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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国舅是女郎-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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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弥正感到诧异,才转面,想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黄琰琰娇俏的脸庞则已经无声无息凑上来,忽闪的一双大眼直勾勾盯着邓弥看,差点没把邓弥吓出病来。
不等邓弥说话,黄琰琰就若有所思地托着香腮说:“邓弥哥哥,我发现你最近好像变漂亮了很多。”
邓弥的脸色变了。
黄琰琰话音方落,黄荀就从后面扑上来捂住了她的嘴:“死丫头!”
傅乐转眼,半信半疑地打量起邓弥来。
“死丫头,不会说话就别开口啊!”黄荀咬牙切齿地小声教训了妹妹,又忙着堆起一脸笑给邓弥道歉,“邓弥啊,你不要往心里去,这丫头就是这样,向来满嘴胡话的……”
“唔……才、才不是胡话!他这……”
黄琰琰奋力扒下了黄荀的手,才说了一句话,就又被黄荀捂住了嘴。
傅乐打量完邓弥,颔首认同说:“我也觉得你是比以前好看了,可是究竟是哪里变得好看了,又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不过琰琰所言‘漂亮’之词,是用来形容姑娘的,放在你身上实在是不合适。”
邓弥忍着气没吭声。
傅乐望黄荀一眼,似乎觉得不够乱,故意问邓弥道:“这个时候,要不要把邓康叫回来?”
邓康从小到大,没少跟人打过架,十回有九回是因为别人说邓弥秀气白净得“像个姑娘”,而黄琰琰恰恰是京中贵家子们的噩梦,傅乐不嫌事大,倒特别想看看邓康会不会为了捍卫邓弥的尊严,不顾死活与黄琰琰来一场正面交锋。
黄荀呸道:“傅乐你火上浇油,乃小人行径!”
傅乐一脸无所谓:“我从来也没自诩是君子。”
黄荀再待唾弃他,却见邓弥一言不发,冷着脸起身走了。
傅乐有几分意外。
黄荀不由得心哀,松开捂着黄琰琰的手,含恨骂道:“不长记性的死丫头,在家教你多少遍了,出门不要随便开口,怎么就是记不住!”
黄琰琰见邓弥像是生气了,此时也知错低下声来:“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黄荀上火得厉害,黄琰琰如果是个小子,他保证现在一准能毫不留情把她揍得连亲娘都认不出来。
“景宁来了。”傅乐蓦地说道。
“啊?宁哥哥,哪里哪里?”
黄荀推开伸长脖子到处观望的黄琰琰,他倒是一眼就看见了窦景宁,不过他也看见了邓弥走出去正好迎面撞上窦景宁时的反应,邓弥的反应很奇怪,像是突然之间受到了惊吓……黄荀仔细思虑了一会儿,转头正色警告他的妹妹:“黄琰琰,祸从口出你知不知道?邓小国舅今天心情似乎不大好,你等下离他远些,万一惹了祸我可救不了你。”
……
就那么恰巧,不偏不倚地,邓弥被窦景宁堵在了山石下的小径上。
她的的确确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好在前后都有人,她想窦景宁不会蠢到要在这样的场合里说出某些奇怪的话,于是很快镇定下来。
“我……我去找过你很多次。”窦景宁犹豫着张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我知道。”
“你不想见我?”
邓弥心虚瞟了瞟身后不远倚在池边石栏上说话的两个人,即刻否认道:“不是,我只是、只是想安安静静看几天书……就连子英来,我也没有见他不是吗?”
窦景宁默默无话。
邓弥尴尬指指他身后:“我要过去,劳烦你让让路。”
窦景宁看她一眼,迟疑着侧身将路让出来。
“我知道自己做过什么。”
邓弥从他面前走过去的时候,他轻声说的这句话足以清晰落入她的耳中。
果然,她听清楚了,而且一瞬之间停下了脚步。
“你可以对我有任何要求。”
分明是清朗的好天气,她却犹如遭了霹雳和寒霜。
平春园里的欢声笑语,似乎都消了声,邓弥脑子里嗡嗡作响,外物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他说,任何要求。
任何要求……可这算是什么意思啊?
恢复知觉之后,无名的火从心底里烧上来,邓弥皱眉,飞快捏紧了拳头:“忘记那件事,当它从来没有发生过……这就是我的要求。”
窦景宁来不及多说一个字,邓弥扔下话就快步走了。
席间,邓弥故意坐得离窦景宁远远的,但是大家客气恭祝完王家小公子岁岁年年、称赞了王茂的大方,转头还是不忘起邓弥和窦景宁的哄,甚至数度要将邓弥拉到窦景宁的身边去。
邓康瞧见邓弥神色之间强忍怒气,连忙护住她,并且劝解其他人勿闹。
无奈众人不听。
终于,邓弥忍无可忍,喝尽一盏酒,空杯狠狠敲在了长案上:“该喝酒喝酒,该吃菜吃菜,谁要再拿我取乐,就休怪我不客气!”
席面上突然鸦雀无声。
众人看看邓弥,再看看窦景宁,最后再看看邓康:渭阳侯动怒什么样,没有人见识过,不过难保窦景宁不护短,再加上一个沘阳侯邓康,这闹出事来不好看不说,也足够令平春园关门歇业几个月。
大家尴尬闭嘴退散,王茂也适时打起圆场,化解了僵持的气氛。
安安静静在窦景宁身边坐了半天的黄琰琰,忍不住偏过头,悄悄与黄荀道:“哥,我真要感谢你救了我一条小命。”
“怎么说?”
黄琰琰再靠近些,小声说:“你要不事先叮嘱我少说话,刚才那一堆起哄的人里肯定得有我。”
黄荀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目,然后再告诫她:“景宁哥看上去不大痛快,你也最好别惹他。”
……
聚宴之中,难免会有劝酒、斗酒的习气。
邓弥从不与人斗酒,但每每都是被劝酒最多的那一个,以往她喝到差不多了就会推辞,但是今日心情不佳,劝酒之人来者不拒,宴乐尚未到半,她已经撑不住了。
王茂说,可以到园子水榭长廊那边去休息,都是打扫干净的屋子,安静不吵闹,喝醉了躺躺就好。
邓康挥手叫上旁边的傅乐,帮他一起来搀扶邓弥。
窦景宁看到邓弥被别人扶着,不痛快的心里更添不痛快了,他猛地一口干了杯中剩下的大半酒,然后站起来朝邓弥的方向走去,他一句话没说,直接将邓弥搭在邓康肩上的手拿下来,独自扶过醉得站不稳的人,然后就把人带出去了。
邓康眼睁睁看着突然出现的窦景宁把邓弥带走了,神思慢了片刻才跟上来:“我说,打一声招呼不行吗?他这么蛮横……我真觉得人是从我手上被抢走的!”
傅乐一脸坏笑勾住他脖子安慰道:“哎呀,算了算了,景宁的心思没有人不知道,见怪不怪了。”
道理邓康是知道,不过他还是越想越窝火。
“我觉得景宁哥变得没以前那么叫人喜欢了。”邓康说。
“以前?”傅乐发笑,“大概是因为以前陷得还不够深。”
傅乐拉拽邓康回席上喝酒,邓康后来又抱怨了几句,渐渐自己喝多,也就忘了刚才那一星半点的不愉快了。
第六十八章 丹凤
酒喝得急了,晕得厉害,但邓弥确认自己的思绪没有乱。
“我没有醉,你放手!”她不希望窦景宁此刻过来多管她的闲事,那令她心里闷着气很不舒坦,所以她一直在试图推挣脱他的搀扶,“我说了我没有喝醉!我很清醒……你,你放开我!”
“清醒?”
窦景宁站定,他似乎是极轻地笑了一声,忽然之间就松开了手。
失去支撑的邓弥其实没有多大的力气能够站稳,她不过是在逞强。
窦景宁的手一松开,毫无悬念地,她如预料般摔在了他跟前。
这一摔,邓弥更晕了,但同时,在短暂的愣怔之后,她也更生气了:“起码,你应该提醒我一句!”
“提醒你什么?”
“提醒我你要放手了,提醒我要自己站稳!”
“可我更希望,你能在摔痛之后记起我的好。”
“……你想多了!”
邓弥仍旧嘴硬逞强,她缓了缓,自己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
窦景宁沉默望着她。
寂静的长廊上无人走动,邓弥伸手扶住廊柱,她呼吸着冬日冷寒的空气,只想庆幸附近没有人看见刚才“渭阳侯”摔倒在地、狼狈出丑的一幕。
王茂说,客居在水榭长廊一带。
水榭长廊……那是在哪里?对了,是一开始聚乐玩闹的地方。
酒气越来越往上走,邓弥感觉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飘忽,她甩了甩头,决定快些赶到客居中去。
然而,不等有所动,有人自身后揽过她,倏忽间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一阵天旋地转,邓弥脸作雪白:“窦景宁,你——”
“别说话,引人注目就不好了。”
邓弥心绪混乱,脸上一瞬通红,她慌张说道:“我自己能走!”
“能走?是想再摔一次吗?”
“……”
窦景宁走得很快,因此去到水榭长廊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但是在邓弥看来,这片刻的光景,由于尴尬静默,竟显得有如半生漫长。
客房的东西一应俱全,在将邓弥放在榻上并盖好被褥后,窦景宁转身去拧了湿布巾来给她擦脸,不过,湿布巾没有机会碰到邓弥的脸,因为邓弥抬手挡住了它。
“怎么了?”窦景宁疑惑。
邓弥保持着抵抗的动作,一声不吭地与他僵持着。
在窦景宁再要开口之前,邓弥飞快从他手中夺过了布巾:“我自己来。”
邓弥爬起来,胡乱擦过一通脸,又很快将湿布巾还到窦景宁手中,她拉起被褥,躺下的时候故意背对他:“你可以走了。”
半晌没有动静。
邓弥忍不住,睁眼转过头,正正巧,对上他一双温柔凝视的眼。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火气,邓弥继续背过身去,皱眉恼道:“别用你那双狐狸眼看着我!”
窦景宁愣了愣,眨眨眼,过了一会儿轻声纠正说:“这是丹凤眼,不是狐狸眼。”
“……”邓弥懊恼而忿然,“管你是狐狸眼还是什么丹凤眼,总之、总之你可以出去了!”
他仍旧静静坐着,目光沉静地凝视着她的侧脸:“阿弥,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邓弥闭紧双眼,不予回应。
“我不知道我应该怎样做,才会让你不那么生气。”轻声的叹息过后,他俯身靠近了几分,柔声地说,“可是我说过的,你可以要求我为你做任何……”
又是这句令人憎厌的话!
邓弥气恼至极,不等他话说完,突然爬起来,愤怒扬手甩了他一耳光:“那不是交易!我不需要你用任何东西、或者做任何事情来作为交换你明白吗!”
手掌有些麻,可想落到他脸上会多疼。
这一耳光抽下去,倒是她自己更为心疼,她几乎是立刻就后悔了:“我……”
“是我不会说话,”窦景宁由着脸上火辣辣地疼,低声与她说道,“可是你一直在躲着我,使我不明白你心里的想法。”
邓弥咬住唇角。
“我不知道我能为你做什么,也不知道你希望我……”
“我没有希望你为我做什么。”邓弥截断了他的话语,“我的想法……很简单,我要你把那天晚上当作一场梦,梦醒了,忘记就好。”
“不可能。”
而他的回答竟然是这三个字,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也更加没有商量的余地。
邓弥被激怒了:“你!”
“你好好休息,晚些时候我再过来看你。”
窦景宁没有理会她的愤怒,他起身说完话,径自走了出去。
邓弥听见了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当只剩下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心绪反倒一分分沉淀下来,能够变得平静了。
刚才,似乎是太冲动了……
“他那么聪明,有很多话,好好说了他一定就会懂的。”邓弥细声喃喃,怨恼自己的不冷静。
手掌还是有些麻。
邓弥特别想马上就找他说个清楚,但是她的脑子越来越混沌和沉重了。
“醒来以后再见到他,我会认真面对他,心平气和告诉他,我在想什么……”
邓弥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的理智,直到她昏沉入睡……
睡醒时,酒也醒了。
窗外的天色依然是明晃晃的,时不时有或欢笑或叫嚷的声音依稀传来。
邓弥起来,就着铜盆里的冷水洗了脸,然后梳好了发,她倒了桌上的茶水喝,半盏茶入腹,整个人更加清醒——除了,脚下还是有一点飘。
客房的门半开半掩,大概是风大将之吹开了。
邓弥走出去,垂着浅色幔纱的水榭长廊上正有一个人,邓弥不偏不倚,一出去,就是立于这个人的背后,她看见了他手上满张的弓,而冷锐的箭矢瞄准了飞扬幔帐遮挡外、一池之隔,坐在众人之中与旁人相互调笑的窦景宁。
没错,就是窦景宁!
邓弥惊出一身冷汗,脱口呵斥道:“寇勋!”
寇勋顿了顿,并没有急于将弓箭放下。
邓弥冲上前,挡在了箭矢前面,厉声质问:“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寇勋轻蔑冷笑,慢慢垂下了持弓箭的手,故意挑衅道,“你说我想做什么?刚才你在我的身后,我想用箭射谁,你该看得一清二楚才对。”
在京中众多贵戚子弟里,寇勋的武艺不算差,不止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很不错。
善射者,百步可穿杨,何况只隔着一泓狭窄的池面。
但是邓弥不是很明白他的动机:“窦景宁与你没有深仇大怨。”
寇勋冷笑:“谁说没有?你知不知道,我家现在被一个益阳公主闹得整日里鸡飞狗跳,不得片刻安宁?”
邓弥呆愣,既而发怒:“那和窦景宁又有什么关系?益阳公主素来骄纵跋扈,你们寇家当初在答应陛下赐婚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进门!”
“如果窦景宁肯娶益阳,我家就不会遭受这样的无妄灾。所以如今的一切,都跟他脱不开干系!”
“你少将不幸诬赖到他人身上!”邓弥觉得寇勋的理由甚是可笑,“陛下赐婚,你们窦家、尤其是你兄长,大可效仿杨圣达固辞不从,陛下圣明,岂会强迫你们接受?至于窦景宁,他与你结交视你为友是其一,没有左右你们娶公主是其二,你记恨他完全没有理由,更遑论像方才一样,欲以箭射杀他!”
“渭阳侯善辩,我自愧不如。”
寇勋听不进劝告,他推开邓弥,走近阑干,欲再张弓。
“寇勋!”
“从这里到他的心口,至多七十步。”
邓弥震怒,疾步上前,牢牢握紧了那支箭:“你敢发箭,我就敢杀了你!”
寇勋斜目打量她:“杀我?就凭你这副身板?我认为很可笑。”
“你似乎忘记了,我邓弥,是渭阳侯!我要杀人,用不着自己动手!”
寇勋的嘲笑僵在脸上。
邓弥夺过他的弓箭,狠狠掷于地上:“你最好迷途知返,不然的话,不仅是你,我也会让你们寇家,从整个京城消失!”
寇勋看着旋身而走的邓弥,陡然在她身后叫了她一声:“渭阳侯。”
待邓弥停住之后,他嘴角浮起一抹邪佞的笑,他一步步走近她,说道:“我一直听说,渭阳侯和窦景宁之间不清不楚,关系是‘非比寻常’的,原本我还不信,不过今日见识到渭阳侯愿为一个窦景宁而铲平我世代公卿的寇家,啧啧……真是容不得我不信啊!”
最后一声感叹,寇勋近乎是贴在她耳畔说的。
此时情境下的邓弥,已经没有空去在意“不清不楚”、“非比寻常”这样饱含深意隐带嘲讽的词,她转过身,凶戾地正视着寇勋:“我和窦景宁是什么关系,轮不着你来关心,你只要记住,他没事便罢,倘若有事,我第一个就找你算账!”
寇勋闻言变了颜色,眼中露出阴狠的光,他忽然一把抓紧了正待离去的邓弥,他恶狠狠抓紧了她的手腕,将她拉近到自己身前:“他无功无爵,你究竟是看上他哪一点?单单是那张脸吗?脸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迟早也有看厌的一天,你不如跟我在一起,我寇勋对女人很有一套,对男人嘛……不妨也试试,只要你肯迎合我、讨我欢心,窦景宁能给你的,我也一样能给你,甚至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够给你。”
这是在羞辱她!
邓弥由着怒火喷薄爆发,全部力气化作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寇勋的脸上:“无耻!”
邓弥甩开寇勋,退后两步,切齿道:“我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底气,敢这样羞辱和冒犯我!寇勋,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们寇家累世公卿,权势大到怎样的地步,我邓弥,对你一点好感都没有,你少打我的主意!还有,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准动窦景宁,你要是敢动他,我绝对饶不了你!就算陛下再倚重寇家,我也一定有法子,要了你和你们寇家所有人的命,不信的话,大可以试试!”
就在邓弥大步走出水榭长廊的时候,有一角竹青色的衣裳,在某根廊柱后闪了一下。
第六十九章 纳征
才走出去,黄琰琰就看见了她,热络跑来,邀她去吃新端来的糕点。
黄琰琰说:“你睡了好久啊,肯定饿了吧?那边有芙蓉糕,我尝过了,可好吃,去晚就被抢光了!”
邓弥瞧她热情,虽然不饿,却也没有直接拒绝她的好意。
随黄琰琰坐定在空席上,隔着一条过道,对面就是窦景宁。
黄琰琰兴冲冲去把盘碟里最后一块芙蓉糕抢了来,一脸期待地塞到她手上:“我听说宫里的糕点做得特别好吃,可惜我没吃过,不过我觉得这平春园的芙蓉糕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芙蓉糕。邓弥哥哥,你尝尝,然后告诉我比不比得上宫里的好不好?”
窦景宁抬眼看邓弥,继续与诸人笑语,目光却始终牵绊在她身上。
傅乐挤到他身边,愁苦着脸说:“景宁,我玉佩弄丢了,你陪我去找找好不好?”
邓弥在这里,窦景宁哪里都不想去。
“不好。”
直截了当的拒绝让傅乐神色僵住,不过他没死心,央求了再央求,说玉佩是祖上传下来的,这么多人里就数窦景宁眼神好,有他帮忙一定很快就能找到,不然的话,自己只能回家领一顿好打了。
窦景宁认真看他:“阿乐,我不得不说,你请我帮忙的理由,真的很烂。”
“啊呀,不要啰嗦了,快跟我走吧!”
傅乐不管那么多就将窦景宁拉走了。
邓弥看了他们一眼。
黄琰琰追问道:“比宫里的如何?”
邓弥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她笑笑,又咬了一小口手里的芙蓉酥,细细品味后点头赞道:“更清甜爽口。”
黄琰琰听了极高兴,跳起来哈哈大笑道:“我就说我这张嘴,东西好不好,吃过了一准就知道,我哥偏还不信,我要用你的话去堵他!”
黄琰琰心性活泼,人也率直,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话说完,果真就从邓弥眼前跑走了。
邓康来打过一声招呼,飞快扎进了热闹的人堆里。
天光云影,满园欢笑。
邓弥坐在冬日的斜阳里,有那么一个瞬间,觉得此时此刻,辰光再和静安宁不过……然而,她很快看见了往人群这边走过来的寇勋。
实在是不愿意和那样狭隘而龌龊的人待在一起。
轻微地皱眉之后,邓弥站起身,走去向不远处的王茂告辞,她急于离开,甚至都没有与其他人说上一声。
黄荀听完黄琰琰的一通炫耀,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发现邓弥走远了的,他认真瞭望了一番,觉得邓弥面无表情,似乎是不大高兴的:“哎,前一刻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转眼就翻脸了?”
“卢!卢!卢!”
邓康醉心于樗蒲,正与旁人大声呼卢,听见了黄荀的嘟囔,头都懒得回一下,只是随口问了句:“翻脸?谁啊?”
“你叔父。”
“我叔……什么?我叔父?!”
邓康忽地跳了起来,待确定快走出园子的那个人真的是邓弥之后,他立刻就气势汹汹质问在场诸人:“说,你们之中的谁招惹了渭阳侯?快些承认,我还可以留留情面,下手轻几分,不然的话——”
其他人都听得一头雾水,因为未曾注意有哪个人出言不逊,或与渭阳侯起了纷争。
其中有人小声议论道:“要说渭阳侯这个人吧,也是怪难琢磨的。”
另有一人连连点头,接话说:“就是,就是!我觉着,这两年渭阳侯的脾气啊,委实是不怎么好了,真能说得上是心性不定。”
再有身着朱衣的姑娘在旁边摇头感慨:“不过这样心性阴晴不定的一个人,却叫世无其二的窦郎君上心在意得不得了,也是奇哉怪哉啊!”
黄琰琰见说话这人尤其面生,不知来历,又念及她哥哥的叮嘱,忍着没大动肝火,却也狠狠白了那人一眼:“要你管,宁哥哥喜欢!”
黄荀咳嗽:“琰琰,你话多了。”
正巧走来的王茂听见了他们的言谈,笑着拍拍邓康的肩膀:“得了,没有人招惹渭阳侯,他说府中有事,就先走了。”
“原来是这样啊。”
邓康点点头,消了胸中气。
朱衣的姑娘没将黄琰琰的不礼貌放在心上,一笑置之,继续呼伴玩樗蒲。
黄琰琰盯着她看,越看越不服气,邓康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拦住他,指指朱衣姑娘说:“喂,她说你叔父阴晴不定,你不动怒吗?”
邓康望望她,像是没听见,兀自走开了。
“邓康!”
黄荀一把拽住气急败坏的黄琰琰:“听过‘好男不跟女斗吗’?”
黄琰琰还是不服气,撸起袖子道:“你们都拉不下脸是不是?好,我去教训她!”
黄荀摇头叹息,提醒说:“她是段将军的小妹。”
黄琰琰定了定:“哪个段将军?”
黄荀懒得回答。
黄琰琰问:“是那个打仗很厉害,特别得陛下赏识,听说要领兵去打羌人的段颍段将军?”
黄荀摸摸她的头:“还不算太蠢。臭丫头,你要敢动段将军的小妹,爹都护不住你,他非把你捆了送去段家谢罪不可。”
黄琰琰打了个寒颤。
“竟然是段将军的妹妹啊……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你也没问过我。”
“黄荀!”
“要叫兄长,没大没小的臭丫头!”
“就不叫!”
黄琰琰认为黄荀知情不告,是故意看她出丑,不仅连名带姓地叫他,还与他翻了脸,又开始从头数落起黄荀作为兄长的不合格……
三天后,邓康去到渭阳侯府的时候,尤其先忍不住把邓弥走了以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她听,什么大家都私下说黄琰琰太泼辣京城肯定没人敢娶她啊,吵架过程中黄琰琰失手将黄荀推进了寒彻骨的水池里,然后所有人都傻了眼还是段将军的小妹大义凛然跳下水去将黄荀捞上岸的啊,最可笑的是从来不会脸红的黄荀那天的脸红成了猴屁股啊——
“哈哈哈哈哈哈!”
邓弥旁观邓康敲桌子笑了足足快一刻钟。
邓康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你怎么不笑?”
“我觉得,不是很好笑。”邓弥说,然后她问道,“你今天到底干什么来的?”
邓康终于意识到了正经事:“哦,傅乐想买一匹好马,和我约好了去南市转转。”
“现在就去吗?”
“没这么快,约摸还有一个时辰呢。咦,你又在写什么?”
邓弥低头看看眼前在抄的旧书,想了想,招手说:“你过来,我累了,你替我将这一篇抄完。”
邓康乖乖坐过去,提笔蘸墨,写了两个字,不由得停笔,先将要抄录的内容看了一遍,越看,眉就越拧得紧:“薄葬篇?薄葬?!这是什么书?”
邓弥不瞒他:“王充的《论衡》。”
邓康吃惊瞪大了眼:“这可是异书!你抄它做什么?”
“我觉得这书写得很好。”
“……”
“别发呆,快写。”
邓康老老实实抄起来,一面抄写,一面琢磨字句的意思,不过没抄完整篇,邓弥就提醒他说,时辰差不多,他该去等傅乐了。
邓康要走的时候,邓弥给了他一袋钱。
邓康客气道:“你又给我钱花,这多不好意思啊……”
“不想要就放下。”
“要!谁说不要了?谢谢叔父!”邓康乐滋滋将钱袋收好,突然记起一事,问邓弥说,“对了,寇勋不知道是被谁揍了,模样怪惨的,大家朋友一场,你要不要也去瞧他一眼,表示一下关心?”
邓弥愣神,既而想到四个字:报应不爽。
“什么阿猫阿狗磕着碰着了我都去看,岂不自降身价?别忘了,我可是国舅。”邓弥挥挥手,“走吧走吧,我就当不知道这事。”
看不看都没甚紧要,邓康满不在乎,他攥紧钱袋,道了声别,欢天喜地就跑了。
邓弥盯着邓康写的字看,笔锋虽然还是差了些,但是运笔工整、字迹端正,也不失三两分飘逸,与以往那一手惨不忍睹的字比起来,确实是进步太多了。
“看来窦景宁并没有骗我,我们家这混小子尚算有些追求……”
口中正念叨的人,说来就来了。
窦景宁未经通报,径自入了府院,底下人拦都拦不住。
一只沉甸甸的箱子放在了她面前的几案上。
“我和你有要事相商,让他们都退下。”
邓弥眨了眨眼,看看他,再看看箱子,迟疑着让追跟进来的人都散了。
窦景宁端起几案上的一杯清茶,先先地仰头喝下了。
“喂,我的!”
邓弥来不及阻拦,话音落下时,茶杯被放下,里面已滴茶不剩。
邓弥觉得尴尬,扯扯嘴角道:“你要是……要是渴了,我可以让人给你倒一杯新的。”
“婚有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他什么话都没有多说,也没有回应她茶水的问题,再一张口便是这么一句。
邓弥心头一震,万分惊愕。
“我爹娘都过世了,所以我的婚事由我自己决定就够了。箱子里有一对水精雁,即是纳采求婚之意;名不需问,我知你是邓弥,你知我名为景宁,更知我身份背景如何;至于合八字、占卜吉凶,依我看就不必要了,我认定你了,此生愿祸福与共。”
“……”
窦景宁望着她,伸手打开了箱子,那是一整箱的奇珍异宝:“所以我今天,是来送聘礼的,也就是,纳征。这个箱子里装的,是我一半的身家,如果你觉得不够,明天我再把另一半送来。”
熠熠生光的一箱宝贝,见过世面的只需看上一眼,便知其价值几何。
邓弥听傻了,更看傻了,她很久都缓不过神来。
窦景宁凝视着她的双目,认认真真地说清楚了每一个字:“我想娶你,余下的事要怎样做,你告诉我。”
邓弥恍恍惚惚,有点觉得自己像在做梦,在完全不知所措之时,心里莫名却甜暖起来。
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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