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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妃娇宠日常-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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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要和容决面对面硬杠意思了。
  薛嘉禾想了想,事不关己地喝了口茶,道,“别吓着村里村民们就好。”
  她不插手才好,一旦插手,容决和蓝东亭之间说不定闹得更大更不好收场。
  要问为什么话,那当然是因为薛嘉禾心知肚明她此时是两个男人互相较劲源头和理由。
  譬如,上午蓝东亭刚刚赶到,下午容决就火急火燎赶了回来,他没好气地硬是挤进了薛嘉禾和蓝东亭对话之间,“你来干什么?”
  蓝东亭看似十分好脾气地分给容决一个空杯,给他倒了杯在壶中太久早就冷却苦茶,“当然是替殿下解决烦心事。至于具体是什么……摄政王希望我现在就说道说道?”
  容决皱眉,听出蓝东亭话里藏着威胁,“出去谈。”
  蓝东亭做了个请动作,“摄政王请。”
  薛嘉禾注视着他们二人一前一后离开,这才拆开了手中由蓝东亭不远千里送来信件。
  展信仍旧是幼帝熟悉字迹,只不过才几个月不见,字间风骨似乎便比从前硬朗成熟了些,薛嘉禾扫过开头便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虽然阿云早已不在这个世上,但幼帝存在和亲昵多少弥补了一些薛嘉禾对弟弟怀念之情。
  幼帝信写得十分详细,真情拳拳,尤其仔细讲了传言之事,声明自己无碍话占了大半页,剩下几乎都反过来是对薛嘉禾和两个孩子关心。
  幼帝是先帝最后一个孩子,他还没落草时,宫中是有另一个皇子,但出生便是病秧子,太医确诊他活不过十二岁,因而幼帝便成了先帝寄予众望最后一根独苗苗。
  他刚懂事,便开始跟着先帝学习如何当一个好皇帝,比他年纪大皇子公主们看他眼神要么疏远要么嫉妒,直到薛嘉禾入宫,幼帝才终于体会到了手足之情。
  之后薛嘉禾两个孩子更是叫幼帝喜悦——他终于有了晚辈,不仅是血脉上而言,和薛嘉禾亲密关系叫幼帝异常喜爱两个尚未诞生外甥和外甥女。
  可惜,还没来得及见到两个孩子,薛嘉禾就先一步离开了汴京。
  幼帝牵肠挂肚这许久,第一次听说两个孩子事情,居然还是从薛嘉禾信里。当时薛嘉禾忧心幼帝病况,只将孩子一句带过,把幼帝急得抓心挠肺。
  因此他在信中以舅舅身份好一番关心了两个孩子,又过分大方地赏赐了许多东西。
  薛嘉禾收起信时无奈地往院子一角看去,那里看来不仅仅是蓝家礼物,还有许多是幼帝让人准备。
  “既然有力气做这些,看来身体是无恙了。”薛嘉禾对绿盈道,“寻着空便将东西收起来吧。”
  “是,夫人。”绿盈朝那几十箱东西咋舌,“却不知道蓝大人来陕南究竟为是什么正事了?”
  绿盈虽然听了蓝东亭“顺路办事”理由,心中却是不怎么信。
  蓝东亭可是幼帝身边最得力左右手,轻易不可离开汴京,跑来陕南来,不可能真是为了送信这等一只鸟就能办好事。
  “许也是为了南蛮事。”薛嘉禾沉吟片刻,道,“季修远不是说,东蜀也不安分?两面都有受敌威胁,这时候陛下需要专心应付……”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恍然道,“蓝东亭是来召容决回去。”
  这个想法一出现在她脑中,便顺理成章联通了许多疑惑。
  幼帝到底年幼,军权调度又尽数握在容决手中,想要御敌少不了容决共同决策,偏偏容决铁了心赖在长明村里。
  指不定幼帝早就给容决发过诏书,但容决没领,这才又换了蓝东亭来。
  薛嘉禾抿着唇将信纸展开重新看了一遍,幼帝在信中当真是一个字也没提容决份,再看蓝东亭态度,显然不想让她一道烦心或失去说服容决。
  “召摄政王回去?”绿盈微讶,“可这里离南蛮近,而且那个阿月都光明正大混进了村子里……”
  薛嘉禾摇了摇头,“陛下自然有陛下用意。只是派人是蓝东亭,叫我有些捉摸不透。”
  蓝东亭和容决两个人水火不容,蓝东亭劝再多容决都是反着听,只怕还会激化矛盾,这有什么意义?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薛式派你来喊我回京?”容决看蓝东亭仍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怕是糊涂了。”
  “我首先是替殿下排解南蛮这件麻烦事,毕竟那个叫阿月奸细已入住长明村近一个月,摄政王拿她是束手无策。”蓝东亭面上笑容淡去,“至于你回不回京,陛下不强求,人若不回,便将虎符交与我送回。”
  容决不为所动,“以为拿了虎符就有用?”
  “这要看摄政王心中是殿下重要,还是手中兵权更重要了。”蓝东亭笑了笑,手无寸铁也不懂武艺他在容决面前气势并未落一丝下风,“私心里,我倒是希望摄政王选兵权。”
  “你心里想要跟我是一样东西,你我都心知肚明,少说废话。”容决不屑道,“虎符我不会给,陕南也暂时不会离开。”
  蓝东亭看了看容决,突然道,“殿下离京去护国寺之前,我曾经问过她,能否准许我随她一道离开。”
  容决盯着蓝东亭视线顿时溢出了杀气。
  “殿下回绝说,陛下还需我从旁辅佐。”蓝东亭气定神闲、带着点儿温和笑容问道,“陛下进步相当之快,想必两三年间便用不上我了。摄政王以为,那时候我再问一次殿下同样问题,她会不会点头与我执手呢?”


第99章 
  薛嘉禾离开汴京去护国寺祈福之前,因为是和太后同行,幼帝率领百官亲自相送,蓝东亭自然也在列中。
  作为极少数几个知道薛嘉禾此行恐怕一去不回人之一,在薛嘉禾出宫之前,蓝东亭便避开众人去见了她。
  薛嘉禾记得这位年轻权臣俯身行礼,用最温柔声音问她,愿不愿意带上他一起离开。
  尽管早就知道蓝东亭心意,但因为两人一直都十分有默契地避而不谈,在临离开时候听见蓝东亭问出这句话,薛嘉禾十分愕然。
  她下意识地反问,“陛下怎么办?”
  “陛下身边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可用之人,”蓝东亭认真地缓声解释,“既然陛下亲政,容决必然此后会一步步让渡出政权,陛下需要只是时间,即便没有我也不会妨碍太多。若真是需要,我不留在汴京也能帮得上陛下。”
  薛嘉禾苦笑起来,“蓝东亭,你是权倾朝野帝师,和容决平起平坐朝堂第一人,肩上自然也有该挑起担子吧?”
  蓝东亭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待她说出决定那句审判。
  “蓝家、陛下、大庆都不能没有你,”薛嘉禾朝蓝东亭微微颔首,身着长公主正装她看起来颇令人有些高高在上错觉,“蓝大人还是留在汴京,令我更为安心一些。”
  蓝东亭注视了薛嘉禾半晌,像要将她模样印在眼底。
  半晌后,他垂了眼,低声道,“臣谨遵长公主令,定不会令殿下和陛下失望。”
  ……那之后,薛嘉禾虽然觉得自己拒绝有些伤人,但自觉这是正确决定,便镇定地离开了汴京,将蓝东亭和幼帝一起留在了汴京。
  几个月过去后再度见到蓝东亭,对方同从前一样态度让薛嘉禾松了口气——还好,那一日道别似乎没给蓝东亭带来影响,他们仍旧是能相处甚欢朋友。
  对此,容决很有话要说——朋友个屁。薛嘉禾欢天喜地以为蓝东亭接受了她拒绝,那颗聪明脑袋就是想不到蓝东亭本性是墨汁里浸过。
  蓝东亭唯独温柔耐心大概一半给了大庆和蓝家人,另一半都一股脑灌在了薛嘉禾身上。
  若世上有什么后悔药,容决回头第一个否决让蓝东亭去当薛嘉禾夫子这个馊主意,从源头解决蓝东亭和薛嘉禾认识渠道。
  没有那半年在宫中相处时间,蓝东亭不会目睹薛嘉禾转变。
  ……更不会对薛嘉禾这么执着。
  容决抱着双臂坐在圆桌边上,他一左一右位置上分别是薛嘉禾和蓝东亭,两人有说有笑,全然无视了浑身都在向外冒冷气容决,好似在场恩本没有他这个第三人一般。
  在昨日谈话过后,容决看蓝东亭愈发不爽,一整天都没给蓝东亭和薛嘉禾单独相处机会,哪怕一脸不乐意也硬是要挤在这两人中间当个冰雕才放心。
  一方面,容决其实打从心里知道,蓝东亭即便真对薛嘉禾口出狂言,大概也是和他一样被言辞明确拒绝下场。
  ——但是,这完全不妨碍容决像个毛头小子似,只要想到蓝东亭可能会用他那双永远跟没睡醒似眼睛凝视着薛嘉禾吐露爱意便浑身不舒服,想要提剑直接将蓝东亭砍出陕南。
  哪怕蓝东亭不能得到薛嘉禾,光是表白心意这一项,就足够容决心头火起。
  左右,他用锐器指着蓝东亭脑袋也不是第一回 了。
  “不是有正事要办?”薛嘉禾抿了口茶,她问道,“在我院子里坐一天就能办成?”
  “总得先做好第一步,再往下推进别。”蓝东亭神秘地笑了笑,他竖起手指对薛嘉禾轻轻嘘了一声,“殿下别急,或许很快就能有进展了。”
  薛嘉禾扬眉,“你总是将一切算得恰到好处,这我知道。但有些多余事情,就不必做了。”
  她用眼神隐晦地示意了一下旁边容决。
  ——比如刻意挑衅容决怒气,这实在就十分多余。
  可薛嘉禾又能确定,蓝东亭绝对是故意。
  面对薛嘉禾控诉,蓝东亭淡定笑了笑,“摄政王,借一步说话——你我一直在这处话,原本会来人也不会来了吧?”
  容决哼了一声,等蓝东亭真起身离开,他才一起站了起来。
  薛嘉禾有些头疼地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离开,心中大约也猜到了蓝东亭最后说是什么。
  他前日提过阿月事情很快便能解决,说“原本会来”大概也是指阿月。
  思及此,薛嘉禾特意吩咐了绿盈这几日尽量少出门,免得阿月来时她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手无缚鸡之力薛嘉禾可不敢赌阿月究竟会不会武。
  容决和蓝东亭这一“借一步说话”就走了许久,而等到了夕阳西斜时候,阿月果然如同薛嘉禾所猜想那样又来了。
  这次阿月神情有些仓皇,眼角似乎还带着泪水。她怯生生地在院门口同薛嘉禾打招呼,“贾夫人,我能进来说话吗?”
  薛嘉禾同身旁绿盈对视一眼,心中稍定,“来这里坐吧。”
  阿月小步跑到薛嘉禾身侧,低声道了谢后,取出两个攥在手心里小巧香囊,道,“我用攒下来钱买了这个,想谢谢夫人先前替我买药,虽然不是什么值钱东西……”
  薛嘉禾扫过那两个制作简单大方香囊,摆手让绿盈收了起来。
  时间也快到端午了,确实村里镇上香囊出现得挺多。像这种小得有些玲珑,都是给孩童挂在身上辟邪。
  当然,阿月送东西,薛嘉禾绝不可能用到自己两个孩子身上。
  不过表面功夫薛嘉禾做得很到位,她弯着眼睛笑了笑,道,“多谢了,正好我还没来得及买端午时用香囊呢。”
  阿月将礼送出之后,脸上露出两分急躁之情,只是一闪而过,若不是薛嘉禾一直盯着她,或许还发现不了。
  也难怪,容决在此本身想要作妖就很难了,更何况又来了个一样不好糊弄蓝东亭呢?
  自从来到长明村之后就一直磕磕绊绊不太顺利阿月,这时候也差不多该急了吧?
  若是薛嘉禾处于阿月这个处境,恐怕也会怀疑自己用意身份是不是早就被发现了。
  “贾夫人,我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您……”阿月四处看了看,她有些紧张地俯身稍稍靠近了薛嘉禾,道,“我觉得似乎有人想要对您不利。”
  薛嘉禾扬了扬眉,“你是怎么知道?”
  “我前几天在长明镇上见到了几个南蛮人面孔,”阿月恐惧地咽了口水,她道,“那是从前我在南蛮里时就见过熟面孔,他们是蛮王部落中战士,拿着一幅画四处询问有没有见过画像上人。我看了一眼,画上之人就是您!”
  薛嘉禾玩味地哦了一声,她道,“我倒是觉得你我有两分相似,说不定是来寻你呢。”
  阿月连连摆手,“我和贾夫人怎么能相提并论?况且我听孙大嫂说过,贾夫人身世显赫,或许蛮王部下想要对您做什么不好事也说不定。我先前怕自己看错,因此今日又去了一次镇上确认,这次,我听见他们说了一个名字。”
  “是‘贾禾’?”薛嘉禾含笑问。
  阿月摇头,她皱着眉朝薛嘉禾靠了过去,一幅不想将名字说得太大声耳语模样。
  薛嘉禾于是也稍稍弯腰侧身,将耳朵往阿月那边斜去。
  说时迟那时快,阿月眼中迅速流过一道寒光,她就着弯腰动作飞快地扣住薛嘉禾手腕,凶狠地将她拉了过去,同时早就扣在怀中手闪电般抽出,数柄闪着寒光刀片便从薛嘉禾颊边擦过,直直疾射向了后方绿盈。
  绿盈反应相当快,她往侧边闪身躲开锋利薄锐刀片,身体如同没有重量一般地往薛嘉禾方向倒了下去,腕间铮地一响,袖箭飞射而出,以更近距离刺向了阿月肩胛。
  一切不过是眨眼间事情,对于薛嘉禾来说更是如此。
  薛嘉禾只觉得自己被阿月几乎是用尽全力地拽了一下,然后耳边传来金属摩擦声和劲风,接着便一头栽在了阿月胸口,闻了满鼻子血腥味,顿时皱眉。
  ——那正好是阿月被绿盈刺伤了半边身体。
  然而被捅穿了肩膀阿月眼睛也不眨,她将薛嘉禾挡到了自己面前,反手抽出了匕首,对着绿盈面露得逞笑容,“这样你还敢动手吗?”


第100章 
  阿月显然来时就有破釜沉舟准备,怀中也备好了利器——这利器现在已经架在了薛嘉禾脖子旁边。
  被劫了当人质薛嘉禾冷静地垂眼扫过雪亮刀片,淡淡道,“蓝东亭到来将你吓到了?所以原本打算通过我去对付容决你准备提早动手?”
  就阿月先前表现来看,她并不是准备立刻就动手。
  阿月此刻全然没有了往日里羞怯怕人模样,她贴着薛嘉禾耳朵冷笑道,“你说得没错,一个容决就够我头疼了,再加上一个蓝东亭,我当然不是他们对手,只好铤而走险。这里所有人里面,只有你最适合当作人质——弱不禁风,身份高贵,却又对旁人总是伪善得没有一分防备之心,我就知道我能得手。”
  “你知道我是谁。”薛嘉禾并不意外,“那你觉得掳走我,难道大庆会善罢甘休吗?”
  “我只要将你带出长明村,自然会有南蛮人带你走,此后事与我何干?”阿月嘲弄地道,“我有我保命符,容决不会对我如何。我只要将我身份告诉他,他最少也会保住我性命无忧。”
  “你身份?”薛嘉禾扬眉,“是那块甲片?”
  “长公主何必问这么多,若是不想横生事端,就安静些乖乖跟我走,也不必吃多余苦头。”阿月紧了紧薛嘉禾衣领,警惕地扫了一眼绿盈后,缓慢地挟持着薛嘉禾往门边退去。
  林中突然响起一声狼嚎,侧耳听见这记呼声阿月面色一喜。
  她和南蛮其他人约好狼嚎为号,这是已经成功将容决和蓝东亭人手引开讯号,她只要带着薛嘉禾一路赶往长明镇,路上自然有人将薛嘉禾带走离开大庆国土。
  硬邦邦甲片就放在阿月胸口,感受到它存在,阿月心中十分安定。
  这块甲片本来主人是容决救命恩人,只要稍后将来龙去脉告诉容决,就算事及大庆长公主,容决应该也会看在当年情分上放她一条生路。
  至于南蛮究竟要捉走薛嘉禾干什么,阿月并不关心。
  “安静点跟我走!”阿月压低声音威胁薛嘉禾,悄悄将门推开一条缝往外看去,巷间果然是空无一人,她轻出了口气,将门打开到足够一人通过宽度,一手紧紧扣着薛嘉禾同时,谨慎地迈出了第一步。
  薛嘉禾朝绿盈眨了眨眼睛,不紧不慢地随着阿月往门外撤去,心中其实并不十分担心自己安危。
  刚才容决和蓝东亭离开显然就是为了骗阿月上钩,薛嘉禾甚至觉得在这一片寂静之中,容决和蓝东亭说不定正在什么地方暗中看着这一幕。
  薛嘉禾刚刚想到这里,阿月环着她脖颈手臂骤然一紧,勒得她呼吸顿时一窒。
  阿月这却是下意识动作——半个身子跨出门那一瞬间,她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模糊黑色影子急速接近,立刻条件反射地扣紧怀中保命符人质,但黑影速度比闪电还快,几乎是一刹那就到了阿月眉间,夺命寒光乍现映入她眼底。
  ——是箭矢!
  阿月大惊,扭转身体同时就想要将薛嘉禾拿来做挡箭牌,但这个想法刚从脑中闪过时早已经太迟。
  在森寒杀意逼到她眉心皮肤刮得生痛同时,阿月察觉到自己手臂一痛,好似被人硬生生从中掰断一般无力地垂了下去。
  ——糟糕,大庆长公主!
  这是阿月脑海中最后一个念头。
  迎面而来箭矢没入她眉心,从后脑凶猛地贯穿而出,余劲甚至将她整个人向后带翻钉在了地上。
  薛嘉禾背对着阿月,见到寒光迎面刺来时也动弹不得,只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下一刻,她被人从阿月手臂桎梏中解救了出来,往前坠入不知名胸膛间。
  噗嗤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扎了个对穿声音在身后响起,薛嘉禾才睁开了双眼,她动了动手指,摸到冰冷软甲,了然道,“容决?”
  容决低沉声音顿了片刻才在她头顶响起,“嗯,等一等,先别看。”
  “我没事。”薛嘉禾稍稍挣了一下,却还是被容决牢牢按住。
  “把她带走。”他下令道。
  薛嘉禾想自己也不是容决对手,只得被容决挡着视线回到了院门里。
  “夫人!”绿盈向薛嘉禾跑来,松了口气,“真是吓到我了。”
  “我不过做个诱饵罢了,有惊无险事情。”薛嘉禾笑着安慰过绿盈,又无奈道,“容决,放开我。”
  她离容决这么近,几乎能听见容决心脏扑通乱跳着要从里面穿透胸膛跳出来似,吵得她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容决扣着薛嘉禾后脑勺,将冰冷视线从院门外蓝东亭身上收回,心想被吓到人何止绿盈一个,“再等等。”
  赵青一箭命中阿月时,容决将薛嘉禾先一步护住,脸上多少被溅了血,他胡乱地擦了擦脸,琢磨着差不多了才松开了手。
  薛嘉禾一得了自由立刻往后退开,她走了两步,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定定站在原地容决。
  他目光正十分安稳地落在她身上。
  薛嘉禾:“……”她迟疑着抬起手,将指尖落在了自己嘴角一侧两指位置,轻轻敲了两下。
  容决眨了眨眼,他反手往自己脸上一抹,低头一看,指腹上果然沾着丁点没擦干血迹,他有点暗恼地再度抹了一把,再抬头时,薛嘉禾已经进屋去了。
  “摄政王,”绿盈唤着,将两个香囊送到容决面前,“这是阿月刚才送来。”
  容决随手拿过香囊,“赵白办完事后,我让他过来——今夜或许会有些吵闹,照顾好你家夫人。”
  绿盈应了是,微微躬身行礼送容决离开,这才拍了拍手去关门。
  临将院门合上之前,绿盈探头往外面地上瞧去:那里虽然没了阿月尸体,但深入石板之间大滩血迹还是十分显眼。
  被利箭贯穿脑袋死相想必十分狰狞,夫人看不到也好。绿盈这般想着,淡定地将门板给合在了一起。
  薛嘉禾去看过两个孩子后,发觉两个小家伙压根没收到任何影响,仍旧睡得一个赛一个香,才稍稍松了口气。
  好在刚才阿月因为不想惊动其他人,将声音压得极低,根本没传到屋里去。
  阿月伏诛后,容决和蓝东亭一直没有现身,恐怕还有别事要做。
  “想来阿月敢这么大胆今日动手,一定是和她同伴通过气,知道今日是个好时候才这么做吧?”绿盈道,“毕竟,她想挟持着夫人走前,似乎等了信号。我来长明村这段时间,可没在林中见到过狼踪迹。”
  绿盈这么一说,薛嘉禾才想起来是有那么一声狼嚎。她扬了扬眉,“南蛮人胆子倒也大,真以为能从他们俩眼皮子底下偷走一个大活人?”
  别说是薛嘉禾了,哪怕是个普普通通村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绿盈笑道,“夫人太高看那些蛮子了,他们茹毛饮血,虽然勇猛善战,但整个南蛮会动脑子人都没有几个,能想出多精妙计策来?再说了,南蛮这十二年里被大庆按着头打了两次,如今不过苟延残喘份罢了。”
  可那些南蛮人倒是能拐弯抹角地将目标从容决移到她身上来。
  薛嘉禾支颐想了片刻,道,“好,不必等他们吃饭,我们管自己吃便是。”
  蓝东亭回来时好歹赶上了最后一碗饭,但他是独自回来,没和容决一道。
  帝师毫无挑剔之心地安安静静将饭和剩菜吃完,才问道,“殿下不问我摄政王去了何处吗?”
  “他一个大男人还能走丢了不成。”薛嘉禾无所谓地道,“倒是周围南蛮人,你们都处理干净了吗?”
  “这殿下大可放心,”蓝东亭颔首,“一网打尽,留了几个活口,正在审问中。”
  难怪没留下阿月,毫无预警地就将她一箭射杀,毕竟南蛮人不止是她一个。
  “有仓皇逃走,摄政王带人去追,”蓝东亭接着道,“一路快追出大庆,去到南蛮境内了,没有回头意思。”
  薛嘉禾愕然抬眼,“他带了多少人?”
  虽然南蛮是容决屡屡手下败将,如今也被打得七零八散没什么气候,但容决带到陕南人手必然不多,就这么一路深入腹地也太冒险了。
  “十几人。”蓝东亭轻描淡写,“逃走之人中有个头目模样被护在中间,摄政王才亲自追去——不过摄政王武定乾坤,想必也能武运昌隆顺利归来吧。”
  薛嘉禾沉默了片刻,她摇头道,“你该拦着他。”
  “摄政王何时会听我劝了。”蓝东亭笑了笑,他道,“若是此番他受了伤,正好也能将他送离陕南,免得殿下眼见心烦。”
  “万一他不止是受伤呢?”薛嘉禾叹着气道,“既然南蛮和东蜀都对大庆虎视眈眈,身为战神容决本身就是对他们最大威慑,哪怕只是受伤,消息一旦传出去,也必定引起变动。”
  “殿下不舍得他受伤么?”蓝东亭反问。
  薛嘉禾抿了口茶,“他救了我。”
  “下午阿月那一下,无论有没有摄政王在,殿下都会无忧。”蓝东亭静静道,“殿下可知道您一旦心软,就意味着开始给了容决可乘之机?”
  薛嘉禾蹙了眉没说话。
  “再者,摄政王他这次看着诚心诚意,其实也并非对殿下全然坦诚布公。”说着,蓝东亭将一块染着血甲片放到了桌上,“譬如,阿月拿着这块甲片,确实就是容决。”
  他顿了顿,复又道,“或者说,本该是殿下。”


第101章 
  “本该是容决的这我知道,赵白不过替他背了黑锅。”薛嘉禾皱了皱眉,“本该是我的……这是什么意思?”
  “殿下以为南蛮人为何要让那个女人带着甲片出现在容决面前?”蓝东亭循循善诱。
  薛嘉禾心中早就有所猜测,“想必甲片对容决来说很重要,他们想以此来让容决降低警惕。”
  “那为什么容决第一眼看到甲片,一丝犹豫也没有,就知道对方是冒名顶替之人?”
  “你若有什么想说的,就别拐弯抹角直接告诉我。”薛嘉禾扬眉,“我可不再当你的学生了,蓝东亭。”
  蓝东亭这人虽然别的什么都好,当老师时可是另一张面孔,怪吓人的。
  “容决早就知道对方不可能是应该拥有甲片的人,因为他在那个女人出现之前就已经找到了甲片原本的主人。”
  薛嘉禾迎着蓝东亭含笑的目光,指了指自己,失笑起来,“而那个原本的甲片主人……就是我?”
  “是。”蓝东亭气定神闲,他道,“殿下不是因为高热,忘记了许多小时候的事吗?这便是其中一件。”
  “倒也不是不可能,”薛嘉禾想了想,没把话说满,“但若真是如此,容决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不敢。”
  “容决有什么不敢的事情?”
  蓝东亭笑了笑,“他怕说了也对现状毫无帮助。”
  薛嘉禾摇了摇头,没将蓝东亭的话放在心上,“现状?那他无论是什么人,恐怕都不会有帮助的。”
  “——哪怕他是你找了好几年的那个人也一样?”
  薛嘉禾愕然抬起了脸,她不自觉地搭在桌面上的手指用力向下按去,指节微微发白,“我找了好几年的……小将军?”
  “那就是容决。”蓝东亭语气平淡,好似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似的,“不然他一个外人,为什么在林子里大张旗鼓地翻找从树洞里丢失的信物?”
  薛嘉禾的视线随着蓝东亭的叙述落到甲片上,顿时觉得这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甲片有些刺眼,“而这就是他原本留给我的信物?”
  蓝东亭颔首,“正是容决当年所在的大营刻印,南蛮人此番又入大庆国土,也和当年之事有些联系——这些殿下听过就罢,不必烦忧。”
  薛嘉禾的注意力被南蛮引走只有一瞬间,她仍旧难以相信蓝东亭轻描淡写吐出口的真相,“容决怎么可能就是——”
  “殿下,要我说,他发觉得已经够晚了。”蓝东亭道,“却是等到了陕南之后、见过这村子才反应过来,摄政王比我想象的还要蠢上一些。”
  “可他……”薛嘉禾抿紧嘴唇,将到了嘴边的许许多多问题都吞了回去。
  蓝东亭若不是确信如此,也不会这么肯定地在她面前将刚才的话说出来。他既然说了,那必定就是事实真相。
  难怪,容决非要让她带着去看那个树洞,得知她当年没在其中找到信物之后又生了闷气。
  如果他就是当年的小将军,那当然会知道自己留下了信物还是没有。
  “可我确确实实是没收到什么信物,才会觉得他是不告而别。”薛嘉禾用指尖轻轻地碰了碰甲片,上头沾着的丁点儿鲜血显然是刚才阿月留下的,看着有些刺眼。
  “正如我刚才所说,和南蛮有些关系。”蓝东亭想了想,模棱两可地说,“殿下后来大病,也是摄政王的错,因此他不想、不敢将当年的事告诉你,也不奇怪。”
  “你知道,你也不想告诉我。”薛嘉禾笑了笑,“可这是我本该知道的。”
  “唯独结果来说,我这次同摄政王站在一边,殿下还是不要想起来的好。”蓝东亭道。
  薛嘉禾撇撇嘴,“要想瞒,不如干脆瞒得牢些,你这说一半吞一半的本事,不去当说书先生真是可惜了。”
  “摄政王瞒不了殿下一辈子,他或许还想捏着这个身份当以后的免死金牌,我可不想看着他如愿。”蓝东亭温和地道,“不如在此就打乱他的计划,也让殿下免于被他糊弄。”
  薛嘉禾揉了揉额角,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如果说容决就是她这十一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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