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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放-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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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乱情迷中,她把那些狐狸精做的事都净尽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可是她也怪不得徐知诰,因为他那超常人许多,怕干涩弄得她痛,从来都是把前戏做得十分耐心到位,昨日也是一如既往,就是她没把持住,大概只是因为分别得太久了,情到浓处,难以自禁。
    徐知诰起早就进城上朝了,她也无从得知,她夫婿会不会觉得,她太放纵冶荡了,不堪做他名媒正娶的妻室。
    她还是跟随着先返回了任府,卢氏已得了信,听得徐知诰也去了庄子,不禁心里念了句菩萨,又好言劝她回去,她痛快的说明个儿就打道回府。
    她跟着众人道别,除了长辈,特意去看了余氏和任杏芳。
    余氏还是那般的煎熬,她给取来的药对她效用不大,看着她那般折腾,她难免心酸,这没有惶惶的,有了也遭罪。
    到了任杏芳那里,就劝着她也回去吧。
    这些时日,程尧佐也来了两回,任杏芳却始终不肯回去,后来就任府上下,都觉她太过娇纵不懂事了,申氏后来也直训她,只是任杏芳还是无动于衷。
    只有任桃华知道内里,任杏芳曾跟她哭诉过,四姐姐,程尧佐其实挺好的,是她不好,她那天发作,其实任明清的事只是个由头,根源还在于,头天晚上程尧佐碰了那通房丫头,她心里酸得不行,可是却无法诉之于口,正巧任明清这事,她就借着发作出来,和程尧佐闹了个不可开交,两人僵持着,她又借着任老太太寿诞的良机,躲了出来。
    可是这话她谁也不能说,说了莫说是申氏,便是她的俩姐姐,任莲洁和任榴香,也是要骂她的。
    任莲洁和任榴香的夫婿,那可是都是有正经的姨娘的,在姨娘那里留宿都是家常便饭,而程尧佐不过有一个通房丫头,除了她身子不方便,根本也是不碰的。
    她常常希望程尧佐不要对她那么好,别那么温良体恤,那她便可以冷下心肠,只作她的程家少夫人,程家子翤的母亲,可程尧佐偏偏不是,除了这一点,他无可挑剔,而且在所有人的心目,这也不算作毛病。
    她一腔幽怨也无处倾诉,只能埋在心底,就让别人都当自已娇横吧。
    她这话也只能对素有妒名的任桃华说说。
    任桃华听后,觉得真生不起那个气,感情她这个妹妹挽留她,不是姐妹情深,而是因为自已那个妒名声。
    任杏芳说,她是要回去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难道能一辈子住娘家不成,只是这次回去,虽然程尧佐打了招呼,但她滞留时日太久,她和程尧佐闹别扭的事,虽然没声张,可是屋里耳目那么多,她婆婆定会知情,回去程夫人便是不罚她,也免不了教训一番。
    原本想第二天回去,没想到徐知诰当天傍晚却派人来接她。
    因为已和众人道过别,她只辞别了任明堂和卢氏,就起程返回徐府。
    她先去给白氏请了安,然后也没自个住处,直接到了辛奶娘那里。
    景迁和辛奶娘的女儿,正在床上玩着,见到她,景迁眼睛亮晶晶的,抻手直让她抱,她抱着景迁亲了一阵儿,才把他放下来。
    “辛奶娘,这段日子有劳你了。”
    辛奶娘大约三十余岁,生得面貌朴实憨厚,皮肤略黑身材结实,一看就是个长年干活的农家妇人,她当初见了辛奶娘还觉得她粗手粗脚的,怕她照顾不好景迁,跟徐知诰提过一嘴,徐知诰后来那眼神就让她有些羞恼,仿佛她觉得自个多高贵似的,她也没那个意思,就是涉及到景迁,她的头一个孩子,她总是想把最好的给他。
    不过这么长时间过去,她发现辛奶娘真的不错,照顾孩子极是上心,她每次突然袭击,都没发现她偷懒耍滑,对景迁简直比对自个的女儿还要好。
    “夫人,这是我应该应份的。”
    任桃华一边逗着两个孩子,一边和辛奶娘闲聊着。
    “奶娘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我说。”
    辛奶娘有点诧异,她其实和任桃华没怎么打过交道,任桃华都是来去勿勿的,来点个卯就走,想看孩子也都是让人抱了去,再抱回来,徐知诰曾跟她说过,夫人岁数小,不懂事,有什么怠慢之处,还要她多担待些。
    那徐大人真是没话说,做那么大的官,却一丁点的架子也没有,对她这个乡下婆娘都是和颜悦色,说出的话教人心里熨贴,她挺感动的,因此对景迁尽心尽力的,还要超过自已的女儿。
    这小夫人也不是难相处,就是没徐大人那般和蔼,不怎么爱说话,那眼里除了自个的夫婿,也看不到别的人,对外界的事漠不关心到了极点,她从前也在内宅干过活儿,也亲眼目睹到那高门大宅里的勾心斗角,也是挺血腥的,不知道这夫人的性子是怎么养成的。
    “夫人,大人早都安排好了,对贫妇的家人都挺关照的。”
    任桃华脸微微红,她是才想到这些的,一个妇人抛家舍业的来照顾自已的孩子,难处是指定有的,早早解决了,人家才能无后顾之忧的看孩子不是,还好徐知诰想到了,其实这事本不该他来操心的,她这个徐夫人当得太不称职了。
    辛奶娘家在城郊,一个庄户人家,家里的除了年迈的公公婆婆,还有两个女儿和一个才四岁的儿子,这么多人要养活着,尽管当家的很勤快,还是捉襟见肘,日子过得非常艰难,这次出来,徐知诰给她提前付了全额的佣金,比正常的要多出一倍,足够两年用度,还要绰绰有余,即便是她男人什么也不做,那也能攒下点家当。
    更何况家里捎来信,这几个月,徐知诰还时不时的差人给她家送粮食布帛,还给孩子带了不少糕点,她是没什么不放心的。
    任桃华听了之后,她是真没想到,原以为就是战争不断的黄河流域的贫民百姓过得很苦,却不知在相对富庶安逸的吴地也是有日子过得艰难的百姓,难怪徐知诰会那般坚持的用了辛大嫂。
    只是她还是不懂,即然日子那般艰难,何苦要生那么多孩子?
    但她也不好意思究根问底,又想起昨天徐知诰在动情一刻柔声说心肝再给我生个孩子的话,就有点坐不住,又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回去了。
    她回去后,还是觉得暂时无法面对徐知诰,就早早睡了。
    她只是隐隐约约的感到徐知诰很晚才归来,一早人又不见了影。
    她早上去给白氏问安,就碰上了董氏他们,对于她长久滞怠在娘家不归,几个妯娌都是颇有微词,后来还是白氏听她们说得太不象话,就清了清喉咙,不过为示公平,她也斥了任桃华两句。
    对于这几个媳妇,她也是颇为头疼,人家都是婆婆拿捏媳妇,可她的状况又是不同,她虽是嫡母,两个孩子却最年幼的,根本无力自保,徐温又年事已高,说不定哪天,她母子就失了依靠,到时谁又拿她这个乡下老太婆当回事。
    其实李氏随徐温走了,她主持这一大家子的中馈,真觉得有些吃力,她问过徐温,徐温就说这点小事,你看着办吧,但是她也不知要将这权力交接给哪个媳妇,黄氏虽是长媳,但夫君已去,而徐知诰虽是大权在握,终究却是个养子,交给董氏吧,倒是挺合适的,她又怕惹徐知诰反感。
    毕竟比起其它几个庶子,徐知诰看起来更为尊重她,唉,李氏也是个好命的,膝下无子,偏生照顾个养子也那般成器。
    听白氏又试探着问谁乐意接下中馈,但四个媳妇谁也没吱声。
    任梨姿和黄氏是知晓绝无可能,任桃华无可无不可的,董氏的心情却犹为复杂。
    这几天徐知询都阴沉着脸,她也不敢问,不过想也知道,准和徐知诰脱不了干系,后来试探出来了,果然是如此。
    她的夫婿处处被徐知诰压制着,根本就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象大梁政权已是临秋末晚,晋王几次相邀,共击朱氏,徐知询想亲自上阵,可是徐知诰就是反对出兵。
    徐知询说,这人假仁假义的,就会收买人心,把新王笼络了不说,前些日子去视察农桑,前脚归来,后脚就有百姓上了万民书,洋洋洒洒的有丈余,要求褒奖两袖清风大公无私爱民如子的徐大人。
    然后就有人附议,说是给徐大人加官进爵,可是还怎么赏,那已经是位极人臣了的,再加就得和徐温一样给个国公的爵位,和他爹平起平坐,再又有人说,就再让徐大人兼个节度使的职,真敢说,他已手握着准军,若再兼个节度使,那吴国大约一半的兵马都要落在他的手上了不可。
    这事因为徐知诰谦辞,不了了之,但是谁知晓他唱的哪一出戏。
    公公徐温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不提携自个的亲子,反而让那个野种一路飞黄腾达。
    因为任桃华这个拦路虎横亘着,她在后宅里也无法如鱼得水。
    任桃华并不知道她的心思,她从白氏那里出来后,就去了顾氏学馆,她在任府时其实也能去的,只是她想多陪陪家人,就告了假,这功课就有点跟不上。
    一连两天,她都避着徐知诰,徐知诰显然事情多,早出晚归的,居然也一次没照面。
    只是山不转水转,终于要碰面的,这天晚上,她正在收拾画笔,就见她夫婿神清气爽的走了进来,她一时间就觉得脸上又火烧火燎起来。

☆、第86章 柳腰摆

丫头们一顿忙活,服侍徐知诰脱外衣洗脸净手,又上了茶点,然后放好绣枕铺上锦被,才鱼贯退出去。
    她一瞅见她儒雅清逸气度高华的夫婿就想起亵渎这个词,十分的抹不开脸,可是徐知诰却仿佛忘了那晚的事,绝口不提,待她也没什么变化,她才自在了些。
    她絮絮的说着,白氏要把中馈交出,但她觉着她不该接,就没答碴,还有她也想效仿任明行,把她陪嫁中在麻城的宅子卖掉,在江都城内再买个店铺,也好多些收益,再有就是白氏的远房表妹携着子女远道而探亲,这两天就要到了,她想这见面礼要不轻不重才好。
    徐知诰坐着啜饮清茶,一直安静的听着,偶尔恩上一声,直到听说她要把被禁足的周姨娘放出来才打断了她,这是哪根筋不对了,这前面做的事都尚可,难得她还能为那些事操心,可这放人的事就不象她的行事了。
    ”你别后悔。“
    徐知诰也没多说,但这后悔二字,任桃华却难免多想了,莫不是这周姨娘的魅力很大,她夫婿怕自个难以自制,才冒出这样一句,于是她就真的有点后悔,赶紧又加了一句。
    “你既不喜她,就打发了出去,省得耽误了人家。”
    徐知诰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眸光虽没什么太重的责备,可她还是羞愧了,她本来呢,就是感念那辛奶娘,在她离去时能把景迁看顾得那么好,结果和她一席话,却让她惊觉自已太不食烟火了,简直是不识人间疾苦,这些日子亲眼目睹徐知诰有多忙碌辛苦,就良心发现,有点心疼,她不做个贤内助,也该改变一些。
    “你随便吧。”
    听徐知诰浑不在意的扔出这样一句来,她才小心翼翼把心放回肚子里,深觉自个真不是装贤良的料,又漏兜了。
    等到上床安歇时,她脱了外衣,才发现芙蓉帐子高悬,烛光明耀,见徐知诰也只脱剩了里衣,不好再喊丫头,便欲下地去吹灯放帐,却被徐知诰拉住,一把将她搂到怀里亲她。
    两人的舌头咂在一起反复缠绵,她被亲得晕乎乎脑筋不大清楚,也忘掉吹灯的事,只是灵台尚存一线清明,按捺住波澜起伏的情潮,任他摆布。
    她的里衣落铺,乘着烛光月色,徐知诰低首见她一身的吹弹可破的细嫩,犹如米分搓雪捏般的剔透,虽是紧闭双目,一张脸却是眉梢横艳米分腮透晕,丽色生春风流宛转,只觉身下暴怒昂扬,忍无可忍,解带,跪下来分花入巷。
    他反复几次后,才被她整个容受,听她娇滴滴的哼了声,张开雪白藉臂环住他,便缓缓尝试着动弹,不久之后,女人的细微申吟声逐渐变成了百转千回的娇啼。
    “宝宝,轻点声。”徐知诰低沉微喘的声音里藏着深深的笑意。
    关键是她明天又要觉得没脸见人了。
    任桃华却恍若不觉,他只好伸手去掩她的唇,却被她张樱口含住手指头,贝齿轻咬莲舌舔动着,他低咒了声,这是要逼疯他吗?
    那晚的情景浮现在他眼前,他贞静腼腆的新妇,强势的扑倒了他,虽然仅有一次,整个过程端庄荡然无存,他有点惊讶,可是他也是无比受用,十分得趣,一回想起她那柳腰缓摆的妖冶模样,不由得骨头酥麻,心头火起。
    她已是星眸半张,目不转睛的看着心上人,她爱极了他,却只有在这一刻,她才觉得完全得拥有了他,她这时才是他的全天下,没人瓜分,虽然此时他已经失控,有些不知轻重的乱送,弄得她有点痛,可是那翻江倒海的颠倒快活还是要超过痛楚许多。
    徐知诰终于把一身充沛精力尽入腹地的时侯,她已觉得亏得厉害,香汗淋漓却也没顾得清洗就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才赶紧去洗了澡,她发现她远比她想象中要干净得多,大约是徐知诰昨晚睡前给她擦拭清理过了。
    金陵城,徐府。
    “你养的好儿子。”
    李氏望着徐温怒气冲冲的背影,抿了抿头发,这十多年来,从未见他对她发过这样大的脾气,难道他已经无法掌控徐知诰了吗?
    她膝下无子,徐知诰就是她下半辈子的依靠,她清楚徐温的其它几个儿子有多恨她,如果没有她的枕头风,也许徐温并不会一再容忍徐知诰的成长,不过是为了给她下半辈子一个依靠。
    她心中清楚,在徐知训死后,徐温用徐知诰只是权宜,可是徐知诰一再坐大,并且不断的压制着最有希望接掌权力的徐知询,野心已是昭然若揭,这次鼓动百姓整什么万民书的,要官爵是假,还要兵权才是真。
    其实不只徐温,她对徐知诰也有诸多不满,她赐了一个得意的丫头给他,按说他便是不喜,看在她的面子上,都该欣然受之,可是吉祥捎来的信儿,说别说破瓜了,连个眼光都不看她一下,这不是打她这个养母的脸吗?
    她心中又气又恨,她从小看大的孩子,那是多温厚谨孝的,怎么一下子就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呢,她还有必要再继续维护他下去吗?
    她捂着胸口,这气痛的毛病,一生气就犯,便吩咐丫头去请崔大夫。
    那崔大夫赶来给她号了脉,之后却良久不语,半晌才让她屏退左右。
    她还以为她得了重症,挥手遣退下人,才道,“崔大夫有话尽管讲,无妨。”
    那崔大夫敛衽跪下来,“草民参见十一公主。”
    她愣了一会儿,才冷冷道,“崔大夫,你起来,这是何意?”
    崔大夫伏首不起,“遂宁公主,草民出身清河崔氏,祖父崔从,父亲崔慎由,兄长崔胤。”
    李氏听罢,若有所思,沉默良久才笑道,“不想崔大夫竟是名门之后,祖上竟这般荣耀。”
    崔大夫口中这几个人,都是颇有名声的唐臣,崔从曾任左仆射,崔慎由也是个侍郎,崔胤甚至四度为相,只是他勾结朱温,名声却是不如两位前人了。
    “公主。”
    “我并非遂宁公主,崔大夫真的认错人了,看在你医术高明,给我看了这么多年的病,这事我不追究了。”
    那崔大夫却不肯罢休,神色悲壮语气激昂的说了一番话,说是山河破碎,身为唐公主,不思复国,反而投身国贼,有何面目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李氏的脸上乌云密布,“大胆,胡言乱语,命不想要了是不,来人啊,把他给我轰出去。”
    把崔大夫轰出去后,李氏只觉得胸口更痛了,扶着桌子坐下来。
    该让那大夫把药方开了再赶他,可这么一闹,她也没心思再找大夫,忍忍就过去了。
    她叹了口气,她也没撒谎,她的确不是遂宁公主,不是十一公主,可是却也是个唐室的公主,十二公主,母亲是个微贱的宫女,她甚至没有封号,在那个华丽的大明宫里,微不足道。
    父亲是那个有名昏庸的唐懿宗李漼,那时侯蝗灾岁旱,盗贼蜂起,他却只沉湎游乐,整日只知宴会舞乐和游玩,对政事和上朝都没什么热情,这样一个人,当然不会关心她这个卑微的女儿,而她那些姐姐们,寿仁,永寿,尤其是德妃的女儿昌宁公主,便是没少欺凌她,那素得宠的文懿公主,虽不大欺压她,可是也从不拿正眼看她的。
    只有遂宁,她们出身相近,就算是个伴吧。
    她不知道那崔大夫为什么一口咬定她是遂宁,其实一个父亲,姐妹俩是有神似的地方,可是她觉得并不那么太象的。
    遂宁比她大几岁,在情窦初开的年纪,乾元二年崔胤进士及第,杏园会上,她们都有偷偷跑去围观,崔氏的子弟,其实崔胤那时已有四十余,可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左右,俊美不群,在一众新晋进士中十分抢眼,遂宁对他一见钟情。
    可是崔大人那等年纪,自是已有家室,如何能与她共效于飞,她又不是得势的公主,可以弹指拆散人家夫妇,只能暗暗倾慕着,打听着他的一切,她后来也听得兴致勃勃的,那是她们灰暗生活中的唯一色彩。
    那时做皇帝的已换成了她的兄长唐昭宗李晔,和她的父亲,还有另一个兄长李儇不一样,他并不昏庸,很有些智勇,也很想有所作为,励精图治,可是有什么用,皇室微弱,宦官专政,那时一个随便有些势力的藩镇就能左右他们,内无良佐,外有祸患,唐室已是大势已去。
    乾宁三年的时侯,李晔哥哥被华州刺史幽禁在华州三年,期间那些宗亲们,覃王,延王,还有通王,陈王,韩王,还有一些她记不清的亲威,大约十三个,都被杀害了,简直比杀鸡还要轻松容易。
    光化四年,李晔哥哥又被李茂贞和大宦官韩公公胁迫到了凤翔,她也是一道的,后来朱温围城,围困了一年多,粮草用尽,冬天下雪的时侯,每天冻死和饿死的都有千余人,那时百姓都有以人肉为食的了,人肉百钱,犬肉五百钱,那一段经历,残醋血腥得她至今仍有余悸。
    她和遂宁是在那次解困后就逃脱了的,再也不想过那种生活,虽然和遂宁失散,可是她遇上了徐温,这个比她大许多的温厚男人,对她动了心,名媒正娶,虽说还有个糟糠,可也是平妻之位,他也只给了正妻两个傍身的孩子,绝大时侯都有是和她形影相伴。
    虽然失去了尊贵的身份,可她也是流着高傲的血液,再不得宠,那仪态风范都是自小培养的,浑然天成,徐温也猜到她大概来历不俗,但绝没想到她会是个公主。
    她没告诉徐温她的真实身份,有什么好说的,一个亡国公主。
    这些年,她的夫君,也给了她荣耀,她活得高傲尊贵,便是白氏,那也不只是让她三分。
    光复唐室?怎么可能,那只是空想,她比谁都清楚,唐朝李氏的气数尽了。

☆、第87章 波渺

后唐同光二年,楚地。
    一队车马在山路上蜿蜒行进,大约十余个车辆都堆满了挂尖的物品。
    领队的高保衡望望周围的山势地貌,有些不安,这条路周围山丘密布,比起一马平川的平原,更容易遭遇盗匪流寇。
    抄这条近路,他是第一回,从前走的都是官道,要平安许多,只是这次在吴越因通关的事滞留过久,时间勿促,才会冒险走了这条山路。
    不过,现在他已经有点后悔了,晚了不过有些损失,可是若是真遭遇盗匪就是倾家荡产了,这批从海外阿拉伯和波斯商船运过来的货物,价值万贯。
    更为紧要的是,这其中还有一车是蜀主指定的货物,若是没了,以蜀主的作风,脑袋一定要掉的。
    自然,商队里少不了保驾护航的镖师,这是他们从蜀地最大的镖行光兴镖局请来的师傅,都是武艺不俗的,这一路上,有他们,也挡退了不少流民盗匪,但他也心知肚名,若是遇上兵强马壮的草寇,那也是不成的。
    这一段山路,走得是有惊无险的。
    他们终于到了一处规模不小的野店,其实本来也没到黄昏,但是考虑到这荒山野岭的,怕错过宿头,便决定提早歇宿。
    这一大群人进了店,一顿兵荒马乱后,总算安生下来。
    这里的菜肴自然不比那城里的精致,不过热汤热饭,吃起来也觉得比那干粮好得太多。
    高保衡拿出个袋子,取出些腊鱼腊肉干给大伙儿分着,镖师,几个同行的商人,脚夫们,后来也给几个搭伙而行的旅客分了一些。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英俊汉子,他尤其多给了些,这人在路上没少帮忙,什么陷车了帮忙拉,遇上匪人他也会搭把手,是个很豪爽热心肠的人。
    “王兄弟,别客气。”
    还有一对兄妹俩,他也多给了些,毕竟是俩个人,虽然那腰携兵刃的哥哥是个银样蜡枪头,看到歹人按着兵刃动都不敢动一下,可那妹妹梳得一条乌黑的大辫子,人生得水灵,嘴又甜,手脚也勤快,那野宿时没少帮衬着细节,就看在她的面子上。
    还有个儒生和个老汉,也要搭他们的货船去蜀地。
    那老汉的大约已有六十余岁,脸色腊黄,咳嗽个不停,身体显然很差。
    那儒生却是最讨嫌的一个,一介平民,却满口牢骚,骂天骂地骂世道,说梁帝亡国活该,又说那新建立唐政权统一北方的李存勖亦非明君,又骂蜀主荒淫无道沉湎酒色。
    听得众人极是闹心,你说你骂那死了的梁帝和那天高皇帝远的唐帝都行,这马上就要入蜀境了,再骂蜀主不是找死吗?
    听那儒生喝了两口酒,又要口若悬河,那赵镖师赶紧打断了他,问那老汉道,“周老伯这是要去蜀地探亲?”
    周老汉道,“去探望闺女。”
    他只有一儿一女,女儿远嫁入蜀,已是近十年未得团聚,音讯皆无,他不放心,便想亲自去探望一番,他已是半截入土的人了,也就这一个念想了。
    正说话间,又一个商队入了店,说是商队,其实只有两辆货车,这一路上都在他们后面,总要差那么一点,大概是货物比较重,也不知拉的是什么。
    高保衡和那个姓韩的领队打了个招呼,这一路同行,也碰了不少次面。
    店伙招呼着那七八个人入座,给他们上了酒菜。
    他们吃完饭,又安排了几个人去看守货物,便都回了房。
    他们人多,都是几个人一间房,就是那有女眷的兄妹俩单住了一间。
    高保衡和三个镖师挤了一屋,刚要睡下,却听得侄儿高德源在外叫门,就放了他进来。
    那高德源所说的却让屋里的几个人都挺吃惊的,原来那高德源受了叔叔的所托,领了两个人去看守,正好见那另一商队的两辆车放在一旁,不知怎么的,也放人看守,他这一路,见他们走得慢,那轮子把地面经常压出深坑辙印,好奇之下就摸了摸,后来不敢置信又用匕首扎扎,结果落了不少的泥沙。
    什么人会万里迢迢的运送泥沙?
    “多派几个人看着吧。”
    高保衡和几个镖师面面丰觑,都是忧心忡忡,一夜都没怎么睡好,天刚放曙色便起来预备启程了。
    那几个旅客也被叫起来,那丫头打了个哈欠,询问怎么这么早?
    那高德源心道,其实都差点不想带着你们了,也就是叔叔心眼好,面上却笑道,“妹子,这不是急着赶路吗?”
    他们启程了没多久,那个商队的也跟了上来。
    这时众人都已是八成确定,这商队绝对是冲着他们来的,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动手。
    前面山路险峻,后面又有叵测的人马追随,让人不安,不过好在,只要过了这片山丘林地,就到了江边码头,那里停泊着他们的船只,上了三峡水路,就要安全许多了。
    等他们放眼就是一马平川时,都松了口气,眼见前面就是烟波浩渺的长江水了。
    这时却听得马蹄声响,那动静很大,纷至沓来,他们回看,却只见来路处,却有烟尘滚滚,光瞅的尘土飞扬的,就有百来号人往上。
    “保护货物。”
    高保衡一行都心知不好,这驾势,要是劫道的,就是大批落草的马贼,绝非轻易能打发的。
    那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商队人马,却丢了辎重,绕到他们身后堵。
    那赵镖师哼了声,“原来是你们一伙的。”
    那韩领队笑了笑,“几位,兄弟们这一路也挺辛苦的,好在是无险,要不然还得动手援助你们,总不能空手而归。”
    高保衡气笑了,“这么说还得谢谢你们。”
    那百余骑已到了跟前,把他们团团包围住,其中一个陈镖师拔兵器,却啊的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
    高保衡看着那背后偷袭的人,正是那曾一路助他们的王兄弟,不由得惊怒交集,原来这竟是个混进来的奸细,这时已有不少盗匪杀了过来。
    高保衡站在旁边看着,心知大势已去,这些人还有一半没出手,都在围观着,上来的和以前的乌合之众不同,那都是会打架的,眼见得他们已是落了下风。
    他见相继又有两名镖师丧命,叹了口气,拿着刀便预备自刎。
    却听得有人说了句“慢着,有救兵。”
    说话的却是那兄妹俩中的妹妹,他看过去时,却见她拔了那哥哥的佩剑,反手一刺,结果了一个来袭那儒生的盗匪。
    高保衡粗通武艺,看得出这少女身手不错,不过眼见上来的人越多,她护着几个人,也不过自保。
    那韩领队也咦了一声,没想到这丫头竟是个茬子,不过也不怕,大局已定,也只是费些力气。
    高保衡放眼四顾只是苍茫山色水天一线,哪里有半点人马?叹了口气,又横刀往脖子上抹去,这时却听得劲风呼呼,那王兄弟惨叫一声,一把大刀从背后穿透了前胸,人扑通倒了下来。
    众人都是吃惊不小,一时都停了手,往那方向瞧去,只见一人从岸边的礁石边走了出来。
    那人迳直越过韩领队,走到那尸首边,拔出那把染血的刀。
    “领兵多年,刀下亡魂无数,却是头一次饮无名鼠辈之血。”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可是在一场任何一人也不会把这话当作儿戏,不说那一刀雷霆万钧的气势,便是单这个人,虽是一身便服,可是强敌环伺,仍是波澜不惊,那分明是千军万马浴血疆场磨砺出来的镇定。
    “还有谁来?”
    韩领队制止了骚动的手下,他本是一寨之主,能在这乱世之中始终占有一隅之地,趋吉避凶的预感本就高于常人,他已觉这人绝非寻常,何况还有少女说有救兵的话,那人的话意也是个领兵的,难保没有后援。
    “撤。”
    那人目送着那伙响马离去,低声道了句还不快点?

☆、第88章 押寨者

高保衡如梦初醒,吩咐着剩下的人赶紧收拾着起行,他们的船就在岸边泊着,上船,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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