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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盛宠夫人-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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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斐斐是应了苏清蕙相邀,也是头回见这位苏家表兄,笑盈盈道:“你俩一个出主意,一个出银子,倒也配的好!我跟着你俩,这私房钱看来是攒定了!”
程修去了,蕙蕙平白担了丧门星的名头,这侯生玉倒似乎并不在意,看蕙蕙的眼神,便是她这个没体味过儿女情长滋味的,也觉得要沉溺进去了,虽是商户,但是难得在这等时候,还一点不嫌弃蕙蕙。
席斐斐是有意帮侯生玉一把的。说起话来,便三言两语地打趣一句,苏清蕙笑笑不语。已经半月了,子休也该到京城了,为何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店铺外忽地起了一阵喧闹,苏清蕙还未待细看,便听边上的席斐斐跺着脚气恼道:“真是烦人,我走到哪跟到哪,这都第八回了!”
苏清蕙这下便知道,来的是安郡王,平地里冒出了个晋王,现在估计最尴尬的便是安郡王了,原本的岐王府嫡子,正经的未来世子,未来岐王,乃至未来的君主,却成了安王的嗣子,现在怕是更迫切地要娶御前红人席大人的女儿了。
见斐斐一脸反感,苏清蕙软声劝道:“好歹,那人是王爷,面上总是要恭敬些的!”
接着便听到有人踩着木板上楼的声音,侯生玉赶紧闪到了隔壁,苏清蕙和席斐斐也缓了缓面容,出门去给安郡王见礼。
安郡王今个一身墨色锦缎长袍,用一块玉冠束发,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径直上楼来,倒引得楼下传来夫人、小姐们起伏不断的请安声。
席斐斐不由的撇了嘴,被苏清蕙瞪了一眼,又站好,端了脸,对着过来的安郡王极恭敬地行礼问安。
安郡王是特地探听了席斐斐的行踪的,见到苏清蕙,眸中带了审视,淡淡地看着那一身藕色百合裙的女子,叹道:“听说苏姑娘的未婚夫前段日子被匪寇射死了,苏姑娘也该常出来散散心才是!”
苏清蕙面上一紧,她今个是悄悄出府的,并没有在人前露面,如若不是安郡王突然来访,她是不会出来的,毕竟一直对坊间放了消息,她正悲痛欲绝,生无可恋。
席斐斐冷望着眼前的这劳什子郡王,嘲讽地道:“安郡王管的也真宽,这女儿家出个门,还得您准了才成!”
“斐斐!”苏清蕙忙扯了席斐斐的袖子,便是安郡王再摆底了姿态求娶,这楼下还有许多夫人和小姐呢,这般下皇家的面子,御史怕是要弹劾席大人教女无方!
安郡王却浑不在意地笑了笑,“我便是随口宽慰苏姑娘一句,斐斐你可真是暴脾气!”越暴越好,越没心眼!
席斐斐不耐地别过脸,嚷道:“这儿都是夫人、小姐们来的地方,你一个男子怎好也过来混在脂粉堆里!”无故让人觉得污了地方!
苏清蕙眼角余光瞥见安郡王眸子暗了几层,看着斐斐的眼里晦暗不明,而斐斐还在一个劲地吐着不耐,“你自个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别耽误了我这儿的生意,改明儿我让我爹去您府上赔礼……”
“斐斐这是笃定了,我会给席大人这个面子?”安郡王敲着手上的扇子,微微笑道。
席斐斐一窒!
“那安郡王给我这兄长一个面子,总是可以的吧!”楼下忽地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苏清蕙身上微微颤抖,不自觉地倚在身后绿意的身上,是,子休。
他来了。
第44章 婚嫁随心
众人都被楼下这一声“兄长”惊住了,皇家子嗣单薄,先帝这一脉只有一个安王,一个藜泽长公主,渊帝这一脉,也是一子一女,儿子已被封为岐王,女儿前些年被封为静沅长公主,静沅长公主膝下倒是有好几个孩子。
只是静沅长公主一向不甚得渊帝的喜欢,便是当朝唯一的公主,婚后也一直谨小慎微,不然不至于一个花宴为着顾及新回来的晋王,特地推了一个月。
要知道,这一个月过去了,新购置的菊花也残了,准备的时令鲜货,没一样能存得住的,是以,能当得安郡王一声兄长的,只有本家的岐王世子,可是岐王世子在京中一直是被各位官家夫人所熟知的。
想及此,众人眼里都不由闪了星光,忙将身旁的侄女儿、女儿往自个跟前推,有那胆子大些的,便上前行礼:“见过晋王殿下!”
黎贺承淡淡扫过面前衣着鲜艳的各家夫人、小姐,竟有几个看起来有些面熟,想来是陪太后娘娘翻看记载着京城三品以上大员家小姐的样貌、性情的画册上见过,一时不由悄悄抬了眼往楼上看去,那位要是知道,他还翻了画册,啧啧,怕是不会给他好脸。
黎贺承不自在地轻握了拳头,抵在嘴前,微微咳了一声,才道:“大家免礼,本王是瞧见今个这里这般热闹,特地过来看看,倒是打扰各位夫人、小姐的雅兴了!”
说着略微对着几个看过来的年长的夫人微微颔首,便抬步上了楼梯。
一向心眼儿糙实的席斐斐,竟难得地带着几分八卦的心思,打量起安郡王,见其面上不动声色,一派风轻云淡,见自个看过来,还露了一抹浅笑,顿时觉得无趣。
晋王堪堪在楼上众人眼里露了一张脸,席斐斐便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猛然看向了清蕙,却见清蕙垂着头,恭敬本分地行礼,一时有些呆傻,这,这,这分明和程修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呀!
黎贺承从苏清蕙面上扫过,看向刚被安郡王诘问的席斐斐,淡淡一笑:“席家小姐当真是心思敏捷,难怪太后娘娘一直挂念着,本王一路走来,这胭脂白今个可将东大街堵得水泄不通,想来这儿的脂粉当真是不俗的!”
晋王殿下亲口夸了这儿的脂粉,下面的女眷悄悄地议论了起来,有的已经找了店里的伙计让打包几样早已看中的面脂、香料。
席斐斐一愣,看着眼前的晋王,一副头回相见的架势,虽是和程修一个脸,也不敢贸然戏谑,恭敬地答道:“王爷谬赞,这儿的许多点子都是苏家小姐帮着想出来的,要说心思敏捷,也是苏家小姐才是!”我就不信,你能不认识清蕙!
晋王微微侧头:“噢?”一双和安郡王如出一撤的琥珀色的眸子泛着淡淡的星辉,望着低垂着头的清蕙,“苏家姑娘既有这等奇巧的脂粉香料,席家小姐下回也该带苏家小姐进宫给太后娘娘敬献几样才是,也不枉太后娘娘一直挂记着你!”
安郡王摆弄着手上的折扇,轻轻地在手心里敲着,听到这婢生子一直谏言席斐斐进宫见夏妖妇,心里不由鄙夷,也就是仗着这么一个没有廉耻的老妖妇,还敢当得他黎平的兄长!耳边传来苏清蕙有些颤抖的声音:“清蕙不敢献丑,太后娘娘仙人之姿,自是不需用这等累赘之物!”
安郡王握了扇头,朗声笑道:“便是用不上,晋王既一再提及,苏家小姐也合该去给太后娘娘请个安解解闷才是!”最好将这守了新寡的苏清蕙一并给了这个婢生子!
要是能克死,也省得脏了他的手。
“席家小姐和苏家小姐进宫晋见太后娘娘的事,就交给本王了,就不劳平弟多费心了,这秋光正好,平弟不如和我一起去晋王府看看我的府邸改造的如何了!”黎贺承伸手便作了个“请”,他刚回来,整个盛京都在看他和安郡王要斗成什么样,他不建议让京城的百姓看个热闹。
这藜国皇室的水,也该搅搅才是。
待二人走了,席斐斐和绿意忙将惊得有些弄不清状况的苏清蕙扶进了先前的屋里,倒了一杯菊花茶,苏清蕙看着茶盏里一朵两朵盛开的乳白色小菊花,抬头问斐斐:“为什么晋王和程修长得这般相像?”
席斐斐对着绿意使了个颜色,见绿意去门外守着,这才道:“何止样貌,便是声音,也是一个样,这初回来的晋王,不会就是程修吧?”可是席斐斐不明白为何先前又要报丧,她和程修接触的也不多,只在安言师傅那里见过几回,倒是知道清蕙一说起程修,面上便现出女儿家的羞涩,心里该是对程修认定的。
只是这回,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一个四品鸿胪寺卿的女儿,和王妃的位置,可是隔了好些个三品、二品、一品,以及侯伯家的千金的。
二人自来京城,便有些相依为命的意味,之前清蕙提醒她安郡王,席斐斐也忍不住对清蕙道:“他若是不认,你便当不曾见过吧,程修已经死了,你也不要一心苦守着,婚嫁随心才是!”
苏清蕙点头应下,如果程修真的是晋王,以太后娘娘对他的恩宠,她的家世,确实配不上的。
想到刚才如若不是晋王来了,安郡王最后那一句分明是要给斐斐一点颜色瞧瞧的,苏清蕙越发觉得作为女子,她们也要有立身的根本才是,不然,这种看似深情的,对着斐斐还不是翻脸比翻书快!
“斐斐,这事你也不要瞒着你爹,你直接和他说明你的态度才是,安郡王今个既然都不准备再装下去了,看来是耐心也到头了,我们要及早预防才行!”
席斐斐一张娇俏的瓜子脸上露出两分狡黠的笑,“蕙蕙你已经带我走上一条发家致富的康庄大道了,安郡王要是真逼的急,我离家出走便是!要是我爹怕被我连累,我也可以落个水早夭啊,有你这儿的银子,这藜国还不是任我走,不行,我还能跟着侯家出海呢!”
隔壁房里,忽地传来茶盏落地的声音,怕是侯生玉还没走,两人也没在意。
却不知乔装打扮来给女儿捧场的席恒峰听了此言,心间一冷,斐斐虽是在说笑,可是他明白,若急了,她会真的“早夭”。
十八年前,她娘便是这样!
这边席斐斐说得兴致盎然,她祖父母来信说,已经离开仓佑城,去外头游玩了,踪迹不定,哪天这京城要是让她不爽了,她也来个游踪不定!
苏清蕙一阵愕然,落水早夭?难道京城的女子都有这种逃遁的想法吗?
等回了苏府,苏清蕙单要白芷服侍,不经意地问道:“晋王的事,你可曾清楚?”
白芷微愣,看着小姐一双如水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摇头道:“奴婢近日不曾出府,并不知道晋王是何人!小姐何出此言?”
苏清蕙唇角微勾,眼里露出一丝嘲讽,不出府,是何人?这等借口,她苏清蕙也会信?便是绿意日日跟在她身边,也从丫鬟婆子小厮那里听来,京城出了个晋王。
“我这边也不需要你服侍了,你自个收拾行李,去找管三先生,或是找你的小主子吧!”苏清蕙冷声道,一个眼线会不注意收集周围消息,会与世隔绝?
真是笑话!
“小姐,奴婢,奴婢可是犯了何事?”白芷“噗通”一声跪下。
苏清蕙却没有心思和她扳扯,对着外头的菡萏,道:“你去喊林妈妈过来,让她派人将白芷送出府去,卖身契一并赏了她!”
白芷见主子态度竟这般坚决,这才有些慌了,急道:“小姐,小姐,奴婢隐瞒了,是管三先生让奴婢迟些时候再说,奴婢,奴婢,……”
苏清蕙冷哼了一声,这是管三先生派在她跟前的眼线呢,为的不过是监督她对程修的心意罢了,她苏清蕙就非得顺着竿子爬,往上攀什么晋王妃,“你走吧,告诉管三先生,我不稀罕,我也不喜欢这样的考验和眼线,他程修要是真心爱慕我,请他先拿出颗真心来给我瞅瞅。”
见白芷面色苍白,急的含了泪,想到前世,这丫鬟是为了她殒命的,不由缓了声音道:“你一心为你的主子,我也不怪你,只是,我这里却是容不下的!”
“喵呜,喵呜!”晋江小白像是感应到了主人的怒火,三两下地跑过来,偎在苏清蕙的脚旁,自从晋江小白长个子以后,这个头也是一个劲地猛蹿,眼下已经到了苏清蕙的膝上了,屋里的丫鬟已经没人再愿意抱它了,倒是前院的小厮,还能抱的起来。
见主子看向白芷的眼里隐有火气,小白晃着已隐约有膘的身子,一抖一抖地爬到白芷跟前,伸着爪子推了推她的膝盖,推了推,推了推!
白芷已经忘记了哭泣,她被小白推移了两下,真的在往后移!
第45章 花宴
小白近日的长势实在凶猛,只是最近苏家都沉浸在程修已逝的伤痛中,待回转过来,才发现小白渐渐的竟不像一只猫了,眼里的绿色越来越淡,像萦绕着一根极细的淡绿丝线。
程修最后寄来的那封未完的信里有提及小白的真身,苏清蕙约莫估计,应该不是猫,只是一种幼年类似猫的动物。
小白一向粘她,对丫鬟们也很友善,是以苏清蕙并不担心小白会爆发什么黑色的属性,早先一身晶莹如雪的毛发,现在已经长了许多,小白抖一抖,身上的毛也是根根闪着亮光。它似乎也知道自个有一身漂亮好看的毛,每每趁着众人不注意,会在苏清蕙的那面试衣的铜镜前打量。
主子变了身份,连猫也变了身份,窗前的那棵苦患树叶子的颜色也由新绿转为了苍绿,世事无常,说的就是这个了吧。
林妈妈掀了珠帘进来的时候,便见着小姐对着一棵树发呆,笑道:“小姐,我们来京城,还没出去玩过,今个静沅长公主府的嬷嬷来送帖子了,说是十日后,请小姐过去赏花!”
“静沅长公主府?”苏清蕙惊诧道,先前是定远侯夫人顺道将自个的帖子给了她,长公主府和苏家一直并无往来,先前也没有补送帖子,许是定远侯夫人提了。
见林妈妈一副极高兴的模样,笑道:“娘亲也去吗?”
林妈妈一怔,半晌拍着手,叹道:“哎呀,小姐,老奴可是好久没见到你露个笑脸了,夫人说要让你一同去,喊你去前头选料子呢,还有十天,赶制两条裙子还是可以的!”
苏清蕙心里一哂,见了程修,她竟然忘记自个是死了未婚夫婿的,听说京里头好些贵女嚷着要嫁晋王,他那边桃花一朵朵开,她这里,守那劳什子的白丧。
苏清蕙和林妈妈来了主院的时候,苏侯氏正和绣娘比划着花纹,见女儿又是一身月白色,看着便寡淡,想到已逝的那个准女婿,心里也是发苦,执着女儿的手道:“你也来看一看,便是心里放不下,出去听一听人声也是好的!”
苏清蕙这才发现,娘亲眼下一片青黑,想是这些日子担心自己,夜里也睡不好,忽地便对程修起了一股无名之火,他洒脱日子过着,自个一家人还沉浸在伤痛中,越发觉得对不住爹娘和哥哥。
苏清蕙轻步走到那案条前,上头铺开一排的衣裳料子,利落地选了个冰蓝色织锦,翡翠云锦,对绣娘道:“这一块冰蓝色的绣折枝堆花,做曳地望仙裙,翡翠色的做十二幅撒花罗裙,绣些如意云纹便可!”
林妈妈忙对着苏侯氏笑道:“夫人,小姐眼光真真好,这衣裳做出来,最衬小姐的肤色了!”
苏侯氏以为还要多劝女儿几句,没想到女儿自个竟主动去选了,连日来的担忧一下子轻了许多,也跟着笑道:“嗯,蕙蕙喜欢就好!”眼里却是不由泛了一点泪。
这一趟不求什么达官贵人看上,便是门第相同的儿郎也可以啊,女儿总不能真的替程修守望门寡呀!
*******
定远侯府里,灯火明亮,定远侯和侯夫人相望无言,桌上的茶水已经冷的没了丁点热气,侯夫人起身唤道:“碧奴,你去重新沏一壶茶来!”
屋外进来一个身量高挑,脚步轻便的丫鬟,一看,便是有些手脚功夫的,这是这两年一直贴身伺候侯夫人的丫鬟。
看着碧奴轻轻带上的门,侯夫人微微一叹,从明珠小主子两岁走丢以后,她就一直少有这等与夫君两两闲坐的时候了。
重新端了热茶,侯夫人轻轻开口道:“侯爷,太后娘娘真的不喜苏家小姐吗?可是,先前她贵为四品知府家的小姐,也并没有瞧不上贺承,妾身冷眼瞧着,贺承也是对那姑娘有些情意的,前两日白芷被打发回来,贺承知道你在中间动了手脚,还砸了好些东西!”
定远侯捋着稀疏的胡须,早先的那身道士服倒是换成了黑色蟒袍,正是晋江的管三先生,此时摇着头无奈道:“夫人,我也明白这个道理,苏家小姐的心性确实是顶好的,奈何,贺承这趟回来,势必和岐王一派不死不休的,你想,一个四品鸿胪寺卿家的小姐,到底是拖了后腿的,刑部尚书家的小姐,明远侯家的小姐,倒是可以!”
侯夫人蹙着眉,心里一阵烦乱,她以前是藜泽长公主府的伴读,娘家也深得先帝的信任,当年和侯爷一起见证了藜泽长公主离开皇宫后和程立夫的姻缘,“公主当年辛辛苦苦地脱离了这些糟心事,她的孩子,又要回来受着,老爷,是我们没有照顾好她的一双儿女啊!”
定远侯轻轻抚着夫人的肩,“夫人,这些年也苦了你了,为了找明珠,你我二人一直聚少离多,不如,我们认明珠做女儿吧!”
侯夫人摇头道:“不,明珠被席恒峰带走,待她一向也如亲女,太后娘娘也说了要封她为郡主,我更担心贺承,老爷,我们认苏家姑娘做女儿吧!”
“夫人这不是你我认不认的问题,便是太后娘娘也不行,最终啊,看的还是贺承的心意,他是要不择手段夺了那位子,还是要守住本心!”
当初长公主不也没嫁给席恒峰,在姻缘上头,定远侯其实并不想多插手,他试探苏清蕙,也是在斟酌要不要帮二人一把,只是现在想来,他是画蛇添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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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八,静沅长公主府的花宴,坊间已经传开,这就是给晋王的选妃宴,太后娘娘要亲自给晋王选一位合心意的大家闺秀,四品以上的官家夫人和小姐都收到了请帖。
苏侯氏带着苏清蕙到的时候,静沅长公主府已经门庭若市,来来往往的夫人、小姐都打扮的极隆重,苏清蕙一眼打量过去,嫣红柳绿,珠翠环绕,倒是自己这一身冰蓝色的折枝堆花望仙裙太过素淡了,夫人和小姐都分在不同的院子里,苏侯氏过了二门便和领路的丫鬟走了。
苏清蕙跟着另一个丫鬟来到了小姐们聚集的后花园,想来也没有自个认识的,独自找了一处石头坐下,闲闲地打量起园子里的景色,湖里的荷花已经枯了,荷叶倒还没烂掉,上头还有几只白鹭,苏清蕙来了点兴致,这景色倒是适合作画,心里开始细细琢磨起这幅画的构图来。
今个跟着的是绿意,她性子向来稳重,小姐不走动,她也低眉顺目地侍立在一旁,便是有其他家的丫鬟过来搭讪,套话,她也只是浅浅地笑笑。
不多时,各家小姐走找到了相熟的小团体,三三两两地说着话,苏清蕙一个倒显得格格不入了些,只是不知道这是谁家的,都不敢贸然开口调笑。
席家小姐们来的时候,日头有些偏高了,席恒峰是太后娘娘和圣上跟前的红人,家里只一个庶子剩下都是女孩儿,京城百姓都言,便是席家庶女,以后出嫁也得带走席家库房里几样百年的宝贝。
是以,席家小姐,一行四人来了后花园里,各家小姐便争相着打招呼,只是席斐斐又是另外,见众位妹妹都被领走了,席斐斐满园一扫,便见到了立在湖边的绿意,提着裙子就奔了过去,喊道:“蕙蕙,你也来了,哎呦,走走走,我带你去找好吃的!”
待二人走了,刚才还对苏清蕙好奇的一众姑娘,很快便从席家二女儿席依依嘴里听到:“那位呀,是新来的鸿胪寺卿家的女儿,以前在我们老家仓佑城和我家大姊姊一向好得很!”
众人听了这话,眼里都露出些不以为然来,鸿胪寺卿只是个清水衙门,也就四品,还是地方上调来的,三个月前,席斐斐和她们一起聚会,竟半句诗也做不得,举止粗鲁,便是贵为席家嫡女,也远不如留在京城养大的席家三个庶女的教养。
一时对和席斐斐交好的苏清蕙便低看了一眼,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古人向来是有些道理的!
这时礼部尚书的掌上明珠郑琦默想了一会,犹疑道:“这鸿胪寺卿家的小姐,是不是一月前,没了未婚夫婿的那位!”
席依依眼眸微亮,颔首笑道:“可不就是那位,我看她心情也好得很,听说我大姊姊的脂粉店开张那日,她还前去捧场,被安郡王责问了呢!”
安郡王也是京里炙手可热的佳婿人选,否管什么过继不过继,他可是圣上的嫡孙,唯二的孙子,实实在在的郡王爷,以后便是当个富贵闲人,也是京里许多侯门贵卿望尘莫及的!
在晋王没有出现之前,最风光的便是安郡王了!
第46章 我等你
安郡王府,管家一早便吩咐下头备好了马,今个是静沅长公主府花宴的日子,主子自是要去的,岐王府那边,岐王妃娘娘一早便传话过来,要自家主子和她一起过去,这母子娘也是艰难,原本是岐王府的正妃嫡子,偏落得个骨肉分离的下场,幸好太后娘娘慈悲,将安郡王府建在了这只离岐王府一墙之隔的地方。
安郡王今个着了一身墨色圆领蟒袍,腰上系了一枚双龙吐珠的羊脂玉,拇指上还带了个祖母绿扳指,脚步轻快,这京里的日子也太无趣了些,难得来了这么些人,想来今个静沅长公主府上自是热闹得很。
岐王妃娘娘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岐王妃是个团脸妇人,一张团团脸,生来和气,见谁都带着三分笑,眼下见自个儿子过来,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忙招手道:“平儿,你也老大不小了,今个去的小姐多,你好歹上心些。”
安郡王最受不得岐王妃催他,皱眉道:“嗯,我知道了!”自顾上马,跟在岐王府马车后头。
岐王妃再一次受到儿子的冷落,心里有些黯然神伤,扭头看过去,见儿子木着一张脸,眼睛一酸,托着手帕捂着脸,作势就要哭,一边的嬷嬷忙软声劝道:“王妃娘娘,今个可不能露了痕迹,您还得给郡王爷挑媳妇呢,您当年也是逼不得已,他迟早明白您的苦心!”
岐王妃红着眼幽幽叹道:“我有什么法子,当年,不是平儿过继,便是那贱种,王爷心眼里根本就没有我母子二人,我同不同意,还不都是那么一回事。”
边上递帕子的嬷嬷眸光微闪,当年若不是王妃娘娘肚里还怀着一个双生子,她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郡王爷过继的,可谁能料到,那一对双生子,竟没能满月出肚子呢!如今,竟连一个能够傍身的都没有!
他们来得迟些,长公主府外已经通畅多了,待岐王妃下了车,安郡王将缰绳扔给长公主府的小厮,今个小姐们在湖的北边,男子们都在湖的南边。
刚一到湖边,便看到对面有许多穿红着绿的小姐,鲜亮的看得人晃眼,不由心下微嗤,也就姑母心甘情愿做这等拉媒的活计,不多时便注意到对面两抹熟悉的身影在往西边走,那前头,他记得是有一片枣林,这时节正适合打枣。
待举步跟过去,听到杨国公府的世子在一群公子哥们堆里高声吹嘘道:“江南的才女,当真是个顶个的好滋味,我那新纳的房里人,可是江南数一数二的仓佑书院院长家的女儿,家教自是不必说的,便是吟诗作曲,也是信手拈来!”
另有一个身量瘦小的公子不屑道:“江南才女云集,最出名的听说是新上任的鸿胪寺卿家的女儿!师从藜国才女安言师傅,岂是哪个疙瘩窝里的什么才女都能比的!”
这是礼部尚书府的二公子,叫郑致来着,安郡王停顿了一会,再往对面看去,竟然已经没了影子。
这边郑致和杨世子却剑拔弩张了!
********
席斐斐说是好吃的,却是长公主府的一片枣林,她上回来的时候,便见其开了花,这回再来,估摸已经结了果,两人一直沿着湖畔走,过了一座桥,便见到一个林子,里头曲径通幽,还布了几处可供游人休憩的石桌石凳。
绿意和席斐斐身后的莲裳都不由瞪大了眼,这是要她们上树摸枣吗?
席斐斐看着两个丫鬟窘迫的脸,笑道:“嘿嘿,看我的!”
竟从荷包里摸出了一副小巧别致的弹弓,显然是预谋已久,一边叹道:“要是莫漪、顾彦几个过来就好了!”
莲裳是对自己小姐彻底死心了,想着李妈妈还让她留意一下,有没有哪家夫人看上了小姐的,这回躲在这深林里,别说夫人了,婆子都见不着一个,见小姐“唰唰”地击落了好几颗枣子,心如死水!
今天长公主府这明月湖的北面是小姐们,南面可是男子们,安郡王是在湖的那一边便见着这两人往这边来的,一路从对岸跟了过来,不想二人竟还过了桥!钻进了枣林里!
“呵呵!斐斐真是好能耐!”
一声突兀的男声,瞬间让刚才还有几分雀跃的枣林里,瞬间恢复寂静,席斐斐和苏清蕙看着忽然现身的晋王,一身石青团花锦袍,琥珀色的眼眸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看着苏清蕙,唇角含笑。
席斐斐一双杏眼在二人中间转了转,仰着下巴对晋王道:“一刻钟!”
便带着莲裳和绿意去另一棵枣树下面打枣子,她才不会说,这个自称是他哥的人,一早便用这枚弹弓收买了她,只盼着这人机灵些才好。
席斐斐想起多情温柔的侯家小郎君,心里竟隐隐起了一点愧疚,转眼,她竟然就将蕙蕙卖给她哥了!
苏清蕙心里微苦,她也自知在今天的花宴里,自己估摸是最不为人看得上的小姐了,她和程修已然隔了几重高山,她感激他没有隐瞒他未死的消息,可是他回京后的毫无音讯,已经表明二人之间已是昨日黄花,水流花去,各自珍重便好。
如今,再次相逢,该说什么?
改名为黎贺承的程修,心里眼里,惦记了多日的人,终于又和记忆里的重合了,天知道,那天在胭脂白,他是积攒了多大的力气才从她面前如陌生人般匆匆而过。
“蕙蕙,我遇到了一点问题,才会使你背负了那样不堪的流言,我定会娶你!你等我可好!”黎贺承舌尖有些打颤,脑子里回荡了好几天的话,等再开口,竟然如打结了一般,他怕蕙蕙会不原谅他,他也怕蕙蕙跟了他,会和他一起背负那些原本不属于他们的负担,可是,他知道,他更舍不得放手!
他十七年的生涯里,唯一动了心思的女子,唯一在生死交替之际,萦绕在他脑海里的女子,他知道,他只要一松手,这辈子便自此纵使相逢应不识!
苏清蕙努力稳住心神,什么时候,她和程修之间,竟也走到这般生疏的地步,她记得,在月余前,她还给他做了荷包,还有帕子,还有鞋子,这个锦绣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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