了蔡氏夫人晶莹的玉足和浑圆的脚踝,心中一凛之下,急忙低下头去,不敢斜视。他虽然名号浪子,但那只是在三瓦六舍间随意游走时,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空惹来莺莺燕燕无数的牵念。群雌求之不得,于辗转反侧间才又恨又爱地嗔一声“浪子”,因此才众口相传,却非燕青的本性风流。
这间屋子的绣窗外就是茂盛的丛竹修篁,遮得屋中幽暗如夜。那黑夜中白羊一般的美人儿却没能给燕青带来丝毫的美感,相反他感觉到那是好大一个凶兆,比那遮掩在浴袍下的胸器更要暗伏杀机。
燕青冰雪聪明,到此时已经明白了九分。虽然他知道贪官门户里素来藏污纳秽,但却没料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其中的主角。
却听耳边一个温文有礼的声音问道:“来者何人?”
燕青收拾了心怀,恭声道:“小民燕青,是大名府卢员外家人,特来参见夫人。”
蔡氏笑道:“既言参见,怎的不抬起头来?”
燕青道:“小人不敢抬头,怕亵渎了夫人。”
蔡氏轻笑道:“伏天暑热,因不堪高温,才这般洒脱了一回。我闻浪子燕青人中龙凤,怎的拘谨到如此地步?纵然同处一室,但你我只需正心诚意,此情足贯神明,何必执着于皮相?”蔡氏虽不学无术,但亲昵时听梁中书调笑过理学,也装模作样,听庙里的高僧说过表里皮相,此时要妆淑女,移花接木地便用上了。
听了蔡氏之言,燕青心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于是施礼道:“既如此,谨遵夫人之意!”说着将头抬了起来。
蔡氏眼前一亮,仿佛幽暗的屋子里有流光闪过。她虽然影在花荫里窥视过燕青,但那仅仅是惊鸿一瞥,哪里比得上现在这直面相对来得爽利?忍不住心窝里都是麻痒,昵声赞道:“好一个俊俏哥儿!”
燕青也将蔡氏上下一打量,此妇盘在床榻上,借着新浴后的容光,宛如雾失海棠,烟笼芍药,俨然便是个绝色的灯美人。燕青心下摇头:“看此妇这般好画皮,却哪里想得到她荼毒河北生民时的毒辣?可知巨奸大恶,未必便是青面獠牙,生就一副好模样儿,作起恶来时更加事半功倍——比如她爹蔡京,不也是一表的人材吗?”
蔡氏摸不着燕青心中的念头,看到他目光在自己面上转了几转,心中暗暗地喜欢,思忖道:“我这般花容月貌的脸庞儿,谅这浪子也瞧不脱眼去!想不到我今生今世的好姻缘,却成就在这里!”
想到得意处,声音中更透出一百二十分的妩媚温柔:“燕青,你是我大名府中有数的名士,我却不能怠慢了你——你且坐下说话!”
燕青施礼:“谢夫人赐座!”然后不动声色地坐了。
蔡氏也让如花凤姐扶自己起身,盘坐在床榻上时,有意无意地把脸颊映在窗外竹隙中透进来的阳光下,卖弄自家白瓷一般的肌肤。
燕青射弩,百发百中,那是何等的好眼力?目光只是一闪间,便看破蔡氏长发飘飘后的朝天素面上,敷着一层淡淡的裸妆。看着那婆娘在那里迎风卖俏,燕青心中更是鄙薄万分。
蔡氏将自己向着燕青的那一面调整到最佳之后,先悠悠地叹了口气,瞪大了眼,以无辜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美男子,摆出一副人畜无害、心碎无痕、岁月静好的多愁多病身、伤情伤怀貌来。
在她想像中,此时的燕青应当知情识趣,主动问她一句“夫人因何长叹?”,然后她就可以顺风扯旗,宣扬自己虽处荣华富贵之中,却饱受情伤,只得暗暗饮泣之余咬牙坚强,凌厉于风雨飘摇。
只有在深夜寂寞之中,漫天失落的败叶萧萧而下,黯然之销魂人在林间小小一舞,心曲终,意已死,这时才猛省自身纵然千般伪装矫饰,亦不过是世界上唯一一朵孤独的花。当是时,憔悴问镜,知音安在?快来怜惜老娘啊!
在蔡氏策划中,只消这样一个有问,一个有答,彼此钩搭着越说越近,最后岂不就水到渠成,妥妥地成就了好事?谁知想得虽美,但蔡氏连着叹了几十口气,燕青却仿佛是冰封的大木头一般,全不动些儿声色,由不得蔡氏心头不火起。
但转念一想,蔡氏便即释然——燕青强煞,也不过是个财主家的奴生儿子,天生的下贱人,纵然在花街柳巷里滚出个“浪子”名号,但见了自家这等高贵的天之骄女,他哪里敢动平日里的那些花花念头?自己若随意妄动无明,倒显得自己缺乏体贴人的柔肠了。
怒火一息,淫心又炽,蔡氏盘算着,自己理当移船就岸才对,如此一来,反而更有一番风味。
于是蔡氏笑吟吟地瞄了燕青一眼,扬声道:“两个懒丫头,还不看茶来?”如花凤姐急忙象穿花的大马蜂一样行动起来,斟起两盏茶,一奉蔡氏,一奉燕青,燕青起身道谢不迭。
蔡氏捧着玉盏,看着贡品绿茶袅袅的烟气在阳光中一丝丝勃动,身心都不由得潮润起来。优雅地抿了一口,真是风生两腋,香留双颊,不由满足地轻喟了一声,悠然问道:“燕青,你为何又叫小乙?”
燕青道:“因小人排行第二,所以家中人口顺,自小就管小人叫小乙。”
蔡氏便趁虚而入拉近自己与燕青的距离:“原来你和我一样,都是家中排行最末的——却不知你上面的是哥哥还是姐姐?也同你一样是秀女俊男吗?”
燕青急忙道:“小人是失了时的人,哪里敢跟夫人相提并论?小人虽有个哥哥,却已经失散多年了!”
蔡氏“咦”了一声,说道:“卢员外是大名有数的财主,他家中的下人怎会失散?”
燕青禀道:“回夫人话——小人的主人却是个信神道的,因此家中每添人口,都要请先生推八字算命格。我爹娘生下我哥哥时,先生批了,说我哥哥是妨主之命,若长得高过门楣,主人就有不测之祸。不得已之下,我爹娘将养我哥哥过了百日,就将他舍人了。后来漳河发大水,那家人搬迁到了别处,七转八转,就此没了下落……”
蔡氏听了,悲天悯人地叹了口气,惋惜道:“唉!卢员外恁大的英雄,却还拘泥于命数,岂不可笑?若怕你哥哥长大后超过了门楣引出祸患,只须将家中门户尽数增高便是,难道世上还有身高过丈之人?”
燕青道:“夫人不知,世上还真有这等人。我前些日子在山东道上,得知曾头市助剿呼家将的义兵中,有一人唤作郁保四,此人就是身高过丈,因此人送绰号险道神,双手擎旗,虽劲风不动。”
蔡氏愕然失笑道:“这等奇人,天地间生一个就尽够了,岂是随随便便就能见得到的?卢俊义自己愚昧,却害得你一家人东分西散,真庸主也!燕青,却不知你哥哥叫甚么名字?这河北四镇的事情,我还做得几分主,只消你哥哥还在河北,我便能替你寻他回来!”
燕青听了,面上虽然略有喜色,但想到今日之势,又心中黯然,叹气道:“我哥哥名叫燕青羽,也不知是否改换了姓名,飘零到了他乡……”
蔡氏听了决然道:“燕青羽么?好!我这里记下了!燕青,我有一番当紧话,要对你说!”
燕青正色道:“便请夫人训诫!”
蔡氏摇手道:“甚么训诫?都是我真心为你的好话!你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既生于天地之间,就该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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