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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公夫人不高兴-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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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辞想想,周尧说的确实有道理,便也点了点头。
  “夫人,赶紧多炒几个好菜,熬点儿热粥什么的。”周尧对灶房里的陈氏喊道。
  “是。”
  然后周尧领着秋辞道屋子里,准备收拾些东西,刚走到门口,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喊道:“夫人,那位大人受了伤,有些东西可不能吃。”
  “我知道。”
  

  ☆、第八十二章

  刑部大牢不算偏远,但也离周尧的院子不近,周尧特地去租了一辆马车,同他一道前往,对此,秋辞心里感到十分感动。
  到了刑部外头,秋辞率先下车,拦住了刚要一同下车的周尧,对上周尧惊讶的面容,秋辞解释道:“兄长还是莫要下来了,你好歹还要在京城做官,被人看见同一个下了狱的宦官交往像什么话,你在车上等我吧。”
  周尧看见秋辞,眼里隐隐有些感激,忙点了点头,然后将车上的东西递给秋辞。
  秋辞将包袱背在身上,里面装着周尧备的一套衣衫和伤药等物,她的右手提着大的四层食盒,装着陈氏准备的吃食,周尧说牢里饭菜不好,大多时候都是馊的,还特意上街买了些容易存放的熟食干粮。
  秋辞走到刑部府衙前,拿出李琰的书信对门口的衙役说道:“这是我家主人的亲笔书信,劳烦官爷通报一声,我要见侍郎大人。”
  那侍卫也不看信,看着他大包小包的东西,便料到是来探望囚犯的,又想着若是显宦人家,必定直接去找了侍郎大人,又何必拿着那劳什子的书信倒府衙来,便不耐烦地挥挥手:“我们侍郎的人忙得很,没空见你,快走!”
  秋辞早料到这番情况,便掏出自己的腰牌,递到那衙役眼前:“官爷可认得这是什么地方的腰牌”
  那一看,衙役险些下软了腿脚,他当然认得那腰牌,就算不认得,那上面硕大的坤宁宫三字也足以闪瞎他的眼。
  他忙拱手谄媚道:“姑娘,小人失礼,小人失礼。”
  “不要紧,现下可为我通报”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那衙役去后不久,便领着侍郎大人匆匆而来,刑部侍郎听说坤宁宫来了人,他一向衣服李掖,当即撂了笔,匆匆跑来。
  “侍郎大人安好。”秋辞向他福身道。
  他连忙拱手笑道:“不敢,姑娘多礼了。”
  “不知姑娘到此,是有何贵干”
  秋辞将李琰的书信递到刑部侍郎手中:“一点小事,还望大人通融。”
  刑部侍郎接过手秋辞手中的书信,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是李琰手笔,然后便将信还给秋辞。
  “既是娘娘吩咐,下官自当尽心竭力,姑娘跟下官来便是。”
  “有劳大人。”
  刑部大牢就修建在府衙旁边,一走进去,秋辞便感觉一丝冷风吹过,脊背有些发凉。
  大牢里阴暗,即便是白日里,也是一路上靠着火烛照明,在这火烛之下,秋辞仿佛能看见墙边地板上的丝丝黑色血迹,这里安静得很,不像尚方局的牢房里,整日里都是哭天抢地的喊冤声,和刺耳的尖叫痛哭声,但是经过刑讯室,秋辞仍能听见那些细碎的刑讯之声,令人毛骨悚然。
  快至牢房,刑部侍郎叫过一个看守,向他嘱咐几句,然后对秋辞说道:“姑娘,您跟着他去便好,下官在这儿等着便是。”
  秋辞忙道:“大人多礼了,如此劳烦大人已是不妥,又怎能再叫大人等候奴婢,大人可先回去忙宫务,等办了事,奴婢自行离开便可。”
  刑部侍郎本就不想在这儿陪一个宫女,听见他这么说,忙笑道:“也好,也好。”
  说罢,又嘱咐了那看守几句,便离开了。
  那看守领着秋辞走过牢房,几经绕转,秋辞看着这狱中的犯人,大多脸上都没有任何希望,只坐在牢中,即便有人经过,也只抬了抬眼皮。
  走到最后几间牢房,看守打开门锁,小庆子听见这声,连忙看去,看见秋辞,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姐……姐姐……”
  看守对秋辞道:“姑娘,我先去外面守着,您好了叫我一声儿就是。”
  秋辞对看守笑道:“有劳了。”
  等到看守的背影看不见了,秋辞才忙进了牢房,之间小庆子坐在地上,脸上仍然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墙角有一个石砌的床,上面只铺了稻草,又冷又硬,沈正钦正躺在上面,双目紧闭,衣衫凌乱肮脏,还隐隐有些血迹。
  小庆子见着秋辞,激动非常,忙爬到秋辞脚边,抱着她的腿激动地哭了起来:“姐姐……姐姐……你怎么来了……”
  秋辞忙蹲下来,看着小庆子那脏兮兮的脸,抚了抚他散落的头发,问道:“你又怎么在此呢”
  小庆子止住眼泪,语气中却带着哭腔:“厂公在这也需要人照顾,我特求了沈英大人,才能来此。”
  秋辞点了点头,小庆子对沈正钦倒是真正的忠心。
  接着,秋辞忙问道:“对了,厂公如何了”
  小庆子摇了摇头:“十分不好,受了伤,又未来得及医治,这两日一直烧着的,也不怎么清醒……”
  秋辞看了看倒在床上,双目紧闭的沈正钦,惊讶地问道:“这两日一直未曾醒过”
  “倒也不是,”小庆子连忙摇头,“醒是醒过,不太清醒罢了,毕竟还是烧着的。”
  秋辞点点头,眼下这番,倒也是意料之中的,她走到沈正钦床边,试着探了探他的额头,果然有些烫手。
  小庆子见秋辞过去,也忙手脚并用,爬到沈正钦床边,秋辞回头,瞅见小庆子这般,急切问道:“你脚怎么了”
  小庆子眼神躲闪:“没……没怎么。”
  秋辞一脸的不相信,伸手便想去看小庆子的脚,气愤地问道:“他们用刑了”
  小庆子连忙避开秋辞的手:“没有,这是刑部,国法犹在,他们怎敢用刑,是……是我那日去求沈大人的时候,太过激动,一不留神,便从沈家的台阶上摔了下来,伤了脚。”
  秋辞想着,刑部的人,确实不太会滥用死刑,再见小庆子身上,虽然脏些,却没什么伤痕血迹,便也信了他的话。
  秋辞将随身的包袱打开,里面塞了不少东西的,她拿出里面一个水囊,里面装着些热水,秋辞掏出身上的锦帕,用水濡湿,然后慢慢擦拭沈正钦的脸。
  小庆子见状忙上前帮忙,秋辞见状,忙道:“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接着,秋辞指了指放在原处的食盒,说道:“那儿准备了些吃食,你先用些吧。”
  小庆子看了看那食盒,仅凭想象便有些垂涎欲滴,但他还是将眼睛挪开,咽了咽口水,道:“不了,我不饿,留给厂公吧。”
  秋辞看他那样,上前拿过食盒,将它一层一层地打开,里面摆着五道家常菜,虽说不怎么精致,看上去倒是可口,秋辞腾了一个碟子,每道菜里夹了几块子,塞了一盘,然后又打开最下面一层,里面有一个大碗,揭开盖子,正是一盅热乎的鸡丝粥,粥的热气和香味氤氲开来,惹得小庆子看直了眼。
  他又盛了一碗粥,然后将食盒盖上,免得跑了热气,等沈正钦起来已经凉了。
  秋辞将菜放在食盒上面,然后将粥递给小庆子,温柔地说:“快吃吧,待会儿要凉了。”
  小庆子忙接过来,拿起筷子就开始吃,这几日在牢里,送来的米饭又冷又硬,有时还是馊的,根本吃不饱,如今秋辞送来的东西,也便如同至美佳肴了。
  小庆子狼吞虎咽地吃着,秋辞便转过头为他清理面容,他的额头仍旧很烫,脸色也泛着不正常的红光,秋辞放下水囊,从行囊里拿出酒壶,用锦帕细细地擦在他的额头上。
  沈正钦无法用药,秋辞只能通过这种办法为他降温。
  “快过来,帮我一下。”秋辞冲小庆子喊道。
  小庆子忙放下碗筷,跑到秋辞身边:“姐姐,什么事。”
  “帮我把他翻过来。”
  小庆子和秋辞合力将沈正钦的身子翻过来,然后掀开他的囚衣,几天过去,沈正钦的伤口已经恶化,未曾清洗,大面积都是血污凝结,一条一条纵横的黑色伤口看上去触目惊心,秋辞有些不忍直视。
  她强忍着不适,用清水细细地擦拭着他的伤口,花费了不少时间才清理干净,包袱在门外检查过,她准备的那包伤药已经被扔了出去。
  清理了伤口,将一套深蓝色衣衫拿出来与他换上,那是周尧的衣服,刚取下来,上面还带着些深秋阳光的湿气。
  做完这一切,秋辞这才开始询问小庆子,却是一问三不知。
  小庆子说道:“姐姐,要不把厂公叫醒,问问他吧。”
  秋辞摇了摇头:“不用了,他意识不清,还是多休息吧。”
  想必,沈正钦也是没有办法的,众口铄金啊,陛下如今骑虎难下,沈正钦的势力也大多被人控制,他又深陷大牢,就算醒了,也没有办法。
  秋辞收拾了些东西,又嘱咐道:“等他醒了,你记着叫他将东西吃了,你也多吃点,只多留点粥给他便好了,还有,那壶酒记着给他擦擦额头,看看温度有没有降下来,伤口也要日日拿水清洗,还好是深秋,不至感染化脓……”
  “时间不多了,我该走了,你照顾好他……我下次……下次再来看你们……”
  

  ☆、第八十三章

  沈正钦醒来时便已感到和平时大为不同,他头脑仍然处于混沌当中,但比起之前意识不清的时候,已经好得许多了。
  小庆子见沈正钦转醒,忙上前担忧地道:“厂公,您怎么样了。”
  沈正钦见着小庆子关切的脸色,嘴巴张了张,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小庆子连忙将水囊拿过来,一点一点地喂沈正钦喝水。
  喝了些温水,沈正钦感觉一股清流流过心肺,一下子舒畅不少。
  “扶……扶我起来。”沈正钦嗓音有些嘶哑。
  小庆子连忙将沈正钦扶起来,靠在墙上,沈正钦又道:“水……”
  小庆子又拿起水囊喂沈正钦慢慢地喝水,直到沈正钦摆了摆手,这才作罢。
  沈正钦靠在墙边,平复气息,这才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这水哪儿来的。”
  小庆子连忙回道:“秋辞姐姐刚送来的,她还拿了些吃食,您要不要……”
  “秋辞”沈正钦一下激动起来,身体前倾,抓住小庆子手腕问道:“什么时候来的她人现在在哪里”
  小庆子急忙宽慰道:“您莫着急,姐姐刚走不久。”
  沈正钦愈发急了:“怎么不叫醒我!”
  “你当时在昏迷,又还烧着,姐姐说不让叫醒你,”小庆子见沈正钦当真着急,又连忙补充道,“不过,姐姐说改日再来,您也不必太过心急。”
  沈正钦舒了口气,秋辞到现在还念着他,他心里也算是欣慰不少,可见,他是没有看错人的。
  这时,他才注意到,身上的衣衫是新换的,身上也感觉清爽不少,想必也是秋辞的功劳。
  只是……沈正钦这下才想起来,刑部的大牢怎么能说进就进,想必她也花了不少心思,只是不知,她要怎么办到。
  这时,小庆子盛了一碗粥递到沈正钦面前:“您赶快用些吧,待会儿要凉了。”
  这些食物想必也是秋辞带来的,沈正钦接过粥,就着那几碟小菜,刚要入口,又抬头对小庆子嘱咐道:“下次秋辞来,记得叫醒我。”
  说罢,这才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秋辞回到坤宁宫,已经接近薄暮,进门之时,正巧看见站在远处寝殿门口的李琰,便立即向李琰福身行礼,李琰见状,只挑了挑眉头,冲她露出一个莫测的表情,接着便转身进了寝殿,留给秋辞一个单薄的背影。
  冬日渐进,宫内冬衣炭火等物的开销渐大,财务运营,物品开支什么的,也渐渐繁琐了起来,秋辞等人的工作强度也大了起来,往往从早到晚,都在成堆的账本面前坐着。
  当然,身为一宫之主的李琰也不好过,这些账目整理完成之后,也是要交由她过目的。
  这天,朱祚正在坤宁宫的书房里处理国事,李琰坐在一旁,查阅账目,倒也是一派和气。
  只是,到后面,朱祚听见李琰翻页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惊得他一滴墨水滴在雪白的宣纸上,李琰没有意识到,而且声音还渐大,翻来覆去,带着极大的不耐烦,
  朱祚听着这声音,眉头深皱,不爽地问道:“李琰,你做什么呢”
  李琰翻着那页账目,喃喃道:“没什么,只是这页账目好像不对,”接着,她抬起头看向朱祚,“可是吵着陛下了”
  朱祚险些翻了个白眼:“你还知道啊。”
  他的语气并未有丝毫嗔怒,李琰也并不放在心上:“那陛下您忙,臣妾不再吵您了。”
  朱祚又便埋头伏案,继续工作,不出一会儿,听得李琰“啪”地一声放下账本,对一旁的河溪吩咐道:“去,把那三个给我叫过来!”
  听得这一声,朱祚手一抖,案前那雪白的宣纸之上又多了一滴墨渍。
  朱祚感觉自己有些头疼,太阳穴正突突地跳,他叹了口气,收起折子和笔,拿过旁边的书,细细翻看。
  不出一会儿,秋辞,司竹,雪从三人具进殿而来。
  “奴婢请皇后娘娘安。”
  李琰也不免礼,只将那账本一下甩到他们面前,质问道:“这本炭火局的账,是哪个混账做的!”
  李琰语气中有些怒气,这几日宫务繁多,她本就不耐烦,眼下这账目出了错,不知中间又有多少麻烦事,重新核实,重新做账,重新核算,一环扣着一环,平白地生出多少事来。
  三人因着李琰这怒气,皆是屏息敛气,眼神贴着地面,大气儿也不敢喘。
  李琰见无人说话,又大声呵斥道:“本宫问是谁!一个个都聋了吗”
  依旧是一片寂静,无人回话。
  李琰一拍桌子,险些将那一摞账本都掀翻在地:“不承认是吗河溪,拿去核对笔迹,若是查出来是谁,叫她也不必在我宫里待着了!”
  河溪忙道:“娘娘莫急,没由来地气坏了身子,奴婢这就叫人去办。”
  李琰怒气冲冲,许是看了这几日的账本,心中烦闷,如今一下找到了突破口,便生了这好大的怒气,它拿起水杯想喝水,却又气的一下将茶杯狠狠地拍在桌上,茶杯磕在了桌角,一下子碎了,瓷片四溅,还嵌进了李琰的手里,血珠顺着就滴了下来。
  青云一下慌了神,忙道:“娘娘,您……您没事儿吧。”
  朱祚也惊了,忙跑到李琰面前,拿起她的手看了看,瓷片划破了手掌,还有小颗粒的瓷片嵌进了肉,他忙喊道:“快请太医!”说着又转头看向李琰,“你说你,何故动那么大的气。”
  李琰手掌疼痛难忍,听着朱祚的话,不悦地抽回了手:“是是是,都是臣妾的错。”
  “朕你怎么又阴阳怪气的,朕又没怪你,”说着,又将他的手拿过来,吹了吹伤口,“忍着些,太医马上就来。”
  接着,朱祚微微扭头,不悦地道:“查出是谁,先笞十,再行处置。”
  跪在地上的三人都不由得吸了口冷气,秋辞更是面色发白。
  河溪比太医动作更快,一会儿便进了屋,对李琰道:“禀皇后娘娘,这是秋辞的笔迹。”
  此话一出,大家都有些惊讶,在他们看来,秋辞心思缜密,行为处事,从未出过差错,账本总要检查上好几遍,以免出现差错,如今又怎么会做错了账,更何况,秋辞从来也不是犯了错不承认的人。
  但是李琰此时内心却已明了,原来,这就是秋辞的手段,让自己先说出了犯事者滚出坤宁宫的话,又有陛下在侧,也算是名正言顺,无论如何,也不算自己撵走了他。
  秋辞忙磕头道:“奴婢该死,望娘娘恕罪。”
  朱祚见是秋辞,心里也有些惊讶,想起方才说要笞十的话,他又有些不忍,毕竟两年相处,也算有些情分,只是,话已出口,君无戏言。
  此时司竹又开口为秋辞求情:“陛下,娘娘,秋辞一向小心谨慎,兢兢业业,从未犯错,只是这几日实在太忙,账目繁多,她又谨慎,常常忙至深夜,可能正因如此,这才一时不慎,忙中出错,她并非故意为之,求陛下娘娘恕罪。”
  雪从也帮腔道:“是啊,秋辞她不是故意的,望陛下娘娘明察。”
  李琰的本意也只是希望她调离坤宁宫,旁的事,也不想牵扯与她这个无辜之人,于是也开口对朱祚说道:“陛下,笞十就算了吧,毕竟是个女孩子。”
  这几人为秋辞求情,朱祚也正好找个台阶下:“既然皇后都说了,便饶恕她吧,只是犯错在先,不可不罚,皇后,你宫里的人,照着你先前说的处置吧。”
  李琰道:“本宫先前说了,既如此,你也便不用留在我宫里了,尚宫局的司茶处尚有女史一职空缺,你便去那儿吧,不过走之前一定将这账本做好。”
  “河溪,明儿你去重新物色两个女吏过来。”
  挺晚李琰的安置,秋辞忙道:“多谢陛下娘娘宽宏,奴婢铭记于心。”
  这账本本就是秋辞自己故意写错,因而很快她就改正了错账,不过在旁人眼里,看着那书桌前亮了一晚上的灯,只以为她彻夜工作罢了。
  第二日,司竹和雪从去办差,见着倒在账本之上熟睡的秋辞,眼中不乏心疼,司竹上前叫醒秋辞,她睁开朦胧的睡眼,见着司竹雪从二人,便将那账本递给司竹,道:“我已经弄好了,你们拿去查查吧。”
  司竹嗔怪道:“你怎么这样拼命。”
  秋辞笑笑没有说话,和二人道了别,秋辞回到房间,收拾了自己的行囊,又进主殿向李琰告别。
  李琰站在鱼缸前喂金鱼,身旁只有河溪在侧,仿佛是料定了她回来一样。
  秋辞跪在地上,道:“奴婢秋辞,特来向皇后娘娘告别,娘娘珍重。”
  李琰没有看她,只盯着鱼缸中摇曳游走的金鱼,半晌才道:“本宫也不会亏待你,司茶处的王司茶,再有半年就该放出宫了,届时,司茶一职便是你的,也权作补偿。”
  秋辞扣首:“多谢娘娘大恩。”
  李琰微笑,一挥手,慵懒地道:“去吧。”
  秋辞再次扣首,随即起身,走出内殿,拿上行礼,头也不回地走出坤宁宫,坤宁宫辉煌的匾额与她渐行渐远,最终慢慢地,消失在她单薄的身影之后。
  

  ☆、第八十四章

  今年的雪下的这样早,只不过刚到十月份不久,便已下了初雪,洋洋洒洒的雪花飘摇而下,摇曳生情,将整个京城都浸染在茫茫的白色之中。
  这样大这样早的雪,来得太过妖异,也来的太过猝不及防。
  沈正钦的案子在诸多官员的侦查之下早已水落石出,这两个月的忙碌,结果出来的太过容易,从乾元元年起,他所做桩桩件件,白纸黑字,一一分明地罗列纸上,竟有罪过百余条。
  当这些呈到朱祚眼前之时,朱祚险些晕厥,对于沈正钦,他依旧是抱有信任,二十多年的相识,五年君臣之情,他对于沈正钦,一直格外信任。
  史书之上,显宦阉人倚仗权势,谄媚奉上,凌视其下,欺压良臣,他从来未曾想过,原来自己身边最为信任的臣子,最为亲近的奴仆,竟然会是同他们一样的人。
  眼前那折子上,一笔一划,白纸黑字,仿佛用血写就,触目惊心……
  “……陛下,沈正钦所所做之恶,罄竹难书,他当权不过五年,便已戕害良臣数百,朝野上下,无不惴惴而不安,他还收受贿赂数以万计,外地回京述职官员,首先要送上银钱,否则便要以欲加之罪降职,曾有官员拒绝行贿,不过斥责几句,便被他以欲加之罪,下狱抄家,臣命人查抄他的府邸,竟搜出珍宝不计其数,堪比国库,陛下,如此大奸大恶之臣,只在位五年便已如此猖狂,若是放任此人,其后果简直不敢想象,请陛下尽快下令处决,不可任由此等恶人苟活于世,败坏我朝风气。”
  刑部尚书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此话一出,立即有大臣附和:“请陛下处决逆臣,肃清朝堂!”
  “请陛下处决逆臣,肃清朝堂!”
  这样的场景仿佛是似曾相识,朱祚不忍再看,只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道:“沈正钦收受贿赂,戕害良臣,败坏朝廷纲纪,依据国法,斩立决!其余涉世人等,依法处置。”
  这句话,仿佛用尽了朱祚所有的力量,他的声音渐渐有些虚弱:“就这样,退朝罢。”
  说着,便站起身来,不顾群臣,只往下走,谁知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便仿佛全身的力量被抽干一般,直挺挺地倒了下来,将群臣的惊呼都置于身外。
  “陛下!陛下!”
  ……
  沈正钦被押赴刑场之时,天降大雪,雪花飘摇,好不漂亮!
  他只穿着一件秋衣,在这茫茫的白色中,那一抹蓝色显得尤为突出,眼看着的单薄都让人从心底里觉得寒冷,他却没有丝毫表情,连身体都打的笔直,面容淡定,好像比任何时候都感到从容。
  刑场就在午门之外,当初钱真党羽就在此处受刑,他亲眼见着那些人的鲜血浸染了路上的石板,渗透进土地,或者流啊流,仿佛能一路流进护城河里。
  刑部侍郎钟覃作为监刑官,手执御诏,字字珠玑。
  “大燕皇帝令:刑犯沈正钦,自乾元元年起,执掌司礼监,乾元二年,掌东厂,位高而权重,然,其滥用职权,欺压百姓,戕害良臣,辜负圣心,朕秉承国法,判处沈正钦斩立决,以做警示,肃清朝廷。”
  沈正钦双手被缚在身后,听罢宣读,只微微向左处转身,面朝皇城,跪下俯首贴地,大声道:“臣,沈正钦,叩谢陛下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钟覃见他没有面向自己接旨,想着他也是要死的人,也便不再多说,只将圣旨收在案前,冲两边的士兵挥手。
  士兵上前将沈正钦提起来,又带着他走到行刑处,刽子手早已就位,手执刑刀,那把大刀通身透凉,锋利无比,在冬日寒阳中反射着凉薄的光芒。
  “时间已到,刽子手就位——”
  沈正钦被身后的士兵一下推倒,跪倒在地,他的头被粗暴地按在断头台上,他极力地偏向左方,高高的城墙已经白茫茫地一片,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之上,使得他的眼神有些朦胧,他透过一望无边的白色,只看见城墙之上无人的寂静与肃穆,雪花飘飘洒洒,神色朦胧中,他仿佛看见那个春色无边的三月,一个穿着湖蓝色宫装的小宫女,行色匆匆,几乎要扎入他的怀中,她急急忙忙地跪下,动作颇有些行云流水的味道,他一低头,只见一朵绯紫色的鸢尾绒花映入眼帘,绒花扎的精致巧妙,仿佛融进了整个春日……
  “行刑!”
  鲜血喷薄而出,地下的雪花被渐渐蔓延开来的鲜血染的通红,在白茫茫的大地上盛放开来了春天,一寸一寸,惊心动魄。
  原处城墙之上两点人影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地凄美的景象,一红一蓝,眉目微蹙。
  “如今,也算是尘埃落定了吧。”李琰轻声开口,她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城墙之上显得有些沧桑。
  “娘娘,”河溪迟疑道,“您是不是……心软了”
  李琰摇了摇头:“我这也算是为民除害,谈何心软……走罢,该回宫去了。”
  李琰转身慢行,大红色的曵地外衫在白雪之上像极了午门前摄人心魄的一片血红。
  “一点小错,受了两个月的罚也够了,司茶一职官微权小,她好歹曾是御前的人,你去尚宫局给她找个合适的职位罢……”
  五年后
  一个穿着绯紫色常服的姑娘走出城门,门口一个太监模样的人站在马车旁,见到来人连忙迎上去,谄媚笑道:“尚仪大人,东西准备好了。”
  秋辞走到马车旁,接过那小太监递过来的马鞭,立即做上马车,对那小太监道:“我两个时辰后回来,你且再次等着。”
  “明白,老规矩,尚仪大人放心。”
  秋辞接着便放手挥鞭,驱赶马车,驶离皇城,马车直直地驶过长安街,穿过人群拥挤的大街,驶离京城城门,一路偏远,一路草木繁茂,春光甚好。
  直走到城外郊区,秋辞将马车停在小道之上,穿过草丛,不过半刻钟,只见着一个坟墓映入眼帘,这个坟墓孤独地处在这里,无依无靠,一块匾额立在当中,只字也无。
  这座坟墓一年无人打理,杂草乱生,所幸并不繁茂,秋辞只拿着铁锹侍弄片刻便好。
  一对烛,三柱香,烟火晕染在空气中,缓缓而上,今晨雾色朦胧,原处水清山黛,一把纸钱,在坟前燃烧殆尽,微风走过,纸灰飘洒入空中,洋洋落下。
  看着最后一丝薪火燃尽,秋辞拍拍双手,起身刚准备转身,却听见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语气带着些不确定:“秋辞姐姐?”
  秋辞瞪大了双眼,立即转身,只见小庆子站在身后,他的模样好似并没有变,只是看上去神色有些暗淡,秋辞觉得,他不似往常爱笑了。
  秋辞仿佛愣在当场,她的眼神带着极大的震惊,并渐渐朦胧了。
  “你……你怎么……”秋辞一下说不出话来。
  小庆子努力地扯起嘴角笑了笑:“姐姐,好久不见。”
  这声姐姐叫得好生熟悉,即便过了五年,仍旧未曾感到陌生。
  她吸了吸鼻子,将眼泪给努力憋回眼眶,也努力地扯出一个微笑:“是啊,好久不见。”
  小庆子笑着向秋辞走来,他一瘸一拐,脚步缓慢,秋辞见他这样,震惊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的……腿……”
  小庆子笑得云淡风轻:“五年前在刑部大牢里,我不是告诉姐姐了吗。”
  “可你不是说,只是崴了吗?”
  小庆子的笑容没有改变,他迈着微跛的腿,走到墓前,跪下来,直直地看着那块无字的墓碑,仿佛能透过它,看见那日在沈府门口被手执木棍的家丁给打倒在地的自己,他拼命地护着自己的头颅,然而,却忘了自己的脚,不知道是谁的一根棍下,正中脚踝……
  小庆子收回目光,抬头看向秋辞,脸上的笑意更深:“是啊,一直在牢里,未及医治,落下病根了。”
  说罢,他便打开自己带的包裹,将里面的香蜡纸钱拿出来,他拿起一对烛火,在秋辞点的蜡烛上借火,然后又用烛火来点燃香,然后再将这些慢慢地,一丝不苟地插在坟前。
  “你……我以为你死了……当初那些人……听说都被处以极刑……我以为你也……”
  “陛下仁慈……”小庆子哼笑一声,接着自嘲地笑笑,“他念在我只是服侍他的生活,未曾接触东厂等事,便放了我,将我安置在庆郡王爷府上办事……”
  “那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秋辞问道。
  小庆子摇摇头:“不过留着一条命而已,苟活罢了……”
  秋辞见他如此,已是沉默,不知该如何说话。
  小庆子却开口道:“京城离这儿不远,我见每年这坟前都有人前来打理,便猜到是姐姐你,只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等了两年,如今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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