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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妃重生:王爷我不嫁-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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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阔不解地盯着他,“那是谁的玉簪?”一根玉簪就让活了半载的秦老陡然变色。

    秦老将瓷罐中的酒饮尽,“你还是太年轻。知道的事情太少!那个玉簪来历非凡,别说是苍陵关,她拿着这根玉簪想去哪谁敢拦她?”

    “那到底是……”孙阔的好奇心被他勾起。

    秦老却不肯再说下去只是摇头,“要出大事了!你看这天是不是又有风雪将至?”

    ……

    马车出了苍陵关,一路往军营的方向行驶而去。

    远远的就能听见军营之中震耳欲聋的操练之声。

    马车行驶到军营前就被拦了下来,“军营之地,闲人莫进!”

    车夫朝身后说道:“小姑娘你不如把你那根玉簪子拿出来再用一下?”

    苏夕颜从马车中走出,站在马车旁,“不必了,我有办法进去。劳烦你将我送到了这里,这辆马车就送给你了!”

    马车之中她还放了十两银子,是麻烦人家的跑腿费。

    “这哪行!”车夫掏出烟枪啪嗒啪嗒地抽着,“我把马车弄走了,你怎么回去?就算你夫君在这,你一个女儿家也不能一直待在军营之中。”

    苏夕颜只是一笑没有回答,她来了这儿是要与染辰哥哥同生共死,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再回去!

    正在操练新兵的央毅透过拦障往外看了一眼,高大的身形立刻绷紧,目光再也不能移开,直直地望着军营外的那抹身影。

    “那是颜儿?”央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站在央毅身边的苏锦昭停下了动作,顺着他的眸光看去,“颜儿她怎么会在这?她不是嫁给了六王爷为妃了吗?难道是六王爷待她不好?”

    苏锦昭许久没有离开过边塞,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甚至不知央染辰中毒,苏夕颜被新帝强留在宫中的事情,央毅为了不让小辈担心,这些事一直都瞒着他。

    央毅负手,什么话都没说疾步朝着苏夕颜走去。苏锦昭也想跟过去,央毅转身看了他一眼,“你留在这继续训练士兵!”

    苏锦昭无奈只能留下,自己亲妹妹过来,舅舅怎么挡着不让他去见?苏锦昭没有多想,继续监督着这批新军。

    苏夕颜还被拦在军营外面,直到央毅阔步走来,“颜儿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这里?”皇上怎么肯放她出宫,让她一个人来边塞?

    见将军过来,拦住苏夕颜的士兵退到了旁边。苏夕颜才得以踏入军营之中。苏夕颜跟在他的身后,分别了不过一个月,舅舅却像是老了许多。

    发髻的两鬓都生出了白发,往日挺拔如松的身形也微微变得佝偻,苏夕颜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阵的酸涩苦闷。

    两个人行至无人的地方,央毅才转过身深深地望着自己的外甥女,“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一个人来了边塞?这一路多么危险,你又怀着身孕。简直是在胡闹!”

    央毅的语气心疼远大于训斥,她留在皇宫之中是贵妃娘娘,总不会有人敢欺负她,她也能安心养胎。这孩子怎么就不远万里地跑来了?

    苏夕颜眼底泪光婆娑,“我不放心染辰哥哥……舅舅,染辰哥哥他到底怎样了?”

    从皇宫到边塞,这一路她已耽搁了将近半个月,染辰哥哥若是身上的毒素未解,那就只剩下半个月的寿命。

    想到染辰哥哥要活不下去了。她怎能安心地待在皇宫里面?

    央毅沉默了一会说道:“他还好,你不用担心他。”

    苏夕颜神色急切,“染辰哥哥身上的毒到底解了没有?”

    白月飞霜根本就没有解药,唯一的解毒办法是将他体内的毒逼到一处,由另一个人吸出,毒素吸出之后就能痊愈。而吸出毒素的那人却会中毒,说白就是一命换一命。

    央毅这一生坦荡,爱民如子,怎会同意这样的做法!

    央毅没有回答她。他不想骗颜儿,却又不忍告诉她这个残酷的事实。

    “我会将你送出军营,在附近的城镇中为你找个地方让你养胎。”央毅岔开了话题。

    苏夕颜莹然垂在睫毛间的泪珠从面颊划过,留下一道冰冷的泪痕,“舅舅你不回答我,是因为染辰哥哥身上的毒根本没有解?染辰哥哥再无几日了是不是?”

    央染辰是他唯一的儿子,虽从小待他严格,但也是为了让他出人头地。白发人送黑发人,怎能真正做到无动于衷。毫不心疼?

    “夕颜你现在有孕,情绪不能太过起伏,其实染辰他还好,并未有想象中的那般严重。”央毅叹了一口气,想要安慰她。

    苏夕颜摇头不止,她岂会看不出舅舅是为了稳住她,“染辰哥哥在哪?我要去见他!”

    “颜儿,他现在身边有人照顾,你养胎才是……”

    央毅的话没有说完。苏夕颜就已坚定地再次重复:“舅舅,我要见他,不然我怕是难以活下去……”

    她忍着泪珠不再落下,双眼却被咸涩的眼泪刺得通红,她微微扬起脸,神色倔强。央毅望着她,又像是看见了当年自己的妹妹。她们骨子里的性格都是一样的,心中决定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央毅转过身子。不忍再去看苏夕颜脸上的表情,他深吸一口气,闭上凌厉的眸,才能压抑住心中的涩痛烦闷。

    “他在营帐中休息,我派人带你过去。但夕颜你要答应我,要保重自己还有肚中的孩子!”舅舅的这番话无异于是给她做心理准备。

    苏夕颜的心一瞬被冰渣充斥,无比的冷而空荡,只余下不安担忧。染辰哥哥的情况定然是不好,舅舅才会说这样的话。

    苏夕颜将唇角抿得泛白。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她无论怎么哭,都不能让染辰哥哥转危为安。

    “舅舅我答应你……”苏夕颜的声音轻哑,从涩痛的喉咙间缓缓说出。她举头望着边塞之上萧索灰暗的天穹。她要陪着染辰哥哥,她现在不能出事!

    熟悉军营的士兵很快将苏夕颜带到了一顶帐篷外面。

    染辰哥哥就在里面,她的两条腿却像是灌满了铅,重重地压在地上无法抬起,无法向前迈出一步。

    一帐之隔,她能听见里面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咳嗽声,那般虚弱……

    说好不哭,却在一瞬又红了双眼。

    有人挑开营帐的帘子出来倒水,看见像是冰雕一样立在营帐前面的身影,那女子微微一惊,她上下打量着苏夕颜。这样精致如画的女子,在边塞极是少见。

    下意识地,眼神之中涌现出敌意。

    央小将军向来受城中女子欢迎,怕又是不识趣地人跑来打扰小将军养病。那些看守军营的人真是没用,怎么就让人钻了空子跑了进来。

    那女子两手叉腰,一张说不上好看的脸高高扬起,用边塞女儿特有的泼辣腔调问道:“你是谁?谁允许你来这的?”

    央染辰听见营帐外的说话声,用蒙了一层白翳的眸向营帐外看去。

    璀璨温润的眸,已如蒙尘的珍宝再无任何光亮。

    “云歌是谁来了?”咳嗽刚止,他的声线嘶哑却依旧柔和。

    听到里面碰撞的声音,云歌再也顾不得盯着她慌忙放下帘子跑入帐内,“小将军你好好躺下休息,不过是些不相干的人,我将她打发了就是!”

    云歌朝着帘子再看去时,苏夕颜已走了进来。她怔怔地盯着床榻间虚弱的央染辰,喉咙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哽咽着发不出一点声音。

    染辰哥哥瘦了,原本白皙的面容而今近乎苍白。面颊上暗青色的血脉都能看得清楚……他那双永远温和如四月柔煦的眸,却穿过自己,没有焦距地落在远处,像是认不出自己一般。

    玉冠下柔软的青丝,从发顶已开始发白。

    等到了一月之期,他的青丝就会变为白发。记忆就会被清空变为孩童,最后虚弱而死。而在这一个月内染辰哥哥会受尽痛楚。

    “谁让你进来的!”云歌站起挡在央染辰的面前,“你没看见小将军染了重病,你若真心悦他,就不该再来缠着他!”

    云歌是城中药商的女儿,一次药商在采药时遇见了群狼,当场就被活活咬死。他们在塞外巡防刚好遇见,就将云歌救了下来。她懂一些药理,生父已死。生母早逝。就将央毅当成了恩人,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执意要守在央染辰的身边照顾他。

    她也帮城中的人看过不少病,却查看不出小将军到底得了什么病。就算每日帮他熬草药,也无法阻止他一天天地虚弱下去。

    而今小将军越来越少外出,只在营帐之中处理一些公文,他的眼睛渐渐看不到只能朦胧的看见一些虚影。

    云歌的这句话,像是刀子深深地捅进苏夕颜的血肉中。是她害染辰哥哥变成了这样,就算自己千里迢迢来见他又有什么用?欠他的太多。根本再也无法还上!

    “你不用介意,云歌就是这样直率的性子。你来找我,可有要紧的事情?”央染辰唇边漾起温和的笑容,对谁都是这样的耐心有礼。

    只是这笑容有些淡,有些苦涩。他渐渐成了废人,许多事情想要去做却再也做不了。

    央染辰等了一会却没有听见那人说话的声音,就侧过清瘦的面容向云歌问道:“她走了吗?”

    军营戒备森严绝不会随意放人进来,来找他的人定然不是寻常人。奈何他眼睛几乎看不见了,只能用耳朵去听。

    云歌气恼不悦地盯着帘帐后站着的苏夕颜。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来了就呆呆地站着,一句话也不说!

    苏夕颜努力牵起唇角,想要露出笑颜,尽管她已经看出染辰哥哥的眼睛看不到了。

    “染辰哥哥……”她一声轻唤,努力想要保持平静,却仍是颤抖凝着哭腔。

    这一次换做央染辰怔住了,他忽然伸出双手抓住床边的木质拐杖想要站起身子,“颜儿,颜儿……是你来了吗?”

    云歌从未见过风轻云淡的小将军如此激动。他清俊的面容间露出她陪伴这么多日以来最为灿烂夺目的笑意。

    他起身太急差点摔倒,苏夕颜已快步走到他的身边将他扶住。这一刻云歌才看清自己是个局外人,无论她为小将军做什么,小将军都没有对她露出过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

    看到这样的笑容,她应该感到高兴,却不知为何眼眶一酸。好在边塞的女儿向来敢爱敢恨,她一眼就看出来得这个女子,对小将军而言非比寻常。

    “是我!”苏夕颜握紧了他微凉的手心,扶着央染辰重新躺下,她轻声低哑问道:“染辰哥哥你身上的毒没有解掉,你看不见了是吗?”

    央染辰消瘦的身子微僵,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背上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唇边的笑意凝固在了唇角,他抬起手拂过苏夕颜的面颊,轻轻地为她擦去眼泪,“傻丫头哭什么吗?我不是还活着吗?”

    苏夕颜握紧了他的手,他细长的手指只剩下一层薄皮包裹,握在手心中竟有些硌人。


第二百五十七章:记忆紊乱

    “染辰哥哥,我想让你活下去!我们拉过勾的一百年不能变,为什么你要违背?”苏夕颜握紧他的手指,舍不得松开,“染辰哥哥从小到大,你都没有骗过我,这一次为什么要骗我?我不许你死在我的前面!”

    央染辰另一只手轻覆在她微颤的手背上,“我也不想食言颜儿,但有些事由不得我做主。我先离开没有什么不好,我可以先去奈何桥上等你,等你的下一世。如果我有在天之灵,还可以护佑你的喜怒哀乐。”

    “我不要你护佑我的喜怒哀乐,我只要你活着!你能活下去,我愿意用一切去换……”苏夕颜将泪痕交错的面容埋入他的怀中,他的衣襟上依旧是淡淡叫人安心的墨香。

    央染辰缓缓抬起掌心,抚摸着她的头顶,“你怎么突然来了边塞?皇上他……”

    他看得出慕容玄月对她的在意,那样的在意近乎偏执。慕容玄月应该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她走吧!

    苏夕颜在他怀中抬起泪眼朦胧的面容。轻声道:“他不知道我去了哪里,染辰哥哥我只想陪在你的身边!不管是谁来了,我都不会走!”

    前世她已错过了一回,这一世她无论如何都要陪在他的身边。但是这一世央染辰的寿命之期只剩下短短的半个月。

    在南朝的皇宫之内,御医进进出出为慕容玄月处理臂膀上的鞭伤。解开的龙袍下一道贯穿整条胳膊的伤口足有三寸长,深的地方可见白骨,那一鞭足见有多狠绝不留情。

    这样长的伤口想让它自然愈合可不容易,需要用针线缝合上。

    慕容玄月摊开臂膀,神色淡淡,倒是为圣上缝合伤口的御医们战战兢兢,不时要用袖子擦一擦模糊眼睛的冷汗。

    慕容玄月坐在冰冷的龙椅间,望着面前跪着的虎啸营骁骑护卫,“如何找到慕容玦的下落没有?”

    那一箭已经他射穿,他不可能还有力气逃走!但皇宫外,他跌落的地方只有一滩血迹,并没有找到慕容玦的踪影。他竟然在眼皮子下面消失不见了!

    “禀圣上,属下已封锁城门搜查乱臣贼子的下落,眼下未曾寻到他的踪迹。”他们已将鸿城翻了一遍,都没有找到重伤的慕容玦。

    慕容玄月眸光清冷倒映着跳动的烛火,挥手让他们退下,“继续找,他受了重伤,就算能逃走,也很难活下去。盘查所有最近大量购买药材的可疑之人。”

    那一箭就算没有射穿他的心脏,至少也射穿了他的肺叶。

    “是!”殿中跪着之人打算退下之际,龙椅间的男人却唤住了他。

    “等等,将地图给朕拿来。”

    很快一张绘满南国山河要道的地图送到了慕容玄月的面前,他一只手按在地图纸上,剑眉微蹙,星眸凝视,指尖缓缓描绘摩挲而过。

    在御医将他臂膀上的鞭伤缝合好之前,他就已猜出苏夕颜的去向。从他掌心中逃离的女人,他要亲手抓回来!

    “皇上伤口已经缝合好,近几日不能碰水,不能用力,还请皇上保重龙体。”身旁的御医半跪下身子。

    而龙椅上的男人,却用一只手撑着线条绷紧,弧度凌厉的下颌,清冷的星眸望着玉坤殿外沉沉的夜色。

    御医听他轻声呢喃,“央染辰对你而言就这样重要?重要到你不惜一切也要从朕的身边逃离,怀着身孕行动不便,仍要千里迢迢去见他!”

    御医保持半跪行礼的姿势,心里却是一叹。事到如今,皇上所有的心思都还在失踪的月贵妃身上,毫不在意自己的安危。

    “皇……皇上……”御医再次出声。

    慕容玄月看都未看他一眼。道:“退下!”

    大殿中央巍峨的龙椅上坐着的男人身上泛着疏离淡漠的气息,琉璃瞳中只有烦躁痛楚。得到天下又如何?他真正想要的不过是那个倔强,浑身是刺的女子。

    “李福海进来!”慕容玄月站起身子,左手上缠满了白色绷带,就算是这样也不能阻挡他要去带她回来的决心。

    李福海一路小跑出现在玉坤宫中,“皇上有何吩咐?”

    “给朕备马,另外召集虎啸营的人明日与朕同去关塞!”

    “关塞?”李福海微惊,这么冷的天气,皇上怎会突然要去关塞?

    看了一眼慕容玄月的脸色,李福海不敢多问,“奴才这就去准备。”

    第二日一早,慕容玄月已换上了修身的暗紫色绣金锦衣,肩头披着玄色的貂绒大氅,一身冷肃的暗色越发衬出他的威仪冷漠的气质。

    慕容玄月一路走来,二十位虎啸营的护卫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仰视。为了能尽快递到边关,他只带了二十个护卫,都是顶尖高手能保证他的安危就足够了,其他的一切从简。

    从鸿城到边关最快,日夜兼程也要五日,若是坐马车一路走走停停恐怕会用上十日。再过十日央染辰身上的白月飞霜就要发作了。念及此,慕容玄月俊美无双的容颜变得沉寂不定。

    他在乎的从不是央家人的生死,能让他心有波澜的只有那个一直恨他的女人,她身子本来就虚弱受不得寒气,怎能一直留在苦寒的边塞!万一再受央染辰毒发的刺激……慕容玄月陡然止住了思绪,不让自己再想下去。

    不管如何,要先见到她!

    李福海在他身边伺候惯了,这一路自然要跟在慕容玄月的身边。

    慕容玄月翻身上马,用右手握住缰绳,在他们出宫之前陈公公一路踩着小碎步急急走来,“皇上,皇后娘娘醒来了闹着要见您,奴才们实在拦不住!”

    慕容玄月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低喝:“出宫!”

    醒来的许珑鸢由宫人抬着,坐在凤辇之中,一路不断催促:“你们这些贱奴才快一点!”

    还是来晚了一步,她看见慕容玄月翻身利落的上马。带着虎啸营的骁骑如同劲风从朱红色的宫门前掠过。

    “皇上……”许珑鸢坐在凤辇上嘶哑叫道,她的嗓子被慕容玦用鞭子勒伤了,到现在还没有恢复。

    出声说话的时候都会无比疼痛,但现在许珑鸢什么都顾不得了,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叫马背上的慕容玄月,他却没有回身看她一眼!

    是啊,他的心都在那个贱人那,就算那贱人心里没有他,不要他……许珑鸢绷紧的身子跌坐回凤辇间。她握紧拳头,放声低笑了起来。

    阴鸷的眸中隐隐泛起泪,“慕容玄月你这样对我!你等着……我会让你后悔!”

    边塞的清晨来得有些迟,在央染辰醒来之前苏夕颜就坐在了床榻间,借着帐篷外昏暗的光线,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睡颜。无比的认真。

    染辰哥哥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苏夕颜不知自己坐了多久,两腿都有些发麻变冷的时候染辰哥哥终于醒了。

    他费力地坐起身子,轻咳着问道:“云歌什么时辰了?”

    今日醒来他才发现自己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剩下一片漆黑。头顶霜白无声蔓延,他的长发已有一半变为了白色。

    央染辰却很平静,在喝下那杯毒酒的时候,他心底早已有了准备。只要颜儿一切都好,就足够了。

    “才到卯时,染辰哥哥你可以再休息一会。”坐在他身边的苏夕颜盯着他孱弱的侧颜出声道。

    坐起的人影身影微僵,一双被白翳覆盖的眸转向她的方向,“颜儿你还在?”他摸索着伸出手,苏夕颜将他冰凉瘦削的手紧紧握住。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染辰哥哥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

    央染辰虚弱地笑了起来,颜色淡如无色的唇勾起温和怡人的弧度,“我以为这是一场梦。”这么多年来,他做过无数次这样的梦,梦见颜儿陪在他的身边,梦见颜儿对他柔和地笑。每次知道是梦,他都不愿醒来,想要将这场梦延续地更久一些。

    白月飞霜的毒在他体内加重。现在他已经有些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很多记忆他都忘了,就连最近发生的事情,他也只能零零碎碎的想起。

    颜儿掌心的温暖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梦。

    唇边的笑容缓缓加深,“颜儿我不后悔喝下那杯毒酒,你不知这一个月反而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上天对我到底还是不薄的。”

    一杯毒酒,他甘之如饴。

    颜儿的心中是有他的,虽然不是在那最重要的位置,他却也满足了。一生时光漫长,能空活几十年又有什么意义,他宁可短一些,如夏花一瞬,只要有她相伴。等他踏上黄泉路上也不会感觉孤单害怕……

    “染辰哥哥你不要说这样的话,一定办法能解了你体内的毒。”苏夕颜声音发涩很艰难地说出。

    萧大夫去了哪里?他如果在这就能治好染辰哥哥。

    央染辰对着她温和一笑,“傻丫头不用为我费这么多心思,人活在世上,总有离开的一天。不如把生死看作是一场离别,百年之后还能再见。”

    若是有来生,若是有奈何桥……

    命运是恩慈的,有缘的人兜兜转转都能再次相逢。

    如此安慰的话,让苏夕颜再次泪染眼眶。上天已对她仁慈了一回,她觉得这一世已将自己的好运都用尽了,不敢再去奢求来生。

    营帐中的气氛太过悲伤沉重,苏夕颜不想再继续下去,她站起身子对央染辰道:“染辰哥哥我帮你梳发可好?”

    央染辰含笑颔首,“好,劳烦颜儿了。”

    他看不见后很多事都无法自理,才会答应让云歌跟在身边照顾他的起居。总归他活不过一个月,也不会耽误人家姑娘太久。

    云歌对他抱有什么样的想法,他不是感觉不到。换做往常,他若不能回应,便绝不会给对方任何一点幻想,但这一次他破例了。

    他死后,云歌还有漫长的岁月年华,时间一久就会将他忘记。但对颜儿,他却是矛盾的。既想让她忘了自己,继续自己的生活,又隐隐企望自己能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些什么,让她不要将自己遗忘得太快。

    念及这些,央染辰又是浅浅一笑,关心则乱,颜儿对他而言是不同的存在。此生仅为卿而活。

    苏夕颜搀扶着他,一路小心翼翼让他在铜镜前坐下。

    镜中的染辰哥哥脸上的骨相越发凸显,在白月飞霜的折磨下。瘦得惊人,往日的俊美秀致日渐不复。

    苏夕颜除了心疼,余下的便是愧疚。

    木梳划过,她的掌心中多出了几根黑白斑驳的长发。苏夕颜指尖颤抖,用力地将手中的长发握紧。

    她看着染辰哥哥日复一日的消瘦孱弱下去,却无能为力。

    “怎么了颜儿?”见她久久未动,央染辰微微侧过身子,忽而一笑,“我现在变得难看。颜儿嫌弃我了?”

    “没有!”苏夕颜胡乱地用衣袖擦拭面容说道,“染辰哥哥不管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不会嫌弃!你在我心中亦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永远都是她最亲近,最信赖的哥哥。

    铜镜之中央染辰无光蒙上白影的眸,都在一瞬像是重新流淌过光芒。

    云歌挑帘子进来时,就撞见苏夕颜为央染辰绾发的这一幕。苏夕颜十指纤纤,饶过他长发的手那般好看,与她粗糙的手指完全不同。

    云歌一怔,眼睛之中有很多感情涌过。最后化为了眼中闪烁的光芒。她重重地帘帐放下,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远远的像是能听见她的哭声。

    铜镜前的央染辰身子微僵,他同样也听见了云歌压抑的哭声。

    苏夕颜动作不停,动作轻柔地为他戴上发冠。

    “颜儿,我……”他解释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苏夕颜轻声打断了。

    “云歌姑娘照顾你这么久,我该去好好感谢她!染辰哥哥我出去一会,我会让人将早膳送来。”

    染辰哥哥欠了云歌的照顾之恩,自己同样也欠了她。

    央染辰迟疑之后缓缓点头。“外面风大,你出去多加一件衣裳。”

    听脚步声离开之后,那双看不见光影的眸变得晦暗。他还有十多天的寿命,让云歌早些离开也是一件好事,他不想让任何人为他伤心难受。

    苏夕颜披上斗篷,顺着呜咽的哭声找到了云歌。

    不同于养在深深后院中的贵女小姐,一步一笑都要小心谨慎。边塞的女儿敢爱敢恨,从不压抑自己的感情。就连哭也哭得毫无顾忌。

    苏夕颜站在她的身后,离她只有几步之远。怀了孩子后。她身上母性的光芒渐渐流露,灵秀的面容格外温婉柔静。

    云歌转身,用力地一擦眼泪,所有的脾气在看清她之后都发不出来了。

    只有这样像云纯澈,像花一样精致的女子,才配陪着小将军的身边。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如同一幅画。

    云歌捏着两只手,朝着苏夕颜嘶声叫了起来:“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既然你选择陪着小将军,你就要照顾好他。”

    苏夕颜眸中闪过光芒,她以为云歌会对她发脾气,让她离开染辰哥哥,没想到她说出的却是这一番话。

    “我会的……”苏夕颜重重点头。

    “我要你发誓!”云歌哭着喊道。她只想小将军幸福,想要小将军每天都能开心的笑。

    苏夕颜抬起手指着天,“我发誓,我会照顾好染辰哥哥,竭尽所能让他好起来。不再离他半步。”

    “好……”云歌擦干脸上的泪。挤出苦涩的笑容,“我走了,你一定要照顾好他!”

    苏夕颜望着她的背影,一时无话。

    边塞的女儿心思更加单纯,付出感情的时候毫无保留,知道无妄的时候就会放手。她见过太多皇城中的贵女,她们不懂情为何物,却将情变为执念。得不到就一定要得到,不惜代价,毁了对方也毁了自己。

    等云歌的身影消失后,苏夕颜才转身走回了营帐。

    营帐中士兵送来的早膳,染辰哥哥只动了很少的一些。

    听到脚步声,斜靠在榻间的人影抬起了消瘦的面容,“颜儿是你吗?云歌她有没有对你说重话?”

    他真正关心在意的人只有苏夕颜。

    苏夕颜浅笑道:“没有,云姑娘很好,她走了,她让我照顾好你。”

    “她走了吗……”他抬起近乎苍白的面容,无光的眸子像是看向远方。

    “染辰哥哥还想见她吗?我可以带你过去。”她不忍心见他露出怅然的表情。

    央染辰回过神,一笑,“不用了。”见与不见又有什么所谓,他只是个将死之人。多看一眼,只会害人害己。

    ……

    相隔不远的辽国的军营之中,长榻间躺着一道颀秀的身影,雪白的衣袖滑落而下。

    他缓缓睁开了眼眸,漆黑的凤眸陌生地望着周围的一切。

    胸前疼痛传来,修眉微蹙,他不解地望向自己的胸前。胸前缠着白布带,白布带下露出伤痕斑驳的肌肤。

    “你终于醒了,快点躺下……你已经昏睡了好多天了!”有人按住他的肩头让他重新躺回。

    床榻边站着一位娇艳的女子,肩头披着火红色艳丽的狐裘,乌黑的云髻间戴着金色嵌珠的步摇华胜,宛若人间最美的丹砂朱色。

    “玦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以为你再也不会醒。”娇艳妖娆的女子俯身看他,喜极而泣。灼人的泪珠滴落在他的耳畔。

    “玦?”他重复道,神色迷惘。面前的面容陌生之中又透着熟悉,“这是我的名字?”

    慕容幽雪守了他几夜。才守到他醒来,原以为能借此换来他的怜惜好感。慕容玦醒来说得第一句话如同冷水从头泼下。

    慕容幽雪焦急起身,唤道:“萧慎你快过来,玦他有点不对……”

    踏入帐篷的萧慎看了一眼床榻上完好无缺的人,“他哪不对,我看他哪哪都好!”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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