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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放-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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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铜锣开道,拥挤的人群让出一条道路,让人马通过。
    任桃华也好奇地探头,马队夹着车乘缓缓的行来,走到了茶楼的下方。
    她看了一眼就愣到了当场。
    她一定是看错了,揉了揉眼,再看,还是一样。
    其中一骑,乌黑漆亮的骏马上的年轻官员,黛紫的圆领官服,腰系帛鱼脚蹬皂靴,身姿颀长背脊挺拔,长眉入鬓,细长的眼睛状若翘起的凤尾,目光冷峻有神,气度沉稳,虽未象周围武将那样身着戎装凯甲,但一身气势磅礴而又内敛,瞬间就夺去了众人的目光。
    她想说这个人只是个同样长相的陌生人,可是身侧的两骑上,右侧一个年轻的将领,头戴白缨盔轻甲白袍,英姿飒爽的小将不是穆宜是谁?如果说她对于穆宜还不够熟稔,那左侧那个中年将领是陈洛,她是万万不会认错的。
    她直勾勾的盯着的人似有所觉,微抬头,幽深的丹凤眼向楼上一瞥。
    她及时收回脑袋。
    “那是谁?”她问身旁桌子那个很饶舌的人。
    那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戴着罩帷纱的帽子,那人也看不到什么,只是纳闷她连升州刺史也不识得,便道,“姑娘是外地人吧,这位是我们升州的刺史大人徐知诰。”
    “徐知诰?”她震惊不已。
    或许是她的语气太过惊讶,那人就更把她当外地人了,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言辞之中对徐知诰极其推崇,尤其是徐知诰治理升州以后,大小政绩巨细靡遗,如数家珍,若不是任桃华不在状态,也要钦佩崇拜起这位勤勉奉公爱民如子的徐大人了。
    过了一会儿,人马已走过茶楼,到了官府所搭的帐蓬前停下。
    骑马的人纷纷下马,马车里的人也陆续出来,那个爱多嘴的人很周到地一一给她介绍,那个瘦高个的官员是庞主薄,那个有些年纪的官员是茅功曹,他看着那下轿的女眷,米分襦的女子是茅功曹的妾室,绿襦的女子是庞主薄的妾室,他指了那个身穿朱红衣服的贵妇人道,“那是升州刺史夫人王氏,是原来的升州刺史王戎大人的女儿。“
    任桃华微愣了一会儿。
    徐知诰的夫人吗?
    她脑子轰了一声,似乎听那人还在说徐知诰的两人妾室,一个高个的是王氏的陪嫁丫头,另一个很瘦是个楚地女子。
    这一场赛事,十分的热闹精彩,可是任桃华全程,完全失了兴致,只是觉得煎熬,最后连谁夺了冠没看清。
    她只看到那徐知诰和王氏促膝而坐,观赏赛事,在中途庄起突兀出现,徐知诰与他回避着众人交谈了几句,徐知诰之后的视线在现场转了一圈,才回了位置。
    至此徐知诰便是崔准,她已是百分之一百的肯定。
    而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她百思不得其解,徐知诰怎么会成为崔准呢,谁都知道徐知诰是□□岁时被徐温收养,而崔准少年以前却是在池州渡过的,若是一个人,除非他有□□有术。
    无论她如何不信,可崔准的秘密就是这个,所以他才一直不让自已来升州,来了也不许她出门,只因为他已有妻妾,她只能算成不能见光的外室。
    突如其来的打击,令她失魂落魄。
    茶楼里的人渐渐散去,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已喝了七八盏茶,喝得肚子发涨。
    她应该立即去找崔准质问,可是她害怕知道结果,而且若其中毫无内情误会,她受不住,断不会当做什么没发生过,她闹起来,以崔准虽温柔细腻却也狠心果断的性情,他不会求她留下来,最大的可能是干脆的成全她离去,或者不放她走直接禁锢了她,哪种结果对她都是灭顶之击。
    “姑娘,我们要打烊了。”
    任桃华出了茶楼,四顾有些茫然。
    太阳渐渐西斜,她找了个客栈蒙头大睡,第二天一早起来,已打定了主意返回江都。
    她自已走就免了闹起来被放逐的伤心,这样,她的难过会少那么一点。
    就当自已从未与崔准重逢过。
    她雇了马车往江都去。
    这一路上,都很顺利,莫说追兵,连个盗贼强盗也没碰上一个,色狼也没有半个。
    太平得令人都觉得沉闷了。
    她不由得想,自已离去,崔准大概是一点也不在意吧,也许,对于他来说,她一直只是个不忍心甩掉的包袱。
    升州和江都离得并不太远,她赶了五天的路,就到了江都城。
    她站在任府大门外的台阶下,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步上台阶,扣动门环,等了一会儿,门吱呀地打开,一个老头打开门。
    “谁呀?”老头上下地打量她。
    任桃华摘下帷帽,“何伯,是我。”
    那何伯定定地瞅了她一会儿,呀了一声,唤身后的门房道,“快去禀报二老爷,就说四小姐回来了。”
    何伯几乎是老泪纵横,他是任府的老家人,自小就看着任桃华长大,她回来他可是从心里往外的高兴。
    任桃华也鼻子发酸的叫了声何伯,又抱了抱挣开链子扑上来的大老黑。
    另一个新来门房吃惊地看着这一幕,二年前那件国事很轰动,能为吴国换得城池和骏马的任府四小姐自那以后声名大嗓,在吴地百姓的心目中,这位任四小姐的形象无比神辉,传说是花貌月神柳态玉骨,冰雪为肌秋水为姿,端庄高贵不染尘凡,此时得见,果然是容色无匹,可这时竟然毫无形象的去拥抱一个老狗,哪一家的闺秀会做出这种事来?
    她第一个见到了任明堂,她一路上已编好了台词,就说自已为人所劫,半路又遇流寇,被劫为压寨夫人,后来两伙流寇火拚,她才得了机会逃出,历尽千难万苦回了江都。
    听了她的说词,任明堂闭着眼睛沉默了良久,才取了张纸笺,提笔沾墨,刷刷地写了几行字,将纸递给她。
    “适才所言,不可再对第二人提起,就算你母亲和祖母也不可透露透半分,若有人问起,便按我纸上所述,切记。”
    任明堂面色凝重,目光严厉地看着她。
    “这其中的利害你该明白,不要连累其它的任家女。”
    一旦任桃华为盗匪所污的流言传出,任桃华一个人名声尽毁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任氏一族的女子也会声誉蒙羞,可想而知,再不会有名门望族高门显宦来求娶任氏女,他甚至担心任梨姿的婚约会毁。
    任桃华点头道,“父亲放心。”
    她把纸上的经历背熟了任明堂才放她离去。
    去见了祖母任老太太,先是和祖母抱头痛哭了一场,然后她便依着任明堂所嘱,把她劫后余生的经历简略的讲叙了一番,她为人追劫,慌不择路,一路逃到了颖州,却生了重病,幸遇颖州赵家人收留,延医赠药,便是这样,也足足病了一年有余,康复之后,对赵家人说明来历,这才被赵家人护送回了江都。
    任老太太念了声佛,心中松了口气,这颖州赵家是书香门第,又是有名的积善人家,扶危济困,声名远播,真是天可怜见,即是为他们所救,那清白之名是大体保住了,虽难免有闲言碎语,但也不足为患。
    她心中感激赵家人,心道一定要任明堂好好酬谢一番人家。
    要知道她虽因卢氏不懂婉转曲意不喜于她,连带着也对她的女儿的有些疏远,但是任桃华毕竟是她嫡亲的孙女,心里终究是惦念的。
    任家的其它姐妹见她归来,也俱是十分欢喜。
    只有任梨姿心情复杂,她和任桃华年纪相仿,两人自然处处会被人比较,她自负美貌超群,比任桃华也差不了多少,在琴棋书画上的天份还要超过任桃华,她才华与美貌并重,性情又讨人喜欢,只有庶出这个硬伤,无论她的亲娘多么得势,在外人眼里,她依旧是姨娘所生的庶出之女,这一点上永远也比不过任桃华。
    另外,任桃华虽只比她大上一天,但是毕竟是姐姐,有这个嫡姐在前未婚,才致使她迟迟不能出阁,虽说她婚约早定,可是这样拖下去,那徐家四郎怕是连庶子也要冒出来了,由此来说,任桃华的回归对她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
    那些姐妹们围上来七嘴八舌的,幸亏任老太太说了句话,她才得以脱身。
    去见卢氏其实是最为头痛的,对于任老太太那一番说辞自然是滴水不漏,可是卢氏对于她的经历是略知一二的,她即不能照搬任明堂的话,又不想讲出实情,这就左右为难了。
    卢氏见到她,又喜又惊,见她恢复了本来面目回来,心中自有一番猜度,只是见任桃华面色疲惫神色落寞,却也没有多问,只教她早早的歇息了。
    任桃华松了口气,一下子见了太多的人,也实在是心力交瘁,便早早的回了旧时的房间睡了。
    这一觉,就是到了天明。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她想好了对卢氏说实话,可是也实在不知如何去说,自已都觉得不堪回首,如何向别人去说。
    “不想说就别说了,回来了就好。”
    她很意外,以卢氏以前不屈不挠的脾气,一定会追根究底,没想到此时就这样不了了之,不过她当然是从善如流不再缀述。
    她又把任明堂嘱咐她的对卢氏如实道出,卢氏点头说道这样最好。
    头两日她照任明堂所嘱,以身子不适之由闭门谢客,其实来访的也没有外人,都是府里的人。
    第四日头上,任明堂又给了她几页纸,上面写得密密麻麻的,她一看,竟是颖州赵府府上的人口详情,上至赵家几房主子,下至管事奴仆,年纪相貌性情习惯,亲眷关系恩怨情仇,描述得十分详尽细致,让人瞠目结舌。
    任明堂说她把那几页纸上的内容倒背如流,便可以见客了。
    那几页纸上的信息量太大,她足足花了几天的工夫才背得滚瓜烂熟。
    而这时,任府四小姐走失被寻回的消息不胫而走,大街小巷议论纷纷,虽说乱七八糟的流言四起,但是被颖州赵氏所救的消息最终覆盖了一切,消息传遍了江都和吴地,最后连深宫禁院的吴王也免不了要过问一番。
    任明堂回禀了当初任桃华是为梁帝暗人差人追掳,吴王为梁帝暗渡陈仓来欺他的事大动肝火,之后怜任桃华无辜受难,下旨赐了不少的金帛给她压惊。
    年轻的吴王对当初任桃华色动朝堂的那幅肖像还记忆犹新,有心要召她一见,但任明堂说她重病初愈,颜色不堪,怕惊扰了圣驾,吴王听罢便打消了念头。
    任明堂出了禁宫,心想,以四姐儿的颜色,若是见了圣驾就跑不了入宫,可以如今的形势,入宫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何况,被吴王惦记了好搪塞,若是被那他的正经主子齐国公的儿子徐知训瞄上,可就真的不妙了。
    幸亏徐知训刚被任为淮南行军副使、内外马步诸军副使,新官上任,忙着习学兵法操练人马,还无暇他顾,否则以他的荒淫无度……。
    为今之计,四姐儿的婚事,要及早定下。虽说四姐儿早已失贞,但是南疆有秘术,这不是一个难题。
    难题是要给她斟酌一个什么门第的亲家,这可颇费思量。

☆、第25章 色惊堂

第二十五章
    在江都,任桃华恢复了以往的生活。
    卢氏的处境比从前好了许多,虽说卢家失了势,但是任明堂的态度软化,主子一变,下人灵敏的鼻子都嗅到了,再也不敢怠慢这位还是名义上嫡夫人的卢氏。
    任桃华发现,她母亲的性子变了不少,竭斯底里的时侯已看不见了,对任何事都淡淡的,对任明堂也不那么爱恨强烈了,每次任明堂来时都是客气而顺从的。
    她失而复得,怜她遭遇,任老太太和任明堂并不象从前那样冷待她。
    只是,她仍是做不到象任梨姿那样,在任老太太怀里肆无忌惮地承欢膝下,在任明堂跟前亲密无间地撒娇耍赖。
    不过,除了心里若有若无的空落茫然,其它都比从前强得太多了。
    任明堂这天对卢氏道,“鄱阳郡王妃过两日举办群芳宴,你带着府里的几个姑娘去吧,别忘了把四姐也带上。“
    卢氏突听此言,不免意外,要知道郡王妃的宴会,当然和那帮未出阁的小丫头们弄出的桃花社牡丹社的什么不可同日而语,名公巨卿的家眷云集,但毕竟仍是妇人之会,任明堂如此郑重其事的提出,显然另有深意,卢氏冷不丁的却也想不出头绪,便只是应承了一声。
    任明堂看了她一眼,却也不再多言。
    卢氏的心思却已转到他处,这些年她深居简出,府里女眷的应酬大都是由大房的申氏出面,对于这种场合已有些生疏,虽不致怯场,可是衣服首饰都要多花些心思,免得不入流遭人笑话。
    任明堂本欲在此歇息,但见卢氏一直心不在焉,态度并不热络,便又打消了念头,道了声你歇吧,自往蔡氏的院里去了。
    他走出门后,卢氏望着她的背影,回想起当年貌赛潘安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如今任明堂不但俊美不减,经时光锤炼与阅历的增加,反而又添了成熟深沉的魅力,当年她疯狂的爱恋着他,对别人分宠嫉妒得发狂,仗着曾有的恩爱不顾一切的撒痴哭闹,让素性温柔的任明堂也心生厌恶,两人渐行渐远,后来妒火攻心杖毙了他那时心尖上的人儿,两人终于彻底决裂。
    她经历了无数的挫折与冷落,终于冷下了心肠,突然觉天地阔广了许多,何必为一个无心于自已的人伤心煎熬呢,他即无心我便休。
    卢氏没感怀多会儿,就捉摸着上哪家的成衣行首饰铺做些新的衣饰。
    ”我也要去?“
    任桃华微愣,这么快就让她抛头露面了?
    卢氏笑道,“出去透透气也好,我打听好了,这江都城里现今儿最好的成衣铺就是锦华行,莫说官宦家眷,便是宫里的贵人都上那去挑衣服,这两天抽出空儿,我领着你们几个丫头去逛。”
    任桃华兴致缺缺,最后还是卢氏亲自给她挑了件衣服首饰回来。
    到了这日,除了告病的任梨姿,申氏和卢氏领着府里的几个姑娘都往郡王府去了。
    任桃华只在头上插了只翠云钗,穿了卢氏挑的碧色一水的襦裙。
    卢氏不禁有几分自豪,几个姑娘俱是打扮鲜亮别致,各有特色,可她的女儿还是其中最打眼的,只是想到任桃华遇人不淑,心头又有些伤感。
    鄱阳郡王妃听得任明堂的夫人携女前来,难掩意外,要知道卢氏已很久没有出现在江都上流的权贵圈子里了,何况任桃华还刚刚遭难回来,只是她也不能怠慢,便是卢家失了势,那任明堂的地位还在那儿摆着呢,她吩咐世子妃蒋氏去迎接,一边继续应酬着几位身份高贵的妇人。
    等到世子妃引得卢氏申氏一行人入了正堂,堂里一时间静了下来。
    申氏和其它的几位任小姐众人俱是见过的,卢氏虽然这几年未露过面,但是大部分人还是识得她的,未曾见过的,只有一个大约十五六岁年纪的女子,虽然神色恹恹,却生得姿容绝整生平仅见,眉眼绰约波光潋滟,行止间裙飘荡练宛若神踏水,刹那间星月失色冰雪无光,天地间的一切都黯然了。
    屋里沉寂无声,时光仿佛停止。
    郡王妃叹息,心知这就是任明堂那曾遭难的嫡女任桃华了,当年只是个比较好看的小女童,轮廓中隐约还是些影子,竟生成了这等姿色,莫说是江都,便是放眼天下也是罕见的,只可惜红颜命薄命运多蹇,终是明珠蒙尘,要不然……。
    郡王妃堆了笑容打破寂静,亲自起身招呼卢氏一行。
    “任夫人多年不见,风采依旧。”
    卢氏笑道,“哪里,拙妇老了,还是王妃风华不减当年。”
    郡王妃引她们入座,在比较靠前的位置,挨着郡王妃的主席。
    陆陆续续的,人来得差不多齐了,众人寒暄中,仆婢们已上了果盘酒水。
    妇人们的宴会,和男人们自然不同,并无歌妓舞女助兴,只在一起闲话吃酒。
    有兴致的便在院中投壶。
    还有到院中赏花游园的,园子里姹紫姻红,花香扑鼻。
    座位也渐渐地乱了套,关系好的妇人凑在一处,交好的女孩子们也聚到了一起。
    卢氏也被旧交好的妇人叫走。
    最后只剩下任榴香和任桃华两人孤零零地坐在自已的席上。
    任桃华知是任榴香体贴她,才没有离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任榴香低低地告诉她这堂中一干人的身份,这些妇人,她有些是有点印象的,只是那时尚在稚龄,根本不知道去记人,现在就是两眼一摸黑。
    那个和郡王妃很亲密的是同平章事平卢节度使朱瑾的夫人陶氏,还有旁边的很是慈祥端庄的是定远侯陈氏老夫人,还有那神色矜持的是左司马王令谋的夫人于氏,满面笑容的是右司马严可求的夫人苏氏。
    “四姐姐真是福大命大。”
    过来说话的少女大约和任桃华年纪相仿,生得鹅蛋脸远山眉,任桃华依稀还能记得她,泰州刺史的嫡女符青梅,从前对她极是巴结,后来她被任明堂所厌弃,符青梅就对她疏远了许多,此时再见,符青梅面上带笑眼神却很复杂。
    任桃华并不太想答理她,只冷淡地看了她一眼。
    符青梅有些尴尬,旁边另一个神色倨傲的少女却冷笑道,“任四小姐这般少言,是不是被歹人折磨,受得刺激太大了。”
    此言一出,听到的人都变了颜色,这话分明是影射任桃华已被宵小玷污,对于任桃华的清白有很多流言蜚语,,可是人们再猜度假想添油加醋,也只是在心里转念或在背后嚼舌,象这般当面直截挑明的可是绝无仅有的。
    近在咫尺的几个妇人也听得清楚,都是脸色一变,虽说只是小儿女之间的挑衅,可是这般说话也是过份,她们看了看那个说话的少女,是马军指挥使曹筠的小女儿曹凌珍。时值乱世,帝王皆重武轻文,无论是吴王还是徐相,对于这些手握兵权的悍将骄兵都极为姑息纵容,所以这些武将们皆是不可一世目中无人,不过即便如此,真当那在朝堂上混到一品的任大人是个死人不成?
    任桃华垂目不语似不在意,任榴香瞪大了眼睛。
    “曹小姐这话是何用意?”跑回来的任杏芳大怒。
    她声色俱厉,那曹凌珍也不甘示弱,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眼看都要升级到动手了。
    这般骚动已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申氏和卢氏都赶了过来,喝斥住了任杏芳,那边曹夫人柳氏也过来制止了曹凌珍。
    郡王妃主持大局,问明了情况,孰是孰非,清楚明白,只是她刚要发言,却听得一个容长脸的少女笑道,“不过是女孩子之间的玩笑罢了,哪里能当真,都是无聊弄的,王妃,不如我们来行令吧。”
    那少女被一群人簇拥着,戴着金螭璎珞,裙压玉环绶,气质高华,笑容是漫不经心的,她年纪虽小,郡王妃却不能当作没听着,这位是大丞相齐国公徐温大都督最宠爱独女徐宛雁,便是她是宗室贵妇,也得让其三分,既然她发了话,她也只能从善如流了,想想杨氏渐颓,心中不免压郁,臣大欺主,这种态势不知要持续到哪一天。
    这话说来,众妇小姐都纷纷响应,仆婢们上前挪了桌子,聚了一圈人。
    “一起去吧。”
    那徐宛雁左手扯曹凌珍,右手去挽任桃华,任桃华却摇头推拒,说是不懂作词什么的。
    徐宛雁愣了下,笑道也罢,又拉了任杏芳过去,让两人一左一右的坐在两旁。
    郡王妃看了看独坐的任桃华,心中又叹息了一声,这竟是个草包美人,敢情是不学无术,难怪后来齐国公为三儿子定下了才貌双全的任梨姿。
    她哪里知道,任桃华只是意兴阑珊。
    不过,这一场郡王府的百花宴,却令任桃华再一次声名远播,从此以后,人皆言任氏四女虽国色天姿,却是肚无点墨顽劣不冥。
    郡王府宴会,不用卢氏对任明堂诉说,早有人对他回禀得巨细靡遗。
    任明堂不免冷笑,同殿称臣,同属一党又如何,那些只懂得冲锋陷阵的武将,从来是不懂得权力倾轧,即便天下不太平,收拾一个粗人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卢氏再不得他心,任桃华那也是他的女儿,哪容外人随意践踏,打他的脸。
    他正在思量间,门口听得小厮禀报说是大老爷来了。
    片刻之后,任府的大房老爷任明清推门而入。
    任明清的长相和任明堂有六七分的近似,只是常年沉浸酒色,显得脚步虚浮无根,脸色黯淡双目无神,无端的减少了几分清隽疏朗之气。
    任明清也不遮掩,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
    任明堂听罢,半晌不语,枢密院空出了个户房承旨的缺儿,这是正六品的官,而任明清原来是正六品的国子监司业,虽然这个缺炙手可热,他活动一下,大半是行的,可是这枢密院的户房的缺掌着兵事补已,有油水的同时也担着责任,任明清不是稳妥可靠的人,他不放心。
    任明清见他犹豫,哼了声,“老二,你对三弟四弟那般尽心尽力,三弟也就罢了,我们都是是一母同胞,可你帮衬着四弟也不帮衬我,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任明堂冷冷地横了他一眼,若是把三弟四弟放在这个位置上是对于自已都是一大助力,可是放上任明清就是祸福难料,搞不好都要受其牵累,就算只做个管教育的官,他替他收拾的烂摊子还少吗?
    任明清被这一眼扫得难免心虚,道,“老二,我在国子监怕是一辈子也不会有出头之日,你得帮帮我。”
    任明堂最后点了头,只说去活动,成与不成还是未知之数。
    任明清大喜连声道二弟出马那必是行的。
    任明清出去后,任明堂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寻思着是不是想法把三弟四弟调回来一个,帮他看着,这一大家子,他也可以少操点心。

☆、第26章 声名误

第二十六章
    六月来临,天气炎热,仿佛下了火,让人心焦磨烂。
    任榴香和任杏芳来寻她,在屋子里吃着冰水白梨降火。
    吃完以后,任榴香就非要任桃华陪她下棋,任桃华现在忌讳下棋,却是拗不过她,只好陪她下了一局。
    任榴香看着残局,大片的江山都沦淊了,惨败,真是厉害。
    “你怎么这样厉害了?”
    她分明记得她与任桃华是棋鼓相当势力钧力敌,这才多久,她就完全不是对手了。
    任桃华看着棋盘,她这纯粹是遇上的对手都太残酷,化悲愤为力量练出来的,只是这话却不能说。
    “病时棋谱摆得多。”
    任榴香面色沮丧,如斗败了的公鸡。
    任杏芳笑嘻嘻地道,“她最近苦练棋艺,就怕输给了未来的姐夫太多呢,没想先在你这里跌了大跟头。”
    任榴香面色微红地瞪了她一眼。
    她的亲事早就定下了,再过两个月就是婚典了,她的未婚夫婿楚良虽说出身寒门,可也是青年才俊一名,三年前中进
    士在杏园宴上迷倒了无数的名门闺秀,才学文章出众,听说棋画双绝,她这才苦练棋艺,就算不唱妇随,也不能太落了下风不是,可是任桃华生生给了她个打击。
    “少胡说。”
    任桃华安慰她,“其实下棋除了天分,就是功夫,功到自然成。”
    任榴香深以为然。
    那以后她就天天来缠着任桃华下棋,弄得任桃华叫苦连天,这大热天的,还教不教人活了。
    申氏这些日子有些发愁,常常来寻卢氏说话。
    任榴香是庶出,嫁妆自然不能比照已出嫁的女儿任莲洁,可是也不能太寒碜,毕竟是任府的脸面,何况少了任明清心里也会不痛快,这个量实在是不太好掌握。
    虽说是任府由蔡氏掌家,但管的也只是每月拔入内院那些个有数银钱,包括公中资产的收益和任家兄弟俸禄的一部分。
    这嫁妆还是要从大房名下的私有财产里出,当然公中也会照例补偿一部分,但是也是有限的,任家的大部分家产在任老太爷死时早已给四个儿子,剩下的也只够一大府人的日常开销,就算蔡氏不贪,节余也是不多的。
    卢氏开始时也不多嘴,只说要她找蔡氏商量。
    申氏一脸不屑地道,“她算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妾,就算管着家变不成夫人。”
    申氏一贯对这些狐媚子是深恶痛绝,只是她有手段,任明清不是好色吗,她索性教他吃了个饱,有新鲜的美色便往他跟前送,喜新厌旧是男人的通病,得意时动不得,失宠时便可随意收拾,或卖或撵,这十数年来,大房的妾室如走马灯似的,她这个大妇的地位却稳如泰山,从未被动摇过。
    卢氏对她的作风不敢苟同,但这两年有时也在想,若她也像申氏那般做,她的日子会不会好过许多,而任明堂会成为第二个任明清吗
    申氏和卢氏商量了几回,就敲定了嫁妆,二十四抬,陪送一个庄子两间铺子,虽说比长女任莲洁当年少了一半还多,但以一个庶女来说,真的不算少,何况那楚家也并非富贵人家,聘礼出的也就那么点。
    任榴香对此当然是默然受之,可任梨姿却有些着急了。
    “姨娘,大房给榴香姐姐的嫁妆这么少,到我时可如何是好?”
    蔡氏瞟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你急什么,你是嫁的齐国公府,和她能一样吗?”
    任梨姿咬了咬唇,才道,“可是我的嫁妆一定会比桃华少。”
    蔡氏道,“你怎么就和她较上劲了,你放心,就算明面上比不上,私下我都替你积攒下了。”
    任梨姿哼道,“就是明面上比不过,才教人生气。”
    蔡氏微微一笑,“那也未必。”
    任梨姿不解,只是蔡氏却不肯再说了。
    任桃华就算未曾失贞,可是名声已然不好了,就算是再米分饰也没有用,有哪个名门望族愿意求娶一个名誉上有污点的女子,就是她的辰哥儿是庶出,她也不会允许他娶一个这样的女子,可想而知任桃华的姻缘不会好了。
    蔡氏笑得意味深长,卢氏和她斗了一辈子,后来处处不如她,男人上,儿女上,都不如她。
    可是一开始,她们才是天地之差,蔡氏本是平民百姓之女,容颜虽好,却及不上当年美若朝阳出身名门的卢氏,可是卢氏和任明堂这对璧人渐行渐远,她凭着曲意温存善解人意最终占据了任明堂的心里一席,任明堂不若任明清那般色,这些年不过出了一个得宠的秦淮名妓楚氏,却又被卢氏粗暴的杖杀,之后卢氏彻底失了夫心,其它两个妾室可有可无,以后任明堂真切不过剩了她一个女人。
    能在任明堂那样出色的男人心里不可替代,这真是一桩十分艰难的事,可是她还是成功了,卢氏,你知不知道你差在哪里?
    卢氏的心思一直是简单纯粹的,她没有那么多的花花心肠,以前是一门心思的扑在任明堂身上,差点落了个鱼死网破,这时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了任桃华身上。
    刚回府的任子信被人喊至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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