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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公夫人不高兴-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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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奴婢思来想去,觉得今日事出蹊跷,”河溪进言道,“这莫不是故意有人借三殿下惹得您和贤妃不和?”
青云听见河溪如此说,激动地险些坐不住:“娘娘,要不要奴婢派人去查查。”
“不用了,查什么查,”李琰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无非就是宁潇如在作妖,又何须多此一举!”
河溪和青云对视一眼,眼中具是疑惑,河溪转过头看向李琰,开口道:“娘娘,此话何解?宁贵妃也不像是……”
河溪住了嘴,没再继续说下去。
“你说宁潇如不像是这般心肠曲折之人?”李琰反问道,李琰细想下来,其实河溪说的也算实话,宁潇如虽然脾气不好,但好在性子直爽,平素里也实是厌烦那些个勾心斗角之事,故而今日之事确实也不太像她的手笔。
“是。”河溪点点头。
“那便是李琬。”李琰道,“无论是谁,本宫也都懒得与她计较。”
这幕后之人的心思无非是想使自己和朱桓不和,顺带再离间自己和贤妃的关系,这两个目的,他都达到了,但可惜,他并不知道,自己根本不在乎这些琐事。
河溪还想说些什么,但见李琰如此,她也不好再谈此事,只闭口不言。
说起朱桓,李琰这才想起自己好似从钟萃宫出来后便没管过他,她也知道自己冷气一张脸来还是有些吓人,那孩子怕是也吓得不轻,她刚想差人去看看,便见宫人进前禀报道:“禀皇后娘娘,三殿下求见。”
李琰挑眉,微微有些疑惑。
“见。”
不出一会儿,朱桓迈着小小的步子走进来,他看上去有些忐忑,右手捏着衣角,捏的衣衫发皱。
“儿臣参见母后。”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仿佛要他鼓足了全身的勇气才能说出来一样,李琰轻笑,看来果真是被自己给吓着了。
听见李琰的笑声,朱祚内心更是忐忑,他埋着脑袋,李琰未曾发话,他甚至不敢抬起头来。
“起身吧。”李琰收了笑声,淡淡地说道。
“多谢母后。”
朱桓起身看着李琰,半天没有说话,李琰也噙着笑容看着朱桓,朱桓不说话,她也便不开口询问,二人就这般对视着,一时殿内气氛有些尴尬。
朱桓终是憋不住,他深吸一口气,涨红了脸说道:“儿……儿臣特来向母后请罪?”
“哦?”李琰挑眉,“何罪之有?”
“儿臣不该午间不归还未有音讯,不该私自同贤……贤妃娘娘交往,不该……不该……”
李琰抿着笑容:“不该什么?说下去。”
“不该……不该……”嗫嚅半天,也没再说出个什么不该来。
“怎么?是不是忘词儿?”李琰俯下身,用手支着下巴,看着朱桓调笑道。
听见李琰如此说,朱桓本就红润的脸颊又多了几分颜色:“母……母后,儿臣……儿臣……”
“嗯?”李琰拖着长长的尾音说道。
朱桓一听,“扑通”一声跪下,声音里带着些哭腔道:“儿臣知错了,往母后恕罪。”
李琰没料到这朱桓如此禁不得逗,便也直起身子坐好,道:“好了好了,起身吧!”
朱桓仍是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俯着身子,应是没听清李琰的话。
李琰给河溪使了个眼色,河溪忙上前,扶起朱桓,道:“三殿下,娘娘喊您起身了。”
朱桓这才起身,李琰见他那脸上已有了几滴晶莹的泪珠,眼眶也是红红的。
李琰一时有些头痛,她还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年纪的孩子,尤其是还哭着的。
李琰冲他招招手,河溪会意将朱桓带至李琰跟前,李琰看着朱桓,他的眼眶中还有泪珠在打转,眼里也不乏惊惧之色。
李琰伸手抹去他脸上的泪珠,谁知朱桓严重的惊恐之色更加严重,李琰愈发无语,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这张脸,当真有那么可怖?”
李琰看了看,顺手从桌上拿过一块儿马蹄糕,然后塞到朱桓的手里。
小孩子都有些贪吃,朱桓也不例外,见了马蹄糕便接过来,道一句“多谢母后”,便止了眼泪,拿着糕点吃了起来。
李琰见着有效,便将一整碟都塞到朱桓手里,然后道:“乖,时候不早了,回去吃吧,吃完好去上学。”
朱桓抱着马蹄糕,乖巧地告退。
李琰目送着朱桓的背影出了殿门,然后开口道:“这朱桓的乳母……”
“何氏。”青云出言提醒道。
“这何氏倒是个懂事的,会看形式,也不枉我留下她。”
“娘娘是说,三殿下方才行径乃是何氏授意?”青云疑惑地说道。
“不然呢?半大个孩子又懂得什么!”
虽说宫里长大的孩子都要早熟些,不过好在朱祚膝下子嗣少,没那么多争斗,各个皇子公主成长的环境都要好些,况且,方才朱桓那个样子,怎么也不像是懂得这些个人情世故的人,当然只能是身边人授意。
“我记着有只碧玉镯子,摔了一角,拿去司宝司做成了金镶玉镯是不是?”
“是。”
“你且拿去,赏了何氏罢。”
☆、第四十五章
无论宫内宫外对于李琰这一荒唐的举动有诸多的议论,这事还是无可避免地发生了,三月后便是入了冬月,冬月初五,黄道吉日,太子册立大典在此日举行。
典礼礼节繁杂,环节众多,朱桓尚且年幼,在李琰的教导下,典礼上倒也是行得像模像样。
典礼分为皇太子受诏,上殿朝帝后,谒太庙,会群臣等,行完这一系列的繁文缛节后,已至晚间。
当然,今日这一天的忙活主要的目的不在于朱桓,而是各地受诏前来观礼的藩王,只是此时那群藩王根本未曾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刚刚登上皇位的毛头小子套路。
等京城事毕,藩王们第二日也准备拜别帝后,返回封地,可等他们一觉醒来,却发现重兵已封了驿馆,众人这才如梦方醒。
驿馆门口现在乱糟糟地一团,各个藩王聚集驿馆门口,正同奉命把守驿馆的沈英争执。
“沈英,你凭什么将我等禁足!你有何权利!”燕王大声质问道,他话一出,仿佛一个□□,将其他各个藩王的怒火通通点燃。
“沈英,放我出去,我要见陛下!”
“对,我要见陛下!”
“我们要见陛下!”
……
沈英环视一圈,提了一口气,大声道:“我奉陛下之命,封锁驿馆,请诸位王爷毋须吵闹,静候旨意便可。”
“你胡说,陛下怎会将我等禁足!”
“对,沈英,你假传圣旨!死罪!”
沈英皱眉,然后从怀里掏出明黄色的圣旨,高举并大声道:“圣旨在此!请各位王爷莫要闹事,回房间静候旨意,否则,”他锋利的目光从大家身上扫过,“刀剑无眼……”
沈英骑在马上,本就高众人一头,再加上他气势雄厚,威武不凡,众人一下被震地说不出话来。
“哼!”燕王冷哼一声,成功地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我道什么呢,原来受挟立储是假,骗我等来此才是真。”
“燕王爷,您这话……”
燕王仿佛没听见沈英说话一样,拂袖便往回走,边走边道:“罢了罢了,帝王之心呐……”
沈英皱眉,想开口劝阻,却见燕王已然走远,而其余藩王听见燕王如此说话,也都又不管不顾地吵闹了起来,沈英搬出朱祚也再镇不住场,再者藩王们终究是皇室宗亲,身份贵重,沈英也不能采取什么强制性的措施,面对着一群无理取闹的皇亲国戚,沈英一时之间感到十分头疼。
不远处的马车里,一双眼睛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
李琰放下马车的帘子,笑着说道:“我便说吧,不该派沈英来办这差使,这群老狐狸,区区一个沈英怎么镇的住?”
河溪附和道:“是了,沈大人年岁资历是小些,可陛下放心。”
“是啊是啊,”李琰懒洋洋地靠在马车壁上,用慵懒的语气说道,“咱们陛下信任的人,可真是都不一般啊,是吧,”她看向秋辞,道,“秋辞姑娘?”
秋辞颔首,低眉顺目地答道:“禀皇后娘娘,奴婢只是在御前当差,实在是称不上一句信任。”
“诶?秋辞姑娘谦虚了,”李琰讽刺道,“若不是信任,怎会派姑娘来监视本宫呢?”
“娘娘严重了,”秋辞面不改色地答道,“陛下派奴婢来只是担忧娘娘出宫,身边人又照顾不周,又因着奴婢常在宫外走动,故而派奴婢前来,别无他意,娘娘怕是误会了。”
“嗯,”李琰点点头,“误会,那就当我误会吧。”
“走,咱们去见见沈大人。”
赶车的太监听见忙会意地将马车赶到沈英附近停下,李琰撩起帘子,冲着沈英的方向喊道:“沈大人。”
沈英一听,忙向发声之处瞧去,这一见大吃一惊,忙下马,跑至李琰跟前,抱拳行礼道:“卑职参见皇后娘娘。”
他这一声过后,现场的士兵们也都下跪行礼道:“参加皇后娘娘”,还在吵闹着的藩王们都停下了争吵,惊讶地望着李琰的方向,甚至忘了行礼。
李琰无奈,她本来只是打算偷偷来瞧一眼,却没想到这沈英的动作太快了一些。
李琰无法,只得理理衣衫,下了马车走到那些藩王面前,藩王们这才反应了过来,不过大家均未行礼,只是冲着李琰大声质问道:“皇后娘娘,这是何意?”
李琰勾唇笑道:“诸位王爷稍安勿躁,陛下有些事情还未处理,等处理完了自会放各位王爷回去。”
“何事?”
“这王爷便不用管了吧,你们只需要好好待在驿馆便已足够,其余的事,陛下自会处理。”
他们对李琰的答案都不甚满意,又开始吵闹起来。
“肃静!”李琰大声呵斥道。
“诸位王爷如此,聚众吵闹,成何体统!莫不是要造反吗?”
造反的帽子一扣出,大家果然安静了不少,只低下头,面上虽有诸多不满,但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一句:“臣不敢。”
李琰收了脸上的严肃神情,转而笑道:“本宫自是知晓诸位王爷不敢,不过,天子脚下,本宫还是劝各位王爷,谨言,慎行,莫要,步宁王后尘。”
李琰咬重了宁王二字的读音,众人听完,只异口同声地回道:“臣惶恐。”
“时日尚早,我看诸位王爷还未用早膳吧,本宫便不打搅,诸位王爷,自便。”说罢,李琰又上了马车。
众人在身后恭敬地回道:“恭送皇后娘娘。”
马车驶离驿馆,在长安街头穿行,李琰透过车窗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怀念之情溢于言表。
“先别急着回去,我们再逛逛吧。”李琰道。
“不可娘娘,”赶车的太监答道,“陛下吩咐在前,咱们只能出来待一会儿。”
李琰垂眸,失望地回道:“那好吧,你赶车慢一点便是。”
一会儿,李琰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头说道:“本宫突然想吃杏仁豆腐了。”
河溪一时有些惊愕:“杏仁豆腐?奴婢回宫立马命小厨房做。”
“不,不要,”李琰摇摇头,嫌弃地说,“宫中的厨子没哪个做的好的,这种民间味道还是得民间的厨子做。”
“那娘娘您要如何?”
李琰看向秋辞,道:“秋辞,你方才说你常在宫外走动?”
“回娘娘,也不常,只是宫外的路较于他人稍稍熟识些。”
“那你应当知道哪儿有杏仁豆腐,你去给本宫寻来。”李琰吩咐道。
对于李琰的吩咐,秋辞无法推脱,只得顺从地答道:“是,奴婢即刻便去。”
等到秋辞下了马车,李琰从车窗里看见秋辞的背影渐渐圆了,这才勾唇一笑,笑得狡黠,李琰一扬手,声线慵懒地道:“驾车,回宫。”
☆、第四十六章
杏仁豆腐凉甜爽口,消署解热,乃是夏食佳平,可问题是,现下已经入了冬,路上积雪未化,皑皑一片,又哪里好去找杏仁豆腐。
秋辞站在路边,看着这满街行人,一地白雪,不由陷入了苦恼当中,正发愁着,她这才突然想起有一个地方或许能做。
秋辞与一家酒楼老板熟识,从她第一年进宫,而后每每出宫都在那儿住宿,一来二去便也就认识了,那老板夫妇知晓她在宫中当差,又念她每每出宫都无所依靠,也便对她颇多照顾。
秋辞想着便直奔王氏酒楼,虽说是酒楼,可也规模不大,仅二层小楼而已,最多只称得上客栈而已,秋辞进门,正巧碰见酒楼老板在招呼客人。
“这位客官……诶?秋辞姑娘?”王老板惊讶地看着秋辞。
秋辞笑着回道:“王叔好。”
“你今日怎么来了?”王老板疑惑地问道,“前儿不是刚……”
“我叫你招呼个客人,你怎么又……秋辞姑娘?”老板娘身材微胖,嗓门儿尖细,她手中捏着抹布走过来热情地对秋辞说道,“诶哟,我就说前儿你没待多久,这次怕不是要多待几天?要吃什么,给王婶儿说,王婶儿叫厨房给你做。”
“谢谢王婶儿。”秋辞笑得温柔,在这家人前,才让她真正有了家人的感觉。
“要午间了,待会儿吃什么,你告诉我就是了,你这来得突然,你那间房没给你留着,你先在这外边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收拾个好房间出来。”说罢,王婶儿转身便往后厨走。
秋辞忙道:“不用了,王婶儿。”
“我这次出来是陪同贵人,马上就得回去了。”秋辞看着他们疑惑的脸又忙道,“我这次来是因着贵人想吃杏仁豆腐,我想着这个天儿也没有哪儿有卖的了,便想求王叔王婶儿帮个忙,这位贵人脾气不太好,若是想吃的又吃不到,怕是又要发脾气。”
“杏仁豆腐?”王婶儿皱着眉,扬着头想了一会儿,才说,“我记着厨房还剩些甜杏仁,应当能做一碗。”
“真的?”秋辞高兴地说,“那便多谢王婶儿了。”
“客气,”王婶儿笑着拍拍秋辞的肩膀,“说什么谢不谢的,你等着,王婶儿这便给你做去。”
“嗯。”秋辞冲王婶儿点点头。
王老板又对秋辞说:“你自己进去坐会儿吧,我招呼客人去。”
秋辞点头,便自个儿进屋,找了个角落坐着,静静等候,约莫半个多时辰,王婶儿便端着杏仁豆腐走到秋辞面前。
秋辞又笑道:“多谢王婶儿了。”说着,便习惯性地摸袖口里的钱袋,摸了两把都只摸到空荡荡的衣袖,秋辞这才想起来,今早自己跟着皇后娘娘,压根儿就没想着带钱。
秋辞冲王婶儿露出抱歉的笑容,道:“抱歉啊,王婶儿,我今日出门走得急,未曾带钱。”
王婶儿也一时有些惊愕,秋辞此前从未赊过账,以至她没有立马搭话,王老板的话从另一边传来:“未带便未带吧,一碗杏仁豆腐而已,不妨事。”
“对对对,”王婶儿也帮腔道,“一碗杏仁豆腐而已,赊着,下次来给也是一样的。”
秋辞皱眉,她是素来不喜赊账的,尤其讨厌欠着人情,平日里找谁帮了忙,她都会加倍地还回去。
秋辞取下耳中一对珍珠耳坠,递给王婶儿:“这样吧,就当我赊着帐呢,这个便暂且押在你这儿,下次我来时再赎回来,可好?”
“秋辞姑娘,不过一碗杏仁豆腐而已……诶,算了,”王婶儿也多多少少了解点儿她的脾气,便也不同她争执,“我便替你收着,你下次来我再还与你便是。”
“你等着,我给你找个食盒,你这般也不好拿。”
秋辞提着食盒告别了王氏夫妇,快步走回到先前马车停留之处,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了,秋辞看着这熙熙攘攘的大街,四处张望,也没再找到那辆马车,她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找错了地方。
秋辞走到对面卖菜小贩处,询问道:“请问,方才这里是否停了一辆马车?”
“有。”
“那它现下何处?”
“早走了。”
“什么,”秋辞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说道,“走,走了?什么时候?”
“都走了快一个时辰了……”
“那……”
“诶,你到底买不买菜,不买别挡着我做生意!”
“抱歉。”
秋辞走到一边,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皇后娘娘骗她去买杏仁豆腐就是为了甩下她?
不过秋辞虽然受此捉弄,却只感到好笑,皇后娘娘确实是任性娇蛮,不过,这脾性竟和孩童无异。
不过,皇后始终是皇后,秋辞只不过一个下人,皇后娘娘再是如何行径,也不容得秋辞置喙,只是,秋辞现在得想想,她要如何回宫。
这真是个天大的问题。
她出来的时候没想到会有这么个情况,身上压根儿就没带腰牌,不仅如此,她身上所穿也并非宫装,而是常服,她这样子到宫门口去,被赶出来事小,被当成贼人捉入监牢那便糟了。
秋辞恍然想起沈英正在看守驿馆,他好歹是认得自己的,或许能够帮帮自己。
秋辞这便赶往驿馆,却被告知沈英已经不在此处,正恍惚间,身后的士兵却已不耐烦:“快走快走,驿馆重地,不可靠近!”
秋辞无法,只得走开,长安城的街道热闹非凡,秋辞却无心这些,现下已经午间,皇后娘娘的车马想必已经回了皇城,她万不可在外太久,若是这等小事都让陛下分了心,那她前几个月谨言慎行所积攒下的信赖都相当于灰飞烟灭,她一个奴才,决不能落到让主子来过问她的地步。
其实秋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她知道有个去处,她在那儿完全可以得到帮助,只是,现在秋辞有些怯于找他。
那日的事秋辞仍是历历在目,那双卡住自己下巴,修长有力的手,仿佛仍在眼前,秋辞至今都能忆起他温润的气息擦过自己脸庞的感觉。
她对于沈正钦最深刻的记忆仍是来自于那个三月份,在尚宫局阴暗、潮湿的地牢里,他坐于上首,嘴角带笑,眼神冷漠,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桌上的青花瓷盅,谈笑间,便要了一条年轻鲜活的性命。
以至于后来的秋辞,见着沈正钦便觉着老是能闻到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儿,她至今仍能想起,润芝满身血污地躺在地上,血滴从刑具上低落,渗进地砖的缝儿里,她声音尖细又略微有些沙哑,不过其中的绝望之音溢于言表。
不过真正令秋辞隔应的却并非是沈正钦的“恶行”,她知道,那股难以摆脱的血腥味有一部分来自于自己。
真正令秋辞烦恼的,是这位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权臣贵宦,笨手笨脚地为自己插上一支玉簪,她不知道沈正钦心中如何究竟如何想,她只知道自己本能地抗拒,她甚至抗拒这件事情本身,多少个无眠的夜里,她只要一想起这事,她就强迫自己睡觉,说实话,不论沈正钦如何想,她都感到恐惧。
不仅仅是因为宫中律令,严禁宫女宦官对食,秽乱宫廷,而是因为对方是沈正钦,秋辞从前也是爱出头的人,为此还吃了不少苦,她如今却希望自个儿在沈正钦面前永远不要出头。
可是抗拒是抗拒,现在敲开沈正钦的府邸大门,是秋辞唯一的办法,她站在大街上,看着这一条街的繁华热闹,车水马龙,脑子里将所有可能碰到的情况都想了个遍,这才做好了心理准备。
秋辞只知道沈正钦在宫外有了府邸,却不知道具体位于何处,等好不容易像路人打听到之后,已是废了不少功夫。
沈正钦确实是深受陛下的恩宠,不仅能在宫外立府,就连府邸都修的恢宏气派,丝毫不输于朝中大臣。
门两边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端的是气派不凡,正中一块匾额,上书“沈府”二字,黑底金字,只看着便可想府中之人如何的位高权重。
秋辞临了又有些胆怯,她不断地在心里劝告自己,这才安下心,上前敲响门。
开门的是个小厮,穿着打扮与寻常富贵人家的小厮并无不同,可见不是宫中人。
那小厮皱眉不悦地问道:“你谁啊?”
“我从宫里来的,求见沈公公。”秋辞好声好气地回答道。
“宫里来的?”那小厮上下打量秋辞一眼,眼中满是不相信。
“是,请小哥代为通报。”
“有帖子吗?”
“没有,不过我却有急事,劳烦小哥了。”
“厂公不在!”说罢他便要关门,秋辞忙上手阻拦,慌忙间不慎被门夹到了手指。
“哎哟!”秋辞吃痛,忙收回手,用左手捂着被夹的那根手指,眼中泛出了泪花。
那小厮见状,忙停了关门的手,嘴上还埋怨地说:“我说了不在你怎么还上手……”
秋辞一下来了火气,大声呵斥道:“不长眼的东西,沈公公怎养了你这等废物!”
“你只看我衣着普通便断定,随意以貌取人,连通传一声都不肯,我说我与你家厂公熟识,你怕也只当我是胡言乱语,可你也不仔细想想,我又怎敢跑到东厂厂公府前来胡言乱语,我既说了,便是实话,你若挡了我的事,仔细你的小命!”
“你……你……”那小厮见秋辞骤然发火,一时被噎住了,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你在这儿干什么!门外是谁?”
☆、第四十七章
“庆公公。”那小厮态度骤变,一下变得恭敬异常。
秋辞见状不禁皱眉,轻蔑地冷哼一声。
“门外是谁”小庆子语气不甚好,边说着边探过身子身子往外看。
等他看清楚门外何人,小庆子一下子换上了笑容,他语带惊喜地道;“秋辞姐姐,你怎来了”说着,边将大门打开,扶着秋辞进来。
那小厮一见小庆子对秋辞如此熟络,当即吓白了脸,忙在秋辞脚边跪下,边磕头边道:“姑娘,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姑娘,姑娘赎罪,姑娘恕罪!”
小庆子听罢一下急了 ,一下将那小厮踢倒在地:“狗奴才,你怎么冲撞我秋辞姐姐了 !”
那小厮忙又磕头讨扰:“庆公公恕罪,姑娘恕罪,秋姑娘恕罪。。。 〃
“姐姐,他怎么着你了”小庆子忙焦急地向秋辞问道。
秋辞捂着手,摇摇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当同他计较;快些进去吧,我还有事呢。”
那小厮听见秋辞如此说,又是磕头谢恩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
小庆子瞪了他一眼:“一边儿去,吵什么吵!”
那小厮知道这是饶过自己了,忙起身,知趣地退到一边。
小庆子又对秋辞笑道:“姐姐,跟我来吧。”
“不知姐姐今日怎么出宫来了”小庆子边走边问道。
“原是有些小事,只是。。。〃秋辞刚想开口,却又想着,皇后娘娘实是不容她这等人置喙,便转口道,〃算了,…些小事罢了,我有些事想求厂公帮忙,不知他现下何处”
“哟,秋辞姐姐,可真是不巧,小庆子惋惜地说,“你来迟了,厂公今早出门了,现下也许在狱所,你若真有急事,要不。。”小庆子想了想,提议道,“我去狱所帮你通报一声”
听见沈正钦不在,秋辞心里反倒有些轻松;她忙道:“不用了,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厂公既然在忙,我便不叨扰了。”
“我不过是进宫,可我身上没有腰牌,这样吧,你劳神,送我一趟,也不用太久,入了宫门便可。”秋辞提议道。
“这。。。”小庆子挠挠头,有些为难地道,“姐姐,你可真是为难我了,你既没有腰牌,我这等身份,又如何能带你进去呢。”
秋辞皱眉,面上已显焦急之色:“这可如何是好。。小庆子,厂公有没有说过他何时回来”
“厂公未曾交代。”
“这样吧;”秋辞复而又想起一一个法子,“你带我去狱所,我去向厂公求块腰牌。”
届时,她只需拿着沈正钦的腰牌,假称为东厂办事便可入宫。
“这可不行,”小庆子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姐姐,狱所那等污秽的地方;你怎能去呢”
秋辞无奈,小庆子怕是忘记了她曾在尚方局的狼狈模样吧。
“这样吧,姐姐,你在府中休息片刻,我去狱所唤厂公回来。
“不用了,厂公自有大事要办,我这等小事,还是不要打扰他为好。”
秋辞自是拒绝,小庆子却是坚持道:“不打扰,反正最近也没甚么重要案子,况且,都午间了,也顺便让厂公回来休息休息,用个午膳什么的。”
秋辞又想继续推辞,话还未出口,小庆子就拦住了过往一…个侍女,道:“带秋辞姑娘去书房旁的花厅。。。 。〃小庆子转头看向秋辞问道,“姐姐,你可曾用过午膳?”
秋辞答道:“我用过了,毋须劳烦。”
小庆子又转过头,继续吩咐道:“那便泡壶好茶,摆些瓜果什么的,莫要怠慢了。”
说罢,又对秋辞道:“姐姐,那。。。。 。我先去了,你毋须拘束。”
秋辞冲他点点头,她目送小庆子的背影离去后,这才又转向里边,那侍女忙道:“秋辞姑娘,您且随我来。”
秋辞虽然自小时起便在宫中生活,未曾见过百家风貌,可她一看沈正钦的宅院便知主人地位之高,权势之大,钱财之盛。
沈府装修风格较其他府邸不同,许是出自沈正钦的授意,正门一…进约莫几丈远处是一道垂花拱门,门后是一…处园子,园中遍植花草,如今冬月以至,寒雪飘飘,园中寒梅傲雪,暗香浮动,园中小道直通后面的大厅;穿过正屋,再几经转折,便是一处僻静的院中,院中更是雕梁画栋,精美异常,观其方位,也正是府邸中位,秋辞猜测;这也许便是沈正钦平日居所。
院子无门,只入口处一道石拱门,大大敞开着,但拱门处有两个小厮站立一旁,均是黑面无语,颇有英武之姿,院中三间厢房,廊道上不像其他人家挂满了鹦鹉鸟雀,只摆放着些花草植物,煞是养眼。
那侍女领着秋辞进入院子,直直走向院子又边的一个小厅,厅正中一块匾额,上书“花厅”二字,只进屋一看,原是一处待客之所,房间虽小,但装修摆饰却是一应俱全。
正对们处挂了一副大大的山水图,秋辞细看,却是刺绣,绣工精湛,绢帛昂贵,却是一副不可多得的佳品,目光在往下看,便是一些花草,花草虽然普通,无甚名贵,但秋辞眼尖;只认得那些个花瓶都是价值非凡。
右手处是一处架子,一人多高,架子上放满了金玉瓷器,秋辞虽认不全,却也知道这些个古董,自是没有凡物。
侍女带着秋辞往左转,她上前拨开珠帘,里面又是一处小小的空间,墙上挂着几副名家墨宝,墙角又是几对汝窑钧瓷,一把古琴靠墙放着,无人弹奏,后边的冰鉴虽然未曾使用却是干干净净,未曾落下一点儿灰尘。
又是一张檀木桌子,靠墙而放,秋辞坐下,只见对面窗户大开,正巧见着花园一景,可惜冬日里,园中桃树只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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