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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夫君飙演技-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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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 官家破天荒地没去贤妃宫里,而是歇在了自己的寝殿。
  他在龙床上枯坐了大半夜,第二日早朝便封了大皇子一个“礼院编修”的头衔,与礼部侍郎、刑部尚书一起主持画册的绘制及分派事宜。
  大皇子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这个机会,自此之后不仅可以光明正大地同朝臣往来,还能在年后继续留在京城。
  对他来说,后者的意义显然比主持画册更为重大。
  穆王妃借着送年礼的由头,给秦莞送来一盆牡丹花。可见她是用了心的,连秦莞喜欢牡丹都打听出来了。
  “王府的管事说,这是名品花种,千心黄。”
  秦莞一听,当即喜上眉梢:“果真是千心黄?”
  明月点点头,“礼单上也是这么写的,看大娘子高兴成这样,这花可是有什么讲头?”
  秦莞小心翼翼地摸着那盆叶子都掉光的牡丹苗,解释道:“你知道这种花为什么叫‘千心黄’吗?它与其余大瓣牡丹不同,接近花蕊处的花瓣细碎如菊,像是千瓣万瓣一般。”
  她将花盆往炭火旁挪了挪,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花盆,仿佛下一刻就能盯出一朵花来,“凡是千心黄必为上品,尤其自前朝以来,因其花色接近皇室的明黄,世人皆以为它比魏紫、鞓红更为难得。”
  明月不由好奇,“比咱们院里那株姚黄还好?”
  “各有各的好处。”秦莞喜气洋洋地说,“加上丹青姐姐送的我那株绿牡丹,红、黄、绿、紫四色牡丹我都凑齐了,如今又有了这千心黄,明年必得热热闹闹地开一场牡丹宴!”
  清风听到这句,不由笑道:“瞧瞧咱们大娘子,当真不把自己当外人,都嫁到将军府了,还想着回一方居开赏花宴!”
  小丫鬟们笑嘻嘻地应道:“我们也想回一方居。”
  经她们这么一提醒,秦莞才反应过来,可不是么,那些牡丹秧都在一方居种着。当时她出嫁的时候一心想着在将军府待不长,就没把花移过来。
  说到这个,秦莞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前一世,就在开春之后,秦茉成亲的那天晚上一方居里起了一场大火,不仅是那些花苗,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灰烬!
  直到死前秦莞都不知道那场火是怎么起来的。
  “清风姐姐,叫人给喜嬷嬷捎个信儿,千万把一方居看好了,尤其是过年期间,烟花爆竹一率不许放,灶间的柴禾、屋里的炭火都要仔细着。”
  秦莞想了想,又道:“大哥哥、三婶那里也说一声,叫他们也留心些,还有府里其他地方,别出了岔子。”
  清风无奈道:“姑娘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咱们这样冷不丁地回去嘱咐这些,嬷嬷倒还好,大郎君和三大娘子那边总得有个由头。”
  “就说我做了个梦,梦见一方居起火了。”秦莞神情严肃,“快去吧,我最近做梦很准,千万叫他们小心些。”
  清风只得福了福气,“是,奴婢这就去办。”
  明月笑笑,说:“大娘子快别担心那些没影儿的事了,不如先想想怎么给穆王妃回礼吧!”
  秦莞定了定神儿,笑着应道:“这个用不着我费心,自有将军去办。”
  “大娘子好算计,收礼的是你,回礼的却是我吗?”“梁大将军”笑着挑起布帘。
  众丫鬟纷纷福礼。
  耍心眼被人逮了个正着,秦莞吐吐舌头,颠颠地凑过去,帮他脱下官袍,又把人拉到屏榻上,换头冠,捏肩膀,伺候茶水,殷勤至极。
  梁桢受宠若惊之余,努力保持着一丢丢清醒:“瞧大娘子这番架势,怕不止是回礼这么简单吧?”
  秦莞嘻嘻一笑,“不愧是大将军,当真料事如神。”
  梁桢端着茶盏,挑眉道:“让我猜猜,是想回娘家住几日,还是去庄子上看木耳?”
  秦莞摇摇头,“将军继续猜。”
  “都不是?”梁桢反手圈住她的腰,将她带到身前,“猜不出来了,还请大娘子明示。”
  秦莞推开他,愤愤地道:“将军不会真忘了吧?其实不算是我求你,本就是你一早应下的。”
  “哦,我知道了。”梁桢面上微赧,“依着往年的规矩,腊月二十三之后就该歇了,谁知出了画册之事,官家近来对两个皇子要求甚严,连带着朝臣们也战战兢兢……”
  秦莞瞪大眼,“你说这么多,意思就是去不成了呗!”
  “当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梁桢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蛋,道,“我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你若着急,便叫桢儿陪你去。”
  “也行,只要能去就行,你跟不跟无所谓。”秦莞无情地说。
  “你呀……”
  梁桢敲敲她脑门,除了宠着,真是毫无办法。
  秦莞目的达成,立即把他丢到一边,脑子里一会儿想着一方居,一会儿想着泡温泉,忙得很。
  梁桢懒洋洋地歪在榻上,饶有兴趣地欣赏着自家大娘子的“变脸”绝技,可比在朝堂上听百官吵架有趣多了。
  ***
  近来朝中确实事情很多,梁桢原本想让黑子扮成他陪秦莞一起去温泉庄子。
  结果,那天早上他眼睁睁地看着秦莞换上新衣服,披着火红的狐领大氅,还梳了个很好看的螺丝髻,打扮得神彩奕奕,梁桢瞬间后悔了。
  于是,他把黑子拉到密室,摁着他贴上胡子,涂了易容药水,装扮成梁大将军的模样,然后一脚踢到马车上,代替他上朝去了。
  而他自己则是换上红衣轻裳,从密道出去,装模作样地在修竹院晃了一圈,然后大大方方地回到了听松院。
  “母亲,可收拾好了?”梁桢微笑着问。
  秦莞打了个哆嗦,“快别这么叫我了,一听就没好事。”
  梁桢笑意加深,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木匣,在她眼前晃了晃,“想要木梳直接说,下次可别拐弯抹角了。”
  不知触动了哪个机关,盒盖缓缓弹开,露出里面绛红色的木梳。
  木梳的样子十分别致,木齿细密圆润,打磨得十分光滑,手柄处刻着牡丹花的纹路,七八朵花簇拥成团,刚好堆成一个半圆。
  秦莞一眼就喜欢上了。
  梁桢拉过她的手,将木匣放到她手中,“还可满意?”
  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足以称之为惊喜!
  秦莞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故意挑毛病,“一看就不是桃木的。”
  “知足吧!”梁桢好笑地弹了她个脑瓜崩儿。
  秦莞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樱桃树下,少年挽起衣袖,将一把小木剑塞到她怀里,用清亮的嗓音说:“我最喜欢的剑送给你,不许哭了。”
  小小的秦莞抽了抽鼻子,说:“有点丑……”
  那时候少年就是这样曲起手指,弹了她个脑瓜崩儿。
  直到现在秦莞都还记得少年的手指温暖修长,他挽起袖子的时候右手臂上有一个圆形的胎记。
  至于少年的脸,原本是模模糊糊的一团,这次竟然变得清晰了一些,秦莞用力想了想,突然发现他也长着一双凤眼!
  对比面前的梁桢,秦莞越看越觉得像,忍不住抓过他的手臂想要验证一下。
  梁桢手上戴着束袖,暗扣很多,秦莞低着头努力去解。
  梁桢笑道:“做什么?又要给我缝束袖?”
  秦莞瞅了他一眼,狐疑道:“又?我之前给你缝过吗?”
  梁桢摸了摸鼻子,故作自然地说:“我的意思是……你不是给父亲缝过吗,也要给我缝一副?”
  秦莞被他成功糊弄过去,不怎么走心地点点头,“你若想要,我一定亲手给你缝。”
  梁桢挑眉,“之前那副不是你‘亲手’缝的?”
  “大多是彩练做的,我就裹了个边儿。我针线不好,哪里好意思献丑。”
  梁桢的笑顿时僵在嘴边——所以说,本将军晚上洗了白天戴、日日裹在手腕上舍不得摘掉的束袖,原来不是你亲手缝的,而是你的丫鬟?!
  梁小将军满心的郁闷无处发泄。
  就在秦莞好不容易把他的束袖解开,想要撩起袖子找胎记的时候,梁桢突然收回了手。
  秦莞急道:“你干嘛?”——还差一点就能看到了!
  “男女授受不亲,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梁桢板着脸说。
  秦莞就像被雷劈中了似的,拿细白的手指戳戳他的胸口,“将军说我翻脸比翻书还快,我看你才是!”
  说完丢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身就走。
  梁桢淡淡地提醒:“梳子不要了?
  秦莞回过头,把小木梳连同匣子一起抱到怀里,气冲冲地走掉了。
  梁桢抬手,摸着被她戳到的地方,低声道:“你可知道,那句话是我对你说的……”
  只是,秦莞已经走远,听不到了。
  ***
  为了避嫌,秦莞把梁情、梁愉、梁桦、梁栋都叫上了,也象征性地邀请了一下梁老夫人和崔氏、姚氏。
  梁老夫人断然拒绝,崔氏、姚氏也婉拒了。
  梁桦当众表示不去,话说得十分漂亮,“年底事忙,温书的时间本就不多,只能早起晚睡多读一些,恕侄儿不能从命。”
  梁老夫人当即把他好生夸了一番,顺带着骂了梁桢和梁栋两句,说他们多大人了还一心贪玩没个正形。
  一听就是在拐着弯地骂秦莞。
  秦莞笑着,只当没听见。
  路上,梁情和梁愉陪她坐在一辆马车里,姐妹两个温声劝慰:“祖母总是这样,嘴上不饶人,其实没坏心,大伯母不要往心里去。”
  秦莞笑笑,一本正经地说:“母亲是长辈,我是晚辈,就算她骂我两句那也是对我的爱重,更何况她也没说什么不是?我只会牢牢记得她的教诲,断不会生出其他心思。”
  梁情面上一怔,忙道:“伯母说得对,倒是我们的错,竟在背后妄议长辈。”
  梁愉也诚惶诚恐地说:“大姐姐不是这个意思,伯母您千万别——”
  秦莞扑哧一笑,“我知道你们两个的心思,这话就是说出来听听,你们记得就好。”
  梁愉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完全不知道秦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梁情却懂了,当即福了福身,笑道:“多谢伯母教诲!”
  ——秦莞教了她两件事:第一,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使看似无害的人也应存有警惕之心;第二,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该让人拿住话柄,尤其是出嫁后面对姑婆叔嫂。
  因着这个小小的插曲,梁情和梁愉对秦莞反倒更亲近了一些。
  三个小娘子本就年岁相仿,又都是良善坦荡的性子,凑到一处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一路热热闹闹地聊着,下车的时候已经好得如同亲姐妹一般。
  梁桢和梁栋两个郎君眼巴巴地看着,只觉得小娘子们的友情果然神奇。
  至于秦莞,注意力瞬间被眼前的景象吸引。
  这处温泉庄子是梁桢母亲的私产,地方不大,四周遍植桑榆,只在向阳的坡上盖着两间竹舍,一处凉亭,供人休憩。
  小院处处都种着竹子,只留出数条窄径,铺上鹅卵石,方便通行。因为地热的关系,即使冬日竹木都青青翠翠,不见枯黄之态。
  竹林深处垒着一大一小两个池子,旁边用竹板围着,还有竹制的小隔间,方便换衣裳。
  两个池子之间距离三丈有余,各自用极高极厚的竹板围着,只在头顶余出一方蓝天,既防止别有用心的人窥探,又能在泡汤之余欣赏竹林美景。
  梁桢、梁栋两兄弟把大池子让给了娘子们,俩人脱掉衣裳泡进了小池子里。
  为了避免生出事端,长随小厮一个没带,丫鬟婆子们也守在外边,秦莞三人事事都是亲力亲为,也算是充分享受这番野趣。
  秦莞和梁情率先脱了外衫,留着一身轻薄的里衣进了池子。
  梁愉年纪小,有些害羞,等她们走了这才羞羞怯怯地脱下外衣,放进柜子里。
  就在这时,一个敏捷的影子突然从柜子后面蹿了出去,一路横冲直撞,却不小心掉进汤池中。
  梁愉吓得尖叫起来,秦莞和梁情也禁不住惊呼出声。
  梁桢听到小娘子们的尖叫,想也没想便披上衣服往这边冲来。梁栋紧随其后。
  二人在浴间外站定,扬声问:“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无事,只是一头小鹿掉进了汤池。”秦莞镇定道。
  “它不会游水,大哥哥快来救救它!”梁愉紧张地嚷道。
  “你们穿好衣服,我进去看看。”梁桢还是不放心,扬声说。
  秦莞正要拒绝,梁愉却惊喜地嚷道:“好,我们马上就好了,大哥哥你一定要把它救起来。”
  说话的工夫,秦莞三人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只是头发还湿淋淋地垂着,却也顾不上了。
  梁桢和梁栋进了大浴间,果然看到一头半大的梅花鹿正扬着脖子在池子里扑腾。
  三个小娘子站在池边紧张地看着。
  梁栋活动了一下手腕,笑呵呵地说:“大兄且歇着,我一个就能搞定,看来,今晚能吃上嫩乎乎的烤鹿肉喽!”
  “不许吃它,它还这么小!”梁愉第一个抗议。
  梁栋翻了个白眼,“就是因为小,吃起来才鲜嫩。”
  “总之就是不许吃,也不许伤到它!不然我告诉母亲!”梁愉难得硬气起来。
  梁栋切了一声,“妇人之仁……先捉住再说。”
  “稳妥为上,这个池子有些深,你自个儿小心些,别伤着。”梁情不放心地嘱咐。
  梁栋不甚在意地点点头。
  这里只有秦莞一个外人,如今头发湿着,衣裳也有些凌乱,难免尴尬。她下意识地退到了隔间门口,想要回避一下。
  梁桢一直注意着她,瞧着她鬓发微湿,脸色酡红的模样,哪里舍得让别人看见?
  就在秦莞往隔间走的时候,他也不着痕迹地凑了过去,将她严严实实地挡住。
  殊不知,秦莞第一个要避的就是他。见他凑过来,连忙往后缩了缩,几乎要贴到门板上。
  狭小的空间,氤氲着温泉的热气,一切感官仿佛都放大了。
  ——她略显紧张的呼吸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她投过来的貌似埋怨的目光……
  梁桢觉得有些热,下意识挽起袖子,露出鼓动的喉结和小麦色的手臂。
  秦莞不经意一瞄,好巧不巧地看到了他右臂上那个圆形的红色胎记。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赠剑的小哥哥粗线啦!


第70章 9。6
  秦莞的心怦怦直跳; 这枚胎记仿佛打开了一道闸门; 深藏的记忆纷至沓来。
  记忆中的少年眉眼渐渐清晰起来; 俨然就是梁桢的模样。不,那时的他比现在明显要稚嫩许多; 黑黑瘦瘦的; 像一根大木头。
  少年告诉过秦莞他的名字; 只是秦莞记不清了; 只记得他说那个字含义是“坚硬的木头”; 可做宫室之立柱,国家之栋梁。
  所以秦莞叫他“木头哥哥”。
  少年纠正了几次; 秦莞却固执地不肯改,少年没办法,只得不情不愿地应下。
  这些事秦莞原本已经忘记了; 因为这枚胎记突然又想了起来。
  她还记得,那时候木头哥哥总是护着她。
  二皇子捏她的脸; 木头哥哥就帮她揍二皇子;嘉仪公主抢她的甜糕,木头哥哥就帮她抢回来。
  贤妃娘娘赏赐了樱桃、甜杏、好吃的糕点,木头哥哥总是用油纸包好; 放在怀里,趁着没人的时候拿给她吃。
  等她吃完还会敲敲她的脑门; 叫她“小贪吃鬼”,后来又变成了“小哭包”,有时候也会正正经经地叫她“小妮儿”。
  ——“妮儿”是汴京人对小娘子的爱称,一般亲近的长辈才会这么叫。
  汤池中; 梁栋顺利地将小鹿捉住,交给婆子们看管。梁愉千叮万嘱不许伤害它,婆子们连连应下。
  梁桢将闸口打开,汤池的水换了新的,小娘子们这才重新脱下外衫,重新泡回池中。梁桢和梁栋也回了隔壁的浴间。
  小娘子们都是第一次泡温泉,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池壁的颜色、水里的味道都能让她们讨论上好一会儿。
  就这么说说笑笑,约摸过了两刻钟,最初的新鲜劲儿褪去,身上被热汤泡得发软,梁愉第一个撑不住,嚷着要起来。
  因着方才的小事故,她自己不敢独自回隔间,便央着秦莞和梁情一起。
  刚好她们也泡乏了,三个人便裹上浴袍,相携着去换衣裳。
  梁桢和梁栋比她们更早出来,此时已经在坡上架起炭炉和篝火,切了大块的鹿肉在烤。
  梁愉顿时吓哭了,以为他们把刚捉的那头小鹿杀掉了。偏偏梁栋还一个劲儿逗她,说这鹿肉如何鲜嫩,如何美味。
  梁愉越哭越凶,闹着要回去,不吃肉,也不想看着他们吃。
  最后,还是梁桢看不过眼,指了指竹舍后面那圈小围拦,“你那头小鹿在屋后围着,正喝水吃食,欢实得很。这肉是一早从家里带过来的。”
  梁愉跌跌撞撞地跑过去,亲眼看到了这才止了眼泪,“大哥哥,小鹿腿断了,放在这里肯定活不下去,咱们把它带回家好不好?养在你的修竹院,看谁敢打它的主意!”
  说完,意有所指地瞪向梁栋。
  梁栋撇了撇嘴,“大兄整天那么忙,哪有时间养这些活物?”
  “不用大哥哥照顾,我自己去喂。好不好?”梁愉拽着梁桢的袖子撒娇。
  梁桢把架上的鹿肉翻了个面,扭头看向秦莞,见她也期待地瞅着自己,不由点了点头,“成,那就带回去养吧。不过,愉儿需得看好了,不能被小青捉去。”
  想到那只凶猛的大白鹰,梁愉顿时提高警惕,重重点头,“我一定好好养它!”
  “都说鹿是吉祥物,刚好,养大了给愉儿做嫁妆。”梁情嬉笑着点点她的鼻尖。
  “大姐姐真讨厌!”梁愉面上一红,气恼地打她。
  梁情提着裙摆朝竹林里跑去。梁愉红着小脸追了过去。
  梁桢不放心,叫梁栋跟着。
  于是,竹舍前就剩下他和秦莞两个人。
  这处地方空旷,婆子们虽然站得远,却能把两人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是以倒没人往不好的地方想。
  更何况秦莞有意避嫌,距离梁桢至少有一丈远,叫人想说闲话都没由头。
  婆子们远远地站着,听不到这边说话。
  秦莞托着腮,歪头看着梁桢,笑眯眯地叫了声:“木头哥哥。”
  梁桢一愣,倏地抬起头,盯着她看。
  “木头哥哥。”秦莞又叫了一声,还故意掐着嗓子,学着小孩子的腔调。
  梁桢细细打量着她的五官,试探性地道:“小妮儿?”
  “果真是你!”秦莞满心喜悦。
  梁桢则是惊大于喜:“居然是你……”
  两个人互相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架上的鹿肉隐隐传来糊味,梁桢才反应过来,连忙换了一面继续烤。
  秦莞搬着小木墩往他跟前挪了挪,小声埋怨:“你既然记得我,怎么没认出我?我那时候还小,记得不牢,你却已经很大了,总该记得的。”
  梁桢失笑:“你知道你当时有多矮多胖吗?”
  秦莞瞪眼,“你这是在嫌弃从前的我?”
  梁桢勾唇,“我只是在夸现在的你。”
  秦莞没绷住,笑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那样捧着脸专注地看着梁桢,就像小时候那样全然信任,满心依赖。
  梁桢的心没由来地漏跳一拍。
  他用了极大的毅力才从她身上移开视线,免得泄露内心的真实情感。他怕吓到她,惹恼她。
  她太聪明,他不敢大意。
  “木头哥哥,肉糊了。”秦莞笑盈盈的,声音软软糯糯,学着小时候的样子——分明就是在故意逗他。
  梁桢险些把手里的刀子掰断。秦莞不经意的小娇憨,对他来说就是莫大的诱惑。
  好一会儿他才勉强定了定神儿,切下一块肉尽量自然地递给她,“尝尝,入味儿没?”
  香喷喷的烤鹿肉顿时勾起了秦莞的食欲,她迫不及待地吞下去,烫得直吸气。
  梁桢好笑又心疼,“还跟小时候一样,见到吃的就往嘴里塞。”
  “这叫盛情难却。”秦莞给自己找理由。
  梁桢勾着唇,低垂的眼中藏着无尽的温情。
  再切下鹿肉之后他没直接给秦莞,而是砍了根竹子,劈开竹筒,用泉水冲洗干净,将肉肉一片片铺上去,稍稍放凉之后才送到她手边。
  他的动作大开大合,带着军人的利落果断,做的事偏又那般细致,透着十足的耐心。
  秦莞坐在小木墩上欢喜地看着,乖乖地等着,就像回到了小时候。
  她问梁桢,后来有没有找过她。
  梁桢说,那段时间他的母亲身子不大好,不久之后就过世了,他便回了西北,此后很久都没回京城。
  秦莞觉得很巧,她也是从那一年开始不再进宫的,即使母亲偶尔面见贤妃也不再带她。
  她就这样和她的木头哥哥失去了联系。
  其实,那时候梁桢有很多机会打听出她是哪家的小娘子,只是他从来没开过口。
  母亲生病的那段时间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那个无意中跑到樱桃树下的小胖娃娃是他生活中唯一的亮色。所以,他自私地把她藏在了心底,谁都舍不得告诉。
  原以为就这样错过了,没想到,兜兜转转他们还是遇见了彼此,而她,再次占据他心头至关重要的位置。
  ——后面这些话,梁桢没对秦莞说。
  他能感觉到秦莞对他更亲近了些,却也只是因着儿时的情谊,还有对缘分的感叹,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
  烤肉的香气弥漫开来,梁家兄妹闻着香味跑了回来。
  看到秦莞已经吃上了,少年们嫉妒得哇哇大叫,一个劲儿嚷嚷梁桢偏心。
  梁桢还真就偏心到底了,只给秦莞烤。
  三个小可怜只得自力更生。结果要么烤糊了,要么里面还是生的,即便如此还是十分畅快。
  肉香混着竹香弥漫在竹舍周围,久久不散。
  郎君娘子们直到玩得尽情,这才坐上车往家走。
  路上飘起了细细的雪粒,像是沙子一般,绵绵密密地洒向大地。
  这是今冬第一场雪,虽然落得有些晚,终归是来了。若能下得大一些,厚厚地铺上一层,明年又会是个好年景。
  马车骨辘辘地驶进府门,雪就在这时落得密了,从沙一般的小粒子变成了鹅毛似的大雪花。
  清风站在二门外,直到瞧见秦莞的身影,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可算是回来了,若再晚些路就不好走了。”
  她在这里站了许久,乌黑的发髻被落雪染白了。
  秦莞感动不已,亲热地挽住她的手,“多谢清风姐姐挂念,我拿鹿肉谢你可好?”
  “管它鹿肉马肉,大娘子平安回来才是正经。”清风扶着她往院里走,“可玩得尽兴?”
  “好着呢,那边景色雅致,温泉也养人。等下次将军得了空,带上你们一道去。”
  “奴婢先行谢过大娘子。”
  秦莞笑笑,踏上回廊,朝著书房瞅了瞅,发现没亮灯,“将军还没回来?”
  “没,从早上出去之后一直没回府。”
  “可叫人捎了信?”
  “也没。”
  彩练从里屋蹦出来,掩着嘴笑,“姑娘不在,将军捎信给谁听?”
  “多嘴。”秦莞拧了她一把,转头吩咐,“差人去问问,可曾用了饭,是家里送过去,还是回来吃……”
  说到一半,又改了口:“这个时辰了,想来早就饿了,干脆先做好了叫人直接送过去。”
  彩练笑道:“要是将军早就吃了呢?”
  “那就再拎回来,若是来来回回跑两趟中间耽误的工夫不说,还得叫他干等着。”
  “还是大娘子想得周到,奴婢也去搭把手,尽量快些。”明月用褙膊束起袖子去了小厨房。
  彩练笑嘻嘻地打趣:“大娘子终于知道关心将军了,不枉将军对您那么好!”
  秦莞挑眉,“难道我从前不知道关心他?”
  “您自己想想吧!”彩练嘻嘻一笑,拿油纸包了好大一块鹿肉,跑到廊下和小丫鬟们分着吃去了。
  秦莞一个人坐在榻上,默默反思。
  ——以后她是不是应该对梁大将军好一些?
  ——比如……少揪他两根胡子什么的。
  ***
  年根底下,阖府上下忙忙碌碌,便觉得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除夕。
  从晌午开始汴京城内便时不时响起噼哩啪啦的鞭炮声。
  将军府也趁着热闹挂上桃木符,贴上大门神,点起了五彩六色的大彩灯。
  刚过酉时,众人便齐聚荣养斋吃了一顿“辞旧宴”。
  汴京近年来流行包水饺,富贵人家用冬麦面做皮,贫寒些的便用杂面,春韭、晚菘、鲜肉皆可做馅。
  因着秦莞的关系,今年又多了一项新吃法——三鲜馅。
  这还是明月琢磨出来,用自家庄子上养的木耳,小渔村送来的青虾,再添上些熟鸡蛋或猪腿肉,包出来的饺子外皮劲道,内里鲜香,直叫人吃圆了肚皮。
  起初是相熟的几家学着包,后来不知怎么的传到了酒楼里,短短几日的功夫全汴京的人都知道了三鲜馅饺子。
  秦莞的木耳再次卖出了天价。
  冬天木耳收成不如夏季,品相上等的不足五成。当然,即便只有五成也足够秦莞大赚一笔。
  她特意叫人匀出些散碎的,以极低的价钱卖给普通人家,让他们也尝尝鲜。
  如今家里这顿守岁宴主食便是三鲜饺。
  除此之外还有鸡、鱼、肘、肉四大件,小酥肉、白条肉、黄焖仔鸡、黄焖带鱼、四喜丸子、酥牛肉、扒羊肉、八宝甜饭八个扣碗,再加上秋葵、春韭、水萝卜、闷豆嘴儿等素菜,甲鱼汤、鸭血汤、茯苓粥、莲子羹等汤品粥食,满满当当地摆了一大桌。
  家里主子就这么几个,敞开肚皮也吃不完。梁老夫人叫人用小碟匀出来一些,余下的便赏给了底下的人,叫他们也过个好年。
  下人们自是千恩万谢。
  有一条特意蒸得半生不熟的鱼,厨娘重新焐到了锅里,等着第二天再吃——这就叫“年年有余”。
  吃完饭,一家老少便围坐在一起守岁。
  从前梁老夫人跟着老将军南征北战,身上落下了老毛病,一入冬腿就疼。
  这次梁桢从西北回来,特意带了两个泥瓦匠,在荣养斋西北角的空地上盖了两间青砖房。
  按照西北的样式,一间盘上大土炕,另一间垒着灶台,通着火墙,只有南墙上打了两扇直棂窗,遮风又保暖。到了冬天把炕一烧,整个屋子都是暖烘烘的。
  汴京富贵人家的屋子多为木制,雕梁画栋,精巧好看,住着也敞亮。冷不丁多了这么个方方正正的砖房子,便显得有些粗糙。
  起初梁老夫人嫌那屋子瞧着蠢笨,不肯住,直到被梁栋架着进去了一回,便舍不得出来了。
  如今梁家上下都沾了光,任是外面风吹雪飘,他们往炕上一窝,从脚底板一直暖到头发丝。
  大过年的,众人心里皆是一团喜气,即便有些矛盾龃龉也暂时丢到了一边。
  梁栋拉着梁情、梁榆在打叶子牌,小四郎坐在黑子假扮的梁桢身边,听梁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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