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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悍-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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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知礼自以为算无遗策,脸上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来。
潘玉儿见了直想笑,自傲暗道,如姚知礼这般精通事情世故官场规则的人精儿,还不是一样入了她的觳中还沾沾自喜,自以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呢!
除了萧稷,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任何一个有资格和她平等而立的男人!
其实除了做戏,姚知礼和潘玉儿这祖孙二人在这盲目的自信上,倒是也极为相像。
清风茶楼的密室里,萧稷听完柳元的禀报,静默许久,才下意识地食指叩桌,思量着揣测道:“这么说来的话,潘玉儿此次匆忙赶往大通码头,并不是偶然,而确实是冲着那两船私盐去的咯?”
柳元点点头,回道:“正是如此!
那潘玉儿到达大通码头之后,就日日到码头附近观望,在小七他们和李奉贤的人交手时,更是非但不躲避,反而悍不畏死地朝前拥挤……
而等到那两艘大船上装载的都是私盐的事情曝光之后,潘玉儿也就此快马加鞭地赶回了京城,不再盘桓多留……
种种迹象表明,只怕潘玉儿出现在大通码头,和那两船私盐是脱不了关系的!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何关系……”
萧稷沉默片刻,扬起一丝冷笑,玩味道:“那这可就有意思……咱们要联手萧斐,这位潘姑娘就去锦园撺掇萧斐认祖归宗……
咱们要在胡记香料行建立新的站点,她就去送香料方子,甚至是挡在李景的佩刀之前,一意维护……
咱们要和李景打官司,要和李奉贤的远房侄子打官司,她就说服姚知礼去攀上督察院右副都御使杨淳熙的关系,让对手毫无还手之力……
如今咱们才刚查到李奉贤贩卖私盐一事,她又立即凑了上去……
若说是巧合,那这也真是太巧了些吧!”
说到最后,已是森森的冷意。
任谁身边有一个你做什么事情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且要横插一杠,偏偏你对她又一无所知的人存在,都会惶惶不安吧。
柳元看见萧稷眉宇间冷冽的寒意,悄悄地打了寒战,很想说一句,其实何止是潘玉儿,武安侯府的那位大姑娘也很是神秘的好吧,谁知道她好好的,竟然会一心一意地对付一路提拔冯异上来的李奉贤呢……
女人啊,真是奇怪!
柳元心里这么想着,到底没有胆子说出来。萧稷待冯淑嘉如何,他是看在眼里的,那是只差没有将冯淑嘉当成是他们的少主母来看待了……
少主母!
柳元惊愕,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是洞察了少主不得了的秘密肿么办……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恐防有诈
而柳元心里的少主母冯淑嘉,此时正在芷荷院的正厅里,盯着一张帖子出神。
帖子是大红烫金的,底部是祥云暗纹,正是裁云坊的标识。
“侯爷出马,果然是无往而不利!裁云坊这么快就定下前来致歉的日子了,先前的晦气和污蔑,总算是能彻底地清空了!”采露想着那帖子上的内容,欣喜道。
“就是呢!”采薇一脸兴奋地附和道,“早知道他们欺软怕硬,一遇到侯爷就怂包了,那一早地就拿侯爷出来震慑他们了,也省得后来这些麻烦事儿!”
采露闻言失笑,点着采薇的额头教训道:“你呀你,又浑说了不是?什么叫把侯爷‘拿’出来震慑他们?仔细夫人听到了,要重重罚你不懂规矩呢!”
说着话,朝冯淑嘉悄悄地挑了挑眉梢,给采薇使眼色。
采薇会意,连忙吐吐舌头,冲冯淑嘉撒娇求饶:“姑娘,是奴婢说错了,您就原谅奴婢这一回吧!”
冯淑嘉待她们一向宽厚,知晓采薇是一时兴奋口无遮拦,是不会怪罪于她的。
然而冯淑嘉依旧眉间微蹙,盯着手里署名为裁云坊的东家安期生的致歉帖子,并未有应答。
采薇和采露相视一眼,这才惊觉方才她们的那番笑闹冯淑嘉并未看在眼里,而是一直在盯着那张帖子,愁思不解呢。
可是,这对手都送来致歉信了,还特地约定了三日后,也是六月的最后一个良辰吉日——二十八日,派安掌柜代表裁云坊前去给芙蓉裳当众致歉,并赔偿相应的补偿金,按理说芙蓉裳此番大获胜,正该是举杯庆贺的时候,不知道冯淑嘉还在愁些什么。
采露和采薇相视一眼,默然思索片刻,上前两步,轻声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发愁的事情?姑娘?姑娘!”
再三呼唤,冯淑嘉这才从沉思中蓦地惊醒,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向采露,问道:“怎么了?”
采露微笑着关切道:“奴婢们看着姑娘愁眉不展,想问眼前形势大好,姑娘还有什么可忧愁的?姑娘说出来,奴婢们也好为您分忧一二啊。”
冯淑嘉摇摇头,叹息一声,道:“形势一片大好?我看可未必……”
“怎么,这致歉信都派人送来了,裁云坊难道还会言而无信不成?”采薇耐不住性子,急急问道。
于商而言,首重诚信,不管怎么说,已经答应了的事情,而且有书信为证,裁云坊怎么能随意说反悔就反悔呢!
“这倒不是。”冯淑嘉摇摇头,“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既然安尚书已经当着汾阳王的面答应了父亲,而且由安期生亲笔书写了致歉信送来,那么这场当众致歉,都势在必行!……我担心的是,裁云坊被迫答应父亲的条件,必定会心怀不忿的,此番却如此爽快,倒是让人颇费思量……别是想要到时候再借机生事吧。”
以裁云坊之前卑劣的行径看来,冯淑嘉的担心并非是多余的。
采露和采薇这么一想,也都没有了先前的轻松,俱是皱眉肃然起来。
采露沉稳敏捷,片刻后抬头道:“奴婢一会儿就去芙蓉裳找大春,让他知会芙蓉裳的众人一声,这几日一定要小心应对,严防三日后裁云坊再借机生事!”
冯淑嘉点点头,叮嘱道:“既然如此,那你索性就再等上一会儿,待我手书一封,由你亲自教导张掌柜和董掌柜的手上。”
大春就再是她的心腹,可是在芙蓉裳毕竟也不过是个听命办事的小二,让他越过掌柜吩派众人做事,总是不合适的。
采露应诺,恭肃地立在桌旁研磨。
不多时,冯淑嘉将写好的书信封好,交给采露,一再叮嘱道:“大春那里自然是要交代的……不过,两位掌柜那里,你最好也要亲自交代一番,就说,是我的意思。”
采露闻言脸色微红,受教轻声应道:“奴婢记下了。”
先前的自作主张,倒是她考虑不周了,多亏了有冯淑嘉在后头替她托底,又顾她的面子。
冯淑嘉见状笑了笑,也不再多说,只是催促采露赶紧去办事。
等到采露去而复返时,冯淑嘉正在颐和堂里陪着冯援逗尚未满月的弟弟妹妹们玩耍。
两个小婴孩儿乖乖地躺在摇篮里,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看冯淑嘉手里颜色绚丽的风车,又看看冯援摇得正欢的拨浪鼓,咧嘴笑开了,发出“咯”“咯咯”的短促的笑声。
倚靠在床头的锦被上,正裹着保暖防风的卧兔儿的白氏,见四个孩子玩耍得愉快,相处得融洽和睦,脸上的笑容也久久未曾散去。
余光瞥见采露候在门口,冯淑嘉将手里风车也交给冯援,仔细地叮嘱道:“我出去一会儿,援弟要好好地照看弟弟和妹妹哟,千万要仔细手里的风车和拨浪鼓,别一不小心伤到了他们。”
冯援一个劲儿地点头,笑眯眯地应道:“好!好!好!”
乳娘也在一旁笑着应承道:“大姑娘尽管放心,奴婢们定会好好照看两位小主子的!”
冯淑嘉见状便起身,笑着和白氏说道:“母亲且好生歇着,我一会儿再过来给您捶背捏腿。”
也不知道冯淑嘉是打哪里学来的按摩揉捏的手法,每每将白氏伺候得极为舒坦。
冯淑嘉见此,自然是每日理都要来替白氏按摩一会儿,缓解她因产后虚弱而四肢乏累、头脑昏沉的症状,以尽为人子女的孝心。
白氏知晓如今冯淑嘉不仅要打理芙蓉裳的生意,有时还要理一理府中的事务,尤其是一对双生日的满月宴马上就要到了,各项事务极为繁琐,冯淑嘉也就愈发地忙碌了。
因此白氏也未曾多想,只是心疼地嘱咐一句:“万事都有下人们去做呢,还有腊梅和牛嬷嬷盯着,你可不要太过操劳了。”
冯淑嘉年纪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积劳过度,损了身子底气,于将来婚嫁生子都极为不利。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甩锅小能手
面对白氏的一腔慈母情怀,冯淑嘉自然是点头应好,这才不急不缓地出了屋子。
然而等一出里屋,冯淑嘉脸上的笑容就立刻消散了大半,脚步也匆促起来。
采露随后快步跟上。
主仆二人一路默然回到了芷荷院,这才停下来,喘匀气息,说起了正事。
“可是芙蓉裳里出了什么事情?”冯淑嘉未等坐稳,就连忙着急问道。
若不是紧急重要之事,采露又怎么会一直等在颐和堂,而不是等她回到芷荷院之后再行禀报。
要知道,为了不打扰白氏坐月子休养身心,冯淑嘉一早就严令如非必要,否则一切喜事之外的事情,都不要轻易到颐和堂打扰。
采露见状,知道冯淑嘉起了误会,连忙摇头摆手道:“姑娘莫要担心,芙蓉裳一切安好呢!”
见冯淑嘉不解地挑眉望过来征询,采露忙又答道:“是大春要奴婢传句话回来,问青竹巷姚府那里,要不要他和小春继续盯着?”
想到大春和小春在大通码头察知的事情,采露就禁不住心里一个寒战。
——权倾朝野的汾阳王竟然会贩卖私盐!
——而一向和冯淑嘉亲厚的潘玉儿,此番竟然也是冲着汾阳王的那两船私盐去的!
这两件事情完超出了采露认知的常识,让她震惊到难以接受。
这一下,就算是冯淑嘉不吩咐,她也觉得潘玉儿那里一定要派人给盯牢咯,免得一不小心出了岔子,到时候再连累了冯淑嘉,甚至是整个武安侯府!
可是正主儿冯淑嘉,这会儿表现的却和采露预期的完都不一样。
“不用。”冯淑嘉皱了皱眉头,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又笑了起来,不甚在意地说道,“往后如非必要,都不用再紧盯着潘姑娘不放了。”
反正对于潘玉儿的事情,有人可比她还要着急!
既然那位神秘莫测又本事超群的君公子对潘玉儿这么感兴趣,那这些事情就留给他烦恼去好了,她正好乐得轻松!
冯淑嘉有些坏心眼地想着,嘴角的笑意也不由地越来越深。
咦?为什么事到如今,冯淑嘉反而不让盯了潘玉儿了?而且还笑得一副蔫坏蔫坏的模样?
明明之前潘玉儿纯善无害的时候,冯淑嘉都让人盯她盯得死紧,防备得不得了的!
采露愕然,瞪得浑圆的眼睛里是迷茫,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家姑娘的路数了……
三日的时间,眨眼即逝。
六月二十八这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鸟语花香,实在是难得的好天气。
因为要接受裁云坊的当众致歉,芙蓉裳的众人都觉得这天气愈发地美上一分。
一大清早的,冯淑嘉连晨练都顾不上了,提了装着早点的食盒,就和采露一起登上马车,一路直奔彩霞街而去。
由不由她不如此重视,谁让裁云坊劣迹斑斑,在她这里早已经透支了信用呢。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明着道歉,暗地里却要借机生事。
等到了芙蓉裳,冯淑嘉看着张掌柜等人一个个都严阵以待,神情严肃地跟要上疆场似的,这才恍然惊觉自己三天前派采露走的那一遭,在众人的心里留下了这么深重的影响。
不过,这样也好,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大家如此慎重以对,裁云坊就是想钻空子都难咯。
“嗯,大家也不用太过于紧张,他裁云坊的人也不是三头六臂,怕他做什么!”冯淑嘉给大家加油鼓劲,又委婉地提点道,“而且那样善于玩弄口舌搬弄是非之人,若是一会儿见了大家这样板着脸,说不准还会趁机污蔑,说是咱们仗势欺人,故意摆谱呢!咱们可千万不要给了对方可趁之机!”
张掌柜等人长舒一口气,挤出了一个比板着脸还要难看的笑容来。
冯淑嘉:……
好吧,她收回刚才的话,不管怎么看,还是先前板着一张脸看起来更顺眼一些。
冯淑嘉默默地挤空心底的那口郁气,招了张掌柜和董掌柜近前吩咐道:“一会儿裁云坊的安掌柜来了,就由张掌柜负责权接待,董掌柜负责从旁协助。”
张掌柜闻言讶然道:“姑娘都亲自来了,难道不当面接受裁云坊的歉意吗?”
“哼!”冯淑嘉冷哼一声,道,“那安期生明知芙蓉裳如今在我的名下,却偏偏只派一个掌柜前来致歉,这分明是要借机折辱我,我又岂会给他这个机会!”
传出去了,别人难道不会说,裁云坊的一个小小的掌柜,就值得芙蓉裳正经的东家亲自接待吗?
芙蓉裳平白就矮了裁云坊一头!
张掌柜闻言面色一红,忙拱手致歉道:“姑娘见谅,是小人思虑不周……”
话未说完,就被冯淑嘉抬手止住了。
只见冯淑嘉笑得一脸和煦,洒脱劝道:“张掌柜不必如此……我知道,是因为裁云坊前段时间借着黄五娘之事污蔑我,所以你才想要亲自一雪前耻的。”
“惭愧,惭愧……”张掌柜闻言更是歉疚不安,连忙躬身道,“是小人见识短浅,差点连累姑娘受辱……”
冯淑嘉又劝了张掌柜两句,拿话题将此事岔开。
“之前吩咐大家的事情,都办妥了吗?”冯淑嘉正色问道。
“都办妥了!”众人齐声应诺,“姑娘尽管放心!”
声音洪亮,整齐划一,很是有必胜的气势。
“好!”冯淑嘉起身拍掌道,“那咱们就搭好戏台,等着那群跳梁小丑丑态毕现吧!”
分派完任务,冯淑嘉自去二楼临街的书房居高临下地观望指挥,留下众人各司其职,撑好布袋口,等着裁云坊的诸人往里钻。
朝日渐渐攀升至树梢,光线越来越炽,街上的行人车马渐渐地多了起来。
彩霞街沉睡了一夜,终于又恢复了白日的热闹和喧嚷。
然而今日的彩霞街,比之平时的热闹喧嚷又有所不同——本街的第一绣坊芙蓉裳前,陈设着一张大大的香案,上有香烛纸钱等物。
香案前,侧身跪着的,正是整场风波的关键人物——黄五娘。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波澜再起
安掌柜带着两个小二来时,见到这阵仗,吓了一大跳。
他原本以为所谓的当众致歉不过是口头说说罢了,多少卖武安侯一个面子,只要他亲自跑一趟,说上两句软和话,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
可眼下芙蓉裳又是设案又是焚香的,引得围观的群众里三层外三层的,这不是摆明了不让他好看吗!
安掌柜心中郁郁,被安期生丢来平祸的不满又添了几分。
虽说芙蓉裳此举要落的是裁云坊的面子,但是作为裁云坊一方的代表,他自此后还不得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啊!
想当初他走出,谁不得客气地称呼一句“安掌柜”“安爷”的,没想到如今竟一朝落得这步田地。
安掌柜心中郁愤。
正主儿一出现,围观的人群立刻沸腾了,虽然慑于裁云坊的威势,不敢当众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但是那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却弄得安掌柜越发地窘迫难堪了,活像是成了一只供人取乐的猴儿。
张掌柜等人摆足了姿态,见安掌柜等人已经由人群自动让开的道儿走了过来,这才迎了出去。
“安掌柜,有失远迎。”张掌柜立在香案后,一脸才刚发觉安掌柜的惊讶状,拱手招呼,礼数周。
然而却并没有绕过香案请安掌柜一行人进来的意思。
安掌柜见状,脸上刚扬起的笑容顿时僵住了——看样子,芙蓉裳的人还真的准备让他当众祷告天地,痛斥己罪不成?
安掌柜嘴角抽了抽,勉强挂着笑,拱手还礼道:“张掌柜。”
顿了顿,佯作不解,指着香案疑惑道:“不知,这是何意?”
张掌柜一脸坦然,认真地回道:“既然裁云坊诚心致歉,那我芙蓉裳自然也要礼数周,隆重招待才是。”
安掌柜闻言一脸便秘状,恨不能打自己一个嘴巴子收回刚才的话,早知道芙蓉裳这群人心思狡诈难对付,他还抱有妄想,期望张掌柜能顾面子做什么……
安掌柜呵呵干笑两声,道:“我们裁云坊今日自然是诚心诚意登门,要消除以往的误会的。”
说着,安掌柜瞟了跪在香案旁的黄五娘一眼,一股脑儿地将罪责都推卸到她的头上:“当初要不是这个贱人搬弄口舌,故意挑拨我们的关系,咱们两家又如何会走到今天这地步?!”
安掌柜一脸愤怒又无奈,痛心疾首,为自己被黄五娘“蒙骗”而后悔不迭。
人群发出一阵嗡嗡的议论,对着黄五娘指指点点,一脸的惊讶和不屑。
张掌柜皱眉,黄五娘先前说要趁此机会,当众向芙蓉裳告罪,他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是冯淑嘉说了,要看看这黄五娘耍的到底是甚么把戏,最好借此一劳永逸,免得裁云坊三五不时地暗地里做些小动作,却不敢光明正大地摆到台面上来较量,徒费人精力应对。
如今果然应验了!
这安掌柜来时看见黄五娘在香案前跪着,竟然没有任何异样惊讶的反应,可见是早就知情的。现在又将所有的罪责都顺手推到了黄五娘的身上,动作行云流水,毫无半点迟滞,要说是提前没有套好说辞,打死他他也不相信!
张掌柜虽然恨不得立即上前给他两个大嘴巴子,但是一想到冯淑嘉先前的一再叮嘱,还是勉强稳住了,忿然又克制冷笑道:“安掌柜纵横商场这么多年,谁人见了不得尊称一句‘安爷’?裁云坊更是财大气粗,连宫里的生意都能插上一手,又怎么会被黄五娘一个小小的绣娘挑唆?”
围观的人群听张掌柜这么说,纷纷点头,觉得黄五娘“蒙骗”裁云坊这件事情,实在是不可能的。
安掌柜干笑两声,正要再强行狡辩,就听人群中蓦地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会不会被挑唆,还是问问安掌柜自己吧!”
众人惊讶地循声看过去时,就见一身绸缎锦衣的安期生,怒气冲冲地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安掌柜吓了一跳,见安期生突然从人群里冒了出来,脸色铁青,又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忙心头惴惴地迎了上去,强挤出一丝笑来应付道:“东家怎么来了?”
安期生冷哼一声,甩开安掌柜,冷斥道:“我要是不来,怎么能捉出你这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众人哗然,嘘声一片,眼神在安期生和安掌柜之间逡巡徘徊。
安掌柜一脸震惊,不明白安期生这话里的意思,却很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危险处境。
二楼上,冯淑嘉立在窗户前,从窗隙里看着楼下这场突然反转再反转的闹剧,勾起嘴角,冷哼一声:“果然,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黄五娘是安掌柜安排的后手,而安掌柜,只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了安期生丢出来平祸的炮灰。
采露在一旁担心道:“姑娘,这下可怎么办?”
知道裁云坊未必甘心就此向芙蓉裳低头,但是没有想到安期生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来扳回一城。若是闹开的话,于芙蓉裳并无半分益处。
冯淑嘉冷笑一声,伸手合上窗户,道:“静观其变。”
安期生不惜牺牲安掌柜这个得力助手也要除掉芙蓉裳,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兵部尚书安远志,或者说是汾阳王的意思——眼下的形势,冯异还未曾妨碍到汾阳王的“伟业”,就是心里对冯异再多猜忌,汾阳王都不会选择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下手。
而安远志就算是对这种处置心有不满,也不会公然违背汾阳王的意思。
所以,这只怕是安期生自己不甘心就此向芙蓉裳低头,坏了裁云坊的名声和在坊间第一的地位,才会出此下策,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再次以栽赃陷害的手段来压芙蓉裳一头的。
只是,事情怎么会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冯淑嘉冷笑,招了采露近前吩咐:“去告诉石进,一切都准备好了,随时准备‘好好’地‘招待’这位骄傲自大的安老板!”
石进为人机灵,此次又得张掌柜看重程参与其间,由他在后方灵活策应,最是便宜。
采露低声应诺,屈膝退了出去。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反目
芙蓉裳门口,热闹非凡。
任谁都没有想到,做生意相互之间竞争较量,还能折腾出这许多精彩的故事来,又是挖墙脚,又是毁人名声的……如今竟然连个当面致歉都能生生演出一场谍中谍来!
安掌柜愤怒又不安,腰身虽然弓着,脸上却一片铁青,面颊上的赘肉都气得直颤抖,哆嗦着嘴唇,低声叫屈质问:“东家这话是什么意思?小人怎么听不明白?”
安期生却没有安掌柜的顾忌,一甩衣袖,阔步走到黄五娘身边,指着她,冷笑道:“你不明白?呵,你若是真的‘不明白’,那不如好好地问一问你的这位好搭档!”
安掌柜闻言气得蓦地挺直了腰,昂起头,努力克制自己满腔的怒气,辩解道:“东家这话小人就更糊涂了!小人和黄五娘除了曾经在裁云坊共过事,并无任何其他的关系在,而且这一切,小人不过是听命……”
“哼!”安期生冷哼一声,打断安掌柜的辩解,嘲弄道:“你敢说你们没有其他的关系?从芙蓉裳高价买回这个废物,害得我裁云坊赔了大笔的银子;勾结作乱,被人当众撞破,害得我裁云坊要当众致歉,你还敢说,你们没有别的关系吗?!”
安掌柜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气得浑身直哆嗦,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愤怒地颤声道:“这些事情,小人都是听命……”
“好了,你不必再狡辩了!”安期生脸上是厌烦,一挥手,阔大的衣袖扫到安掌柜的脸上。
安掌柜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地疼,安期生这是决定为了挽回裁云坊的颜面,寻机扳倒芙蓉裳,不惜牺牲他了啊!
他堂堂一个名震京城的大绣坊的掌柜,竟然被安期生当众打脸!以后还要怎么在京城混?
是可忍孰不可忍!
安掌柜张口就要吐露真相,安期生却快他一步,指着黄五娘怒斥道:“你这个贱妇,事到如今,还想要隐瞒脱罪吗?!”
安掌柜震惊地看向黄五娘,还未来得及想清楚其中的关节和应对的方法,就听黄五娘惶恐不安地小声抽泣着,说出了他从来都不知道的所谓的“真相”。
“安老板饶命啊,小妇人也是被逼无奈……”黄五娘哀哀戚戚,抹着眼泪“忏悔”道,“小妇人要养家糊口,一时财迷心窍,才被人怂恿着做下了这等错事……”
安掌柜听着,只觉得浑身发凉。
他什么时候逼迫黄五娘和他一起算计裁云坊,又是当众挖墙脚损了裁云坊的名声;又是故意撺掇她设计出卖不出去的衣服,让裁云坊赔了夫人又折兵;又是设计污蔑芙蓉裳,然后故意被人撞破,好让裁云坊名誉扫地的?!
……
安掌柜瞪大眼睛,想要证明自己听到的不过是一场梦幻,可是黄五娘两片薄唇上下交打又分开,那一个个明白又不明白的字,一句句的诛心之话,分明一直都没有停过……
事情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明明之前他和安期生商量的是,将一切的罪责都推到黄五娘的身上,多少挽回一些裁云坊的声誉的!
可是一眨眼,一切罪责的始作俑者,都成了他这个听命行事的人……
错了!
错了!
都错了!
安掌柜心里呐喊,额上冷汗涔涔,张口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的嗓子突然坏了!
怎么会这样?
偏偏在这个时候!
安掌柜惊慌失措、愤怒惊恐,慌忙用双手不住地挠着自己的脖子,张大嘴巴努力地想要说话,说出来的却只是毫无意义的“啊啊”声。
看样子,倒像是一时情绪失控,组织不好语言,暂时失语了。
“哼,这下你无话可说了吧!”安期生见状,嫌恶地皱皱眉,旋即便指着安掌柜,愤然怒吼道,“我安某人自问一向待你不薄,信任有加,将裁云坊的一应事务都交托你去办理,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报答我的!说,你这么做到底是何居心,又是受何人指使?!”
安期生指着安掌柜,一脸的被最信任的人欺骗算计后的痛苦和愤怒,眼神却极具暗示性地扫过张掌柜等人——那意思再明确不过了,指使安掌柜的人,只怕就是此一系列事件当中,受益最大的芙蓉裳!
安掌柜见安期生想要这样就定了自己的罪,连忙摇头,极力想要替自己辩解一二,然而嘴巴张张合合了半晌,却愣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被人算计了!
如果这个时候安掌柜还不明白自己的突然失声和安期生脱不了干系的话,那他这大半辈子也就白活了!
在安期生手下任职多年,安掌柜深知安期生自私阴狠的个性,那是一个未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为了裁云坊的利益,他都能不惜违背父亲兵部尚书安远志的命令,让他私下里买通了黄五娘,在今日给芙蓉裳演一出好戏,当然也能拿他这个掌柜的做垫脚石,洗清污名了!
安期生到底是什么时候下的手?
是在他出发之前?
还是在刚才那含香的衣袖拂过来时?
安掌柜心里乱糟糟的,又见周围的群众指指点点,知道自己今日是彻底被安期生给当众毁了,顿时恨得咬牙,一时失去理智,恶狠狠地扑向安期生。
泼他脏水他也就忍了,可是安期生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他的嗓子给毒坏了——丢了赖以生存的三寸之舌,往后他该如何讨生活,养家糊口?!
安期生见安掌柜不管不顾地扑了过来,一副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样子,顿时吓得脸色一白,双腿一软,登时跌坐在地。
安掌柜一时气恨得失去了理智,又一时收势不住,整个人往安期生身上砸去,双手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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