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我有特殊的宅斗技巧-第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刘氏回家后就说了,宋如锦是和靖西王世子一起去看灯了,所以老夫人又拿她打趣:“可惜咱们锦姐儿以后要嫁进别人家,和别人一道团圆,再不管我这个老婆子喽。”
宋如锦忽然觉得额头热热的,脸红了一半,“祖母别这么说,我就不嫁出去,我要一直陪着祖母和娘亲。”
老夫人和刘氏对视了一眼,纷纷笑了起来,“你这会儿这么说,等过几年一准儿改口!我可不敢真留着你不让出门,免得留来留去留成仇!”
众人哄堂大笑。这时宋怀远来了,不明所以地看着大家,“笑什么笑这么开心?”
小辈们不好意思说,刘氏也不想告诉他,老夫人便出来打圆场,“不过是姑娘家的笑话,你听了做什么。”
宋怀远点点头,不再多问。看见宋衡,就考较了他几句功课,宋衡拘谨答了,虽答得不好,倒也不至于差,还算中规中矩。
就在这时,越姨娘一步三摇地走了进来。
老夫人心情正好,看见她那副柔弱得风一吹就能倒的模样,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你来做什么?”
越姨娘一进门就跪了下来,“妾身也知道自己不该来,但妾身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她膝行几步,正对着宋怀远重重叩首,再抬头时眼泪已流了满脸,“侯爷,妾身自打进了侯府就没求过您,年节下的,本也不应当拿这些腌臜事碍您的眼,但是我哥哥他……长兄如父,妾身自小是哥哥拉扯大的,求侯爷救我哥哥一命!”
宋怀远还未说话,老夫人就先怒了起来,“胡闹!大过节的,就跟这儿哭哭啼啼的,你不嫌晦气我还嫌晦气呢!来人哪,把她给我拖走。”
满屋子的人都看向宋怀远。
宋怀远皱了皱眉头。他一向是不会违逆老夫人,冷冷道:“还愣着干什么?等我亲自动手不成?”
众人反应过来。立马就有两个健硕的仆妇上前拉扯越姨娘。
越姨娘拼了命地挣开,楚楚可怜地望着宋怀远,“侯爷……”
宋怀远神色不变,只淡淡道:“你哥哥的事我也听说了,罪证齐全,没什么好抵赖的,我也不可能赌上官身替他脱罪。”
“也不用脱罪,只消免了死罪就行……”原来越姨娘的哥哥,还错手打死过一个人。先前百姓们敢怒不敢言,现在见他失势,便把此等重罪逐层呈报上去。杀了人自然是要偿命的。
宋怀远置之不理,颇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越姨娘的肩膀一下子垂了下来,整个人就像被人抽走了骨头,宛若失了生机的临水娇花。两个仆妇赶忙把越姨娘拖了下去。
刘氏默然无声地拿起茶杯,拿杯盖轻轻地拨了拨茶叶。
有时候她也看不懂她的丈夫。越姨娘自打进了侯府,就一直受宠,长相性子都柔柔弱弱的,正是宋怀远最喜欢的那一种美人。但家中兄长出了事,宋怀远也无情,连伸手帮一把都不愿意。
只能说,仕途经济才是他心底第一要紧的。
好好的上元节被这么一搅和,老夫人也没了兴致。刘氏拍了拍宋如锦的手臂,“锦姐儿,你不是还要陪祖母吃元宵吗?采杏,快去把元宵呈上来。”
采杏应了声“是”,走去小厨房,端来一个托盘,上面盛了好几碗热气腾腾的元宵,“今儿做了好多种馅儿的,有芝麻馅儿的,有花生馅儿的,还有赤豆馅儿的,二姑娘想吃什么馅儿的?”
宋如锦偏头想了想,似乎踌躇不决,过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各来两枚,不,三枚。”
众人不禁莞尔,老夫人的面色也缓和了许多。气氛松快起来,不似方才那般压抑了。
刘氏这才劝道:“元宵吃了积食,你少用些。”
作者有话要说: 徐牧之:亲完就跑真刺激!
☆、少女心事
吃到一半,宋衍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他现在才两岁,身量不高,刚好和桌子持平。应是闻到了元宵的香味,一路寻了过来。
他踮起脚,探头探脑地去看桌上的食物,拉着宋如锦的袖子,不断地喊:“姐姐,姐姐……”
宋如锦咬着元宵,口齿不清地问他:“衍弟可是想吃?”
宋衍似乎在思考,许久才点了点头。
宋如锦便拿汤勺盛了一个打算喂他。刘氏连忙拦住:“不成不成,衍哥儿还小呢,吃汤圆容易噎在嗓子里。”
也不知宋衍听没听懂这句话,他回头看了一眼刘氏,没搭理,继续摇着宋如锦的袖子不撒手。
二夫人便笑了起来:“连衍哥儿都知道锦姐儿性子软乎好说话!”
宋如锦便拿筷子戳破了汤圆,用小瓷勺挖了一点馅儿出来,喂给宋衍吃。
宋衍一边吃一边吧唧嘴,黑珍珠似的眼睛亮闪闪的。
众人看得开心。老夫人也频频点头,“别看锦姐儿自个儿还是个孩子,也知道照顾人了。”
夜深了,宋如锦回到燕飞楼,丫头们都凑到一块儿过节去了,也没人过来服侍她。
宋如锦就自己去明间倒了杯茶,隐约听见里间窸窸窣窣的响声,而后疏影的声音传了过来:“反正我是想跟姑娘一起去姑爷家的。”
——疏影和暗香正在里间喝茶吃干果儿。
暗香剥了个囫囵的桂圆,扔进嘴里,含混不清地问:“你想当姨娘?”
疏影轻轻拍了她一下,“别胡说!”
“疏影,不是我劝你,当姨娘可没什么好。”暗香把桂圆肉咬干净,利落地吐出一枚桂圆核来,“旁的不说,就说咱们府里,陈姨娘和越姨娘都是有儿子傍身的,大夫人只有两个女儿,可你瞧瞧,那两个姨娘什么时候越过了大夫人?上元节这样的大节日,两个姨娘连向老夫人请安的资格都没有。除了老夫人亲自养的衍六爷,衡二爷墨姑娘彻七爷,哪一个老夫人正眼看过?”
疏影静静地看着盛桂圆瓜子的九桃粉彩盘子,好半天道了一句,“那你呢?你怎么想?”
“我就等姑娘把我配出去。我服侍了姑娘这么多年,姑娘一定会帮我找个殷实的正经人家。”
疏影睨了暗香一眼,“你就甘心嫁给那起子小厮管事?将来生个孩子也是奴才。”
暗香又抓了一把瓜子,边吃边吐皮,一面说道:“疏影,你有没听说过一句话——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我虽然是个丫头,可我伺候的主子是侯府的姑娘,将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抢着娶我呢。我是真想嫁到外头做个正头娘子的。”
疏影见她说得坦然,谈及婚嫁也不害臊,不由摇了摇头,“你现在还年轻,不晓得女儿家的亲事是一辈子的大事。”
“我知道。”暗香立马反驳,“你才不知道呢!你瞧瞧征大奶奶,她带来那么多贴身服侍的,哪一个近了大爷的身?就连大爷原先就有的通房丫头,都被她变着花样打发到庄子上去了。咱们姑娘将来嫁到哪儿都不知道呢,你就开始想着当姨娘了,你想得也太远了!”
“咱们姑娘和征大奶奶又不一样,咱们姑娘是侯府的嫡小姐。大姑娘都嫁到宫里去了,二姑娘怎么着也能嫁个公侯王爵。”疏影渐渐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与其嫁给一个莽夫过一辈子苦日子,倒不如到姑爷身边当个妾侍。既体面,又富贵。再说了,征大奶奶那么精明,咱们姑娘哪有那个手段?”
“好啊你,算计到姑娘头上来了,指着姑娘善良可欺是吧!”暗香从一旁的梅瓶里抽出一枝梅花来,朝疏影扔了过去,“可不是猪油蒙了心,净想这些有的没的!”
疏影伸手捞了一把,抓住了梅花枝,把上面的梅花瓣一片片扯下来扔了回去,“暗香,我跟你关系好我才跟你说这些,你可别到姑娘跟前说去。”
暗香笑着躲开,“我不,我偏要告诉姑娘!”
吵吵嚷嚷的声音间或传来,外边明间坐着喝茶的宋如锦心绪复杂。
“宿主,别难过了。”
“我没有难过。”宋如锦道。她只是觉得失落。她真的一直把疏影当慧姐姐一样看待的,但疏影并不能像宋如慧那样全心全意地为她好……还在盘算她将来的夫婿。
她搁下茶杯,掀了帘子进去,挤出一抹笑容来,“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疏影慌张地放下花枝,“姑娘什么时候回来的?”
宋如锦抿了抿唇,终究没有说实话,“才刚回来。”
疏影连忙服侍她坐下,帮她卸了满头的钗环,“天气冷,姑娘早些睡吧。”
宋如锦看着妆奁镜子里的疏影,默了许久不曾说话。
暗香上前给她梳头,笑道:“我和疏影刚刚正说着姑娘的亲事呢。”
疏影连忙瞪了她一眼。
暗香继续笑眯眯地说:“不知姑娘想嫁给什么样的郎君?”
宋如锦的脑中突然浮现出月夜清辉下,笨拙递出簪子的少年长长的身影,耳根子渐渐红了起来,不自觉地埋下了头。
暗香手上还握着一束她的头发,她一低头,那束头发就牵着头皮一痛。“疼。”宋如锦摸着后脑勺喊了一声。
疏影连忙把暗香打发出去了,“你看看你,怎么伺候的姑娘?我来给姑娘梳头,你去小厨房烧壶水来,给姑娘洗把脸。”
冬去春来,草长莺飞。不知不觉中,阳春三月娓娓而至。燕飞楼的桃花一夜之间冒出了头,下了一场春雨,就竞相盛放了,红红粉粉的一片,衬着刚破土的嫩草,春意盎然。
这日宫中下了旨意,请荣国公嫡长女谢昱卿和忠勤侯嫡次女宋如锦三日后入宫,做端平公主的伴读。
端平公主是贤妃的小女儿,今年才十岁,因生母颇为受宠,又格外纵容她,所以性子便有些贪玩,淘气,爱捉弄人——给这位公主当伴读,可不是一件好差事。
“可有什么消息?”刘氏靠坐在雕如意纹的黄花梨圈椅上,面前摆了一张小案,左上角点着熏炉,摆着茶壶茶碗,中间摊着侯府的账簿,右边摆着一排大小不一的狼毫笔。
周嬷嬷上前一步,道:“太子妃娘娘托人递了话,谢大姑娘是寿阳长公主的女儿,原本就是定下来的伴读。咱们姑娘倒是临时添上去的。”
刘氏翻了一页账本,“怎么回事?”
“娘娘说,似乎是六皇子举荐的。”
刘氏抬起头来,寻思了一阵,大约猜到了始末,“兴许是昌平公主提了一嘴儿——上元节那天,我看她挺喜欢锦姐儿的,六皇子和她一母同胞,举荐锦姐儿也不为怪。”
宋如锦接到旨意之后,整个人都是懵的。原本在家上闺学就很累了,结果现在要和一群皇子公主一块儿上宗学——卯时就开始的那种!再加上前去皇城路上的时间,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
宋如锦跑到刘氏跟前,眼泪汪汪地问:“娘,我能不能装病啊……”
刘氏刮了刮她的鼻子,“你早不病晚不病,旨意下来了你就病了,你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宫里人,你不愿意陪公主读书吗?再说了,你这一病能病多久?一天?一个月?半载一年?除非你的病永远好不了了,不然总有一天是要去的。”
于是宋如锦拿出平日学的诗书,打算临时抱佛脚——总不能让人笑话侯府姑娘学识浅薄。今天放了晴,天朗气清。她坐在窗户前边温书,微风就从窗棂的缝隙透进来,凉爽沁人。忽闻得外头一阵脚步嘈杂,回头去看,就瞧见二夫人往这儿走来。
宋如锦把书倒扣在桌上,起身打招呼,“二婶婶。”
二夫人打量了她一眼,随口聊了起来,“锦姐儿穿的真单薄,这会儿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叫丫头来给你添件衣裳,别着了凉。”
宋如锦笑道:“那道不用。现在是正午,日头正暖,我又坐在窗户底下,太阳照着还嫌热呢。”
二夫人便点了点头。四望了几眼,“怎么这儿就你一个人?这些个小蹄子就知道躲懒。”说着就要帮宋如锦喊人进来服侍。
“婶婶别怪她们,是我看书怕吵闹,特意吩咐她们别来扰我。”
“这样啊。”二夫人轻轻颔首,“锦姐儿今天头发梳得不错,是谁帮忙梳的?”
宋如锦渐渐觉出了不对劲儿,抬眸问道:“二婶婶到底想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2月25日)入V!
入V当天会掉落三更大肥章,希望小天使们多多支持~爱你们么么哒!
☆、初入宗学
二夫人仍旧藏着掖着; 嘴里说着“就是来看看你”,眼神却在四处张望。
“二婶婶不说; 我可就继续读书了。”宋如锦拿起桌案上的书。
“也没什么。”二夫人的脸颊堆着笑意; 终于说明了来意,“你二叔叔瞧上了你房里的丫头; 让我来问问你的意思。”
宋如锦手里的书差点掉在地上。“我房里的丫头?我房里的丫头都才十来岁; 至多也不过十八岁,二叔叔……二叔叔他都四十多了。”
二夫人笑容可掬; “瞧姐儿这话说的。男人嘛,总归是岁数大些更体贴人。”
宋如锦慢慢地坐回椅子; “那二叔叔看上我房里哪个丫头了?”
“是那个叫暗香的。”二夫人说完; 勉强笑了一下; 毕竟替丈夫讨要侄女的贴身婢女当妾,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昨日二老爷去老夫人那儿请安; 正好碰上暗香伺候衍哥儿喝粥,二老爷见她做事伶俐; 一下子就看上了。”
“不行!”宋如锦腾地一下站起来,“暗香服侍了我这么多年,劳心劳力的; 我定是要给她寻一个好人家,风风光光地嫁出去的!”
“锦姐儿这话可就错了。咱们家这样的富贵,外头的人哪儿比得上?暗香能在府里当姨娘,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二夫人道; “姐儿快把暗香叫出来让我见见,你放心,我一定把她当亲妹子一样照应。”
“不行。”宋如锦又说了一次。她还记得上元节那晚,暗香亲口说要嫁到外面当正头娘子。她做主子的,若连自己的丫头都护不住,还算什么主子!
“二婶婶一向都不来燕飞楼,今日忽然来了,我还觉得高兴,万没有想到二婶婶是来向我讨人的。”宋如锦吐字清晰地说完这一段,转身走了,“婶婶随我来,我们去找祖母娘亲评评理!”
二夫人都来不及拦住她,宋如锦便蹬着一双绣鞋飞快地跑了。
系统非常欣慰。宿主现在不用教也知道要找有权有势、又向着自己的人帮忙了!
到了刘氏跟前,宋如锦已经跑得一身汗,刘氏正对着花样子做针线,见她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忙问怎么了。
“二婶婶想把暗香讨去给二叔叔当妾!我不同意!娘,你一定要为我做主!”一通话,说得又快又急。
刘氏连忙唤人倒了杯茶给她,“你先润润喉咙,别着急,坐下来慢慢说。”
宋如锦仰头把茶一饮而尽,渐渐冷静下来,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徐徐道来:“二婶婶今日来燕飞楼找我,一直问我身边的丫头去哪儿了,我就觉得奇怪。后来我追着问她,她才告诉我,昨日二叔叔给祖母请安的时候瞧上了暗香。”
刘氏听她说完,冷笑了一声,“兄弟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顾及到宋如锦还在,她说完这一句就没再多说什么。
“娘,二叔叔他都那么老了,暗香怎么能嫁给他呢!”宋如锦坐到刘氏身边,摇着她的手臂,“这事儿我头一个不答应!我先来跟娘说一声,待会儿二婶婶来了,娘可一定要向着我!”
刘氏揉了揉宋如锦的脑袋,“我的锦姐儿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二夫人自然不能像宋如锦那样健步如飞地跑过来,所以母女俩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二夫人才姗姗来迟。见宋如锦依偎在刘氏身旁,就尴尬地笑了两声:“想来大嫂都知道了。”
刘氏叹了口气,一脸难办地望着二夫人,“也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这事儿太丢份儿了。当叔叔的看中了侄女房里的丫头,这事儿传出去,别人铁定对着侯府的大门指指点点,说咱们一家子龌龊呢。”
二夫人虽不是笨嘴拙舌的人,但这事儿她不占理,自然说不过刘氏。她赔着笑道:“嫂嫂说的是。”眸光一转,落在一旁的宋如锦身上,笑眯眯道:“锦姐儿也这么觉得?”
她说不过刘氏,她就不信她也说不过宋如锦!
宋如锦正在看刘氏绣到一半的“和合如意”,听见这话,感觉自己全身像小刺猬一样炸开了,噼里啪啦地说道:“我自然和娘一样想。说句不该说的,婶婶您是二叔叔的正房妻子,理应帮着二叔叔教养儿女,照管账库,怎么做起了帮忙纳姨娘这种事?”
妻子替丈夫讨小老婆,说好听点是宽宏大量、贤良有度,说难听点,不就是自己留不住丈夫,只能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让丈夫记着自己的好。
二夫人的面上便有些难堪。她强颜笑道:“二姑娘怎么不问问暗香的意思,没准儿她觉着好呢。”
“暗香才不会这样。”宋如锦头也不抬道。又怕二夫人出了门就去逼迫暗香,紧接着添了一句,“婶婶可别到她面前说这个,免得她心里藏了事,伺候我都不尽心。”
话说到这份儿上,二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随口聊了几句,就告辞了。
刘氏仔细打量着宋如锦,心中宽慰得很。以往总觉得这孩子憨憨的,今日见她和二夫人对上也不输了气势,虽说有自己帮忙,但也确然长进了许多。以后嫁出去当主母,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锦姐儿觉得正房太太不应当替夫君纳妾?”刘氏拿起针线,继续绣起了荷花。
宋如锦点了一下头,不知怎的想到了疏影,又点了一下头。她弯弯的新月眉皱了起来,“娘,疏影到年纪了,给她找个好人家配出去吧。”
三天后,天还黑漆漆的,宋如锦就被叫起来,睡眼惺忪地由着丫头替她穿戴整齐,塞进前往禁中的马车。
在马车上,宋如锦又晕乎乎地睡了一觉,直到有人来喊她“宋二姑娘,宋二姑娘……”喊了好几声,她才悠悠醒转过来。
来喊她的是个穿宫装的小丫头,见她醒了,便行了个礼,自报家门:“婢子是景阳宫服侍公主的,特来接姑娘去宗学。”
景阳宫是贤妃的居所,端平公主也住在那里。
“劳烦姐姐了。”宋如锦揉了揉眼睛,跳下马车,“请姐姐带路。”
宗学设在翰宸殿,从侧边宫门进来,走一条长长的开阔的宫道,再拐个弯,绕过碧波粼粼的太液池,就到翰宸殿的偏殿。一众皇亲贵戚都在这里读书,见到初来乍到的宋如锦,都觉得新鲜,接二连三地聚过来。
“你就是那个忠勤侯府的姑娘吧?”
宋如锦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有没有字?”
宋如锦道:“无字。”
“你父亲是太子太傅,你怎么不在家里跟你爹识文断字,反倒来宗学读书?”
宋如锦不禁悲从中来。你们以为我很想来吗?
一群人把她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问东问西。
“散开,都散开。”这时,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女走了进来,上下打量了宋如锦一眼,抬起下巴,“你就是母后给我挑的伴读?”
听她这么说,宋如锦便知道她就是端平公主了。
公主身量不高,但五官冶丽,生了一双凤眼,又细又长,内勾外翘,扬着眼睑乜过来的时候,有着和贤妃一脉相承的摄人美貌。
宋如锦弯下身子行礼,“正是。”
端平公主推开围在宋如锦旁边的一众人,把宋如锦拉走了,指着一个座位,“那你坐我旁边。”
宋如锦就规规矩矩地走去坐下了。
“你帮我研墨。”端平公主命令道。
她身后的小宫女立马上前,小心翼翼地说:“公主,还是让我来吧。”
端平公主指着宋如锦,“不,我就要她来。”
在座哪一个不是天家贵胄?见此情状,都兴致勃勃地等着宋如锦甩脸子。哪知道宋如锦根本没有半点不悦的表情,一声不吭地走上前,替端平公主磨起墨来。
——宋如锦在家也经常替母亲姊妹磨墨,没觉得这是一件折辱人的事。
一众等着看好戏的人不禁有些失望。
这时,有个七八岁的小皇子,大约是见宋如锦软弱好欺负,便冲着她招了招手,颐指气使道:“我也要研墨,你来帮我磨。”
这个小皇子是淑妃的幼子,排行第十。就坐在宋如锦的前面。
“不行!”端平公主强硬地挡了回去。
“凭什么?”十皇子和端平公主年岁相近,自小一块儿长大,但生母不是同一个,所以一直互相看不对眼,“你能使唤我就不能使唤?”
“就凭她是我的伴读!”端平公主道,“我的伴读当然只能我自己使唤。”
两个人很快就叽叽喳喳地争论起来。宋如锦乖乖巧巧地待在一旁,坐山观虎斗。
“别吵了。”坐在最后的六皇子梁安捧着一卷书,云淡风轻地翻了一页。
梁安年岁最长,又是皇后所出,大家还是比较怵他的,闻言立马消了声儿。
端平公主转过身来,对宋如锦道:“昨日先生罚我抄十遍《劝学》,你既然做了我的伴读,就帮我抄五遍。”顿了顿,重又改口,“不,十遍都归你了。”
宋如锦委婉地拒绝:“我字写得不好……”
“这种罚抄的东西,要字好做什么。”端平公主不以为意,“你随便抄便是,能应付先生就成。”
一旁宗亲府上的贵女不由道:“你不是还有一个伴读吗?一人五遍不就解决了?”
端平公主连忙做了个“嘘”的手势,“还有一个是寿阳姑母的女儿,我可使唤不动她。”
那个贵女不禁笑道:“论身份,宋二姑娘还是太子妃的妹妹呢。”
端平公主愣了一下,旋即笑起来:“也是,算来算去都是一家人。”
这时,谢昱卿进来了,步伐轻盈,仪态端庄。众人彼此对视一眼,各自岔开话题。
谢昱卿对宋如锦点头示意,“真巧,又看见了妹妹。”
宋如锦想起去年华平县主生辰,大家聚在一起占花签玩儿,谢昱卿是唯一一个能说出花签上所有诗词歌赋出处的人。
同为伴读,宋如锦顿时自惭形秽。
不多时,教书的先生就来了,从“礼”之一字入手,慢慢说到孔孟先贤,长谈阔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宋如锦起得早,这会儿困意涌了上来,正听得昏昏沉沉,端平公主便拿毛笔的笔冠戳了戳她。
宋如锦揉了揉脑袋,侧首看她。端平公主扔过来一个纸团,压低了声音,道:“把这个贴在十皇弟的背上。”
宋如锦抬头看了一眼侃侃而谈的先生,轻轻地把纸团展开——上面画了一只乌龟。
“这……不妥吧?”宋如锦紧紧蹙着眉头,望了眼端平公主。
端平公主小声说:“适才十皇弟想欺负你,我这不是为你报仇吗?”
宋如锦受宠若惊,“真的?”
“假的。”系统盖棺定论,“她只是单纯地想捉弄十皇子而已。”
宋如锦忖了一会儿,把揉皱了的纸铺平,整整齐齐地叠好,递还给端平公主。
端平公主轻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唉,真没意思。”
这日宋如锦回了家,疏影正坐在椅子上出神。听见脚步声近了,才反应过来,“姑娘回来了。”上前替宋如锦解下兜帽披风,然后就抱着披风杵在原地,垂着眼默默的不说话。
宋如锦见疏影神色滞滞的像失了魂,便问她:“出什么事了?”
疏影犹豫了一下,才道:“夫人要把我配出去。”
现在的天气暖洋洋的,宋如锦换了件家常的云纹春衫。“好事儿啊。”她一边系扣子一边道,“许了哪个人家?”
疏影抬起头,“周嬷嬷的娘家表兄。家在杭州府,有个不大不小的绸缎铺。”
“挺好的。江南富庶,能在那儿有间铺子,家中定然殷实。”宋如锦松了口气。虽然是她主动要求把疏影嫁出去的,但如果疏影嫁得不好,过得不顺心,她心里定然也过意不去。
“可曾定了婚期?”
疏影忙道:“还没呢。怎么说也要到明年吧。”
宋如锦拿来笔墨,打算开始抄《劝学》,闻言便道:“那我放你两个月的假,你拾掇拾掇,自个儿和爹娘商量商量嫁妆。若有什么缺的短的,就托人来禀我一声,我一定想办法帮你添补。”
疏影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眸光泫然,忧心忡忡,“我走了,谁来服侍姑娘?”
宋如锦笑道:“满院子的丫头婆子,还缺你一个服侍的不成?”
“她们又不曾近过姑娘的身,哪能伺候得妥帖?”
宋如锦摆了摆手,“不妨事,不是还有暗香吗?”
“姑娘,”疏影斟酌着词句,“要不您去和夫人说说,让我再服侍您几年?”
系统感慨了一句:“说了半天,原来是不想走啊。”
宋如锦正蘸了墨准备写字,听了这话,手上便顿了顿。笔尖的墨汁滴落下来,掉在雪白的宣纸上,慢慢地晕染开来。
“周嬷嬷给你挑的,也算是不错的人家了。”宋如锦搁下笔,默了一会儿又道,“你错过这个人家,以后可能就遇不上这样好的了。”
疏影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宋如锦把沾了墨的宣纸揉成一团,扔进一旁空着的笔洗,“等你嫁出去了,你的卖身契我也还给你。若有什么要添置的,也尽管和我提,但凡我能办到的,都给你办到。”
两相沉默了片刻,疏影道:“谢谢姑娘。”
她抱着披风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暗香便冲了进来,望着宋如锦抿嘴笑,“姑娘,刚刚府里来了好多人,我去打听了一番,你猜来的是谁?”
“是谁?”
“是靖西王妃遣来的人!”暗香拿手比划着,“送了好大一对水晶雁。”
雍雍鸣雁,旭日始旦。士如归妻,迨冰未泮。
宋如锦觉得脸有点烧。
“对了,姑娘,我过几天要回家一趟。”暗香道,“也不久,就回一两天,父兄忽然来了信,说有事要和我商量。”
宋如锦点头允了,“我妆奁里有一对镶珠银钗,你拿去戴吧。难得回去一趟,也让你充充场面。”
暗香欢天喜地道:“谢谢姑娘,就知道姑娘待我好!”
第二天,宋如锦带着十份《劝学》去了宗学,端平公主见了,立马和她亲近起来。
其实端平公主之所以不敢让谢昱卿替她罚抄,并非因为她长公主之女的身份,而是因为谢昱卿其人实在太老成持重了,比她们真正的公主还要守皇室礼仪,脸上总挂着疏淡客套的微笑,就像天上不染纤尘的仙女,写满了“生人勿近”四个字。
自小,端平公主就不敢跟谢昱卿一起玩。
记得小时候,公主们和谢昱卿一道踢毽子。旁人每次都能连着踢十几个,谢昱卿只能踢两三个。后来谢昱卿就在国公府待了一旬没出门,再进宫的时候,回回踢毽子都能一下子踢几十个,比所有人都厉害。
从那时起,端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