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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特殊的宅斗技巧-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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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之后,采苹迎上来,给宋如锦倒了一盏凉茶,“大热天的,姑娘先解解渴。”顿了顿,又道,“皇后娘娘赏了不少蜀锦料子,征大奶奶和三姑娘四姑娘正在院子里挑呢,姑娘要不也去瞧瞧?”
宋如锦“嗯”了一声,将凉茶一饮而尽,和采苹一道去了院子。
几个人围着色彩斑斓的布料挑挑拣拣,说笑声间或传来。宋如锦走过去问道:“妹妹们可曾挑好了?”
宋如云摇了摇头,“都好看,看得我眼花缭乱的,不知道选什么好。”
“那四妹妹呢?”
宋如墨细长的柳叶眉一挑,冷冷一笑,“我年岁小,又是庶出,能有什么挑的余地?还不是大嫂姐姐们挑剩了的给我。”
一时宋如锦和宋如云都有些尴尬。曹氏连忙打圆场,“都是一家人,计较这些做什么?来,墨妹妹,让你先选,喜欢哪个尽管选去。”
宋如墨也不客气,挑了两匹色彩明艳的灯笼锦,吩咐侍女带上,招呼也不打一声,转身便走了。
曹氏愣了好一会儿,才怔怔道:“墨姐儿倒也是个急性子。”又笑着招呼宋如锦,“锦姐儿喜欢哪个?”
宋如锦细细挑了一会儿,指着一匹豆绿色缠枝纹的,“我喜欢这个。”
曹氏拽着宋如锦的胳膊,劝道:“哎呀,锦姐儿你还年轻,哪儿需要穿这么老气横秋的颜色?”说着,把另一匹石榴红色的拿到她眼前,“姐儿应当穿这身,鲜亮,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这么穿。”
宋如锦顿时犹豫起来。
系统咳了一声,“宿主,其实你大嫂嫂这么说,只是因为她想要那匹豆绿色的。”
宋如锦便问:“那我应该怎么办?”
系统说:“你自己决定。”
宋如锦思来想去,心底还是更中意豆绿色的那匹,再想到刘氏曾道“二房终有一日是要分出去单过的”,“怎么遂意称心怎么来”,便下定了决心,“我就要这个,采苹,先拿着。”
“是。”采苹抱着布匹退到了宋如锦身后。
曹氏张口欲言,此时正巧走来了一个仆妇,道:“征大奶奶,外头有一位半大姑娘找您,说是您的妹子。”
“家中就我一个女儿,哪里来什么妹子?胡乱攀亲想讹钱呢!”曹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撵走便是。”
“我瞧着和奶奶有几分像。”那个仆妇讨了个没趣,赔着笑解释了两句,“都是丹凤眼,容长脸,身段也瘦瘦的没二两肉。”
曹氏似乎想到了什么,追问道:“她可曾说她姓甚名谁?”
“瞧婢子这榆木脑袋,忘了说这最要紧的事。”仆妇赶忙道,“她说她也姓曹,闺名青娘。”
曹氏扔下手中的蜀锦料子,急匆匆地走了。
等到用晚膳的时候,消息便传扬开了。来的那个“青娘”是曹氏的一个远房妹妹,父祖原先都是官府打杂的小吏,后来父亲病死,家道便渐渐中落了。听说有个族姐嫁进了忠勤侯府,便来此打秋风。曹氏给了她二十两银子,见今日天色已晚,她一个女子多有不便,就留她在侯府住一宿。
刘氏嗤笑道:“你大嫂嫂举家在登州府经商,不说家财万贯,也算是颇有家底,她不去登州府投奔,反倒跑来盛京城——还不是起了富贵心思,想留在侯府谋个好前程。”
今天的炒菜盐撒多了,宋如锦觉着咸,正拌着米饭一起吃,闻言抬起头来,嘴角还叼着一片菜叶子,“当真?可我刚刚远远地瞧了一眼,那个青娘是位弱质美人,不像是会惹是生非的。”
“宿主,你别不信啊,你娘亲看人很准的。”
果然刘氏紧接着说:“先前那个越氏不也是柔柔弱弱的模样?结果呢?锦姐儿,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你以为她们是娇滴滴的弱女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她们就偷偷摸摸插|你一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元宵节吃汤圆了吗?要不要来一碗藕粉圆子?(捂脸)
☆、曹氏青娘
当天晚上; 宋如锦睡得正熟,忽然听见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 由远及近传来。
她翻了个身; 不耐烦地踢了踢薄薄的夏被,无意识地嘀咕了两句:“吵什么呀……大晚上的扰人清梦。”
采苹就在外头支了张矮塌卧着; 也正半梦半醒; 听见声音就下榻走了进来,隔着床帐道:“姑娘先等等; 我去问问出了什么事。”
宋如锦昏昏沉沉地“嗯”了一声。
片刻之后,采苹回来了; 道:“姑娘; 是那个青娘; 夜里突然发起高热来,征大奶奶连夜替她请了大夫。”
“怎么忽然就病了……”宋如锦嘟囔道。
“人食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呢?”采苹道; “姑娘安心睡吧。”
宋如锦听见采苹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吱呀”一声带上了门; 四下静谧得落针可闻。她反倒睡不着了。
系统陪她聊了起来,“想知道青娘为什么忽然病了吗?”
“想!”
“因为她想留在侯府啊。宿主你想想,你大嫂嫂给了她银子; 留她住了一晚,八成明天早上就要劝她启程还家,青娘想留下来,只能大病一场了。你大嫂嫂掐尖要强; 从不落人口舌,当然会让青娘留在府里,把病养好了再走。”
宋如锦颇为吃惊,再想到刘氏将青娘同越氏相匹,顿时心头一紧,“我要告诉大嫂嫂,仔细提防这个青娘。”
她义愤填膺的模样逗笑了系统,“宿主,你大嫂嫂可比你聪明多了,她心里有数。”
因夜里出了这遭事,宋如锦睡得很不安稳。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又被叫起来,梳头穿衣,拾掇好了去上宗学。虽然卯时还未到,但时值夏日,天边已泄出了一道熹微的晨光。宋如锦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由着采苹拖着她出府坐上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她头一歪,继续睡得昏昏沉沉。到了翰宸殿,先生的讲书也听得云里雾里。
好不容易捱到下学,宋如锦心里挂念着宋如慧,所以还绕去了凤仪宫。宋如慧的月份大了,一直懒懒地靠着矮塌不爱动弹。见宋如锦一路打着哈欠进来了,不由笑问:“怎么困成了这样?”
宋如锦一本正经地说:“先生长谈阔论,助我白日成眠。”
“就你淘气。一定是昨天晚上贪玩睡得迟,连带着今天一整天精神不好。”宋如慧就敲了敲她的脑袋,瞧见她眼睛下面的青黑,终究还是心疼,“你先去睡一会儿,睡醒了再来陪我说话。”
宋如锦便去偏殿歇下了,宫女帮她点了安神的檀香,困意袭来,足足睡了大半个时辰才将将醒转。
恰好凤仪宫新到了一批山竹,宋如慧招呼她过去吃。宋如锦拿着长柄勺子,把山竹肉挖了出来,放进一旁的青花纹小瓷碟中,“给娘娘先用。”
日光灼人。宋如慧穿着夏裳,头发挽成了坠马髻,只斜斜地插了一支玉簪,手上摇着一柄九秋同庆图样的团扇,十分清淡家常的模样。
“山竹性寒,我就不吃了。”她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团扇下面坠着的缀玉绦穗,“妹妹喜欢就多吃点。”
宋如锦便拿帕子包了几个山竹,道:“那我带些回去给娘尝尝。”
宋如慧唤人过来,“这扇坠上的络子旧了,拿织线来,我重新编一个。”
宋如锦擦了擦手,“娘娘还在孕中,就不要做这些烦神的了,想编什么样的络子,我来帮你编。”
宋如慧也不推辞,仔细斟酌了一番,便道,“就用捻金线配这根黑色的,编一个柳叶结。”
宋如锦应了一声。宋如慧看着她,终究没把梁安那件事告诉她——反正此事已经作罢,和她说了,反倒徒添烦恼。
“下个月初是娘的生辰,正好国丧也过了,要好好办一场。不过我十有八|九去不成。”宋如慧眸光微怅,“妹妹记得代我向娘祝寿。”
宋如锦拿着小剪子剪去多余的线头,“娘娘尽管放心。”顿了顿,坐到了宋如慧的旁边,一双杏眼笑眯眯地看着她,“娘娘只要过得好,娘开心我也开心。”
宋如慧神色一滞,忽然忆起那日在勤政殿,太后走了之后,皇上起身离案,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轻声道:“你倒为你妹妹考虑得周详。”
那一刻,他眼中的暗潮像月夜下奔涌的江河。她忽然生了惧意,当真唯恐这位生死予夺的帝王反悔,仓皇无措地答道:“妹妹心性淳朴,不适合嫁与皇族。”
“那你适合吗?”梁宣沉沉问她,“你又把皇宫当成了什么龙潭虎穴?”
饶宋如慧冰雪聪明,也不知道应当如何应答,自问怎么答都是错。她垂首盯着明黄色的团龙袍角,抿了抿唇,干脆把过错全推了出去,“陛下不信我。”
绣金龙纹的玄色长靴前进了一步,长眉入鬓的年轻帝王微微俯身,呼吸就落在她的耳边,声音又低又淡,飘忽如云上来,“是你不信朕……”
“娘娘,已经编了一部分,你看看喜欢吗?”宋如锦晃了晃编到一半的柳叶结。
宋如慧思绪一断,渐渐回过神来,她下意识抚上了高高隆起的肚子,道:“挺好的。”
宋如锦把各种丝线收进荷包,“那我就带回家编,过几天再给娘娘送来。”
宋如慧温柔笑着颔首。
青娘在侯府一住就是十几天。宋如锦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坐在池塘边的石凳上赏荷。穿着贴身的轻红罗衫,浅碧色的留仙裙,侧颜秀美含情,映着满池菡萏,整个人就像一枝含苞待放的荷花。
听见脚步声,青娘徐徐偏过头,一时芙蓉向脸两边开,连宋如锦都惊艳了一瞬。
青娘看清来人,神色略有些失落,但很快又笑着打起了招呼,“二妹妹。”
系统呵呵笑道:“宿主,你来得不巧,不是她要等的人。”
宋如锦不禁好奇,“那她在等谁?”
系统细细地数起来,“你爹,你二叔,你征大哥,哪怕你衡弟也行啊……偏偏是你来了,白瞎了她精心配了这一身,在这儿等这么久。”
青娘见宋如锦久久不说话,便站起身,上前握住她的手,“倒忘了二妹妹不认识我,我是曹青娘,征大奶奶的远房妹妹。”
宋如锦不自觉地挣开了手,随后又觉得不好意思,神色尴尬地笑了笑,“我认得你,那日你刚来侯府,我曾远远地瞧了一眼。倒是你,你怎么知道我排行第二?”
“我也不过是随口一猜。”青娘柔柔笑道,“三姑娘我已见过,听说大姑娘嫁进宫当了娘娘,四姑娘性子孤僻不爱见人,二姑娘则是个娇憨可爱的——所以适才一见你,就猜你是侯府的二姑娘,锦姐儿!”
这番话多少存了几分夸赞宋如锦的意思,可叹宋如锦和那群人精不一样,但凡含蓄一点的话只能过一遍耳朵,根本琢磨不出什么深意。
系统提醒她:“青娘想讨好你。”
宋如锦顿时一个激灵,面色警惕起来,“我还要温书,先走一步了。”
天气转凉,第一枝秋菊悄无声息地开了。刘氏的生日宴当日,特意搬来了花房精心培育的菊花,办了一场赏菊宴。
当朝皇后的母亲,京中的夫人小姐们自然给面子,纷纷欣然前往。
徐牧之也来了,规规矩矩给刘氏奉上贺礼之后,便去寻宋如锦。
问了侯府的下人,才知道姑娘们正在园子里赏菊。徐牧之一路找过去,瞧见一群穿红戴粉的少女围在一起说笑。
都是女眷,徐牧之过去自然不妥,但他又想看几眼宋如锦,于是站得远远的,藏在一座假山后,透过山石的空隙寻觅宋如锦的身影。
旁人自然发现不了他,但瞒不过系统。
“宿主,徐世子就在那个假山后面。”
宋如锦笑靥微现,不动声色地离开贵女圈子,悄悄提着裙子,绕过假山,一眼就看见了徐牧之。
徐牧之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宋如锦发现了,立马偏过头,装作看风景的模样,但他心里又觉得,自己行得正坐得直,没什么好躲的,于是又坦然地回望过来,和宋如锦的视线交织在一起。
青娘一直关注着宋如锦的一举一动,见她走了,眸中便闪过思量,自然而然地携起宋如云的手,笑道:“我们走,去别处看看。”
正好一众贵女也逛累了,闻言便三三两两地跟上了她们。
“妹妹今天真好看。”徐牧之道。宋如锦今天穿了绯色二十四褶玉裙,走路的时候裙摆摇曳,如踏霞光而来。
宋如锦唇角一弯,“娘过生辰,总要穿得出彩一些。”
正说着,便见一批女眷走过来了,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截住了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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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怅然既失
在场的女眷都知道徐宋两家已结秦晋之好; 见他们二人躲在假山后面说悄悄话,长辈们便不由带着笑打量他们; 小一辈的则矜持一些; 互相谈天说笑,只不过眼光时不时朝他们望过来。
青娘扯着宋如云的袖子; 小声问道:“二妹妹旁边那个公子哥是谁啊?”
“是靖西王府的世子爷。”宋如云道; 担心青娘觉得宋如锦私见外男、行止不检,便添了一句; “他和二姐姐是有婚约的。”
青娘又望了过去,只见方才那个眼高于顶的谢大姑娘主动走到了宋如锦的旁边; 道:“再有两个月; 我就要出嫁了; 以后公主的伴读便只剩你一人。”
宋如锦点点头,“昱卿姐姐记得请我吃喜酒。”
谢昱卿难得红了下脸,“要吃酒你找靖国公府去; 同我说有什么用?”
“妹妹果真想吃喜酒?我带你去。”徐牧之洋洋得意道,“新郎官是我的同窗; 我和他说一声,他保管答应。”
宋如锦也不管届时能否成行,先应承了下来; “好,那就有劳世兄了。”
也不知青娘怎么想的,紧跟着接了一句,“世兄可否带我一起?”
徐牧之偏头看了她一眼; 问道:“你是谁?”
青娘默了好一会儿。在这个遍布诰命夫人、名门闺秀的场合,她确实说不出自己的家世。
宋如锦心里微微的不痛快,忖了半晌,替青娘答了,“她是我大嫂嫂的远房妹妹——我大嫂嫂是从登州府嫁过来的。”
“那你可不能叫我世兄。”徐牧之看着青娘,一脸正色道。
众人愣了愣,转念一想,顿时明白过来——远在登州府的曹家和盛京城的靖西王府,八竿子打不着,哪里来的世交之谊啊?
徐牧之又回眸笑看了一眼宋如锦,“只有锦妹妹能叫我世兄。”
锦衣华服的世家公子,骄矜起来也不显得盛气凌人,反倒平添了风流仪态,引得一众闺中少女心折不已。胆子大的直接拿徐牧之取笑,“你这会儿还喊锦妹妹,再过几年,就要改口唤娘子啦!”
只有青娘神色尴尬。宋如云嫌丢人,悄悄放开了她的手。不少贵女窃窃私语,讨论着曹氏的出身,间或传来“登州府商贾人家”这样的字眼。
曹氏脸色铁青,心中既恨青娘处事莽撞无礼,又恨徐牧之说话不留情面。
好在贵女们天南海北地聊着,很快就把这事儿抛诸脑后了。
这日晚上,宾客们渐渐散尽了,曹氏也打算回去,刘氏忽然叫住了她,“征哥儿媳妇,自打你进府,我还没有和你吃过同一席饭,趁着今儿我过生辰,你就坐下陪我喝一杯,咱们伯母侄媳妇好好说说话。”
曹氏正打算推辞,又听刘氏道:“等将来锦姐儿出嫁了,还不是得靠你们做媳妇的陪着解解闷儿。”
曹氏无法,只好坐下来,举起一杯菊花酒,笑道:“大伯母说笑了。来,我敬大伯母一杯,祝大伯母年年有今岁,岁岁有今朝!”
刘氏也举起酒杯,仰首喝尽,把空空如也的酒杯倒过来示意。
“大伯母好酒量!”曹氏赞了一句。
酒意渐酣,两人信口聊着。刘氏问道:“你和征哥儿成亲也满一年了,怎么还没有喜信儿?”
曹氏面色尴尬,“这种事……也不是说有就能有的,还是要靠送子娘娘保佑。”
刘氏颔首,又问:“青娘的病可好转了?”
曹氏点头,“青娘自小体弱多病,底子本就虚,现在将养了一段时日,也堪堪把先前的亏空补回来了。”
刘氏看起来有些微醺,状似随意道:“我看也是。她今日的精神头就好得很,还跑到靖西王世子面前说笑呢。”
曹氏可算明白什么叫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她也是个聪明人,当即反应过来,“可不是。既然她病已好了,我明日就让她收拾收拾,早些回家去。”
次日一早,曹氏替青娘准备了盘缠,雇了一辆马车,直截了当地同她说:“你即刻就回登州府,我已给母亲写了信,她会想法子安置你的。”
青娘自然不肯走,软声央道:“瑢姐姐,不瞒你说,我是当真想留在侯府的。这里吃穿用都好,连院子里的花都比旁的地方开得漂亮。”
“留在侯府?怎么留?你存的什么心思,打量我不知道呢!”曹氏冷笑了一声,“你在府里作妖也就罢了,还妄想着贴上靖西王府的世子爷——你知不知道锦姐儿已经许给了他?单这一件,我大伯母就头一个容不下你!”
“瑢姐姐说这么难听做什么?”青娘怔怔道,“我今日只在那位世子爷面前说了一句话,瑢姐姐也是瞧见了的。”
“怎么?我还说错了不成?”曹氏提着音量反问。许是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过于严厉了,她又放软了态度,“大伯母掌管中馈,我和大爷的吃穿用度,还得仰仗她划拨。她嫌你碍眼,我赶你走,也实在是出于无奈。”
青娘见曹氏的面色和缓下来,不由燃起了希冀,期期艾艾道:“那……劳烦瑢姐姐帮我……替我向大夫人求求情,好歹也让我在侯府住到年节。”
曹氏见她不听劝,心里不由烦躁起来,“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什么念头。”
青娘讪讪然,据理争道:“瑢姐姐嫁进了侯府,也不知道帮衬一下娘家妹妹……”
“闭嘴!”曹氏道,“我现在好声好气地和你说,是指着你能听进去,懂我一番苦心。你若死不悔改,还存着不该有的念头,我半两银子都不给你,你尽管自生自灭去吧!”
曹氏极少露出这般凶悍的神色,青娘被骇了一跳,赶忙道:“瑢姐姐消消气,我走还不行嘛。”
她勉强笑着走出了门,没过多久,又折回来,小心翼翼道:“还请瑢姐姐替我向登州府那边打个招呼。”
曹氏悠悠地喝了口茶,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青娘千恩万谢地退下了。
待她走远了,曹氏才搁下茶盏。茶杯底儿碰上茶碟,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翻了下眼皮,不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吃硬不吃软的东西,非要挨了训才快活。”
“大奶奶快别气了,您过得好,她眼馋,也是常有的事。”侍女春霖重新倒了一杯热茶,殷殷劝道。
曹氏叹了口气,又问:“前几日让你寻的大夫,可有着落了?”
“已经找到了,这几日就能出诊。”
“别!千万不能让他进府!”曹氏斟酌片刻,道,“他在哪里坐诊?我自己去看便是。”
日子波澜不兴地过了下去,展眼就到了十月末。
这日宋如锦还在听先生论“孝”,隐隐约约听见外头有人说“娘娘要生了”,顿时心急如焚。一下宗学,就直奔凤仪宫而去。
宫门口进进出出不少人,一个个都行色匆匆,宋如锦抓住一个眼熟的宫女就问,“娘娘如何了?”
宫女手上还端着面盆,只能微微俯身向她行礼,“听医女说,娘娘快生了,旁的婢子也不知道。”
宋如锦便径直往屋子里走。
纫秋正守在产房门口,见她过来了就急急忙忙地拦着她,“姑娘,产房不干净,您一个未嫁的姑娘进去不妥。”
“哪里来的歪理!”宋如锦仍然想进,但一直被挡得死死的,末了她也放弃了,只道,“那你帮我瞧瞧,娘娘现在怎么样了。”
纫秋转身进了产房,好一会儿才出来,道:“娘娘好着呢,托我带话,让姑娘尽管放心,也别在这儿干耗着,早些回家要紧。”
宋如锦见她神色如常,处事稳妥,估摸着宋如慧并无大碍,心下终于松了口气。
“我不回家。”她挨着一旁的八仙椅坐下,道,“我就在这儿守着,等娘娘生了小殿下我再回去。”
没过一会儿,梁宣下了朝,也匆匆忙忙赶过来了,殿内呼啦啦地跪倒一片,梁宣阔步往寝殿走。
结果自然也是被拦下了。纫秋跪着劝道:“产房不吉利,陛下万金之躯断不可涉足。”
宋如锦心里顿时平衡了。毕竟连一国之君都被挡在外面了,她被拦着实在不足为奇。
大约等了两三个时辰,孩子还是没能生下来。纫秋劝宋如锦先回去,宋如锦执意不肯,纫秋便拿来了几样点心,“二姑娘先吃一点,好歹垫垫肚子。”
梁宣则冲着一众太医发火,责问他们为什么没有好好照料皇后。太医们战战兢兢地解释:“娘娘年轻,又是头一胎,自然要艰难一些……”
这一天刚好是梁安离宫的日子。
他守在太液池边,望着波光潋滟的池水。
这个时节的太液池已经没有什么景色可看了,放眼便是万顷碧波,寥落而冷清。
“王爷,该走了。”身后的仆从提醒道。
梁安回首望着翰宸殿的方向。仆从疑惑道:“王爷有东西落在宗学了?”
梁安摇了摇头。听说皇后今日生产,她是皇后的嫡亲妹妹,自然会陪着皇后——恐怕一时半会儿等不到她了。
梁安薄唇微抿。秋日微凉的风从他的手掌擦过,他下意识握住了手,却什么也没有抓到。
“走吧。”他道。
作者有话要说: 梁安:下线了下线了,将来本书完结日,家祭无忘告我六樱桃。
☆、君子阳阳
天色渐昏;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映得满室皆是温暖的橘色。宫女们点亮灯盏; 殿内烛火轻摇; 众人各自忙得脚不沾地。
纫秋抽空走到宋如锦身边,道:“二姑娘不如先回府?”
宋如锦摇了摇头; 眼睛频频往寝殿那儿张望; “娘娘如何了?”
“您放心,娘娘好着呢。”
“你可别唬我; 我刚刚还听见娘娘喊疼呢。”宋如锦一脸怀疑,“若一切顺遂; 怎么这会儿还没生下来?”
“妇人生产; 本就要费不少精力; 耗上一天一夜的也是有的,二姑娘别担心了。娘娘还算好的,这会儿天气不热; 又没到寒冬腊月,人身上舒坦; 生产时也不难受。”
宋如锦蹙着眉点了点头。她一个没出阁的姑娘,于生产之事一窍不通,自然旁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纫秋顺手剪了剪宋如锦手边的烛芯; 蜡烛“噼啪”一声,爆了一个灯花。她苦口婆心地劝道: “二姑娘还是先回去吧。您在这儿又帮不上忙,我们还要腾出工夫照料您。”
宋如锦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见纫秋确实忙不过来了; 终于决意打道回府,千叮万嘱道:“娘娘若是夜里生了,记得派人来侯府通报一声。”
“您放心,婢子省得。”纫秋应承下来,遣了一个小宫女送宋如锦出宫。
刘氏正在侯府门口等着,见宋如锦回来了,忙问:“娘娘生了皇子还是公主?”
宋如锦答道:“还没生出来呢,纫秋劝我先回来。”
刘氏估算了一下时辰,心头一紧,“这会儿还没生下来,怕是难产了。”
再想到孝贞仁皇后就是因为难产薨了的,神色又是一变。转身就去了佛堂,拜求各路神仙保佑。
宋如锦一夜翻来覆去睡不着,系统陪着她聊天讲故事,将近寅时才渐渐入睡了。
次日清早,天刚刚露出鱼肚白,便有宫侍快马加鞭赶到了侯府,贺道:“恭喜恭喜,皇后娘娘诞下了皇长子。”
阖府上下均松了口气。
刘氏一夜未睡,眼中还泛着红血丝,急忙问道:“那娘娘可好?”
宫侍道:“夫人放心,母子平安。”
直到听了这句话,刘氏悬着的一颗心才落到了原处。唤人取来刻“如意吉祥”的金锭,递给宫侍,“有劳您跑一趟,这点心意就当请您吃酒。”
宫侍掂了掂金锭,笑眯眯地收进怀里,“娘娘说了,请夫人和府上的二姑娘一块儿进宫,瞧瞧大皇子。”
刘氏连忙换上入宫的服制,宋如锦也换了身鲜亮衣裳。这时候,老夫人院子里的人来报,“夫人,老夫人她……似乎中风了!”
刘氏一惊,“怎么回事!”
“昨儿晚上,老夫人贪凉,开窗户吹了一宿冷风,今儿一早便麻了半边身子,话也说不清楚。”
刘氏赶忙道:“快去请太医!”望着镜中按品大妆的自己,神色微微犹疑。
老夫人病重,她若不管不顾地进宫看闺女外孙,可是要落人话柄的。
“宿主,你娘亲想进宫看你姐姐,但老夫人不能没有人照管。”
宋如锦衣裳都换好了,自然是盼着进宫的。但她转念一想,自己每日上宗学,去凤仪宫是常有的事,刘氏若想看一眼宋如慧,还要层层往上递折子请命。
她迟疑道:“娘,要不我留下照看祖母,您进宫去瞧瞧姐姐?”
刘氏心中一讶,没想到宋如锦这么懂事,揉了揉她的脑袋,“好孩子。”
深秋天气,菊花拔蕊怒放,傲霜吐艳。花房也培育出了绿菊墨菊这样的珍稀品种,宋如锦将不同颜色的各折了一支,带去了慈晖堂。
老夫人额上围着鸦青色金菊纹抹额,身下垫着厚厚的棉被。半边身子瘫住了,脸也僵着,看上去木木的,没什么精神气——这几个月来,老夫人本就缠绵病榻,现在看着,似是越发不好了。
“祖母,您看,这些秋菊开得多盛。”宋如锦寻了个矮瓶子,把各色秋菊插了进去。细长的花瓣托着花蕊,有如团团彩球。
老夫人的眼珠子随着宋如锦的动作转了转,片刻之后,终于认清了来人,“锦姐儿……”
“祖母,我在呢。”宋如锦沿着床边坐下,笑着说,“您还不知道吧?今天皇后娘娘生了皇长子。”
老夫人如今听不清东西,见宋如锦嘴唇动了,便费劲儿去听,好半晌喃喃问了一句,“什么场子?”
宋如锦便凑到老夫人耳边,一字一句道:“祖母,是慧姐姐,刚刚生下了大皇子。”
老夫人这回听清了,高兴地笑了起来,“好,好,给慧姐儿买杏仁膏吃去。”
老夫人有一半脸动弹不得,笑的时候便歪着嘴,看起来既可怜又滑稽。
宋如锦却是鼻头一酸。记得小时候,宋如慧尤其爱吃八珍楼的杏仁膏,老夫人便允诺她,每背十首前人诗词,就奖励她一两杏仁膏。那些日子,宋如慧每天都抱着书苦读。偏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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