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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夫君飙演技-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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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莞吃完一碟炸散子,又喝了两盅雨后新茶,这才不紧不慢地换了衣裳,晃晃悠悠地出了门。
不过,她没去风雅轩,而是去了主院。
定远侯和秦耀正坐在堂屋,两张如出一辙的面瘫脸上皆带着愧疚之色,仿佛做了亏心事的是他们。
秦耀生怕秦莞心里不舒坦,有些着急地劝道:“莞莞别怕,就算换了庚帖,你若不想嫁我也定不会让你嫁出去!”
秦莞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今天她已经听到两个人对她说“别怕”了。
她想说,有他们在,她一点都不怕。
“伯父,大哥哥,方才我去见了梁将军——先别急,梁将军很谨慎,没让别人看见,更没把我怎么样。他只是对我说了梁家的情况,并告诉我……定会善待于我。”
秦莞顿了顿,又道:“梁大将军还说,倘若我嫁过去,他一不纳妾,二不收通房,也不会阻止我出门查庄子、管铺面。”
——这话不是秦莞编的,只不过说这话的不是梁大将军,而是梁桢。
秦耀皱眉,“你怎知他说的是真的?万一是骗你的怎么办?”
秦莞挺了挺身子,笑道:“我这不还有伯父、有兄长么?若是他苛待于我,我就回家告状,大哥哥一定会帮我打上门去,不是吗?”
定远侯摇摇头,“梁晦不是那样的人。他若是说了好好待你,定不会食言。”——虽然两家祖上有怨,定远侯却不会否定梁晦这个人。
秦莞松了口气,“既然伯父都这么说,我就更放心了。再不济还能和离,只要伯父和兄长不嫌我给秦家丢脸,我便没什么可怕的。”
话说到这份上,定远侯和秦耀都知道,秦莞这是打定了主意,不会再改了。
再说秦昌。
他暗地里和梁家交换了庚帖,还收了人家的小定礼,原本做好了秦莞会大闹一场的准备。没承想,秦莞不仅没闹,还老老实实地待在一方居,半点动静都没有。
秦昌不放心,差人到一方居打探消息。没想到,得到的回复不是秦莞在绣喜被,就是在缝嫁衣。
秦昌死也不信。
他担心秦莞在憋坏水,比如找机会离家出走——这话还是花小娘提醒他的。
于是,秦昌愣是拖着半残的身子亲自来了一方居。
来就来吧,却不肯走正门,反而鬼鬼粜粜躲在芦苇丛里。结果,被飞云一盆淘米水浇成了落汤鸡。
秦昌气极败坏地跳出来,指着飞云大骂。
秦莞一脸惊讶,“哎呀,爹爹,您这是想下湖摸鱼给女儿添妆么?”
——其实她早就看到秦昌了,她是故意让飞云把淘米水泼过去的。
飞云是真不知情,吓得愣在那里,盆子都掉了。
小丫鬟们手拉手地跑出来,躲在廊下盯着秦昌看。
秦昌衣衫半湿,头上滴着水,还有蝇虫飞来飞去,被一双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气得直哆嗦。
秦莞掩着嘴,笑得温婉,“爹爹,真用不着,您只要把母亲留下的东西悉数交还给女儿,女儿的嫁妆就足够了!”
“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我还会贪图你母亲的嫁妆吗?”
秦莞笑眯眯:“不会吗?原来花小娘的赎金不是母亲出的呀?”
秦昌顿时气个半死,恨恨地甩了甩衣袖,掉头就走。
秦莞挥挥小手帕,“爹爹慢走,女儿就不送了!”
“闭嘴!”秦昌怒吼一声,结果不知扯到了哪处伤口,疼得弓着身子直叫唤。
秦莞带头,一方居的大小丫鬟们笑得可大声了。
也算出了口闷气。
***
秦莞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没有百转千回,也没有轰轰烈烈,梁秦两家就这么平平淡淡地换了庚帖,送了小定,只等着黄道吉日下聘礼。
小定之后,这亲事就算是成了。
秦莞出门走动,身份上就是个定了亲的女儿家了。别人也不会再拿落水的事来笑话她,毕竟一顶红盖头什么羞都遮住了。
这日,永安伯府的魏大姑娘下了帖子,请各府贵女到庄外的园子里赏牡丹。
真实目的是为了显摆新得的园子。
魏欣年底就要嫁给二皇子做正妃,多的是人巴结奉承。
“我瞧着贤妃娘娘是真疼魏姐姐,这么好的园子说赏就赏了!”
“可不是么,不说别的,单瞧这几株牡丹,听说是西京移过来的名种,若卖出去不知能换几个大园子回来?”
“……”
魏欣慢悠悠喝着茶,听够了奉承话,这才笑盈盈开口:“说到牡丹,这偌大的汴京城哪里比得上秦大妹妹家里的?”
秦莞接到帖子的时候就猜到这是场鸿门宴,这不,就来了。
不待秦莞说话,魏二姑娘便道:“大姐姐不用太谦虚,秦姐姐家的牡丹就算再好,能好过贤妃娘娘的,能好过宫里的?”
魏欣轻轻摆着扇子,语气温和有礼:“你忘了么,就连安国长公主都夸过,还说叫秦大妹妹办个赏花宴呢!哎,谁能料到会突然生出意外——听说后日梁大将军便要去府上下聘了?”
秦莞把嘴里的松子糕嚼完,咽下去,又用清茶漱了漱口,方才搭话:“你消息倒是灵通。”
众人心里一阵气闷,等了这么久就等着看好戏呢,你居然这么轻飘飘回上一句就完了?
魏欣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她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强笑道:“要我说,秦妹妹真是好福气,那梁家虽无爵位,却有实权,也算是高门大户。”
魏然道:“再高能高得过皇家去?”——这话就是在明摆着提醒众人,魏欣嫁的是皇子。
魏欣笑意更深,“梁将军到底年长些,会疼人。”
魏然捂着嘴一阵娇笑:“若真是长‘些’倒还好,长太多可就不成了。没记错的话,梁将军的长子,桢表哥,比秦姐姐还要大上五六岁吧?”
姐妹两个一唱一和,尽情地拿着秦莞的婚事开涮。
倘若此时的秦莞还是当年那个十五岁的小丫头,指不定就要哭着闹着跟她们打起来。
就算换成了二十岁的灵魂,若这桩婚事不是“假成亲”的话,她心里恐怕也痛快不到哪去。
只是,秦莞能忍,彩练却不能忍。
小丫头挺了挺胸,脆生生道:“魏姑娘说得没错,梁将军到底年纪大些,就是会疼人。下定的时候他亲口对侯爷说,成亲后定会善待我家姑娘,妾室通房一个不要,更不会弄出什么庶长子来败坏门风!”
这话犹如一把利剑,直戳进魏大姑娘心口。
京中谁人不知,二皇子之所以低就了永安伯府家的大姑娘,明面上说是魏欣素有贤德之名,实际却是因为正妃还没过门,通房便有了身孕。
偏生那位小娘还是从小在二皇子身边伺候的,说是二皇子的心头肉都不为过,“去母留子”这样的事想都不要想。
也就是说,魏欣过门后不仅有个庶出的孩子压在头上,还得日日对着夫君的白月光。
这事没人说出来,她就可以当作不存在,日日夜夜地骗着自己。此时被个丫鬟直喇喇撕开,魏欣吃人的心都有了。
“主子们说话,哪里容得你一个贱婢乱嚼舌!来人——”
秦莞笑着压住她的手,“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她计较。”
魏欣反握住她的手,“秦妹妹,丫头不懂事就得好好教教规矩,今日她在我这里胡乱开口,不过打两下而已,若是哪天带出去冲撞了贵人,那罪过可就大了。”
“魏姑娘说得没错,回头我就把她领回家,叫嬷嬷好好教教她。”秦莞软声道。
魏欣瞄了彩练一眼,冷声道:“也不用回头了,刚巧贤妃娘娘去给我两个教养嬷嬷,秦妹妹——”
秦莞打断她,笑着说:“欣姐儿,如今我既与梁将军定了亲,你不该再叫我‘妹妹’。”
魏欣笑容一僵,讥笑道:“秦大姑娘这是迫不及待要做我姨母了吗?”
秦莞依旧笑着,眼中别有深意,“前提是,你能顺利和二皇子成亲。”
这话便是明摆着敲打她了——别惹事,要贤惠,万一被退亲可就丢大人了。
魏欣是不敢赌的。
然而她又不甘心。若今日一个丫鬟都能踩到她头上,她以后还要不要出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嗷!今天写得好顺!睡前还会有四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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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8。3(四更)
魏欣给身后的嬷嬷使了个眼色。
嬷嬷作势上前拿人。
彩练下得缩到秦莞身后。
秦莞不慌不忙道:“我这丫头脾气犟; 自小跟着家院学武艺; 若是不小心砸坏了贤妃娘娘赐下的园子……”
秦莞轻轻一笑; “欣姐儿放心,我会亲自到贤妃娘娘跟前请罪。”
魏欣的笑再也维持不住。
就在这时; 突然起了一阵狂风; 一时间乌云密布; 闷雷滚动; 豆大的雨点噼哩啪啦地砸向大地。
园子里顿时乱开了; 丫鬟们急慌慌护着自家姑娘往凉亭里跑,婆子们手脚麻利地收拾着茶水点心。
魏欣也顾不上教训彩练了; 连忙指挥着各府的贵人去避雨,生怕淋病了哪个自己落埋怨。
秦莞抖了抖宽大的衣袖,轻轻巧巧地遮在额上; 笑盈盈道:“真是一场及时雨。”
“姑娘说得对!”彩练笑嘻嘻地扒在她身上,用整个身体护住她。
秦莞心内一阵熨帖。
贤妃娘娘赐的这座园子建在京城西郊; 姑娘们是坐着游船从西北水门出的城。
魏欣当时夸下海口,请大伙在园子里用了晚膳再回去,介时乘着游船涉水而上; 可以看到芳林园的垂柳荫荫,还能看到金水河的夕阳晚照。
这下倒好; 突然下起这么大的雨,别说夕阳晚照,就连船都坐不了了。
眼瞅着天色渐晚,雨却越下雨大; 若彻底黑下来,道路泥泞,就更不好走了。
贵女们有些急,有的差家仆冒雨回城叫马车来接。有的不忍侍从受累,想着再等等,雨兴许就停了。
秦莞倒是心大,想着大不了今日便不回了,魏大姑娘再不济,总归得匀间屋子给她住,倒好过黑灯瞎泥泥泞泞地赶路。
看着她淡定的模样,汴京府尹家的宋小娘子忍不住问:“秦家姐姐为何不急?”
秦莞笑道:“急也没用,家里人早晚会来接,不如吃些茶水慢慢等着。魏大姑娘这茶倒是绵密清香,好吃得紧。”
天地良心,秦莞确实觉得这茶好。魏欣却以为她在讽刺自己,气得脸色青白。
秦莞暗地里吐吐舌头,转过身看着朦胧的雨幕,静静喝茶。
小娘子们受到她的影响,心情也渐渐安定下来,一时间喝茶的,观雨的,轻声慢语聊天的,气氛倒比之前更好了些。
魏欣一点儿都不想感谢秦莞。
秦莞方才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着真会有人来接她。就算有,也该是秦耀或者秦二郎。
当她看到那个行走在雨幕中,渐渐逼近的高大身影时,整个人惊得说不出话——为什么来的会是梁大将军?他们很熟吗?
亭子里都是小娘子,梁大将军知礼地停在数步之外,只叫魏家的婆子过来传话。
婆子笑得颇为暧昧,“秦姑娘,梁大将军接您回府!”
秦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确定她是来接我的?”
宋小娘子扑哧一笑,“亲都订了,秦姐姐怎么倒害羞起来?梁大将军不接你,难道来接我们不成?”
此话一出,小娘子们都笑了起来。
秦莞也跟着笑笑,不再扭捏,大大方方地从婆子手里接了龙骨伞,和彩练一起撑着朝梁大将军走去。
那伞极大,是梁大将军带来的,此时给了秦莞,他便淋在了雨里。
密实的雨点结结实实地打在他身上,眨眼的工夫便湿了衣裳。他身上穿的是绛紫色的官袍,显然是下了衙直接赶过来的。
透过落雨的伞沿儿,秦莞悄悄看他——黑面庞,络腮胡,和梁桢极像的五官,比梁桢更为壮硕的身形。
这还是她第二次见这个人,只觉得站在雨幕中静静等她的梁将军,比上次见时更加威武。
地上积着水,秦莞提着裙摆走得慢,心里却急,她不想、也不好意思让梁大将军久等。毕竟,人家可还淋着呢!
似是猜出她的心思,梁将军大步上前,俯身钻入伞中,抬手接了过去。
彩练吓了一跳,差点跌到地上。
好在,梁大将军的长随机灵,一把将她提起来,脚下三点两点便带到了马车里。
梁大将军并不急,稳稳当当撑着伞,随着秦莞的步调慢悠悠地走着。
秦莞在同龄的小娘子中算是极高的,然而和梁大将军一比,堪堪只到他肩膀。秦莞看他的时候需得使劲儿仰起脸才行。
她本就瘦,在他旁边一站,仿佛能被他整个装起来。
两个人的距离少说有三个拳头那么宽,伞身歪到秦莞这边,梁将军大半个身子都淋在雨里。
秦莞把住伞柄往他那边推了推,梁大将军也不和她争,只等她不注意的时候又给歪了过去。
几次过后,秦莞无奈败下阵来,只得加快步子,想着让他少受些淋。
遇到坑坑洼洼地方,秦莞的绣鞋还没着地儿,梁大将军便率先一步把自己的脚塞到了她的鞋底。
秦莞就这么踩着他的鞋面,安安稳稳地走过了一个接一个水洼,直到上了马车,她的鞋子半点都没湿。
身后的亭子里,小娘子们不错眼地瞧着,心内五味杂陈。
娘子们都盼着得遇良人,什么样的才叫“良人”呢?
从前的时候,她们以为是满腹诗书、风流倜傥,是俊美无倜、家世显赫,此时此刻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却有了不同的想法。
倘若她们将来的夫婿也能像梁大将军对待秦家娘子这般,便知足了。
魏大姑娘的一颗心就像在油锅里煎似的。
和秦莞比了这些年,原以为终于在婚事上胜了她一筹,怎料这么快就打了脸。
此时,她只盼着早些嫁入王府,用母亲教的那些手段紧紧地拢住二皇子的心,好好地扶持他荣登大宝。
到那时,她定要将秦莞狠狠地踩到泥土里!
***
秦耀回了府才知道秦莞被雨困住了,急急忙忙赶到西郊的园子,刚好和梁家的马车错过。
亭子里的小娘子们大多被家人接走了,只剩下一个高高瘦瘦的,独自坐在角落里。
她在这里待了一整天,话都没说几句,穿着打扮也有些过时,在一众娇娇艳艳的贵女中显得格格不入。
旁人只以为她是哪个小官家的女眷,就连魏欣也以为她是跟着谁过来的。
看见秦耀手里拿着两把伞,小娘子突然说道:“这位郎君,可否借把伞?”
秦耀没有盲目地滥好人,而是谨慎地问道:“你的家人呢?”
“我家人不在京中,也没人知道我在这儿,只能自己回去。”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小娘子的神情却十分坦然,不见半点哀戚可怜。
看着她高高瘦瘦、坦坦荡荡的模样,秦耀不由地想到了自家妹妹,心下一动,不仅把伞借给了她,还把身上的蓑衣解下来递到她手边。
小娘子大大方方地接过去,爽快道:“谢啦!敢问郎君是哪家府上的?改日定当奉还。”
“城西,定远侯府。”秦耀道。
“原来是秦大姑娘家的。我姓赵,也住在城西。”小娘子冲他笑笑,将蓑衣熟练地一抖,披在了身上,转而撑起龙骨伞跑进了雨幕里。
那干脆利落的模样,哪里像个娇养长大的高门贵女?
秦耀却觉得十分顺眼,就像他养的那只灰色的信鸽,那可是水军营中最机敏、最有耐力的一只。
再说“梁大将军”。
此时他正待在将军府的密室里,用药水卸下脸上的胡子。
大海一圈一圈地帮他解着身上的白布带——这些布带缠在身上,再套上衣服,可以让他显得更加壮硕,更像他的父亲,那位真正的梁大将军。
大海一边解一边碎碎念:“我说少将军,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姓秦的小娘子了?不是说好了最近不要接近她,免得被认出来吗?你倒好,还敢大大咧咧地穿着官服去接人,又下着雨,万一穿帮了……”
梁桢终于把胡子卸完了,扭头瞄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万一穿帮了……”
“不是这句。”
大海怔了怔,道:“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姓秦的小娘子——”
“没有。”梁桢冷冷地丢下一句,转身出了密室。
大海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呀,少将军!
作者有话要说: 嗷!四更哟!今天就没有啦!
明天的更新在上午9:00哦!
第27章 8。4(一更)
五月十六; 诸事皆宜。
一大早; 梁门大街便被围观的百姓堵了个水泄不通。
开路的礼官敲着铜锣边走连喊:“梁家下茶礼; 乡亲父老行个方便喽!”
后面跟着四匹马拉的车子,车上装着三金四礼; 加以花茶、果品、团圆饼、金银锞子各两匣; 另有布匹、珍玩无数。
数名小厮随在两侧; 朝着路边的人群扔喜饼、撒铜钱。
从梁门大街到金梁桥街; 再到定远侯府; 一路走一路撒,铜钱用去数十筐; 喜饼扔掉一整车。
百姓们笑呵呵地说着吉祥话,多是赞梁家大方,不过是下聘礼; 这阵势却比寻常人家娶亲还热闹。
定远侯带着一家老少在主院迎接。
每进一物,礼官便高声唱上一句; 足足唱了小半个时辰,喝去三大盏润喉的茶水,最后只剩下两件主礼未到。
礼官笑呵呵地解释:“侯爷勿急; 主礼随后就来。”
定远侯点点头,难得露出个笑模样。
秦茉和秦莞一道站着; 看着大红喜绸包的各色聘礼,嫉妒得脸都变形了,挑着刺地说酸话:“不就是鹿皮、木雁吗,不会连这个都拿不出来吧?”
她的声音不低; 不仅秦莞,就连梁府来的礼官诸人都听见了。
众人纷纷侧目——这娘子怕不是个傻的吧?那梁家连百年的山参、灵芝都成对成对地送,会拿不出鹿皮、木雁?
秦昌最好面子,谁给他丢人他就对谁不客气,“闭嘴!少在这儿丢人现眼!”
秦茉长这么大第一次挨骂,当时便受不住哭着跑了。
秦昌面上更加挂不住,笑得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就在这时,院中突然投下一大片阴影,继而响起一声唳叫,巨大的白鹰拍打着羽翅绕着定远侯府盘旋一圈。
众人看清了鹰爪上提的东西,不由惊呼。
——那是一只极大的网兜,兜中盘着一头野鹿,还有一对灰羽白头的大雁,都是活的。
定远侯满意地点点头,秦耀脸色也明显转好。
秦昌乐得合不拢嘴,萧氏脸上也带着笑。
秦三叔和纪氏笑眯眯地看向秦莞。
秦莞压住上扬的嘴角,拼命提醒自己,别感动,更别心动,一切都是假的!
不管怎样,梁桢这次精心准备的聘礼着实给秦莞撑了腰,连带着堵住了多事之人的嘴。
这下,再也没人说秦莞低嫁了,更没人说梁府不拿着秦莞当事儿了。
***
男方下了聘礼,女方也该准备嫁妆了。
除了韩琼当年从娘家带来的嫁妆,定远侯府也会给秦莞准备一份,除此之外,各房的长辈并舅家的亲戚们都要添上一些。
这日,秦莞用过晚饭,正在九曲桥上遛达着消食,便见三婶纪氏带着两个贴身大丫鬟过来了。
丫鬟手里各抬着一个木箱子,看样子像是首饰匣。
秦莞迎上去,屈膝行礼:“问婶娘安。”
纪氏拉住她的手,道:“这里又没外人,客气什么?走,去屋里,我有东西给你。”
秦莞笑:“婶娘给的,定是好东西。”
纪氏笑笑:“你不嫌弃就行。”
到了屋里,纪氏从丫鬟手里接过首饰匣,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给秦莞看。
彩凤红宝簪、琥珀金丝钏、金莲耳铛、琉璃累丝团冠、多首垂珠钗……样样精美、个个好看,就连秦莞这种见惯了韩琼的那些贵重头面的人都不由惊艳。
纪氏打量着她的神色,心放下了一半,“这些原是我从娘家带来的,虽说没上过头,样式多少也有些旧了,你若不嫌弃便都给你,左右我也生不出闺女了……”
纪氏商户出身,说话向来随性。秦莞也不介意,只随着她笑:“婶娘都给了我,妹妹们那里怎么说?”
提到秦萱三人,纪氏神色淡淡的,回道:“等着她们许了人家,我再去银楼打几样就是了。你别怪我偏心,反把这些旧的塞给你。”
秦莞撇撇嘴,嗔道:“婶娘这是打量我不识货么?我放着这堆灰累丝的手艺不要,去眼馋那些个金楼银楼里买来的寻常物?”
纪氏扑哧一笑,“就知道你是个懂行的!”
秦莞自小跟着韩琼,耳濡目染懂了不少。
单单是那对小巧的金莲耳铛,就算打个十斤重的金冠出来,都换不到。
贵就贵在这累丝的工艺上。又得把飞禽走兽做得立体逼真,又要把金丝拉得细而不断,绕出来的花样中空剔透,还不能落下一点炭末汁液,除了三婶娘家的手艺人,还真没哪家银楼能做到这般精美绝伦。
尤其是那只“九莲抱子”的团冠,自从纪老先生去世后再也没人能做出来了。
秦莞曾听母亲说过,当年纪氏带着这两个妆匣嫁进梁家,不知红了多少京城贵眷的眼。
她没想到纪氏会舍得把这么好的东西给她。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纪氏拍拍她的手,直爽地说:“你别多心,我给你这个不是同情你低嫁,更不是为了笑话你。当年我以商户身份嫁入侯府,没少遭人白眼,是你母亲处处护着我,时不时提点一二……”
秦莞明白了,赶情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她晃了晃手里的金簪,调侃道:“若三婶给我这些是为了笑话我,那你这笑话人的法子可真伤财!”
纪氏扑哧一下,乐了,“难怪你三叔天天怪我没生个你这样的闺女出来,当真是可人疼!”
秦莞弯起眼,撒娇似的在她肩上蹭了蹭,“谢婶娘疼我。”
“你呀!”纪氏戳戳她脑门,脸上满是笑意。
有句话她没跟秦莞说。今日她之所以下定决心把这些好东西都给了她,是因为这些时日以来,她发现秦莞和从前不大一样了。
倒不是说秦莞从前不礼貌、不孝敬,只是身上总有种脱不掉的高门贵女常有的傲气,说难听点就是瞧不起人。
这是纪氏最厌恶的。
不过,自从及笄后,秦莞仿佛一下子长大了,身上那些好的更好了,不好的也改好了,越来越像当年的韩琼了。
纪氏这才下定决心和她深交。
纪氏的心思秦莞多少能看出一些。
要说傲气,她这个婶子身上也有,大抵就是“你越是高门显贵,我越不卖你面子”。对待这种人,只要表现最真实的自己就好。
秦莞歪在她身上,撒娇道:“就算今日婶娘不来,我也要求到您门上。”
纪氏失笑:“你有什么可求我的?”
“我想跟您学管家,学打理铺子,学查验田产,学做生意。”
纪氏笑道:“你将来是要嫁进高门做大娘子的,把那些个点茶、插花、烧香、挂画的雅事学好了就成,管铺子、做生意哪用得着你?”
秦莞摇摇头,正色道:“那些都是讨好男人的手段,我要学的是安身立命的本事,就像婶娘一样。”
纪氏被她的话惊住了。
要知道,她羡慕了小半辈子高门贵女的风雅,更是恼恨了无数次自己的商户出身,因为这个,秦三叔甚至没去求功名。
她没想到,此时此刻,秦莞这个侯门娇女竟说想像她一样。
“你……当真要学?”
秦莞重重点头,“别人不清楚,我却知道,阖府上下最有本事的就是婶娘你,若不是你费心打理着这个家,三位哥哥求学、拜师,大伯和父亲做官、打点,偌大的侯府每日开销、年节花费,哪里会有这般阔绰?”
这满京城里不知有多少人家表面看着光鲜,内里捉襟见肘。
这些事秦莞也是重生之后慢慢明白过来的,是以她更想好好地打点生意,赚取银钱,用自己的手过上踏实富足的日子。
“好、好!”纪氏别开脸,压下眼底的湿意,“只要你想学,我必倾囊相授。”
秦莞面上一喜,扬声道:“明月,上茶!”
“来啦!”丫鬟们在外面听了许久,茶水早就备好了。
秦莞恭恭敬敬地给纪氏敬了“拜师茶”,纪氏笑呵呵地接了。
于是,秦莞的“求学生涯”就这么开始了——或者叫“婚前培训”也可以。
定远侯夫人早逝,侯府如今的家事由二房的萧氏和三房的纪氏一起管着。
萧氏是个软性子,做不了得罪人的事,也不愿做,因此只管发发月银、裁裁衣裳这样的小事。
余下的采买用度、人情往来、仆从赏罚,加之郎君们的茶食宴饮、外面的庄子铺面全由纪氏一个人打理。
秦莞要学东西,看着纪氏理家是最直接的法子。
秦莞活了两辈子,从来没这么勤奋过。
寅正二刻就要起床,卯初一刻到纪氏的院子,听着管事婆子们回话、领差事,秦莞要负责记录下来,还要找出她们话里的漏洞。
早饭也是在纪氏院里吃的,接下来整个上午的时间都是看帐本,学纪家独有的记账手法,听纪氏讲一些经年往事,从中学习经商做人的道理。
大半个月下来,秦莞足足瘦了两大圈。
是什么支撑着她如此拼命?是仇恨。
她的仇人很有可能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秦莞一天都没敢忘记。
事到如今,就算她想放下仇恨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恐怕也不成了。
棋局已经开了,刘司膳也盯上她了,由不得她中途退场。
她必须让自己强大,更强大,才有可能逆天改命,求得生机。
***
转眼到了六月六,秦莞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依着汴京的风俗,这一天订了亲的人家要互赠节礼。男主给女主送酒送肉,女主给男主送点心茶饼。
若男方送的酒肉使得岳家满意,家里便会允许未来女婿将女儿带出去赏花游玩。
因此,这一天汴京城的大街小巷处处可以看到结伴而行的郎君娘子。郎君们个个神采奕奕,姿容潇洒,娘子打扮得花枝招展,巧笑倩兮。
一对对佳人你来我往,温情脉脉,这景致比六月里的桃花酒还醉人。
前一世,秦莞也曾跟着魏如安郊游赏花、登高望远,听他高谈阔论,看他小意温情。如今换成了梁大将军,秦莞很难想象他和她能有什么话说、能有什么事做。
她甚至怀疑,梁大将军会不会来侯府接自己,毕竟他们只是假成亲。
没等她想出个子丑寅卯,梁家的马车便到了。
车厢似乎精心打理过,四角系着成串的丁香花,帷幔也换成了秦莞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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