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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夫君飙演技-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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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8。11(二更)
  秦莞起初并没有打算去找顾茵的麻烦; 她是真想把信烧了的; 还是彩练的话提醒了她。
  彩练愤愤不平; “那顾家娘子可真精,这些年大郎君送过去多少好东西; 怎么不见她还; 偏偏把这些伤人的破信还回来!”
  秦莞一听; 还真是。且不说兄长送给顾茵的; 单是这些年侯府往曾家送的好东西都不知道有多少。
  从前她以为是定远侯顾念着岳家只剩了孤儿寡母; 现在一想多半是为了这桩婚事。
  秦莞越想越生气,信也不打算烧了; 骑上马就去了曾家。
  曾氏本家在海州,京城里也有宅子。先前在猎宫时顾茵说过,她和曾氏回京之后没去顾府; 反而歇在曾家的宅子里。
  顾府在城东,曾府在城西; 虽然翠柏带着人一路追赶还是走岔了。
  秦莞和彩练戴着帷帽骑着马到了曾家门前,递上拜帖。
  守门人见她们穿着不俗,原本还挺客气; 然而一听姓秦,立马换了态度:“娘子来得不巧; 表姑娘昨日便回了顾府,娘子若找她不如去顾家府上看看吧!”
  秦莞一听便知道他是在敷衍。
  不用她发话,彩练立即上前,指着门人的鼻子骂道:“奸滑的油头!你知道我家姑娘是谁吗?竟敢如此怠慢!还不赶紧去通报; 若误了我家姑娘的事你可担待得起?”
  门人被她凶巴巴的样子惊得缩起脖子,嘟囔道:“我也是受了主家吩咐,就是因为知道你们是谁我才不能让你们进。”
  秦莞气极反笑,“行吧,既然这样,我们也不能白来一趟。虽说入不了府,有些话劳烦小哥帮忙通传。”
  门人不甚恭敬地揖了一礼,“您说。”
  秦莞掀起帷帽一角,给彩练使了个眼色。
  彩练会意,三两步走到阶下,大声说:“我们今日来曾家,是要讨回聘礼的!过往的郎君娘子们评评理,这家人做事不地道,既已收了我家的礼,却又把姑娘许配他家!”
  她的声音清清脆脆,穿透力极强,附近的商贩行人听到了,纷纷驻足。
  “亲事不成也就算了,我们就当没有过,今日来就是想把东西要回去,免得以后说不清,谁承想,这家人一听我们是来要东西的,竟然门都进不去了!”
  彩练和秦莞对视一眼,继续道:“既然进不去,便在这里说吧!曾家的主君、主母您听好了,去年的金钟,前年的玉冠,中秋节的琥珀蜘蛛……”
  彩练记性好,又爱打听八卦,嘴皮子上下一碰,便巴拉巴拉倒出许多东西,都是这些年定远侯和秦耀往曾家送的。
  路人听着,以为是曾家哪位姑娘做了这样的缺德事,纷纷对着曾家大门指指点点。
  门人几乎吓死在那里,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看似娇娇弱弱的小娘子竟然如此豁得出去!不是说高门显贵家的娘子们脸皮比纸还薄吗?
  秦莞是有备而来。
  一来,她戴着帷帽,没人认得出她,也就连累不到定远侯府。
  二来,彩练没有指名道姓,别人也不知道这桩婚事是顾茵和秦耀的,还以为是曾家的哪个姑娘。
  秦莞这招可谓直切要害。
  顾茵不过是曾家的表姑娘,门人受了她的吩咐不敢不将秦莞拦住。然而,一旦这件事危害到曾家嫡亲的姑娘,门人的态度就大不相同了。
  他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回了曾府,禀报主家去了。
  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秦莞便被请了进去。
  她倒不担心曾家害她,毕竟青天白日,满大街的人都看见她进去了,曾家不过一介商贾,脑子抽了才敢谋害侯府嫡女。
  不过,她还是长了个心眼,让彩练回去找帮手,就算不为着打架,至少也要有人帮着搬东西。
  曾家的主人们大多在海州祖宅,留在京城的只是一个体面的管事。
  管事见识到秦莞的厉害,一个屁都不敢乱放,恭恭敬敬地把她请到了曾氏的院子。
  顾茵也在。
  秦莞也不废话,坐下便说:“顾娘子,我今日过来就是为了要你一句话——你和我兄长的婚事,你自己想成吗?”
  顾茵低着头不说话。
  曾氏哼道:“若没记错的话,秦家娘子尚未成亲吧?一个闺阁女儿家,张口闭口谈婚事,想来侯府的规矩不过尔尔。也难怪,不然也不会平白无故跑过来污蔑我家茵儿。”
  秦莞冷笑:“污蔑?曾家舅母,您当真以为顾小娘子和我兄长的婚约没人知道吗?顾家舅舅在时莫非没同你说过,当初顾老先生许婚时还有三人在场,此时都是官场上数得上的人物,需要我一一点出来吗?”
  曾氏脸色一变,惊道:“此话当真?”
  秦莞嗤笑一声,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
  当然是假的!
  她连兄长有了婚约都不知道,哪里会知道许婚时有没有人在场?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威胁曾氏,让她别这么猖狂。
  曾氏确实被她吓住了,眼神闪闪烁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茵哭哭涕涕开了口:“秦姐姐贵为侯府嫡女,又有父兄庇护,哪里知道我等孤儿寡母的难处?二皇子前来提亲,自有家里长辈出去应付,哪里容得我们拒绝?”
  秦莞打量着她的神色,试探道:“你知道那个二皇子是什么样的人吗?他早已订下正妃,家里还有个极为宠爱的通房,你若嫁过去,既无正室之名,又无夫君疼宠,日子能好过?”
  顾茵不说话,只管哭。
  秦莞话音一转:“我也不是非要劝着你嫁进我家,只想着把这件事弄明白,若是你当真受了曾家或顾家的逼迫,我秦家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听了这话,顾茵一顿,哭得更加哀戚:“我和表哥本不相配,秦姐姐何必如此相逼?”
  秦莞一口茶险些喷出来——本不相配?
  天天上赶着递信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相配?不年不节收下重礼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相配?如今攀上了皇家高门,你倒说起不相配了!
  这下她是彻底确定了,顾茵根本不是被逼迫的可怜小白花,她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心机婊!那一封封情真意切的信不过是为了吊住秦耀,生怕失了这门亲事而已!
  秦莞气得头疼,暂时想不出报复的法子,只得冷声道:“既然这样,便把我家给你的东西退回来吧,从此一别两宽,各不相欠。”
  曾氏急了,“侯府高门大户,竟是这般做派,送出去的东西还要往回讨,说出去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秦莞冷笑道:“曾大娘子当真不知道我为何讨东西吗?若单是些瓜果野物,吃了就算了。偏偏我家哥哥实诚,送来的不是压箱的珍宝就是官家的赏赐。一来,你家配不上,二来,东西还了才干净,免得落人口实。”
  这些年为了讨好曾家,曾氏早就把那些东西用出去了,哪里拿得出来?
  如今被秦莞一通损贬,她气得直哆嗦,干脆撒起泼来:“来人!把这个不知礼的野丫头给我哄出去!”
  屋里屋外倒是站着几个婆子,只是没人敢动。
  曾氏一拳捶在桌面上,怒道:“都死了吗?”
  婆子们相互看看,低声道:“姑奶奶,这位可是侯府的姑娘,若是追究起来,奴婢们担待不起……”
  曾氏冷笑,脸上布满恶意,“谁说她是侯府的姑娘?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也敢冒充秦家姑娘!”
  顾茵也怯怯开口:“秦家姐姐我是见过的,不是她。”
  秦莞顿时惊呆了,天哪,从没见过如此无耻之人!
  曾氏也就算了,原本就是一脸刻薄相。这位顾家小姐姐可是始终像个娇滴滴怯生生小白兔一般,就连刚刚说那句话时也是柔柔弱弱仿佛受了欺负似的,谁能想到芯里却是个黑的!
  比……比魏欣还黑!
  秦莞觉得,这下不用再担心她被魏欣整死了,就这演技,死的是谁还真不一定呢!
  婆子们到底不敢忤逆曾氏,四五个人一起冲上来,就算秦莞重生后恶补了些拳脚工夫,一时间也施展不开,少不得被她们扭住,押着往外丢。
  就在这时,二门外突然闯进来一队佩刀披甲的兵士,一个个生得人高马大,凶神恶煞,进来二话不说,腰间宝剑一拔,剑尖直指厅内。
  婆子们吓得腿都软了,一个个趴到地上瑟瑟发抖。秦莞趁机脱了身。
  她一眼便认出这金甲红缨盔、腰上系玉扣的装扮是京城禁军。
  难不成是曾家犯了事,有禁军来抓?不对呀,禁军个个下巴抬得比天高,哪里会管这种入户抓人的小事?
  正纳闷,便瞧见彩练冲进来,后面跟着一个魁梧的身影。
  秦莞的心顿时落进了肚子里。
  彩练跑到秦莞身边,抓着她的手一迭声地问:“姑娘您没事吧?有没有伤到?”
  秦莞摇摇头,低声道:“怎么把梁大将军叫来了?”
  “路上碰着的,大将军听说您独自进了曾府,便带着人来给姑娘撑腰了——幸好将军来了,不然姑娘真叫这群恶婆子欺负了!”彩练又惊又气,一脚踹在旁边一个婆子身上。
  那人闷哼一声,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连连求饶。
  秦莞舒了口气,若不是他们来了,今日自己指不定就让人欺负了。她偏过头,感激地看向“梁大将军”。
  梁桢同时也在看着她,见她衣裳皱着,发髻微乱,登时黑了脸。
  凌厉的凤眸往厅内一扫,冷声道:“谋害官眷,论律当斩,来人——”
  “有!”儿郎们齐声大喝。
  曾氏腿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险些尿了裤子。
  顾茵反倒比她强些,强撑着嚷道:“我已和二皇子订下婚约,你敢动我?”
  梁桢嗤笑一声,居高临下看着她,就像在看一只蝼蚁,“那便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下更新规律吧!
  周一到周五每天更三章;周六、日每天更一章。偶尔卡文会在文案和留言区请假。
  具体时间不太确实,一般就是9:00,12:00,18:00,21:00或睡前……哈哈。


第41章 8。12(一更)
  梁桢的声音不高不低; 语气不急不缓; 却叫顾茵惊出一身冷汗。
  方才的硬气顿时没了; 巴掌大的小脸扬起来,柔柔弱弱地望向梁桢; 眼中含着两汪泪珠; 将落不落; 楚楚可怜。
  面对这般情景; 别说男人; 就连秦莞这个女子都忍不住心软了,梁桢却不然。
  他勾了勾唇; 眼含讥讽:“此等作态还是留着给二皇子看吧,兴许能少关两天。”
  “逆贼!安敢如此!”曾氏连滚带爬地凑上前,将顾茵护到身后; “二皇子不会放过你们的!官家会定你的罪!不敬国戚,谋逆大罪!”
  “逆贼?”秦莞嗤笑一声; “你口中的这个‘逆贼’驻守边疆二十余年,击退敌军无数次,收五州; 筑城池,安边民; 保家卫国从无私心,你猜猜,在官家眼里是这位忠君爱国的大将军可信,还是你这个……唔; 暂且算做二皇子的家眷吧,可信?”
  梁桢淡淡道:“不过纳个妾,二皇子能一句话定下亲事,也能一句话废了。”
  “你胡说!”顾茵利声尖叫。然而,叫得越大声越能证明她此时的恐惧。
  秦莞居高临下看着这对母女,觉得可笑又可怜。
  其实,她只是吓吓她们,出一口气而已,不想把事情闹大。就算“梁大将军”不忌惮二皇子,秦莞也不能让他沾上一身腥。再者说,事情也没严重到大动干戈的程度。
  更何况,顾茵说到底是大伯母仅剩的亲人,即使看着秦耀的面子也不好把事情做得太难看。
  当然,也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们。
  秦莞在梁桢耳边嘀咕了一通。
  梁桢挑挑眉,“你甘心?”
  秦莞鼓鼓脸,“就这样吧,倘若纠缠不清,反倒像是我哥娶不上媳妇,硬扒着她似的。”
  梁桢笑笑,手一挥,“这间屋子里凡是值钱的全部搬走。”
  “是!”立即有数名禁军出列,个个严肃着一张脸,倒像是执行重大任务似的,半点抄家搬东西的愧疚都没有。
  曾氏尖叫:“你们干什么?青天白日敢抄家,还有没有王法了!”
  秦莞轻笑:“曾大娘子,我也不稀罕你这些破东西,什么时候把我哥哥的信物拿出来,什么时候把东西还给你!”
  不是秦莞小家子气,翻了脸就要人家还东西,而是因为那些物件要么是秦家的祖物,要么是官家的赏赐,为表重视秦耀才给了出去,谁能想到顾茵会悔婚?
  那些东西相当于打着定远侯府的记号,倘若曾氏拿着去干坏事,担责任的是秦家。就算今日秦莞不开口,定远侯也会亲自出面要回去。
  曾氏破罐子破摔:“东西早没了,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秦莞的三观一再被刷新——这是一个高门贵眷说出来的话吗?当真是比大街上的泼妇还无赖!
  对付无赖,就得比她更无赖。
  梁桢冷哼:“今日拿不出来,我便搬空这间屋子,明日拿不出来,我便抄了这座宅子,后日拿不出来,我便带人去海州!”
  曾氏被他土匪般的凶悍气息吓得缩成一团,再也不敢开口。
  禁军动作很快,几句话的工夫就把偌大的西厢房搜罗空了。
  别说,曾氏房里还真有不少好东西,瓷器字画不必说,还有些海外传来的珍宝。这些是她专门从海州带过来的,为的是嫁女儿时充门面。
  梁桢挥挥手,叫兵士们悉数搬到车上。
  顾茵跪坐在曾氏身边,冷冷道:“秦莞,你当真连皇家都不看在眼里吗?”
  秦莞轻笑:“你想听我说什么?大不敬的话吗?然后呢,到二皇子跟前哭诉,再给我扣上一顶蔑视皇权的帽子,让我抄家灭族吗?”
  秦莞目光一凛,“顾茵,我不跟你计较不是因为怕了你,而是顾着我大哥哥的脸面。好自为之。”
  禁军在前面开道,梁桢护着秦莞往外走,彩练昂首挺胸跟在后面。
  走了两步,彩练突然停下来,从花架下掏出一只白白软软的小狮子狗,正是围猎时秦耀和赵攸宁联手赢来的那只。
  小家伙蔫蔫的,小卷毛上黏着灰,似乎还瘦了一圈,明显没有受到很好的照顾。
  彩练喝道:“这个也得带走,才不能便宜了你!”
  顾茵母女抱头痛哭。
  ***
  今日朝中休沐,“梁大将军”原本要去西郊巡营,半路碰到了彩练。他带着禁卫军骑马过来,吩咐长随回去备车。
  秦莞此时正坐在了梁家的马车上。发飙一时爽,发完了又开始犯愁。
  从曾氏那里抄来的东西肯定不能带回侯府,不然真就成打劫了。万一二皇子为了拉拢曾家真叫人来搜,这东西就成了铁证。
  然而,不带回家的话放到哪里?
  梁桢看出她的心思,说道:“东西我先收着,放心,没人能查到我头上。若是有人问起来,你只说今日被我邀出来吃席,没去过曾家。”
  秦莞看着他,不由笑了:“梁大将军为何如此帮我?”
  梁桢严肃着脸,学着他爹平日里训他的模样,沉声道:“你不乐意?”
  秦莞并没有被吓到,反而笑盈盈地说:“我又不傻,还能不分好歹?”
  梁桢也笑了:“那可说不准。”
  秦莞惊奇地眨了眨眼,在她心目中“梁大将军”一直是个严肃而又稳重的人,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开玩笑。
  她笑了笑,说:“既然说了吃席,就不能白说。今日便由我做东,感谢梁大将军出手相助,可好?”
  梁桢执手:“娘子盛邀,晦却之不恭。”
  秦莞躬身:“将军受之无愧。”
  两个人相视一笑,脉脉温情在车厢中静静流淌。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别扭。
  秦莞垂下头,沉默地扯着帕子。
  梁桢别开脸,轻咳一声。
  好在,这种气氛没持续太久,庆云楼到了。
  梁桢率先下了车,将秦莞扶下去。
  秦莞戴着帷帽,旁人看不到她的脸,然而从那玲珑的线条、款款的身姿中便能想象到定然是位美艳无方的小娘子。伴着身侧高大威猛的将军,更添几分遐思。
  小二哥殷勤上前,引着他们去了二楼雅间。
  彩练也自来熟地招呼着禁卫们开了一桌席面。
  等着他们全都进了酒楼,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才从拐角处出来。
  车里坐的是乔装后的嘉仪公主和刘司膳。
  刘司膳低声道:“公主,您真打算这么做吗?若您和梁小将军定了亲,这秦小娘子就是您未来的婆母……”
  “婆母?”嘉仪公主眼中满是轻蔑,“我若忌惮这个,当初就不会叫你推她下水。”
  是的,秦莞当初掉进湖里又被梁大将军所救,实际都是嘉仪公主设计的。
  那日,她吩咐刘司膳瞅准了梁大将军离得近的时候把秦莞推下水,又带着官家前去“看望”,父女两个一唱一和,坐实了这桩婚事。
  嘉仪公主为什么要害秦莞?
  因为她认定了梁桢和秦莞有私情,所以她要毁了秦莞,让她再也没有机会勾引梁桢——还有什么比“继母”这个身份更合适的?
  就算将来她和梁桢成了亲,也有自己的公主府,不用和秦莞这个名义上的“婆母”住在一起。更何况,她不仅是梁家的儿媳,也是梁桢生母的外甥女,还是大昭最受宠爱的公主,秦莞在她面前可摆不起婆母的款。
  看着她怨毒的神情,刘司膳一咬牙,道:“既然公主做好了打算,妾身这就去安排。”
  “去吧。”
  嘉仪公主端坐着,轻飘飘两个字便决定毁了别人下半生的清誉。
  ***
  庆云楼二楼的魏紫间,是秦莞最偏爱的雅间。
  室内挂着牡丹图,窗外有一处卖花的摊点,倚窗而望,能看到绿水幽幽的汴河,游人如织的御街,勾栏瓦肆的红灯笼,百姓屋顶的袅袅炊烟。
  犹记得当初梁桢约她来这里“谈判”的情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她在这里请梁大将军吃席面。
  酒菜上桌,秦莞盈盈一拜:“几次危难皆是将军出手相救,妾不胜感激,略备薄酒以表心意,望将军尽兴。”
  梁桢叉着腿,双手微微握拳置于膝上,唇边带着淡淡的笑,“倒酒。”
  秦莞颠颠地凑过去,殷勤地斟满酒杯,“梁世叔,请满饮。”
  梁桢嘴角一抽,接过酒杯转而堵住了她的嘴。
  秦莞猝不及防喝了一大口,陌生的味道从口腔蔓延开来,辣得她直吐舌头,黑亮的眸子也泛上一层诱人的水色。
  梁桢眸光一闪,声音微沉:“可是辣?”
  秦莞不想被他小看了去,故作硬气地说:“这算什么?我还喝过比这个更辣的。”
  “哦?”梁桢笑笑,没有拆穿她,“你若喜欢,我叫人给你送些西域的葡萄酒。”
  秦莞悄悄咽了口茶,压下喉间的热意,“你不反对女子饮酒?”
  “为何要反对?”梁桢理所当然道。
  魏如安就不许……
  秦莞不由想到了上一世。
  她和魏如安定亲后改掉了许多习惯,其中多半是魏如安或那个病弱的魏母旁敲侧击告诉她的。偶尔她会和萧氏提及,萧氏每每都教导她敬重婆母,顺从夫君,和睦家庭。
  然而,做到了这些,她自己却过得不舒坦。
  如今一对比,秦莞才知道当初过得是怎样糟糕的日子。
  突然间觉得很庆幸,自己还有重来一世的机会。秦莞再次斟满酒,豪爽地饮了下去。
  梁桢将嫩滑的乳酪推到她面前,“空腹饮酒伤身,吃碗乳酪垫一垫。”
  “嗯!”秦莞重重点头,双颊飞上两抹红云。那醉意朦胧的模样,直叫人看得心猿意马。
  梁桢别开眼,轻咳一声,这就醉了?
  秦莞确实像是醉了,一口气把整碗乳酪吃了下去。
  “梁大将军,请满饮此杯。”秦莞倒上一杯酒,殷勤地送到梁桢嘴边。
  红酥手,黄滕酒,佳人软语,笑靥盈盈,纵使拼命提醒自己,梁桢还是没能拒绝得了。
  他双唇微动,就着她的手抿了一口。
  清酒入喉,似乎掺着些不一样的味道。梁桢受过严苛的训练,顿时觉察出了不对劲。
  秦莞明眸微阖,唇角含笑,雪白的腕子露出半截,轻盈盈托在腮上,细软的腰肢微微拧着,媚态玲珑。
  梁桢心下一惊。
  作者有话要说:  嗷!今天就要换文名了,请宝宝们眼熟它~


第42章 8。12(二更)
  刘司膳专司药膳局; 是用药的高手; 当初在贤妃身边时就没少帮她做阴私事; 如今跟了嘉仪公主,这还是第一次为主“尽忠”。
  庆云楼是二皇子名下的产业; 她拿着腰牌轻而易举地混进了后厨。
  除了那壶黄酒; 秦莞吃的乳酪中加了更多催人动情的药粉。
  这就是嘉仪公主的狠毒之处。
  倘若秦莞经不住药力; 主动做出放浪之举; 梁大将军少不得与她成事。然而; 这绝非花好月圆的美事。
  一来,秦莞主动勾引; 就算有苦衷,也难免让梁大将军心里存个疙瘩——当然这是嘉仪公主的臆断,也是人之常情。
  二来; 两个人生米煮成熟饭,婚事势必要提前; 秦莞以这种不光彩的方式嫁入梁家,往后在梁家,乃至整个汴京城再难抬起头。
  三来; 秦莞将来若生下一男半女,会不断有人提及这孩子是怎么来的。没有人会关心他的出生是不是真的与这场意外有关; 世人只爱八卦,怎么热闹怎么传。
  再有,这件事不管能不能成,秦、梁两家为了脸面不仅不会追查; 反而会死死瞒着,吃下这个哑巴亏。
  嘉仪公主想到的事,梁桢自然也能想到。
  是以,在看到秦莞不对劲的那一刻,他立即扯过架上的披风,从头到脚将人包严实了,一言不发地往楼下冲。
  直到坐上马车,他才沉声吩咐:“去请丹太医,到西郊木园。”
  “是!”长随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彩练慌慌张张地上了马车,两只手死死拽着梁桢的衣袖,明明很害怕,却强撑着喝道:“我家姑娘怎么了?你要带她去哪儿?放开她!你、你别想做坏事!”
  说着,便去抢他怀里的秦莞。
  秦莞裹在披风里,发出一声难耐的闷哼。
  彩练哇的一声哭出来:“姑娘您怎么了?别、别害怕,奴婢、奴婢这就带您回家……”
  梁桢甩开她的手,道:“真担心她就赶紧下车,回侯府叫秦耀到木园接她——记住,你家姑娘今日没有出门,更没去曾府,也没来这庆云楼!”
  彩练向来机灵,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讷讷点头,“对对,姑娘一整天都待在一方居,是、是我和明月姐姐去的曾家,只要回来一只小白狗……”
  梁桢松了口气,“好丫头,现在就回家,记住,亲自去找秦耀,别惊动其他人。”
  彩练重重点头,扯过帷帽胡乱套到头上。临下车,她又不舍地回过头,哽咽道:“将军,你会照顾好我家姑娘对不对?我可以相信你对不对?”
  梁桢郑重道:“我以亡母起誓,绝对不做出令她难堪之事!”
  彩练哭着伏到地上,重重地叩了个头,继而抱起小白犬,跨马而去。
  车厢内只剩下梁桢和秦莞。
  秦莞的体温明显上升,呼吸也变得急促,灼热的气息洒在颈间,叫梁桢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秦莞神智还算清醒,只是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只觉得整个人都软成了一滩水,骨头也化掉了。
  她努力了好久,方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送我……回家。”
  梁桢摇摇头,冷静道:“你现在不能回家。”
  “你要、带我、去哪儿?”秦莞扯下披风,露出潮红的脸,水润的眸子满含警惕。
  梁桢托着她的后脑,诚恳道:“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我们有过约定,记得吗?你说要把我当成长辈,就像定远侯那样……莞莞放心,今时今日,我定会如同你的父兄般护着你。”
  听着他笃定的话,秦莞的心渐渐安定下来,意识却逐渐迷离,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我难受……”
  梁桢不比她好受,隐忍道:“放心,不会有事,我也不会让人看到你。”
  “我、我热……”秦莞身体燥热难忍,想要扯开衣裳。
  梁桢压住她的手,低声哄:“再坚持一会儿,木园里请了太医,吃了药就好了。”
  秦莞流着眼泪,撒娇似的摇着头,“不要、不要白胡子太医……”
  梁桢差点笑了,“不是白胡子,很年轻。”
  秦莞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的意识仿佛游离在九天之外,无法再用理智掌控自己的行为。她缩在梁桢怀里,额头附着细密的汗珠,皮肤染上粉红,由于难受而不断挣动。
  梁桢身上穿着甲衣,生怕伤到她,干脆解了。
  然而,只隔着几层薄薄的衣料,怀中的触感更加清晰。就像春江之水,暖融融,温润润,含着旭日蓬勃,百花芬芳。
  梁桢眸光一沉,抓过一盏凉茶狠心浇在她脸上。浇了她一盏,心里又觉得不忍,紧接着浇了自己两盏。
  秦莞半阖着眼,委屈地扁扁嘴,白皙的手抬起来似是想打他,却堪堪落在肩头。
  梁桢扣住那只手,紧紧地握了握,“莞莞,清醒些。”
  秦莞听到了,拼着最后一丝理智重重地咬在自己嘴上。
  鲜红的血珠如露水般挂在水润的唇瓣上,刺痛了梁桢的眼。
  他咬了咬牙,狠命一撕,束袖碎裂,露出精壮的手腕,继而卷起衣袖,将手臂递到秦莞嘴边,“别咬自己,咬这里。”
  秦莞听话地咬了上去,却没舍得使劲——实际上,她也没什么力气了。
  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打湿,透过朦胧的水雾,秦莞仿佛看到了一个圆环似的胎记,就像她小时候见过的那个。
  只是那胎记一闪而过,很快就被黑色的衣袖挡住。秦莞想要再看,却被梁桢紧紧地扣在怀里。
  她没在意,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因为这个时候她的脑袋就像一团浆糊,连梁桢的脸都看不清了。
  梁桢闭了闭眼,极力忽略身体的异样。
  方才他以亡母起誓,不止是说给彩练听的,更是说给自己听的,唯有如此他才能时刻保持清醒,不越雷池一步。
  佳人在怀,软语温香,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当年特训时他为何能挺过一关又一关,不是他意志坚定,而是人不对。
  若换成怀里这个,恐怕他早就缴械投降。
  ***
  西郊木园是梁桢的父亲梁晦名下的私宅,宅子不大,只有一对哑奴看守,极其忠心。
  禁卫军留在庆云楼查找下药之人,大海亲自赶着车将两人送至木园。
  梁桢抱着秦莞下了马车,一路奔至主卧。
  丹明宇本就住在西郊,比他们到得还早些,此时已在厅中候着了。
  梁桢抱着秦莞,珍而重之地放在榻上,身上的披风没有揭下,反而小心地遮了遮。
  看到梁桢这副架势,年轻的医官露出一个调侃的笑:“方才被小五从饭桌上揪下来的时候我还想着,今日非得叫你吃些苦头不可,如今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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