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不二妃-第8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郕王得知消息,连夜逃出京城,南下。

这些,万朝云每日都会收到消息,但她只看着,没有再发出任何命令,安静的等待老爷子和父亲母亲的到来。

她其实想逃,不敢面对老爷子,害怕看到他崩溃,亦或者强装坚强,害怕看到他落泪,或是暴跳如雷。

可她不能逃,必须要面对,温庭钧已经不在了,她就是这两个家庭,唯一的孩子,他们,都需要她去负责。

在等待的日子里,她醒来便会去棺椁旁陪一会温庭钧,跟他说一说老爷子的事,从饮食起居,到执掌商行。

尸臭味很浓,但她不在意。

孤单,比尸臭味更可怕,以后,她没有表哥了。

虽然,很多事她都可以一个人做好,但偶尔也想说一句‘你敢欺负我,我就告诉我表哥。’

终究,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是不孝,只是想起将来她要独自负责两个家庭,便觉得身上的担子好重。

陈谦明白她的孤单,轻轻为她拭去泪痕后心疼道:“你舅舅还年轻,温家不会后继无人。”

“舅舅至今未再娶,怕是早已歇了心,我不知道以后他还会不会有孩子,但现在没有,一想起来,我就不敢见祖父。”

就算再有个孩子,也不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再担心,再不敢面对,该面对的日子也到了。

坐在棺椁旁,犹如一尊石人般的万朝云,瞳孔瞬间放大,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那一声苍老的,“钧哥儿。”

让所在有人为之动容,老人憔悴的脸,仿佛无限放大,让所有人都看到他失去唯一孙子的悲痛。

他由万澈和温氏搀扶着,跌跌撞撞而来,走到棺椁前时,已老泪纵横,“钧哥儿。”

万朝云不忍,别过头,跟着抽泣起来。

“钧哥儿,钧哥儿。”老爷子爬到棺椁前,只看了一眼,人便晕了过去。

“爹,爹。”温氏大喊,哽咽着,眼泪落了又落,“爹!”

“素怀,快看。”万朝云快速擦去眼泪,吩咐素怀。

素怀早已做好准备,闻言立刻便打开药箱,喂了老爷子一颗药,又让人把他挪去棚子里休息,也给温氏和万澈吃了一颗,免得两人情绪失控晕过去。

来不及心疼瘦了两圈的女儿,温氏抹着泪守在老爷子床前,不愿假手于人,一定要亲自照顾。

万澈心疼妻子,也心疼女儿,立刻便接手了一应后事。

由商行出面请来的道长、高僧也都到了,万朝云的意思是一路做道场回青州,反正她不差钱。

万澈也同意,温庭钧是老爷子唯一的孙子,虽然还未成亲,也无功名,但当得起!

老爷子整整昏了两天才醒来,醒来后,一言不发,爬起来由温氏搀扶着,又去看温庭钧。

时间太久,饶是有冰块保存遗体,也快要保不住了,他没有再说任何话,抿嘴看了又看,仿佛要把孙儿的容颜深深刻在脑海里。

老爷子醒来,他要去看温庭钧,万朝云自然要跟着,她在,陈谦便在。

温氏没注意,她的心思在在父亲和温庭钧身上,但万澈和温继佑注意到了,只是此刻不宜多问,便恭敬的行了礼。

陈谦回礼,再不敢像以前那般摆首辅的谱。

老爷子看了许久,久到双腿都颤抖了,也没有说话。

场面安静,一直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疲累,但语气平静的道:“回青州!”

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不伤心,只是一切表象,都不足以表达心中的悲痛,没有失去过的,不足以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最大的悲痛,许多时候,不是歇斯底里,不是咆哮着发泄,而是无声,安静,沉默。

望着老人单薄的背影,他犹如一棵挺立的苍松,历经风霜。

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纵横交错。

万朝云吩咐素怀,要时刻注意老爷子的状态,不容有失。

素怀自然知晓,这个老人对商行的重要,半分不敢大意。

沿着路,做法事,丧番飞扬,向天下宣告,曾有一个少年,他叫温庭钧,他来过这个世界。

队伍走得很慢,灵柩到达青州时,温继华已得到消息,他整个人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几十岁,原本漆黑的发,也斑驳了。

“爹。”他行礼,想再说话,却已哽咽得再也张不了口。

老爷子伸手,拍拍儿子的肩膀,父子两无需多言,便彼此明白。

“舅舅。”万朝云行礼。

“看到你好,舅舅放心了很多。”他缓了许久才说得出话,敛去悲痛,努力不让心中那股浓烈的哀伤影响到外甥女,“好好的。”

“嗯。”她点头,眼眶再次湿润。

温庭钧的后事,在温家完成,无比隆重,水陆道场,又做了七七四十九天,朝廷的追封诏书也下来了。

万朝云只是听听,没有在意,追封,荣誉?

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补偿,人死不能复生,再如何追封,也弥补不了给一个父亲,一个祖父,所带来的创伤。

随着温庭钧下葬,郕王造反的旗帜,也在南方竖起,他自立为帝,史称南兴帝。

与此同时,离国正式撕毁盟约,宣布对大兴发起军事行动。

边疆诸国,也蠢蠢欲动,想要瓜分大兴这块肥肉。

天下,自此大乱。

群雄割据,战乱拉开序幕。

安葬了孙子后,老爷子大病一场,万朝云重新执掌商行。

296 吃错药了

版图一刀划下,大兴一分为二。

史称,北兴、南兴。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了,当下承天帝称郕王的南兴政权为乱臣贼子,而郕王称自己要替天行道把昏君斩于马下。

万朝云让人找了份地图,看了几眼,发现青州是北兴的边疆,甚至有个县被郕王的人占领。

“青州是不能待了,爹,得赶紧收拾回京。”万朝云忧心忡忡的道。

自古便有句话,叫定鼎中原,若打不下北方那大片疆土,郕王便永远不是正统,是以,离开,已迫在眉睫。

万澈也在忧心此事,闻言便立刻点头,“我去找你舅舅谈谈,若要走,一大家子的人便都要走。”

虽然不喜欢有些亲戚,但战乱在即,若他们要跟着一起走,也不好拒绝,“爹,背井离乡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的,提一提就行了,他们跟咱们不一样,咱们在京城有宅子,有产业,他们什么都没有。”

“明白,倒是你,陈大人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跟你到了青州?”这个问题万澈憋了许久,一直没找到机会问。

万朝云早已做好被问的心里准备,她也不打算隐瞒,一辈子的大事,说什么都要跟爹娘商议。

正打算开口,门外万贵便进来了,他恭敬的禀报道:“老爷,周大人求见。”

“子宽兄?”万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周大人是谁,在脑海里搜了片刻才想起来,他在青州认识的周大人,就一个,河县周立行。

“正是河县周大人,周大人得知陈大人在咱们家,便过来求见,小的听了一耳朵,好像是郕王叛军攻陷了河县,他被迫逃过来。”

“子宽兄在何处?”万澈瞬间重视起来,河县离青州城可不远!

话音落下,他已起身朝外走去,方才那个问题,便算搁下了。

万朝云倒也不急,也起身跟着过去。

此次回青州,他们一家都住在温府,拐过熟悉的游廊,不多会便被万贵领到前厅。

温继华和温继佑两人皆在,周立行与温继华毕竟熟悉,正说着话,温继佑则在旁边安静的听着。

万澈出现,周立行立刻气性拱手见礼,“多年未见,万兄你风采更胜往昔。”

“哪里,子宽兄过誉了,方才我听说叛军攻陷了河县?可是真的?”万澈没心情叙旧,便直截了当的问。

周立行闻言脸色立刻垮下来,“起初逆王派人过来叫我投靠他,我不愿意,他便直接派兵,我不敌,才逃了出来,可惜我多年心血,一朝落入敌手,实在可恨!”

他这些年在河县做县令,政绩卓然,朝廷屡次表示要给他升官,他都不愿意,也有离任过,却因新县令管不好,他又被派回去,后来鉴于他一个县所纳税银,比一个州还多,朝廷便给了他一个知府的品阶,算是大兴独一份了。

“实在猖狂!”万澈义愤填膺道。

“万兄,我听说陈大人在温府?我想见大人一面,求大人指条明路。”周立行说起陈谦时,面色恭敬,仿佛人便站在他面前般。

万澈闻言,与温继佑一齐看向跟着走进来,一直安静的万朝云,陈谦虽然住在温府,却也不见他们,不是陈谦孤傲,是他们不敢去打扰,唯有万朝云每日都去。

周立行瞬间便疑惑了,“这是小侄女?”

“见过周伯伯。”万朝云规矩行礼。

“长这般大了,以前初见时,还是个小不点。”周立行由衷感叹,突然之间,便觉得自己老了。

不过他没忘自己此行的目的,接着问:“万兄,大人不见客?”

“先生早已辞官,这一声大人,周伯伯还是莫要再叫的好,皇上知晓了,会不高兴的。”万朝云颇有些嘲讽道,如今这一切,都是承天帝自己作的,半分不值得同情。

周立行闻言立刻正色道:“在我等下官心中,大人永远是大人,不管他辞官,还是获罪,都永远是我们的首辅大人。”

若就他一人这般觉得便罢了,偏偏温继佑等三人也跟着点头,“换了别的首辅,不服众。”

“女儿,要不你去问问大人,让他见见你周伯伯?”万澈道,他也替周立行可惜,河县百姓的整体生活,比其他地方要高出一大截,可以说是全面实现了人人小康,孩子念书免费,考不中科举的,还能免费学到各种技能,以保证每个人都有一技之长。

周立行还每年给全县七十岁以上的所有老人送银子、衣裳、慰问,说句不夸张的话,知道河县的人,没有不想定居河县的。

但,万朝云也不想因此而麻烦陈谦。

“周伯伯,逆王占领河县,朝廷自会派兵收回,先生现在无兵无卒,你要他如何给你把河县抢回来?你现在要做的应该是立刻求见总督,让总督大人派兵。”

周立行听罢一声长叹,“侄女你有所不知,我刚从总督府过来,总督大人遇刺,兵符不翼而飞,是以我便想请大人出面调兵。”

“没有兵符,先生如何调兵?周伯伯,你这可是诛心之言!”

天下,无兵符调兵,那是皇帝一个人的权利,太子都做不到。

周立行发现自己失言,立刻便摆摆手,“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现在总督衙门乱做一团,之前又罢免了几位将军,无人能做主,若大人能出面住持大局,总督衙门的一盘散沙定能一致抗敌!”

“周伯伯,不是我不帮您,只是先生早已辞官,且身体不适,实在不适合在管这些事,你还是另想办法吧,或者进京求见陛下。”她说罢福身便要告辞离去。

然而万澈等人却不能理解,“女儿,怎么能不管?大人最是爱民如子,如今河县百姓陷在水深火热之中,他只要知晓了,肯定会管,你就帮忙去说一声,有大人出面,相信总督衙门很快便能派兵。”

“爹,无兵符调兵,多严重的罪您不知道?河县只是落入了逆王的版图,逆王又没有屠城,河县百姓哪里便是陷入水深火热中了?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先生已经辞官,他是不可能出面理任何政务,爹,大舅舅,二舅舅,河县离青州城不远,我们还是赶紧收拾,回京为好。”

她面色冷峻,语气不容置疑,说得万澈哑口无言,其他人亦是沉默了。

唯有舍不得河县的周立行着急道:“你们要一走了之?青州可是我们的家,生养我们的地方,就这么丢弃了?不怕祖宗泉下不安吗?!”

“死光了,没人给祖宗烧香上贡,祖先会更不安,周伯伯,你舍不得河县我们都知道,但我不可能让先生为了你的一己之私,而做出无兵符,无官职调兵的事!这件事,说破天,你都没理。”

温家与郕王,有不共戴天之仇,不管别人如何站队,他们都不可能选郕王。

说完,万朝云看也不看周立行一眼,转身便离了前厅,她不做任何拖延,亲自去找陈谦说自己的决定,并吩咐蔷薇等人收拾行装。

陈谦见她面色不悦,心疼问:“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河见行省的总督遇刺,兵符不翼而飞,河县落入逆王手中,河县的周立行便想找你出面住持大局,兵符都没有,你也没有官职,这个时候出面算怎么回事?”

她气鼓鼓道,“再说了,逆王和陛下打破头,也是两兄弟自己的事,关我们什么事,我决定了,今天就启程回天慕山。”

“好了。”陈谦把她拉入怀里,手轻轻的拍着,“别生气了,我都听你的,你也别担心,以我对郕王的了解,他做不出那种屠城的事,他也要名声。”

“那你收拾一下,我们一会便回天慕山,我爹他们回京城。”在他无尽温柔的安慰中,万朝云心情急转之上,片刻功夫,便雨过天晴了,“可惜,螭南县现在可漂亮了,有大片的油菜花,还有向阳花,各种果树,我本想与你一起去看,看来是看不成了。”

“谁说看不成?去看了再回天慕山也不迟。”陈谦不忍她遗憾,“郕王不敢对我动手,跟着我,不会有事。”

万朝云闻言,思量了片刻,点点头,“这倒是,我家先生桃李满天下,人心所向,逆王想行凶事,也得掂量掂量承不承受得住天下臣民的怒火。”

“你呀,浮夸。”陈谦轻笑,无奈又开心,以前他是没有虚荣心这种东西的,不管别人夸,或者不夸他,他都无所谓,万事只求问心无愧。

而今,他庸俗的享受着心爱姑娘的崇拜。

“才没有。”万朝云嘟嘟嘴,整个人靠在他怀里,无比自豪的道:“说的都是实话!”

“对了。”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嗯?”陈谦任凭她在自己怀里如同只会撒娇的猫,不安分的动来动去。

“为什么有些人根本不是你的学生,却自称为你的学生?”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几十年,以前也不知问谁,自己倒是琢磨过,却不知标准答案是什么。

“科考的题是我出的,或者被我监考过,中第的人便会自称我的学生,有些认同我的政见,并贯彻一生,便也会自称是我的学生。”

万朝云点点头,这个答案与她之前所想差不多。

“姑娘,老爷和舅老爷还有周大人求见大人。”蔷薇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不见。”万朝云毫不犹豫道。

“如今总督衙门没了兵符,怕是不会有人愿意站出来,我记得宋姑娘的父亲主理青州军政,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之人,当年还曾纵兵抢过粮,或可找他,说不定有奇效。”陈谦像是对万朝云说,又像是对等候在屋外的周立行说。

他的声音不算轻,恰好能传入等候的四人耳中,周立行闻言眼睛立刻便亮了,“下官多谢大人指点!”

“我早已辞官,也未曾与你说过话。”陈谦淡淡道。

周立行对陈谦无比的崇拜,毕恭毕敬的,闻言深深行礼,“是,下官从未见过大人,大人也从未与下官说过话,下官告辞。”

无兵符用兵,就算大胜仗了,也是要被问罪的,但宋提辖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军人,天不怕地不怕,惹急了,衙门的灾粮都敢抢,是以,他是青州唯一一个愿意冒着触怒龙云的危险无兵符出兵的人。

周立行不敢耽搁,再次深深施礼,便下去了。

“宋姑娘,是你的挚友,他父亲若真帮周立行,我这里有则妙计,你派人给他送去,可助他全身而退。”他说罢开始提笔书写。

万朝云忙点头,“好。”

门外,温继佑、温继华和万澈三人对视一眼,大人跟他们家朝云关系很不一般呐!

正发愣,万朝云开门走出来,亲自把一个锦囊递给柳眉,“送去宋府,就说是先生给他的锦囊妙计,危急时刻方可打开。”

“姑娘,奴婢不想去,您让蔷薇姐姐去!”柳眉扭扭捏捏的,光洁的脑门像是写着心事二字。

万朝云伸手敲了下她脑门,“蔷薇知道宋叔住哪儿?她对青州又不熟,快去。”

“姑娘……”柳眉无奈,只得接下锦囊,不情不愿的下去了。

“这丫头,吃错药了?”万朝云无语道。

万澈三人压根没把柳眉的事放在心上,他们只关心他们家的小姑娘,为何跟名满天下的首辅大人关系如此近!

方才还关着门窗!

“云姐儿。”温继华没了儿子,便把满腔父爱倾在万朝云这里,万澈这个正牌父亲还没问呢,他便严肃道:“你一个姑娘家,注意些声誉。”

“舅舅,天慕山山下有个小县城,穷得叮当响,您有没有兴趣过去做个县令?我的落叶山庄正好在旁边。”万朝云不答反问,“螭南县的旅游项目挪去天慕山,我觉也不错,正好天慕山一年四季的景色都有,祖父跟我回天慕山,您也好尽孝道。”

“螭南县是我多年心血,一朝放弃,还真舍不得。”他叹道。

“做官嘛,都是哪里需要哪里搬,再说了,螭南县早已成型,您走了,只要后人好好承袭,螭南县依旧好好的,到时候您用以往的经验,把那小县城治理得漂漂亮亮的,不比在螭南县守成来得好?”

不得不说万朝云给他描述的未来很有诱惑力,“只是,陛下那里……”

“您放心,我待会便修书一封回京城,陛下不会不给面子的。”万朝云自信道。

温继华心思复杂的看着万朝云,这个外甥女,给他太多惊喜。

297 条件

瞅了眼做工粗糙,几乎是随便抓两下,看不出丝毫刀工的豆皮汤,又瞅了眼做工精致,看起来便觉得很贵的虾仁豆腐,周立行再一次心痛,他捧着心脏,吩咐人把食盒盖子盖上。

亲自提着,去了宋府。

现如今的宋府,早已不能跟往年相比较,宋提辖,姓宋,名提辖,是青州的提辖司主官,大兴唯一一个正四品提辖主官,统青州军政。

心情忐忑,又复杂的周立行快步来到宋府门前,深吐了口浊气,拦住了要去叩门的随从,而是亲自上前叩门。

门扉叩响,片刻功夫,合着的两扇门打开,探出个脑袋来,“周大人?”

周立行点头,视线往里探去,“宋大人可在?”

青州一共有三个正四品官员,一个是青州现任知府,一个是周立行这个特别的知府,另外一个便是宋提辖了,是以,此三人在青州,三足鼎立,平日里鲜少往来,但都认识对方,府里的下人亦是。

“在,您先稍等。”守门人说罢把门一关,转身去禀报了。

周立行瞪了下眼睛,满脸写着对宋提辖的嫌弃,仿佛心里在骂‘粗俗!无礼!没文化!’

门房把周立行上门的事禀报给了宋提辖,正在擦拭武器的宋提辖闻言,也满脸写着嫌弃,仿佛在心里骂‘酸,矫情!装腔作势!’

但还是放下武器,洗了把手,吩咐道:“请他进来。”

周立行也没等多久,差不多半刻钟样子,但他与宋提辖早年便有些过节,这些年两人各自美丽,过得都不错,便相安无事到如今,可那过节仍旧在。

在这种背景之下,他度秒如年,几乎呼吸一口气,便有个转身离去的想法,但为了河县,他硬生生抗住了。

“周大人,请。”门房再次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周立行敛去心神,抬脚往里走。

宋提辖刚修葺过,新移植过来的梧桐好像还未缓过气儿来,不知能不能活下去,石凳和石桌也换成了木质的,用宋是真的话说,便是担心石凳坐久了,父亲受凉。

不过宋提辖并不在意,他身子骨硬朗,一个能打十个,但女儿有孝心,又有银子,他便乐得享受。

一路来到前厅,宋提辖已等在里面,下人上了茶,茶是宋是真特地给他留的茶王,当年茶圣亲自种的茶树所产,世上只有十株,每年所茶茶叶,比黄金还贵。

周立行是识货的,定睛一眼,差点两眼一翻厥过去,“茶王!你竟然就这么泡?”

宋府里伺候的基本上都是宋提辖的兵,退伍后,无地可去,便到宋府某个差事,沏茶这种文雅活儿,他们哪懂?

开水一冲,完事。

如此粗鲁的泡茶方式,落在周立行的眼里,就是暴殄天物!

“不喝拉倒。”宋提辖白了他一眼,心里嫌弃开了。

周立行也嫌弃他,但茶圣种的茶,可遇不可求!

他忙把食盒放下,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饮完舒畅一叹,“好茶!”

宋提辖是品不出来的,宋是真也没告诉他茶的珍贵,出茶的时候除了上贡一部分,其他的基本都分给几个东家,和一些大客户,能捎回青州宋府的,已是极少。

但宋提辖自己个时从不喝茶,也就有客人来时,才会泡上两杯。

周立行是运气好,不然哪能喝到?

“你来我这里是来喝茶的?”宋提辖不咸不淡的道。

是不是好茶我用你说?

他家闺女捎来的,能不好?

周立行闻言立刻便想起正事,但没忍住,把最后一口茶喝光了,才认真打开食盒,“这是豆皮汤,这是虾仁豆腐,这是拌豆腐,这是千页豆腐,这是炖豆腐,麻婆豆腐,香干。”

他一一把菜摆出来,这些菜全部出自青州五味居大厨之手,味道绝佳。

“给我带那么多豆腐做什么?我更喜欢吃肉。”宋提辖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钦佩周立行的,能把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小县城治理得如日中天,他是个有本事的人。

“河县被逆王的人占领了。”周立行难掩激动,脸上出现愤恨神情,“我去过总督衙门,兵符不翼而飞,我没办法,宋兄。”

他激动的看向宋提辖,往年那些过节,早已不见,只有期盼和对逆王的愤怒,“当年艰难时,你也去过河县,我们也曾并肩过,宋兄,老弟今日是来求你来了,你救救河县。”

他说罢不顾自己四品官身,撩起前摆就跪下了。

不得不说,他神态转换得很快,方才在门外还一脸的嫌弃。

宋提辖自然是知晓河县被逆王占了,但抚台那边没有命令下来,他也不能擅自动兵,再说了,他虽说是统管青州兵甲,手里却没有什么兵,有的也多是维持秩序,抓捕盗贼、剿小规模山匪等性质的兵,而不是上阵杀敌的那种兵。

兵种不一样,所需要做的事,自然也不一样,能力更不一样。

“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宋提辖亲自扶起他,忘了方才自己也满是嫌弃。

“宋兄,你若不出手相救,老弟我就不起来。”周立行犹如镶在地板上般,死死的跪着,态度坚决。

然而宋提辖力气大,一提,便把他提了起来,按在椅子上坐好,“老弟,你知道无兵符出兵,是什么罪名吗?”

“知道。”周立行愧疚点头,“罪同谋逆。”

“你知道,你还来找我?这不是害我吗?”宋提辖寒声道。

“宋兄,你知道河县一旦乱套会怎样吗?”周立行神情悲痛,一想起此刻河县的状况,眼睛便红了,“这些年,河县百姓的生活水平,远比其他地方的高数倍,所有人都能买得起绫罗绸缎,所有人都能读书识字,每个人,每月的收入,是其他地方个人收入的几十倍。”

“一旦乱套,这些,都将不复存在,很快被打回原形,想要再恢复,就难了,宋兄,河县每年的收入,所纳税银,两个青州都比不上,逆王得到河县,就等于得了两个青州!”

宋提辖听罢不为所动,“朝廷自会派兵收回,你别急。”

“宋兄!从青州送信,就算八百里加急,也要半个多月才能到,来来回回,两个月过去了呀!到时候一切都晚了,宋兄,我求你了,救救河县吧,宋兄!”他说罢又想再次跪下。

宋提辖自然清楚,时间不等人,但无兵符调遣就用兵,是谋逆罪,抄家灭族的大罪。

“当年螭南县,你没有袖手旁观,如今河县落难,你也不能厚此薄彼呀宋兄!”

“性质一样?螭南县那是实实在在的土匪,如今逆王是造反。”宋提辖不客气的道,“行了,别哭丧着脸,看着烦,想让我出兵,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条件。”

“你说!只要你看出兵,我都答应你!”周立行豁出去了,语气显得急切而紧张。

298 好久不见

宋提辖伸出一根手指头,没什么表情的脸,渐渐露出笑容。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放心,若陛下怪罪下来,我肯定一人做事一人当,把罪责都揽在身上!”周立行拍着胸脯保证。

宋提辖伸出来的那个手指头摆了摆,“不是。”

“那是什么?我儿子定亲了。”他想起宋家与万家的婚事,立刻便道。

宋提辖的手指依旧摆了摆,“也不是。”

“那是什么?”周立行实在想不出,一根手指头代表什么。

剁指答谢?

没好处呀。

“一百万两银子。”宋提辖悠悠道。

周立行闻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一百万两银子。”宋提辖重复自己的要求。

周立行这回听清楚了,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是朝廷命官,宋提辖也是,两个朝廷命官,同僚关系,怎就搞得像交易似的?

“宋兄,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帮你,你得拿出一百万两银子来给我。”宋提辖说得斩钉截铁,“你们河县有银子,区区一百万两而已,对你而言,根本不是事。”

“宋兄,你知道你什么身份吗?”周立行不得不提醒他,“作为朝廷命官,你为朝廷办事,还找朝廷要银子?”

“我不是为朝廷办事,朝廷又没给我下令让我去平叛,我是为你办事,你在河县经营这么多年,死活不肯离开,为什么?”

周立行闻言立刻跳起来,“宋兄,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从未有过不法行为!老百姓的一棵菜都不敢收!”

“我有说你贪污吗?我只是想要点银子更新下我的装备,铠甲不要银子?武器不要银子?”宋提辖看白痴般看着他,“脑子里想什么?”

周立行抹着汗,松口气,“那也不用那么多吧!一百万两,朝廷够养几十万大军了,你这才多少人。”

“我就知道你拿得出,一百万只是试探一下,我也不要多,三十万两,如何?”宋提辖打了个大折扣。

顿时,周立行便不跟他讲价了,一百万两他肯定是要讲价,但突然从一百万降为三十万,再讲价就不好意思了。

其实……若他直接开口要三十万,他也是会讲价的,但有一百万做比较,三十万显得很少。

“宋兄,你心够黑的呀,行,只要事成,三十万两,给你换新装备。”他大手一挥便道。

“老弟,来来来,我有个想法,需要你配合一下。”宋提辖一想到新铠甲,新武器,立刻便战意高昂,前嫌尽弃,拉着周立行去看那堪舆图,讨论战术。

“你看啊,陛下没给我下旨,总督府的兵符也不见了,我肯定是不能自作主张去跟叛军打仗的,对不?”他犹如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还是那种能打的老狐狸。

周立行点点头,心情很复杂,谁能想到莽夫成了狐狸?

真是,不怕莽夫能打,就怕莽夫突然有了文化。

“所以啊,你现在给我写一个山匪作乱的文书,我立刻给你派兵,到时候朝廷追究起来,咬死是山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