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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尊[榜推]-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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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云的语气十分急切,徐心然听了差点儿落下泪来。这个绿云啊,尽管跟着自己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可仍旧处处替自己着想。
可是,徐心然心里明白——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死了一回之后,她仿佛换了一副脑筋和心肠,很多事情,不再像以前那样稀里糊涂的,而是看得很透彻——随着祖母的去世,以前那桩只是停留在祖母口头愿望中的婚事,是永远不可能成为现实了。以前她就听说,易县表姑家里有一位表哥,生的一表人才,又学富五车,更练得一身的好武艺,长大后,更是听说这位表哥在易县衙门里面供职,前途无量。这样一位乘龙快婿的人选,怎么可能轮到自己,恐怕庶母苏氏一定会先下手为强,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人家吧。徐心然记得,苏氏但凡提起易县的姜家,总是一副崇敬而向往的表情,当然,那是因为姜老爷有钱有势的缘故。
又听见席大娘说:“你这丫头哇,叫我说你什么好呢?咱们做下人的,对主子那是理所应当的忠心耿耿,可也得思量思量值不值得,是不是啊?你跟着大小姐十几年了,说你们是主仆,可实际上情同姐妹,这些我都知道。可你想一想,大小姐马上就要被老爷和二夫人拿去抵债了,而且那个债主是京城有名的泼皮恶霸,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儿,你若是跟了大小姐一起去,到时候你后悔都没用了。好孩子,听大娘的话,这么些年来,你对大小姐也算是尽了忠了,这一次,就由着她去吧。大小姐是命该如此,听说这一次她若不去抵债,福盛祥绸布庄就要倒闭了。可你不一样啊,你完全可以选择不去啊!老爷和二夫人说了,你若是有心跟着大小姐,他们也不拦你,若是你想另谋出路,他们也不强迫,大不了给你换个主子罢了。你想想,这是多好的机会呀,在这家里,给你随便换个主子,也强过大小姐百倍。从此以后,你倒可以脱离苦海不用再跟着大小姐受委屈了。”
绿云惊呼一声:“席大娘你说什么?大小姐要被老爷和二夫人拿去抵债?可你刚才没有这么说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席大娘,你告诉我!他们究竟要大小姐去做什么?那个债主是怎么回事?泼皮恶霸又是怎么回事?”
席大娘刚才那番话,不要说令绿云惊讶万分,就是门外站着偷听的徐心然,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她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一动也不动,不是因为怕惊动了院子里正在和绿云说话的人,而是在极度的震惊之下,不会动了。
肯定和这次所谓的“相亲”有关系。
徐心然一边回忆着刚才前厅里那个“杨大公子的叔叔”色眯眯的眼神,还有父亲和苏氏不太自然的神情话语,还有父亲的那个朋友,再联想到最近总是零零星星听见家中生意不好的消息,猛然醒悟过来,那个“杨大公子的叔叔”,根本不是来替侄儿相亲的长辈,而极有可能是席大娘所说的泼皮恶霸。那么,就应该是父亲借了那个泼皮恶霸的银子,现如今没办法还账,所以拿自己去顶债。怨不得苏氏这么好心,又是给自己做新衣裳又是让自己住她的卧室呢,原来是算计着要将自己卖了。
徐心然无声地苦笑了。看来自己真的是庶母的眼中钉肉中刺,自己一天不消失,庶母一天就心情不愉快。可是,她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娘,再加上自己是个不祥之人,她这么对待自己,也不奇怪。可是父亲呢?自己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呀,就算自己有再多不是,可作为父亲,总该要保护自己的女儿的吧?
徐心然留下了两行热泪。
在这个家里,即便是自己为奴为婢忍辱偷生,都不能够了,就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管自己的死活。
擦了擦眼泪,又听见脚步声从院子里传出来,仿佛是席大娘告辞了。
徐心然赶紧闪身躲在了墙角后面。
席大娘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云丫头,你还是再仔细考虑一下我的话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说了,大小姐也很疼你,想必也不会忍心拉着你一起往火坑里跳的。”
绿云闷闷地说:“大娘慢走。”
席大娘走了,绿云也返身回了院子,轻轻将院门合上。
徐心然站在墙角后面,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不该出现,或者说,她不知道绿云是否被席大娘说服了。不过,席大娘有一点没说错,即便是绿云弃她而去,她也绝不会有一丝怨言,绿云跟着她太受委屈了,若能就此换一个主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可是,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徐心然可不想在这墙角后面躲一天。实在是太冷了,就站了这么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几乎要被冻僵,真不知道,以前那些年,三九天被庶母和两个妹妹罚跪,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想到这里,徐心然反而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不就是去顶债吗?就算那日子再难过,还能比现在还糟糕?自己现在这个处境,父亲和庶母肯定不会花心思替自己找个好人家的,不过就是找个有钱的、不怕自己是克星的老男人,将自己打发了过去给人家做妾。而且那结局,自己已经经历过一回了,也就那么回事。也许,给那个什么泼皮恶霸顶债,也是一条出路呢。
想到这里,徐心然打定了主意,走到那两扇破旧的院门跟前,轻轻一推,走了进去。
绿云听见动静,急忙走出屋子:“大小姐,你回来啦!瞧你冻的,脸都青了。”一边说一边握住了徐心然冰冷的双手,“手也这么凉,快进屋烤烤火。”
“绿云,你知道,刚才是谁来相亲吗?”徐心然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一边烤火,一边问道。
绿云气愤地说:“大小姐,不管谁来相亲,你都不要答应。”
“为什么?”徐心然惊愕地抬起了头,看着因为生气而脸色有些苍白的绿云。
按照她的猜测,绿云应该是有些犹豫的,毕竟,席大娘那番话,也是情真意切。可现在看来,绿云这丫头真的是对自己太忠心了,竟然想都没想就要自己不要答应。可是,能由得自己不答应吗?
绿云并不知道席大娘和自己对话,已被徐心然听了去,她只以为,徐心然还是以前那个傻乎乎的女孩子,什么都不知道,被人卖了还乐滋滋地帮人数钱,于是急道:“大小姐,我刚刚听二夫人那边的席大娘说,老爷和二夫人这次安排给你相亲,压根儿就没想给你找个好人家儿,而是老爷年初因为生意不好借了一笔银子,如今到了年下,老爷还不上这笔银子,债主又是个有名的泼皮,老爷不敢不还,这才哄了你去相亲,其实是想拿你去顶债呢!”
徐心然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绿云被吓得慌了手脚,她以为,徐心然是因为听见了这个不幸的消息而嚎哭,却不知道,徐心然其实是为了她的忠心和直率而哭呢。
第十六章 祖母的遗物
更新时间2013…11…25 7:00:41 字数:3050
“大小姐!大小姐!”绿云急忙拿了帕子给徐心然擦泪,“大小姐,你别哭啊,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咱们还是先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让老爷回心转意。”
徐心然慢慢止住哭声:“好姐姐,我哪里是为了这个在哭,我是为了你……”
“为了我?”绿云奇怪地看着她。
“是啊。”徐心然说,“我是被你感动得哭了。”
“被我感动?”绿云更加不解,“为什么呀?”
“哦……没什么……”徐心然可不想让绿云知道,自己在门外偷听,“只是事到如今,你就不为自己打算一下吗?我就要被拿去抵债了,恐怕没什么好日子过,你若是跟着我过去,不过是接着受苦罢了,说不定,比在徐家的情况还要糟糕。”
“大小姐!”绿云生气地将帕子摔在桌上,“你这是说什么话?当初若不是夫人,我绿云都不可能来到这个世上,我爹娘也不可能把我养大。从我懂事起,我娘就告诉我,夫人对我们家有大恩,所以我一定要跟在大小姐身边,不管大小姐遇到了什么难处,我都要和大小姐一起分担。如今,夫人和我爹娘都不在人世了,偌大的徐府,也就只有咱们姐妹俩相依为命。如今你有难,我怎可只图自己去寻出路而不管大小姐你的死活?再说了,这事儿还没成呢,咱们还能想办法,是不是?”
徐心然本来已经不哭了,可是听了绿云这番话,又忍不住一把抱住她的肩膀,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等她哭得差不多了,绿云才轻轻拍着她的脊背说:“好啦好啦,哭也哭得差不多了,咱们得赶紧想想办法,让老爷放弃这个念头。幸亏呀,席大娘来告诉了我这些,否则,咱们还两眼儿一抹黑呢。”
徐心然叹气道:“可是能有什么办法?这家里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只听姨娘的。这一次,一准儿又是姨娘的主意。她看我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两年总是张罗着要把我嫁出去,不仅如此,还要拿我去换一大笔彩礼。这一次,家里可能真的遇到困难了,她怎么肯放弃这个好机会?其实,这个家,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还不如离开了,说不定比现在好过呢。”
“哎呀我的大小姐,你还在做梦呢!”绿云毫不客气地点醒了她,“那个人可是京城有名的泼皮恶霸呀,你以为人家能对你好?且不说这个,单只是你顶债进去的身份,你以为他家里那些下人能让你安安生生过日子?”
一语惊醒梦中人。
徐心然这才意识到,自己死过一回,也并没有变得起来聪明,考虑事情太不周全,只想着尽快离开徐家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而没有想过,即便是到了一个新的地方,那个新的地方能不能容下她。
“可是,我爹主意已定,就算他肯动摇,姨娘也绝不肯的。”
“可你总是老爷的亲生女儿呀,是徐府的嫡出大小姐!”绿云狠狠咬着下嘴唇,“我这就去找老爷说去,为了还债,竟然卖掉自己的女儿!若是老夫人在世,老爷肯定不敢的。”
“可问题是现在祖母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个家里,早就是姨娘一手遮天。”徐心然一边慢慢说着,一边又想起了前一世苏氏极力说服父亲让自己做了陈家粮油坊陈老爷第四房小妾的情景。当初,听说那陈老爷已经年近半百,她起初是不肯的,可最后还是胳膊扭不过大腿,进了陈家的门,以至于最终殒命。
“那么,难道你就真的甘心去抵债不成?”绿云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我说大小姐啊,人家现在不仅仅是骑在了你的头上,而且摆明了要你的命了,你还是不当回事儿吗?”
徐心然想了想,说:“当然不是。不过,我们就这样冒冒失失去和我爹说,我不去抵债,你说我爹会同意吗?何况这样一来,岂不是出卖了席大娘?”徐心然记得,席大娘对自己还是不错的,虽然比较冷漠,可至少没有像别的下人一样对自己落井下石,偶尔的时候,还会帮助自己。
绿云泄气道:“那怎么办啊?听席大娘说,那债主家很快就要来接人了。”
“别着急,咱们自己先不要乱了阵脚。”徐心然扶着额头,闭上眼睛,“眼下的情况是我爹欠了人家的银子,又没办法还,所以需要想办法还钱。再一个就是姨娘正好借此机会将我赶出徐家,而且又刚好能抵债。所以,我想我爹已经被姨娘说动了心,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除非……”
“除非什么?”绿云赶紧追问。
“除非我现在就有一笔银子,能帮我爹还了这笔债务。”
“这不等于什么都没说嘛。”绿云眼中的亮光一下子黯淡了下去,颓丧地坐在一个板凳上,“若是真有这笔银子,老爷也不至于听那个狐狸精乱出主意。哼!”
绿云对苏氏一向不感冒。
“好啦,说话小心点儿,别叫人听了去。”徐心然提醒道,“帮我换衣服吧,我要去见我爹。”
“真的!”绿云又高兴起来,“大小姐,你有办法啦?”
徐心然说:“只能说,才有了两成的办法。到底成不成,我也不知道。”
“什么叫有两成的办法呀?”绿云一边打开一口破旧的箱子找衣服,一边说,“对了大小姐,你这身上穿的不是二夫人才给你赶制出来的新衣裳吗?又换它做什么?”
“我要穿以前祖母留下的那件衣服。虾粉色的那件锦袍。”
徐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徐家还是很风光的,因此,徐老夫人的衣服首饰很多,去世的时候,留了不少给徐心然,还特意叮嘱她要收好,不要给那黑了心的母女三人抢了去。可是那个时候的徐心然实在是太笨了,也太胆小了,而苏氏反应又快,徐老夫人刚刚咽气,灵柩还停放在家里,还没出殡,她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派了几个心腹将徐心然从暖云阁赶了出来。徐心然根本来不及收拾那些珍贵的首饰古董和衣物,只能眼睁睁看着祖母留给自己的这些东西落入苏氏之手。否则,那些首饰,随便卖上一两件,也足够顶债了。
当时苏氏的心腹们大肆掠夺的时候,徐心然倒是留下了一件虾粉色的锦袍。这是徐老夫人年轻时候穿过的,料子还是徐老太爷亲自挑选的。徐心然长大后,徐老夫人就将这件锦袍送给了她,说自己年纪大了,不适合穿这样的颜色,而且这件锦袍的样式也比较俏丽。徐心然舍不得穿,一直收在一个包袱里面,和自己的随身衣物放在一起,所以才没有被苏氏的人给搜了去,算是留下了祖母的一件遗物。
现在,徐心然要穿上这件她一直都没舍得穿的锦袍,去见自己的父亲,希望父亲能回忆起来祖母的临终遗言,不要拿自己去顶债,不要把自己送进一个泼皮恶霸的家中。正如绿云所言,即便是那个泼皮恶霸能真的对她好,可谁能保证他家的其他人也能对她好呢?十一、二岁的时候,徐心然听祖母讲过这样一件事情,一个官宦人家的千金,因为家中变故,她的父亲实在没有办法,将她折准了两千两银子,给那个债主做妻子。说是妻子,其实连下人都不如,而且那丈夫是个淫棍,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一不高兴,就破口大骂,喝醉了酒还拳脚相加。结果,这个可怜的女子不到二十岁就离开了人世。
想到祖母说的这件事情,徐心然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仿佛从那个官宦千金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另一个结局,一个与死在郊外破草屋的结局完全不同、却又那么相仿的结局。
不!
徐心然在心里告诉自己。
我绝不能再听凭他人摆布了,上一世,我就是因为太懦弱,太不把自己当回事,总以为委曲求全能换来安宁,却依旧死得那样悲惨。可见,旁人是不会因为你的逆来顺受而怜惜你,更不会因为你的付出和忍让就放过你,你的逆来顺受,你的付出和忍让,只会让人家更加不将你当人看。死了一回,又有了重活一世的机会,难道,还要不声不响做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吗?
这一次,我无论如何要自己做主!
“大小姐,你在想什么?”绿云将徐心然身上的新衣裳脱了下来,正准备换上这件虾粉色的锦袍,忽然看见徐心然双拳紧握,目光炯炯,着实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徐心然松开拳头,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打算今后再不受人欺负罢了。”
“大小姐这样想没错,不过也要审时度势。”绿云已经给徐心然换好了衣裳,“咱们先去老爷那边看看情况,若是老爷心情还好,咱们就说说这事儿,若是老爷心情不好,咱们就另找时间。”
“不。”徐心然淡然却又坚定地回答她,“无论爹高兴与否,今天,我一定要让他改变主意。”
第十七章 终于见到了父亲
更新时间2013…11…26 12:02:34 字数:3159
“老爷,二夫人,大小姐求见。”管家徐安挑开厚厚的门帘,裹着一身寒气走进屋子,对正在喝茶的徐掌柜和苏氏说道。
“心然?”徐掌柜抬起了头,有些诧异,“她来做什么?不是说叫她安静待着吗?”
苏氏也觉得颇为意外,因为她知道丈夫很不喜欢徐心然,所以徐心然一年到这里也来不了一次,该不会是她听见了什么风声来求自个儿的父亲不要拿她去抵债吧。想到这里,苏氏心中升起了一股怒气,心想这准是哪个嘴巴不严实的下人走露了风声,虽然自己并不惧怕徐心然会闹起来,可也不想多惹麻烦。最近,福盛祥的生意实在是太差,即便是徐心然能抵得过这一时,可今后怎么办?丈夫天天唉声叹气,自己心里自然也不安乐。所以,苏氏只想抓紧时间顺顺当当将徐心然打发出去,而不想再给丈夫增添烦恼。
徐安说:“大小姐说有事要和老爷商量。”
“有事和我商量?”徐掌柜更加惊讶,往常自己这个大女儿,见了自己也没什么话要说,可今天,居然有事要和自己商量,真是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于是又问了一句,“那她说没说是什么事情呢?”
“老爷!”苏氏急忙插话进来,“女孩子家,这眼看着就要出门了,不过就是舍不得娘家人,想来看望看望,或者……是想多要些嫁妆吧。”
“多要嫁妆?”徐掌柜皱起了眉头,“福盛祥的生意都快维持不下去了,她还想多要嫁妆?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哼!安大哥,叫她回去吧,就告诉她,说嫁妆已经给她预备下了,不用她担心。”
其实,按照徐掌柜对苏氏的吩咐,这次给徐心然准备的嫁妆——姑且就称为嫁妆吧,虽然徐家这次并不是正经八百地嫁女儿,可最终的结果,徐心然还是要出门的,不管到杨家去是为奴为婢还是做主子夫人,总归,人是要过去的——还算是过得去的,毕竟徐掌柜对这个女儿还是有些愧疚和不舍的,所以特意吩咐苏氏,准备一份像样的嫁妆,不至于使徐心然去了杨家之后被人轻视。
可是,和往常一样,苏氏自然是对他的吩咐打了折扣,他给的用来置办嫁妆的银子,苏氏私吞了三分之一。当然了,苏氏并不觉得这有何不妥,毕竟徐家的生意不行了,丈夫也说,现在是在艰难维持,这万一哪一天,福盛祥真的垮了,那她和两个女儿怎么办?总得留条后路么。
所以,苏氏心安理得地将一部分银子私藏了起来。可这会儿徐心然忽然来说有事商量,她担心真的是这丫头嫌嫁妆不够,所以来讨个说法。所以,她绝不能让徐心然在出门之前和丈夫见面,否则,他们父女两个一对质,自己私吞银子的事情,很快就要露馅儿了。她可不想在徐心然好不容易要离开徐家的时候节外生枝,因为她这几天忽然发现,这丫头似乎像是开窍儿了,不像以前那样傻乎乎的了,这也是苏氏坚持要拿她去顶债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毕竟不是自己生的,万一这丫头真的变聪明了,明白过事儿来了,以后自己和两个女儿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徐安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又进来说:“老爷,二夫人,大小姐走了。”
徐掌柜只是“唔”了一声,继续低头想事情,苏氏则是长长出了一口气。
可是,苏氏显然是低估了徐心然。就在被父亲拒绝见面之后,徐心然很快又找到了一个见到父亲的机会,她带着丫鬟绿云,直接去了福盛祥。她知道,若是在家里,苏氏一定会千方百计阻挠自己见到父亲的,不如去柜上,肯定不会扑空。当然,出门的借口是给自己的母亲去上坟,告诉母亲,自己要出阁了。徐安也没管那么多,叮嘱她们小心一点就放行了,自然也没有告诉苏氏,因为他不想告诉苏氏,再说苏氏也没有问他。
…………………………………………………………………………………………………
徐掌柜心事重重地来到福盛祥的店铺,习惯性地抬头看了看门楣上那块嵌着“徐记福盛祥”五个烫金大字的匾额。
“唉……福盛祥啊福盛祥,难道真的要毁在我的手里了吗?”
徐掌柜佝偻着身子走进了店铺。
和想象中一样,店铺里面仍旧是一如既往地冷清,几个伙计正在无精打采地扫地擦桌子,还有几个伙计索性趴在柜台上睡觉,都不知道他这个掌柜的已经来了,就连炉子里的火,都是半死不活的,几簇暗淡的火苗有一下没一下地闪烁着。昔日富丽堂皇、顾客盈门的福盛祥,如今门可罗雀,一片死寂。
徐掌柜已经没有什么心情去责骂趴在柜台上睡觉的人了,反正也无生意可做,人家不睡觉,还能做什么呢?何况,人家还能坚持留在这里,就已经算是对福盛祥很有感情了,这两年,由于生意不好,福盛祥已经走了很多伙计,就连二掌柜和账房前几天都递来了辞呈,说是不干了。
徐掌柜头痛地坐在一把椅子上,准备吩咐伙计给自己沏茶。毕竟,杨天龙的九百一十四两银子,算是还清了,福盛祥还是能够再维持一年的,说不定,明年会有好的转机。
“爹!”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徐掌柜的沉思。他抬起头,顿时吃惊道:“心然?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徐心然穿着那件虾粉色的锦袍,笑吟吟地站在后门处:“爹,我带着绿云去给我娘上坟,顺路过来看看。”
一个伙计急忙跑过来:“老爷,大小姐在这里等了一会儿了。”
徐掌柜因为之前苏氏的话先入为主,以为徐心然仍旧是来多要嫁妆,所以沉下了脸:“不是告诉你叫你好好待着吗,你怎么不听话,出来乱跑,一个女孩子家,像什么样子?”
徐心然并没有在乎父亲的态度,而是平静地说:“爹,咱们进去说话吧。”
徐掌柜无奈,只得跟着女儿进了后院,因为他也不想家里这点事情弄得伙计们全都知道。
在屋里坐定,徐掌柜还未发话,徐心然先开口了:“爹,我以前听祖母说,每到年下,福盛祥绸布庄都是宾客如云,柜上所有的人都忙得不得了,可这已经是腊月里了,怎么生意如此冷清?”
这句话,一下子让徐掌柜的郁闷心情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他高声道:“嗬,真是不简单啊,你也懂得这里生意冷清了!我还以为,你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只知道花银子呢!”
徐心然心里说,你说的,应该是姨娘和两个妹妹吧。不过现在她不想计较这个,只是接着说:“所以,爹认为,只要拿着我去杨家抵债,咱们徐记福盛祥就能起死回生咯?”
“你……”徐掌柜的脸红了,半晌,才无力地说,“心然啊,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你可知道,维持这么大的一个店铺,有多么不容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再说了,杨家家大业大,你去了之后,一定会有好日子过的,总比在家里跟着我们受穷的好。”
徐掌柜有些不敢正视女儿,主要是不敢正视那件虾粉色的锦袍,因为一看见这件锦袍,他就想起了母亲的临终遗言,母亲走的时候握着他的手叮嘱他恳求他,一定要善待心然,可是现在,他却要卖了自己的女儿,以后到了九泉之下,他怎么和母亲说?
徐心然说:“爹,你不用担心,女儿的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更何况父亲养了我十六年,这份恩情,我应该好好报答的。因此,无论爹要女儿做什么,女儿都毫无异议。不过——”徐心然话锋一转,“我去了杨家之后,真的能让福盛祥的生意有起色吗?”
“这个……”徐掌柜心想,这个我可不敢肯定,我用你去顶债,不过是先渡过眼前这个难关罢了,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徐心然看着父亲复杂的表情,微微一笑:“如果,此番牺牲我,能够让福盛祥的生意发扬光大,我去杨家,即便是为奴为婢,只要父亲姨娘和妹妹们过得安乐,我也心满意足。可是,看爹的意思,似乎并不是这样啊!爹,我是你的女儿,是你最亲的人,你就对我说句实话,咱们家的生意,如今到了什么地步了?”
徐掌柜抬起头来看着这个一向被自己忽视和厌恶的女儿,心里一万个想不通:“你怎么,突然关心起生意来了?”
“我是徐家的人,关心徐家的生意有什么可奇怪的?”徐心然波澜不兴地坐了下来,面对着父亲,“而且,我想父亲也是希望福盛祥的生意能够好起来的吧。”
“我当然希望生意好起来。”徐掌柜越发不明白女儿想说什么,“可是,现在的生意实在是难做,别的不说,单只采购这一桩,就需要……算啦算啦,你一个女孩儿家,也不懂这个,你只需要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爹。”徐心然正色道,“我现在是对做生意一窍不通,可也没有谁天生下来就会啊。我想,生意不好,总是有原因的,只要我们找到原因,再逐个解决,我就不信,咱们家的生意能好不起来。”
第十八章 别无选择
更新时间2013…11…26 19:02:14 字数:3085
徐掌柜不耐烦了:“我说你今天跑到这里来,不会就是为了来教训你爹吧!告诉你,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呢。再说了,你就要出门了,家里生意好坏再与你无关,你也用不着纸上谈兵,还是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吧,不要给家里添乱就好。”
“爹,我不是来教训你的,也不是不尊重你,更不是否定你这么多年来做生意养家的艰辛。我只是想请爹明白一件事情,我去了杨家,能让福盛祥从此生意兴隆,还是只能渡过眼前的难关?若是只能渡过眼前的难关,那么请恕女儿不能从命。”
徐心然说的很慢,语气也十分平和,可眼里流露出一种坚忍。
“行了行了!”徐掌柜实在是头痛,他既不打算改变让大女儿去顶债的主意——因为已经别无他法,也不想和这个傻乎乎了十六年的大女儿讨论生意经——因为他认为她不懂,也不可能懂,“你赶紧回家去吧,我这里还有事情呢!”
徐心然冷笑道:“从我踏进福盛祥的那一刻算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爹,您可看见有一位顾客了吗?”
“你……”徐掌柜语塞,“不是,我说你今天跑到这里来究竟想说什么啊?”
“我想请爹收回成命,不要让我去杨家。”
“什么?”徐掌柜吃惊地快要跳起来了,“你不去杨家?那你的意思就是要眼看着家里有难而不管了?”
“我说了不管吗?”徐心然依旧平静地坐在椅子上,“我刚才说过了,我是徐家的人,徐家的盛衰荣辱,与我不可分割。我今天来,一是请爹收回成命,不要卖了我去抵债,因为这会叫人笑话你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人戳脊梁骨而坐视不理。二来呢,我想帮助爹振兴福盛祥,因为,只有福盛祥的生意兴隆起来,我们才能偿还那笔银子,爹也就不用卖女儿了。”
徐掌柜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大女儿。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女儿和自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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