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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特殊的宅斗技巧-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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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公府世代为官,族中子弟入阁拜相的,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他们家的先祖姓殷名其华,曾是前朝的肱股之臣。当年前朝昭文帝耽于酒色,苛捐杂税名目繁多,百姓苦不堪言。太|祖陛下也深受其害,后来忍无可忍,集合了近万勇士,举兵起义。
大军抵临盛京城的城门,殷其华审时度势,决意“弃暗投明”,开城门放夏军进城,后又和太|祖陛下里应外合,一同杀进了皇宫。据说他提着刀冲进禁庭的时候,昭文帝正搂着两个美人饮酒作画,见殷其华身着盔甲手提刺刀走了进来,还失措大喊:“逆贼!逆贼!”
时过境迁,太|祖陛下登基坐上了皇位,殷其华便摘了“乱臣贼子”的帽子,摇身一变,成了本朝的开国功臣,荣封晋国公。因为从龙之功,后来还尚了公主——京中这一众勋贵世家,姻亲盘根错节,当真论起来,都和皇族结过亲。
殷惠生在晋国公府,按理说,应当不愁嫁,但她今年已经十五及笄,还没有定下亲事。
却是亲娘已然过世的缘故。
当初殷惠尚在襁褓,娘亲便染了重病撒手人寰。几年后晋国公就娶了继妻。继母倒也不曾苛待她,吃用都拣好的给她,出门交际也会带上她一起,从来不寻她的错处说她的不是。
多少有些“捧杀”的意味。
殷惠便渐渐养成了目中无人的性子,闯再大的祸也没有怕过——反正也有人替她收拾。
当世的贵女标范是谢昱卿那样的温婉柔仪,殷惠这样的性情便不是十分讨喜。京中的勋贵夫人们相看了一番,都不太想让殷惠当儿媳。
好人家都看不上她,次一等的人家她又不想嫁。亲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直到三个月前,她的姑婆,靖西王府的老王妃笑眯眯地拉着她的手,道:“牧之定下的人家要守孝三年,我让他把亲事退了,娶你可好?”
殷惠终于觉得自己可以嫁出去了。
结果徐世子转头就请旨打仗去了。这不是……明摆着不想娶她吗!
她今日原也不想来宫中赴宴,但忖着宋如锦兴许会来,不知怎的,就想跟过来瞧瞧。
她想看看徐牧之认定的妻子到底是什么模样。
现在瞧见了,倒有些失望。
“我还当是什么样的天仙人物……也不过如此。”殷惠望着宋如锦轻笑了一声。
宋如锦心头一阵愠恼。
系统说:“宿主,你别和她吵,吵起来更丢人。你就当她说的不是你,装装傻就好……反正装傻充愣也算你本色出演嘛。”
宋如锦不禁默了一默。
刘氏亦是面色淡淡,仿佛殷惠不存在一样。
晋国公夫人过来拉扯殷惠,道:“胡说什么呢?这儿可是宫里,不能跟府里一样胡闹。”
殷惠见宋如锦不搭理她,反而更来劲了。她甩开继母,继续说:“你有哪里好?家世比不上我,相貌也不及我。”她睨了一眼宋如锦,“还是说你的才学尤其好?可我听说你在宗学读书都是垫底的。”
“宿主,你别听她乱说,我觉得你长得比她好看多了。”系统顿了顿,又道,“咦,除了这一点,她好像也没说错什么。”
太……太过分了!宋如锦顿时羞愤交加。
众位夫人们看着殷惠呶呶不休的模样,彼此无奈地对视一眼。有道是“丧妇长女不娶”,殷惠现在的凶悍行止确实像没有母亲教养过,起码在场的命妇们是不敢让儿孙娶她了。
“殷大姑娘。”这时兰佩走了过来,面上还笑容可掬,“今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您别在这儿吵嚷,免得娘娘不痛快。”
众人心中明白,兰佩是皇后的贴身婢女,她说的话,基本就是皇后的意思——皇后现在不高兴了。
大家渐渐想起适才宋如锦和皇后亲昵说笑的场面,再想想刚刚殷惠对宋如锦的一番贬损,眼中不禁流露出了看好戏的兴味。
晋国公夫人当机立断,拉着殷惠跪下请罪。殿内一片静谧,殷惠忽然有些害怕。
恰在此时,圣驾来了。
殷惠听着宫侍长长的唱报声,心头蓦地一松,想来皇后当着陛下的面,总要立一个贤良宽容的模子,不会重重罚她。
众人齐齐跪拜行礼,梁宣说了“起”,晋国公夫人和殷惠还跪在地上。
梁宣便看了一眼宋如慧,问:“出什么事了?”
宋如慧不敢当着他的面回护宋如锦。她心中斟酌着词句,打算三言两语把这事儿揭过去。
梁宣见她垂着眼睫不答话,眼中便升腾起一片凉意。立时就有一个宫侍走上前,把方才发生的事细细同他说了。
下面跪着的晋国公夫人见势不妙,忙道:“陛下恕罪。是臣妇未尽教养之责,让不肖女冲撞了皇后娘娘……惠姐儿,快给娘娘赔不是。”
众人听得明白——晋国公夫人看似把过错全推给了自己,实则点明了殷惠的罪过。
到底不是亲生的啊……
殷惠还没来得及说话,梁宣就问:“你叫什么?”
他语气不善,殷惠不禁面露惧色,“臣女单名一个‘惠’字。”
梁宣神色微冷,“你犯了皇后的名讳。”
殷惠急急忙忙地解释道:“不是同一个字……是君子惠而不费的惠。”
“那也不行。更何况这两个字本就可以通用。”梁宣皱着眉,“把名字改了。”
母女两人只能应“是”。
梁宣又道:“晋国公府对皇后不敬,阖府罚俸一月。”
这处置合情合理,两人无从辩驳,只好又应了一声“是”。
“退下吧。”梁宣大手一挥。
众人不免同情地看着晋国公夫人和殷惠。来宫中赴宴,却被赶出去的,这两人算是头一份。
☆、君问归期
这段插曲很快就被众人淡忘了。
舞女歌姬们依次入殿; 管弦丝竹咿呀响起,众人推杯换盏; 觥筹交错; 殿内渐渐喧闹起来。
小君阳似乎想看热闹,坐起来伸着脑袋; 到处张望。
宋如慧一直偏头看着他; 神色柔和。
梁宣道:“大皇子困了,带他回去休息。”
乳娘看着小君阳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迟疑了一瞬,“殿下现在精神还好……”
见梁宣脸色微沉; 乳娘顿时不敢多说; 抱着小君阳悄悄从偏门走了。
宋如慧的视线一路跟着乳娘; 直到一点儿背影也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
“陛下大可不必如此……”宋如慧轻声道。
他总是这样,不喜欢她过多地关注旁人。先前凤仪宫有个婢女梳头梳得很好,她赏了几样东西; 多跟人家聊了几句,他就说那个婢女岁数到了; 给了点赏赐就打发人家出宫了。
梁宣对上宋如慧的眸子——只有抱走孩子,她才肯把目光驻留在他的身上。梁宣明知故问:“不必如何?”
宋如慧抿了抿唇,终究没有说明白; 只道:“大可不必……勒令殷家女儿改名。历来避讳,同音近音皆可,既不是同一个字,便也没有什么妨碍。”
梁宣微微倾身过去; 声音低哑:“朕的皇后,理当独一无二。”
大殿这边正热闹,太后宫中却清静得很。
太后没有去今晚的宴席。毕竟皇上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皇后也不算她的儿媳妇。去了宫宴,也没人愿意尊着她敬着她,倒不如不去。
昌平公主也没有去。她今日一直陪着太后。宫婢送来了一盘新鲜橘子,她拿来一只剥了橘皮,掰成两半,一半给了太后,一半自己吃。
太后笑道:“这些橘子皮也别急着扔,我明日搁偏殿后头晒一晒,日后混着茶叶一起泡水,很是理气化痰。”
昌平将橘子一瓣一瓣地掰下来吃了,道:“您缺什么吃用,同底下人说一声便是,哪里要自己动手?”
太后便说:“今时不同以往了……哪能同先前比呢?”
这时,进来一个老嬷嬷,道:“适才殿上,晋国公府的姑娘和晋国公夫人被陛下赶出去了。”然后就把当时的情形细细说了一遍。
太后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老嬷嬷道:“约莫酉时三刻。”
现在已经过了戌时。太后对昌平笑道:“你瞧瞧,如今宫里出了什么事,过了一个时辰我才能知道。”
昌平便开解她:“母后别这么说。没人打搅,过得清静,也是好事。”
“说到晋国公府……晋国公最小的弟弟倒还没有娶亲。”太后把昌平公主拉近了些,笑吟吟地看着她,“你觉得他如何?”
晋国公的幼弟名唤殷景行,很是洒脱不羁的一个人物。生在晋国公府那样的人家,心里却对仕途宦海半点兴趣也无,平生所好,就是游山玩水。当年逐一匹轻骑去京郊踏青,日暮时分堪堪归来,行经护城河,朗朗君子骑马倚斜桥的模样,不知牵动了多少盛京闺秀的柔肠。
“母后看上了人家,人家可不一定看得上我。” 昌平公主吃完了橘子,就着湿帕子擦了擦手。
太后道:“胡说什么,哪有人会嫌弃公主。”说罢微微一默,旁的公主兴许没人挑剔,昌平公主却是各家好男儿都避之不及的。
太后叹了口气:“说到底,还不是怪你自己做了太多荒唐事……你呀,若能早些定下来,母后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你就答应母后,嫁出去好好过日子吧?”
又是商量,又是担忧。
昌平公主闭了闭眼,耳边似乎又有人在说:“承蒙公主错爱,罪臣唯有戍守边疆以报。”
那一年他也只是个尚未加冠的少年,不幸满门获罪,流放充军……如今鞑靼起兵,他或许尚且安然无恙,或许已然伤痕遍体,或许早就死在了敌军的刀剑之下……沙场白骨累累,他的尸骨兴许已和旁人的残骸混在一起,一并埋于尘土风沙,百年之后,都化作一抔黄土。
昌平公主低声道:“好,听母后的。”
仲夏天气,池塘边的石榴花初初盛放,犹如红罗。绿叶阴浓,树木阴翳处栽了一架秋千。夏日阳光热烈,一应景物都跟着浓烈鲜明了许多。
贺兰恬就坐在秋千架上,双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蹬着地,秋千前后荡了荡,带起一阵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她喊道:“表姐,快来蹴秋千。”
宋如锦正立在石榴树下,提着一个竹编的果篮,仰着脸摘石榴。贺兰恬喊她,她的石榴还没有摘完,只好道:“等一等。”
贺兰恬却等不及,下了秋千,蹦蹦跳跳地朝宋如锦走了过来,接过她手上放石榴的竹篮,恬然笑道:“我帮表姐提着。”
宋如锦笑着说:“谢谢表妹。”
池塘边柳树低矮,树上鸣蝉相和,树下摆了几把藤椅,刘氏和元娘就坐在那里,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姊妹两人嬉闹。石榴树枝叶稠密,少女容色姣好,细碎的阳光穿过树叶,散落在她们的脸上身上,光晕斑驳,整幅画面生动而鲜活。
元娘感慨道:“真好呀——看着她们,我就想起我待字闺中的时候,那会儿这棵石榴树还没有这么高,我就和丫头们一起爬到树上看池塘里的荷叶,回回都要被娘知道,回回都要被骂一顿,却也回回不肯悔改,逮着了机会还是要爬树。”
元娘本带着笑意,说完却有些怅然。
闺中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那个谆谆叮咛她的娘亲也不在世上了。
刘氏见她神色郁郁,便转了话头:“怎么没看见明哥儿?”
“他吃了药犯困,歇午去了。”元娘愈发忧愁了,“如今把苦药当茶水一样喝着,病症倒一点儿都不见好……上回我还见他盯着锦姐儿一直看,眼睛都不挪一下,虽说他自小就爱盯着漂亮姑娘看,但从没有这么失礼过……”元娘忽然一个激灵,“你说,该不会是那些太医开的方子不对症,反让明哥儿病情加重了吧?”
慈母心肠,总是这样瞻前顾后。
刘氏宽慰道:“都说病去如抽丝。哪有吃了药立时见效的道理?你且放宽了心,总能治好的。”
宋如锦拣着红皮石榴摘下,一连摘了七八个,贺兰恬渐渐拎不动果篮,拖长了声音道:“表姐,我提不动了——”
宋如锦说:“那就放地上。”
贺兰恬便把篮子搁在了松软的泥地上,踮起脚去够树上红通通的石榴。
就在此时,树叶深处冷不防地爬出一只蠕动的毛虫,贺兰恬吓了一跳,胡乱拍了一下叶子,结果那只毛虫就落到了她的手背上。
贺兰恬惊慌失措地尖叫了起来:“表、表姐,有虫子!”
她使劲儿甩了甩手,毛虫却像粘在了手背上一样,纹丝不动。贺兰恬吓得都快哭了。
宋如锦其实也很怕这种长长的、耸动的虫子,但她觉得,自己是姐姐,关护妹妹理所应当,于是大义凛然道:“你别怕,我帮你把虫子拿开。”
她拿出一方绢帕,隔着帕子,心惊胆战地把毛虫捏起来,然后帕子也不要了,就往土里一扔,也不敢再摘石榴,拉着贺兰恬就走。
贺兰恬跟着她走了几步,回首望着地上的竹篮,道:“表姐,石榴还没拿……”
两个姑娘踌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走回去,一起提着篮子,走到母亲面前。
丫头们提来了刚从井里汲出的水。盛夏天气,井水却带着凉意。丫头们就着井水把石榴洗了洗,切开剥了皮,将石榴果肉扒拉下来放进两个小碗。
宋如锦把小碗递给刘氏,道:“娘先吃。”
贺兰恬也把碗奉到了元娘面前。
元娘很是欣慰:“到底有个年长的姐姐陪着的好,恬姐儿现在可比之前懂事多了。”
刘氏戏谑道:“那你们就一直住在这儿,不要回苏州府了。”
元娘知道她是开玩笑,也没有多说,只笑着回了一句:“那怎么成?”
很快夏天就过了一半。
这日北方传来消息,道是靖西王父子二人连战连胜,鞑靼节节败退,溃不成军——几个月前,鞑靼太师还扬言一年之内要踏破盛京城的城门呢。
朝中一众文臣纷纷吟诗作赋,讽刺鞑靼“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圣心大悦,传旨犒赏三军。
十天之后,宋如锦收到了徐牧之的信。他写信的时候刚刚打完胜仗,字里行间的得意都不加遮掩,细细写了当时两军交战如何激烈,大夏军士又是如何金鼓连天、势如破竹,看得宋如锦心神激荡。
徐牧之那边的天气比盛京凉爽许多,但他也记得这个时节闷热,特意叮嘱宋如锦“乘凉避暑,静心消夏”。
末了又问道:“卿思我否?”
——你想不想我啊?
这话便有几分“君问归期未有期”的意味了——明明是我归心似箭,明明是我眷恋不舍,明明是我日思夜想,我却偏偏要说是你在问我的归期,偏偏要说是你在牵挂惦念,偏偏要说,是你,在想我。
这种隐秘而委婉的小心思,细细读来,竟也觉得含蓄动人。
☆、美人如梦
宗学里教书的先生病了; 给学生们放了假。按理,宋如锦应当进宫陪端平公主下下棋; 读读书; 但端平公主说了,时下天气炎热; 来回奔波未免辛苦; 不用她每日进宫陪伴。
宋如锦便安心在家歇着。
夏日朝阳炎炎。早上熹光照进纱窗,整间屋子都跟着一亮。眼前光明起来; 就不大能入眠了。
宋如锦起身穿衣梳洗。昌平公主送她的黄鹂鸟立在悬于半空的木架子上,啾啾叫了几声。
宋如锦给它取名为“凤梨”; 因为它通体都是黄澄澄的; 只有翅膀和眼睛边上覆着黑色的羽毛; 和凤梨的颜色一样。
鸟架子上嵌着一个小铁环,里头搁着一只瓷碗,宋如锦往瓷碗里倒了一点水; 凤梨便低下脑袋啄饮了几口,黑豆似的小眼珠子四处张望; 随后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宋如锦也不管它。凤梨是极聪明的鸟儿,便是飞出去玩耍,不出两个时辰也必定会飞回来。
她穿戴好了; 就去同刘氏宋衍一起用早膳。
如今宋衍非常亲近刘氏。先前老夫人教养他的时候,大多还是像一家之长那样,教他明事理、守规矩、知孝道,虽也不差; 但终究还是刻板了一些。刘氏待他则更像一位慈母,不仅常常过问他的饮食起居,还会亲自替他缝衣叠被。
用了早膳,宋衍缠着宋如锦,央她教自己读书识字。
宋如锦就问:“你怎么想到了这一茬?”
宋衍道:“林嬷嬷同我讲的。她说读书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让我趁着年轻多读点书,将来考状元当大官。”
宋如锦不禁望向刘氏,后者笑道:“林嬷嬷说的没错,读书确实是件要紧事。你也别缠着你姐姐了,读书她是一点都不在行的。你若果真想学,我去外头给你聘个先生来。”
既然宋衍被当做嫡子一样养,那将来袭了忠勤侯的爵位、继承这份家业的,八成就是他了。虽说他现在才三岁半,但若能早早地启蒙,让他懂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也是好的。
宋衍点头:“我是真心想学。”
刘氏又道:“可是读书很辛苦,每日天不亮就要起来诵书,临睡前还要挑灯夜读,你可愿意?”她故意把读书的情形说得艰苦了一些,微微笑着等着看宋衍的反应。
宋衍这个年纪尚想象不出起早贪黑念书是怎样的情景,只是因为林嬷嬷有言在先,所以对读书一事存着向往,此刻听了刘氏的话也没生出几分惧意。
“我愿意!”宋衍义正辞严道。
刘氏道:“那娘先同你说好,你既然要读书,就得好好读,不许半途而废,教书的先生训你,也不能顶撞,要不然你最喜欢的玫瑰糯米滋和芝麻凉糕就再不给你吃了。”
宋衍听了这话倒露出了几分犹疑,歪着脑袋忖了半晌,最后还是拍着小胸脯保证道:“娘放心,我一定好好读。”
刘氏点了点头,留心替宋衍寻起先生来。
用了午膳,宋如锦才回到自己屋子。暗香绕着空空如也的鸟架子转了几圈,托着下巴道:“这只黄鹂翅膀硬了,这么久了还不回来。”
宋如锦怔了怔,追问道:“一直没回来吗?”
暗香点点头。
从早上到现在,已将近三个时辰。宋如锦顿时急了,“快让人去找找,别是让府里的野猫叼走了。”
于是一院子的丫头跑出去找一只黄鹂鸟,宋如锦自己也出去寻了。
园子里几个仆妇便问:“二姑娘寻什么呢?”
“寻凤梨……哦,不是,是寻一只黄鹂鸟。”宋如锦一边说一边拿手比划,“大概这么大个头……羽毛黄黄的,掺着点黑,鸟喙是暗暗的红色,跟风干了的枣子颜色一样。”
几个仆妇不禁笑了:“适才好像见过……像是往含秋苑里头飞了。”
宋如锦连忙转身,往含秋苑去了。
含秋苑已经收拾出来了,现在元娘母子兄妹三人住在里头。门口的丫头见了宋如锦,便问:“二姑娘是来找表姑娘的吧?”
宋如锦摇摇头,“我来寻一只黄鹂鸟。”说完又把凤梨的形貌特征描述了一遍。
丫头道:“好像是有一只黄毛鸟飞进来了。二姑娘,我帮您一块儿找找。”
两人就在院子里四处寻了寻,宋如锦傻傻地喊了几声:“凤梨——”
系统说:“你指望一只鸟听懂人话吗?”
宋如锦就不说话了。
系统见她确实心急,便在附近搜寻了一番,很快找到了目标,“你往前走,看到那扇窗户了没有?窗户底下就是。”
宋如锦快步走过去。窗棂用木杆撑开,黄鹂鸟就立在那根杆子上,鸟爪子扣在木头缝里,拳头大小的脑袋转来转去,看上去很是气定神闲。
知道凤梨没有被野猫叼走,宋如锦顿时放下心来。她摸了摸凤梨柔软的羽毛,和风细雨般地劝它,“下次可不能这么贪玩了。”
凤梨懒洋洋的,一动未动。这时,屋子里传来一道声音,“表姐同谁说话呢?”
宋如锦转头一看——是贺兰明。他身上穿着寝衣,轻轻打了个哈欠,不疾不徐地朝窗棂这儿走来。
宋如锦顿时一阵愧疚,“我不知道你正在歇午……吵着你了。”然后又指着凤梨,颇为认真地解释道,“这是昌平公主赠的黄鹂鸟,早上飞走了就一直没回去……我是来寻它的。”
贺兰明点点头,眼中的睡意褪去了不少,看上去清醒了许多。他道:“表姐进来坐吧。”
宋如锦看了眼凤梨。凤梨黑黝黝的眼珠子瞬也不瞬地望着她,然后拍了拍翅膀飞走了,宋如锦便没再管它,转身进了屋子。
因为贺兰明适才还睡着,四围的竹帘都放下来了,屋子里便有些昏暗。熏炉里点着沉香,一应摆设精巧而不华丽,像是贺兰明内敛低调的性子。
宋如锦拣了张椅子坐下。旁边的小几案上放着一卷书,她翻开看了两眼,是她死活背不下来的《易经》。书上还有细细密密的小楷批注,应是出自贺兰明的手笔。
宋如锦顿时肃然起敬。
《易经》旁边还摆着一个小瓷盘,里面放了不少饴糖。宋如锦捻了一个吃了,觉得甜甜的很好吃,就又吃了一个。
贺兰明披了外裳出来,便看见宋如锦一口一个饴糖,吃得正开心。
他愣了愣,无奈道:“表姐,这饴糖是王太医叮嘱我吃的药。”
宋如锦顿住了动作,怔怔地问:“那怎么办?都快被我吃完了……”
贺兰明静默了一会儿。他不说话的时候,眼中也藏着温煦的笑意,安定而宁和。
宋如锦紧张兮兮地等着他的答复,半晌才听他道:“本就是为了补脾益气才吃的饴糖,少吃一点也不妨事。”
宋如锦便放下心来。饴糖很甜,吃多了有些腻,她给自己倒了杯茶,清茶下肚,甜腻的滋味便化开了不少。
贺兰明隔着几案坐到了她的旁边。近日他吃了不少药,现在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草药味,偏他整个人都裹挟着温润的书卷气,蕴着雅人深致般的从容,那几分苦药的气息便没有那么突兀,反而与他颇为契合,仿佛这样的风姿这样的人,天生就该携着这一份药香,如此才算卓尔不群,遗世独立。
两人没聊几句,外面的天便阴沉下来,像是要下一场大雨。
宋如锦笑道:“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等这场雨过了我再走。”
她话音刚落,天空中就劈出一道雷来。
贺兰明忽然问了句:“表姐害怕打雷吗?”
宋如锦说:“小时候倒是害怕,但娘亲和姐姐都陪着我,渐渐就没那么害怕了。”
贺兰明道:“我也是……先时是很害怕打雷的,后来就不怕了。”
他五岁之前,确实很畏惧雷声。记得有一个夏夜,电闪雷鸣不止,他从梦中惊醒过来。那时候他不仅反应迟钝,还尤其笨嘴拙舌,也不知道唤丫头婆子进来陪着自己,只知道蜷在被子里发抖。
再然后,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那晚他梦见了一个美貌的少女。少女行经一处荷塘,脚步微微驻留,微风拂过她的衣角发梢,她转过了半张脸,贺兰明一下子看清了她的模样——杏眼弯眉,唇颊都沾染着笑意。
后来每一次打雷,贺兰明都会梦见这个少女。看着她在窗下温书,在案前习字……他再也没有怕过雷声,他心里甚至有些渴盼打雷。
他同母亲说了这件事,因为他素来有些痴症,母亲便不怎么信他的话。
他就把这件事埋藏在心中。
没过多久,家里来了个道士,说他沾上了不该沾的业障,胡乱作了一通法,往他身上贴了一道符。
自此之后,贺兰明再也没有梦见过那个少女,甚至连她的长相也记不清了。只隐约记得,她生得姿容昳丽,一双杏眼清澈若水。
他真是恨死那个道士了。
再后来,他每一次遇见长相秀美的姑娘,都忍不住盯着人家细看——他总觉得,他还能找到梦中的那个人。
直到来了外祖家。
那日身着孝服未施粉黛的少女掀起帘子进门,一双杏眼光华流转,贺兰明猛然觉得自己的心被撞了一下。
他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徐牧之:贺兰明!你这个颜控!离我的锦妹妹远一点!!!
☆、不如不见
雷震雨骤; 雨滴噼里啪啦地敲在窗棂上,冲刷着窗格木板。风也很大; 刮得外头的高树海潮一般哗哗作响。
宋如锦好奇问道:“江南的夏天也会下这么大的雨吗?”
因为下雨; 屋子里更昏暗了。贺兰明一面把竹帘卷起,一面说:“初初入夏的时候; 黄梅雨会连绵好一段时日; 到了盛夏,也是这样的雷阵雨。江南可采莲——我家门前就有一处很大的荷塘; 每逢夏日雷雨,雨滴便如琼珠乱撒; 打遍莲叶荷花。待雨过天晴; 荷塘花叶都被水洗了一遍; 便分外的鲜妍。”
宋如锦特别喜欢听他讲江南的风光,只听他说几句,眼前就能浮现出一片水乡图景。她道:“都说游人只合江南老; 等孝期过了,我也要去江南看一眼。”
贺兰明转过身; 温煦笑道:“好,等表姐来。”
“不过我亲事既定,等孝期过了; 就要嫁人了。”宋如锦思量了一番,“若果真要去江南,也要看夫家答不答应。”
贺兰明怔住了。竹帘外雷电交加,点亮了阴沉的天色; 屋子里跟着亮了一亮。
贺兰明就被这亮光惊了一下,好半晌才问:“表姐……和谁定了亲?”
“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是靖西王府的世子,姓徐,三个月前鞑靼起兵,他随父奔赴战场了。”这一刻的宋如锦神色悠远而欢畅,竟似豆蔻少女思忆春闺梦里人。
其实她非常羞于在旁人面前谈起徐牧之,但有人问起的时候,她又忍不住说他的好,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这个身在沙场、肩负家国的少年是她将来的夫婿。
贺兰明倚在窗前,静默了许久。因他一向隔很久才会答话,所以宋如锦也没觉得奇怪。
贺兰明听见自己哑声道:“之前……倒没听表姐提过这件事。”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总觉得胸腔里不断有东西漫上来,渐渐变得词不达意,“若徐世子……若他不许表姐去江南一游,表姐可还愿意嫁给他?”
“若我说我想去江南,想来他也愿意陪我同往。”宋如锦的眼中是全然的信任,想了想,又觉得好笑,“若他不许,我就不去了,哪有背弃婚约不嫁给他的道理?”
雷声隐隐,雨势渐大。屋子里仍旧带着夏日的闷热,贺兰明却觉得自己遍体发凉,背后一阵阵地冒虚汗。宋如锦见他久不出声,走过去看了眼,便见贺兰明脸上一点血色也无,整个人都像被抽走了力气一般,软绵绵地靠在窗棂上。
“明表弟?”宋如锦唤了一声。
贺兰明也不说话,苍白的手掌上前捞了捞,攥紧了宋如锦的袖子,然后把她拉近了一些,抓紧了她的手腕,像溺水的人拼尽浑身力气,挣扎着攀着一块浮木。
这位表弟身上是有些病症的……宋如锦心里一急,连忙抽出手,快步走到明间外头,唤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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