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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临朕-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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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奕言沉默着走到了悬崖边;只见悬崖下深不见底,只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绿色夹杂在一片灰黄的岩石中。

    “陛下,时间紧急;我们该回去了。”沐恒衍低声催促道。

    “刺客为什么会知道朕的行踪,还能有如此充裕的时间设伏?那些刺客到底是谁?朕想不明白。”沐奕言喃喃地道;“难道是军中有他们的内应?”

    沐恒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可是,朕这次来庆渊寺是临时起意,他们怎么会知道呢?”沐奕言百思不得其解。

    “臣会下令彻查,陛下就先不要伤脑筋了,”沐恒衍安慰道,“吕氏党羽、邠国、南疆,这些人都会对陛下起杀意。”

    一阵刺痛传来,沐奕言几乎不敢想象,那个被深埋在她心底的名字……居然也会有刺杀她的可能性!

    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沐恒衍又道:“吕氏已经伏诛,可能性并不大;南疆远在千里之外,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依臣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邠国。”

    沐奕言咬紧了牙关,从齿缝中吐出两个字来:“邠国!”

    “陛下放心,臣一定会查明真相,为袁侍卫报仇雪恨。”沐恒衍郑重地道。

    沐奕言点了点头,眼中一热,差点又流出泪来,她默默地在心里念叨着:阿骥,你等着我,等我杀退那些邠国贼子,再来此处祭奠你的亡灵!

    沐奕言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行军辛劳,从前她虽然不叫苦,总也会偶尔偷一下懒,而现在,她恨不得插上双翅飞到边关;从前她总是找各种借口不肯吃药,现在再苦的药她也一饮而尽;从前有军报送到,她总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现在她听得很认真,努力地去理解那些几近枯燥和残酷的数据。

    沐恒衍却有些忧心,从前他觉得这个帝王孟浪无状,恨铁不成钢,可现在沐奕言真的正经了起来,却让他十分难以适应,他明白,这是接二连三而来的打击让沐奕言失了常性。

    他想安慰沐奕言,却不知从何着手,就连陪沐奕言聊天,也总是说了两句就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沐奕言聊着聊着就忽然出了神,随即便会闷闷不乐起来,陷入了情绪的低潮。

    平生第一次,他忽然羡慕起裴蔺的开朗,羡慕起俞镛之的善言。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沐奕言认真拜他为师,学起马技来了,一天有一半时间骑在马上,等到了梧州,沐奕言的马术已经十分娴熟了。

    梧州是大齐西北部的重镇,位于罗谷江边,若阴山旁,扼守了邠国入侵大齐的要隘,左右分别和北恒郡、诏州呼应。

    两国未交战时,这里是这一带最繁华的地方,而现在一路上都是逃难的百姓,好些村庄都没人了。

    一到梧州境内,沐奕言便发现这里虽然看起来杂乱,但乱而有序,入了梧州城更明显,官府在城门口盘查严密,巡逻小队军纪鲜明,街上虽然人烟稀少,却没有慌乱的情景,显然人心还算安定。

    梧州是西北军驻扎的要地,先锋部队早已经到达,沐恒衍紧急征用了梧州首富商定川的府邸,调用了自己的亲卫队一十八骑和剩余的御前侍卫混编,左骁营的八百兵士将这府邸围得水泄不通,进出都要凭腰牌和口令。

    中军大帐设在离商府不远的地方,沐恒衍把商府的防卫布置好,刚要出门,却见沐奕言早已换了一身锦袍,精神抖擞地迎着他走了过来:“恒衍,我们先去哪里?”

    沐恒衍愣了一下:“陛下你在这里歇息片刻,臣去处理军务就好,明日臣会带领西北军诸将领前来拜见陛下。”

    沐奕言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嘴角微微一翘,略带讥讽地道:“你的意思是朕就像个菩萨似的在这府里呆着,吃吃酒听听戏看看书就好了?”

    沐恒衍的头皮一麻,不知怎的,这样的沐奕言,比从前那个孟浪的沐奕言还让他难以招架。

    “臣只是担心陛下的安危,”他沉声道,“陛下愿意以身试险来到这凶险之地,臣等西北将士已经感激涕零。”

    沐奕言哂然一笑:“朕既然到了这里,便将生死置之度外,临行前,朕已经留好了诏书,吕氏既除,若是朕有个万一,小七堪当大用。”

    “陛下!”沐恒衍厉声道,“不可出此晦言,就算臣血溅五步,也会让陛下平安回到京城。”

    “恒衍,”沐奕言神情清淡,目光却看向了不知名的远方,那里有一群飞鸟掠过,雁声高鸣,她的目光也随之飞扬了起来,“朕明白你的心思,但你让朕在这里躲着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血战沙场,朕为何要来这里?朕虽然不是聪明绝顶之人,但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说不定朕也能替你们出出主意呢。”

    这样的沐奕言让人无法拒绝,沐恒衍一败涂地。

    中军大帐内,两排武将一溜儿站着,或老或少,个个都昂首挺胸,神情振奋,一见沐恒衍进来,呼啦一下全围了过来。

    “厉王殿下你可回来了。”

    “要是当初你不走,这北边说不定就不会是这境况了。”

    “厉王殿下回来了就好,有你这主心骨,咱们就不怕那些龟孙子了。”

    “孟将军昨天去袭营了,谁劝都不听,厉王殿下你在就好了。”

    ……

    沐恒衍有些尴尬,他这些年来和这些将士们同甘共苦,临走时大家都依依不舍,发了好一通牢骚,他深怕这些人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立刻咳嗽了两声道:“诸位将军,这几天辛苦了,陛下亲临西北,就是来犒劳三军,诸位快快见礼!”

    一群人都有点傻眼了,盯着沐恒衍的身后找了找,半天才把目光落在了沐奕言的身上,呼啦一下全都跪倒在地:“参见陛下!”

    沐奕言心情激荡,金銮殿上的武将总归少了些煞气,而眼前这些将士们,一个个都是实打实用性命去拼的悍将,令人敬佩。

    她上前一步,在领头的那个人那里虚扶了一把:“快快请起,将军们为了大齐浴血奋战,朕才是那个应该像将军们见礼的人才对。”

    说着,她深深地朝着他们鞠了一躬,那些将士们哪里肯受,刚站起来又呼啦一下跪倒,非得又多磕了几个头。

    这一阵寒暄,一盏茶的功夫就去了,沐奕言在首位坐了下来,沐恒衍站在她身旁,好些武将们都是第一次得见天颜,不免有些局促,大厅里沉默得有些尴尬。

    沐恒衍让士兵抬上了沙盘,点名道:“齐将军,长话短说,把现在的战况先和陛下禀告。”

    齐将军齐远山正是沐恒衍走后接管西北军事务的,他应声而出,神情肃然:“陛下,厉王殿下,邠国分为左中右三路大军,分别朝着梧州、北恒郡进发,已经夺取了四座罗谷江沿岸的城池,其中北恒郡的恒州城也已于昨日告破。左军由邠国名将吴墨佟领军,中军有明成帝袁霆祺亲自领军,右军分为两军援驰。”

    “恒州城也已经告破?”沐恒衍的眉头轻皱了起来。

    “是,恒州城是梧州的左膀右臂,恒州城一失,梧州危矣。”齐远山神情黯然,“钱都尉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以身殉城。”

    “为何不去救援?”沐奕言脱口而出。

    “回禀陛下,那袁霆祺早一步来到了梧州城外,围而不攻,切断了去援驰的路线,而诏州离得太远,又顾忌这邠国右军乘虚而入,所以……臣等无能,请陛下责罚。”齐远山沉声道。

    沐奕言有些尴尬,清咳了一声道:“朕只是……”

    沐恒衍漠然接过话茬:“陛下说的是,齐将军,大敌当前,就不责罚你们了,还望你们戴罪立功,奋勇杀敌。”

    “是!”齐远山应声道,“多谢陛下恩典。”

    “孟将军,你昨日去袭营了,战况如何?”沐恒衍瞟了旁边的一个络腮胡子道。

    孟将军出列,一脸的羞惭:“厉王殿下,你责罚卑职吧,卑职丢了西北军的脸。”

    沐恒衍没问两句便弄清楚了,邠国大军围城,齐远山深怕梧州城有失,拒不出战死守,那孟将军也算得上是西北军的老资历了,心中不服,昨天终于憋不住了,偷偷带着手下从南门出发,从若阴山抄小道绕到了邠国大军的后营,准备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挫挫他们的威风。

    这老孟带的兵向来在西北军中以彪悍著称,快进快出,骑术、箭术都首屈一指,却哪里想到,那邠国早有防备,只乱了片刻,便有一队兵马杀出,死死地咬住了老孟的队伍,骑术箭术都比他的人高出了一个段数,直追得他们丢盔弃甲,死伤过半,要不是城中派出援兵,只怕连老孟自己也要被俘。

    “追我们的是邠国最厉害的黑甲军,据说是那个皇帝亲自训练的,他们配备的都是北苑马,速度和爆发力都比我们的强,箭术精准,训练有素,我们杀了几个回合,一看不对便撤离,哪知道被他们追了个马头马尾……”老孟长叹了一声,神情萎靡。

    沐奕言心中一动,看向沐恒衍,脱口而出:“用连发弩!和他们抢速度!”

    “连发弩?”沐恒衍思忖了片刻,“臣听裴蔺提到过这个,他当时很得意,说是要为禁军配备这东西,不过后来就没动静了,想必兵部还没来得及大批量生产。”

    沐奕言狡黠地一笑:“朕有法子。”

    作者有话要说:叹气,据说连求包养都不能说,某醋就只能求冒泡撒花了。 

☆、第48章

    裴蔺走后;连发弩大规模生产的事宜便暂时搁置;只是把图纸和工匠都移交给了兵部尚书于之龙。

    沐奕言那时候心痒难耐,一直幻想着羽林军能率先配备上这连发弩;到时候出去遛一遛;要多帅有多帅;又幻想着裴蔺回来以后给他一份惊喜,便硬生生又从私库里省下了一些银子;让于之龙打制了五六百套连发弩和配套的箭矢。

    虽然最后的成品图纸丢了,可那些工匠还在;凭着从前的经验,大军出发前,这些机弩刚刚制成;送到了沐奕言面前。

    沐奕言既然要御驾亲征,这些连发弩自然都配给了左骁营;左骁营的将士们热闹了两天,不过他们崇尚的是武技和箭术,平时这连发弩也没什么用武之地,等沐奕言的新鲜劲一过,便都收入行囊中了。

    这回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了,沐奕言十分振奋,回去就把左骁营的连发弩都收了上来,交给了沐恒衍。

    一连几天,沐恒衍都十分忙碌,他不仅要熟悉战况,了解邠国的将领和实力,还需协调各路军马,和临近的几个城池联合纵横,沐奕言有时候跟着他去中军大帐听听军情,有时候则领着左骁营的将士在梧州城中巡视。

    只是沐恒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除了左骁营和御前侍卫轮流护卫沐奕言意外,他的亲卫队也贴身保护着沐奕言,以至于沐奕言一出去,身旁前呼后拥最起码有近百人,甚是无趣。

    梧州城内街道上行走的人不多,店铺倒都还开着,只是生意清淡,沐奕言走了一路,忽然在一家看起来挺大的杂货铺前停住了脚步。

    一个伙计靠在门旁,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的模样,一见沐奕言这一大群人,挤出了一个笑脸道:“这位公子想要什么?小店太小了,可能没有你要的东西。”

    沐奕言顺手从他的放在门口的箩筐货架上捞起了一个纸筒状的东西,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伙计见她说话和蔼,应了一声道:“这是爆竹,这该死的邠国人真会挑时候啊,以往这方圆几十里周边各个州郡的人都到咱们梧州来采办各种年货,咱们老板备了一年的货,这下全砸在手里了。”

    “爆竹?就只有这种吗?还有其他的吗?”沐奕言的精神一振,看来这个时候已经有火药了。

    “没有了,就是过年的时候图个喜庆,听个响声,以前都是用竹筒做的,容易炸了,现在都是用纸筒做了,大大小小都有,还有连响的,公子你要吗?”

    沐奕言的脑中闪过了一些什么,握着爆竹思忖了片刻道:“好,你替我拿一筐这样的,说不定战场上可以有用。”

    这可真是白捡来的生意,伙计打起精神往后堂去了,不一会儿便捧出来一箱,足足有百来个,一个老板模样的人跟了出来,拱手道:“这位公子,听伙计说,这爆竹要用到战场上,小人愚钝,不知道怎么用?用在哪里?”

    沐奕言心里没把握,只是含糊地道:“我想先去试试,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多少铜板?”

    那老板摇头道:“公子先拿去用,守城打仗要用,我分文不收,只盼我们大齐军尽早赶走那些贼子,好让我们太太平平过日子。”

    沐奕言定睛看了看那个老板,只见他约莫三十多岁,一身蓝衫,虽然收拾得还算得体,可神情看起来有些憔悴,眼神也有些呆滞。她同情地看了看这满屋子的货物,叹息着道:“老板贵姓?战事一开,赔本了就赔本吧,留得性命在最要紧,这刀枪无眼,为何不先退出梧州城,去亲戚那里避一避?”

    “免贵姓曹,”那老板的神情凄然,“我祖祖辈辈都在梧州这片,投亲能去哪里?在北恒郡的舅舅已经全家遭了难,城破、国破,哪有还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与其猪狗不如地逃难,还不如留在此处和我们大齐军同仇敌忾,死了便死了吧,不过,死了也要杀几个邠国人做个垫背!”

    “对!要是他们攻进来,咱们这整一条街上的都说好了,拿菜刀也要杀几个做垫背。”那个伙计梗着脖子应和着。

    “再说了,厉王回来了,陛下亲临梧州了,我们一定不会输!”曹老板满怀期盼地道。

    “好!”沐奕言的胸口一热,“有你们这样的子民,大齐先祖在天有灵,必会庇佑这梧州城固若金汤!”

    正说着,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厮杀声随后传来,那曹老板的脸色一变道:“糟糕,邠国又开始攻城了!”

    沐奕言登上城墙的时候,攻城战已经开始了,空气中飘着浓郁的血腥味道,不时有受伤的士兵从城墙上被抬下来,哀嚎声、叱骂声、喊杀声直钻耳膜,这个时候,没人来顾及什么九五之尊,这些杀红了眼的将士眼中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把邠国大军阻截在这城墙之外。

    沐奕言有些晕眩,和普通的女子一样,她平时看到别人杀个鸡都要捂住眼睛,何况是这血淋淋活生生的战场,人的性命在这里犹如草芥。

    沐恒衍就在城墙的最高处,沐奕言一眼便看到了,三步并作两步到了他身后,着急地道:“恒衍,怎么样?”

    沐恒衍有些意外,沉声道:“陛下怎么来了,此处危险!”

    “朕为什么不能来?”沐奕言握紧了拳头,勉强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一点,“朕担心你,担心这些将士们!”

    沐恒衍怔了一下,忽然不吭声了,转头看向了城墙外。

    沐奕言得寸进尺,厚着脸皮蹭到了沐恒衍的身旁,一起朝着下面看了过去,不看还不打紧,这一看,她的小腿有些打颤,城墙原本就高,一群群的人沿着云梯往上爬,不时有人从云梯上惨叫着掉下去,也不时有云梯翻到,一连串的人倒了下去,饶是如此,那邠国的人马没有半分退缩,十分彪悍,进攻有序,战况惨烈。

    “陛下你看,那里就是邠国国君的幡龙旗,袁霆祺这厮以武为尊,他在哪里这旗就在哪里,想必今天是他亲自指挥。”沐恒衍指向远处,脸色凝重。

    沐奕言极目远眺,只见那高高飘扬的幡龙旗下,黑压压的数万名军队在激昂的鼓声中静静观战,严阵以待,而在最中央,有整整齐齐的一圈黑色甲军众星捧月般地围着一个人,想来就是那成明帝袁霆祺。

    两下相较,沐奕言这里终究少了些许威风,她有些沮丧。

    沐恒衍看了她一眼,眼中露出几分笑意:“不过这种武夫和蛮夫,我们大齐的陛下可不放在眼里,今天注定要让他碰一鼻子灰。”

    沐奕言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哄朕开心?”

    “陛下你看!”沐恒衍的眼睛骤然亮了,他不由自主地凑近了沐奕言,抓住了她的手用力握住了,“大齐袭营的队伍到了!”

    沐奕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邠*的尾部忽然有一队暗红色的队伍杀入,约莫七八百人,所到之处,摧枯拉朽,邠*一下子好像割韭菜似的倒下了一大片。

    那队伍一击得手,并不停留,从斜刺里穿出,直奔空旷之地而去。

    就像老孟说的那样,邠*反应的确迅速,不到片刻便组织起了有效的反攻,一队黑甲兵紧咬着大齐兵便追了上来,一红一黑两队人马好像一条长龙,在空旷处飞舞了起来。

    沐奕言看得惊心动魄,反抓住了沐恒衍的手,着急地道:“恒衍,快派人去接应啊!怎么办,他们追上来了!”

    “就怕他们不来追。”沐恒衍冷哼一声,“陛下你瞧好了!”

    果不其然,大齐军的队形一变,在疾驰中分别朝两遍散开,分为两人一组,后面的黑家军正要弯弓搭箭,忽然却一个个突兀地倒了下来,暗红色的大齐军齐声大喝,回身猛攻,顿时把那些残兵败卒杀了个片甲不留。

    这变故来得太突然,数十丈之隔的邠*猝不及防,隔得老远都能看到他们的队伍中躁动了起来,而那一队暗红色干净利落地收拾完了黑甲兵,趁着邠国大军还没回过神来,急速地穿插到了攻城队伍前。

    “连发弩!朕的连发弩!”沐奕言终于看清了,不禁又惊又喜,双手不能自抑抓住了沐恒衍的肩膀大叫了起来。

    沐恒衍的语声中也带着压抑不住的振奋,要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真恨不得能抱住沐奕言庆贺一下:“是,陛下的连发弩真是天赐神器!天佑我大齐!”

    一旁的侍卫和将士们都跟着高喊了起来:“天赐神器,天佑大齐!”

    顿时,城墙上欢呼阵阵,震耳欲聋的口号声回荡在旷野中,攻城的士兵被前后夹击,溃不成军,不到片刻,擂鼓声大作,城门一开,那奇袭的大齐兵回到了城内。

    沐奕言站在城墙上,看着前面的邠*一阵混乱,忍不住跃跃欲试道:“我们为何不派出大军趁胜追击?”

    沐恒衍摇了摇头:“邠国元气未伤,不宜追击,此战是为了立威,鼓舞我军士气,连发弩只能奇袭,真正的大战,仅靠这几把连发弩是不够的。”

    沐奕言有些泄气,看着前方,邠国大军骚动已过,军容重新整齐了起来,呐喊声阵阵,一下子盖过了大齐军的高喊声。

    沐奕言恨得牙痒痒的,冲着那幡龙旗的方向比了一个中指:“等着,等朕再弄个神器来,一炮打到你的老巢!”

    话音刚落,只见邠国阵营中拍马跑出了一队人来,片刻之间就到了离城墙不远的地方,为首的一名黑衣人弯弓搭箭,力灌千均,一支箭几乎是夹着雷霆之势便朝着城墙上的沐奕言直奔而来!

    “大齐乌龟,不敢出战!”那一队人嗓门奇大,铿锵有声。

    沐奕言的瞳孔一缩,下意识地想逃,可这大庭广众之下,大齐的君王若是被这一支箭吓得屁滚尿流,这岂不是太丢大齐的脸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身旁的沐恒衍取弓、搭箭一气呵成,那支金箭犹如一道闪电破空而出,后发先至,“铮”的一声将来箭阻截在半空,箭尖相遇,火星四溅。

    “尔等听着,多行不义必自毙,暂且寄着尔等的项上人头,等我主来取!”

    沐恒衍的声音冷肃,站在城墙上一手挽弓,一手举起沐奕言的手臂,大齐兵怔了片刻,齐声欢呼了起来,响彻云霄。

    一阵血往上冲,沐奕言整个人都滚烫了起来,和沐恒衍紧紧交握的双手中渗出汗来,她偷眼朝着身旁看去,沐恒衍的脸正好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光芒万丈,豪气冲天,令人目眩,她看着看着,不由得痴了。

    作者有话要说:咋办,这个时候很容易冲动啊,陛下你悠着点…… 

☆、第49章

    这一战;禁军骁骑营五百人仅伤十五人,亡二人,歼灭了邠国最为得意的黑甲军近五百人,虽然只是小胜;却大大挫了邠*的威风;涨了大齐军的志气。

    一时之间;整座梧州城都振奋了起来;沐奕言的形象顿时从文弱转化成高大;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绘声绘色地描绘着那把神奇的连发弩;沐奕言被传成了真正的紫微星下凡,必能庇佑大齐力拒强敌;国泰民安。

    而此时此刻,这位传说中的紫微星正窝在商府的后院,折腾着她的那些爆竹。

    古代火炮的原理十分简单,只要有火药、弹珠、炮筒就可以制成,她用了一些小石子做了实验,爆竹中的火药可以支持那种快速点燃后加热推射的原理,可是,要有大的杀伤力,必须要有那种大的炮筒和弹珠,短时间之内,她不可能去用生铁铸成炮筒,可到哪里去找代替品呢?

    “竹筒吗?竹筒太小了,还有什么天生的圆筒可以用得上呢?”沐奕言眉头轻蹙,一下下地在院子里转着圈,连沐恒衍进来了都没看到,差点一头撞了上去。

    “陛下想什么这么出神?”沐恒衍一把扶住了她。

    沐奕言这才看到他,苦恼地说:“恒衍,战事这样胶着不是办法啊,这粮草军需要源源不断地运过来,以大齐的财力,只怕支撑不了多久。”

    朝中每日都有快马送来消息,虽然俞镛之和凌卫剑没提银子的事情,但沐奕言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那两个人的压力。

    “陛下不可心急,邠国乃是强敌,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沐恒衍的神情冷峻,“两军对阵,最怕的就是焦躁之心。”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丢失的那些城池还能不能收回来?”沐奕言失神地道,那个满面悲凉的杂货铺老板在她脑海中一掠而过,在这边关,还有多少百姓受着这家破人亡的战乱之苦?

    “臣在等一个契机,”沐恒衍顺手折了一根树枝,在泥地上划了起来,“陛下你看,邠国的中军和左军一路势如破竹,但右军不知道为何一直按兵不动,据探马来报,右军现在驻扎在北恒郡的北恒城,由邠国秦王率领,秦王是那袁霆祺的同胞兄弟,素来深受器重,作战勇猛,带兵有方,照理说不可能会这样留在后方,此间必有蹊跷,臣想着是不是从这里着手看看……”

    “你想用反间计?”沐奕言恍然大悟。

    “是,能挑拨最好,再不济也要把水弄混,若是能有一场大胜,想必他们的矛盾会激化,到时候我们便可有机可乘了。只是要大胜,谈何容易啊。”沐恒衍的眉头紧皱,想来这个问题困扰他很久了。

    沐奕言想了想,把他拽到了院子里的那堆爆竹中:“你说,要是能把很多爆竹扔到城外那一群邠国大军中间,会有什么结果?”

    沐恒衍没有回答,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中含着几分笑意,忽然抬起手来,朝着她脸上摸去。

    沐奕言猝不及防,被摸了了个正着,整个人都僵住了。

    “陛下你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调皮,脸上都黑了,放爆竹的时候弄脏的吧?”沐恒衍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柔和,语声低沉而有磁性,沐奕言不仅恍惚了起来,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曾这样在她耳边低言絮语,就曾这样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污迹。

    “不……不是……”她狼狈地后退了一步,在脸上胡乱摸了一把,“朕在做正事呢。”

    沐恒衍的脸一沉,固执地抓着沐奕言的肩膀,抬起袖来,仔细地擦拭着她鼻尖上的焦黑,半晌才松开了手,满意地道:“好了,陛下。”

    沐奕言的脸都红了起来,佯作淡然地道:“脏点怕什么,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

    沐奕言沉默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这目光让沐奕言心里有些发怵,赶紧走到她那堆爆竹旁边继续她刚才的话题:“你说要是朕把很多很多的爆竹扔进那邠国大军中间炸了膛,会不会有惊人的效果?”

    “这倒可行,邠国骑兵占了很大一部分,到时候马一惊,只怕那些将领有通天的本事也难以控制局面,”沐恒衍也来了兴趣,“不过,相隔这么远,就算天生神力也扔不去过,速度更是不够,半空中就爆了。”

    “朕有法子扔过去,”沐奕言指着地上倒出来的一些黑灰色的火药,大概讲解了一下原理,“可是,这火器威力过大,朕一时找不到装它们的东西。”

    沐恒衍思忖了片刻道:“竹筒?”

    “太小了,这么点粗,射过去的炮弹威力不够,而且容易炸膛。”沐奕言摇了摇头。

    沐恒衍扬了扬眉道:“陛下可能不知道,这里靠近若阴山,若阴山盛产一种巨竹,足足有近一尺粗。”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

    按照沐奕言的思路,几名军中工匠聚集在一起做了试验,一支最古老最粗劣的竹筒炮新鲜出炉,装填完火药点燃引线后,那一声巨响震耳欲聋,里面的石块足足射出有五六百米远,碎石四溅。

    沐恒衍一声令下,若阴山上的巨竹被砍下来近百根,全都砍成不到一丈的长度做成竹筒,又把全城所有的炮仗都收集了起来,最令人振奋的是,梧州城南刚好有一家专做爆竹的作坊,里面库存了好些火药,原本准备做了爆竹过年贩卖的。

    竹筒毕竟不比铁筒牢固,试验了几次后便出现了裂缝,要是炸膛了便伤了自己人,甚是头疼,于是竹筒上被预先箍上了好几圈铁丝,底部包了铁皮,大大增强了寿命。

    沐奕言又在炮弹上大作文章,除了普通的石弹,还有爆竹弹、铁珠弹,还测试了炮弹在空中的飞行时间,计算出了相应的引线长度,让炮弹到地上后再次爆炸,杀伤力又提高了一倍。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近百门竹筒炮连夜在城墙上架起,盖上了树叶做伪装,就等着邠*大规模前来攻城了。

    只可惜这两天邠国却一直只是数千人马在城外叫骂,为首的那个看起来脾气暴躁,来来回回地在城墙外策马狂奔,神态嚣张之极,看得沐奕言都恨不得冲下去揍他一顿。

    只有沐恒衍面不改色心不跳,一直等他叫骂了两天之后,才派了老孟出去应战,两个脾气一样暴躁的人短兵相接,打了个难解难分,只是最后两军对接时,老孟才一路败走,被城中兵士接应了回来。

    沐奕言看了觉得奇怪:“你就这么有把握?明天他们真的会来攻城吗?”

    “是,我们已经坚守不出近半个月,今日骤然出战,城中却没有击鼓呼应,说明城中人心浮动。”沐恒衍缓缓地道,目不转睛地看着城墙外的那队人马缓缓地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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