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雪满庭[金榜]-第2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今的小世子更是小郡主的胞兄,他日若能继承王爷之位,裴邵靖便更是成了国舅爷。
  想到此处,徐氏心中便对这门婚事万分满意起来。
  长子的婚事,一直是她心头的一根刺。这些日子以来,她对曲莲的态度虽逐渐软化,但心中未尝没有遗憾。若能为幼子求一门显赫的婚事,倒是能大大弥补心中的缺憾。
  曲莲见徐氏面上神色变幻,自是知她心中所想,却也不出声,只恭声退出了内室。
  左右裴邵竑再过几日便会抵家,这等坏人美梦之事,还是留给他去做吧。只是在想到再过几日他便会返回点翠阁,心中倒是有些暖意。
  峥嵘堂内,婆媳二人正各怀心思。宋府之中此时却仍一片愁云惨淡。
  宋晗在空荡荡的灵堂中直跪到晚膳时分,才被小厮搀扶着去了母亲的房中。
  病榻之上的宋夫人见长子被搀扶着进来,面色苍白着还不忘温声询问自己的身体,不禁面色一凄,这几日一直未干的泪水便又趟了下来。宋晗见母亲如此,忙推了小厮上前扑到母亲榻前,勉强带了笑脸道,“母亲不必这般难过,儿子不过是在灵堂跪的有些久了,活动一下便无大碍。”
  见长子仿佛一夜之间便长大了一般,宋夫人颤抖着手抚上儿子还显得稚嫩的脸庞,颤声道,“这两日辛苦我儿了。”见他只微笑着说,不辛苦。她心中更是一阵刺痛,屏退了左右,才咬了牙对宋晗道,“我本打算着为你求了那裴家的姑娘,没想到还未开口,咱们家便出了这等事。都是娘不好,娘总想着维护宋家的面子,只是对那徐夫人隐晦的提了提,没想到、没想到……”一边说着,她脸上竟又淌下泪来。
  宋晗闻言心中也十分苦涩。母亲虽未对他提起过这件事,但是妹妹宋晞却跟他隐约的提过,那日母亲差使他去裴家送冰,他心中也有些数。他是少年心性,又因家中管教极严,从未涉及男女之事。便对那裴府小姐有了些期待,那日母亲受了惊吓,徐氏夫人便带了长女前来探望,妹妹还特意寻了机会让他远远的瞧了一眼。虽离得很远,他却也一眼在那群莺燕的小姐们中瞧见了那个穿着茜红色褙子的少女。她身材高挑,行事利落,一举一动之间既有着妹妹的洒脱,更有着妹妹宋晞身上所没有的公卿小姐的温婉秀美。自那时,那个美丽的女孩儿便藏在了他的心底,那个名字便烙在了他的心头。每每想着日后能与她共结连理,心中便一阵欢悦。
  只是如今家中这般情形,便是母亲不说,他心中也自知再难匹配那位小姐。
  又见母亲眼中满是愧疚,他便只得压住心中伤痛,温声的劝解母亲,“母亲切勿自责,我与那裴小姐不过无缘而已。况且,说不定她面目……”说到这里,他猛然住了口。母亲既然想为他定下这门亲事,想必是亲眼见过那裴小姐,若她面目丑陋,母亲怎会意属。想到这里,一时却也找不到宽慰母亲的话,脸上便有些急了起来。
  宋夫人岂能不知儿子的心思,她也知道女儿暗中帮着儿子瞧了那裴小姐一眼,更是知道此刻儿子不过是在宽慰自己。心中一酸,看着眼前懂事的儿子,眼中便又趟起泪来。
  


☆、第068章 无妄之灾

  曲莲本想着裴邵竑能在王妃的生辰宴前回来;便自有他去劝说徐氏。没想着;直过了五六日;明日便是王妃的生辰,他还未返归。
  她心中有些担忧;想着既是阿瑄所言,必定有据。如今都过了几日;仍不见他踪影;曲莲待晚上便遣了丹青前去那院子询问。丹青原本就是阿瑄暗卫;曲莲有话与阿瑄说;便也不需避着她。
  直过了申时;丹青才返回点翠阁;她脸色有些不好;也没搭理染萃;直直便进了东厢的宴息处。曲莲彼时正在宴息处的炕上坐着做些针线,见她愣愣的进来,便放下手中的活计,瞧着她。
  “大奶奶,瑄大人说。这边官道上流民阻滞,恐怕世子爷是走了私道,许是会完三四日。”丹青低着头回道,又道“大人还说,若是王府那里有什么计较,你也不用阻挠,便是口上定了的事情,又能怎样。”
  染萃正撩了帘子进来给曲莲换茶,闻言便有些惊喜,“大奶奶,是世子爷要回来么?”
  曲莲便抬头看了她,脸上还带着些笑意,“是有消息说要回来了,只这还是密报,切勿乱说。”
  染萃便笑着低声道,“奴婢自不会乱说。”一边喜滋滋的将曲莲面前的茶水换了,又道,“我说大奶奶今日怎么又拾起了针线,这大晚上的也不怕伤了眼睛。”
  曲莲便道,“你若有这些说话的功夫,也帮我做一些。世子出行前,夏裳没带几件,我便想着这些日子给他多做几件。”
  染萃听了曲莲的话,自是应了下来。
  此时,已近亥时,便都自去歇了。
  第二日一早,曲莲用了早膳便到了峥嵘堂。
  一进内室便见到了前几日便住回峥嵘堂的裴邵靖,他此时站在宴息处的空处,方妈妈正给他整理衣衫。
  见曲莲进来,徐氏便笑眯眯的对她道,“你来瞧瞧,这么穿可好?”
  裴邵靖见曲莲进来,便立时唤了声大嫂嫂。
  曲莲便低头看着他,见他穿了件水绿色的锦缎小袄,心头倒是一松。她还真是有些担心徐氏今日给裴邵靖穿件大红的衣裳出来。又见他梳了丫角,润白的小脸上红扑扑的,十分俊俏可爱。这半年多来,他渐渐开始脱了稚气,模样也有些张开了。
  他原本长的十成十的像徐氏,如今看着那眉眼倒也有些肖似裴湛,与裴邵竑更是十分相像起来。
  曲莲低头冲他一笑,便对徐氏道,“我瞧着十分妥帖。”
  徐氏便笑着点了头,又问了寿礼可准备妥当?可是由罗管事亲自带人送去?
  曲莲便又一一作答。
  待徐氏与裴邵靖用过了早膳,曲莲便与二人一同前往庐陵王府。徐氏与裴邵靖带了丫鬟芳菲坐了一车,在前头。曲莲则与丹青坐了一车,跟在了后面。
  王府来帖虽说只是开了小宴,但不请而来到府祝贺送礼的倒是络绎不绝,不比那日太妃寿诞萧条几分。
  这一回,裴府的马车依旧是自角门进了王府。因府内有太妃娘娘,这一会依旧是要先去给穆太妃请安。到了福寿宫之中,入眼望去跟两月前近乎毫无区别,只是少了宋夫人与她的女儿宋晞。
  不过两月,曲莲看着殿上之人,竟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徐氏领着裴邵靖便给穆太妃与王妃白氏行了礼,裴邵靖自是得了两位娘娘的礼。穆太妃给了他一串开光的紫檀手串儿,王妃白氏则给了他一块碧绿色的翡翠玉牌。他白净的小脸只笑着一双弯目,在殿中这些夫人们的眼里,倒是十分可爱俊俏。曲莲便见王妃白氏仔细打量着裴邵靖,一脸的笑意,心中便更是确定之前的想法。
  这一回,王妃便也将王府的小世子符玙与小郡主符瑗带了出来。夫人们便要向这两个孩子行礼,王妃白氏却阻止了她们这番举动。只说孩子还小,受不得长辈们的礼,更是让两人与夫人们见礼。
  王妃白氏这一双儿女,长得都与她颇为相似。尤其是女儿符瑗,与她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十分漂亮。曲莲便看到徐氏脸上止不住的露出笑意。在座的夫人们见徐氏今日领了儿子前来,又见王妃将一双儿女叫了出来,哪还不知王妃心思,如此便对徐氏满是羡慕,这便更让徐氏心中十分愉悦。
  今日王妃生辰,只因有了宋府的白事,又因王妃月份已重,便免了唱堂会的杂乱。只众夫人们在院子里搭起的凉棚下,听着女先儿说书唱评。
  徐氏便与王妃坐在了一桌后,两人还不时的笑言几句。
  便是这时,一个小丫鬟低着头匆匆的走进了凉棚之内,在王妃耳边低语了几句。王妃脸上便有了诧异之色,徐氏见她脸色微有些变化便自低了头喝茶。谁想王妃竟与她说起话来。
  “裴夫人,方才小丫鬟来报,说是您府上的管家来寻。”王妃白氏斟酌着开了口。
  徐氏闻言便惊讶的瞪大了眼,见白氏不再开口,便转向那小丫鬟问道,“他可有说是因何事来寻?”
  那小丫鬟年岁不大,口齿却十分伶俐,便脆生生道,“那位罗管事说,是因您府上一位薛姨娘有些状况,他不敢做主,方才来向您讨个主意。”
  那女先儿说书声不算大,小丫鬟声调却十分清脆,在座不少夫人都听了个清楚,立时便一桌桌的私语起来,完全不复方才那般羡慕的样子。虽说徐氏本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也晓得薛姨娘有身孕这件事恐怕她们也都不会知晓,但此时她就是觉得这一桌桌的夫人们都在嘲讽于她,嘲讽她便是一个姨娘,也按压不住。她看了看王妃,见王妃仿若未闻一般只低头啜着茶,心中便有些恨恨。思忖道,若不是你们府上多事,自己家里怎么会多出一个薛姨娘。
  她此时恨不得薛姨娘死了才好,却又不敢真的放任薛姨娘出事,便只能冷声将曲莲唤了过来。
  曲莲无奈只站起身行至她身旁,听她道,“你且先回府去瞧瞧,有什么事,你便做主吧。”
  曲莲自是明白她心中所想,府中侯爷姨娘有事,她自是不能纡尊降贵的亲自回府,只将儿媳遣回,便也能全了她自己的面子。曲莲便恭声应了是,又向王妃致了歉意,这便带着丹青跟着那小丫鬟向着园子外走去。
  待上了马车,行至角门处,却又出了些状况。车毂在行经门边时,突然歪了歪恰好撞在了角门边的石墙上,一下子整幅的车轮便散了架。车厢立时便向一边砸去,若不是丹青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恐她便要一头撞在那坚固的车壁之上。
  那驾车的车夫早就傻了眼,慌忙从车上跳了下来,也不敢去撩那半倒着的车厢的帘子,只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曲莲这一下子摔得有些头晕眼花,只在丹青的扶持下慢慢自翻到的车厢内挪了出来。外面已经乱了起来,几个丫头婆子忙小跑着过来,纷纷上来询问。裴府的几名护卫也赶忙过来,合力将车厢扶了起来。丹青这才扶着曲莲下了马车,早有机灵的小厮自门房处搬来椅子,曲莲便自坐在了那椅子上缓口气。待回过神来,才瞧见那车夫仍在磕着头,头皮都已经破了一块,此时已鲜血直流。
  见他这般,曲莲心中有些不忍,便唤了他起来。又问他这车子是怎么回事。车夫早已吓得失了魂,只呐呐道,“早晨出来前,小的明明都查探过一遍,那车毂本好好的呀。”
  丹青见他这般,便兀自去那已经散架的车毂处查探,却未发现什么问题,只回来报了曲莲道,“那车毂瞧不出动了手脚的痕迹,只奴婢觉得似乎与辐条颜色有些差异。”
  曲莲点了点头,现下也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此时王府门房便出来一个管事模样的男子,对她恭声道,“少夫人,前院恰有一辆我们府里的马车。也是平时王妃常用的,您若急着回府,便乘了那车吧。”
  曲莲本还有些犹疑,想着今日出来有两辆马车,又想着如今去跟徐氏说这件事,她必又是一阵不快。心中少有的起了些烦躁,便索性点了头。不多时,一辆马车便从前院赶出来。曲莲瞧着也不算十分华丽,便由丹青扶着上了车。
  马车出了王府,便朝着裴府所在之地奔去。
  曲莲坐在车内,正轻轻揉着方才有些扭伤的手腕,一抬眼却瞧见一直一声不响的丹青蓦地抬了头,她正有些诧异,却突地又觉得马车猛烈的晃动了一下。手腕被丹青猛地攥住,还来不及开口,她便被丹青拉到了身后。帘外早已响起了几声惨叫,曲莲还来不及多想,便见丹青一脚踹开马车前壁,方要将曲莲自前方破口处推出,那帘子便已经被聊了起来。
  便见几个灰衣蒙面的男子出现在帘外。
  这一切发生的都过于突然,待曲莲明白过来发生什么后,她已经被那些灰衣人扔到了马背上。丹青早已不见了身影,她方要出口呼救,便觉得后颈一阵剧痛袭来,眼前一黑便晕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曲莲再次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
  她勉强睁了眼,打量着这逼仄的室内。室内昏暗,什么物什都没有,她只倚在门边的墙上,觉得身上酸痛毫无力气。
  便在这时,门外传来几声斥责之声。
  “你这个瞎了眼的东西,我不是告诉你那庐陵王妃早已经大了肚子?屋里那妇人怎会是庐陵王妃。”那声音乍响起来,便伴随了拳脚之声。
  便又听闻一男子求饶之声,“……如今人也已经掳了来,这可如何?”
  恨恨声便响起,“还能如何,难道还能留着她的命?”
  两人一边说着,脚步声便愈加的近了起来,眼看着便要及至门前,曲莲心中陡然一惊。


☆、第069章 凫水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愈加的靠近;曲莲屏气凝神;在头上摸下那簪着头发的鎏金簪子。如今这般形势,虽然身上依旧没什么力气;却也不得不拼命了。她心中这般想着,便听到那脚步声已经及至门口。
  曲莲正觉得心口跳的厉害;却突然觉得这屋子似乎摇晃了一下,耳边隐约似还有水声。
  她立时便反应过来,自己恐怕是在一条船上。心中便想;若是能挣扎出这船舱,若能翻身下水,也许还有一条活路。衢县临水,她自然有一身凫水的本事。
  这边正想着;那舱门便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曲莲缩在门口,隐约见到两个身形壮实的汉子走了进来。
  两人皆提着长刀,光着膀子。其中一个便冲着曲莲俯下身,伸手便要将她提起。
  便是这时,曲莲忽的抬手,攥着那簪子朝着那汉子胸口狠狠扎去。那汉子不妨,立时大惊,不及多想便抬了胳膊来挡。那簪子便扎入他小臂之中,痛的他嗷声大喊起来。曲莲一击得手,便自他臂弯处钻了出去,正想着逃出舱门,却被那汉子一脚踹在了后腰处,直直撞在舱壁之上,差点窒了气。她猛地咬了咬下唇,让自己清醒一些,此时此地,万不能昏死过去。
  旁边那汉子见状,便嗤笑道,“就说你是个废物。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你都能着了道,还能做什么大事?”一边说着,便将那受伤的汉子拉到一边,一伸手便攥了曲莲的衣襟,将她整个儿的提了起来。
  曲莲被他攥着衣襟,便有些喘不上气来,只得双手握了他的腕子,想要挣脱开来。
  就着舱门外传进来的光线,那汉子仔细打量了一下此时发髻散乱的曲莲,冷笑道,“还是个美娇娘那。”
  那受了伤的汉子正忍着痛将那簪子自小臂上狠心拔了出来,那簪子拔出之时,便带了一篷鲜血喷溅出来。他便又疼的闷哼了一声,听到同伴这般说,便怒道,“大哥!反正也要宰了这小娘子,不如咱们便好好玩乐一番!”一边扯了腰带裹着自己流着血的小臂,一边还抻着头看向那人手中的曲莲。将人截来时,因与护卫们交手,几人皆没顾得上细瞧。此时见曲莲虽面色苍白,但却生的秀美昳丽,可能是方才疼的岔了气,一双大大的杏眼中,还含着些水汽。虽是如此,却宁可将下唇咬的泛白,也不肯哼一声。
  这般大户人家的女子,自带着端庄肃凝之美。便是那些头牌的倡优,相形之下,也失了颜色。
  那抓着曲莲的汉子听同伴如此说道,便心知这家伙又犯了好色的毛病。又想着自己怎就跟这样的东西一起出来办事,心头便起了火,一脚将那汉子踹到一边,狠狠道,“你自滚一边去,如今是什么时候,也能由着你胡来?”一边说着,又看向曲莲,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乘坐王府马车出行?”
  曲莲方才听他们在门外几句话,便知晓这些匪人目的是那庐陵王妃。便因自己今日乘了王府马车回府,这才会被当做王妃掳来。如今敢在庐陵城内对王妃下手的人却不多……若是宅中夺嫡所致,这些人便应该晓得她的身份。如此看来,这些人恐怕是为那几位王爷卖命。心思至此,自是不能言明身份。裴邵竑此时正在转回庐陵途中,若是她此时被捉了做了人质用来要挟,他便会失了庐陵王的信任。以他的性子,恐怕便会惹上杀身的祸端。
  那汉子见曲莲只咬了唇绝不松口,便冷笑一声道,“左右不过一个妇人!你若再不开口,可就真的便宜了我这位兄弟。”
  那急色的汉子听了,脸上便露出喜色,又凑到了一边,一双眼睛便紧盯着曲莲的脸庞。此时按捺不住,更是伸手要撕开她的衣襟。
  便是此时,一柄利刃便自门外飞入,带着破空的声音,直直剁在那汉子的臂膀之上。只听那汉子惨呼一声,自手肘处以下已被齐齐削断!此间逼仄的船舱内,便只听那急色汉子抱着手臂哀嚎之声。
  曲莲此时精神一震,朝着舱门看去,果见一身水湿的丹青已站在了舱门处。手中利刃已被她掷出,此时她已手无寸铁,便这样直直的闯了进来。抓着曲莲的汉子此时一惊,便将曲莲狠狠掼在一边,挥刀便向着丹青砍去。
  见那汉子与丹青在这船舱之中打斗了起来,曲莲便忍着身上剧痛,朝着舱门挪去。
  方到舱门处,却又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曲莲便心头一凉。方才只闻这两人之声,没想到这小船上竟还有其他人。
  此时,自船尾处又跑来三四个孔武的汉子,皆光着臂膀手握长刀。见床舱内正有打斗,而那掳来的妇人已经到了舱门处,便立时怒喝着朝此处奔来。船舱内的丹青,见曲莲有险,顾不得与之缠斗的汉子,便奔出舱外,又与那几人斗了起来。
  她虽是暗卫,却年纪尚小,学的又都是些暗地里杀人的本事,却不善与人缠斗。否则,在曲莲被掳走之时,便不会留下印记只一路尾随而来。方才见曲莲惊险,便只能出手相救。
  丹青一人拦住了那几个汉子,只是此时小船已在水之中央,颇有些上天下地都无门的样子。她只心焦别的暗卫为何还未赶到,又觉得已经开始招架艰难,只尽力撑着。曲莲此时已经到了船边,低头看向那荡着波光的水面,心中便有了计较。
  恰在此时,丹青已气力不支,被一人一刀划破胸口,又被一人飞踹了一脚,直直的便要跌出睡眠。曲莲见她小小的身子仿若断了线的纸鸢一般,便立时朝着她扑了过去。只在抓住她胳膊的那一刹那,便借着她飞来的冲力,一翻身,两人便跌落下水。
  好在如今已是夏日,身上衣衫并不繁重,饶是如此,当曲莲带着丹青一路凫水至岸边时,也只觉得浑身若散了架一般,便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虽是这般,但此时攸关性命,她也只能赶紧打量一下四周,便见水面并无行船,心中才稍安下来。
  那河中颇有些暗流,下水之前,她只能仓促在丹青耳边低声让她闭气。待下了水,却并未随着那暗流的水势行进,反是逆着水流的方向前行。水下颇为浑浊,那些汉子即便是下了水,恐怕也瞧不清楚水下底细。曲莲便带着丹青直凫了十几息,才上到水面缓一口气,便又立时没入水中。
  此时那些汉子们恐怕已经顺着水势去了下游,曲莲正要松口气,便见丹青面色惨白的趴在岸边。
  她胸口被砍了一刀,此时伤口已然流不出血来,只有鲜肉泛白看着十分狰狞。曲莲忙将她扶上自己后背,背着她进了岸边树丛之中。好在丹青此时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女孩,身量未开,并不算沉重,曲莲背着她倒还能走几步。
  进了树丛之中,曲莲自地上捡了石块,将挑线裙子砸出破口,便撕了一条给丹青将伤口紧紧裹上。见她还有微弱气息,这才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起气来。
  歇了有半盏茶的时候,曲莲觉得自己身上稍有了些力气,便又去瞧丹青。想着她既是阿瑄的暗卫,想必身上会有些伤药。便在她身上摸了一遍,果然在她紧绑着的袖口处摸出一个拇指肚大的瓷瓶。打开后,里面便是一个褐色的药丸。曲莲不敢擅自给她服用,便低声唤她。
  “你身上这药丸可能救命?”见丹青终是呻。吟了一声,曲莲便立时问道。
  丹青此时已经神志恍惚,听到曲莲如此问道,只咬牙点了点头,便又立时昏死过去。
  曲莲见她此时牙关紧闭,却也无法给她吃药。只能再次将她背上身,继续朝着上游走去。此时毕竟凶险,不可多留。好在此时天色已晚,借着月色倒也安全了许多。
  不知走了多久,曲莲只觉得腿脚上仿若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又觉得身上丹青已经开始发起热来,这才瞧见不远处有了隐约的灯火。心中大喜,便借着这一股子力气,硬挺到了那灯光所在之处。只见是一处小小的农家院落,院子里还隐约有着狗吠。曲莲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人家是否安全,若再不给丹青救治,她恐怕便撑不了多久了。
  来应门的是一个中年妇人,自背后的灯火能瞧见她穿着身粗布的衣裳,待见到曲莲二人的惨状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慌忙便要将门合上。曲莲心中一急,便伸手阻拦。那合上的双扇门便夹住了她的小臂,便又是一阵剧痛。那妇人显是十分胆小,见那门板夹住曲莲的胳膊,慌忙间又把门推了开来。曲莲便立时道,“嫂子,咱们不是坏人。我们主仆二人遭了劫,流落至此,求嫂子借助一晚。”
  那中年妇人虽松了口气,却也有些犹豫。
  曲莲便又道,“我这婢女受了伤,若不能及时救治,恐怕今夜就要命丧黄泉。您且收留我们一晚,明日一早我们便离开此处。”
  那妇人见丹青奄奄一息的模样,又见曲莲面目端正又一身好缎子,便犹豫着点了头。又朝着屋内喊了一声,曲莲便见那院子里走出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那少年背着丹青,那妇人便搀着曲莲,四人便进了屋中。
  便是此时,庐陵王府内已然如翻了天一般。
  在庐陵城内,又是在自家门口竟然发生了这般事情,庐陵王自是震怒。因曲莲所乘马车为王府用车,这些贼人目的便十分明显,显是冲着王府而来。当即便自城外大营处调派一队精兵入府,以护卫王府安全。
  徐氏在听说曲莲遭劫后,一口气没上来,便晕死过去,王府自又是一番慌乱。王妃此时倒有些愧疚,忙命人将徐氏送进房内,又遣了人去寻了大夫。待徐氏醒来,便安慰劝解,王府此时已派出精兵寻找,必能将曲莲安稳寻回。
  裴府内得知了此事,也大乱起来,裴玉华此时忙着照顾王府遣人送回的裴邵靖,便也只能派出家丁护卫也一同去寻找。
  外书房院内,阿瑄听着暗卫的回复,大怒:“天璇既是已经知晓城内已有杀手入城,为何还如此冒失?”看着跪在地上的暗卫,阿瑄脸上早已一片铁青。
  “天璇毕竟年幼,请殿下饶恕。”那暗卫听出主子心中愤怒,心中便是一寒。
  “可有留下暗记?”
  “暗记只道湑水河边,恐怕少夫人被押上了船。”
  “如此,便将天权和天枢也派去和你一起寻找,务必将人安稳找回来!”
  那暗卫一听大惊,立时便道,“殿下,若如此,您身边便再无暗卫,万万……”那不能二字还未出口,便只见阿瑄眼中一道厉芒闪过,口中的话便直直噎在胸口,再不敢吐露。
  


☆、第070章 得救

  进了内屋,曲莲环顾了下四周;瞧着这人家颇有些家徒四壁的模样。妇人的粗布褙子上摞着许多补丁;少年身上的短褐更是短了一大块,露出了长长的一截手腕和脚腕。
  那妇人将曲莲和丹青安置在西厢房内;又让那少年端过来一盏油灯。
  借着那昏暗的灯火,曲莲看着这仅有一桌一椅的屋子。
  依墙处用两块碎裂的缸底打着一块长木板;便充当了床铺。
  妇人又从东厢中拿出一条薄褥搭在了木板上;这才示意那男孩子将丹青放在上面。男孩犹疑了一下;方照着妇人的话去做,将丹青放在那床上。
  曲莲身上发软,只在那椅子上坐了下来;朝那妇人勉强笑了笑道,“多谢嫂子收留;我们只歇一晚,绝不多打扰。”
  那妇人见曲莲这般说,只懦懦的应了一声,脸上还带出些悔意。
  曲莲心知她必是心中畏惧,只是此时也顾不上这些。只央那妇人寻了件干净的衣裳,给丹青换了,又将那瓷瓶中的药丸用桌上的凉茶化开,给她服了下去。见她呼吸渐渐稳了下来,这才又看向那妇人温声道,“这位嫂子,我夫家是庐陵城大户,若我主仆二人能返回家中,必定重重相谢。”那妇人听曲莲这般说道,脸上才露了几分安定,点了点头道,“夫人可用过晚饭?”一边又指使那少年道,“去将埋着的薯瓜拣出来。”
  少年也不吭声,转身便出了厢房,不多时便端着个破了口的瓷碗,里面放着三个拳头大的红薯。
  妇人便道,“没什么好东西,夫人将就着填填肚子吧。”
  曲莲闻言便感激一笑,只从瓷碗中取了一个红薯,掰了开来,小口的吃着。见那妇人在桌边坐下,便说起话来。
  这才知道,此处竟已出了庐陵,到了汲县,细细算来已经距离庐陵有百里之遥。
  这竟是个军户人家,妇人的丈夫被庐陵王征了兵丁,此时正在北直隶外打仗。家里没了依靠,此时只剩个半大的孩子,日子自是过的十分清苦。曲莲身上此时也没什么钱财,出府时本也没戴多少首饰,被掳后一路在马背上颠簸,发髻里便只剩那支金簪,此时也被她用来戳了贼人。此时见那妇人与少年都有些面色饥黄,心中倒十分不忍。
  这一夜,曲莲便伏在桌上睡了一夜。
  清晨院外传来鸡鸣声时,她一个激灵的惊醒了过来。抬眼望去,那半支着的窗棂外已经透了些晨光,想起受伤的丹青,她便忙起身走到床前查看。却见丹青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显然不是很好。
  伸手摸了摸丹青的额头,果然十分烫手。胸口虽然不再流血,可这发热一样会要人性命。
  曲莲忙寻了那此时已在院外剁菜喂鸡的妇人,想问她家中可有去热的草药。只可惜,这家到底清贫,平日自己都不敢有个头疼脑热的,又怎会存下药物。曲莲闻言,心中便焦急了起来,又问她附近可有医馆。
  这一回那妇人倒是点了头,迟疑道,“往南二十里便是镇子。”又道,“只是那镇子只有一家医馆,诊金……诊金可贵的很。”曲莲心中一沉,又想着此时若返回庐陵,恐丹青便要丢了一条小命。无奈之下,便只得先带着丹青去往镇上救治。她想了想,便用身上的缂丝褙子跟那妇人换了件粗布印染着青花的袄子,要带着丹青去镇上。
  幸而这妇人家中还有个半旧的独轮木车,那妇人得了曲莲的衣裳,便又让那半大孩子推车载着此时已经半昏半醒的丹青,带着曲莲去了镇子。
  三人直走到晌午,才到了镇子。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