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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夫君飙演技-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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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相中的。
  飞云只比秦莞早出生半年,四岁起就被韩琼抱到屋里,当小姐似的栽培。吃穿用度自不必说,读书习字都是和秦莞一道,那些上好的笔墨纸砚有秦莞的一份,就有她的一份。
  直到现在,飞云在四个大丫鬟里的地位都是特殊的,清风几人早就默认了,从不与她争。
  这满屋子的丫鬟婆子,秦莞最信任她,怎么都想不出她为何会藏起铜镜。不过,她很快就要知道了。
  飞云离开后,秦莞把屋子里的灯熄了。
  她和喜嬷嬷并没有真的说闲话,更没睡觉,而是布了一个局,顺利的话今晚便能查出飞云的意图。
  为了照顾飞云的脸面,屋里的丫鬟秦莞一个都没惊动,只告诉了秦耀,并向他借了一个人。
  戌正三刻,侯府各院的灯火都灭了,各房各屋相继安静下来,只有慈心居的佛堂依旧响着木鱼声。
  飞云和彩练住在同一间屋子,听着彩练渐渐睡熟,她这才窸窸窣窣地起身,小心翼翼地从床底的砖洞里摸出一个布包。
  她白天已经检查过了,铜镜还在,这让她大大地松了口气,同时也添了几分底气。
  她不敢耽搁,穿好衣裳匆匆往外走。
  夜来寂静,只能听到呼呼的夜风。
  飞云独自走在九曲桥上,踩着清凉的夜华,看着摇曳的树杈,心中没由来地生出几分惊惧。
  突然,不知哪里传来几声凄凉的鸦叫,吓得飞云一哆嗦,险些惊呼出声。
  此时她已经走到了九曲桥的尽头,还有几步就离了一方居的范围。然而,她本就心虚,再去看那干枯的芦苇荡、晃悠的长柳枝,莫名地生出几许森然,就连自己的影子都能把她吓到。
  飞云惊惧地蜷缩在栏杆边,再不敢往前走。
  就在这时,夜空中传来梆梆的木鱼声,比先前声音更大,也更急了些,仿佛在催促她。
  飞云不知想到什么,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
  木鱼声还在继续,薄云流动,月光仿佛亮了些。飞云咬了咬牙,豁然起身,提着裙摆向前跑去。
  一路跑到慈心居,她才停了下来。
  跨过面前的月亮门就是萧氏礼佛的供堂,不过几步的路,飞云反倒踟蹰起来。
  她在原地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迈出步子。
  然而没等她跨入月亮门,旁边突然蹿出一道矫健的身影,一手钳住她的胳膊,一手捂住她的嘴,眨眼的工夫就将她脱出老远。
  飞云惊慌异常,却丝毫不能反抗,就连求助都不行。对方显然是个好手,对付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倒显得大材小用。
  这人就是翠柏。他当年跟秦耀在辽东随军时做的便是探路的斥候,隐藏、暗杀、绑人、捣乱的工夫一流。
  不等飞云惊惧太久,翠柏就把她带到了秦耀的书房。
  看着屋中端坐的人,飞云的眼睛倏地瞠大,浑身的力气悉数卸去,整个人像坨泥似的瘫软在地。
  “姑娘……嬷嬷……你们……”
  “你还有脸叫姑娘?姑娘可养不起你这样的白眼狼!”喜嬷嬷满脸怒色,恨不得上前撕了她。
  翠柏上前,把从飞云手里抢到的铜镜交给她,并言简意赅地回禀了事情经过。
  秦莞与其说生气,倒不如说伤心、失望、不解、无力。她打开布包,翻看着那面铜镜,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十多年真心相待,她都没养熟一个人。
  翠柏瞄了眼飞云,同样气愤难耐。毕竟是一道长大的,他怎么也想不到飞云会做出这种吃里扒外的事。
  “大姑娘,如何处置?”翠柏咬牙道。
  不待秦莞说话,秦耀便寒着脸,冷声道:“背主求荣,打死了事。”
  飞云吓得一哆嗦,慌乱地爬到秦莞跟前,揪着她的裙摆哭求:“姑娘,姑娘不可呀!您、您就看在奴婢伺候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秦莞被她扯得回了神儿,努力维持着平静,问:“铜镜是你故意藏起来的?你要拿去交给萧氏?为何要这样做?”
  听着她一声冷似一声的质问,飞云下意识松开手,渐渐止了哭声,只垂头抽噎,并不答话。
  “小蹄子!看来今日非让你吃些苦头才行!”喜嬷嬷上前,高高地扬起手。
  飞云突然抬起头,眼中满是厉色:“你敢打我?我母亲也是姑娘的亲信,不比你差!”
  这样的飞云是众人从来没见过的。尤其是喜嬷嬷,一下子惊呆了。
  她没有子女,便把这四个大丫鬟当成自己的孩子,用心教养了十几年,飞云待在她身边的日子比守着她亲娘的时间都长,喜嬷嬷拿她当亲闺女。
  喜嬷嬷几乎气炸了,压着嗓门斥道:“你仗着你爹娘在姑娘跟前有体面,就去做这等腌脏事,若让她知道,看她是替你求情,还是一棒子打杀了你!既知道姑娘拿着你家当事儿,更该忠心谨慎才是,而不是仗着荣宠做下错事,又厚着脸皮为自己脱罪!”
  飞云坐在地上,依旧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眼中却写满了不服气。
  她哼笑一声,道:“若不是你到姑娘跟前告状,哪有眼前这一出?不过是个铜镜,就算我向姑娘讨了去,姑娘也未必不会给我。你不过是想将事情闹大,好叫姑娘厌弃了我,厌弃了我娘,你便能一家独大了,不是吗?”
  “你——”喜嬷嬷气得手抖。论吵架,她有一万句刺耳的话去堵她,但这是对外人的,不想拿出来对付自己养大的小丫头。
  喜嬷嬷当真被飞云无耻的样子惊呆了,这还是那个娇娇滴滴,蚂蚁都不敢踩死的小丫头吗?
  秦莞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飞云,觉得如此陌生。
  她扶着喜嬷嬷坐下,揉了揉眉心,道:“我再问一遍,你为何要把铜镜交给萧氏?”
  面对秦莞时,飞云身上的刺立即抚顺了,低声回道:“是她要的。她说想和二姑娘的放在一起,沾沾姑娘的福气,过几日便还回来……姑娘,奴婢不是要存心背叛您,奴婢、奴婢就是觉得早晚要还回来,让她用用也无妨,奴——”
  秦莞打断她的话,“她给了你什么好处?”
  飞云面上一慌,缩了缩肩膀,声音更低:“没、没什么……”
  “还不说实话!”秦耀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笔架都倒了。
  大大小小的毛笔哗啦啦摔到飞云身上,到底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丫鬟,秦耀发怒的样子顿时叫她吓破胆。
  飞云哭着跪在地上,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心里话:“主母说要向姑娘要了奴婢,帮奴婢脱了奴籍,将来配个良家子,子孙后代都不必再为奴为婢!”
  秦莞皱眉:“你信她?”
  “奴婢信!”飞云抬头,泪流满面,“主母也是贫苦人家出身,当年在宫里时做得是最低等的差事,只有她才理解我们这些奴婢的苦和累!”
  秦莞讽刺地勾了勾唇。
  喜嬷嬷气道:“你若有这等想法,为何不直接与姑娘说,偏去投奔她?”
  “我没有投奔她!只是暂时的交易!”飞云尖声道,“嬷嬷您还不知道吗?当年的韩大娘子就是个有大本事的人,她手上用得熟的哪一个不是全家老小、祖宗八代的卖身契都捏在手里?姑娘受了韩大娘子的教导,更是青出于蓝,手腕高超,我去求,有用吗?”
  “强词夺理!”喜嬷嬷怒道,“我看就是姑娘对你太好,养大了你的胃口!”
  飞云哂笑:“姑娘确实对奴婢好,从未苛待过奴婢,但是也只是把奴婢当奴婢而已。”
  看到她这番作派,秦莞连伤心都没有了,不值,很不值。
  她看着飞云,冷冷道:“我告诉你,即使你把铜镜给了她,萧氏也不会给你脱去奴籍,甚至不会把铜镜还给你,就算你去和她对峙,她也不会承认!”
  “不,她会的!主母向来慈和,怎会骗我?更何况,她还是吃斋念佛的,她、她不敢在佛祖跟前撒谎!”飞云强调道,与其说是为了说服秦莞,不如说是为了说服她自己。
  “那你就试试罢!”秦莞从袖子里取出另一面铜镜,丢到她跟前。
  这是她这两日叫信得过的工匠赶制出来的,和韩琼留下的那面一模一样,原本为了应付不时之需,没想到会用在这里。
  飞云拿到铜镜,惊讶异常:“姑娘,这、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么聪明,不用我解释吧?”秦莞淡淡地看着她。
  飞云难以置信:“姑娘,您、您不罚奴婢?”
  秦莞勾了勾唇,没吭声——不用我罚你,你只会自作自受。
  飞云只当她还是看中自己,舍不得重罚,惊喜得连连磕头。
  实际上,秦莞让飞云把铜镜给萧氏,一来是给她一个教训,二来也想看看萧氏究竟想做什么。
  “飞云,你可想好了?”喜嬷嬷到底不忍心,提醒道,“若迈出这一步,可就回不了头了。”
  飞云又叩了个头,坚定道:“即便脱了奴籍,我也还是姑娘的人,介时依旧跟在姑娘身边,为您梳妆打扮、管理铺面,姑娘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绝不推脱!”
  ——这时候,她就自觉地不称“奴婢”了。
  “那便谢谢你了。”秦莞似笑非笑地说。
  “走了。”见事情处理完了,秦耀一刻都不想多待,拉着她往外走。
  喜嬷嬷最后看了飞云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翠柏走在最后,临出门,回头道:
  “飞云,你需得知道一句话,奴才就是奴才,主子给你脸,你就能活得比普通人家的姑娘都体面;主子不给,那也是正常的,由不得你怨天尤人。”
  “你以为你爹娘有体面,你自己尽了心,主子就理应对你予取予求吗?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理所当然。”
  “人生下来就是不同的,要想好,得去挣。你看这侯门富贵,那也是主家几代人用血换来的。”
  “飞云,走出这个门,便是开始,你真正体会世态炎凉的开始。”
  飞云听着他一句冷似一句的警告,怔怔地愣在原地,心下一片茫然。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今天有二更哦!
  时间不确定,睡前肯定有~嘻嘻~


第56章 8。26(二更)
  这一夜; 注定过得不平静。
  飞云如愿把铜镜交给了萧氏; 却又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 万一真像秦莞说的那样,萧氏是在骗她怎么办?
  她偶尔也会闪过一个念头; 诸如秦莞会不会就此厌弃她; 或者爹娘会不会生气; 只是很快她就释然了; 她觉得不会。
  秦莞也没睡好; 她前半夜一直在想这些年和飞云在一起发生的事,一起读书; 一起习字,一起画画,一起被嬷嬷罚;后半夜凌凌乱乱地做着梦; 梦到前世的死,也梦到今生的萧氏。
  秦莞突然想到; 上一世萧氏是不是也买通了飞云?她是不是一直都在做戏,而不仅仅是因为嫁妆的事才撕破了脸?
  喜嬷嬷睡在外间的榻上,一整宿翻来覆去; 几乎没合眼。秦莞隐隐约约听到她在哭,大抵是寒了心。
  就这样到了第二日。
  一大早; 秦莞便给“梁大将军”去了信,同他说在家里再住一天,梁桢自然同意。
  一方居一切照旧,其余人各司其职; 只有飞云心急如焚,时不时就要往九曲桥那边瞧一瞧,后来干脆放下手中的活计,跑到凉亭里守着。
  喜嬷嬷几次想骂她,都被秦莞拦住。
  秦莞是个心善的,但是这不代表她会无原则地纵容犯错的人。既然这是飞云自己的选择,理应受到教训。
  用过午饭,飞云千盼万盼的人终于来了。
  当着众多丫鬟婆子的面,萧氏依旧是那副温温和和的慈母形象,抓着秦莞的手嘘寒问暖。
  秦莞演技也不差,乍一看倒比从前还恭敬有加。
  两个人脸对脸演了一通戏,终于说起了正事——萧氏来要飞云的身契。
  当然,她不是空着手来的,而是带着银子。托盘上放着两锭银元宝,每锭二十两,这就是飞云在她眼中的身价。
  秦莞只觉得讽刺。果果
  萧氏话说得漂亮:“前几日摆喜宴,你舅舅家那个表兄过来帮忙,瞧上了飞云,千方百计磨着我要娶了她。我被他烦得不行,这不,只得厚着脸皮来找你讨人。”
  秦莞呷了口茶,慢悠悠道:“我舅舅家确实有两个哥哥,只是一个在书院讲五经,一个生意做到了大理国,家中已有正妻,皆是名门贵女,断无再纳妾室的想法。就算有,也该是舅母来同我说才对,怎么求到了母亲那里?”
  萧氏面上一僵,带着几分假笑道:“你这丫头,当真生了一张伶俐的嘴!你这是埋汰萧家呢,还是瞧不起你身边自小一起长大的女使?”
  “母亲说笑了,倒是女儿糊涂了,原来是萧家表兄。”秦莞话锋一转,说,“我记得母亲说过,咱们定远侯府的亲家只有韩氏,没有萧家。是以,母亲乍一说,我竟没反应过来。”
  这话确实是萧氏亲口说的。
  当时正逢秦萱的及笄礼,萧氏怕娘家那般人来了惹人笑话,这才有此一说。同时还能在众官眷跟前卖个好,让旁人赞她贤惠守礼。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被秦莞将一军。
  萧氏的笑几乎维持不住,“好了,不说笑了,确实是我那内侄子,十八岁,年纪正好,尚未娶妻,家里经营着果园子,飞云嫁过去了就是正正经经的大娘子,你就说舍不舍得放人吧?”
  秦莞笑笑,说:“这么大的事,母亲且容我半日,我得问问飞云,也要和她爹娘说说。”
  “成,那我便等你回话。”萧氏起身,明显不欲多待。
  “母亲慢走。”秦莞送到门边,没出屋。
  “不送。”萧氏施施然离开了。
  喜嬷嬷低声道:“她就不怕飞云反悔,把她要铜镜的事抖出来?”
  秦莞勾了勾唇,讥笑道:“飞云没有证据,她大可以矢口否认。更何况,飞云这不是没反悔吗?”
  只能说,就连萧氏这个外人都比她了解飞云。
  彩练突然从梅花树下钻出来,嚷道:“姑娘不能答应她,飞云不会嫁给那个姓萧的!”
  瞧着她一身泥土、满脸气愤的模样,秦莞不由失笑:“你怎么就知道她不会?”
  “她当然不会!”彩练笃定道,“嫁去别人家哪里比得上跟着姑娘好?万一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姑娘、见不到姐妹们,那还不得哭死!”
  秦莞问:“如果嫁了人就能脱去奴籍呢?”
  彩练皱了皱脸,有些迟疑地说:“那……那也得是姑娘替我们挑,找那些知根知底的……姑娘能护着我们,我们也能继续伺候姑娘,怎么也轮不到萧家!”
  彩练起初还没想过这些,如今越说越觉得理应是这样。说完还点了点头,肯定自己的话。
  秦莞和缓了神色,看向阶下藏着的那一排小萝卜头,“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永远跟着姑娘!”小丫鬟们急急地表忠心。
  秦莞憋闷了一宿的心突然就舒坦了。
  很好,不是所有人都是白眼狼。
  她抬眼,看向凉亭那边。
  飞云怔怔地站着,眼睛看着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莞把她叫到暖阁,身边依旧只有喜嬷嬷。
  桌上放着萧氏带来的那两锭银子,还有一张身契。
  秦莞将银子指给飞云,问:“你可愿意?”
  飞云不傻,自然知道秦莞是什么意思。
  她看出萧氏似乎并没有拿着她当回事儿,但是,只是有旁边那张身契,只要能脱了奴籍,一切都值了。
  她咬咬牙,道:“我愿意!”
  “你愿意个屁!”
  钱嬷嬷从屏风后冲出来,劈头盖脸地往她身上打,“猪油蒙了心的东西!看不清头势,分不出好赖人,今儿个我便打死你,省得寒了姑娘的心!”
  钱嬷嬷的确气狠了,用足了力气,飞云疼得嗷嗷叫,直往秦莞跟前躲。
  秦莞紧紧捏着帕子,狠着心没去拦。喜嬷嬷也别开脸,不让自己心软。
  钱嬷嬷一边打一边骂:“真是长本事了,这么大的事悄没声儿地就给办了,盛不下你了!你想嫁人,也得问问你爹娘同不同意!”
  飞云哭喊:“你还是我亲娘吗?怎么就不能盼我点好?你自己是奴才,非得让儿子闺女也当一辈子奴才吗?”
  “奴才奴才奴才!口口声声念着奴才,你还有没有半点良心?姑娘何时把你当过奴才?你知道真正的奴才是什么样的吗?”钱嬷嬷气急,一巴掌扇在她背上。
  飞云一个不备撞翻了案几,薄胎白瓷净瓶落到地上,摔成碎片。
  她从小到大都没挨过打,此时委屈到了极点,猛地抓起一个碎瓷片,直直地抵在喉间:“你是想看我死吗?我死了就能全了你的忠心,是不是?!”
  钱嬷嬷顿时变了脸色,慌道:“别、别……”
  秦莞也怕她真做傻事,沉声道:“飞云,你冷静些!就算你不信我,也该信你娘,她总不会害你。”
  飞云哭道:“我娘做奴才做惯了,心里只有大娘子,只有姑娘,不然怎么会四岁上就把我送来伺候人!”
  秦莞抿了抿嘴,心下一阵无力。
  钱嬷嬷一屁股坐到地上,气得哭了起来:“都是我的错,当初就不该求了大娘子,让她跟着姑娘念书识字,都学的什么歪理!”
  ——这话其实没什么道理,清风也是跟着秦莞一道读过书的,行事作风稳重严谨,和飞云丝毫不同,说来还是个人品性问题。
  喜嬷嬷原想劝两句,话还没出口也忍不住哭了,“怪我,都怪我,是我念着老姐妹的情分,总是偏疼她一些,倒让她把自己当成了主子!”
  两位嬷嬷都是伺候过韩琼,又一手把秦莞带大的,最是忠心不过。如今看着她们双鬓染霜、涕泪横流的模样,秦莞到底心软了。
  她叹了口气,对飞云说:“你知道为什么人人都觉得你错了吗?不是因为你想脱去奴籍,而是你选择的方式——你问都没问过我,怎么就知道我不肯帮你?”
  “眼下不就是事实吗?姑娘若真想放了我,何必闹这么一出?”飞云恨声道。
  “你以为这是我闹的?”秦莞简直气笑了,她算是看出来了,直到现在,飞云半点都没明白她的苦心!
  飞云手里依旧抓着瓷片,像是得了巨大的助力般。然而她并不明白,拿着自己的命当筹码,能威胁的不过是在乎她的人罢了。
  秦莞一眼都不想再看她。
  “今日看在你娘和喜嬷嬷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脱籍可以,我给你脱……”
  飞云面上一喜。
  秦莞又道:“但是,这些年你在一方居得到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带走,从此之后,你我也不必见面了。”
  飞云脸上的喜色一闪而逝,“姑娘,您果真还是记恨我的。”
  “做错了事,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秦莞淡淡道。
  钱嬷嬷恨声道:“你要真敢脱籍,钱家也容不得你!”
  非是她不盼着女儿好,而是她非常清楚侯府是什么样的主家,外面的生活又是怎样。飞云早就在侯府养娇了,那些种地打渔伺候公婆的苦日子她根本熬不住。
  飞云看看秦莞,又看看自家娘亲,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翠柏说得没错,想要自由,就得自己去挣!姑娘,您只管应了主母,我愿意听她的安排。娘,您也不必忧心,以后过好过坏女儿自己担着!”
  这一刻,秦莞很想怼她一句——你自己挣,你有什么资格?如果我拒绝了萧氏,如果钱嬷嬷死活不让你出嫁,你又拿什么来挣?
  话到嘴边,秦莞还是收了回去。
  她是彻底失望了。
  ***
  最终,秦莞还是如了飞云的愿,把她的身契给了萧氏。
  当然,她留了一手,那张身契是假的——她才没那么傻,别人勾搭着她的丫鬟偷东西,她还要帮人家数钱。
  这样做是为了以防万一,倘若萧氏和飞云自此之后老老实实,她压在手里的身契就是废纸一张;如果她们再整夭蛾子,至少有个拿捏的。
  钱嬷嬷做得也十分决绝,当即便表了态,言明飞云若投了萧氏,便和钱家再无关系。
  即便如此,飞云还是这样做了。
  萧氏当着她的面把身契烧了,微笑着问:“若别人问你,如何得的这门婚事,你怎么说?”
  飞云明白她的意思,垂首道:“主母放心,铜镜的事我不会说出去。”
  萧氏满意地点点头,拉着她的手温声道:“好孩子。”
  倘若这时候飞云抬起头,便不难发现她眼底掩不住的算计和冷漠。
  第二天萧家便来人,要把飞云接过去。
  萧氏假装大度,高调地给她出了些嫁妆,只是还不如飞云从一方居带走的多。
  萧家人只雇了一顶小轿,连个媒婆、吹打都没有,说是先抬回家去再大办。
  这和飞云预想的大相径庭,只是事到如今由不得她反悔了。
  临走之前,她回了趟一方居,想给秦莞磕个头。
  然而,她连秦莞的面都没见到,便被彩练和翠柏拦住了。
  彩练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却是清楚的!你还有什么脸见姑娘?要走赶紧走,我看你一眼都嫌脏!”
  飞云从前仗着自己受宠,事事占先,如今被她最看不起的彩练骂,自然不服气,“别说我没错,就算有,也轮不到你来骂!”
  翠柏抱着手臂哼笑,眼中满是讥讽。
  清风、明月和一帮小丫鬟就站在不远处,神色各异地看着这边。
  飞云被她们的眼神刺激到,厉声说:“你们生着奴才骨,我可没有!你们如今贪恋侯府的富贵,我不稀罕,十年后见分晓!”
  说完,便跪在当地,朝着秦莞的住处磕了三个头,继而转身离开。
  彩练气得直跳脚,偏偏又没读过几天书,说不出她那样的“大道理”。
  翠柏帮她骂回去:“十年太长,最多仨月,姐们儿等着看你自尝苦果!”
  飞云脚下一顿,继而更加坚定地大步向前,就像做给谁看似的。
  彩练杵了翠柏一肘子,“你是她‘姐们儿’?”
  翠柏忙道:“我是帮你说的。”
  “谁用你!”彩练脸色臭臭的,转身扑到清风怀里,偷偷地哭了。
  清风、明月也落了泪。
  到底朝夕相处了十多年,情分和亲姐妹差不了多少,眼瞅着飞云以这种不光彩的方式离开,她们心里到底不大好受。
  秦莞站在窗边,看着飞云的身影渐渐走远,暗暗地叹了口气。
  喜嬷嬷突然想到什么,低声道:“姑娘可曾想过,在此之前飞云有没有替萧氏做过别的?”
  秦莞点点头,“萧氏在找东西,应该没少从飞云这里套话。”
  她也是这两天才想通的——怪不得成亲前的那些日子,萧氏哪怕被人嚼舌根也要来翻她的嫁妆。
  喜嬷嬷心下一惊,“她在找什么?可是铜镜?”
  秦莞摇摇头,“应该不是。”
  她有种直觉,萧氏或许自己都不清楚要找什么,不然她早就出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可是,母亲已经过世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值得她惦记?
  秦莞不由问道:“嬷嬷,我母亲当真是因为难产……离开的吗?”
  喜嬷嬷一怔,“姑娘可是查到了什么?”
  秦莞摇摇头,“不,我就是突然想问问。”
  喜嬷嬷松了口气,故作平静地说:“大娘子那一胎原就坐得不稳,当时主君交待了太医要保大人,大娘子却坚持保孩子,结果……”
  一尸两命。
  “听说是个男胎。”秦莞幽幽道。
  “嗯。”喜嬷嬷点点头,眼中带了泪花。
  秦莞扭头看向窗外的红梅。因此,她也就没有注意到喜嬷嬷那双颤抖的手。
  半晌,秦莞才冷静下来,说:“飞云那边叫人盯着,萧氏不会就此收手,既然她把飞云弄到萧家,一定还有其他目的。”
  “是,此事老奴亲自去办。”喜嬷嬷应道。
  听着她自称“老奴”,秦莞原本已经习惯了,在她的意识里这只是一个自称,和“我”、和“奴家”没什么区别。
  然而,经过这一遭,她心里方才有了计较,“嬷嬷,你想脱了奴籍吗?”
  “姑娘千万别被飞云那小蹄子带歪了心思。外面的生活怎么样,她这种从小养在大宅里的上等女使怎能知道?”喜嬷嬷嗤笑一声,道,“翠柏说得没错,飞云真嫁到了萧家,三个月都过不下去!”
  秦莞点点头,渐渐地想通了。
  是呀,为何翠柏看得那般明白?是因为他跟着秦耀从侯府到辽东,又从辽东到水军营,见惯了俗世的恶,知道这个世上还有无数人吃不上饭、活不下去,更知道珍惜和感恩。
  秦莞自问从来没苛待过手下这些人,那张身契不过是彼此间的一个保险罢了。
  就像母亲说过的,做人可以有良善之心,但要适度,不然被利用、被戕害的就是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啊~~飞云这里暂时告一段落(但不是结束)!
  明天就要见到梁大(小)将军啦!
  再养个娃娃什么的,是不是很完美?


第57章 8。29
  秦莞又在家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梁大将军”便接她回了镇北将军府。
  下了马车; 秦莞没回听松院; 而是直接去了荣养斋给梁老夫人请安。二房崔氏、三房姚氏都在。
  梁老夫人倚在迎门的屏榻上,穿着一件钴蓝长袄; 戴着鎏金团冠; 束着翠玉琥珀抹额; 衬着富态的身形; 威严又贵气。
  崔氏三十余岁; 生得额阔面圆,称不上漂亮; 贵在端庄,穿着打扮十分低调。相比之下,姚氏便显得俊俏得多; 也会打扮——红襦袄,丁香裙; 珠翠满头,杏眼桃腮,乍一看怎么也不像能生出梁栋那么大儿子的人。
  秦莞初归; 自是一番寒暄。
  梁老夫人起初拉着脸,多半是嫌秦莞在娘家住得太久。
  秦莞只当没瞧见; 恭恭敬敬地端茶倒水,笑盈盈地同她搭话,没一会儿便把老太太哄得露出笑模样。
  屋内众人方才松了口气。
  崔氏坐在梁老夫人下首,颇为郑重地提起一事:“自先大嫂走了后; 府里的事暂由儿媳代管,如今新嫂进门,这管家的对牌儿媳是不是该交出去?”
  话是对着梁老夫人说的,视线却瞄向秦莞。
  秦莞低着头,佯装喝茶,没接话。
  姚氏和崔氏交换了一个眼神,笑着说:“大嫂刚刚进门,人都没认全,你就这么急着把这苦差事推给她,安的什么心?”
  崔氏笑笑,这次是明晃晃地看向秦莞,等着她说话。
  秦莞依旧没说。
  梁老夫人轻咳一声,直截了当地问:“新妇,你可想管家?”
  秦莞自然不想,但是更不想被她们这一唱一和地给算计了。
  她放下茶盏,福了一礼,恭敬道:“儿媳出门前母亲和婶娘曾教导,各府有各府的规矩,儿媳不敢自专,母亲就按照府中的规矩来罢!”
  此话一出,屋中气氛一滞。
  按照府中的规矩,自然是大房娘子理事,然而二房崔氏是梁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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