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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公夫人不高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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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正钦看着秋辞这副畏首畏缩的样子,不禁有些头痛,他无奈地摆摆手:“无妨,无妨,有什么直说便是。”
  秋辞听完沈正钦的话,这才大着胆子,试探性地说道:“是……是因为钱公公么?”
  沈正钦大吃一惊,语气略带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
  “奴婢只不过是猜测而已。”秋辞颔首答道。
  沈正钦此刻又对眼前这个低眉顺目的小宫女多了几分兴趣,他早见识过她的小聪明,说实话,不尽如人意,他只以为她不过是一个有些小聪明却又爱卖弄自己的小聪明的愚人,现在看来,她,可不只是会耍些小聪明而已。
  秋辞不知沈正钦心中如何想,对于这事,她确实是猜测,并且是没有一丝一毫依据的猜测,不过如今看来,她倒是猜对了。 
  沈正钦点点头,说道:“反正……你知道如何做吧。”
  “奴婢知道的。”
  “嗯。”
  沈正钦点点头,一时又是无话,他又咳了一声,然后才道:“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吧。”
  “是,奴婢告退。”
  沈正钦站在那儿,看着秋辞的背影,她穿着白底浅紫绣花的宫装,外衫上有大朵大朵紫色的鸢尾花,身姿窈窕,摇曳生姿。
  知道秋辞转过角落,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他方才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厂公,咱们现在回值房?”
  “不了,直接出宫。”
  上次他设计北镇抚司丢掉要犯,后来他又重捉犯人,再加上这案子进行的不错,陛下终于点头,首肯东厂自设监狱。
  监狱建成后,大批犯人移至东厂,东厂的千户,掌刑,番子们也都迁到监狱附近,方便办公,那儿俨然已经成为东厂的大本营。
  陛下也念及沈正钦每日往返宫内宫外实是辛苦,特地允许其宫外设府,要说本朝虽允许宦官参政,但对其也并非是一味纵容,宦官不许宫外设府,不许经营商铺,不许娶妻,所以朱祚这一举动,可谓是天大的恩宠。
  不过沈正钦虽在宫外设府,但也不是经常待在府邸,只是遇到案件重大,事情紧急之时才待在宫外,方便处理公务,大多时候,他还是待在宫里,毕竟,他还是陛下的奴才,而来,他若是不在宫里看着,谁知道钱真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宫外车水马龙,充满了市井气息,与宫中的秩序井然截然不同,沈正钦的府邸位于闹市,更为热闹,他坐在马车之上,闭目宁神,听着车外人声鼎沸,内心却是安宁。
  马车突然停下,沈正钦也睁开了眼,他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发现并未到达府邸,正想开口唤人,却见到小庆子出现在眼前。
  “厂公,您上次吩咐给春宣姑娘准备的贺礼奴才订了,刚好儿今儿取,您且再此等一等,奴才即刻便去取来。”小庆子说罢,手指了指面前的珠宝斋。
  沈正钦想了想,说道:“也罢,正巧看看你订的什么,我和你一道去取。”
  沈正钦和小庆子走入店内,伙计一见沈正钦衣着不凡,身边小厮还是太监打扮,连忙迎上去。
  “这位爷,可是需要什么?”
  小庆子上前说道:“不用,我来取上次订的东西。”
  “那您里边儿请。”
  小庆子转身对沈正钦说道:“爷,我先去取来,您在这儿坐坐。”
  “去吧。”
  小庆子走后,伙计又对沈正钦说道:“这位爷,要不到这边喝杯茶?”
  沈正钦点点头:“好。”
  沈正钦跟着那伙计向一旁的桌子走去,他环顾四周,这家珠宝斋很大,比一般的铺子大得多,在京城,这样的铺子,背后收钱的还不知是谁。
  他瞅见一旁柜台上摆放的女子发簪,不禁想到秋辞头上那支成色不好,又有些旧了的碧玉簪子。
  他于是冲那伙计说道:“不用喝茶了,我想看看发簪。”
  伙计顿时又喜笑颜开,将他带到柜台处,问道:“不知爷喜欢什么样式的?”
  沈正钦摇摇头:“是要女子的,玉簪子就行。”
  “哦,是给夫人买的?”
  沈正钦皱眉,下意识地摇头,一会儿又略感尴尬地说:“不是……是给……给妹妹买。”
  “哦,小人冒犯了,不知令妹芳龄?”
  “十七八岁。”
  “好,小人知道了。”伙计从柜台下挑出几款玉簪,摆放在沈正钦面前。
  正巧这时,小庆子取完东西,走出来,看见沈正钦在挑簪子,上前一看,竟还是女子发簪,一时之间愣在当场,表情仿佛吃了死苍蝇。
  沈正钦听见小庆子的脚步声,瞥了他一眼,小庆子被这眼神一瞥,立马回过神来,站到沈正钦身后,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沈正钦见着这几支样式相近的玉簪,摇摇头,道:“这几支玉质太差,有没有更好的。”
  伙计挠挠头,看来这位爷不仅仅是随便买个簪子而已,于是他又将这些收下去,从柜台里拿出另外几支玉簪,这些簪子确实比方才的好上许多,从锦盒下垫着的丝绸都能看出来。
  没成想沈正钦仍是摇摇头,说道:“还是不好。”
  伙计瞪大双眼,惊讶地说道:“这位爷,您说笑吧,我们店里的东西向来没有差的,这几支已是为您挑的上层货色了。”
  他们的珠宝斋是这全城里最大的,卖的全是好东西,若不是沈正钦衣着华贵,面容又严肃,他当真要以为沈正钦是来砸场子的了。
  他又怎么知道,眼前之人正是东厂厂公沈正钦,从小长在皇家,所见所用,都是宫里一等一的好物,其中更是不乏番邦贡品,他如今又怎么看得上民间这些凡品。
  沈正钦皱眉,眼睛里全是嫌弃,看这些簪子仿佛在看破铜烂铁。
  “没有更好的了?款式无所谓,玉好就行。”
  “这……”伙计犹豫地说道,“小的确实已经给您拿的最好的了,若说更好的,便没有了,”说罢,他怕沈正钦转身出门光顾别家,又补了一句,“我们店里的东西是全城最好的了,若说我们没有,别家也没有了。”
  沈正钦听他这么说,仍是不满意,面带明显的嫌弃看着那几支玉簪。
  小庆子知道他们家厂公从小看惯了珍品,对于次于那些东西的,一向都归为劣质,要按照他的眼光来,那么除了宫里,沈府,和几位位高权重的大臣府里,这全城怕是找不出一件好东西。
  于是他开口说道:“爷,这几支确实是不错了,再更好的,怕是只有宫里有了。”
  说到宫里,沈正钦这才想起来,转身问道:“咱府里没有?”
  小庆子恭敬地回答道:“府里是有上好的玉石,可没有女子发簪,要不奴才去请个匠人?”
  沈正钦突然又想到,秋辞身处后宫,又是宫女之身,更好的东西,她怕也是戴不得的。
  于是他转身对那伙计说道:“罢了,你挑支最贵的,包起来便是。”
  

  ☆、第三十六章

  小庆子听罢有些无奈,心想:“他们家厂公,可真……会买东西。”
  伙计听见沈正钦如此说,只挑支价钱昂贵的,用红木雕花的盒子细细地包起来,盒子里头的绸缎都是上等物,刺绣精美,单着包装就抵得上普通人家一两年的衣食。
  伙计将它递给沈正钦身后的小庆子,边开口道:“给,客官,劳驾,五十六两银子。”
  小庆子刚将两手的东西腾到一只手上,准备伸出手去接,却见沈正钦已伸出手将他接了过来,揣在怀里。
  对于沈正钦的举动,小庆子一时觉得很是惊奇,一时又觉得,幸好他的手没有伸出去。
  五十六两银子银子沈正钦当然不会带在身上,事实上,但凡富贵人家出门都不怎么带钱,那些店家也兴记账,于是沈正钦拿了东西便转头就走。
  小庆子上前对那伙计说道:“记在东角巷沈府账上。”
  伙计从柜台下拿出账本和笔墨,在账本上写道“乾元三年七月二十五,寅时二刻,东角巷沈府,素银掐花和田玉簪一支,记五十六两银子”,写罢,便将笔交给小庆子,由小庆子签字确认。
  小庆子签过字后,将笔随手一扔,便连忙跑出去,生怕让沈正钦久等。
  那伙计收拾好笔墨,又拿起账本看了看,嘴里小声嘀咕道:“东角巷沈府?东角巷沈府?住的谁来着?沈府?沈……”
  一会儿,他才想起来,恍然大悟道:“噢!原来是那个沈府!”
  话音刚落,他的后脑勺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他吃痛,捂着脑袋转头,只见华记珠宝斋的华老板黑着脸站在身后。
  “你在这儿嘀咕什么呢!还不干活儿!”
  “哟,原来是掌柜的啊,可吓死我了……诶,您别生气,我给你讲件好玩儿的事儿,”伙计举起账本,指着方才那行,“这东角巷沈府,您可知道是哪家人?”
  华掌柜皱着眉头看着伙计:“自然知道,不就是东厂的厂公,沈正钦的府邸么?”
  “正是呀!”伙计笑得一脸不可名状,“他方才来这儿买了支簪子,姑娘家用的那种……啧啧啧,您说,这阉人就是阉人,口味还真不一般,专爱用女人家的玩意儿,还说是……”
  伙计话还没说完,头上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子,掌柜大声呵斥道:“人家喜欢玉还是金子,关你什么事,我看你天天就是闲的,还不快去干活儿!”
  沈正钦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就看见小庆子出现,小庆子忙将手中的东西放进车厢里,然后扶着沈正钦上马车。
  沈正钦随意地问道:“你给春宣订的何物?”
  “回厂公,是一套头面。”
  “嗯嗯,”沈正钦点点头,说道,“你待会儿,就给春宣送去吧,算我贺她订婚之喜。”
  小庆子愣了,明明不到一月后便是婚期,当初沈正钦特地交代了要贵重,这套礼他还以为是给春宣姑娘的新婚贺礼,没想到就这么随随便便地送了出去?
  小庆子越发不知道沈正钦是怎么想的了,不过,他如何做全听沈正钦的吩咐,无需多问便是了。
  其实,沈正钦也没有在卖弄什么玄机,只是,对于春宣,总是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的,为了安插秋辞,他害她生病受苦,如今伤了身子,他到底还是有些愧疚,便只能从金钱上弥补一些。
  回了沈府,沈正钦径直回了自己的卧房,小庆子唤人收拾了马车便即刻前往春宣府上送礼,春宣家里住在稍偏远的地方,小庆子回来时已经不早了。
  他到沈正钦的院子里,发现卧房大门紧闭,一问门口时候的小冬,才知道沈正钦还在睡觉,便回到自个儿的院子里。
  小庆子的院子并不是只住了他一人,沈正钦的其他亲信也都住在这个院子里,比如周明,陈河,小冬,小夏等人。
  小庆子回去时,周明,陈河,小夏正坐在院中的是凳之上,围了一圈,磕着瓜子,吃着瓜果,听小夏讲故事。
  “哟,几位,都忙完了是?” 
  听见小庆子说话,三人头也不抬,眼皮子一翻算是打了招呼。
  小庆子也赶紧着坐下来,拿起小夏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便加入听故事大军,磕了几颗瓜子,小庆子连忙叫停。
  “哎呀,停停停,你这讲的什么玩意儿!”
  小夏忙停下,他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见周明已经先他一步开口:“小庆子,我俩这儿忙了一天,好不容易回来歇口气,你打什么岔!”
  “哟,对不住了,哥哥,”小庆子连忙赔笑道,然后又看着小夏,一脸鄙夷道:“不过,他这讲的故事也太难听了一点儿,真没意思!”
  “诶,你行你上啊!”小夏不满地说。
  “不是我说,我这儿真有一个好故事,保证刺激!”小庆子故作神秘地说,“你们想不想听?”
  陈河白了他一眼:“别废话,讲!”
  “诶?陈哥……”小夏对于被剥夺了讲故事权十分不满。
  “嘘!让他讲,不说他心里不舒坦。”
  “还是陈哥了解……”
  “别废话,说!”
  小庆子刚想开口,却突然意识到什么,马上站起来,到门口将大门关上,他这神神秘秘的样子,倒是惹得那三人当真来了兴趣。
  小庆子回到座位上,喝了口茶,压低声音,开口说道:“这事情还得从昨天说起,昨儿我和厂公徒步走去狱所,回来时碰到了春宣姑娘,春宣姑娘当即了封信,托厂公代为转交给阿容姑娘,你们也知道厂公这个人,讨厌麻烦,完事儿就将信交给我了,吩咐我今儿给阿容姑娘送去……”
  “结果不知怎么的,今儿又将信给讨了去,亲自到寻芳院交到阿容姑娘手里……给了信,我和厂公就说乘车回府,我突然想着之前给春宣姑娘的贺礼应该做好了,便到华记珠宝斋……你们猜我见着什么了?”
  一大番无聊的叙述,三人听得甚是无聊,他们十分不给面子地摇头说道:“不猜,不想知道。”
  “哎呀,你们肯定大吃一惊,”小庆子故作玄虚地说,“我出来,见着厂公在挑发簪,姑娘家戴的那种!”
  那三人终于来了精神:“什么?你说什么玩意儿?”
  “真的,而且挑的很认真,一定要玉簪,还要玉好,厂公挑半天都嫌人家玉不好,差点请了工匠回来做!而且,这东西本该是我这个下人拿着的,谁知道厂公根本不让我碰,直接揣怀里了!”
  那三人听见小庆子激动的语气,这才渐渐上了心,重视起来。
  小夏震惊地说话都支支吾吾地:“你……你说……你说厂公给……给女人买簪子?”
  “还很认真?”陈河补充道。
  小庆子郑重地点点头:“我亲眼所见!”
  三人对视一眼,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们家厂公,那颗沉寂了二十八年的春心,现在突然复苏了。
  短暂的沉默半晌,还是理智的周明问道:“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我?”小庆子指了指自己,笑道,“我怎么知道?”
  “厂公处理公务之时不都是你们跟着的吗?他见谁最多,你们应该清楚呀,做什么要问我?”
  陈河白了他一眼:“我们跟着厂公的时候,见得最多的都是男人,要不就是死人,哪儿来的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见!”
  “厂公有空都是你跟着的,自然是问你!”
  “是啊,”小夏说道,“厂公最近见哪个女人的面最多,你应该是清楚的呀。”
  小庆子挠挠头,努力地回想,边想边嘟囔道:“厂公今日不就见了……嗯……宫里那些宫女,连名儿都不知道的!”
  “诶,有道理,”小夏说道,“厂公大部分时间都在宫里,或许是宫中女子?”
  小夏的说法获得了在场另两人的支持,小庆子又挠挠头,说道:“不会吧,宫女厂公见得最多的不就是我秋辞姐姐?”
  听到秋辞的名字,周明瞪大了双眼,然后一拍脑袋,说道:“该死!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秋辞!”
  “秋辞?”陈河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就是……养心殿那个?贪生怕死有点儿怂的那个?”
  周明点点头,小庆子听见这话,不高兴地吵了起来:“诶?你怎么这么说我秋辞姐姐!”
  陈河懒得跟小庆子争吵,索性闭上了嘴,他心想:“这秋辞的确不就是那样?贪生怕死,趋炎附势,不过有点儿小聪明而已,还惯爱靠着小聪明博上位,这样的女子,厂公怎能看得上?不知道是厂公看走了眼,还是这秋辞功力深厚,连厂公都攀的上!”
  小庆子却是自顾自地想着:“厂公当初还跟我说秋辞姐姐不够好呢,如今自己不都是……看来我秋辞姐姐当真是一等一的好,连厂公也被她打动了……”
  这二人想的无关紧要,唯有周明,却想着,本朝律法严格,宫女太监严禁对食,贿赂宫廷,沈正钦身处高位,那么多人看着,万一被有心之人捉住把柄……
  

  ☆、第三十七章

  周明左思右想,心里还是放不下,他觉得自己应当去给沈正钦提个醒,这么多年经营,毁在一个女子身上,当真是不值得。
  想到这儿,他腾的一下站起来,给那三人吓了一跳,陈河一把抓住周明的手,道:“你干什么?”
  “我去找厂公。”
  “为了秋辞姑娘?”
  “当然。”
  “你可是糊涂?”陈河语气急切地说道。
  陈河的资历地位都远远不及周明,往日里他是得以周明为尊的,如今听到他这般语气,周明皱起了眉头,不悦地看着陈河。
  “周公公,周掌刑!不是我要以下犯上,只是厂公是什么样的人,轮得到你去说这些?”
  “可……”
  “厂公心思缜密,远胜于我等,他会想不到后果?还轮得到您来当这个忠臣么!”陈河看着周明说道,他见周明脸上神色还是不平,又道,“公公,您还是坐下来吧。”
  小夏也忙帮腔劝道:“是呀,陈哥说的是,再说了,这不是还没发生什么事儿嘛,你何必急成这样。”
  听见他们这样说,周明想了想,自己这样冒冒失失地跑过去的确失礼,于是也便顺着他们的话,坐了下来。
  “那……咱们该怎么办?”周明看着陈河问道。
  “就如从前一般便好,”陈河说道,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周公公,你对秋辞姑娘态度可不怎么好,以后你也尽量克制一点儿。”
  周明皱眉,半晌才艰难地点点头,说道:“行了,这个我知道。”
  ……
  这厢几人忧心忡忡地,沈正钦其实也不怎么好过。他坐在书案前,面前摊开一本卷宗,不过沈正钦的注意力却不在这卷宗上面。
  他手中拿着方才“精挑细选”的玉簪,有意无意地摩挲着,他的脑子有些混乱,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买这个东西。
  他只记得他走进了那家珠宝斋,然后他就想起了方才那个走在他左手边的人影,他觉得她该换一支玉簪了,于是他就买了这支,甚至,他买的时候,他还想象过自己亲手为她插入发间的情形……
  沈正钦长叹一声,完了,自己怕是魔怔了。 
  他沈正钦虽然是个太监,但也已经活了二十八年了,自然知道懂得这种莫名的情感是什么,只是他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
  宫中女子众多,其中不乏才貌兼备者,他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为何他偏偏对一个秋辞动了心?
  是的,他知道她动了心,要不她怎么会去
  若说貌美,秋辞不过中上之姿,若非是初见之时秋辞怂的咬出一连串人名儿,他怕是都记不住这个平平无奇还有点怂小宫女,若说聪明,她倒是聪明,可这股子聪明劲儿,怎么都不像是让人喜欢的东西,还有……还有什么呢?
  沈正钦脑子里一瞬闪过许多东西,都是关于秋辞的,但这些画面只一瞬就闪过了,他怎么也抓不住,他捂着脑袋,索性不去想了,他将手中的盒子随意往桌上一扔,然后站起身来,开门出去。
  门口的小冬见沈正钦出门,忙迎上去行礼,他话还没出口,沈正钦就立马转身回屋,将桌上那个红木雕花的盒子规规矩矩地放在抽屉里。
  为了防止自己再多想,沈正钦这几日都将自己置身于繁忙的政务当中,在他这几月的忙碌之中,宁王谋反案已有了重大的突破,除了宁王,朝中同党都几乎抓捕殆尽,他再借机往那个名单上添加几个碍眼的名字,既丰富了功绩,又扫除了障碍,可谓是一举两得。
  等到沈正钦忙完这些,再次入宫见到秋辞时,已经是半月以后了,当晚他正从养心殿回东值房,路经御花园,秋辞就在假山之后截住了他。
  不可否认,时经大半个月,沈正钦再次看见秋辞之时,心中竟升腾起一种微妙的变化,他的神情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柔和。
  “秋辞?你有何事?”
  秋辞走到他面前,福身行礼,然后看着他身后的两个小宦官,他们会意,即刻到假山附近守着。
  秋辞左右看了看,然后从袖口里掏出一个东西,等递到沈正钦眼前时,他才看清那是两份奏折。
  沈正钦皱眉,结果那两份奏折,打开来看,接着微弱的烛光,他勉强能辨认字迹,不出所料,那果然是弹劾他的奏章,并且,还有两本之多。
  其实,宁王案快了之时,是有不少弹劾他的奏章,但都被他截了下来,不过,竟然还是有两本到了陛下眼前,并且,还不是因他疏忽所致。
  他随意翻开一本,发现这份奏章正是参他戕害大臣,以权谋私,贪赃枉法,遣词用句还十分难得,可谓是字字诛心,最难得的还是是证据齐全。
  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放在陛下面前!
  沈正钦的表情越来越难看,秋辞轻咬嘴唇,挣扎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厂公,其实我看了看,应该是有三本……”
  沈正钦猛地抬头看向秋辞,秋辞被他吓得后退了一步,她咽咽口水,继续说道:“另一本我没能截下来,应该已经入了陛下的眼……不过,你放心,那本奏章是锦衣卫指挥使李琣大……的手笔,陛下知道你们素来不穆,应该……应该不会当真……”
  听见秋辞这么说,沈正钦点了点头,确实,他和李琣素来不穆,陛下也不会太相信李琣的话,况且李琣还是陛下最为忌惮的李家人,那如此,他便只需处理这两个人便是。
  想到这儿,沈正钦又恶狠狠地瞪了手中的奏章一眼,然后将它们收进衣袖之中,从他凶狠的眼神里,秋辞便可猜想那二人的下场会是何等惨烈。
  秋辞见沈正钦没别的吩咐,便道:“厂公,若无事,奴婢便先行告退了。”
  说罢,秋辞转身便走。
  “等等。”
  沈正钦一把拉过秋辞,将秋辞拉至跟前,秋辞猝不及防被这一拉,一下失去重心,一个踉跄扑倒沈正钦身上,秋辞连忙站直身子,复而又跪下,惊惧地说道:“奴婢失礼,厂公恕罪。”
  沈正钦只闻着秋辞身上那股茉莉花香一下冲到自己鼻下,然后她整个人倒在了自己身上,他还为来得及伸手去扶,那股茉莉香就已远离了自己的鼻子。
  他看着跪下地下的女子,一时有些无奈,他伸出手,扶她起身。
  秋辞更为惊惧,觉得这仿佛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秋辞吓得说不出话来,嗫嚅地道:“厂……厂公……”
  沈正钦见秋辞此时完全没有了从前的镇定模样,她的声音细细的,倒像只小猫儿似的,他一时还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心里有点痒,灯光昏暗,放在地上的灯笼只能勉强照个轮廓,不过沈正钦听见她软糯的声音,便能脑补出她脸颊微红的样子,他轻笑,想不到,秋辞也会有害羞的时候……
  秋辞听见沈正钦的笑声,吓得脸色一白,虽说她现在在御前伺候,可沈正钦要想治她失礼之罪也是易如反掌,可自己好歹也为他办了不少事儿,他不会如此心狠吧?
  想到这儿,秋辞又忙认罪道:“厂公,奴……”
  “嘘!别动!”
  秋辞即刻闭上了嘴,沈正钦站在秋辞面前不过半步之距,他足足比秋辞高了大半个头,秋辞只能看见他轮廓优美的下巴,和衣领处精美的绣花。
  沈正钦看见秋辞安安静静地站在自己眼前,这倒是她在他面前少有的时候,他从怀里掏出那支簪子,他这几日一直将它带在身上,他去了盒子,用一块儿帕子包着的,他将帕子放回怀里,拿着那支簪子在他头顶比了比。
  秋辞见沈正钦拿出簪子,她一时有些懵,莫非,这是要给自己的?她眨巴眨巴眼睛,咬咬嘴唇,一时都没从沈正钦要送自己簪子的震惊中缓过来。
  难道,这是赏赐?
  不,不对,若说是赏赐,直接给她便是,为何要弄得如此……如此暧昧,他挨自己这么近,几乎要自己圈在怀里,她的额头还时常能感受到他温润的气息。
  她今日没带那支玉簪,以至于沈正钦不知道他该把它插到哪儿,在头顶比划了半天,沈正钦才定了位置,将它直接插进秋辞的发间。
  沈正钦没控制住力道,发簪的尖端一下刺中的秋辞的头皮,秋辞吃痛,但她不敢表现出来,只装作若无其事。
  沈正钦后退一步,支着下巴上下打量着秋辞,又满意地点点头。
  秋辞摸了摸头上的发簪,触手便是冰凉的玉石,她看着沈正钦说道:“厂公,这是……”
  沈正钦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他收了脸上的笑容,然后重重地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面上的尴尬,他开口说道:“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说罢,他便自顾自地转身离开,只留下秋辞呆呆地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巡逻侍卫的脚步声传来,秋辞这才反应过来,捡起地上的灯笼往回走。
  是夜月凉如水,和很多年后的一个晚上有着相似的月亮,那时的秋辞摩挲着那支玉簪,分外怀念这个不知所措的晚上……
  

  ☆、第三十八章

  秋辞提着灯笼一路快步走回寻芳院,她小步急性,步子走得很急,脚步声微微有些凌乱,恰如她混乱的内心。
  还未走至门前,她便远远地看见寻芳馆的招牌在屋顶悬挂的宫灯下,泛着暗暗的红光。
  走到这儿,秋辞微微清醒了些,她使自己的步子渐渐平缓下来,这时,翡翠提着灯笼经过,她见着秋辞,微微福身,笑道:“秋辞姐姐。”
  秋辞被这声音下了一跳,不过她反应不大,很快就平复下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便开口问道:“翡翠,这么晚了上哪儿去?”
  “我去小厨房给阿容姐姐准备些吃食,一会儿她该下值了。”
  “嗯,去吧。”
  翡翠走后,秋辞调整了一下状态,生怕被人看出什么端倪,她刚卖出一步,突然想起什么,立刻拔下头顶的簪子,收进怀里。
  她这才想起来头上还插着沈正钦送的玉簪,她此时有些后怕,还好外面灯光微弱,方才翡翠没有注意到她的头,再者翡翠心思不够缜密,若是换成阿容,她怕是要露出什么马脚了。
  秋辞进院,将灯笼熄了放在门房出,然后接着便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插上门栓。
  她坐在梳妆台前,从怀中摸出那支玉簪,细细地看着,簪首是玉刻成的花蕾形状,一支精细小巧的银铸梅花附在玉上,虽然簪子设计并不复杂,但那玉却是极好的,玉质通透,色泽均匀,温润如水,连秋辞这个不懂金玉鉴赏之事的人都看得出这玉价值不菲。
  只是……沈正钦莫名其妙地来这一遭,究竟是为何?
  秋辞久居深宫,但宫里太监宫女那事儿他也是清楚的,虽然本朝不允此事,但大家只要不摆在明面儿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这样说,好像倒也合情合理,但问题是沈正钦身居高位,又仇敌众多,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巴不得捉到他一星半点儿的把柄,他怎么会现在想这种事?
  秋辞真是愈发看不懂这个人了,还有,一个更为关键的是,为什么是自己?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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