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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毒狠妃-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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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行人刚刚来到妖瞳殿,就被人拦下了。
苍镰和黑斧站在门前,宛若两尊门神:“诸位大人请留步,九殿下身子不适,今日不宜见客。”
几人面面相觑,肖父上前一步开口道:“不知九殿下情况如何?我等实在是有要事相见。”
苍镰冷声拒绝道:“主子的性子诸位大人该是都知道的,小人不怕放你们进去,只是诸位大人可要自己担待这后果。眭”
苍镰的一翻话让几人纷纷噤声,叹了口气后,数人踌躇了片刻后,纷纷离去。
肖父询问着身边的小厮:“向晚那里怎么说?”
“小姐说九殿下似乎整日都守着挽妃娘娘。。。展”
“哼,简直岂有此理!”肖父甩袖怒道。
小厮缩了缩脖子,不敢做声,肖父当即想到北燕帝之死,连同挽妃的昏迷不醒。
想来是北棠妖的步步紧逼,让北燕帝明白自己只有死路一条,而在这个时候,看似北棠妖一派的柔妃却像北燕帝伸出了橄榄枝,虽然不能保住北燕帝的性命,但是却可以毁掉北棠妖的一切。
肖父的眉头越皱越深,如今,北棠妖遭受赵家的背叛,赵家兵马雄踞皇宫,根本没有半点机会,而纵观朝中局势,不少人纷纷倒戈,这形势实在不妙。
再者,如今谣言四起,纷纷推测北燕帝乃是北棠妖所杀,更为致命的是,他实在没想到一向心狠手辣的北棠妖,竟是真的对虞挽歌情根深种。
肖父心中也动摇了几分,虽然自己的女儿同北棠妖绑在一起,可是他却看的出来,这北棠妖对自己的女儿并无几分宠爱。
所以,他也忍不住想要倒戈向已经稳坐帝位的新贵赵家。
可是想起当日北棠妖连同向晚设计汪直,他就忍不住一身冷汗,那次,若非是自己按兵不动,没有同汪直合谋,只怕今日自己的脑袋已经搬家了。
每每想到这,肖父就浑身哆嗦,打消了背叛的念头,多少要再看看情况。
思及此处,肖父忍不住想要像江不寿打探打探消息,可是这些事情属于天机,又怕他不肯相告,只好让人备足了礼物,准备上门造访。
---妖瞳殿---
北棠妖跪在床边的脚踏上,看着床上双目紧闭,面容祥和的女子,怔怔失神。
已经五日了,挽挽怎么还是不醒来。
“挽挽。。你已经睡了好久了。。。该起来了。”北棠妖轻声道,一双琉璃色的眸子里绽开一朵朵血色的琉璃花,见者心碎。
“挽挽。。。你还没有说过你爱我。”北棠妖轻轻握住虞挽歌的手。
淡漠的声音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你再不说话我要生气了,我生起气来很可怕的。”北棠妖继续道。
“我知道你一点也不怕我生气,可是你要是再不醒来,这次我真的会很生气很生气的。”
“好吧,我知道你是不是在怪我,我好像也从没说过爱你。”
“我爱你,挽挽。”
“既然你不想说话,那就听我说,你不愿意做的事,就由我来做。”
空旷的妖瞳殿里,一阵阵轻风拂过,纱帐飞舞,珠帘作响,斑驳的阳光却撒下一地萧瑟。
男人落寞的声音久久得不到回应,却是如此温柔和耐心。
“挽挽,你再不醒来,皇位就要被我弄丢了。”北棠妖依旧固执的守在床边,始终不肯离开。
一双狭长的眸子已经布满血丝,整个人像是没了灵魂的躯壳,被掏空了一般。
一张俊美的脸上,胡茬遍布,狼狈不已。
苍镰进来瞧见的就是这一幕,叹了口气道:“少主,今日不少大臣求见,属下将人打发回去了,柔妃寻回了失散的儿子,手执圣旨,已经继承大统。”
北棠妖一动不动,好似没有听见一般。
苍镰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见北棠妖冷声道:“出去。”
苍镰一愣,北棠妖继续道:“挽挽不喜欢喧嚣,你会吵到她的。”
苍镰叹了口气转身,却正瞧见迎面走来的江太师。
没有多说什么,两人擦肩而过,江太师的目光落在北棠妖身上,实在想不到昔日那个宛若花妖,莲华无双的薄情男子,竟然会狼狈成如今的模样。
只怕他在这时给上他一刀,他都躲不开。
难道说,这千古江山,注定了美人裙下英雄冢,红颜一笑祸天下。
江太师站在一旁站了许久,双手后背,没有出声打扰。
“挽挽;是不是我杀人太多,作孽太甚,所以注定得不到所爱。”北棠妖深深的闭上眸子,胸口翻江倒海的痛着。
“挽挽,你看,这皇位唾手可得,你为何不睁眼看看。”
渐渐的,男人的声音也越发无力,每一句都像是淡淡的呢喃。
“虞挽歌,你没有心。。你怎么可以将我一个人扔在这。。”
北棠妖的脸上滑下一道泪痕,滴落在女子的手背。
他想,他上辈子一定欠了她,否则为何今生的泪都为她而流。
江太师有些看不下去,转身离开。
脑海中不由得想起当日落雪街头,两人一身大氅,肩头雪白,出现在他幽深的巷子里。
两道倩影,相视浅笑,素白银装下,天地间竟只剩下两道惊鸿照影。
两人先后步入,他同他下棋对弈,不忘关心她的寒冷,她屈膝看红鲤,只扫了几眼棋盘,便没了兴趣。
可那一盘棋,却让他殚精竭虑,几乎用心所有心思,可最后才知道,那一切却不过是他信手拈来,却不过是她一个杀生成仁。
一截断指许他一个一指定天下,他心潮澎湃,终于出山。
这一路走来,他为他的谋略折服,为他的狠辣心惊,为他的运筹帷幄甘拜下风。
可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这个视人命如草芥,视苍生如蝼蚁的男子,呕心沥血夺这天下,不为皇权,不为报复,终究还是学了那周幽王,不过为搏美人一笑。
只道这铁血江山,杀伐四起,横刀立马,群雄逐鹿,看众男儿义气驰骋天下,却只叹,终不及那一抹胭脂点天下!又过了两日,虞挽歌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神龙宗的几名大夫不断的尝试着各种方式,却始终不见起色。
一直沉寂的北棠妖,也变得越来越暴躁,几名大夫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少主,属下等仔细商讨过后,认为可以采用。。采用以毒攻毒的办法。”一名大夫开口道。
几人缩了缩脖子,这以毒攻毒的办法极为毒辣,稍有不慎,此人便永远不会醒来,若是平日,他们是绝对不会提出这个办法的。
可是眼下已经是穷途末路,少主已经明确吩咐,若是救不活,他们通通陪葬,所以眼看虞挽歌的气息越来越弱,几人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北棠妖的手一僵,抬眸看向一旁的大夫:“以毒攻毒?”
大夫点点头:“虽然此法风险不少,但是挽妃娘娘如今气息越发微弱,只怕支撑不了几日了,只能。。。尝试一番。。。”
北棠妖缓缓站起身,看着床上的女子,一身雪白的皮肤越发透明,长长的睫毛轻轻垂着,像是即将远去一般。
北棠妖鼻子一酸,没有留下眼眶中的泪水。
“准备吧。”淡淡的声音开口,几名大夫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也都诧异不已,毕竟这几日也算是开了眼界,知道少主对这挽妃娘娘到底重视到了什么地步,所以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轻易的同意了以毒攻毒的办法。
看着床上安详的人,北棠妖轻轻勾起嘴角,挽挽,别怕,若是醒不过来,那我便去找你。
傍晚,几名大夫已经定下了方子,同此前相比,确实多了几味骇人听闻的毒药。
派人熬制好后,北棠妖看着那棕黑色的汁液手颤抖个不停。
“少主,这方子里含七味剧毒,若是不能有所起色,便是催命之刀。。。挽妃娘娘连片刻都将挺不过去。。。”一名大夫在一旁颤抖着。
月凉如水,秋风吹过,一地的华光铺陈开来,像是银河炸裂了,从空中散落。
妖瞳殿里金碧辉煌,宛若海夜上所见的一盏明灯,可妖瞳殿里的众人都神色凝重。
北棠妖轻颤抖着将汤药一匙匙送到虞挽歌嘴边。
棕黑色的汁液一点点顺着嘴角流下,修长的手指轻颤着拭去,而后继续。
男人的心紧紧被揪在一起,拿着药匙的手仿佛千斤重,他也不知自己是怎样做到的,只是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别怕,挽挽。。。若是不想醒来,那我便去寻你,总的也一直是我缠着你,你别想摆脱了我。。。
众人都屏息凝视,没多久,一碗汤药,虞挽歌喝下去了大半。
而在这时,那原本雪白透亮的皮肤渐渐染上了一层黑紫色的霞雾,只一眼,便知是中毒的症状。
北棠妖眼眶酸涩,满满都是不安。
渐渐的,虞挽歌整个人被笼罩在一片紫黑色的霞雾之中,随后,一半身子又渐渐变成了滚烫的火色,冰蓝色,青绿色。。。。
各种颜色交替着变幻,在女子的身体里进行着不停的碰撞,一次次撞击后,伴随着温度的变化,滑腻的皮肤时而滚烫,时而冰冷,时而自发的颤动着。
北棠妖的心紧紧揪在一起:“挽挽。。。”
虞挽歌只觉得自己置身在九重天之中,整个人都要被抽离而去,一阵阵拉扯的撕裂的痛苦让她想要呐喊出来。。
看着虞挽歌那满脸痛苦的表情,仿佛要将她最后的一丝精气压榨殆尽,北棠妖踉跄着后退一步,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
一名大夫开口道:“情况似乎不妙。。毒性太强,看来挽妃娘娘的身子难以驾驭啊。。。”
“挽挽,你若是敢就这么死掉,我就把这天下的人都杀了!”北棠妖红着眼低沉道,此刻有些像是失去理智的恶魔。
几名大夫将银针施于虞挽歌身上,不断的调息。
可是一直到天色微亮,却没有丝毫气色。
除去最初时的痛苦纠结,虞挽歌的神色再次归于淡然,不同于此前的是,她的气息几乎已经探不到了。
几名大夫叹了口气,纷纷收手,摇头道:“少主,挽妃娘娘怕是去了。。。”
‘嘭!’一声。
大夫的话未落,整个人就被丢了出去。
“你胡说!”
北棠妖双手抱住虞挽歌的头,将她紧紧贴在自己胸口:“挽挽。。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求你。。求求你醒来。。。求求你快醒过来。。啊!!!”
男人嘶吼的声音划破天际,只觉肝肠寸断,催人泪下。
怀中的女子依旧一动不动,男人像是个失声痛哭的孩子,所有的气度威仪全都成了空谈。
众人纷纷沉默着,小盛子站在一旁,一面抹着眼泪,一面使劲抽着鼻子,主子,主子你不会有事的。。。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皇宫中的大钟再次敲响,上朝的大臣陆陆续续的出现。
数日下来,北棠妖始终没有半点动作,赵家所把控的朝廷倒是越发稳健,短短几日,大刀阔斧的改革,势力的交接更替,一切都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北棠妖将虞挽歌扶起,再次运气内力,一点点将内力注入到女子体内,在女子的四肢百骸里开始游走。
一口鲜血喷出,北棠妖整个人跌落而下。
几名神龙宗的大夫赶忙将他扶住:“少主!你身子不适,不宜动用内力。”
北棠妖没说话,看着床上脸色依旧的虞挽歌。
缓缓起身,换上一套金丝白色的长衫,仔细梳理了发髻,刮干净了胡茬,一身清爽。
轻吻了吻虞挽歌的额头,北棠妖轻声道:“挽挽,我欠下的债,该由我来还。”
话落,便转身大步走出了妖瞳殿,苍镰和黑斧等人连忙跟上,随同北棠妖一路直接出了皇宫。
熙熙攘攘的街道,川流不息的行人,叫卖声,吆喝声,人声鼎沸,蒸腾着热气,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
一道道身影交替着在他面前而过,却没有在他心上留下丝毫痕迹,那双眸子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可若细看去,又能瞧见那里炸开的一朵朵滴血的琉璃花。北棠妖看着这喧嚣热闹之景,却始终只觉得自己是个游魂过客,没有了挽挽,这一生,他的心也就没了,也不知他存于世的意义。
许是他的相貌太过妖艳,只静静的站在街头,便引来了不少的目光。
人们静静的打量着他衣服上的金色蛟龙,讨论着那红玉镶金的精致腰带,甚至还有男人脚下那一双雪白的鹿皮靴。
女子们一个个惊呼不已,可是仔细看去,却发现男人的眸子里竟然没有倒映出任何一个人的身影,只有一朵朵血色的小花,在旋转着,寂静的开放。
让人忧伤而落寞。
北棠妖缓缓掀起衣襟,跪了下去,低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挽挽,所有的债,我来还。
起身,走出一步,北棠妖再次跪下,又是低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老天,我愿用我此生的寿命,换取挽挽的安康。
再次站起,又是一步,一如既往,跪下,叩头。
我不怕报应,我活该千刀万剐,一切都冲我来。
又是一步,北棠妖再次重重的磕在地上,清脆的响声,不知道那力道大的是不是震碎了青石板的路面。
北棠妖的额上已经一片青紫,唯独目光坚定。
200 挽挽舒醒!
艳骨欢,阴毒孽妃;200 挽挽舒醒!
北棠妖有些慌乱的站起身,看向四周。ai悫鹉琻
踉跄着脚步走向道路两旁,推开那些阻挡着的百姓,在人群中搜索着他的踪影。
挽挽,你在哪。。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是你!
百姓们后退一步,也不知是怕沾染上什么污秽,还是因为北棠妖以往的名声太过狠辣。
孩童的啼哭声打破了这仅仅维持了片刻的宁静,北棠妖渐渐清醒过来,看着空荡荡的街角,各色的脸庞,却唯独不见他朝思暮想的人眭。
垂下眸子,继续向前走,依旧是每一步都在叩首,额上的血迹已经顺着脸颊流下,同鸡蛋的汁液和菜叶夹杂在一起,格外的触目惊心。
挽挽,我知道,你一定在,你一定在。。。。
人人的喊打声,唾骂声,一夕之间,仿佛一切回到了当年的模样斋。
显赫一时的梅妃死后,他便成了众矢之的,昔日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兜兜转转,一切就好似又回到了当年的样子。
回想起那个风雪之夜,他以最狼狈的姿态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她却好似踏着九天的凛冽,凌空而来,带来了他的希望和梦想。
他从不认为梅妃是他的母妃,也从未把北燕帝当做过他的父亲。
他由梅妃一手带大,可是从温婉清贵的梅妃身上他感受到的却只有疏离。
他在仅有的记忆里,她从不抱他,也从不会拍拍他的额头,甚至也从不会过问他的情况,她只是时常站在窗前眺望着什么。
为了得到她一个赞赏,他曾努力将事情做到最好,可最终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他也曾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刻意闯祸犯错,可是她除了一个冷冷的,淡淡的眼神,甚至连责备都不会多一句。
一直到她死,她似乎也从未忧心过他的安危,只有死前那复杂的一眼,深深的印刻在他的脑海里,日思夜想,却终究化作一个解不开的谜团。
而对于北燕帝,这个对梅妃曾宠爱至极的男人,却也是因为这个女人,对自己始终不闻不问,没有赞赏,没有责骂,在众多子嗣之中,他对自己同梅妃做出了一样的选择,漠视。
在最初的几年里,他锦衣玉食,却孤寂无比,偌大的宫门里,没有一个人同他说话,便是梅妃宫里的宫人,也只是例行公事的照顾着他,所有人,都是如出一辙的冷漠。
而挽挽的出现,就像是他漆黑的漫长的生命里突然出现的一道曙光,带着摧枯拉朽之势,宛若惊鸿般炸开他的生命里,绽放出绚烂耀眼的光芒,那大朵大朵的七彩云霞席卷了他的天空,将他灰白的人生染出了惊艳的色彩。
他坐在原地,张着双眼,看着那漫天盛大的烟火和云霞,不敢眨动眼睛,只怕一夜醒来,一切不过是一个美丽的梦境。
他仍然能记得挽挽一身宫装来到那残破的广寒院,想起她抱着烈酒的模样,想起她仔细敲打着金钗的模样。
他从来就知道,她从不是单纯的要救他,在这宫中他见惯了利用和背叛,但是他依旧沉醉于她为自己的蹙眉和忧心,沉醉于她的叮嘱和指责,沉醉于她冷漠防备之下的温柔和柔软。
虞挽歌静立于街道一旁,看着他一步一叩首,泪流满面。
一个又一个时辰过去,初升的太阳渐渐变成了夕阳,垂挂在远山之上,带着映山红般的璀璨,温柔的笼罩着这座古城。
围观的人群并未散去,这条漫长的街道两旁始终簇拥着众多的百姓。
不同的是,最初的喧嚣变成了宁静,变成了守候。
也许是他们累,也许是他们动容了,在数个时辰过去后,再没有人扔出鸡蛋或者菜叶,每个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踉跄的身影。
江太师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迅速采取了动作,命人在众人中散播出了传言,九殿下磕长头叩拜,为先帝祈福,乞求先帝平安归来,此情此心,感天动地。
“是不是我们之前错怪了九殿下,走了这么久,可不是假的。”
“是啊,现在想想,西厂虽然狠辣,但是也没有向当初汪直那般来气压我们,据说纪律十分严格。”
“是啊,哪有像九殿下这般的孝子啊,即便是做戏,也是做不到的。”
。。。。。
人们的议论渐渐涌动着,所听的,永远没有所看到的来的震撼,也许正是因为那一路长长的血迹,那蹒跚的步子,让人们纷纷沉默,乃至于沉默过后忍不住开口辩解。
虞挽歌一直在一旁陪着北棠妖,只是她却始终触碰不到他。
长长的古道上,夕阳的余晖笼罩着这条漫长的街道,地面上的血迹都被染成了橘色,仿佛盛开的一朵朵曼陀罗花。
周围的百姓都开始变得模糊,北棠妖抬起双眸,世界都变得朦胧起来,在那片朦胧之中,他看见她正满脸泪水的站在面前。
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挽挽,你回来了。
这一瞬,天地间只剩两人,这一瞬,世间万物皆为陪衬。
人群之中,鱼儿带着府中的丫鬟站在百姓之中,这一路看着北棠妖磕长头叩拜,心头动容。
她是恨他的,恨他利用轻贱她的爱,恨他重伤她的哥哥威胁她的家人,恨他差点毁了她的一切。
可是,她却又是爱他的,爱他的俊美无双,爱他的帝王气度,爱他的情根深种。
试问,这样一个男子谁能不爱,可偏生这样一个男子却让每个女人都恨。
鱼儿的眼中闪过一抹不甘,为什么他这般爱的人不是她?为什么他情根深种的人不是她!
渐渐的,随着夕阳西下,虞挽歌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轻,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整个人再不受她的控制,随即被卷入一片黑暗。
北棠妖整个人顿时僵在了那里,睁着双眼,打量着四周。
为什么,为什么他感受不到挽挽的气息了。。为什么挽挽消失不见。。。
苍镰只觉得一阵心酸,少主这半世坎坷,不想到最后还要痛失所爱。
鱼儿走出人群,一身橘色的绣鞋缓缓停在了北棠妖面前。
北棠妖的目光落在鱼儿脸上,鱼儿放低了声音,开口道:“我可以让虞挽歌醒来。”
北棠妖微微眯起眼睛,踉跄着站起了身来。
鱼儿继续开口道:“按照天象,虞挽歌命格已尽,不过我可以帮你,让她醒来。”
北棠妖微微眯起眼睛,身上的气息瞬间就变得不同。
“你该知道我们江府的本事。”鱼儿继续开口道,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闪烁着水润的光泽。
北棠妖沙哑着嗓子缓缓开口道:“条件。”
鱼儿勾唇一笑:“九殿下就是爽快。”
北棠妖依旧沉默,鱼儿继续道:“我要九殿下承诺,登基之后立我为后。”
北棠妖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好。”
鱼儿颔首道:“还望九殿下言而有信,否则相信九殿下一定不会乐意看到食言的后果。”
苍镰站在一旁,看着江鱼儿心中恼火。
北棠妖却没有出言辩驳,江鱼儿深深的看了北棠妖一眼,转身离开。
鱼儿离开后,身旁的丫鬟赶忙追了上去问道:“小姐,你真的要为那虞挽歌改命么?这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鱼儿轻笑道:“我倒是愿意给她改名,想要给她改成死命!”
丫鬟一脸不解,鱼儿扫过她一眼,没再解释。
此前,她询问了父亲,江不寿告诉她虞挽歌的命格虽然黯淡,却依旧在不断的发光,这就意味着她不会死掉。
她也曾试图改了虞挽歌的命格,恨不得她趁早死了一了百了,只可惜,几次尝试,不知为何,命盘上却始终不肯显示虞挽歌的命格,让她恼怒不已。
不过既然知道虞挽歌不会死,倒是不如利用这个机会为自己谋取后位,虽然她改变了自己的命格,可是有些事,终究还是在于人为。
待到鱼儿走后,黑斧上前一步怒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少主,我倒是不信他江家真有那么大的本事。”
北棠妖抬起食指轻轻抹去唇角的血迹,琉璃色的眸子透露出一抹危险:“呵,自然不会有那么大的本事,否则这天下早该姓江,又怎会再姓北棠?”
苍镰心中一动,看着少主好转的脸色,心头一丝顿悟。
莫非是少主从江鱼儿的反应中,得知了挽妃没事?
转过身,回头看向这一路血迹,三万多里,从天亮走到天黑,绽放的这一地血色琉璃,是他的爱。
目光扫过一旁的百姓,黑斧振臂高呼道:“天佑北燕!天佑北燕!”
人群中渐渐涌动起来,纷纷振臂高呼起来,也许为生命,也许为真情,也许只因为心灵的触动。
北棠妖踉跄着走回皇宫,一路漆黑的尽头正是那灯火阑珊。
他知道,那里有人在等她。
---
太和宫
如今已经贵为太后的柔妃,已从水柔宫搬进了奢华的太和宫。
白鹤香炉散发着袅袅的香气,奢靡的珠帘折射出七彩的光影。
素手拈起白玉簪子,轻轻搔着发丝,姿态慵懒,美不胜收。
鸳鸯也换了一身华丽的宫装,如今她已经是这宫中位分最高的姑姑了,几乎再也不用向谁行礼问安了。
“主子,有人在民间散步九殿下为父祈福,磕头叩拜的传言,一时间,九殿下的口碑倒是好了很多。”鸳鸯轻声道。
柔妃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虽然最后确实如她所想,是光儿登上了皇位。
可是这一路走来,却仍然出现了太多的变数,仍然有许多东西无法掌控在她的手里。
比如本该死掉的北棠海,却因为皇后的一只千年雪蛤而转醒,如今依然手握重兵,镇守边关,实在是个心腹大患。
再比如一直对这一切充耳不闻的北棠妖,是否真的再无翻身之地。
还有冷宫中的皇后,坍塌的国丈府,是否真的再无还手之力?就此消沉?
朝中众臣如今倒是尽数俯首称臣,但是依照赵家的权势,尚且不能将整个朝廷掌控在手,依然有不少人心怀鬼胎,不知何时才能彻底根除。
柔妃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将近二十年,她终于谋下了这皇位,难道还要再花费二十年,来巩固这皇位?她的人生,还有几个二十年。。。?
“挽妃的情况怎么样?”柔妃开口道。
鸳鸯思忖片刻道:“妖瞳殿一直都被西厂太监把守,纵然是将军派兵前往,他们也不肯交接离开,士兵不敢妄动,便一直僵持在那里,始终没有挽妃的动静。”
西厂。。。
柔妃只觉得心烦意乱,这些盘根错节的势力何时才能连根拔起,一条又一条的藤蔓纠缠着,只觉得自己的咽喉被勒的越来越紧。
“御医那里也没有探得消息么?”柔妃继续道。
鸳鸯摇头:“九殿下似乎并未宣召宫中的御医,所以御医那里探听不到消息,不过依奴婢看,九殿下既然能上街头叩拜,想必挽妃的情况不容乐观。”
柔妃点点头,当日北棠妖想要北燕帝以病重的名头死掉,在连日加入少量带毒的汤药后,终于在最后一日决定加大剂量,直接解决了北燕帝。
她和哥哥得知了消息,在送往北燕帝膳食的碗底放了张字条。
北燕帝知道自己大限将至,逃不掉一死,答应了自己的条件,同时要求哥哥护送他前往挽月宫。
也正是利用赵家叛变的消息,虞挽歌失去冷静,服下了北燕帝的毒酒。
只是,对于诡异莫测的北棠妖,她始终放不下心来,不知他到底真的是为了她祈福,还是另有图谋。
“近来可有兵马调动?”柔妃再次道。
鸳鸯摇摇头:“没有,所有的兵马都未曾私自调动,尤其帝都附近,一切如常。”
柔妃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心中盘算着如何能拔去北棠妖这根刺。
北棠妖回到皇宫后,直奔妖瞳殿。
和侍卫对峙的西厂太监纷纷让开一条路来,北棠妖头也也不回的大步走了进去。
数名神龙宗的大夫依旧围绕在床边,一个个脸色难看。
北棠妖走近床边,看了看床上毫无血色的虞挽歌,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脑海中想起鱼儿的话,北棠妖的眼中闪过一抹希望。
他不相信鱼儿真的会为了挽挽而改命,这也就意味着,天象显示,挽挽一定会没事的。
挽挽,你会没事的。
抓住那纤细的手指,轻轻放在自己的脸颊,时而亲吻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北棠妖的耐心一点点被耗尽。
小盛子有些怯怯的看着北棠妖:“九殿下,您还是先去梳洗一番,不然主子醒了,瞧见这样的您心中该难受了。”
小盛子说的小心翼翼,纵然此刻这个男人狼狈如此,可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对这个深爱着主子的男人,他却始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畏惧。
北棠妖犹豫了一下,看着自己满身的泥泞,轻轻松开虞挽歌的手指,沉声道:“挽挽,等我回来。”
北棠妖离开,屋子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唯独床上的女子一动不动。
一名大夫忧心道:“气息已经断了那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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