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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妃重生:王爷我不嫁-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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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人已捧来了白绫。

    良妃轻弹自己的指甲,只要她一句话。这条白绫就会缠上那个孽子的脖子。

    “良妃何必赶尽杀绝?”皇后轻声一叹,“稚子何辜?这个孩子与五殿下年纪相仿,良妃怎也下得了手?”

    “一个孽子怎能与五殿下相比?皇后娘娘就算想救他,也不该说这样的话!”良妃嘲弄地一声轻哼。

    一直没有出声的慕容天泽开口:“品行不端的宫女已被处决,这个孩子到底是无辜的。良妃你就留下他吧!”

    到底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骨肉。被绞死在他的面前。

    “一个孽子而已,皇上这就舍不得了?”良妃似娇似嗔地问道,“这个孩子臣妾着实不喜……”

    良妃一贯做事狠绝,信奉斩草除根。

    “你不喜这个孩子,就让人带离了南国。这辈子你都不会再见到。”慕容天泽说道。

    良妃还是不肯罢休,“不将他处死,如何以儆效尤起到震慑后宫的作用?皇上若舍不得,就交由臣妾秘密处理掉便是。”

    “朕记得良妃你出自名门,饱读诗书。何时变得这样冷酷无情了?”这句话问得良妃无话可说。

    是她太小心了,也是她野心太大。她谋算得是天下,是皇位,所以容不得一点差池。后宫的皇子越少,她的儿子才能毫无悬念地成为储君。

    位高权重。嚣张跋扈了太久,她都已忘了自己原来的样子。入宫之前她饱读诗书,终日弹琴刺绣,从何时变得心如刀,手腕如铁。为达到想要的不惜一切……

    一个如同牲畜的皇子,确实对她的玄月构不成威胁。良妃笑了起来,温婉可人,“臣妾想着严于律己,才会对宫中的宫婢格外严格。辽国御医想要收他为徒。那就带他离开南国,再也不要踏入南国土地一步!”

    不要踏入辽国,不要威胁到玄月的皇位!

    萧慎见她答应,忍不住神色欣喜,“他以后只会生活在辽国做我的徒弟,绝不会出现在娘娘面前。”

    “那就好……”她就当为自己的儿子做了一回善事,饶过一只牲畜的性命。

    她不知多年之后,她放归山林的猛兽会携着压抑的恨意怒火重回南国,甚至差点用铁蹄将南国寸土踏为齑粉。

    萧慎想要带他走,他像个固执绝望的狼崽,跪倒在地上。双眼猩红,没有一滴眼泪流下来。除了那一声哀嚎,再也没有发出别的声音。

    萧慎拉着他,一步步往前拖拽,“跟我走,跟我走你才能活下来!”

    他不肯走,一句都听不进。瘦削的身子跪在地上干涸的血泊中,甚至要将自己脏兮兮的面容贴到那片血污上。他要和他的娘亲在一起,生在一起,死也在一起。绝不分离。

    那些猩红干涸的血污如同泼墨,如同织毯凝结在茵茵绿草间。

    红绿交织,是世间最刺眼的颜色。

    萧慎实在没有办法,拖着他,抱着他。身后像是挂着一个千斤坠。

    他的眼神像是狼,受伤的狼。恨意凝沉,深沉漆黑的眸似黑色旋涡,对谁都抱有敌意。光看他的眸光就知道他有多恨!

    萧慎转身的时候才发现他的两只手深深地抓入泥土中,指甲尽数断了。指甲磨破出血混着泥土,他还死死地抓着地面,不肯跟任何人离开。

    如果不是自己点了他的昏睡穴,恐怕这孩子将十指抓断了,都不会跟他去辽国。

    就算是昏睡过去。他一直在梦呓,身子阵阵抽搐,极为不安,像是陷入什么可怕的梦中不得醒来。

    十多年前,萧慎将他带去了辽国。怕他会因刺激而疯癫,用金针封住了他这段记忆。只要他愿意,他可以随时想起。

    但醒来后的这个孩子再也没有记起八岁之前的事情,他忘了,他选择忘了一切。如同自我保护一般,砌出了一堵墙将那些痛苦埋藏在深处,不去碰,不去想。

    萧慎为他取了名字……长安。希望他这一生长久、平安。

    他成了长安的师傅,教他医术,希望能洗涤他身上的戾气,让他也成为悬壶救世的名医。

    这个孩子记忆被封住,身上的气息却仍是变了。他与其他的徒弟都不一样,天分极高却沉默阴翳,很少与旁人说话。

    这张打理过后异常精致的面容变得邪气无常,犹如只在黄泉黑暗路上盛放的曼珠沙华。诱人艳丽,不可靠近。

    他封锁了自己的过去,也封锁了自己。在自己周围砌上厚厚的墙,不走出去,也不让任何人走入。


第二百四十二章:你该醒了

    慕容玦徐徐说完了这段陈年旧事,凤眸低垂如同合拢的羽扇,嗓音轻慢,更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与他无关。

    苏夕颜听完之后却不能像他这样平静,八年生活在幽暗的地窖里、枯井中,不见天日,不会说话。眼睁睁望着自己的生母被活生生打死……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摧毁性的打击。

    而他竟然能做到如此平静。

    苏夕颜动了动唇瓣,想要说些什么,嗓音却哑然。

    慕容玦望着雾气一般的白色云母片,没有转身,却知道怀中人的想法,“你想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

    他抬起修长的手指划过苏夕颜的长发,微微凛起的凤眸悠远莫测,暗哑的嗓音像是伴着碎雪起伏的琴声。

    “我随萧慎去了辽国,但南国的那些人并没有放过我。皇后一直命人暗中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她将我当成对付良妃的棋子。她既希望我能与正常人一样,又担心我风头太盛。威胁到太子。她渐渐发现我智商并没有任何缺陷,甚至比一般人有更强的学习领悟能力,皇后决定将我锻造成一把‘刀’,造就的同时将我毁灭。她与辽国君王合谋,将我送去了修罗场,那是个炼狱般的地方,不停的杀与被杀。他们想抹灭掉我所有的人性,成为他们手中的武器……”

    说完这一切,慕容玦幽暗魅生地笑了起来,他垂下面容将自己惊艳灼世的面容与苏夕颜的面颊相贴,“上位掌权者,他们一贯有轻慢之心。我为辽国君王杀了不少叛臣之后,他们便以为我失了心性,只知服从与杀戮。辽国君王想要吞并南国,就派我回到南国作为眼线。六王爷病重,我就亲手剥下他的面皮,代替了他……这些年,我一直活在鲜血漆黑凝汇的噩梦中,我回到南国为的是让所有人都陪我一起永堕梦魇。”

    六王爷患有心急,无药可医之症,他索性送慕容夜渊上路,让他少受一些苦楚。

    他带着满腔仇恨而来,却没有想到遇见了她。她与自己这样相似,不息坚韧,满腔恨意。而她却没有被黑暗泯灭掉自己的心。

    苏夕颜听着他说得每一句话,他的嗓音缥缈微凉,像是冷冬的夜晚飘散开的碎雪,太冷,没有任何温度。

    苏夕颜被他抱在怀中,却感觉不到一点温暖。她忍不住抬起面庞去看他脸上的神色……

    他精致的面容间似笑非笑,纤长的睫羽如墨晕染低低垂下,往昔玩世不恭的神色凝汇着疲倦哀伤。

    对上苏夕颜太过明亮的目光,他倏忽起身披着一件雪白的鹤氅来到木窗边。

    修长的手指将木窗推开,外面何时又纷飞起碎雪。

    黑色的长发如绸如缎,与碎雪一同飞舞。他目光缥缈悠远穿过漫天的雪,望着没有边界的天穹,这一刻他如同雪魄玉雕,几乎剔透,凛然欲飞。伴着漫天的剔透雪色,化为尘埃,化为光影消失人间,只余下寂寞寒彻。

    拥着被衾坐起的苏夕颜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她忽然想要伸出手,抓住他纷飞的长发,抓住他的背影。

    仿佛只有这样做才能留下他!

    “慕容玦……”苏夕颜不顾一切地唤他的名字。

    在他转身之时。苏夕颜看清他眼底的暗淡痛苦,如同天堑,如同渊裂。像是劈下的利斧,将他的灵魂撕碎成两半……

    没有人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会不痛,会不恨。烂了的血疮若不剜去永远都不会愈合。

    苏夕颜的心底深深地刺痛一瞬,用力地握着他冰凉的手腕,将他拽到自己的面前,“慕容玦,你还有我,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很轻,湮没在碎雪寒风中。

    慕容玦望着她脸上的神色,浅浅勾唇笑了起来,“这是我编得故事,蠢丫头你这就信了?都快要哭了……”

    苏夕颜望着他脸上神色的变化,孤寂清寒一点点被邪肆瑰艳所取代。

    这样嘲讽戏谑的人才是他……

    苏夕颜心底泛起杂陈的味道。

    “良妃呢?”苏夕颜抓住他的手腕舍不得松开,她记得良妃娘娘很早就死了。如果不是听他说起这些事情,她不会知道良妃竟是这样的狠毒。

    慕容玦微微沉吟后,说道:“她死了,愚蠢锋芒太露的女人,总不会有好下场!”

    “良妃一心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储君,却聪明反被聪明误。太子陡然重症不治,在东宫之中挖出了巫蛊毒咒,慕容天泽勃然大怒,彻查下牵出了良妃。良妃身后的家族又查出贪赃之事,事情就如滚雪球一般,不可收拾。皇后一记简单的栽赃,就除掉了良妃,还有她身后的家族,让慕容璃珞稳稳地坐上了太子之位。”慕容玦挑眉轻笑,满眼都是嘲弄。

    苏夕颜在心底叹息一声,良妃到底只是妃嫔,得了宠爱就以为自己能与皇后平起平坐。实在太掉以轻心……算计太甚,到头来反将自己的性命算计了进去。

    “良妃的下场……一定不好吧?”苏夕颜轻声问道。

    “确实不好,她被打入冷宫,被活活饿死了。在她饿死三日之后才被宫人发现,身上的皮肉已经被老鼠吃了干净。只剩下骨肉。五殿下也为良妃所累,被贬去民间游学,说是游学不过是流放。”

    说到这,慕容玦莞尔一瞬,“慕容玄月能活到今日也是命大,在他流放期间,皇后应该没少想要他的命。”

    没了良妃,没了母家的庇护,他就算是最尊贵的王爷。活得也与乞丐无异。

    苏夕颜也想到了这一点,忍不住想起自己当年救下的小乞丐。她当年救下的人到底是不是青鸾王爷?

    “你是慕容氏的血脉,你与慕容幽雪是兄妹才是!”苏夕颜陡然想到了这一点,那为什么慕容幽雪会对他抱有着超过兄妹的执念?

    慕容玦停顿了一瞬,“当年我一掌震碎慕容夜渊心脉的时候正好被七公主撞见,所以……”

    苏夕颜脸色微白,“所以你连七公主也杀了?现在的慕容幽雪并不是真正的七公主?”

    这样一来也就说得通了,慕容幽雪根本不姓慕容,与他也无血缘关系。所以“七公主”才对他不一样的感情。

    皇宫之中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慕容玦的身世牵扯了太多,难怪他一直没有告诉自己。

    “颜儿,皇权之争,只有成王败寇。我想回来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但有些事情注定难全。我要你相信我!你在我心中是独一无二的,我希望我在你心中也是无可取代的!”

    哪怕他离开,他消失了再也不能回来。慕容玦仍想苏夕颜记着他,任何男人都不能取代他的位置。

    苏夕颜轻轻颔首,隐隐觉得他在下很大的一盘棋。她清澈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慕容玦。觉得他的语气像是道别:“是宫中要变天了吗?你也会被连累其中?我……真的很担心你!”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将这个混账变态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依靠,他救过她,帮过她。现在他们已经有了孩子,若是慕容玦出了事,恐怕她一个人也难以活下去。

    慕容玦没有说话,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慕容玦看见小丫头眼中的担忧,他已经满足了……

    无论成败,总归有一人如此在意他!

    而这双凤眸一片漆黑。像是铺开的子夜暮色,让她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颜儿随我进宫,有些事情该有了断了!”

    苏夕颜轻轻应道:“嗯!我陪着你……”与你在一起,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都陪着你。

    慕容玦的凤眸轻轻扇动,又似恢复了往日的玩世不恭,眼中的浓浓雾霭一瞬化为了熠熠光芒。

    “最后一次……”他搂住苏夕颜肩膀的手慢慢往下滑,落在了她的腰肢上。

    苏夕颜没有拒绝,两个人之间只有交融的呼吸,没有多余的话语,木窗没有合上,两人在细碎寒冷的风雪中彼此靠近,互相温暖点燃。

    天色彻底地暗了,在漫天的风雪之中,皇宫的大门发出一声轻响被人从外面推开。苏夕颜跟在他的身后,走在玉石铺就的宫殿大道上。

    为了不引人注目,苏夕颜换上了太监的服饰。她垂首站在慕容玦的身后,为他撑着一把油纸伞。

    “父皇情况如何?”慕容玦负手而立向宫殿中的内侍问道。

    内侍小心翼翼说道:“皇上昏迷的时间多,醒来的时间少,几个皇子都来看过,皇上像是有些不认识人。”

    慕容玦听他说完,脸上神色平静至极,他转身对看守宫殿的侍卫命令道:“你们守在宫门外,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若有违抗者,杀无赦!”

    守在皇宫门前的人早已换成了他的亲信,这一声令下,无人不从。

    慕容玦踏入朱红色的门槛之后,苏夕颜跟在他的身后也走了进去,在宫门合上的刹那,她朝门外看了一眼。

    外面琉璃色的宫灯也无法照亮风雪交织的黑暗,参差交错的宫殿,如同巨兽张开血盆口中的獠牙。

    每一片雪宛若幽光,却无法将这泼漆浓沉的天地照亮!

    殿内宫灯并着夜明珠,将偌大寂静的宫殿点亮,亮如白昼。

    一黑一白,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世界。

    “颜儿……”他一声轻唤。苏夕颜才回过神快步走到他的身边。慕容天泽躺在锦绣龙床上,整个人异常苍白,如同一块白蜡。

    嘴里发出梦呓呢喃之声,额头间豆大的冷汗滴落,像是在忍受着某种剧痛折磨。

    慕容玦盯着他,神色冰冷如霜,而凤眸眼底却聚起血红之色。那是吸饱了仇恨盛放的彼岸之花。

    雪白的锦袖一卷,身下就多出了一把太师软椅。慕容玦懒散坐下,他抓过苏夕颜的手心来回把玩。忽然道:“颜儿去端一壶热茶过来。”

    苏夕颜很快从八仙桌上取来了茶壶,她以为慕容玦要喝,没想到慕容玦抬起修长的手指从她手中直接拿走了茶壶。

    茶壶微微抬起,滚烫的茶水顺着壶口滴落,淋在慕容天泽的脸上!

    苏夕颜望着他的动作,一脸的惊愕,“慕容玦你这是在……”

    这些滚烫的茶水很快从慕容天泽的脸上滚落,打湿了锦绣被褥,一阵阵青烟拂起。

    慕容玦手中动作不停。声音低魅寒彻,一字一句道:“慕容天泽你该醒了!”

    床榻上眼睛紧闭的慕容天泽有了反应,他动了动眼睛,缓缓睁开。看见他睁眼之后,慕容玦扔了手中的茶壶,动作凌厉优雅地一卷鹤氅重新在太师椅间坐下。

    “父皇,在你临死之前我特意来见你一面。顺带将这些年你欠我与我娘的一切,清算干净!”

    慕容玦坐在太师椅间,半垂着凤眸淡漠说道。俯视着床榻上的人影。

    脸上火辣辣的痛楚让慕容天泽睁大了浑浊的眼睛,“玦儿……是你吗?”

    这声呼唤换来慕容玦的一声冷嗤,“我没有名字,‘玦’这个字是我自己取的。为得是与你们慕容家断绝一切关系!”

    “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是父皇的孩子,你坐近一些让父皇看清楚你的容貌。”慕容天泽吃力说道,朝着慕容玦伸出了手。

    “你当真想要看清楚吗?”他笑着轻声问道,眸中闪过嗜血的光芒,如同归来的修罗。

    他一抬手就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自己的真容。绝艳,凉薄的面容,让慕容天泽看得心惊不已。

    “你这张脸……”这张脸才是他真正的模样吗?慕容天泽端详着这张脸,隐隐回想起一个女子的模样来。

    见他出神,慕容玦不紧不慢地出声说道:“当真是因为血缘的缘故吗?慕容夜渊的这张脸,我用着无比合适!父皇每天看着六皇子的这张脸,却不知他早已命丧黄泉,真是有趣。”

    他知道自己欠了这个孩子太多东西,甚至皇室族谱上都没有他的名字。但慕容天泽没有想到他竟会这样狠戾无情。

    “慕容夜渊是你的弟弟。你怎能这样对他?丝毫不顾兄弟之情?”

    听他所言,慕容玦放声大笑,这样的笑声让慕容天泽都觉得不寒而栗。

    “你连父子之情都不顾,我为什么要顾兄弟之情?慕容夜渊身有心疾,本来就活不久,每日靠药材续命,何苦要苟活在人世间?”慕容玦讥讽说道,“他已在在黄泉路上等你了父亲……”

    “孽债,孽债……”慕容天泽的神色萎靡。浑身上下不停地抽搐。

    慕容玦才是真正的六皇子,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当年梅妃怀上慕容夜渊的时候被冷宫中的良妃所吓,导致早产,生下来的孩子一出生就有心疾,注定活不了多久。

    自己一直用天下最好的药材为他续命,没想到他还是死了,竟是被自己的哥哥亲手杀了。慕容玦回到了南国,依旧成了六王爷。

    天命,一切皆是天命。人力不可阻挡。

    “八岁那年我没有死。我就想好要回来,向你们慕容一族讨回一切!我娘亲的血骨还残留在御花园内,我不会让她白死!”慕容玦近乎妖异的面容间浮现起戾气,声音冷若冰泉,带着一丝残忍杀意。

    苏夕颜望着他,慕容玦心中的恨意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加深沉凝重。

    慕容天泽被他这番话气得连连呛声,咳嗽不止,额头上的青筋凸显,“慕容玦你这个逆子!别忘了,你还是朕的骨肉……”

    事到如今见他还在自己面前摆谱,慕容玦脸上的冷笑更深,“正因为我身上还有你的那点血缘,我才让你活到现在!要不然慕容天泽你早该死了。饭菜里每天那点毒药,早该要了你的性命,你为什么没死?知道原因吗?”

    慕容天泽捂着自己的喉咙艰难地望着他,“朕……你竟敢在朕的饭菜里面下毒!为什么……”

    “朕已经纵容你顶替夜渊生活在皇宫里,一直庇护于你……你竟敢对朕恩将仇报!”慕容天泽艰难地说道,大声喘气。

    慕容玦漆黑的凤眸比外面的雪夜更加寒彻,“你以为这些就是我想要的?不!我想要的一直是你的命。其余的人在你眼中皆无足轻重,你在意的唯有你自己,还有这天下。”

    慕容天泽唇边流出白色的粘液,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玦儿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你同样姓慕容,绝不会做对不起天下的事情对不对?”

    慕容玦冷暗地看了他一眼,一笑勾魂,“我留住你的性命,是想让你看一些东西。”

    “滚进来……”他一声令下,三个三品以上的官员就被推入大殿之中。

    这三个官员身上看不出有什么伤,但意识都有些溃散,一看见慕容玦就赶紧以头贴地。

    “他们是?”

    慕容玦言简意赅说道:“太子党羽,他们手上都有太子与辽国私下交易联络,妄图逼宫的证据。”

    “什么?太子他……”慕容天泽再没有力气说完剩下的话,他眼睛直勾勾地睁着,嘴里吐出的泡沫已变为了血粉色。

    “太子是你看着长大,养在膝下的孩子。你一直觉得他虽不成大器。却温文儒雅,没想到他早就觉得你活得太长,在这皇位上做得太久了!军器监丢失的那批兵器,一部分给他卖给了辽国,一部分给他私扣下来准备反叛。”

    “你这一生没有做对过任何一件事……”慕容玦笑着给他最后补充道。

    慕容天泽在喃喃自语:“不会的,璃珞不会……”

    “人心无常,皇家无父子,更何况是在权利的诱惑下。”慕容玦从袖中拿出一卷准备好的圣旨丢在了他的面前,“这份诏书你若不写。以后世间再无南国,有的只是辽国的附庸国。慕容天泽你考虑清楚了,是否想做慕容一脉最后一任亡国之君。”

    慕容天泽所有的力气都聚集在了这双手上,他犹豫迟疑,手中明黄色的诏书不停颤抖。

    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琉璃灯罩中的光影扑闪,廊外铅雪压重。

    慕容玦垂首望着他,不急不缓地在澄泥砚中碾开墨迹,宫殿的大门突然间被人推开。干冷的碎雪随风涌入。

    吱呀吱呀踩踏雪地的声音此起彼伏,竟有一批军队向皇宫中涌来。

    苏夕颜朝门外看了一眼,就看见皇后娘娘明黄色的銮驾,太子换下了东宫的朝服,一身雕翎戎装。

    她的双手顿时变得冰凉,因为在太子身后一批银色铠甲的军队握着手中长枪只等着太子殿下一声令下就会涌入养心殿中屠杀。

    冰冷的金戈铁马之气,比落下的碎雪更为肃杀刺骨。

    修长的手指握着墨块纹丝不动,任凭宫门外列阵千军,漫天的碎雪压下。将天色连为一色,一片纯净的黑,肮脏的白……

    倒在地上没有力气起身的慕容天泽也看清了宫殿外的军队,慕容璃珞逼宫了。慕容璃珞得知六王爷先去了养心殿,担心他篡改遗诏,便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狼子野心。

    他早已受够了,他是嫡出长子,只因不够优秀,这么多年储君的位置一直坐不稳固。他日夜提心吊胆。装够了贤良恭顺,父皇却一直在摇摆。

    慕容玄月被流放民间,为何要被再召回皇宫,成了万民传颂的尊贵皇嗣?

    还有这来历不明的六弟,父皇分明知道他不是真正的慕容夜渊,为何还一再地纵容他?

    风裹着雪,吹迷了谁的眼,又吹迷了谁的心。

    宫殿中流露出的光影,金色又明亮,那是天下英雄的坟茔。

    慕容璃珞手握银枪枪杆重重地砸在地上,声音儒雅依旧,不掩矜傲逼势。穿过飞舞的雪帘传入大殿之中来回碰撞。

    “父皇,儿臣领兵前来肃清辽国奸细余孽!父皇若念儿臣有功,请将玉玺传与儿臣!”

    这是用惩奸之名,行逼宫之事!

    这三千军队涌入,慕容天泽交不交出玉玺就由不得他了!

    慕容天泽想要大笑,不错,不错……这是他一手教导出的“好儿子”!儒雅之貌,财狼之心。哪怕与异邦勾结,也要坐上这皇帝之位!

    难怪慕容玦会笑他,这一生没有做过一件对的事情。

    那他就在临死之前做一回“明君”,诛了这不忠谋逆之子,保住慕容万代江山。


第二百四十三章:第一滴血

    慕容天泽朝他伸出手,“给朕……将诏书给朕!”

    “想明白了?”慕容玦俯下身子,修长的手指托着明黄色的诏书和狼毫墨笔,一并送入了他的手中。

    三千军队在养心殿外集结,刀在鞘,箭在弦。他们伫立在风雪之间,不闻半点人声。

    明黄色的凤驾后面却有人等得不耐烦了,一双白净虎口处暗含细纹的手轻叩着凤驾的扶手。

    “璃珞事不宜迟,绝不能让那孽子拿到圣旨遗诏!”他们为了这一天谋划了日日夜夜。

    她的儿子是嫡长子,就算不争不抢,这皇位也只该属于他!

    慕容璃珞听见母后的催促,从腰间的箭筒中抽出一根白色的箭羽,搭在了长弓之上,瞄准大殿中的慕容玦。

    “杀了他,快点杀了他!”皇后急促不安地喊道,她看见慕容天泽将一份明黄色的诏书交到了慕容玦的手中。

    箭弦已满,长弓上的箭却久久地没有射出。

    “璃珞……”皇后的声音如琴弦挑到最满之时,重重落下。“为何不射?难道你还在顾惜什么兄弟手足之情?真是愚蠢,他是宫婢与旁人私通生下的孽子,连入太庙的资格都没有。你不必对他留情!”

    “成大事者,必须杀伐果断!”哪怕是弑父杀兄。

    慕容璃珞儒雅的脸上露出犹豫顾虑之色,“母后辽国大军一直迟迟没有出现,会不会出了什么变故?”

    他们带入宫中的军队只有三千人,未必能顺利拿到玉玺。皇宫外驻扎着军机大营,他们一旦发现不对就会涌入皇宫护驾。

    辽国人答应帮他们先一步剿灭军机大营,但为何一直不见皇宫之外有信号发出?

    皇后一怔,随即脸色起了变化,像是荡漾不平的波光,“怎么会?我们为辽军披了通关文牒,让他们八万大军进了南国。他们这么多人怎会对付不了区区的军机营?”

    慕容璃珞不满意地叹了一声,“母后我们会不会太着急了?”

    他一直是东宫储君,这皇位迟早是他的,何必要引那些辽人来分一杯羹?

    皇后大声训斥道:“有慕容玄月在,你当真以为自己能坐稳储君之位?本宫早就听宫人说你父皇准备了两份诏书,一份是传位于你,另一份是传位给慕容玄月。他出身之时有青鸾长鸣,你出生时有什么?这些年皇上对你如何,对慕容玄月又是如何,璃珞你心中没有比较吗?”

    “一旦坐上皇位的人是慕容玄月,你的下场除非拘禁就是流放……璃珞你是堂堂的东宫储君怎能成为阶下囚!这皇位你必须去抢!”

    慕容璃珞再次拉满了手中的弓箭对准了养心殿内,“父皇不要怪儿臣心狠,这皇位只有一个,儿臣不争也得争!您若是将皇位传与儿臣,儿臣也不会如此行事。”得不到的,那只能去抢!

    漫天纠缠的碎雪盘旋,如同撕碎的棉絮。

    漆黑中的一点流光升起,那一点刺眼的光亮让皇后激动地转过身子去看。

    “太好了!是辽国的军队,他们成功了,军机营中所有的御林军已死,谁都别想来救驾!”皇后喜不自胜地说道。

    “璃珞你放心大胆地动手吧!这皇位,天下都将属于你!”坐在凤鸾轿辇中的皇后娘娘眉黛高挑,无比自得。

    只听“铮”的一声轻响,慕容璃珞手中的箭飞了出去,直射握着圣旨的慕容玦。

    他雪白的衣袖抬起拂过,如分花拂柳般卸去了箭羽上所有的力道。

    射来的当空一箭落在了慕容天泽的面前。

    苏夕颜无声地站在慕容玦的身后,小手轻轻地攥紧他的衣袖,她与慕容玦一同入宫,没想到看见的竟是太子逼宫叛变这一幕。

    太子褪下温良恭肃的假面,敢这么做一定是有了万全的准备。

    慕容玦褪去脸上的霜沉之色,漆黑的凤眸深处多了少许温柔,他握住苏夕颜的手,发现她的掌心之中一片冰凉。

    薄唇勾起。淡淡一笑,“别怕有我在!你绝不会出事!”

    慕容玦将墨迹未干的圣旨交给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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