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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妖娆:上品香妃-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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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气的是难得一见的也就等同于短暂之意,犹如昙花一现,乍开的刹那固然惊艳,但仍无法在浩瀚似海的时间留下一抹身影。
冷镜复又站在台阶上。这一次的心情与前几次相比已经很不一样了。
该感到高兴时因为惦记着尚未解除的隐患而郁郁寡欢,该痛哭流涕不必顾及形象时,却还需克制着。用虚无渺茫的未来当做宽慰自己的理由,所以反倒会越见难事越沉稳淡然。
他的这一性格,说好也让人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毛病可若说不好,那倒也是无可厚非的。
想来,欢笑时要居安思危,危难时要坦然面对,如此极端的压抑情绪,虽然可以满足朝臣和百姓对于明君的遐想,但实际上却是人一步步走向崩溃的真实写照。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当年那个满嘴嚷嚷着“为何六弟有,我没有!”的稚嫩孩童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宫中。
昔年的记忆连伤口都没有给他留下过,所谓的不满和妒忌也永远只存在于别人的臆想中。
他当年没有听那些说什么斩草除根的建议,只因为他本也是这根源之一。尽吐乒扛。
冷镜还在上书房温习功课,冷寂就已经手执剑柄,在先皇亲自督促下,成了文武双全之辈。
他在沙场浴血奋战。被烽火狼烟熏陶出刚毅性格的时候,冷镜在他身后做起了傀儡太子。
正如小时候玩的老鹰抓小鸡的游戏一样,对方要抓的永远是被保护在最里层的人,而最没用的就是如冷镜这样只能居于人后,别扭的奔跑的小丑。
那一场大夏的败战,让大夏的子民对自己的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望,谁也没有想到以征战闻名的冷隆,他御驾亲征带领的军队竟会如此不堪一击。
就算是因为冷镜通敌卖国,事先给对方透露了消息,实在胜之不武,但冷隆确是输了,他的王图霸业,他的一世英明就这样埋葬在了沙土里。
他该清楚至此前那一刻冷隆会有多么懊恼,也许死后知晓是亲儿子害了他,他也难以瞑目。
但冷镜不在乎这些。他怕的是刘太后醒来时絮叨的那些话……
一场过往里,如果有一个人认识到了当初的错误,而且这一个是当初信誓旦旦支持自己的母亲,他该做何感想。
“陛下,是时候给大臣们一个交代了……”大殿里已有数十位朝中重臣,再接到了太后苏醒的消息后就相约入宫,希望冷镜能给出一个交代。
“起驾颐康宫!”冷镜动了动唇,似有犹豫之态。
太后醒来不过半日,这些人就着急着来见冷镜,可想而知他们对于此事的重视已经远远超出了冷镜的设想之外。
颐康宫里,宫女们来来回回忙碌着为太后将一切所需的东西准备齐全,阵势大到就如同她即将出门远行一样。
毕竟是皇帝的生母,大病初愈时的排场自然要够大才对得起太后两个字的份量和皇上身为孝子的名声。
薛天意如期而至,又一次赶在了冷镜前头抵达颐康宫。
说她是如期而至,并非是因为冷镜有多希望她来,只是不用想便知道今日这样的场合,她肯定不会错过。
避已是避不开的,如此只好先行告诉自己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也不会再见到薛天意那张脸时有多惊讶和厌恶她。
“臣妾给陛下请安…”
“免了,从母后醒来之后你就一直不曾离开过颐康宫么?”
“回陛下的话,臣妾心知陛下时刻挂念着太后的玉体安康,但国事却是半会儿都耽搁不起的,所以臣妾斗胆厚着脸皮替陛下过来照顾太后。想着原本那些琐事就都是宫女们在做,而臣妾待了这么久不成想竟成了蹭茶喝的主儿。”
冷镜试着极力掩饰自己此刻的不悦,因为太了解薛天意是个什么样的人,知道她不会平白无故的就这么在太后处陪着她,除非是她另有所图。
“倒是辛苦你,忙着打理后宫诸事不说还要赶着过来代替朕给太后侍疾。”
“陛下言重了,你我本就是夫妻,理应一起承担这些,再说后宫里的事臣妾已经处理惯了,也不会耗费太多经理。比不得陛下每日处理的政务皆是千变万化,少不得要让您头疼的。”
寒暄一会儿,薛天意的意图就已经尽收冷镜眼底了。
她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讽刺冷镜,别说她没有恶意,薛天意这样的女子,一言一行都值得人深入琢磨。于她来说,话语即是只能有利不能有弊,精明如她,如何会不知道这几句话说完会否会被冷镜误会呢。
大概是她仍记得上次冷镜当着一众宫娥面前让她面子扫地的事,所以刚好趁着现在这么过过嘴隐,以解心头之恨。
被薛天意带着走进了太后寝宫内,一入内就发觉里头本来能闻到的香粉之气,今日却已经一点不剩,弥漫在空气里的只有浓烈的药味。
迟疑了一会儿,冷镜只能继续往前走去,虽然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奈何身后跟着大批臣子,一时间他的步伐便全不由自己。
“皇帝来了?今日外头可冷么?降雪没有?”
“儿子给母后请安,外头还不算冷,也许是知道您爱看雪花的缘故,天公都等着您快些好,好让儿臣带母后一起外出赏雪呢。”冷镜语气平和的宽慰刘太后,紧接着跟上来的大臣让这温馨的时刻骤然有几分尴尬。
“哀家已经知道了,你们来此处不就是为了打听打听,是谁害了哀家的么?”
刘太后直接脱口而出,言语中带有几分不耐烦,生了一场大病,差点醒不过来,好不容易能和自己的儿子说上几句话,却还要被这些个根本不关心她死活的大臣给打扰了……
其实,刘太后的心情是个人都该理解的。
“皇后已经统统告诉我了,”刘太后说着,便由宫女搀扶起身,又喝进了一勺药。
“那日哀家本想趁着天阴,休憩片刻,刚好至晌午时分,就打算午睡来着,那会儿也不知怎么回事,忽然想起陆七夕为哀家研制的宁神香还没焚过呢,于是乎叫宫女备上香炉烧了起来,等到那香粉气息弥漫出来时,哀家就立刻觉得有些头昏眼花,后来渐渐的连坐稳的力气也没了,实在难受的厉害,再那之后也就不省人事,到了今日……”
“没了?”
大臣中有个资尚不及周围几位的,估计是心急的厉害,不经意间就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
太后冷冷撇了他一眼,吓的那个大臣立刻跪倒在地。
“恩!的确就只有这些!莫不是哀家说的不够详尽,你们没有听懂,还是说抱怨哀家所说的并非是你们想听的?!”
“太后娘娘赎罪,臣一时失言冒犯了太后,实乃无心之过,请太后赎罪!”
冷镜也只是将目光从那名眼生的大臣身上匆匆掠过一眼,继而转身问了句,“这么说,母后是自己晕倒没有旁人动了手脚的对么?”
“皇帝,哀家说的很清楚先焚的香而后不适,难道连你也要说哀家说的不够详细么?!”
“那么母后的意思……容臣妾大胆猜测一番,是这陆七夕在香粉里投了毒,太后才会如此……”
“你何时善解人意到了能够妄断太后心思的地步了?!”
冷镜厉声回眸打断薛天意的话,她分明就知道,冷镜不会让陆七夕被处死,他今日来次为的就是救出陆七夕。
薛天意竟然敢跟他明着作对,这与以前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不论遭遇什么羞辱都可以忍气吞声的薛天意,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究竟是什么缘故致使薛天意越来越嚣张?冷镜也没有理清头绪,隐隐觉得此后薛天意只怕还会变本加厉的阻挠他。
“不是臣妾妄断,而是太后……就是这么说的呀,若是臣妾说的不对,还望太后赎罪!”
薛天意的脸色即刻变得温顺可人起来,冷镜早习惯了她的种种变脸,只在她还未说完时,就已经将身姿背对向薛天意,懒得再继续看她做戏。
“依朕看来,太后已经说的很清楚,此事确实不应怪罪陆七夕……”
“皇帝,你急什么,哀家还未说完呢,其实皇后猜的一点不假,哀家正是被那凝神香中的毒药所害,你也不必事事都与皇后为难,你们毕竟是大夏的皇帝和皇后……唉,哀家也是老了,留在这里只怕也要给有些人添堵的,此事就到此为止,至于那个陆七夕嘛……给她个死法就是了。”

第105章 一枕凉声如许

“陆姑娘?醒醒,该醒醒啦!”
老者急切的推了推陆七夕,一进门就看见她似患疾蜷缩在床上一角。
“老伯……是你呀,是到了晌午该吃饭的时候么?”
“还没。眼下天色还未亮透呢……”老者欲言又止,闪烁的眼神中似乎隐含着什么令他为难的信息。
“是外头有了新的信儿了?也是,这么多天过去了。哪怕是要处死我也该有个说法了。”陆七夕张合着略显干涩的唇,常处于阴暗无光之地,连喝水都成了奢求,她能够熬到现在还愿意说话,已经算是难得。
“陆姑娘是明白人,我就不跟你拐弯抹角的。直说了吧,刘太后复苏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
听说她一醒来便有大群大臣围了上去追问。只怪皇上被逼的将审你的时间提前到了太后醒来之时,现如今再想反悔只怕也来不及了。
太后已一口咬定是姑娘你给下的毒。说是……将你处死即可!唉,皇上倒还是个性情中人,估计也不曾料到太后居然会这么说,所以还不曾下旨,不过凭皇上一人这势单力薄的,只怕也难撑太久,姑娘自己可有什么主意?或是要吩咐我去办的事?”
“这么说,我就是个即将要死的人了么?”陆七夕的脸被灰暗包裹在内,已然看不清她脸上有什么表情。“姑娘可不能这么想,你是这其中至关重要之人,倘若眼下这种时候,连你都先认定了自己会死,那还会有谁肯来帮姑娘解难的呢?”
“是不会有了……无论我认定自己生还是死,我终究还是要凭自己的运气,生来本就是不由人选择的,死了至少还能有个提前知会一声的人。如此也不算太糟,对了,皇上那里,可还说了什么没有?”
“皇上倒是没说什么,就是太后……特许陆姑娘你自己选个死法……”
陆七夕居然能在这种时候笑出来,一旁的御卒吓得眼睛都直了,还以为陆七夕经受不住这样沉重的打击,所以有些疯癫无状了。尽吐乒血。
谁能真的知道陆七夕此时此刻心内有多百感交集?
这些个高高在上,享受着大多数人没有的特权人物,除了做些以天理为借口的坏事之外,还乐善好施。
他们施舍的方式就是给人选择死法的机会,这在他们眼里要算是天大恩赐的施舍,陆七夕却只对此感到不屑。
凭什么伤害别人之后,连一点羞愧之心都不曾有过的人,到最后却还要装出一副善人的样子。把最后那点终结生命的方式当成是仁慈呢?
“老伯,多谢你这段时日以来每日替我奔波,送饭。虽然你我萍水相逢,但你肯受人所托帮助我这个一文不值的小女子,这份恩情,我实在无以为报。要是之后我被处死,还得劳烦你告诉那个在背地里帮我的人一声,就说我实在感激涕零,却奈何受困于此,也不能报答他什么,只好等来世再作牛作马,找他报恩。”
陆七夕将要躬身对那老者行礼之时,却被他急匆匆拦住了。
“陆姑娘!这可使不得!我不过是一届平民,至多也就是个牢头,在这小小的大理寺牢房里,做了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而已,出了这里我便什么都不是了!可你不同,你是有人记挂的贵人,且身份不同寻常,如何能对我这样的人行此大礼?你可是要折煞我了呀!”
陆七夕摇头反驳他,“若是要以方圆为能力范围的话,在我眼里老伯和皇上并没有什么不同,正如你管着着方寸间的牢房,皇上也管着他眼里巴掌大的皇宫,在你二人各自方圆内,皆有一些可做可不做的你二人能力范围内的事存在着。
皇上选择了坐视不理,而你却帮了我,在我眼里老伯乃是我的救命恩人!倘是我不日便会归西,至少也该让我谢了这份恩再走,礼数这东西,只要施礼者觉得应该,那便是理所应当的。”
选择这东西,看似简单,实则晦涩深奥,常用一目了然的面孔欺骗人去轻易摧毁自己。
对于陆七夕来说,此时她早已经不对自己能活着走出这里抱着多大希望了,毕竟那不是别人,而是冷镜!
一个让陆七夕感觉到了片刻温暖,却要用后半生的等待来换他无尽的冷漠的人……试问要如何才能让陆七夕相信,只要改了一张面孔,冷镜就不是冷镜了呢?
最终他依然会和以前一样,想也不想的就选择放弃陆七夕。
“难道陆姑娘心下无甚主意?”
或许是难为了御卒,陆七夕这一行礼,少不了他回去后又要觉得坐卧不安。
常年累月的在大理寺当差,使得他办过半白之后俨然已经具有了某种能看破善恶的异能。
作恶多端的人,和行善积德的人自然不一样,但少有人能在外表上看出他们的不同。
这位老者却是个例外。
朝廷要犯,包括其中还有些是被人诬陷遭了牢役之灾的,每年都要一批又一批的送到大理寺来,杀完了再送,送完了再杀。
好似这世上有杀不尽的恶人和罪孽,大理寺历来都是人满为患。
看多了形形色色的人之后,身上也就自然锻炼出一样能识人的本领。
而陆七夕绝对不是行恶之人,至少手上还未沾过人血就是了。
她面上虽然有着不似她年龄该有的浮沉看透的苍凉感,但眉宇间却不见半点煞气,所以下毒直接害人这种事绝对不会是她做的。
几日相处下来,也能看出陆七夕除了聪慧过人之外性格里还有女子不常有的坚韧。
实在是个难得的人物,却也免不了要被后宫中利益纠葛牵扯进去,遭人陷害也是在所难免。
老者沉思片刻,却见陆七夕无可奈何的苦笑道:“老伯高看我了,眼下要我死的不只有下毒给太后再嫁祸给我的元凶,竟是连太后本人都不知何故的加入了要我死的阵营中……虽我惜命如金,大好的时光还未渡过到半数,也不愿就这么撒手离去,奈何敌众我寡,哪怕皇上怜悯我,却也奈何不了其他多方势力的阻挠,我也只好就此认命,只等皇上下一道圣旨,我也好立即了结了自己……”
“我这里有一计,陆姑娘若是还不愿意离世,那么待到皇上下旨时,我自会想办法救你离开大理寺,不过姑娘需知道的是,倘若皇上下了赐死姑娘的旨意,姑娘不愿遵从并就此逃了出去的话……来日便永无可能再踏足皇宫半步,世上更不会再有陆七夕这个人!”
“老伯,你实话告诉我,是他叫你来同我说这些的对么?那个买通你给我送东西进来的人,究竟是谁?你也不像是单纯被人所收买的样子,到有几分为主办事的意思。到底他是何人?
那个人我也认得对么,否则,为何会要如此不遗余力的帮我?倘若是看中了我与陛下的那几分情份,以为借我就能威胁到陛下的话,那他可真是想的打错特错了!莫说我与陛下有几分情份,就不会同意这样的人借着救我的名义利用我,更何况我对陛下而言简直就是不值一提,如此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我不信待我活着出去之后,不会被人当作弃子扔掉!”
陆七夕面临着艰难的选择,尤其是当她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会死的情况之后,她的选择对她命运即将产生的效应就会变得更大。
而在未知的前路面前,陆七夕就如同一个被蒙住眼睛的孩子一般无助,哪怕是这几日里天天前来给她送饭的老伯,她都不经要开始怀疑起来。
选择相信冷镜?那不就等同于是在等着奇迹发生一样,希望渺茫么,冷镜一日不下赐死陆七夕的旨意,陆七夕还能多活一天,这倒是千真万确,但陆七夕也不可能一生都要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忐忑的等死吧。
那么相信老伯说的话又如何呢?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托人送来的好意,至少饭菜里的确不曾掺杂半点致命的毒药,这能说明那人没有要害陆七夕的意思。
却不能以偏概全,就认定了他一定是个好人,陆七夕不是薛天香,她没有那么单纯到愚蠢的地步,更无太多的空间留出来去信这些毫不相干的人。
可以肯定的是,世上有两种人,一种就是向你施恩,但仅仅是出于好意不求任何回报的人,一种即是有目的的对特定的人施舍恩惠,好让他在往后的日子里用报恩的方式来创造出更大的利益。
第一种实在少见,也许对街边行乞的人施舍一点铜钱,不要他们回报也能算是其中一个,但就算把这些都加上,像陆七夕这样倒霉了许久的人,是绝对不会轻易遇上什么好人的。
她迄今为止感受到所有来自己世上众人的善意,都是源于自己富有的极大价值而产生的,都是因为他们觉得陆七夕有利可图。
“既然姑娘问到这里,我也不再瞒着你,他是个长的高高大大的年轻男子,皮肤有些黝黑,看着很结实。瞧他的打扮,富家公子之类的人物,说话客气但不显书生气,手上有茧,而且很厚,许是练剑习武多年的人。奇怪的是,我平生也在机缘巧合下见过京城中许多的贵族子弟,却唯独没见过他……我倒注意到,他来时是直接亮了腰牌进了大理寺的,看样子除非是皇上御赐的腰牌,否则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来如自如。也许老朽还算孤陋寡闻,大概遗漏了某些常年在塞外的皇室远亲,所以才不认得他,不过我想陆姑娘应当能猜到是谁,只是他先前嘱咐,不让老朽透漏给姑娘太多消息,所以……”
陆七夕闻言一下子就愣住了,不是因为惊讶,而是因为失落。原本以为听到老伯大概描述出那人的样貌,陆七夕就能立即猜出是谁,可如今反倒陷入了毫无头绪的混乱里,根本拼凑不出那些零散言语之后的一张脸会是什么模样,只知道大致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后,不得不承认的是,来者竟非陆七夕所熟识之人。

第106章 冥冥归去无人管

还好陆七夕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至少可以证明她的确听进去了,至于信了多少还是半信半疑的事,那就是看她个人心里的疑虑有多大。也不再是旁人可以管的事。
“这事,我一时难拿捏准,可否容我考虑片刻再给你答复?”陆七夕面带犹豫的问出一句。老者爽快的点头。
“眼下,姑娘愿意细想,说明姑娘至少将此老朽之言当做了选择之一,如此我便不算是负人所托,也好回去交差。
只劝诫陆姑娘一句,有些事放下了则一身轻松。倘若放不下,那也不能怨老天不公,给你罪受。抓着本该流走的沙,你手心酸麻,岂止沙石亦不得自由?时间,姑娘愿意考虑多久就考虑多久,我随时都在此处,但……圣旨恐怕要比姑娘的矛盾来的快些,所以望你斟酌之余还需尽快才能保命!”
等到语重心长说完这些话之后,狱卒老伯就离开了牢房。
眼看着那扇沉重的牢门正一点点闭合起来,陆七夕压抑着心内那股即将涌上来的冲动,其实她很想一个箭步上前推开那些把守的官差,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
想外头不管是秋光漏槐叶,还是春色候桃夭,自打她重生之后,她竟然都能没好好纵览人间的季节变化。
蝼蚁尚知春暖,亦有燕雀南往避冬,可好不容易得来的重生之机。她却一刻也没有用到享受活着的时光中去,反倒是无尽的复仇占用了她的全部空闲,连脑子里的那点缝隙都不留。
此刻陆七夕开始热切期望自己能够踏出这里,一开始进来时倒不觉得牢房跟外头有多大区别,只在心里坚信自己大概不会真的被冷镜处死,相信他一定会找到某些证明,陆七夕乃是无辜者的证据。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在风雪日,赶着追上来给她披上的衣衫,而非是因为对冷镜本人的信任,这样的信任既会因为心存幻想而变的坚不可摧,然而当深冷牢狱里的寒气越来越重,当发现原来天子亲手披上给她的衣裳也不足以抵挡那冷时,那点笃定的信任也就不知道在哪一个寒颤里,就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想到那老伯说的话,陆七夕又不觉失神起来。料想如今她的处境似乎该说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的份上。她也本该要懊悔自己为何不在当时多留心几分才对。
然而越是到了这种时候,她却越觉得事情还未完结,甚至开始想着出去以后该如何如何……
一面坚强一面崩溃交织在一起,在她独独面对这墙壁,看着这满墙斑驳青苔的时候,陆七夕还不曾意识到,此局还未开启,她就已经成了失败的那个,甚至连失败者也都还算不上,只能说是初期无名无姓的牺牲者。
她终究会消失在历史长河里,连半点痕迹也不会留下,谁也不会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失去过什么。
于苍茫大地而言,她是微尘一粒,到了她的仇人面前,她却仍是渺小如浮游的存在。
自作聪明的入了宫,满心以为身上带着人命,复仇也会因为仇恨的强烈而变得更具有攻击力。
结果,她还是犹豫着要不要出手,该怎么出手之时,仇人却已经先她一步,步步为营,视她做瓮中之鳖,挖坑等她来跳……
永远都是如此,薛天意!
她们姐妹两个里,薛天意永远是手握主导权的那个,还以为现在的她重生,换了身体、样貌,甚至她都已经不再是薛天香,可薛天意却仍是比她狡猾,哪怕在策划阴谋这种事的时候,她都能先一步动手。
这大概就是恶贯满盈和首次做坏人的区别吧,只是陆七夕不知道,原来做多了恶事,竟然在这宫中显得尤为重要,是必不可缺的一门课。
若是光凭着聪明就能在宫里做出什么来,那便真是异想天开了。
也只有薛天意才能在那样严防下,找到下毒的机会。
复想起冷寂说的原来是这么回事,以后的路还会越来越难?只怕陆七夕已经没有命再往这条路上走下去了。
老伯的话,很明显就是他背后的人借他之口来传达给陆七夕听的,看来虽然陆七夕猜测不出他是谁,到他却对陆七夕很了解。
若非如此,一个成日给她送饭的御卒怎么可能轻易就看出陆七夕和皇宫之间的牵绊。
既然能这么说与陆七夕听的话,大概那个人手上真有让陆七夕逃出大理寺的办法。
一手拿着颇具诱惑力的好处,一手拿着最不能舍掉的执念,二者同时出现在陆七夕面前,就等于是在亲自选择生死。
“哼,没想到……我一心带着为自己而活的念头,到最后却要选择自己的生死。”
泪眼朦胧,朝着窄窄的窗望了一眼,陆七夕凝贮于迷蒙光线和灰尘掺杂交汇之地。
追念彼时,冷云迷浦之夜里,远离城中繁华景巷,被冷寂带至小舫算是结伴相携出游。
想如今,陆七夕所处之处一片离索,前途未卜对陆七夕已经算是极好的形容。
连那夜里她不屑多看的冷月凝光,此时在想起来,却已经恍如隔世了,倘若可以让陆七夕在选择一次,或许她会继续选择入宫之路,但至少……那夜该留下来陪冷寂吃完那餐饭的。
摆在面前无非就是两条路,要么离开再也不能回到宫中,也就是说选择离开的话,便不再有机会回去复仇,更不能再踏足京城半步。
若是继续留下来,那就有极大可能会等来冷镜的一张圣旨,上面会和当年一样,重复提到陆七夕的行迹恶劣简直令人罄竹难书,只不过换了一个名字,改不了的还是一样的等他宣判自己的死刑。
但若是就这么一走了之,陆七夕心里恐怕不会就此安宁下来,反而会越来越混乱,要知道好不容易得来的重生之机,她本该好好善待物尽其用才对,若是就此离开,无异于是再次毁了属于陆七夕的这条生命。
想想日后可能会因为一时的怯懦而过上惶惶不安的逃往生涯,她实在不能就这样辜负了自己,更不能再一次将一个本就没有什么意义的姓名淹没在历史里。
如此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死去来的痛快,至少她可以告诉自己,她试过了,试着给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一些教训。
至于她最后的输赢,那些即便是在意,却也只能成了她的憾事。
失败可以代表她能力不够但至少不能说明她没有尽力呀!
对于陆七夕,她也可以告诉她,那些陆家的人,害得她丧命的,虽然因时间仓促的缘故没能一个个教训,但她已经代替她做到了她还在时从未想到过的事,也以陆七夕的名义得到了别人的尊重,大抵也对得起这位枉死的少女了。
重复思量几次之后,陆七夕已经下定决心,哪怕冷镜最后赐死了她,她还是要待在此处。尽吐乒巴。
能逃离的方法有千百种,可人终究逃不过自己的心,走到这里的时日过得足够煎熬,也不再需要更多的内心纠缠来给自己增添折磨。
好在当她将这个决定告诉了老伯时,他并没有表现出反对的样子,只是不断重复道:“还是太年轻了,你本该多考虑一会儿的……”言语里流露出对陆七夕所做决定的无限惋惜之情来,奈何他再是觉得可惜,他也不能代替陆七夕去做决定。
生而为人,必要一人来,一人去,其中遇到的所有甚至包括亲人都要算是过客,路也只能自己走完,走到半途中便没了路,也只能看着自己在其中摔死。
惨不忍睹也好,遗憾也罢,毕竟选择是陆七夕的,自始至终她身边只有她自己,坚强着脆弱着,一早知道不会有人来替她承担什么。
自己铺设的路,再是难,也要咬牙走完它。
不是为了表示自己有多了不起,只是为了告诉自己,其实当年若是如今日这般,便不会落得凄惨死亡的结局。
陆七夕微微欠身行礼,老伯忙着沉思竟来不及阻拦。
“这礼是一定”要行的,既然老伯不愿受我的跪拜之礼,寻常的欠身大概无碍吧。劳烦你带我将那几句话转达给那个人,至少我都到这般田地了,临了还能有人记得我并要试图带我离去,至少说明我没有白活这十几年,我陆七夕心满意足了!”
陆七夕恳切的说道,恐怕是老伯心里难受,因记得他说起自家也有个孙女只比陆七夕小几岁,而他家的孙女还如未绽放的花朵,茁壮成长,陆七夕却要就此凋零,他一个五十出头的人,如何能不唏嘘。
良久之后,牢房又一次一头扎进了沉默里,没有什么恐惧,更不觉得压抑,反正至多不就是死亡,她早已算是这方面的老手,还有什么好怕的。
一闭眼也和睡觉差不多,就是永远不会醒来而已。
陆七夕从小怕黑,而什么都看不清即可算是黑暗,这样的感觉在她所走过的痕迹里,多的数不胜数。
也该习惯并大方承认她正与黑暗为伍。当那些曾经令她瑟瑟发抖的,令她心灰意冷的,都在这过程中成为了她身上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时,她终于接受了事实。
或许此生注定是要死在自己的仇恨里,甚至这恨到灵魂消散那一日起,都难磨灭去。
什么放下即是自在?那是逃避!什么一次笑泯恩仇,那是还没被伤到最痛处!
生本是纯洁如雪的存在,若一世耗光了她心里所有的善念,那么死时,若是能与仇恨同去,倒也不枉此生。

第107章 人面桃花谁识得

御书房外的一角,清晨的影子懒散不匀的将光源分散至各处,让御书房的外观看上去就像此刻正在里头坐着的冷镜的侧脸一样,讳深莫测。
在案台前堆积如山的奏折也没能挡住冷镜扶额皱眉的愁态。
今日是冷镜第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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