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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妖娆:上品香妃-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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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只怕将来会让此事继续发挥负面作用,进而成为宫中的隐患。届时陛下的安危难不成要让李大人负责?试问李大人可负责得起天子的安危么?”
“我当张大人口才如何了得,原不过尔尔。难道张大人孤陋寡闻到了如此地步,连御林军和大内侍卫的本事都不得而知么?我大夏有明君,还有贤王,区区一两个人的阴谋绝伤不了陛下分毫!你一味将话头引至别处,做些鸡蛋里挑骨头的事,无非就是怕我们说你和真凶一伙的,所以才会出来帮她洗脱罪名。可张大人若非是做贼心虚,如何需要做这么些个掩耳盗铃的事,倒叫人看了张大人的笑话。”
“你……你!我们本为同僚,共同为陛下办事为社稷出一份力,每每于大殿内论述政词,皆不过是各抒己见罢了,虽政见难合,但我相信在场的每一位大人心中无一不是想着要为陛下分忧解难才会如此,就这一点看大家不都是一样的么?皆是在朝为官者,大人何须如此咄咄逼人,叫老朽难堪?难道说是大人您心里有鬼,生怕陛下倘是继续深查下去,就会发现真相?若非如此,何不任陛下彻查一番,陛下处事公正,相信断不会叫李大人蒙受半点委屈!”
“张克谏你!!……”
“够了。”
冷镜终于在看够了之后,以有气无力之声不急不慢抛出一句来,算是制止了大臣们的纷争。
很多时候冷镜看着这些人在底下吵吵闹闹,总觉得自己被某种无形的屏障挡住与大臣们分隔开来。
所以他们闹成什么样,冷镜皆会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待在那里,不参与更不做什么评论,似乎他们做的事跟他这个当皇帝的没有一点关系。
可要说实际情况的话,却又大概就是如此。像是刚才这些人口中争论不休的不正是冷镜的事么,可奇怪的是,作为帝王之躯的他却不能凭自己的意思决定自己的事,更有趣的是,大臣们喜欢以他的事作为互相争执也可说是互相揭短的基点,但他本人明明就好端端坐在上头看着他们,他们却当他是透明的东西,根本不会过问任何他的意见。
说冷镜是英明的君主,办事公正的,冷镜
统共也就和他说过三次话,且都是一般皇帝会对臣子说的那些好听的假话。
如果把每日上朝时在最前头说的那句“”众位爱卿平身也给算进去的话,那这六年加起来他确实说了许多。
只是在心里暗暗觉得好笑的是,一个个根本不了解他的人,居然会在一段话里以对他歌功颂德来当做开场白,这也是在自己当了皇帝之后才知道的一件事。
一旦你成了天子,那你就不再属于自己一人,你的名字、你的情绪、你的爱你的血统,都是正面可以将你引至高处,反过来也可以立即将你压倒的东西。
而你必须知道,一旦你拥有了天下,就不能再拥有自己。
“李大人的意思是不再彻查此事,而是直接将大理寺里的陆七夕直接处死对么?”冷镜笑着问道,也只有他敢在朝廷上当着百官面前,亲口将陆七夕的名字给说出来。
“陛下误会了,微臣言下之意并非是要陛下立刻处死她,只是觉得彻查此事恐怕有些多此一举,”人证物证俱在的事,若是彻查后证明了她是无辜的,那百姓恐怕又要非议许多。处死到时不必,绳之以法就行,陛下可拟一道圣旨,下旨昭告天下,言明此女所犯的过错,并以陛下对她手下留情之事细说一番,想必此举定能为陛下俘获民心,让百姓高喊他们有位贤明的君主!”
李吉还以为这回冷镜怕是要听信了他的话,不再追查此事,所以欣喜早已溢于言表,说话时也自然更加主观起来。
“而这边的崔大人张大人之流,则是希望朕能,细细盘查,不能让无辜的人蒙冤更不能叫皇宫之内的危险与日俱增。”
那二人恐是适才争论时,牟足了劲开口,被人反驳的无话可说之后,回话也只以颔首代替,显得有几分含蓄。
“李大人的根据是人赃并获,可朕记得清清楚楚,至今仍只有一个小宫女,说自己曾在太后中毒那一日前,见到陆七夕鬼鬼祟祟潜入过太后宫中。难道你们平日查案时仅凭一个人一张嘴,就可以判断孰是孰非?
再有,李大人说可以断定陆七夕即是凶手,可经太医查过,说给太后送来的香粉乃是上好的细香,里头并无什么毒药的成份存在,朕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那么大胆子,胆敢在天子近旁下毒害人?李大人素来颇有见地,你认为谁是凶手?”
冷镜将问题问出后,又把疑问还给了李吉。他当然十分清楚,李大人身后乃是薛太傅在作祟,而薛太傅为的不就是他的千金薛天意么?
无论怎么说,作为大学士的李吉腹中有不少墨水,让他回答不管再难的问题,想必凭他的脑子,都能轻易的避开前头的拦路石子,给冷镜一份完美的答案。
这种一段话里开口闭口都要现编几句皇上的马屁,然后再正经八百的开始互拆对方的台面的过场戏,偶尔看几次倒是有意思,因意想不到肱骨之臣也会如泼妇骂街似的互相指责。但若和冷镜似的看得实在多了之后,就会渐渐变的厌恶起清晨的这一时半刻。
却看天边晨光出现,一切都有无限可能似的稚嫩可亲,只需上早朝的时辰一到,金銮殿再怎么金碧辉煌,也就成了此刻京城中最暗无天日之地,可那暗却已不是谁都能看得见的。
第99章 旧栖新垅两依依
朝廷内时不时的骚动已经被冷镜给压了下去,算是暂时不会再有什么难事了。
冷镜金口玉言,含糊其辞的将事情拖延到太后病愈之后去,奈何那些个做官的。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不傻,便是见到冷镜在众人闹得不可开交之际。仍能维持一派淡然的模样,他们就该料到这个年轻的帝王并不和他们一样着急着要取陆七夕的性命。
想想倘若在往后拖至到太后病愈,那也不知该等到猴年马月才行。况且如今刘太后的身体状况也是人尽皆知,一直处于昏厥中且难见半点转危为安的迹象,冷镜如是说,也就等同于是换了另一种思路来赦免陆七夕。
这些个大臣们干巴巴的站着。想要反驳却又不能不顾及冷镜的天子身份,总不能直接上去叫冷镜给个保证,万一刘太后醒不来了。那便处死陆七夕吧……
虽然这其实也是个可行的办法,但谁又有那么大的胆子去当着皇帝的面上咒他生母死呢。
末了,总算还是有人站了出来,不过却非底下站着的一干臣子而是冷镜身后的周艮。
“陛下可思虑清楚了么?奴才说句不中听的实话,咱们太后只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复原的,这要是让众人都等到那时再处理此事的话,别说七夕姑娘在大理寺里天寒地冻的受不住,就连大臣们恐怕也要怀疑陛下是否偏私,有事偏颇。如此两面都难顾及的决策,还望陛下再深思熟虑一番,再拿出个可行之策来的好。”
周艮朝着冷镜耳边窸窸窣窣的嘀咕着什么,底下的大臣们则是望眼欲穿的盼着,企图能听到一两个字,以解此刻的忧虑。
也有仍站直身资,目不斜视的人,眼带鄙夷之色。拿诸如“宦官”“走狗”“阉人”,这类恶毒的词语默默在心里咒骂着周艮。
此类人竟然同时包括了适才观点相左的两派大臣的核心人物,也许是不愿相信,为何他们苦苦在朝堂上争执良久,被冷镜当做看猴戏似的消遣,而那不男不女的宦官却只需頷首低眉说的几句耳语,冷镜却听的那么认真!
鄙夷有一半是来自唾弃,剩下的那半则是来自于嫉妒。
嫉妒本是恨的来处,亦是莪之源泉,大抵是所有不屑于宦官身份的朝臣都不愿意承认,他们此刻愈发高傲一副傲视群雄的样子,心里就越是想要成为宦官那样的人。
但宦官是什么?是哪怕身居高位仍难得到尊重的阴阳人,他们这群为国效力谋福的臣子,怎么能够羡慕这样卑劣的周艮?
也许所思所想早已在心内给了自己一个明白的交代,但不知从何而起的骄傲。致使他们不愿意面对现实。
颇有意思的是,就那几位李大人、张大人之流的命官脸上浮现出的不屑神情,既可以说是对周艮,有人可以说是对他们自己。
还未有所察觉的原因,大概是由于往往执笔写下的想法,在脑海内曲折环绕的过程却只需一瞬而已,而这过程要比人所想的更加迅速些,所以来不及思考时,那些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人中龙凤就会在不知不觉里,成为自己所唾弃的对象。
而在冷镜看来,其实周艮同这些品阶颇高的朝廷命官并无甚区别,有些确实是周艮相较于他们所缺少的,而周艮有的却是这些人穷尽一生都未必学的会的本事。
倘若这些人看不起太监,是因为人人都有的东西,他却没有,那么大臣们怎么能够将人人生来就有的东西当成自身骄傲的资本来以此鄙夷周艮呢,即是普通人也有的,那便是寻常不过的东西,或许本身存在时,人们意识到的物尽其用的范围也还不大。
却是要将这样本不值得当作夸耀自己的资本的东西,沦为沾沾自喜提升自我存在感的工具的,也只有混迹官场的人才能做到,且做的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样子。
毕竟很多事,一旦多数人的观点是这个,少数人也会跟着盲从,从不在乎盲从的是对还是错,只要不然自己成为异类便是皆大欢喜。
约摸过了一会儿,冷镜面色无异,但说话口气却明显变了,“朕适才深思熟虑过后,觉得此事不能再拖延下去,否则必将如众位爱卿所说渐成大患,故将细查”此案之事放置于太后醒来之时,届时一切就会真相大白,也不必尔等再逼朕抉择,倘若陆七夕当真下毒谋害太后,朕也不会徇私轻饶她的,你们大可放心!”尽吐匠亡。
语毕,随后就传来无比整齐的一声,“陛下圣明”,眼看着先前还神态各异的大臣们此刻却起刷刷跪地高呼冷镜的英明决策,难道他真有这么适合当皇帝?
恐怕不是,无非是这些人早已习惯了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只能算是个语气词并不能称之为赞美或是肯定。
看底下人无一不谦卑的冲他行礼叩首,就好像他们如是说,冷镜便就能成为他们心目中的皇帝似的样子,冷镜不自觉昂首含笑。
饶是等到金銮殿里的人群散去后,冷镜才肯从龙椅上起身踏步而出。
几步路走得并不算远,只到大殿前的台阶上就停了下来,不再往前。
玉砌的台阶明晃晃共有四十三层,代表的是大夏迄今为止已经有四十三个年头了。
而冷镜执政登基后的这六年也同样被算在里面,此乃大夏皇室的习俗之一,每一个成为帝王的人,都要在每年的新年伊始,多添一层台阶。
如此往复,直到下一任皇帝接手为止,没人告诉过冷镜这里的台阶是做什么用的,只因他并非是那个被寄予厚望的未来储君。而后来,到他出人意料的当上了天子以后,礼官也只在登基大典那日,慌慌张张的给他讲解了这里头的深意。
“陛下只需要记住,此乃我大夏国运昌盛恒久不衰的象征即可。就如大夏天子皆是以新代旧一般,台阶亦是如此,但前人留下的足迹和辉煌却会成为陛下今日的铺路石,引领陛下和我大夏的万千子民,朝着盛世进发……”
“也就是说,我每当皇帝一年,就要来修一层台阶,如此下去直至我死了或是当不成皇帝为止。这么看来,大夏历代先人的智慧也不过如此,仅靠着修修石阶就能”万古长青的朝代,我还不曾听说过,每日大臣们上朝不都要经过此处么,也就是说这些人要脚踩着大夏的过去,上殿来与我议论国事,不久之后我也会跟那些死人一样,成为被人踩在脚下的石阶,跟他们不同的是,我还活着,还能亲眼目睹如此盛况对么?……”
……那便六年前刚登基时的冷镜会说的话,他的性子一度将宫中服侍他的人吓得不轻,只在每日担惊受怕的时辰里不断煎熬着度日,生怕一个不慎便会脑袋搬家。
然而,六年后,冷镜却能像一个规规矩矩的君王该有的样子,稳坐在此处,他手下死去的人比起历代君主也不算太多。
冬日的晌午,目视着
视野内所能见到的雄伟皇城之一角,冷镜扔只觉得寒冷。
似有风不断吹来,声声如诉。
彼时后宫的琉璃阁内,尚有他瘦弱的身躯似枯柴般佝偻弓腰窥伺着里头的人影。
那便是冷寂和他的母妃余太妃了,人人羡慕的三千宠爱集于一身的绝色佳人和她独一无二的儿子,这样的一对母子,莫说是在宫中,只怕不论在何处都没有能挡住他们光芒的东西存在吧。
冷镜耳畔传来的说话声越发清楚,原来余太妃那会儿正给冷寂谈起帝王之道。
“寂儿需谨记,你生来便立处于皇室,这一半是幸,一半却是不幸。因生为帝王之子,你的一举一动就会时刻被天下人关注着。尤其是你,是为宠妃所出,则更会被人当作靶子。
这宫中勾心斗角的事是常有的,可是倘若来日你父皇决意要赐你皇位,我儿必要知晓,作为皇帝的心思却是要比勾心斗角更难。
定不可将心事藏于心内,反而要你时刻做到将情绪溢于言表,做到叫人一望的份上。且这望出来的情绪,还不能是自己所想的,必须要按债臣子、百姓的意思去悲喜,去表达。
因是天子,被万民瞩目,犯不得的乃是旁人所认为错的事,能做的也只有规矩内的好事。更因是天子,所以哪怕一个稍显迟疑的神情都有可能会断送了他人的性命……”
“我不做皇帝行么,母妃?”
“母妃也不愿意你成为君王,做皇上未必有想的那么好,看似权利滔天,实际很可能事事都由不得自己,要成为好皇帝就更难……成了皇上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你不再属于自己,也许是属于百姓属于社稷,但那最终却都不再是你……”
……此时复又想起余太妃当年语带凝噎的一席话,却难料她说的竟都是事实。
最后拥有最多的冷寂,如愿以偿和他幼年所说的那样,没有成为皇帝,而什么都没有仅凭着一腔对冷隆的怨恨,夺得皇位的冷镜却成为了最后的黑马。
但若照余太妃所说的,当皇帝真的没那么好的话,这结局恐怕又该改一改,幸运的人,一直被上天恩宠到了原理纷争的一刻,不幸的人去连做皇帝这种事都能一并碰上。
她说的的确没错,做个好皇帝甚至这还要难些,但冷镜从未设想过成为本明君,他理应该觉得如释重负,继而开始享受权利带给他的快感才对。
而他却成为了一面被人左右,一面在心里茫然的中庸之辈。
时间磨光了他的恨意,那是当年助他夺过皇位的意念,如今他竟就在时光推移里成了一个满口谎言,空有帝王之名却连一个小小的陆七夕都保护不了的废物。
再看着脚下的石阶,才觉得前人的智慧是后来者所难及的,哪怕他还活着,可他此刻脚踩的不正是自己过往的不羁魂灵么。
第100章 可怜身是眼中人
周转几日,陆七夕的案子竟然就这么拖了足足七日之久,现在无需别人散步谣言,就已经有大臣在早朝时提议刘太后的身后事了。一说是希望冷镜可以考虑不必将刘太后葬入先帝陵寝中,怕刘太后非正常离世会给皇家陵墓带去污浊之气。
还有的则是不遗余力的讨好谄媚冷镜,就连这种生死之事上都还能想着趁机拍冷镜的马屁。
说是刘太后平生行善积德。先帝在世时就曾说过,能让他觉得高兴的也就只有她一个妃嫔,虽然无遗诏可帮着佐证这一观点,但既然话都说了出来,此时胆敢有人反驳几句就是犯了死罪。
哪怕有人心中稍有微辞,但顾及性命才是根本。其余的便就不那么重要了。
大理寺一角
陆七夕趴在床上不停的喘息着,那声音听起来像是长途跋涉之后好不容易才找到落脚点的归客,可又比那些到达目的地的人少了些许兴奋的心情。半死不活的喘息除了证明她还活着,仍能喘口气之外,还能做什么?
已是未曾进食的第四日清晨,虽然饿的早已没有什么气力,但关于日子,陆七夕却还记得费心在墙壁上刻下一笔。并非是在期盼着能有什么人带她出去,对于受困其中的人来说,最痛苦的莫过于是失去自由之后还要看着墙上的痕迹日间增多。
但她现在比起从前的任何人一个时刻都需要这种折磨,除了深入骨髓的疼痛以外,再没有什么是能够唤醒陆七夕即将昏厥的意识。
一开始她饿的厉害,便见了只老鼠也不再害怕,只想着能不能生吃用以裹腹才好,忽而又摇摇头试图令自己立刻打消这个荒谬的念头。
那时陆七夕一日里要有上百次,不断的告诉自己“我是人并非禽兽”。总算知道为什么历来百姓都是在食不果腹之后,就造反的,食物看起来是平平无奇的东西。却是这世上不能没有的。
饥饿能让人脑袋发昏,更能将为人的基本准则都一并吞噬掉。
那股越来越强的进食欲并没有打到陆七夕,因为至少这几日中间还下了一场雨,她总算能喝点水。
哪怕是浑浊的雨水,对于她来说都是上天的恩赐。
这几日想了很多事,该想的不该想的,还记得以前见到过沿街有两夫妻拌嘴争执的,女的扬言说要上吊寻死,男的则讪笑着,笃定她不敢如此。
末了女人就提起裙摆,往自家方向奔去,看来是要自尽的架势。随后那男子即跟了上去,一把拉住她,又是认错又是哭的,旁边围了好些人看热闹。
而陆七夕也时不时跟着围观者哈哈大笑。现在想起才觉得那样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可笑,她不该觉得那对夫妻滑稽,反而该要发自内心的羡慕他们才对。尽吐匠技。
因为随便将生死之事挂在嘴边的人,往往都是在生命里未曾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的人。因为不了解死亡和将死时袭来的绝望会有多么可怕,所以才能那么淡然的将生死当做威胁的条件。
而陆七夕却做不到,因为她不想死,更不希望自己脑海里会出现这样的念头,任何一个对自己缺乏幽默感,在心内说过的事就要言出必行的人,大概都是这样,不敢随意论及生死的吧。
牢房内已经有一段时日不再有人来过的痕迹,陆七夕也渐渐将活动的范围从空荡的牢房门边挪到了床榻上。
起初她至少还能做梦,这里进来的光,梦里至少还是有的,可后来,却连做梦的心思都没有了,生怕会梦见自己在梦里大吃了一顿,于是乎就不愿意醒来回到现实中了。宁可不睡只躺着,保存体力的同时,还要确保心里不会胡思乱想。
她想,她现在还不能死,重生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都已经被她陆七夕遇上了,那么被人陷害自然也不会对她造成多大的影响。
尽管事情最终的结果是好是坏陆七夕无法决定,但她可以令自己怀着顺其自然的心态去看待这件事。
有时候想想,这些乐观的心态大概就是她从前的自己学会的吧,就好像不起眼的蝼蚁一样,哪怕在卑微也要避开被人踩死的脚步,一天天长大,多活一天就是一天。
也许活着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好事,但若是真死了那便什么都不会有了。
每每到快要熬不下去之时,她就恨不得跑到牢房边去,大喊“就是我下毒谋害的太后,快来定我的罪”,譬如此类的招供之语。
因为那时已经饿的两眼直冒金星,腿也不住发抖,而一对死囚临刑前的餐饭对于这时的陆七夕来说,诱惑力简直可比万两黄金。
还好她并没有下床的力气,别说是喊她现在连哭的泪水都舍不得留下来。
所以这个计划也不得不放弃了,另作他想。
也许是饿了好久,耳边忽然感觉到有脚步声传来,伴随着拉开牢门的沉重响声,正一点点朝自己靠近,一起靠近的居然还有饭菜的香味!
“陆姑娘?”苍老的嗓音语带无限的同情,一声声叫唤着陆七夕。
感觉到被人推动,陆七夕警惕却又无比虚弱的爬了起来。
“谁?!”
“是我……”
费力仰眸一看,原来是之前给他送饭的另一位御卒,不过比先前奚落陆七夕的那个要老一些,许是上了年纪的关系,陆七夕此刻看着他的神情,跟之前送饭时竟能做到相差无几。
“官爷可是有事找我?”
“年纪轻轻的饿了这么许久,神仙也怕扛不住这样的罪过,不想你一个女娃娃却熬过来了,还能有力气跟我说话……”
年长的官差一边絮叨着,一边把手里的菜盒放下,又将里头的东西一样样摆开,“快吃吧,饿坏了吧?”
几日不曾进食的陆七夕刚要扑过去狼吞虎咽一番,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触电似的往后缩了缩身子。
“这盒子并非是御膳房里的样式,不是皇上派人送来的?谁让你来的?拿出去,我不吃!”
老官差摇摇头叹气道,“果然不那人所料,你都已经几日不曾吃过东西,还能如此警惕……真不知叫你这样的少女入宫去,是帮你铺设了前程似锦还是害了你,看你这样日后怕是难以信任旁人可了……罢了,我既受人所托就只需将这饭菜转交给你即可,不过见你如此只好再多嘴一句,陛下那里送来的东西虽然,却也不见是最好的。可以然后你填饱肚子的也可以成为杀你的利器,这饭菜你若不放心可以试试看里头有没有放毒,此后这个样式的盒子也许天天都会往这里送进来,直到你离开此处为止,若是姑娘当真好奇是谁的话,那就放心照顾自己活到可以离开大理寺为止,届时一切就自会明了。”
陆七夕微微一怔,这样的话显然不是一个狱卒能说的出口的,奇怪的是,陆七夕听完他的话之后,心内的疑虑竟也就消了大半,并没有试毒就吃了起来。
在她进食期间,那位官差在场看了看陆七夕狼狈憔悴的面容,唏嘘道,“好好的女子,进来时还风光满面,灵气逼人,如何不过短短几日就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在大理寺替朝廷办事多年,也抓过许多江洋大盗,贩夫走卒,有的是受了冤屈,有的却是罪有应得。他们无一不是成日大喊着自己是无辜的,听多了便就不再有人搭理他们,到这些人喊到绝望,明白自己终还是逃不过一死,于是便将心一横,索性破口大骂起来。骂到兴头上,谁都敢骂,什么难听的话都说的出口。
倒是你一个小姑娘家,看似弱不禁风的样子,遇事时也不见你惊慌,饿了几日连叫人给你倒水的时候都没有过。我家中有个孙女比你小个几岁,连手被针头扎到,都会哭闹不休。一想到你的家人若是知道你在这里受的罪……”
陆七夕听着听着便随着那位官差的感慨笑出声来,边笑边吃东西致使她被饭粒卡了喉咙,不住咳嗽之余,仍不忘大笑。
七日来,她皆是沉默不语,以她所残留的意念来抵抗死神的降临,到今天为止她差点都快忘了她还会说话,而当别人提起她的家人时,她进食的动作就被鼻尖猛烈的一酸给打断了。
若是不笑的话,她怕是该哭了,而她始终记得答应过自己,重活的这一次里,哪怕血光满身都是,也不容许自己流一点眼泪。
“来,喝点书吧,孩子,慢点吃,别再噎着了。”
笑声戛然而止,顺从接过碗仰头大口喝水,陆七夕觉得自己此刻有些滑稽。
“您既然已经儿孙满堂,那就请允许我尊称您一声老伯吧,适才我大笑实在有些失礼,还请你见谅才是。只是老伯说的那句虽然很能让人感触,但于我而言却不太合适。我娘死的早,我爹爹不喜欢我,我在家中根本就是可有可无,我想为我这条命心疼这种事,大概也只会发生在别人的说辞里吧。我倒是无福享受的……”
官差老伯似乎欲言又止,良久才缓缓说道,“不论如何,撑下去,一定要活着出去。我年轻时曾跟你学过一点看相之术,看陆姑娘相貌不凡,若能躲过这一劫,日后必定能出人头地,有一番作为的,而且你要记着不要被眼前的一点灾祸吓到,外头虽然没有你的家人,可的的确确还有人在等你,希望你平安归来!”
陆七夕只顾着感激的点点头,但等到她回过神来发现老伯说的话似乎是在暗指什么,但她想到要问清楚时,老伯却已经离去了。
解决了饿肚子的问题后,一切似乎都已经不那么可怕。原本最坏的打算无非也就是惨死在这里,如今只要能活着出去,那么到底是谁在等陆七夕,恐怕也就会被她知晓了吧?
第101章 最是人间留不住
从来都是帝王乃是从天上降临至人间的半仙,是万民敬仰的精神领袖,他所具有的一切都该是完美无缺,甚至还不如美玉。即便稍有瑕疵仍是瑕不掩瑜。
处于顶端的天子,自然要具有所有人该有的美德,而如此众多的美德集于一身本就是普通人所做不到的。正因为他是天子,所以百姓、臣子就信他能做到。
要求他骁勇善战,再不济也要擅用兵法,还要他从善如流,求贤若渴,对于亘古不变的国之状态。维持在一处,既不前进也不倒退,这也是为人所不能允许的。称之为无为。
所以他还必须得思变,拥有超前的意识和想法,拥有不俗的深谋远虑,并且还应当在各个不同的场合拥有不同的神态。
该有威严时不能随随便便,该待人和善时就不能绷着一张脸……
如此繁复的要求只在一个朝内被一个昏君所统治的时候,一切就会反过来,变成皇帝说的则是等同于真理的存在,除了他无人可以肆意妄为。
但撇开前面的两种皇帝不谈的话,冷镜其实根本不能被归入他们中的任何一种中去,他不算昏庸无道,顶多是挥霍先帝留下的资产,试着看国库何时亏空,再不济也就是杀几个死了和活着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的人,再过份的就没有了。
相较于那些陷百姓于水火中的皇帝,他还算是好的,至少有灾时就救灾。有战事时也拿得出迎敌的军队来,所以大体上看,他还不算是个昏君。
只是单在陆七夕的这一件事上,他就能大体看出来自己这样中庸,无过也无政绩的坏处在哪里了,一旦他认真起来,想要挽救某个死了会令他难过的生命之时,却发现自己背后早已经围了一堆豺狼虎豹,在他大意疏忽时就已经虎视眈眈的想要夺走他仅有的权利。
这样的人不会允许冷镜的一时兴起,破坏他们长久打算好的计划。
“周艮,七夕她还好么?”
“陛下放心,您在她刚进大理寺前就是已经打过招呼的,里头的人自然会小心伺候着,绝对不会让”陆姑娘吃半点苦头的。”
“饿了她几日,还不叫吃苦头。那叫什么?”冷镜冷笑中着反问到,周艮没想到冷镜会这么快得到消息,所以愣了愣。
“陛下……奴才……”
“是皇后的意思吧……罢了,朕也不再追究你的过失去了,毕竟朕如今不能当面和皇后作对,否则七夕的情况只能更糟。皇后娘娘此举也相当于是帮了朕,对她朕没办法太狠心,这使得她不论在哪里都要因为这份宠爱而而变成别人的眼中钉。所以如此也好……你派个人不时去看看她,皇后私下里若是做的太过分你就偷偷去送些吃食给她,太后一日不醒,此事就难以得出结论。朕虽然相信七夕是无辜的,奈何有那么多人在周围看着,都希望朕将她治罪……总之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七夕还不能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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