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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妃-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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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是真的了,只是不能懂,不能言,很痛苦。
此时听了林见深的话,她想冷笑,尊敬的皇帝陛下,您终于发现了!很多时候,你只担心我是不是能在你身边,是不是你的人。
“不过我坚信你不会死,因为我太了解你了,好不容易逃出宫,怎么能死呢?”他继续喃喃自语。
“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讨你欢心,但我知道,只要你愿意,不管你身上背负什么样的非议,皇后之位永远是你的。”
“余生漫漫,我等你。”他起身,伸手轻轻抚摸因为毒药而笑着的脸,细腻的肌肤,触手冰凉,就像真正的死人般。
俯身,轻轻在光洁的额头一吻,“你一定要醒过来,没有你,朕一人,带着两世的记忆,该是多么的寂寞。”
很久,万朝云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她才在心中长长一叹,心中藏着两世的记忆,确实很寂寞。
不过她也很庆幸自己拥有那些记忆,如果没有那些记忆,自己就是个完完全全的少女,少不更事,天真烂漫。
这样的少女,多不胜数,根本达不到让陈谦侧目的高度,入不了他的眼。
而对陈谦,一个十六岁的真少女,也只会有敬仰而不会有爱慕。
所以啊,缘分真的很奇妙,也很无奈。
三天后,狄书笑的尸体送到京城,狄家的人都震惊了,但当狄夫人说出真相,狄家毫不犹豫,立刻便把她逐出了家门,他们根本不敢容一个给陈谦下毒的女儿。
素怀和众位太医,集众人智慧,终于分析出毒药的成分,但紧接着难题来了。
“什么意思?做不出解药?”温继佑问。
素怀面露难色,“这里有三味药,都来自南方,这种药没什么药用价值,但毒性很大,是以京城和各大药铺都没有,如果要配解药,就必须南下,而东家和大人已经中毒很久,等不了路途来回的耽搁。”
“所以,他们千里迢迢回到京城也逃不过一个死字?”温继佑快奔溃了,温庭钧才没多久,难道又要走一位?
温、万两家,稍微有点出息的,都逃不过短命的厄运?
是受到诅咒了吗!
太医和素怀都不敢接话,中毒的两个人太重要了,现在门外排着长长的队伍,那些都是来探望陈谦的文人、名士,还有许多名声响亮的名士朝京城赶来,他们无比关心陈谦的生死。
而整个商行,所有管事也都来了京城,万朝云的生死,关乎整个商行的命运,商行数万伙计,翘首以盼,盼着万朝云能醒过来。
他们压力很大,背负着所有人的希望。
“到底是什么药,说啊,我派人去南方摘!”温继佑大声咆哮,他忍了三天,终于忍不住了,“你们知不知道,屋里躺着人的生死关乎多少人的未来?”
321 鱼渊来了
整个前厅,安静得可怕,没人能回答得出温继佑的话。
温继佑也很无奈,此时此刻,他恨不得自己打小学的是医术!只觉得眼前这帮人,无能得让人抓狂。
林见深没日都会过来探望,今日他也来了,刚进门就听到了温继佑和素怀等人的对话。
“或许,可以让鱼渊试试。”他出声道。
“鱼渊?鱼渊是谁?”有太医并不认识鱼渊。
不过素怀和温继佑却都知道,两人闻言齐声道:“对!只是他远在天极州,来回也耽搁不少时间。”
“不远,他刚离开京城,如果现在去追,应该能追上。”凭着前世的记忆,林见深断定鱼渊已经破除家族桎梏出村了,而且这个时候是他来京城又离开的时间。
“一般医者外出游历,会沿途义诊,他若刚离开,那肯定走不远。”
同为医者,素怀比较懂他们那一行的习惯。
正说着话,万贵匆匆来报,“殿下,二舅老爷,外头鱼大夫来了。”
当年王贵跟老爷子在天极州养病,与鱼渊比较熟,一见到立刻就拉进来了。
话说完,他让出身子,年轻的鱼渊出现在众人眼前,他背着药篓,微微行礼,“温大人,素怀姑娘。”
他此刻还不认识林见深,并不知他就是太子,不过其他太医他见过几位,跟温继佑和素怀打完招呼,又冲几位太医见礼,“张太医,吴太医。”
有太医不知道他的名字,自然信不过医术,便低声嘀咕:“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如何能解我等都束手无策的毒?”
没人搭理他,温继佑立刻上前亲切的拉着鱼渊的手,“鱼大夫,你能来太好了,我二叔的病能好,还要谢谢你们鱼家。”
“温大人严重了,不过是医者本分罢了。”他的声音很温柔,但也疏离。
“我们先不说这些,鱼大夫,我现在带你去看看我外甥女和陈大人?”他一刻也不想耽搁。
鱼渊来就是来解毒的,关于此事,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虽然普通人不知道是中了什么毒,但他能猜到一些,陈谦和万朝云都不是一般人,身边围绕的医者无不是医术绝伦的,若他们都解不了,那则表明此毒很棘手。
一来,他最喜挑战。
二来,陈谦深受天下人敬仰和爱戴,他也是万千天下人的一员,想为敬仰的大臣做些什么。
闻言,他当即点头,“好,温大人请带路。”
温继佑大喜,立刻吩咐万贵道:“把大人挪到长喜院隔壁,这样也方便大夫诊治。”
万贵领命忙下去安排。
吩咐了万贵,温继佑冲林见深拱手道:“殿下,臣先告退。”
“温大人先忙,不必在意本宫。”林见深点点头。
鱼渊并未在意那句殿下,他是医者,不管是皇子,还是乞丐,在他眼里,只有病患和健康之分。
温继佑带鱼渊从前厅出来,绕过回廊,穿过几个月亮门,来到长喜院。
万贵的动作也很快,不多会便把陈谦挪过来了。
鱼渊首先查看陈谦的情况,他的手法很标准,跟大部分太医一样,但眼光更独到,经验更丰富。
许多太医,功成名就之后,就只服务贵人了,经验反而没有常年在外游历的名医,当然,他们的医术还是很高明。
但鱼渊不一样,出身医香世家不说,还天赋异禀,这一点是别人努力一百倍也达不到的。
检查完后,他准确的说出了毒的成分,“曾经在南方有个西朝,而这种毒就起源于西朝宫廷,命叫一笑散,专门用来赐死有罪的嫔妃,让她们就算死,也笑着。”
“果然神医,鱼神医,拜托了!”温继佑激动,深深鞠躬揖礼,他仿佛看到了曙光。
鱼渊却摇摇头,神情并不乐观,“这种毒药随着西朝的灭亡也就此湮灭,数百年来从未出现过。”
“这么说,连你也没有解药?”温继佑慌了,刚才白高兴一场?
鱼渊又摇摇头,“非也,这种解药其实很好解,主要是解药的药材难寻,一般人就算寻得了药材,也不知该如何用,甚至还会摘错。”
“太医们说要去南方摘,北方就没有?或者别的东西代替?”温继佑觉得这群大夫就是在煎熬他,把他的心放在架子上反复的烤。
鱼渊点点头。
温继佑一颗心瞬间跌落谷底,“鱼大夫不用说了,太医已经跟我说清楚了,此去耽搁太长时间,等不了。”
“能等。”鱼渊无比坚定道,“只要等我三个月,我一定把解药送回来!”
温继佑跌落谷底的心,闻言,蹭蹭蹭往上升,“当真?”
“自然。”鱼渊放下药篓,从里面取出个药箱,打开,取出个白瓷瓶,“这是我特制的解毒丸,每日服一颗。”
温继佑立刻接下,打开数了数,一共三十颗,“只有三十颗?去多南摘要?来回一个月不够啊!”
“待会我写个配方,让素怀姑娘亲自制,她会。”鱼渊道。
素怀刚好也有跟过来,闻言立刻点头,“还请鱼公子赐教。”
“不敢当,素怀姑娘年纪轻轻,便能有此医术,实属难得。”他颇为赞赏道,在他印象中,女大夫能有素怀此等医术的,很少,尤其在如此年轻的年纪。
素怀颇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敢当。”
“这是我炼制的补气丹,每日服两颗,病者不能吃饭,服此药,能维持基本生存,但还是要给病者一些米汤或流食服用,我会一并写好方子给素怀姑娘。”他说罢又把一个瓶子递给温继佑。
温继佑赶忙吩咐万贵准备笔墨,“鱼大夫,你今日走,还是明日走?”他期盼问。
说真心话,他希望他立刻走。
鱼渊理解他的急迫,正色道:“我待会就走。”
“来人,赶紧给鱼大夫准备马车和护卫!”温继佑吩咐,鱼渊可是万朝云和陈谦活下去的希望,半点事都不能出!
“鱼公子,不如我去?”素怀提议,采药和制药她都是系统的学过的。
鱼渊摇头,“虽然我们能分析出毒药的成分,也知道该怎么解,但这种解药不能用传统制药手法制,因为用传统制药方法制出来的药,虽能解毒,却同时也带有别的毒,并且毒会跟随人一辈子,所以,此解药,非我不能。”
322 知道你喜欢桃花
天冷了,御花园秃了大半,平日里爱出门的妃子公主们也都缩在自己宫里。
淑妃慵懒的斜躺在榻上,半合着美眸,任凭夕秀细心的给她捶腿,“娘娘,奴婢听说啊,万朝云中的是一笑散,没解药呢。”
夕秀的语气,得意极了,仿佛在说,有银子又怎么样?得陈大人青睐又怎样!还不是要短命!
她长得也算清秀,可大约是相由心生,近几年来,越发显得刻薄。
淑妃闻言轻轻一笑,装作惊讶的道:“天啊,竟然没解药?万家就她一个女儿,万澈岂不是要绝后?”
“不止呢娘娘,温家二房,怕是也要绝后。”夕秀乐得合不拢嘴,“老天是长眼的,他们那样的黑心肝儿,遭报应了。”
“哎,可惜,眼看着万家就要起来了,却不想老天不允许,温家这一代也没几个出彩的后人,听说温庭钧学问不错,还跟太子关系甚笃,啧啧啧,可惜。”她笑着摇摇头,精致的面容,看不出半分怜悯之色。
夕秀忍不住掩嘴,“可不是,可惜呀,就是不知老天何时把万朝衍收了,这回恩科,他也参试了。”
淑妃闻言,笑着的面庞瞬间敛去笑意,坐起来,冰冷道:“没了万朝云,万家都得完蛋,你真以为万朝衍有多少才华?还不是那些小人奉承的,看在万朝云银子的份上,说两句好听话,又不会死,你速去打听,没解药,万朝云哪天死!”
她嘴角微微勾起,美眸眯着,美丽的面庞,徒然添了十二分的狠劲,“她死的那天,本宫要放炮竹庆贺!”
“是,娘娘稍等,奴婢这便去打听。”夕秀福身告退下去。
待屋里安静下来时,淑妃敛去所有狠劲,眉宇间多了几分哀伤,她朝南面呢喃道:“爹,娘,祖父,兄长,大姐,小妹,你们放心,万家,就要完了!女儿终于等到给你们报仇的机会了!”
夕秀拿着淑妃的令牌以采购为名出了宫,她出宫后又经过乔装,摘去宫里的头饰和衣裳,换了平民葛布衣隐入人群来到万府门前。
此时,万府门前聚集了许多文人和名士,他们都带着三两书童,或者与好友一起,前来探望陈谦。
犹豫人太多,万府装不下,他们也不去温府,温继佑便派人设了茶棚,搬来桌椅,供他们休息。
夕秀一张手帕拧得都要烂了,她恨恨嘀咕:“这个扫把星,连累陈大人也中毒!”
话音刚落,万府侧门出来一辆马车和几个护卫,顿时,门前的人都轰动了,纷纷起身看去,靠前的还出言询问:“这是?”
万贵亲自准备的马车,此时有人问,他忙揖礼回话道:“回这位相公,鱼神医有办法解毒,正要出门采药亲自制药。”
“哦?这般说来陈公解毒有望?”那人激动问。
不光他激动,所有人都激动了。
万贵心情也极好,他点点头,“是。”
“如此甚好!甚好!”
顿时,门外一片欢呼。
夕秀蹙眉,脸色瞬变,陈谦能活,不就代表万朝云能活?
虽然,她很想跟陈谦搭上关系,但他已经不年轻了,这个年纪死,也不亏,尤其是就算活过来,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反而便宜万朝云。
让万朝云得便宜?
绝不!
正想上前问两句,正门开了,温继佑亲自送了名少年出来,跟着的还有林见深和万澈,她吓得忙往人后躲。
“鱼大夫,静候佳音!”温继佑拱手道。
鱼渊亦是礼貌回礼,“我会尽力的。”他素来不会把话说满,但温继佑清楚他的医术,造诣非凡。
“这年纪轻轻的是谁?”有人不解问。
面对众人的疑惑,温继佑扬声道:“这位是鱼渊,鱼大夫,就是他要南下给陈公炼药,各位若能行个方便,还请援手。”
“原来是鱼神医,我知道,我家族叔便是被鱼神医治好的,别看他年轻,医术可是相当了得,温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会吩咐家里人,给鱼大夫大开方便之门。”
这些文人,名士,都出身世家,家族殷实,亦或是富甲一方,若得他们沿途相助,鱼渊的路要好走很多。
而且,温继佑还有一个考虑,他要让天下人都知道鱼渊是去采药的,把他放在明面上,想动手的人就要掂量掂量了,杀鱼渊,就等于杀陈谦,想来没几个人担得起后果。
“对,温大人放心。”其中一胖子走过来,递给鱼渊一枚玉佩,“我姜水姜家,执这枚玉佩,过姜水时可以上姜家寻求帮助,我姜水姜家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有几条过江的船,希望能帮到小神医。”
众人倒吸口凉气,以江名为姓,你说不是什么大家?
谦虚过头了吧。
隐世世家都这么不要脸的吗?
鱼渊也不客气,接过后道谢,“多谢,待大人痊愈,定原物奉还。”
“不足挂齿,你若能解陈公的毒,就是我的恩人,不用还。”胖子大方道。
见胖子如此,其中一翩翩佳公子也上前递给鱼渊一柄玉笛,“我琨山少正家,我家不比姜家如雷贯耳,只不过在琨山一带有些势力,近来政局动荡,山匪颇多,你执此玉笛赶路,那些山匪多少给些面子,也方便赶路。”
众人无语,什么时候混绿林的也出翩翩佳公子了?
看言行举止,谈吐儒雅的,家族转型很成功啊。
“多谢。”鱼渊接下道谢。
“不必客气,应该的。”翩翩公子笑道。
话毕,又走上来一个人,递给鱼渊一枚印章,“在下西南药行彭家人,说来惭愧,虽出身医香之家,却对药理没甚天赋,帮不了陈公,这是我的印章,拿着它,到了南方,所有药材随鱼神医挑,彭家别的没有,药材多的是,不过这印章可不能真给,取了药给我爹就是。”
众人又惊了,一个卖药的跑来当名士,你不务正业啊!
就不怕家族青黄不接?你爹能答应吗?
鱼渊照样没客气,接下后道谢:“多谢。”
“好了好了,多谢各位鼎力相助,但时间紧迫,鱼神医得走了,各位让让。”温继佑心中着急又羡慕,若他中毒能有陈谦一半影响力就好了。
不过他有自知之明,到时候吊唁的人不要太少,面子不太难看,就知足咯。
鱼渊上了马车,温继佑安排的护卫,以及落叶山庄的高手,还有林见深安排的御林军,护送鱼渊,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城。
夕秀听半响,不是很明白,但林见深在,她不敢露面,咬牙便回了宫。
一口水没喝上,便火急火燎的去找淑妃禀报,“娘娘,娘娘!”
“怎么了?”淑妃微微蹙眉,她最讨厌下人不成体统。
夕秀自知失态,忙行礼请罪,“娘娘恕罪,是奴婢太着急了。”
“怎么了?”她淡淡问。
虽是语气淡淡,但她心里是急的,生怕出现反转。
然而,人生就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
“姑娘,京城来了位鱼神医!他已经南下采药,奴婢听温继佑那意思,是陈大人和万朝云还有救,而且他们很有信心的样子。”
“啪!”淑妃拍案而起,面容因暴怒而狰狞,“还有救?!”
“娘娘息怒,奴婢觉得,不过是说说罢了,等那鱼神医采药回来,万朝云怕是早熬不住了。”这也是夕秀的期盼。
“不能有万一!通知他,不惜一切代价,把那什么鱼渊给我杀了!”她双手紧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镶进肉里,“万朝云这次必须死!没有她,万家就没了保护伞,没有保护伞的万家,本宫才能随便碾踩!”
“可是娘娘,奴婢看到太子殿下也派人保护那鱼神医……”
她话还未说完,便接收到淑妃冰冷如刀的眸光,“你懂什么?太子是陈谦的学生,他派人保护天经地义,但他不能派所有御林军去,而且……你转告他,最好把罪过扣到太子头上,一个杀死恩师的人,还配继承大统吗?”
夕秀闻言眼睛一亮,立刻恭维道:“还是娘娘想得周到。”
“郕王也可能很想让陈谦死,如果那姓鱼的身边太多人保护,就与他联手,先杀了万朝云和陈谦,我才能报仇,我儿才能当太子!”光打进来,落在她脸上,将她脸上的恶毒和狠无限放大,夕秀堪堪看了一眼,立刻胆战心惊,慌忙低头。
“是!”她坚定道。
——
万府,长喜院。
万朝云知道自己躺着,身边柳眉和蔷薇时刻不离,母亲也常深夜过来悄悄抹泪,就连父亲,也哭过了好几回。
老爷子最是争气,每次来看她,都骂骂咧咧的,骂她不争气,骂她没出息,还说她再不醒来,就转移她全部财产,哎,真是最狠祖父心啊。
她不由得在心中感叹,李白真不愧是诗仙,那句‘荣华东流水,万事皆波澜。’写得好啊。
也不知陈谦怎么样了,不知他会不会担心自己而日日揪心,她能听得到声音,想必他也能听到,只要他知道自己还活着,就好。
只是,黑暗太久,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沉睡多久了。
十天?
二十天?
一年年?
十年?
还是更久。
这个时代植物人应该活不了那么久,但她害怕醒来他已垂垂老矣,而她也朱颜不再。
人啊,停下来,果然会多想,会矫情。
这些日夜里,她便时常想起一切飙泪的话语和诗词,以前也不觉得自己那般有才。
哦,不对,应该是记性好,记的都是别人的诗,别人的词,别人的句子。
譬如那句曹操的‘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有譬如那句苏轼的那句‘世事无穷,老生有限。’
思来想去,觉得这些诗美则美矣,却缺了鲜活,跟个老翁感叹时光易逝般,暮气太重。
人病着的时候,要想想些欢快充满希望的诗歌,譬如……莫名的想起李煜那句‘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不行不行,身体本来就垮了,如果心再垮掉,那岂不是死定了?
她努力摒弃掉那些不好的情绪,努力想着吃的,蒸羊羔,蒸熊掌,郑陆伟,烧花鸭,松花小肚,烩鸭丝,焖黄鳝……
想着想着,便觉得人生亏得慌,早知道会中毒,余生没个着落,当初就不该遵什么规矩,早该把陈谦给办了。
躺在他怀里的感觉,温暖,甜蜜,还有满满的安全感。
尤其是他身上的淡淡墨香,最是好闻。
上次她记得都解衣了,为什么没下一步呢?
悔啊!
“小王爷,里边请。”翠罗的声音突然响起。
万朝云微愣,小王爷?
哪位?
正疑惑,一道富有磁性的温柔声音传来,“多谢姑姑。”
“小王爷客气了,您能来看我家姑娘,是我们的荣幸。”翠罗道,她说罢招手唤去柳眉和蔷薇,“你们两个出来帮我一下。”
“姑姑……”蔷薇不敢走。
“夫人的意思,还不快出去?”翠罗搬出温氏。
顿时,柳眉和蔷薇都不敢留了,忙跟着她出去。
很快,屋里只有躺着不能动弹的万朝云和林萧。
万朝云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直宽厚温暖的手紧紧握住,“这些年,我不能在你身边,你吃了很多苦,以后不会了,我母妃说,我们两家会结亲,现在只盼着你醒来,我好娶你过门。”
过门?
万朝云吓一跳,差点醒来。
“虽然夫人说一切都要等你醒来再决定,但我坚信你能醒来。”他自顾说着,“以前在书院,我便日日念你,想你,说来也奇怪,不过是见你几面,却住进了心里,再也挥之不去。”
“别人都说你跟陈公之间有什么,甚至民间有人作曲唱你们两个,但我是不信的,陈公渊博豁达,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师,你定只是他的学生,能跟在他身边学习,是上天的恩赐,你肯定珍惜。”
万朝云:“……”
你最好信!
“以前落叶山庄在王府,现在空置下来了,我打算改建成咱们以后住的院子,院名你来取,我知道你喜欢桃花,种了满园。”
他的语调轻轻,满是深情。
此时,他不知道的是,在很多年后,那满府桃花,也只有他一人欣赏。
花开了,他一人作画。
花落了,他一人葬花。
果子熟了,他一人采摘。
酿了酒,一人独饮,然后醉到天明。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323 老夫人来了
今日下了毛毛雨,冷得人人都在身上添了件毛领斗篷御寒,就在大家又一天揪心鱼渊为何还未归来时,万府门前来了两辆乌蓬马车。
这两辆马车没能引起注意,因为每天都会有来自各地探望陈谦的文人、名士,或者受过恩惠离得近的普通百姓,就是那进京述职的官员,也要来探望一番,小到守备,大到一省布政使和总督。
万顺负责在门口给来探望的添茶,顺便汇报陈谦的情况。
他提了茶壶走下台阶,来到马车前,扬声问:“不知来的是先生的学生,还是哪位大人?”
车帘撩开,一老太太露出脸来,万顺吓了一跳,老太君终于来了,他忙吩咐打下手的小厮:“快去告诉舅老爷,老太君来了。”
陈家和陈东姝起先下马车,下马车后才去扶老夫人,一家人风尘仆仆,满脸风霜。
温继佑得了消息,顾不得叫上万澈,一个人用跑着来到门前。
“老夫人,快请!”他无比恭敬道。
门外来探望的人终于回过神来,原来是陈公的母亲来了,不由得纷纷看去,却只来得及看老夫人进府的背影。
万澈和温氏还有老爷子也得了消息,忙出门来迎,碰面时,还未说话,老夫人便先道歉上了,“老身教子无方,连累了万姑娘,还请三位恕罪,三位放心,若那不肖子能醒来,老身一定让他给万家一个交代,若醒不过来,老身便把这条命赔给万姑娘。”
陈谦虽然辞官了,但老夫人身上的诰命还在,一品诰命夫人,身份尊贵,却放低姿态,屈尊道歉。
就算不看她一品诰命的身份,也要看她比老爷子还大的年纪,斌不忍苛责。
温氏确实在心里怪陈谦连累了女儿,可如何能把气撒在老人身上呢?
但她此刻又气老夫人以辈分相压,陈谦声望如此高,她能说什么?能做什么?
若她敢说一句怪陈谦的话,怕是要被天下人的唾沫淹死。
可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谁又来同情她的女儿?
老夫人见温氏抿嘴不语,知晓她在想什么,便道:“万夫人,老身知晓你气我们陈家,但事已至此,老身也没办法,只能告诉你,我们陈谦欠你们的,不管你们有什么要求,老身还有陈家,都会满足。”
她说得诚恳,语气坚定。
“好了,老夫人舟车劳顿,先让老夫人去休息,陈大人还躺在床上呢,不止咱们女儿中毒。”万澈安慰妻子道,也是在提醒她,不止她女儿生命垂危,老夫人的儿子也不知还能不能活,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就不要相互埋怨了。
温氏闻言点点头,“老夫人严重了,怎么是陈家欠我们呢?是狄家,若我女儿醒不过来,我与狄家,不死不休!”她说罢冷冷看了眼扶着老夫人的陈东姝,她的母亲姓狄。
陈东姝吓得后退一步,低着头,不敢与温氏对视,心想幸好母亲没来,不然会被撕碎。
老夫人轻轻拍了下陈东姝的手,示意她安心,“老身不会为狄家开脱,夫人请放心。”
“多说无益,翠罗,给老夫人和陈姑娘安排住处。”温氏淡淡吩咐。
“多谢。”老夫人道谢。
面对老人如此放低姿态,温氏也无可奈何,只想着眼不见心不烦,转身便走了。
正这时,林萧探望完万朝云出来,碰到温氏回去,他忙恭敬行礼,“夫人。”
温氏点点头,看他已是用看女婿般的目光,“先回去吧,若云姐儿有什么情况,我会派人通知你。”
“是,多谢夫人,晚辈明日再来看万姑娘。”他心中欢喜,仿佛明日便是婚期般喜悦。
老夫人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她轻轻一叹,温氏终究没能看开,或者不承认自己根本做不了女儿的主,如此害人害己不自知。
“温大人,老身想先看看儿子。”她道。
“老太君请。”温继佑立刻做了个请的手势,担心他太过忧心,立刻禀报情况,“老太君放心,鱼神医已南下采药,过不了多久陈大人就能醒过来了,您大可放心,鱼神医医术高明,我二叔多年顽疾就是他治好的,区区一笑散,难不倒他。”
然而,老夫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坚强,她笑道:“温大人,老身相信你,但人生自古谁无死?不过是早死晚死罢了,无妨的,只是可怜了万姑娘,她还未到十七吧?”
“过了年,正月就十七。”温继佑答。
“花儿一样的年纪,人生才开了个头,哎,希望真如你所言,区区一笑散不在话下。”
温继佑沉默了,谁说不是呢,人生才开了个头,就遭此横祸,可惜可叹。
“温大人,老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老夫人斟酌了下,最终决定问一问。
温继佑立刻长揖行礼,“老夫人请说。”
“如今外间关于我儿与万姑娘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有戏本子在唱,恐怕所有人都已知道我儿心悦万姑娘,而两人又在螭南县逗留太久,谣言怕是不好再平息,老身本打算,既然如此了,便把两人的亲事定下来。”
“老身是很喜欢万姑娘的,她聪明,漂亮,只是我儿不是少年,委屈了她。”
温继佑不知该说什么,万朝云的婚事被温氏把得死死的,就算是万澈多说一句,都要被劈头盖脸一顿骂,他一个隔房舅舅哪里有插手的份?
“但我方才看万夫人在女婿人选上,似另有其人,若万夫人执意如此,还请温大人稍劝劝万夫人,此事缓一缓,就算看不上我儿,也不必急于一时,等风头过了,二人再议亲,方不至于让万姑娘处于风口浪尖。”
温继佑顿时如醍醐灌顶,“老夫人所言极是,晚辈定劝阻三妹,让她三思而后行,老夫人,到了。”
“说话间,不知不觉已到陈谦住的院子,此时素怀正在给陈谦把脉,见温继佑带了个老人家和父女两进来,微微一愣,来探望的人很多,但能进来亲眼看看的少。
“素怀大夫,这是陈大人的母亲,陈老太君。”温继佑介绍,介绍完老夫人,又介绍素怀,“这是落叶山庄的大夫,素怀,目前我外甥女和陈大人都由她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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