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不二妃-第7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陈谦已疲惫不堪,里衣已全是汗水,强撑着一口气罢了,不过只要万朝云说不休息,他肯定会一直教,“好。”

“柳眉,给先生送热水沐浴,免得着凉。”万朝云立刻吩咐。

陈谦闻言突然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但又不知到底哪里不对,只好依言去沐浴更衣。

许久未睡,加上舟车劳顿,又打了好几遍平日里只练一次的强身拳,此时他已很疲惫了,沐浴后,困意袭来,他再也坚持不住,沉沉睡去。

万朝云那边也没抗住,吩咐蔷薇记得早起把喂好的食材炖了,便在沐浴时忍不住,趴着浴桶睡着了,还是揽茝和余善把她挪到床上去的。

这一夜,陈谦睡得很沉,很安稳,万朝云也没中途醒来。

翌日,天色大亮,老夫人都起来了,万朝云才睡醒,刚睁眼,便闻到飘来的食香,顿时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

爬起来,穿戴整齐,火速洗漱,便奔了出去,老夫人见她从帐篷里出来,笑哈哈道:“可是闻着味儿来的?”

“老夫人~~~”万朝云大囧。

“哈哈哈哈,别害臊,老身也是,本想着再睡会,却被这香味勾起了馋虫,方才柳眉说,你连夜做的,你呀,别太辛苦。”她心疼的把万朝云拉到身边坐定,仔细看她脸上没有黑眼圈,面色也不憔悴才稍稍放心,“我没那么娇贵,路上随便糊弄便可。”

“那哪行,什么都可以随便糊弄,唯吃不行,要做个有追求的吃货。”万朝云一本正经的反驳。

恰好此时陈谦也醒来,在帐篷里洗漱时听到两人对话,不由得轻笑,面上尽是不自知的温柔。

睡一觉,他反应过来了,万朝云昨日是故意的,让他出汗,然后沐浴,疲惫到极致,沐浴时身体会得以舒缓,正好困意铺天盖地而来,想扛都扛不住。

不过,昨夜他睡得很安稳,睡醒后,许多钻牛角尖的想法,突然便豁然开朗了,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郁气,也莫名消了些。

洗漱后,从帐篷里出来,烧麦已蒸上,而炖鸡和焖兔肉也端了上来,还煮了米饭,蔷薇贴心的考虑到老夫人牙口不好,便同时熬了粥。

食香诱人,不过想起昨夜,陈谦还是有些尴尬,然而万朝云没事人般,他尴尬半响,便释然了。

万朝云都没多想,他在这里纠结什么?

真是越发不大气了。

只是,怎么觉得万朝云有些忽冷忽热?

甩甩头,把乱七八糟的思想摒弃掉,正好万朝云看向他,并甜美一笑,“先生,可以吃饭了。”

一般朝食不该吃这般油腻的,但出门在外,昨夜又只吃干粮,此时大伙儿也没那么多顾虑了。

老夫人吃得最是开心,“这烧麦好吃,只可惜我牙口不好。”

“您喝粥。”万朝云把粥挪过去,“还有鸡汤,对了,兔肉您也可以吃,软软的,入口即化。”

她说罢亲自给老夫人夹了一块兔肉,老夫人筷子一戳,肉果然便脱落了,“真有你的,老身若被你养刁了,可如何是好?”

“那我天天给老夫人您做饭,能给老夫人您做饭,是我的荣幸。”

“嘴甜的哟。”老夫人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脸上丝毫没有儿子丢官的阴霾,可见是个豁达而淡泊的老人。

陈谦始终注意这这边,一切尽收眼底,心中说不出的感动。

………………………………

274 那是什么

改道后,没有人能猜到陈谦要去哪里,便也少了全城百姓相迎的事,加上万朝云的马车浩浩荡荡的把陈家的轻车包围在内,不知情的人只道是富商路过。

是以,在接下来的投诉,都得以顺利入住戊戌商行旗下的酒楼或者客栈,再不济,也有掌柜亲自安排小院入住。

陈谦不想那么麻烦,但万朝云只打着给老夫人安排的旗号,他也无法,再怎么说,老夫人也高龄了,大意不得。

好在老夫人有个乐观的心态,无论走到哪里都笑呵呵的,惹得陈谦更加不敢表露任何失意情绪,在自我调节,和万朝云有意无意的干预下,他没有刚出京城时那般的心灰意冷了。

不过,想要彻底从失败的阴霾里走出来,谈何容易。

“我看不清,前面是不是就是城门了?”老夫人撩起车帘眯眼看前方。

蜿蜒的官道,连接着另一头的县城城门,即将抵达的县城名叫长宣县,正是陈家起所在任的县城。

得知陈家起在不同的地方当了六年知县,万朝云暗暗佩服,若换做别人做首辅,起码要给亲儿子安排个四品以上的实权官,而陈谦并没有任人唯亲,反而把儿子派到最基层。

陈家起她见过,能力连他父亲的十分之一都没达到,确实不够格在年纪轻轻便做到四品以上的位置。

在大兴,三十岁以下的正四品官几乎没有,有也是从四品,才华斐然,能力卓绝,挑不出任何毛病的那种,三十出头的也少之又少,温继佑就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之一。

并不是老一辈要打压新人,实在是治国首先需要稳。

就是陈谦,四十多了,做首辅,也有大把人说他太年轻,年轻在许多官员眼里等于冒进,冒进等于会失败。

“前面就是长宣县了,老夫人很快就能见到陈大人了。”万朝云道。

老夫人许久未见到孙儿和重生女儿,顿时激动,“好好好。”连说了好几个好字。

长宣县里的陈家起并不知父亲和祖母已抵达,他还在县衙后衙长吁短叹,废除新法的圣旨到两天,父亲等核心成员辞官的事他也清楚了,圣旨勒令他在长宣县全面恢复旧法废除新法。

别的便罢了,新法是他父亲数年的心血,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父亲为此付出的努力,虽然被父亲派到这弹丸之地,但作为他的儿子,他是骄傲的,是自豪的。

现在,父亲所追求所努力的一切都将不存在了,被人如同扔垃圾般扔掉,说不心痛是假的。

就连年纪小的陈东姝都知晓父亲心情不好,平日里调皮捣蛋的她,也安静了。

城外,马车缓缓而行,陈谦突然道了声:“停车。”

马车停下,他走下马车,放眼望去,不算巍峨,但仍旧坚挺着守护一方人民的城墙屹立前方,他看了良久,最后走到陈老夫人面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母亲,请恕儿子不孝,不能陪您去看大郎,请母亲先去与大郎团聚,儿子……想明白了便来接您。”

他说罢再次磕头。

不知为何,他明明没有外放任何负面情绪,万朝云却觉得已能看到他千仓百孔的心,他还是无法面对吧,无法听到新法的任何字眼,无法看到自己亲手缔造的一切被废去。

老夫人一直很坚强,很乐观,很开朗,在这一刻眼里也续满泪水,她亲自把儿子扶起来,眼泪一颗颗的滴在他修长有力的手背上,“儿啊,去吧,你累了大半辈子,也该出去走走了,不管你走到哪里,娘和家起,还有东姝,都会等着你,咱们家什么都不怕。”

陈谦闻言点点头,温润一笑,“母亲放心,长宣县不是什么繁华的地方,没有人会看得上这里,家起很安全,只是今后若想升迁怕是难了,还请母亲告知于他,望他莫要因升迁一事做错事。”

“好,为娘帮你看着他。”老夫人说罢轻拍儿子的手,知晓他已隐忍到极限,不打算再说,便拉起万朝云的手,又伸手摸摸她的脸,“真好。”

也不知她这句真好是什么意思,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吩咐马车驶向长宣县。

望着那顶孤蓬远去,万朝云感触颇深,做一品诰命时,她初心不变,再回寻常时,也毫无怨言,有母如此,后辈想不成才都难。

“蔷薇,给商行送信,来长宣县开家酒楼。”她担心老夫人吃不惯这里的吃食,担心没有好厨子给她做饭,也想帮帮陈家起。

陈谦没有阻止,望着母亲的马车消失在城门处,他整个人犹如遇秋的叶子,迅速萧索,凄然得令人心疼。

不过很快,他便敛去了那些让人看着不愉快的情绪,温润一笑道:“万姑娘,可还能赶路?”

“自然是能的。”万朝云咧嘴一笑,用了揽茝的马,打马前行,“先生,咱们来赛马呀,你敢不敢?”

心情不好时,有人选择躲起来哭一场,有人选择做些什么转移注意力,而此时此地显然不适合躲起来自艾自怜,找些事做是个不错的选择,“好,输了,可不许哭鼻子。”

“输?我的人生就没有输这个字,倒是先生你,输了可是要没面子的。”万朝云一扬马鞭豪迈道。

蔷薇与柳眉对视一眼,两人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姑娘的骑术……她怎么好意思夸下如此海口?又不是宋姑娘。

余善很识趣的把自己的马给陈谦,他和揽茝的马都比较温顺,倒也不像逐日那般不好驾驭,陈谦翻身上马后,万朝云立刻大喊一声:“开始!”

话音落下,她已绝尘而去,只留下陈谦在风中凌乱。

不过他也没生气,只无奈摇摇头,然后打马追上去。

车队忙跟上,绕过长宣县直奔下一个城镇。

当陈家起得知父亲到了家门口却未进,着急忙慌追出来时,城门哪里还有什么车队,空荡荡的官道,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万朝云的骑术……可以用一言难尽来形容,就算先走一步,也还是被追上了,眼看着陈谦要超过她,她立刻加快速度,马鞭打在马身上,马儿吃痛撒丫子狂奔,她受不住差点摔下来。

陈谦吓得心惊胆战,然后再也不敢超过她。

比了一段,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她自己也觉得太心惊胆战了,便主动停下来,“先生,我赢了哦。”

“甘拜下风。”陈谦好笑道,这小女子,完全跟在京城不一样嘛,在京城时落落大方,端庄睿智,哪里是现在这幅模样?为了赢他,提前跑。

“先生,我知道,你方才让我了。”万朝云感激道,也是找话题聊天,车队被甩在身后,现在只有他们两人,不找点话说,显得很尴尬。

陈谦摇摇头,“没有,是我骑术不精,不过你以后莫要如此拼命,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万朝云偷瞄他,这是在关心她吗?

被传奇人物关心的感觉,还挺好。

她不自觉的笑起来,跟二傻子似的。

陈谦见她笑,那笑容甜甜的,在夕阳的金辉下,格外摄人心魄,他忙收回视线。

当年的小女孩真的长大了。

“先生,前面好像有人。”万朝云突然指着前方道。

陈谦放眼望去,果然见前方路边坐了名老汉,老汉看起来得有六十了,佝偻着干瘦的身体,骑马很快到老汉的面前,只见他一身粗布麻衣都已湿透,而在他歇息的边上是看起来百斤重的野菜。

万朝云认识许多野菜,但也有许多不认得,粗略猜测,绝大部分是人不能吃的,应该是喂猪的猪食。

“老丈,我来帮你。”陈谦下马道。

老汉闻言立刻起身,仔细打量陈谦与万朝云一眼,只见两人气度不凡,身着又是金贵的绸缎,先是手足无措,然后才连连摆手,“多谢多谢,小老儿能背得动,不必劳烦贵人。”

“没事,用马给你驮,累不着。”陈谦说罢便要去动那猪食。

“使不得使不得,会脏了贵人的马。”老汉又拒绝。

万朝云摇摇头,忙去帮陈谦,“老大爷,没事的,您家在哪儿呀?我们用马给您拉过去,很快就到。”

老汉见两人坚持,而且已经上手,打肯定是打不过,便接受了帮助,笑呵呵道:“就在前面的小秦村,小老儿姓秦,排行老三,村里人都叫我秦三,还不知二位贵人如何称呼。”

“我姓万,我家先生姓云,老大爷,这么重,您是如何背得动的?”她想起陈谦的假名字云清祀,索性便用了,陈谦也没反驳。

秦三见万朝云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不由笑起来,“从小干这些粗活,习惯了,也就能背得动了。”

“老大爷,这些是做什么的?”

“喂猪,家里两头猪下崽了,得多喂些。”说起家里的猪,他脸上的笑容更加大了,满眼都是猪。

“您家真顺遂。”万朝云接话道,在大兴,老百姓都会养几头猪,一头过年杀,两头卖银子,剩下的便等家里有个红白喜事用,若无用便杀了卖。

也就是如此的社会背景,老爷子的猪场才没有养兔子值钱。

“可不,尤其是首辅大人免了税,我们的日子就更好过了。”老汉由衷道。

牵马的陈谦有一刹那的顿了顿,不过秦三没注意到,只自顾着说,“陈大人真是个好官呐,以前玉米种子贵得离谱,我们都没银子买种子,后来大人直接免费发,有了玉米,又免了税,小老儿我活了一辈子,就这几年的日子最好过。”

万朝云不由得看向陈谦,只见他默默牵着马,仿佛没听到般,废除新法的旨意还没下达到村子,不过很快,要不了多久,秦三可能便高兴不起来了。

莫说他,全国的老百姓怕是都高兴不起来了,届时恐怕会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思及此,万朝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只能说活好当下吧,谁知道动荡是明天,还是后天到来。

默默把老大爷和他的猪食送到小秦村,陈谦有心事,觉得愧对百姓,不顾挽留,执意快马离开。

万朝云默默跟着他,没有说话,不知该如何安慰。

陈谦的新法取消了人头税,这是史无前例的事,取消人头税,按照个人收入纳税,有点像个人所得税,绝大部分百姓的收入都不用纳税的,而赋税的重头便压在了地主豪族身上,这些人能干才怪。

取消人头税,万朝云觉得陈谦做得有些过,这个时代根本不适合这么干,但不得不说他的政治头脑。

换而言之,不过是社会发展力跟不上他的政治思路罢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天彻底黑了,万朝云想事情想得入迷,被从道旁延伸过来的荆棘刮到了手背,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嘶。”的一声,忙去吹手背上的伤。

陈谦听到马上停下问:“怎么了?”

“没事,被荆棘划了一下。”她甩了甩手道。

天,黑了,苍穹上挂着轮弯月,微弱的月华根本不足以照亮前路。

陈谦下马,摸索着走到万朝云身边,“你先下来。”

万朝云依言下马,想摸摸火折子,发现……她已经很多年不自己带火折子了。

陈谦与她差不多,多年来都有人伺候起居,哪里会带火折子这种东西。

“是不是很疼?”

万朝云模模糊糊的看能见有人在自己身边,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山风呼啸,“不疼。”

“这是哪儿?我们是从哪头过来的?”她环视四周,发现都是高高的灌木,黑黝黝的,看久了后背还发寒,不由得便朝陈谦靠近了些。

“对不起。”陈谦真诚道歉,他也分不清方才是从道路的哪头过来的了,“都是我不好。”

“没事,把马放回去,马会自己去找揽茝和余善,然后带她们过来找咱们。”万朝云道。

“放一匹马回去吧,留一匹。”陈谦歉意道,此刻他无比自责,也看清了一些事,自责是没有用的,不想自责,在做事之前便要深思熟虑!

放走一匹马,两人也没有动,万朝云偏头看去,只见不远处有略显白色的东西,不由得好奇道:“先生,你看那是什么?”

陈谦的视力还不及万朝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也只看到有些隐约的白,“不知。”

“现在蛇出洞了吗?”

“惊蛰未到,应该还未出洞。”陈谦道。

“没有蛇,咱们过去看看那白色是什么东西。”万朝云搓搓手,好奇心爆棚,根本忍不住。

………………………………

275 故人

作为一个只怕蛇这种动物的女汉子,万朝云一旦有好奇心,那是受不住的。

两边高大灌木在夜风中微微摇晃,发出沙沙的声音,若换做一般小姑娘,早怕得不敢动了。

陈谦对万朝云的胆大包天也很无语,其实他误会了,万朝云是胆子大,在此次好奇,主要是想知道那白色的东西是什么,不看清楚,她后背发寒。

这主要是基于当初上中学时的一件事,那年她十三岁,刚上初中,除了周末,每天都要上晚自习,有一日,她做完昨夜,同学们都走了,她一个人回家。

就在回家的途中,路灯灰暗,还坏了两盏,便有一段路看不见,只能借助更远的路灯发出的微弱光芒,大概摸索着过去。

就在那漆黑漆黑的路边,一抹白出现了,在还有些微光时,白色的东西在晚间就格外的显眼了。

她好奇,走过去看,不看还好,这一看差点没被吓死。

当时她就吓得坐在地上,腿软走不动,差点吓过去。

原来,路边那一抹白是个死人,被停在路边,盖了白布,但人行直挺挺的躺在架子上,只要不傻就都能猜到那是个死人。

她也不知是缓了多久,最后摸爬打滚的回了家,翌日醒来,都不敢再走那条路回学校,绕路走!

再后来,她便证实了晚上看到的就是个死人的尸体停在那里,没有人看守!而且,那具尸体还是名年轻女尸,老一辈都有个说法,不是寿终正寝的,都是不得好死,会化作厉鬼。

当年她年轻啊,深信不疑,于是每日都睡不着,一闭眼就是那一抹白的人形,直挺挺躺在架子上。

这么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于是有人告诉她,想要克服恐惧,就直面它!

为了克服心中的阴影,她疯狂看了许多恐怖片,由起初的听声音都睡不着,到后来疯狂吐槽太假。

所以,她现在是去直面那抹白,虽然早已没有当年那么害怕,但她又是穿越又是重生,对鬼神玄学还是保持着复杂情感的,而且直面恐惧这个习惯仍然在。

借着微弱得几乎不存在的月华,她朝那抹白走去。

陈谦忙跟上,怕她摸索出个好歹来。

好在那抹白也没多远,就在路边不远处,奇怪的是,路边的低矮灌木被人处理过,让他们毫无阻碍的便过去了。

走到那抹白前,万朝云蹙了蹙眉,走得更近,那抹白的大概轮廓便出来了,是出殡时架在棺木上的白花……

这是一处新坟,不知是谁把人葬在路边。

陈谦也看出来了,忙伸手拉住万朝云,“多有得罪,还望海涵,打扰了。”

万朝云:“……”

陈谦见她站着不动,又拉了她一下,“死者为大。”

万朝云无奈,只得学他的举动施礼,也说了句:“多有得罪,万望海涵。”

“你们是什么人?”

突然而来的声音,吓得万朝云一激灵,整个人瞬间便挂在陈谦身上,“我我我给你银子!”

她闭着眼睛大叫,“车,房,银子,我我我都可以给你烧,美女,丫鬟,都可以!都可以!”

陈谦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蹭便红了,好在天黑看不见,他伸手想把万朝云扒下来,哪想她抱得更紧了,脸深深的埋在他怀里。

少女的体香,随风淡淡入鼻,他瞬间有股口干舌燥之感。

“万姑娘,是活人,不是鬼。”他轻拍万朝云脑袋,“别怕。”

万朝云闻言,有些不信,但忍不住抬起头看去,天黑,看不见陈谦的脸,只感觉到他心跳很快,连带得她也忍不住心怦怦跳起来。

“谁说我是鬼了,我说姑娘,你也不看清楚再说。”那道声音再次传来,且甚是耳熟。

万朝云确定说话的是个活人后,悻悻从陈谦身上下来,无比尴尬道:“你又是谁?”

“我是此处的守墓人,此处葬着我娘。”男子道。

万朝云立刻朝坟墓方向作揖,“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故意打扰的,只是你守墓为何不点灯?”

“我刚来。”男子说罢取出火折子,点了火,顿时光亮传来。

与此同时,万朝云也看清执着烛火的男子,她满脸震惊,“马齐睿?”

马齐睿也是一愣,他没想到在母亲的墓地能遇到万朝云,听到万朝云第一时间认出他,心下激动得脸色通红,“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激动得说话都说不利索了,母亲过世以来,他多日未展笑颜,此刻忍不住露出满脸笑容。

“我路过,鱼渊没治好你母亲?”她关切问,不应该啊,这才几年,若清醒过来,再活二十年没问题的。

说起母亲,马齐睿脸上的笑颜瞬间收去,他沉默了许久,才道:“母亲清醒了,但父亲前两年因为忤逆陈谦那狗贼被下狱,母亲受了刺激,我们又变卖所有能变卖的,也没能救出父亲,最后母亲再也受不住,没等到父亲出狱,便一病不起了。”

这一世,他并不认识陈谦,不知他嘴里的狗贼就在自己面前。

万朝云先是愤怒,竟然叫陈谦是狗贼?你全家都是狗贼!然后是无尽唏嘘,前世的师徒,今生的仇人,真是造物弄人。

不过,前两年陈谦在打击守旧派上确实用过些手段,不过也没杀人,只把人关起来,别人受得住,江氏又如何受得住?

陈谦沉默了,他没有说话,对于守旧派,他也是恨得咬牙切齿。

“你节哀,以后的日子还长,夫人也不想你太过伤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话安慰他,只能说些大家都会说的。

自古,党派之争最伤国本,谁对谁错,从来不能一概而论,不过私心里,她更加倾向于陈谦,觉得那些守旧派都该被罢免,若不是他们,大兴早已一片欣欣向荣,哪里会像今日这般乌烟瘴气。

人,独自一人时,往往很坚强,但一被安慰就忍不住了,马齐睿噗通跪下,伏在地面大喊道:“母亲,陈谦狗贼已经辞官,爹也很快能出来,母亲放心,此仇我一定会给您报!”

万朝云震惊,他没想到马齐睿对陈谦的恨到了此地步。

转头看向陈谦,只见他面露悲悯,眉宇间已尽是同情,他都不忍心告诉马齐睿,这几年的革新,入牢狱的都是一些小鱼小虾,绝大部分都是被当了替罪羔羊,而那些代表人物,现如今登阁拜相,好不风光。

他不知这个少年的老师是谁,但如此教导一个孩子,绝对是居心叵测。

“马公子,你节哀,陈大人已经辞官,你何必如此恨他?”万朝云实不想这对前世师徒成仇敌。

马齐睿闻言抬起头来,少年精致的五官已挂了两行清泪,“我要看着他亲手建立起来的一切,全部成为笑话,我要让他成为历史的罪人!”

万朝云无语,少年你口号喊得真响,陈谦会不会成为历史的罪人,你说的算吗?

你后来的老师到底是谁?

都给你灌输了什么垃圾思想?

脑子呢?

就这还能成为未来首辅?

罢了罢了,跟陈谦过不去,就是跟她过不去。

不知不觉间万朝云的脸色冷下来,语气也满是冷漠,“马公子,你好好守孝,夫人也不懂政事,说这些她不会开心,你还是说些开心的吧,我还要赶路,告辞。”

马齐睿多年不见万朝云,如今她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明眸皓齿,盼顾生辉,一举一动,犹如画里走出来的般。

原本他该表达一下自己这些年总想起她的事,又或者是好好叙叙旧,再不济也该问她过得好不好。

然,这些都还没有说,她便要走了。

顿时,他拭去泪水,紧张问:“你要去哪里?”

“四海为家,走到哪里是哪里,马公子,保重!”她说罢借光转身,顺手拉了把陈谦朝大路走去。

马齐睿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瞬间满是黯然,目光停留在那双牵着别人的手上,她……

多年不见,再见时,伊人已牵别人的手。

张口想要挽留的话,被生生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并排而走的身影越走越远,渐渐的消失在夜色中,他保持着目送她离开的姿势,站了许久,久到腿都麻了,也没动一下。

风,把烛火吹灭,他没有再用火折子,只任凭黑暗和山风在身上肆虐。

“你,终究不再是我认识的万姑娘。”他暗自呢喃,“可,我还记得答应你的一件事,还记得有银子没还你。”

没有人听到他的话,轻而殇的话,随风而走,不知飘向了何处。

陈谦跟着万朝云毫无目的的走着,他牵着马,马儿时不时尥蹶子,发出闷哼声。

许是运气好,竟遇到了来寻的揽茝,揽茝举着火把一直叫着‘姑娘,姑娘’。

“揽茝,我在这儿。”万朝云立刻放下陈谦的手扬声道。

手被放开,那股子独属于少女的温度消散,陈谦竟觉得手有些凉,不自觉的缩进了袖子里,像是要小心翼翼藏着什么东西般。

他方才感觉得到,万朝云很愤怒,她不能接受有人如此诋毁他。

揽茝听到声音立刻跑过来,见万朝云没事这才暗暗松口气,“姑娘,您吓死属下了,方才蔬菜找到小秦村,小秦村的人说您离开,便一直找,可这里岔路多,我们便分几波人找。”

“不好意思,辛苦你们了。”万朝云歉意道。

揽茝忙摆手,“姑娘哪里话,保护姑娘是属下的职责。”

“车队在哪里?我们过去吧,有些饿了。”万朝云摸摸肚子道。

“姑娘,先生请。”她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举着火把在前边带路。

许是瞎猫碰着死耗子,万朝云是往回走,是以离车队也并不远,差不多走了两刻钟便到了车队驻扎的地方。

柳眉和蔷薇见姑娘回来了,激动得不停抹泪,“姑娘,您去哪儿了?奴婢都找不到您,可吓死奴婢了。”

万朝云最怕这两哭,立刻缴械投降,并撒娇道:“饿了,有吃的吗?”

“有~~~”蔷薇抹泪道,说话都咬字不清了。

万朝云拍拍两人的肩膀,“这不有先生保护吗?赶紧去做饭,好饿,我要吃好的!”

“您得等一下,方才余善在山里捉了只竹溜,奴婢已经处理好了,待会便能做好。”蔷薇的厨艺虽然一般,但受过调教,做个爆炒竹溜是可以的,起码比柳眉做的好吃。

“奴婢去烧水。”柳眉也给自己找事做。

主子回来,篝火也得生起来,万朝云搬来椅子给陈谦,“先生,你别生气,那些保守派肯定会中伤你,不过我相信你,讨厌他们。”

陈谦闻言失笑,少女恶狠狠的样子甚至可爱,半点威慑力也无,不过他心中暖暖的,“我从来未在意。”

“先生,我冷,你继续教我打拳好不好?”万朝云想让他转移注意力。

陈谦无奈点头,不过严肃道:“好好学,不可像那日般。”

万朝云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又嘟嘟嘴,用很不真诚的口气道:“知道了~~~”

“你啊,肢体是真的不协调。”陈谦见她嘟嘴,不忍责备,只能用无比无奈的口气道。

万朝云撇撇嘴,她也是才知道,以前哪里知道自己肢体不协调……

找了个空地,老夫人不在,也不用担心打扰到她,还是陈谦先打一套给万朝云看,然后万朝云打一套给他看。

“手,你别把注意力都给脚,手的位置不对,这样。”他伸手扶了一把,帮助万朝云规范动作,“好,现在向前一步。”

万朝云伸脚。

“左脚。”

万朝云收回右脚,踏出左脚。

“是,手也要跟着出。”

万朝云依言伸手,但神经好像错乱了般,右脚忍不住也踏了出去,整个连贯的动作立刻乱套。

“笨蛋,不是这样的,再来一遍。”

第二遍,左脚踏出,然后是手,手出去的时候,右脚还是忍不住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