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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请自重-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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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恪拍了拍她的背脊,看向温言:“温先生天纵英才,生而聪慧,自与你是相同的。”
  温言举了举茶杯,不予置否。
  苏清泽被松开后,深深喘了几口气,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就见宁远从外头走了过来。
  他面色有些红润,语气激动:“九爷!”
  沈恪挥了挥手,屏退屋内下人,“查到了?”
  “属下暗中探查了燕王府几日,发现燕王府闲置的偏院内有大量暗卫把守,今日一早燕王进了一趟偏院,再出来时,衣服上沾了少许月亮树汁。”
  唐一妙姐弟二人重重一吸气,“我爹娘还活着!”
  苏清泽实在是佩服二人的脑子,“他既然想要得到解药,你爹娘对他就有利用价值,他费那么大功夫,必不会轻易对你爹娘动手,不然早在医仙谷就杀了。”
  唐一妙,唐一盏:……有道理!
  温言搁下茶盏,“王爷打算怎么做?”
  沈珏在打什么算盘现下几人已是一清二楚,盗用齐王身份找到医仙谷,为的是赶尽杀绝后不留把柄。有唐一妙这个人证在,脏水便会泼往齐王府。
  而迟暮一旦没有了七日后暴毙的限制,想也知道,他会利用此毒,制造出一大批力大无穷,不惧任何痛楚,且具有攻击性的“傀儡”。
  届时,他想做什么,恐怕再无人能阻止……
  沈恪缓缓开口,“这次恐怕不赶尽杀绝也不成了!”
  苏杳杳动作一顿,“是啊,一切也该有个了结了。”


第84章 
  当天下午,连绵了几日的大雪刚刚停歇,沈恪便带着苏杳杳进宫走了一趟。
  眼下满京城的人皆知,隔日便会召见两人的太后,是何等喜爱这位新晋的齐王妃。
  是以当苏杳杳再次带着为数颇丰的赏赐出宫时,那些个明里暗里盯着的人虽心有艳羡,却无诧异,如此赏赐竟已成了常事。
  倒是在次日早朝,众臣听到皇上居然将冬狩与祭典的事宜,交由前段时间因丑闻而声名大噪的燕王殿下以后,被惊得半晌回不了神。
  谁都知道年前祭典历年来皆是由礼部操持着,而今年日子特殊,冬狩与年前祭典并为一日举行,办得要格外隆重些,眼看着只余短短半月时间,皇上却忽然让燕王中途接手。
  此举是意在考验,还是准备给燕王难堪?着实有些耐人寻味。
  面对众人打量过来的目光,沈珏脸上却依旧是风轻云淡的笑意,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毫不犹豫地就将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
  “臣叩谢圣恩!”
  皇帝和颜悦色点点头,又在口头着重褒奖了沈珏一番,便下了朝。
  如常出了宫门,轿帘刚被小厮放下,沈珏挂了一早的笑脸便沉了下来。
  事实上,他心里的诧异不比旁人少,甚至还要多出几分惊惧。在接到圣旨前,他竟是一点风声都未曾察觉到。
  前些日子,太后身体大安之后,宫里安插着的眼线被全数解决,现下连母妃也无法再随意出入禁宫,已处绝对劣势的沈珏很清楚,他若不早做准备,一旦让他们先抓住把柄,等着自己的就是条死路。
  更何况,现在还有裕亲王与他的关系,如同悬在头顶的一柄铡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砍下来。
  所以得到迟暮的解药已是迫在眉睫!
  但现在,他却不得不将此事暂时搁置下来。搞砸了冬狩与祭典,皇帝照样发难。
  今日此举,莫不是因为有小医仙那个漏网之鱼的存在,他们已经有所怀疑?
  沈珏不是没想过早早解决后患,可偏偏在查到她的行踪时,她已经入了大长公主府,后来又躲在宫里不露面,还未等他想出完全之计,她又去了齐王府……
  这一切究竟是小医仙运气太好,还是她有意为之?
  越想越是心惊,沈珏恨不得将手下的帛枕当成拦路的石头,一剑劈个稀碎。黑着脸回到府里,他便拐去了郭佳暂住的院子。
  院里门窗都挂上了厚厚的帘子,空气中浓浓的香味有些呛鼻,隔着缝隙透过来的光线落到窗下的木箱上,打开盖的箱子里,摆了密密一层瓷瓶。
  “王爷,请用茶。”郭佳端着茶盏走到他面前,宽慰道:“解药一事不可操之过急,您万勿乱了阵脚才是。”
  沈珏端过茶杯喝了几口,口鼻中的浓香被茶香冲淡,这才好受些许:“你这边进展如何?”
  “此药方乃温言与唐云川二人倾力所制,就算是唐云川答应下来,他想要解开也并非易事。”郭佳顿了顿,接过他手中的茶盏搁到桌上,笑道:“不过,属下已将制药方法研究透彻。”
  “时间并不多了。”沈珏皱眉,不耐烦地说:“明日你带着人去定山,吩咐那边先将研究解药的事搁置,本王要你在这段时间内,尽量多的制作毒药。”
  郭佳一惊,“您是准备……”
  “做好最坏的打算,以防万一而已,也不一定用得上。”
  对着郭佳附耳交代一番后,沈珏道:“交代下去,此事不可露了端倪,谁若是走漏了风声,本王定让他生不如死。”
  郭佳正了正神色,“是,属下知道了。”
  沈珏冷笑一声,抬步出了房门。
  房檐上的积雪盖了厚厚一层,还真是教人越发透不过气来。
  …………
  春嵬冬狩,借狩猎以演武,同祈来年顺遂,这是自开国太。祖时期便定下来的规矩,半点出不得差错,又因涵盖祭典,所涉繁多。
  自接旨过后,沈珏便忙得不可开交,京中的波诡云涌也似乎随着雪霁天青而沉寂。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日暮西山,余晖残存的光线被夜幕挤压到只余天边一线,黑暗占据穹顶,关押着唐云川的偏院外,已悄无声息围上了苍灰色的人影。
  这里位处燕王府西北角,隐于密林丛生处,白雪盖上夜的黑纱,倒是不容易被察觉。
  听得院里传来轻微的关门声响,领头之人做了个手势,身后十余个身手不凡的黑衣人齐齐用棉花团塞住鼻孔,屏住了呼吸。
  隐藏在暗中的燕王府守卫刚听得风声涌动,刀刃还未出鞘,鼻息间便涌上一股甜香,宛若深秋月桂,沁人心脾而来。
  落雪时节,何来桂香?
  守卫皱着眉又嗅了嗅,眼前闪着幽蓝色的萤火虫抖着翅膀飞过……
  月桂味渐浓,趴在梁上的守卫晃了晃脑袋,忽见身边一道黑影如壁虎般攀来,他脑子里慢了一拍,刚要拔剑攻击,一双冰凉的手端着他的脑袋往旁边一扭,耳朵里听到脖颈脆响一声,意识已然消失。
  黑衣人无声地解决了暗处的守卫后,将尸体挪到黑暗处隐藏,便趴在房梁上等待着时机。
  雪风裹挟着刮骨的寒气自林间呼啸而过,粗糙的雪粒子伴着呜呜的幽鸣在空中舞动。
  偏院房门口,硕大的灯笼悬在檐下东倒西歪,澄黄的光晕摇曳出混沌一团。幽蓝色的虫子围着窗户绕了一圈,缓缓向门口飞去。
  “这天也忒冷了些。”房门口的守卫搓了搓冻僵的双臂,“还有多久换人?”
  “等着吧,还得一刻钟。”旁边那个守卫掏出巴掌大的一个酒囊,往口中灌了一口,“烧刀子,抿一口暖暖身?”
  “不喝。”说话的人摇了摇头,“我沾酒上头,要是坏了事,可是担待不起。”
  “嗤。”喝酒那个砸吧了一下嘴,“外头有人守着呢,怕什么,再说,这院里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视线一转,他看到了蓝色的几个小点,拖着莹亮的腹部,一闪一闪地就到了跟前。
  “见了鬼了不成?”顺着旁边守卫的视线转过去,他伸手捏住一只,蓝色的汁液染上指尖,迅速渗透进皮肤,他闻了闻,有点香。
  “噗”的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从旁边喷到了自己脸上。
  酒味还有腥味
  那人悚然一惊,余光瞟了一双晃荡着的脚后跟,滴滴答答的血顺着指尖流到地上,他想开口,喉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利剑出鞘,他还未动,眼前利刃寒光一闪,痛感还未传入脑中,喉间的热流已经喷上了硕大的灯笼……
  将门前两具尸体拖走,原本的位置站上了黑衣人。就此,整个偏院都被控制,一切发生的悄无声息。
  有了那些“萤火虫”的帮忙,黑衣人几乎没费上多少工夫便找到了密室所在。
  通道很长,一路延伸向下,离密室越近,一股子刺鼻的药味就越浓,黑衣人当机立断挥剑又砍下一段袍角,折了两圈覆于面上。
  倒是那些个虫子,似乎闻到了什么大补之物,呼啦啦扇着翅膀就往里头飞去。
  密室内,唐云川正面无表情地调配着药材,忽然听得石门发出哗啦啦地摩地声响。
  他转身,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些虫子,再然后是黑衣蒙面的十余人!
  那虫子是妙妙养的!
  “你们是谁!?”唐云川问,背在身后的手同时在袖中探了一把,指缝内嵌了一线白色粉末。
  领头的黑衣人取下面巾——却是宁远。
  刺鼻的味道让他憋了一口气,宁远拱手:“唐先生,奉王爷之命,接您回府。”
  “我如何信你?”
  宁远取出一张纸,掌心里还有一枚假令牌。
  纸上是唐云川熟悉的笔迹——师弟,别来无恙。
  而令牌……他与裴卉对视一眼,妙妙和盏儿还真是从未打开看过。


第85章 
  新月细细弯弯的一钩割裂漆黑的夜空,雾气似的华光自星河当中倾泻下来,整个京城都如同盖上一层薄纱。
  隆冬深夜,若无寒风卷雪,宵禁后的夜晚总是安静的可怕。
  “驾~”官道上,以沈珏为首,一队人马踏着月色疾驰而过。
  逆风而驰,嘈杂声撕破长夜,青松色的衣摆扬起,马蹄过后路上的积雪被踩成肮脏的烂泥。
  沈珏没想到,他最担心的事情这么快便发生了。
  半个时辰前,他接到消息,有人夜闯偏院劫走唐云川。事关重大,他半点不敢耽搁,放下手头未尽事宜便从礼部赶了回来。
  翻身下马,不待候在府门口的下人迎上来,沈珏便将缰绳一丢,黑沉着脸径直往府中走去。
  隐蔽的偏院门口,两盏灯笼静静垂挂着,喷洒上去的血液还未干透,烛火染了红光映出淡淡的腥味,只照亮门下小小一方,他隔着灯火往里瞧,阑珊处月色苍凉。
  恰有一线寒风吹过,漆黑的门板发出“吱呀”一声怪叫。
  微光之下,院内厚厚的白雪上,铺陈着漆黑密匝的斑斓,血腥味浓郁,再一细瞧,那是猩红的血烫出的疮面,像是织起一张无形的大网,密密实实裹来。
  “启禀王爷,皆是一招毙命,没有留下任何反抗痕迹。”凑上来禀告的人顿了顿,接着道:“且所有尸首都还留在原来的位置……就像,就像活着时那样,守着院子。属下未敢乱动……”
  听得此言,沈珏心中猛地一跳,大步跨过门槛走到房前一具直立的尸首面前,眉心渐渐紧蹙。
  大约是因为天气太过寒冷,眼前这具尸首体内的血已被冻结成冰,如石雕般僵硬的身子直挺挺靠着廊柱站立,而脑袋则以一个扭曲的弧度夸张地歪向一边。他单手握住刀把,双目圆瞪,忽视掉满面风霜,似还在监守着门内的人。
  脖颈间那条狰狞的豁口,皮翻肉卷,宛如咧开嘴角怪笑……
  见此诡异的场景,沈珏忍不住抬手,面前的尸体晃了晃轰然砸进雪里,细雪溅起一股浓烈的腥味扑面袭来,他往后一退,再抬眼,看到了梁上趴着的暗卫。
  同样的死亡方式,没有反抗,没有打斗的痕迹,一双浑浊阴翳的眼看着他的方向,一动不动还在警惕监视着四周。
  沈珏的手有些颤抖,他安排的这些隐匿在暗中的护卫武功并不低,甚至以一敌十不成问题,但看这架势,所有人皆是在还未反应过来时就被人抹杀。
  能做到这般快速且悄无声息,来人要么是有神鬼莫测的本事,要么就是——用了毒!
  想到这里,沈珏推开房门径直往密室走去,方一踏下台阶,便闻到还未散去的刺鼻药味。
  厚重的石门大敞开,密室内的摆设同往常无异,但平日里用来锁住唐云川和裴卉双脚的铁链已被砍断,环顾四望,依旧没有半点反抗过的痕迹。
  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沈珏,唐云川夫妇是自愿跟着来人走的!
  与他二人有关又能让两人放下警惕全身心信任的人,唯有唐一妙兄妹和温言。偏偏这些人现在都身处齐王府,那么便只剩下一种可能,人是沈恪派人带走的。
  但依照沈恪的性子,救人之后他必会安排人布下障眼法扰乱视听,但眼下他如此不做掩饰地告诉自己真相……
  除开栽赃陷害,也就是说,沈恪这是在挑衅自己!
  “沈恪……”沈珏目光闪烁过杀意,从牙缝中缓缓挤出一声,捏紧的手指太过用力,关节间发出咔咔脆响。
  跟着沈珏一道下来的手下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他深吸了两口气,开口小声地问:“王爷,要不要派人去将人劫回来。”
  “蠢货。”沈珏冷冰冰道:“他既敢让我知晓,就不怕我找上门去。”
  齐王府必定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他现在派人追过去,无异于自投罗网。且唐云川逃出生天,单是医仙谷被屠一事,他便会与自己不死不休。
  当初抓他夫妻二人时,若非以谷中人性命相威胁,凭他用毒的手段,只怕是早已全军覆没,眼下他已没了顾及,会造成何等局面,不用脑子想也知道。
  “属下愚钝。”
  刺鼻的药味弥久不散,沈珏心烦意乱,若是现在动用服毒之人,就单单只是为了对付沈恪,得不偿失。
  他皱着眉头往外走,“去将郭佳给本王找来。”
  “是。”
  那人领命而去,沈珏拾阶而上,缓缓行至院外,皂靴踏上结成冰的血,一步步将它碾成了碎块。
  计划即将败露,沈恪一旦知道,就意味着皇帝也会知道,那么他便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没有时间再等,就只能倾尽全力一搏,胜为王,败……
  他得再寻一条退路才是!
  脚印沿着积雪一路印至敬太妃院外,沈珏停顿许久,抬手敲了敲门框,声音有些复杂。
  “母妃,您歇下了吗?”
  …………
  “呜呜呜……”幽幽的哭声伴随着一阵口齿不清地呢喃飘起,像极了夜半冤魂在悲泣。
  同样灯火通明的齐王府议事厅内,坐了好些人。
  唐云川夫妇在拜谢完救命恩人后,旁边情绪激动的唐一妙与唐一盏就开始抽抽噎噎大哭起来。
  魔音灌耳,需得仔细分辨,在听懂唐一妙姐弟两人的讲述后,唐云川与裴卉看着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的姐弟两人,齐齐捏了一把冷汗。
  他们没想到,当初唐云川留下的那枚令牌,不止让姐弟两人阴差阳错几番躲过了沈珏的追杀,还让唐一妙跑到齐王府来作了个大死。
  从自称小医仙出现,吹牛能在三月内治好齐王的双腿,到暗中给小师兄下绊子,夜闯齐王书房,甚至欲下毒谋害……桩桩件件都是老寿星上吊,嫌自己命长,把自己往死路上送。
  可结果偏偏又是,巧遇小师兄,王爷和王妃不仅没有痛下杀手,反而出手相助,让他夫妻二人得救,一家团圆。
  也不知是他们运气太好,还是真的傻子有傻福。若换做旁人,莫说是救他们出来,唐一妙姐弟就算有天大的理由,也逃不过一死。
  没想到齐王竟是如此以德报怨之人……
  唐云川看着唐一妙:“你闭嘴!”
  “嘤嘤嘤……”一阵叽里咕噜,唐一妙也想停,可她停不下来!
  天知道她心里有多么害怕,强撑着埋葬完谷中众人后,唯一能让她活下去的理由,便是爹娘的安危。
  夜夜噩梦循环,她怕自己此生再也见不到他们。
  憋了如此之久的情绪,在骤然见到爹娘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些委屈,害怕,压抑齐齐爆发,收也收不住。
  “多谢王爷,王妃不杀之恩!”无奈之下,唐云川夫妇只得拉着唐一盏两人起身,猛地跪倒在地,再次向沈恪和苏杳杳道谢。
  “小女与犬子做出此等错事,是我二人教子无方,不敢奢求王爷和王妃的原谅,恳请王爷应允,由草民代其受过!”
  “不必,”沈恪抬了抬手,便有人上前将人扶起来:“事出有因,加之王妃心善体恤她姐弟二人不易,同看在温先生的面子上,本王既往不咎。”
  唐云川舒了一口气,心里倒有些过意不去,他拱手道:“如此大恩,无以为报。”
  “不知唐先生日后有何打算?”一旁的苏杳杳开口。
  唐云川一怔,与裴卉对视一眼,低声道:“迟暮一毒,毁人神志,抽取生机以淬炼肌骨,中毒者七日内刀劈斧砍不惧,非斩首不亡,若留存于世,恐乃苍生之祸!
  此番郭佳盗出药方投靠燕王,他野心勃勃,欲以毒造弥天大乱。事因我而起,草民责无旁贷,且医仙谷血海深仇,我必报之……”
  他看向温言:“师傅曾有令,门下之人不可涉朝堂事,小师兄出现在此,必定也是为此事而来。”
  温言点了点头,唐云川拱手:“若齐王殿下不嫌弃,草民愿尽微末之力。”
  沉默半晌,沈恪拱手还礼,“多谢唐先生。”
  唐云川有些羞愧,又躬身谢了回去。
  “咚”一声脆响,旁边撑着脑袋打了个盹的苏清泽,头一歪撞到上了桌面,见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他非常淡定地咳了一声。
  “嗯……那什么,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苏清泽揉着额头看向唐云川,“贸然一问,唐先生当初为何被逐出师门?”
  这个问题困扰了苏清泽好久,他虽不是江湖中人,可也知道,被逐出师门之人要么是铸出大错,要么是心术不正,那么唐云川是属于哪一种,他这人究竟能不能相信。
  “嗯……”唐云川老脸一红,“当初我犯了错,坏了门规。”
  唐一妙不相信,在她心中,她爹是近乎完美的存在,“爹您怎么可能犯错!你犯了什么错要这样对你!”
  唐云川看了裴卉一眼,再一次觉得女儿这个脑子,有些坑爹。
  默了好一会,他说:“因为我爱慕你娘,做了些错事。”
  十六年前,他是玄弥先生的弟子,未有婚配,自然也未娶妻,而唐一妙看起来,年岁和大姐差不多……苏清泽张了张嘴,又一把捂住:“对不住,不该有此一问。”
  苏杳杳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天色不早,都回去歇息吧,其他事,咱们从长计议。”
  “二姐,二姐?”苏清泽伸手在发呆的苏婉莹面前晃了晃,又打了个响指才将人惊醒,“都走了,想什么呢?”
  苏婉莹神不附体,“啊?”
  “这是困傻了吧。”苏清泽起身,“走,回房。”
  “哦。”苏婉莹一愣,跟着就起身往外走,也不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踏出门槛时脚下一绊,直直就往前面扑去。
  “小心。”斜旁伸出一只手,抓着她的胳膊将人拉回来站好,苏婉莹惊魂未定地抬眼。
  温言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想什么呢,走路也能摔。”
  “没,没想什么。”苏婉莹猛地摇头。
  温言刚笑了笑,就看她转身跟逃似地跑出了门外,身影快速消失在黑暗里。


第86章 
  冬日的晨光来的最是晚,卯正三刻天才泛起鱼肚白,日头还未破开乌压压的云层,唯有天尽之处露出一线蛋黄似的红。
  雾气洇出烟灰蓝,在天与地之间蒙上一层灰暗,四下的景致都还看不清晰,这个时辰,乃是一天当中最为寒冷的时候,便是往常那些闻鸡而起的摊贩,也不愿在此刻顶着霜风出门。
  而商议了一夜应对之策的敬太妃和沈珏母子,却早已坐在京郊一处别院内等待。
  暖阁里,点了一盏琉璃灯,熹微的光线不明,只照出紫檀木桌上一鼎香炉腾暖烟。
  敬太妃伸手拨了拨那缕缥缈的青烟,闻到了一股久违的香甜。
  “你当真要这么做?”
  沈珏看着她的动作,目光闪了闪:“还有别的办法吗。”
  桌案上摆着的茶已散尽余温,敬太妃还是端起来喝了一口,好似呷了一块碎冰进嘴,透进牙缝里的冷,苦涩入口却无半丝甘甜,难喝到极致。
  “这香曾是我少艾时最喜欢的一种,只可惜入宫以后,一应吃穿用度皆得按规矩来,等我有了资格用的时候,再去寻,已经绝迹了。”
  “天下万物,比之珍贵的何其多。”沈珏眼底划过厌恶之色,伸手揭开香炉盖子,端起饮了一半的茶盏,冰凉的茶汤倾泻下来,将燃烧过后的灰烬混杂成了一滩泥水。
  “母妃揪着过去不放,可知这往事如香,燃烧过了,就什么都不剩了。”
  “是啊,燃烧过了……”敬太妃摇了摇头,低首轻抚过指尖那颗依旧晶莹剔透的蓝宝石,缓缓开口:“珏儿,娘这一生为家族而活,为你而活,唯一替自己活的一次,或许同你看来,便是这混了茶汤的灰烬,脏污不堪。”
  沈珏讷讷地张了张嘴,想说一句我没有,但看着敬太妃望向他的目光,喉咙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母妃说的不错,于他而言,他的出生便是个污点,那些过去在他看来也确实是脏污不堪。
  筹谋多年,自以为的名正言顺,在得知真相那一刻,全都变成了令人不齿的贪婪。可那万人敬仰,至高无上的位置,是他毕生无法放弃的追求,不能正视自己,他只能将厌恶转移。
  错不在他沈珏,而在母妃和裕亲王!
  他的出生和他暗中做出的这些事,万不能让人知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所以,不是他狠心,这是裕亲王欠他的。
  而制毒一事,既然已经被沈恪猜到结果,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有人提前顶下罪责造反,就如同他当初冒沈恪之名找上唐云川,这次也一样,不管成与不成,他都有法子将自己择干净。
  “罢了。”敬太妃眼中的光线暗了下去,自己的儿子,自己终究是了解的,“娘只希望,你日后能原谅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敬太妃已将母妃换成了娘这个字眼,沈珏听着有些不舒服,但又讲不出是哪里不对劲,他道:“母妃这是何意?”
  敬太妃取下腕间绕着的小叶紫檀佛珠,捏在指尖缓缓捻过,嘴唇开阖,她欲言又止,可终究还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沈珏皱了皱眉,盯着她手上那枚蓝宝石戒指,半晌后才道:“儿子从未怪过你。”
  “如此便好。”敬太妃笑了笑,“你既然已经决定了,今日,便叫他一声爹吧。”
  沈珏右眼猛地跳了一下,倒是很爽快地应了下来,“好。”
  叫自然是要叫的,若不教他放下戒心,一只老狐狸,怎可能心甘情愿做出不计后果的事。
  敬太妃闭上眼,没再说话,沈珏也暗自盘算着自己的事,一时间屋子里倒是安静下来,熄了的香散尽最后一点味道,空气停滞如同静止的湖水般沉寂。
  万籁俱静中,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片刻后房门被敲响,有人在外头低声道:“王爷。”
  沈珏伸手在桌面上叩了三下,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进来的是接到命令后马不停蹄赶来的郭佳。
  她向着两人行礼,细声细气,“不知王爷急召属下前来,有何吩咐?”
  沈珏沉声道:“计划有变,你带着人和那批药立即转移至此,不得让任何人知晓。”
  同他“合作”这么久,此处别院还是郭佳方才才知道。她知道沈珏这人疑心病重,刻意让她来回跑这一趟而非命人传话,也就是意味着,近日应当是出了什么事导致他开始怀疑身边的人。
  郭佳低下头,不着痕迹地用余光扫了一眼敬太妃,小声询问:“王爷,是出了什么事吗?”
  “唐云川逃走,极有可能已经投靠沈恪与温言。”沈珏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沉声道:“定山恐怕不再安全,另外,没有我的吩咐,你也不得再露面。”
  “是!”郭佳背脊一僵,忽然有种心惊肉跳之感。
  药方是她偷的,她自然也知道是何人所创,当初将迟暮献给沈珏,他们却始终研制不出解药,而恰巧沈珏也因想阻沈恪求医,一直在暗中寻找医仙谷,所以她便将唐云川的事给透了出去。
  知道他是唐秋白的人少之又少,未免温言顺藤摸瓜查到自己,事发之后,也是她提议灭的口。
  单单一个温言已经让郭佳感觉芒刺在背,现下又加上一个唐云川……
  不用沈珏提醒,她也知道不能再轻易露面。思忖半晌,郭佳试探道:“王爷还有何吩咐吗?”
  话音将落,房门又传来几声叩响,两缓三急敲门声,是真正约的人到了。
  沈珏挥了挥手,向着郭佳道:“下去吧,先回去将人带来。”
  郭佳应声,再看了不停捻着佛珠的敬太妃一眼,带上兜帽低头退出门外。
  廊下一步之遥处,一个修长的人影凭栏而立,他背身望向院门口的方向,浑身笼罩在深竹月色的巨大斗篷里,头上同样带着兜帽,整件斗篷没有花纹,看不出料子,被廊柱阴影挡了一半,他一动不动,像是具木雕。
  郭佳目不斜视盯着自己的脚尖,错身而过,她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有莲花的清雅,花果的香甜,浓郁而不腻人,略显女气,但很显然,对方是一个男子。
  她回头,那人刚巧转身往门内走去,五官隐藏在兜帽盖下的暗影里,叫人看不清晰。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郭佳脚步一顿,停在了院子中央。
  原因无他,常年与香料接触,她对香味最是敏感,方才那轻轻一嗅,她反应过来,那味道曾经在敬太妃身上出现过,且方才房间里也有。
  “你来了。”
  “你终于肯见我了。”
  房间内已有低浅模糊的谈话声响起,郭佳摸了摸耳垂上挂着的垂珠耳铛,细细的末尾坠了颗像红宝石般的珠子,微微晃动间,里头仿佛有液体流动。
  她抬脚往院外走,取下耳铛,在路过门口的守卫时将珠子捏碎,腕间细碎的铃铛声响起……
  她转身,笑着看向守卫:“我已经离开了。”
  …………
  日头终于缓缓升起,金色的阳光驱散积压多日的云,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苏杳杳起来的时候,沈恪已经不在府里,事已谋定,相应的安排还得一件一件赶在近些日子布置下去。梳洗完毕,到了用早膳的时候,她便将同样闲下来的苏婉莹请了过来。
  只是一直到苏杳杳用完一碗粥,苏婉莹都保持着一种神游天外的诡异状态。
  面前的桌子上摆了好些精致可口的小菜,苏婉莹却捏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夹着碗里的粥,又举着空筷子放到嘴边,然后无意识地嚼着空气。
  苏杳杳偏着脑袋已经看了她好一会,忍不住开口喊她:“婉莹。”
  她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魔怔了一样。苏杳杳干脆整个人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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