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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为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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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个人缓缓走向高座,冰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将她送进天牢。”而后她的身影迟疑了一下,身子微不可见地一颤,她侧身绕过座位,从另一方下去了。身后的叶秋紧随。

    白夜未因此事受任何牵连,待到大殿里只余他一个人时,他呆在原地许久,然后面露不解,蹲身下来用手在地上轻轻摸索着。直到摸到那未干涸,还透着香气的血,将它置于鼻前轻嗅。微不可见的,他的身影也是一颤。

    。。。。。。

    叶梧桐一回房间就关了门,任叶秋怎么敲门也不去理他。她不想别人看见自己毒发的模样。

    叶秋心里着急,将木门拍得啪啪响。

    而屋内的叶梧桐已绕到后屋,和衣跳入冰池里,一下子沉到了水底。

    体内强烈的幻夜毒在不住地肆虐,像有东西在不断地侵蚀自己的五脏六腑。然而好在她的师祖为她留下的这一池由莲山山顶的冰雪融化流入的冰水可以压制毒性。

    这样被侵蚀的痛苦每年夏天都会犯,可是今日怕是怒火攻心了,所以才春天就复发了吗?

    疼痛在冰水的镇压下缓缓减弱,但此刻的她四肢像是灌了铅般沉重,已无力浮出水面。

    她吐出几口泡泡,双目真开,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白影跃入水中。水花声近在咫尺。她看见有人游过来,而那面容渐渐清晰。

    她想喊出那个名字,也确实喊了“夜无歌”三个字,只是涌进了更多的冰水。

    那伸出的手浮在水中,想要抓住对方的衣服,结果被一只温热有力地手抓住,只感到腰身一紧,而后她感觉一股拉力,自己被拉出了水面。

    叶梧桐吐出了卡在喉咙的冰水,不住地咳嗽,脸上苍白无色。虽是苍白的,却一改之前的冰寒,她抬手抚着那熟悉的容颜,然后温声喊道:“无歌。。。。。。”

    叶秋不怕冷的,但在刚才他怕了。那一声“无歌”令他如临冰窖,从没有一刻,叶梧桐会让他从头冷到脚。

    “告诉我,我是谁?”叶秋一手握着她纤细的腰身,一手捧住她的脑袋,而负荷过重的叶梧桐早已在喊完那两字后昏迷不醒。

    再想知道答案,但他也不忍她冻着。

    将她抱回岸上,用内力烘干了她的衣服,抱着她坐在榻上。

    叶秋知道她身体不好,需要冰水泡着,今日怕是气急攻心了。

    他就这么一直陪着她,期间有仆从进来换檀香,他都做噤声的手势并让她们出去。

    叶梧桐平静的面容不受任何打扰,无了素日里的冷硬更添了她这个年纪里本该有的美好。

    叶秋就这么抱着睡过去的她,如三年前的午后,他在山下受了人起伏,也是这么抱着她的,如果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多好。他是叶秋,而她是他怀里的人。

    午后,暖阳中只余静谧,风轻柔地拂过每一个角落,然后什么也不留下。

    。。。。。。

    那年那日的夜很漫长,天上没有星辰和月亮,乌压压的云似在头顶,风声很响,似能刮破人的衣服。总之刺在脸上生疼生疼。

    叶梧桐知道她梦见那一晚。

    那时她不叫叶梧桐,而叫夜无瞳。她是北溟族人,但是没有北溟族人特有的蓝瞳,所以父亲为她取名叫无瞳。

    正因为没有,所以她特别喜欢和羡慕那拥有蓝眸的人。从而也特别喜欢眼睛十分晶蓝的夜无歌。村子里只有他的眸色最纯正,而夜夕和她一样是黑色。

    父亲告诉她,夜无歌是北溟族的王族,因其母怀他那会就被贬到这个村子里,所以他自始至终都在木水村里生活。可即使如此,他们全村人都得用生命护着他。

    那双晶蓝的瞳孔里,有上古秘术。而他们一村的上辈都是守护秘术的人,所以父亲特别衷于此。

    可她不管夜无歌是什么身份,身上有什么,她就是想同他玩,在一起。即使无意间会伤了他,被父亲打个半死,但她也不会放弃缠着他。

    而夜无歌从不嫌她闹腾,去哪儿都会带上她,村里人都叫她是他的小媳妇。她也丝毫不害臊。他们约定一辈子留在木水村,看花开花落,雪飘雪落。

    但他只活到了十六岁。

    父亲一直以为会来杀无歌的只是北溟那些坏的王族,却终是没有想到会有外邦人。

    他们由南北上,乔装为商旅暂居在木水村,而当天晚上在大家喝酒助兴的时刻便开始大肆屠杀木水村村民。

    她带着夜无歌一路南逃,她别的不会,夜观星象还是可以做到的。可似乎天注定了他们的在劫难逃。

    他们落入杀手们的包围圈里,身后断崖。她记不清当时同他说了什么,只有断断续续的记忆。

    “哥哥。。。。。。我们会不会死。。。。。。爹娘都死了。”

    “瞳儿怕死吗?”

    “怕。。。。。。瞳儿想要爹娘还有夜夕哥哥。”

    “好。。。。。。哥哥不会让你死的。”

    。。。。。。

    叶梧桐睁开双眼,一只手捂住胸口,梦里那失落、恍然若失的感觉,依然还清晰地存在着,那是捂住、绝望、心痛、后悔,还有绵延不尽的恨意。

    “醒了?”身旁是略微沙哑的声音。

    叶梧桐翻了个身看着本不该出现在她床上的叶秋,但是也没说什么,只是坐起身运功疗伤。

    “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故意染上七惑毒的?”叶秋同她盘坐在榻上,好奇地问她。

    叶梧桐点点头。

    “怪不得我卧病之后,你都未来看我。。。。。。那你还生气吗?”

    她又点点头。

    叶秋从后面环住她,用脑袋蹭蹭她的脑袋,然后架在她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不气了好不好,这次是秋儿过分了,可是我就是不希望你下山。”

    叶梧桐侧头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只是冷声道:“人我是一定要杀的,后天我就会下山,倒是你呆在山上,哪也不许去。”

    叶秋不动声色地拥紧她,在她看不到的后方,双目咻然变冷。

    次日,天色迷蒙,春深的早晨,山上雾气弥漫,一切都在沉睡之中。

    叶梧桐出了屋门便径直走向天牢。昨晚,白夜派人传话给她,约她在天牢里做笔交易。

    他们之间有什么好交易的?

    叶梧桐很好奇,脸上却没有什么表现。只是当看到白夜在替叶离医治时有些微讶。

    白夜发觉她来,抱着受尽折磨的叶离,冷冷开口:“人是我带来的,也该由我带走。”

    “可以。不过你得让她把我朋友的骨灰交给我。”叶梧桐伸出手,眉目间的冷意透彻人心。

    “不——可——能。”叶离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

    叶梧桐一笑,神情十分不屑。她从铁架上抽出鞭子,一下就鞭击过去,却没有用什么力气,鞭子自然垂落在地,只是鞭子太重,所以落在地上的声音也很响。

    “我从来不打人,不要逼我。”叶梧桐说的也是实话,从来她都是杀人,且一刀毙命,毕竟对方生前再作恶多端,左右他都要是个死人了,还是得有一些尊严。

    见叶离有些往后挪,叶梧桐知道她要松懈了,在想收回鞭子的下一秒,长鞭的另一头已被白夜握在手里,他站起身来,用力将鞭子向自己方向一拉。


【4】下山复仇

    叶梧桐顺势往上一跃,放开鞭棍,一个翻身将其踢向了白夜。

    而她在此番对招中最后悔的也是这个动作,在她反应过来,想要再抽一根鞭子时,伸出去拿鞭子的右手上俨然挨下一记鞭打,而对方似乎不知道这鞭子的威力,顿时叶梧桐的手臂皮开肉绽,有血浸湿原本已经暗红的衣服。如果不是有血腥味,或许会有人以为她只是弄湿了手臂。

    白夜有一瞬间惊愕,在闻到血腥味时。他冷着脸抱起地上的叶离,问着新鲜的空气的来向径直离开这个地方。

    叶梧桐只装作没事,淡然离开了。她拦不住白夜,也不愿意同祁山产生隔阂。她只要莲山众徒都稳稳当当地过便好。

    天牢里的事情,外面的谁都不知道。所以白夜带着叶离离开,众人皆很疑惑,可是也没有去细究。

    。。。。。。

    叶梧桐下山那天,天气阴。似乎感受到了山主即将出门远去,山道两旁的樱树也纷纷扬扬地飘起花雪来。

    送她离开的人,没有。

    连尺的樱花路中,红影在天地之间只一抹孤寂,她转身望去那云雾缭绕的莲山。。。。。。

    那里有她的弟子、亲人;有她的愿望、悲伤;有她的执着、杀戮。即使自己不是在这里土生土长,可从未有一刻让她觉得自己与莲山格格不入。

    今日一去或许活着回来,或许会死,可她都回不了头。杀一家是杀,杀七家也是杀,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她的幸福与幸运皆已丧失,而她现在只想让他们血债血偿。

    回望一眼云顶的莲山,她踏步而去。

    。。。。。。

    长夜,凄风夹杂着水汽,铺天盖地而来。道路两旁的树林黝黑一片,风吹树动,似有无数鬼魅在飘动。

    哒哒。。。。。。马背上一抹白衣飘逸着,不沾污泥。他快速且敏捷地架马奔跑在风雨中。

    来不及了。。。。。。

    叶秋心中一根弦自从叶梧桐离开后便未松下来过。他用鞭子在马背上抽出一道道血痕来。马吃了痛,在疲惫不堪中不得不奔赴下一个站点。

    在渐渐平息的雨幕中,一座城越来越近。暗黑色的天空缓缓停了雨,但是风依旧刮得猛烈。叶秋坐在马背上,银色的面具遮住上半张脸,却愈发显现出他森冷的气质。他望着那笔锋钢筋的“风临城”三个字,思绪有些飘荡。

    狠狠一夹马背,马匹如脱弦之箭般横冲到城墙下。

    不再管已经精疲力竭的马,叶秋一跃而起,直冲三十丈高的城墙,最终稳稳当当地落在城墙上方。

    有守夜的军官绕过来巡逻,但只觉一阵风吹过,带来水的冰冷,然而天地之间再无什么东西,揉揉惺忪的眼,他继续巡逻。

    而此刻的叶秋已经奔跑在各个民居的屋顶上空,与时间赛跑。他要赶去城西。

    风临城,城西。

    整个风临城此刻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严府了。严家当家的新纳了个小妾,正大摆筵席请宾客们吃酒。

    严家当家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名为卿。他算是风临城一个奇谈。风临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十年前的严卿本是一个江湖浪子,不知碰了什么好运,赚得金钵满体回来,一下子就变成了风临城的富商。其膝下有一儿一女,就是小妾娶得有些多,但也算是和谐的一个家。

    此时此刻,他正举着酒杯向半生不熟的几个宾客敬酒,笑容满面,容光焕发。

    屋外的风带来了水汽,十分氤氲。潮湿的叶子在树枝上乱舞,发出沙沙的声音。

    他宴请的一半是风临城的百姓还有一半则是当年陪他浪迹天涯的几个兄弟。

    闻惯了酒气,突闻见杀气,让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行走江湖的经验都使得他们开始拽紧自己的刀剑。

    严卿也感受到了那股杀气,他几乎一个马步冲到了院子里,朝着周围看去,边喊道:“是谁来老夫酒宴,若是客就下来吃一杯酒,若不是客,改日老夫再与你一决高低。”

    恍惚之中,红色灯笼里的烛火因风而闪动了一下。大门的屋顶上立了一个窈窕之姿,女子长发如瀑,在要灭未灭的红灯笼下只能看出她一身红衣,却不能看分明她的容貌。

    “本宫主要你今日死,你还敢同我谈改日?”

    话音刚落,原本在屋顶上的女子如魅般来到众宾客的视野里,而她手中的剑一直指的是同一个方向,那便是严卿的喉咙。

    谁都未意料到会发生这一幕,所有人为之惊恐。有些知道不敌者已经率先离场。江湖中的规矩大家都知道,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不得伤及无辜。

    严卿年轻时得罪过不少人,一些同生共死过的兄弟都在犹豫要不要帮他。

    “爹!”大儿子严响见自己的父亲受制于敌,且对方还是个女子,便没有什么顾忌,举着剑冲过来。

    可严响跑到两人面前的时候就愣住了,他被眼前的美貌女子给迷了眼,一下子便鬼迷心窍有些下不去手,举棋不定。

    也就是在他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里,叶梧桐已经将剑毫不犹豫,没有丝毫犹疑地抵进严卿的喉咙里。严卿顷刻毙命。

    这一下子场面全乱了。百姓们逃的逃,那些侠客们也是离得远远地静观其变。一时间哀嚎声,尖叫声一片。

    叶梧桐见人死,心下有一口气一松,转身便想离去,可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一把匕首狠狠扎入了她的胸口内,而握着匕首的是一个小姑娘,她含泪颤抖地收回手。

    这估计是她第一次想杀一个人,所以连扎的地方也是不对。叶梧桐笑了笑。她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比眼前这个小女孩还小点吧。

    叶梧桐面色无改,从胸口处取下扎得不深的匕首,然后举起,当着兄妹俩的面任其掉落,然后转身而走。

    “严卿。。。。。。你杀我丈夫,我跟你拼了!”

    身后突兀地响起一个妇人的声音。

    叶梧桐转身的瞬间,袖子中的红绳也随之射出,一圈一圈将举剑冲过来的妇人扎紧。

    “你要杀我?”叶梧桐冷着脸看倒在地上被捆成一团的妇人,冷声道,“你的丈夫本就该死,更何况他背叛了你,娶了别的女人,可你却要为他杀人?”

    “你懂什么!即使他再混蛋他也是我丈夫。我记得你,你就是那个北溟族的小姑娘,去年傅家庄的人就死了,就是你杀的!”妇女认得叶梧桐眉间的羽毛,也认出了那是北溟族的装扮。她回忆起同北溟族有恩怨的也就是这件事了。

    叶梧桐记得当年去木水村的商旅里,这个妇人也是在的,没想到当年如此貌美如花的人也抵不住岁月的刀剑。她险些没认出她来。

    “对,当年全村三百一十二人,如今只有我活着,所以我得报仇。”不然她如今像死了一般地活着是为何?

    “不要为你杀人的行为找借口,傅熹即使杀了木水村那么多人,可他的家人无错,为何你也要杀了他们,他的小儿子才三个月大啊。”妇人喊得撕心裂肺,其实内心也唯恐叶梧桐杀了自己的孩子。她死了没有关系,可她的孩子不能死。

    叶梧桐嘴角一翘,继而是冷淡的目光:“他的家人只要未参与屠杀的,我一个都没有杀。信不信由你。”

    她迈着步伐一步一步靠近。原本站着的小女孩已经蹲下身将自己的娘亲抱在怀里,两人身后是不知所措的男子。不远处都是江湖侠士,或是近观或是远待。

    小女孩已瑟瑟发抖,倔强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继续流泪。

    “十年前,我曾经求过你放过我襁褓中的妹妹。”叶梧桐蹲下身体,“也在生不如死的那段日子里求你让他们放过我。你没有给我任何机会。。。。。。。”

    妇人的脸色越来越铁青,她看着自己的双手,不可抑制地啜泣起来。像是不愿意承认当初杀了那些村民的人是自己。

    “既然你是当年参与屠杀的人之一。。。。。。我会放过你们的孩子,但你必须死,你愿意吗?”

    妇人咬着唇,双目里有犹豫,有哀痛,不舍,最后留下一滴泪,沉重地认命地点点头。

    叶梧桐将那躺在地上的匕首放在妇人能自由活动的手里,然后起身,背对着她们,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自己动手吧。”

    “姐姐。”

    深夜里响起一声惊喜的声音,接着身着梅色喜服,头戴简易凤冠的女子出现在众人眼里。

    若素一把扔掉了头上的凤冠,撕掉外身的喜服,露出一身素衣来。她走到叶梧桐身边,看了看她身后那场景,微微叹了口气:“大夫人,你应该不会想到会有今天吧。”

    “是你?”躺在地上的妇人颤抖着手指指着若素,怒不可遏,“老爷待你如此好,你竟然联合外人致他于死地,安若素,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若素的眼神缓缓变冷:“待我好,不过贪图我容貌。我进严府也不过就是为了和我姐姐里应外合,杀了你们这些畜生!”

    叶梧桐摸摸她的脑袋,平静地告诉她:“若素,这里血腥,你出去等姐姐。”

    “不要,姐姐,咦?叶秋那个跟屁虫没来吗?”若素朝半空中望了望,也顺便看看周围是否还有其他人会乘机偷袭他们。

    她的耳朵动了动,目光快速扫到东边的方向。那里似乎有些异常。


【5】北辰未央

    迷雾中,一只羽箭划破静谧与空气直刺而来,转瞬既到眼前。

    若素连忙翻身往一旁退去,那羽箭擦着她飞身而起的腰际直射往叶梧桐脑门。

    叶梧桐微微一偏头,躲过了那羽箭,鬓发在空中飘荡而起,最终若无其事地落下。

    “噗!”是箭扎入肉的声音。

    众人一齐看向声源地,被羽箭刺入咽喉的是严响,他双目睁圆,满面不敢置信,不算魁梧的身子直直地往后倒去,顷刻毙命。

    “响儿!”妇女撕心裂肺的尖叫起来,她被捆住无法挪动,但是全身都在反抗。

    叶梧桐一闭眼,震碎了红绳。

    被释放的妇人跪着爬过去将严响抱在怀里,低低啜泣起来,似是无力抵抗。

    被激怒的小姑娘双手握剑从不远处直冲而来,本该清纯的双目里充斥着恨意。她尖叫着:“我和你们拼了!”

    “我不想杀你。”首当其冲成为攻击对象的叶梧桐突然伸手,强大的内力抵住小姑娘的进攻。

    自始至终没有人看见她眼底的不忍。并不是对杀人感到不忍,而是曾经何时也有人这么死在她面前,然后坠落悬崖消失不见。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杀了我爹和哥哥,你去死,你去死!!!”严泫拼却全身之力同她抗衡。然而叶梧桐并不是一个随便就能杀死的人。

    “我师父不会放过你的!”严泫看着自己根本无法奈何她,心里又是愤恨又是恼怒。

    若素拉过无心应战的叶梧桐,提起剑抵住严泫的进攻。对着没有心思的她道:“姐姐,这里交给我吧,如果回忆到过去,就尽量不要去想它。”

    若素知道她的心思,所以也在第一时间开解她。

    叶梧桐点点头,退了位置。她丝毫也不担心若素的武功,她是自己教的,自己的徒弟有几斤几两她很清楚。无心观战,叶梧桐一个人走向院子里。

    云去月明,银灰色的光倾洒下来照在落满残花的地上,她听到对面的屋顶上有重物落定的声音。

    她抬头看去,一抹白色的身影站立在院头,右手抵着的那把上好的铁剑折射着森冷的光。是个男子,戴着银质面具,遮住了半张脸,薄薄的嘴唇向上微翘。他的身形很高挑,又给叶梧桐一点熟悉感。

    感觉像是叶秋,但她否决了。叶秋的站姿吊儿郎当的,决不会在无意下站姿站得如此挺拔。叶秋的清霜剑他不会离身,如今却是一把铁剑,想必他不会那么做。而且叶秋也不会同她对着干。

    男子提剑跃下来立定在叶梧桐身前。

    叶梧桐用左手提起剑抵在逐渐靠近自己的男子喉前。

    “在下莲山山主,敢问公子是?”语气一贯的淡漠。

    男子笑笑,十分无害的笑容。面具下清冷的目光含有笑意,他的声音十分嘶哑:“在下苏未央,北辰国人氏。敢问姑娘为何在此杀人?”

    叶梧桐收回剑,但是很实诚地回答他:“冤有头债有主,这些不过是他们欠我的,即使今日不还,改日也是要还给我的。”

    苏未央脸上的笑意未减:“可今天,我要保严家剩余的人活着,姑娘介意吗?”

    叶梧桐摇摇头:“不介意。我忽然发现或许让一个人失去挚爱比杀了他还要痛苦。那么严夫人已经够痛苦了。”

    “不过。。。。。。你的笑是怎么回事?”叶梧桐复又提起剑,冰冷冷的目光锁着笑意盎然的苏未央。

    这是一个很爱笑的人,同叶秋一样。叶梧桐想。

    苏未央爽朗地笑了两声,伸出手两指夹住薄薄的刀片,一用力全都震碎,然后无害道:“因为在下喜欢姑娘。”

    叶梧桐很淡定地看着碎成一片一片扎入泥地的刀片,心下其实有一些恼怒。这个对手似乎不好对付。他的内力绝非在她之下。

    而如今她一向使剑顺手的右手伤了筋骨无法用力,身上的伤还未止血,就连一向用的最顺手的落英都断了。看来不能硬拼。

    忽然苏未央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几乎是紧张地冲过来,一把推开叶梧桐。

    叶梧桐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就被推到一旁。她朝自己斜后方看去,只见若素举着剑朝自己刺来,而苏未央正试图阻挡这一切。

    “若素!”叶梧桐喊了她一声。

    可是若素就像是听不见她的呼喊,一直试图突破苏未央的抵挡想要砍过来,一双眼里空洞无神却充满恨意与杀气。

    “若素。。。。。。”叶梧桐踉跄地走过去。

    “啊!!!”若素如同疯了一般,披头散发着,举着剑直刺而来,她的目标始终很明确就是叶梧桐一个。

    叶梧桐站在原地,双目渐渐染上雾气。她不敢置信。

    不敢相信什么呢,是若素要杀她?不是。

    是瞳术。。。。。。北溟木水村独有的禁术。它重新出现了。。。。。。

    刚出来不久的月再一次沉寂在乌云之后。绵绵的雨却如针一样直刺叶梧桐的心。她伸手捂住胸口,不知道是心痛还是伤口痛。

    衣服被打湿,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的眼睛有些温热。

    苏未央双目里全是寒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而剑对准的是若素的胸口。

    “不要。。。。。。”叶梧桐低低地喊着。

    她不知道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木水村的禁术全九州统共也就四五个人拥有。他们家除了襁褓里的妹妹不会,爹爹娘亲和自己都会。可是他们都死了。

    无歌也会,难道他还活着,这个世界上自己不是一个人?还是说老天爷对她开了一个玩笑,别的人也会?

    如果无歌没死,他一定会来找自己的,可十年了都没有,他或许已经长眠。可究竟是谁,谁还拥有瞳术?

    忽然,一个可怕的结果如雷贯耳显现在她脑海里,让她意识到究竟是谁拥有瞳术的这一切都不重要。

    受到瞳术控制的人,最终会经脉尽裂而死。十岁那年的噩梦,怎么可以再发生?!

    不要。。。。。。不可以。。。。。。

    叶梧桐回过神来,脚尖点地如箭般飞梭出去。

    苏未央双目中的杀意越聚越多,浑身充斥着戾气。长剑更是带出剑气直击若素而去。

    而远处举剑而来的若素直线飞往叶梧桐的方向。

    一双手紧握住剑身,艳色的血一滴滴落在泥地上。长剑的攻势瞬间就消失了。

    苏未央看着飞在自己身前,双手握住剑,用一双红了的眼看着自己的叶梧桐,心下是不忍。见若素调转方向向她刺来,苏未央伸手将叶梧桐拦腰抱住,护在身侧,转手要往近在咫尺的若素刺去。

    “噗。”

    长剑刺入肉里的声音此刻突兀的响起。

    叶梧桐呆呆地任由苏未央拖着自己,可是眼里的泪顿时滑落。

    “若素。。。。。。若素。。。。。。”她喃喃地喊着,最后忍不住大喊,“若素!!!”

    叶梧桐一把推开身侧的苏未央,三步并两步地跑过去。

    可是来到她面前后却又不知如何,想要上去抱她,可是那充满恨意与杀气的眼神让她却步。那种想要将人生吞下去的眼神,她今生是第二次见到。

    若素的左胸口被一把长剑刺穿,那不是苏未央刺的,而是。。。。。。严泫。

    严泫放开剑,像是虚脱了一般,跌倒在地上,满脸是泪痕,可恨意不减。

    叶梧桐一把抱住摔下去的若素,没有哭却不住地流泪。她抱着她的头,无措地看着地上的血迹愈来愈多。

    然而若素还是死了,没有只言片语留下。

    。。。。。。

    时间变得很漫长,叶梧桐收敛了情绪,淡淡地将目光瞟向狼狈不堪的严泫。

    “你是如何知道,瞳术的?”叶梧桐一把抽出若素体内的剑,用手合上若素的眼睛,也从怀里取出一彩釉的瓶子。默默地将盖子打开,倒在若素的身体上。最后起身退离一步。

    动作一气呵成。最后以右手拊膺,微微一低头,做出了北溟族对死者的礼仪。她闭紧的双目微微颤动,再睁眼时已无了哀戚之色。

    若素的尸首很快就被融化殆尽,只剩下白粉或随风而去,或被雨水冲走。

    送走若素,叶梧桐提着剑转过身,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严泫。她的眼里没有恨意,更多的淡泊。

    “你是如何知道瞳术的?”

    严泫微微啜泣,仰着头不屈的模样:“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这个女魔头!”

    “我没有耐心,你最好快些告诉我,不然。。。。。。”她移步换影瞬间来到严泫的面前,长剑已经抵住她的脖子,而她们面与面的距离不过一根手指的距离。

    苏未央想要救严泫,脚步已经冲过来了。但是叶梧桐手中的几颗小石子被她射出去,正中他的穴道。苏未央无可奈何。

    “不要杀我女儿!”刚失去儿子的夫人见到此情此景几乎撕心裂肺。她十分懊恼,想要冲过来,但又怕叶梧桐会杀了自己的女儿。

    “正好。。。。。。你有两个选择,你娘死,亦或是你告诉我谁教你瞳术的,我就放过你们。”


【6】七段花忆

    严泫很干脆:“我师父,三年前我病重,来医治我,不过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了,但每年他都会派人来给我送药和武功秘籍。”

    “关于我师父的其他,我一概不知。”

    叶梧桐也没有问下去的心思,看着一直冷眼旁观的苏未央,最后留给严泫一番话:“如果你想要报仇,就来莲山吧。不过若是下次再让我遇见你,我定杀了你,以祭若素在天之灵。”

    她行至苏未央的面前,缓缓伸出手放在他的面具上。

    “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叶梧桐嘴角微微一翘,尽显冷漠,然后她不屑道,“不过没兴趣了。”

    说完一跃而起,在雨幕中快速离去。

    刚刚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下,苏未央松了一口气。

    妇人给他解了穴,没有说什么,直接跪了下来:“谢公子未央救命之恩。”

    “未央哥哥。。。。。。”严泫一听自己的母亲说那男子是公子未央,立马哭出声来,一头扎进苏未央怀中。

    苏未央安抚着她,看着自己小时候疼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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