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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大愚若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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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会是第一次见死人吧?那张“粉”脸,似乎白里透青了,他似乎开口欲言,却久久未发出声音,只张着嘴低喘了。
    “我……门派内管得紧,我既不能移行,又不能幻影,大多时间都在北院,但是一有时间,我就会去东院外面等你,只是一直看不到你!”
    这话越听越暧昧了,令我不禁想到《西厢记》里的桥段,可惜对方是颗包子,还是颗肉包子……
    “你只是不能用移行跟幻影,那能用的应该还很多吧?怎么会这么蠢呢!”我感叹。
    “除了移行术跟幻影术,我只会一点御火术……”他越说越小声,垂下了脑袋。
    我挑眉看着他,于立谈之间,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大胆的决定,遂开口问道:“您家的火,能烧得多旺盛?能让这个跟我的药瓶一样变成砂砾吗?”
    他抬头看过来,凤眼迷离,顺着我的手势,再度看向了地上的尸体,唇瓣颤抖了几下,终是缓步挪了过来。
    “我试试……”他看着尸体,用力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就只是站着,没见他念咒或者动手,只见地上的尸身如风化般,渐渐变干,宛如黄土陶偶,最后真的化为黄土一柸……
    一柸黄土,一缕青烟,一行浊泪,怎能证明我曾在这世上走了一遭?!我怎甘心啊!
    “颜煜,你愿意认我为主吗?缔结血之契约,在我有生之年,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就用我的性命,护你一生一世!”
    我抬起头,对颜煜灿笑,几乎被我遗忘的真心的笑。

  ☆、20峰回路转柳暗花明3

颜煜怔在那儿,没说同意,也没反对,只是呆呆地看着我。
    这所谓的“认主”,根本就是变相的卖身,还是连身子带灵魂,买一送一,跳楼大甩卖。我素来好占这样的便宜,但是绝不允许他人来占我此等的便宜。对颜煜,我已不打算放手了。修行者,一个送上门的修行者,一个送上门让我占便宜的修行者!
    “既然你已寻到蛊物,有什么打算呢?”我开始放鱼饵。
    “你答应跟我回族里了,那咱们就回去好了。”他总算从我要他认主的宣言中恢复过来了,偏头想了想,说道。
    “按理说,你确是该立刻护送蛊物回族里的,但是你离族,除了找寻蛊物,更重要的,是为了历练,也就是你所说的‘修行’。修行之道,达正悟方止。而在完全的正悟之前,每一刻都是你的‘道’。道是一种经验,一种修持,及一种指示,当你学会克服相对的障碍,你的修行就会达到绝对的突破。现在,你的术被法阵所困,这无疑就是一个道,你要把握这个难得的修行机缘啊!”我说得飞快,口沫横飞。
    绕了这么一大圈,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骶族,我是绝对不会也绝对不能跟他回去的,他傻得把我当成他族里的蛊物,不代表整个骶族的人都傻,等等发现我是史上最大的一个蛊,直接将我“生人祭”了……
    颜煜一脸认真地吸收我的话,但是包子脸突然又皱起来了,他开口问道:“我留在这里修行,那你呢?”
    “自然是陪着你修行了。”我不加思索地答道。
    “那我回去北院修行……可是我要怎么才能再见到你呢?”他期期艾艾地问着。
    “你还回北院作甚?自然是跟着我了。只是,你要到我的东院,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总算说到正题了,我故作为难地说道。
    “那两年后,你一定要让我拜师到你的门下。”他认真地看着我。
    两年……我的眉角狠狠地抽搐了几下,他这样,是叫实心眼,还是死心眼呢?!
    “你如果拜我为师,就必须尊师重道。所谓尊师,即是尊敬我,古人云‘天地君亲师’,你信仰天神,远离朝廷,如此一来就是‘天亲师’了,也就是说,除了你的信仰,你的爹娘,就是我了,因而你待我,该像伺奉信仰与爹娘那般;而所谓重道,就是重视我的教导,既然重视我的教导,就应该听我的话,既然听我的话,就绝对不忤逆于我。”
    他连连点头称是,没有发现我的“概念偷换”,也就是诡辩中的“套袋式原理”。
    “如果你能以此立血誓,我就勉为其难,立即收你为徒!”我一副施恩的嘴脸,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如此最好,这样咱们就能呆在一起了,你陪着我修行,等我完成这个‘道’之后,咱们就回族里!”他没深想,笑眯眯地应承下来了。
    只见他突然张口咬破一指,挤出鲜血,涂抹于十指的指尖,然后看着我,目不转睛,双手快速而熟练地结印,轻轻念道:“上谒,以吾之血、以吾之身、以吾之魂诺,觉遍十方界,了达于无明,知彼如空华,吾奉汝为师,如伺天、如伺亲,无悖于汝;若违而不然,发毛爪齿,皮肉筋骨,髓脑垢色,皆归于土,唾涕脓血,津液涎沫,痰泪精气,皆归于水,四大各离,今者妄身。”
    他念誓之时,表情木然,神色阴冷。他的人明明仍站在我跟前,但是声音宛如从远方传来一般,空洞而渺然,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却发出重叠之声,仿佛数十人数百人一同念道……一瞬间的恍惚,我的身子如坠冰窖,心底一阵惊寒,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在惧怕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他的笑脸,凤眸细细弯弯的,晶亮而清澈,我想回他一笑,却发现脸部僵硬,只能轻扯嘴角,心底因血誓而起的震憾,久久不得平复。
    “我现在能跟你回去了吗?”他笑着问道。
    我静静看着他,轻轻说道:“你千万记住,除非万不得已,别再对人发血誓,包括我。”
    他不解,张口欲言,我已先行开口,说道:“半月之前,你在东院回廊散步的时候,看到我遗落下帕子,拾起欲还我,但我已走远。之后数日,你经常去东院,就是为了还我帕子,但一直见不到我。近日听说,我每天未时,都会经过这儿回东院,所以今天特地来这儿寻我,但是一直没等到我,却又不愿就此离去。一直到酉时,也就是现在,突然听到有人呼救,你寻声而来,见一蒙面黑衣女子正欲对我不利,你放声大叫……”
    恶俗的故事编完了,我顺手从怀中掏出已经沾血的帕子,展在他眼前,道“记好这个故事,不管谁问,你都这么答话!记住这个帕子,我只用白布帕子,帕上无字无花!”
    “那我放声大叫以后呢?”他的包子脸,皱得跟梅干菜一般了。
    “然后……然后就紧紧跟着我,别离寸步。”
    我没理会他是否能理解,兀自翻开衣领,察看肩头那道约摸四寸的剑伤,似乎恢复得不错,已经不再渗血,四周干涸的血块,呈现黯淡的红褐色。
    “你受伤了?”他惊呼,一时手足无措。
    敢情之前您跟我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一直没发现我穿的是血衣?!我古怪地看着他,开始怀疑他不是“纯”,而是“蠢”。
    刚想开口教育他几句,就警觉地捕捉到回廊上的脚步声——
    “你可以开口尖叫了!”我一边吩咐道,一边发狠地挤压伤口,将伤口生生地撕裂了。顿时,左肩湿濡一片,巨痛袭来,竟更甚于先前中剑之时,我顺势软身靠在颜煜身上。
    颜煜依言尖叫,见我如此,叫得越发惊人。
    顷刻间,回廊上冲出五名巡逻的女弟子,她们手里提着纸糊灯笼,直奔过来。
    “有刺客,快追……”我面色苍白,全身冷汗,右手颤抖着指着远处的假山乱石。
    “玄长老!”
    两名弟子顺着我手指方向,飞身追去,两名女弟子护在我身边,一名跑回长廊,摇响了廊檐的排铃。那阵阵细密的声音如波浪般,由近而远,在整个蜿蜒的回廊中传播开来,一阵比一阵急促,一波比一波尖锐。须臾,回廊上出现了无数凌乱的脚步声。
    我右手捂住肩部,慢慢走了几步。一名女弟子上前,将我托抱而起,欲用“流云”带我回东院,我的左手却紧紧抓着颜煜的衣袖,她无奈,只好屈就颜煜的步行速度。
    一路走来,到处都是手持灯笼的弟子,人人持剑,如临大敌,见我一身血污,各个惊疑不定。
    还未到东面的长廊,就见药殷迎面奔来。他见我如此,双眼圆睁,脸色苍白,一言没发,颤抖着双手就上前要掀我的衣服。
    我现在最怕见的人就是他,心里没底,不确定他会不会看出我的肩伤的古怪,勉强说道:“回去再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药殷的声音暗哑,目光扫了一圈我周围的弟子,最后落在了我身旁的颜煜的身上。
    “有刺客要杀我,幸好这位小兄弟救了我,我只伤了左肩。”我开口答道,暗地里狠狠掐了颜煜一把,阻止他开口说话。
    “快将玄长老送回去。”他转而对抱着我的弟子说道,然后忽然看到了我紧抓颜煜的左手。
    “师叔,你别怕,我会医好你的,一定会的。”药殷探手,手腕一转,轻易地拨开了颜煜,握住了我的左手,然后隔着衣物,将我从头到脚细细察看了一遍。
    我能肯定地说,我不怕,所以请你别再抖了。
    “带他回去,我有话要问他。”我轻轻说道,眼睛看向颜煜。
    那女弟子用“流云”抱着我飞跑着,我看向后面,药殷托着颜煜如此大的肉球,居然始终跟着我们。
    当我被放在床上的时候,已经疼得冷汗淋漓,却要强打精神。
    屋内,弟子进进出出,手忙脚乱。药殷放下了绸帐,然后小心翼翼地解开我的衣物。凝固的血液将衣服与皮肤粘在了一起,药殷用白布沾了热水,一点点地浸湿,然后剥开。反观伤口那处,由于我之前一直有意地挤压,所以仍在流血,倒没与衣物粘上。
    药殷看到我的伤口,眉头蹙起,双唇紧抿。我自己看了,都要眼晕一下。原本简简单单、清清爽爽的一道小剑伤,现在居然血肉模糊,里肉微微翻出……我不禁怀疑,难道我有潜在的自虐倾向?!
    药殷正给我处理伤口的时候,药光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她的脸色,在确定我只伤了肩膀一处之后,缓和了许多。
    她目光凌厉地望着站在床尾的颜煜,问道:“你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
    颜煜乖乖照我的吩咐说了一遍,药光脸色一沉,斥道:“好个不知廉耻的狐媚子,胆大包天,居然妄图勾引玄长老!”
    颜煜一听,委屈地看向我,我适时地开口,道:“不管怎么说,他也救了我,是我的恩人。”
    “师父,这事还要仔细调查。看看刺客是单独行动,还是有同党协助,目的是什么?师叔深居简出,不理世事,怎么会惹上仇家?”药殷说这话的时候,冰冷的目光始终落在颜煜身上。
    闻言,我心惊肉跳!教颜煜说那么恶俗的故事,就是想误导药光,但是现在药殷这么一说,估计药光对颜煜,已起杀心……
    “玄,你在南院干什么?天黑了还不知道回来。” 药光转向我,轻斥。
    “做文章……”我笃定药光知道,我每天都在紫罗兰那里读书,突然想到我挤了半天才挤出的那句话,忙召来弟子,问道:“我的食盒呢?”
    几个护我回来的弟子都摇头说没看到。我暗自磨牙——这年头,连食盒都有人偷!
    “不是说你身中数刀?看起来还挺有精神的。”这时,毒珊缓步走了进来。
    数刀……我一脸黑线。
    “师妹来得正是时候。你历来赏罚分明,你说我们该如何犒赏这名‘适时’救了玄的弟子?”药光问着毒珊,咬重了“适时”两字,令我的眼皮直跳,知道药光生性多疑,宁杀毋纵。
    “还没拜师吧?那就到我的……”毒珊淡淡地瞥了一眼颜煜,说道。
    “师姐!我想收他为徒,到我这一脉!”我急急打断毒珊的话。
    “玄!你今天受惊了,现在好好休息。这事儿,你就别管了,你放心,我们不会亏待你的恩人的!”药光语气温柔地说道。
    “我……”无论如何,我必须保下颜煜。
    “那就遂了玄长老的意吧,让他进玄长老的门下。”突然一个声音打断我的话,只见一朵乌云,飘进了我的屋里。
    药光面露惊讶地看向宇文景,倒是不再出言反驳;毒珊若有所思地瞟了宇文景一眼,也没再开口;颜煜看着宇文景,又露出了包子脸;药殷冷冷瞥了下颜煜,就垂眼而立,神色清冷如常。
    我的内屋,还从未进过这么多人……现在这个气氛真诡异啊!
    “听说玄丫头遭遇刺客,被捅成了马蜂窝,危在旦夕了……”外屋突然传来药晴的声音,她带着一票弟子闯了进来,神情激动,脸色潮红。
    “咦,你没事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您发现我没事的时候,能不能别露出这么明显的失恋的样子——这样很容易让我产生误会的,我会以为您专程带着弟子来,打算现场解剖授课……

  ☆、21噩梦重温春意带笑

一片泛着冷光、带着寒气、薄如蝉翼的剑刃,正抵在我的脖颈间!
    我曾试过不着痕迹地将脖颈往后挪了挪,但剑锋如影随形,还不小心被剑削去了我的耳边垂留的一缕长发——当下,我决定,不动如山,安分老实了!
    现在既不是夜黑风高的杀人月夜,这里也不是杳无人烟的荒郊野林——头顶正当空的那个,叫做太阳,我站的地方是门派内,刑律堂的花园。耳边依稀还能听到厅堂内,那名女子的歇斯底里的叫喊声,距离不算远,但是却没人注意到我这边发生的事儿。
    所谓,乐极则悲,万事尽然——好吧,我承认,最近,我的生活过于滋润,日子太过平顺。
    今个儿清早,紫罗兰派黑衣女子来东院,不是传我去看书,如前几日一般,只是向我借去几本古籍,拿了几篇我誊写的时艺文,就走了;药殷最近几天,也不再躲我了,我的肩伤在他细心地照料下,展现了小强般的复原能力;午膳时,我依旧以颜煜做借口,追加了数道我爱吃却极少吃的菜肴,大啖口腹之欲——一
    一直在药光遣人请我来这儿之前,我的心情算是不错的。
    刑律堂,偌大的厅堂,采光十分不好,大白天都要点上灯烛,光影摇曳,忽明忽暗的,鬼魅异常——我不禁怀疑,毒珊追求的就是这种效果。
    今天到场的,是现任的长老、堂主及一些高级弟子,但不是全部的,至少我知道药晴就缺席了。据说药光以我受伤为由,将药晴安排给了紫罗兰,不知道紫罗兰现在是如何折腾药晴那把老骨头了。
    厅中青石地板上趴跪的女子,据说原来是门派里的某任堂主,泄漏了门派的秘密,因害怕罪责,索性出逃了,战战兢兢地隐居了近六年,现在还是被抓回来了……
    不得不向门派专门培养的无孔不入的探子致敬。我想我该是佩服这个女子的,至少她有逃跑的决心与勇气,只是尚未参悟逃跑这一行为艺术的精髓——一如我,叹息。
    “你帮我一个小忙,可好?”我身后三步远,传来一个特意压低的嗓音,但仍能确定对方是个男子。
    “好,当然好,怎么不好!只是,这位大侠,刀剑无眼,您能不能先将剑收回去?”如此削铁如泥的宝器,万一他一不小心没拿稳……我怕误伤啊!
    “我想去北面的客舍,你可愿意领我去?”他问得礼貌。
    “自然愿意!”我满口答应。心下疑惑,北面方向明确,毫无玄机,他既然能走至这里,为何不自行前往?!
    许是见我答应得爽快,他徐徐收了剑身。
    “不知大侠,是想走大道,还是小径呢?”我的身体,仍不敢有大的动作,怕刺激到他,被无辜误杀。
    身后短暂的沉默,然后就听他低声问道:“何为大道,何为小径?”
    “大道,就是顺着回廊走,门内的回廊,共有九十九曲弯,所谓‘天有九重,云有九霄,曲道通天’,此为通天大道;小径,就是另辟蹊径,幽径迤长回转,时而是密林,时而是蔓草,在彷徨疑虑之际忽见径道而兴致勃勃地继续前行。”我无法回头看他,只能开口刺探。
    “这个院子里,聚集的都是顶尖的高手,你以为如何?”他的声音依旧压低,但是掩不住其中的笑意,居然会产生暖融融的错觉。
    “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糟糕的了。”顶尖高手吗?他的淡定自若,无疑是对此最大的讽刺。求人果然不如求己啊!我敛下眉眼。
    “你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如何择路而行了。”他不吝赞许。
    “大侠请跟好,我要开始走了……”我轻言,不敢乱动。
    “请。”
    至少我能确定,他不是来杀我的——我尽量乐观,面色如常地在小径上走着,却始终无法捕捉到身后人的气息——他的武功,远在药光之上。
    前面一队巡逻的弟子迎面走来,冲我行礼,我暗自观察,发现他们的视线只落于我身上。
    走出几步,四下无人,我开口唤道:“大侠?”
    “有事?”身后立刻传来他的声音,惊得我的背心发起冷汗。
    我不再说话,径自走着,专挑无人的路径走,特意避开巡山的弟子。
    “大侠,前面就是北院了,您请自便。”我指着前方的巨型碑石说道,由始至终都未回头。
    北面的院落,是新修的,以此碑石为界,外客没有药光的允许,不得擅自越碑向里行。这里是院中院,园中园的结构,按甲乙丙分为三级。最外的一圈,青瑠檐连排矮屋,是给还未拜师,分配来此照顾外客的弟子住的;圈内右上,是九九八十一间的丙级小院,格子布局,并排而立;紧挨着丙级院落群的右下方,是六六三十六间的乙级的两进院落,呈梅花分布;剩下的左面,平均分配给了九间的甲级院子。
    “你尚未带我到达客舍,如何能半途而废呢?”他的声音仍从我身后的三步远处冒出。
    我暗自咬牙,迈步前行。
    他没明指是哪个院落,我也不问,直接向着甲级院落那边而行。刚转了弯,居然看到毒瑾默默站在回廊一侧,举目望天。
    他怎么会在这里?这是自夜宴后,我第一次见到他。
    我不知道他是否精于医,只是过去的两年内,他从未给人诊治。事实上,由于他的身份尴尬,为了避嫌,他连自己住的院子都甚少出。
    看得出,今日的他是经过了精心地打扮。柔软如华美布匹的青丝绾成倭堕髻,令原本就芳菲妩媚的他,越发妖娆艳绝。白粉脸上贴了飘摇的落英钿,身着杏色的束腰缎裙,摇曳的蝴蝶袖几乎垂地,纤柔婉转,就之如啼。
    他闻声偏头,见来人是我,眨眼怔住。半晌,蹙眉道:“瑾听闻,玄长老勇擒刺客而负伤,怎的没在苑内休养,来此为何?”
    原来现在门派流传的是“勇擒刺客”这个版本啊!我暗自撇嘴,随口答道:“在东院呆得烦闷,到处走走。”
    他定定看了我一会儿,转而说道:“那天,瑾失礼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他醉酒失态,倒没放在心上,摆手施礼,不再与他多言,欲脱身离去——我可没敢忘记自己身后还跟着一个定时炸弹。
    “玄长老,可是因此轻视于瑾?”他见我不语,脸色一沉,少了柔弱,咄咄逼人。
    见状,我心下不悦,拧眉。
    这时,一个侍卫装扮的女子从一个院门内走了出来,冲毒瑾行礼,说道:“瑾公子,大小姐请您进去。”
    毒瑾薄唇微抿,垂眼未言,待他再次抬眸,已是一脸柔媚。他款步姗姗,行至门边,回眸深深看了我一眼,终是迈了进去。
    我忖思不及,继续向前走去。
    “到这儿就可以了。”在经过一个院门的时候,那男子突然开口。
    “既然大侠到目的地了,那请容我告退,您自便。”我如是说,但身未动,心里隐约清楚,他把我带到这儿,自然不会轻易放我离开。
    “你为何一直不肯回头呢?”他的声音充满笑意,温暖如春。
    “大侠为何想要我回头呢?”我不动声色地反问。要知道,我不是“不肯”,而是“不敢”,好不好?!
    “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他的声音仍是春意融融。
    “大侠请明言。”我几欲仰天长叹,怎么都感觉他是在耍我,而我偏偏只能闷声由着他耍。
    “药人并未开智,缘何短短四年时间,你能成长至此?”他的语气漫不经心。
    霎时间,回忆如潮水般涌进我的脑海,记忆转瞬回笼——我的心头一跳,脸色已变。
    良久,我才哑声道:“因为您最初那两年的启蒙教育做得极好……”
    “四年前,我以为你活不过月余,才未阻拦药光。现如今,我后悔了,你说,怎么办好呢?”他的声音,始终轻轻柔柔,不见森寒,未显杀意。
    我抿唇,颌首低眉,不言、不嗔、不怒,可,终还是有惧意的——这个身体已经在他的手上死过了一次,难道历史将在今天重演?!
    “如果我预言,你今日必然毙命于山崖之下,你可相信?”
    我只觉眼前一晃,他的人已立于我的面前,他的身影清楚地映入我的眼帘——
    一身黑色绸袍,腰间金色长带,五官精致出众,脸上脂粉未施,肤白且细润无暇,优美的唇瓣,始终隐约含笑,满面生春,气质温润如暖月。

  ☆、22天上跳下个闲夫君1

这应该是今年的第一场春雨吧?如云雾般,含着湿意的风,自在飘洒着,悄悄地滋润着大地。
    从茶肆二楼的透雕花格窗看出去,不远处的江岸,烟柳绝胜,无边的氤氲的江面,烟波浩淼,水漾缥茫。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我凝眸低吟,望着江景,几欲成痴,只是几欲啊——
    “打赏下去,让厅外的歌婆子换个地方唱曲。”闻乐识心,她“咿咿呀呀”唱得凄凉哀怨,令我无端惹忧思,烦。
    守在门边的春莲听命,推门出去,过一会儿,果然安静了。
    嵌玉八仙桌上,一壶紫笋清茶,泡得极淡,甘醇鲜爽,几盘精雅的茶点,甜品居多——茶博士倒是记熟了我的偏好。
    “……墨台皇贵君因思念亲族而成疾,圣上宠爱皇贵君,为何不恩准皇贵君回家探亲,而是召墨台一族直系及旁系的家长入宫?”
    “就是因为宠爱,所以如蜜里调油般,离不开啊!”
    “本朝,墨台氏出了一位皇太君及一位皇贵君。墨台一族荣享圣恩,独得圣眷,可谓风光无俦,风头正健。”
    “说起来,咱们桓州城内的那些个墨台府,是直系还是旁系族人呢?”
    “自然是旁系的,而且关系不会很近,直系的都集中在皇都周围呢!再说了,如果是墨台皇贵君的近亲血脉,地位何等高贵,身份何等尊贵,怎么会招赘一介商贾入门呢?”
    “我听闻,那入赘的商贾女子,跟城里的墨台氏也是有亲戚关系的,远方表亲,自幼就订亲了。”
    “倒便宜那倒插门的女子了,这样一来,还成了皇亲了。”
    “正因为如此,想必在府内,始终抬不起头,妻纲不振。”
    “堂堂女子,入赘夫家,还要靠夫家的荫庇,丢人啊……”
    “我觉得她艳福不浅、占尽风流!想那墨台府的公子,撇开名门望族之后不说,单看那模样儿,灿如明珠,皎如月晖,明艳端庄,淑逸闲华,当真妙不可言,不可方物也。”
    “我与那女子倒有一面之缘,上个月中的行会,在药伢子的本草公所。我观她的眉眼,并无市井之气,倒像个读书人,却又不见读书人身上的酸腐。”
    “本草公所?她不是盐商吗?!去那里做甚?”
    “她明明是茶商!靠着墨台家的势力,当上了官商。”
    “你们都没说对,她是贩布的!”
    ……
    先前只注意听歌婆子的曲儿了,未留意雅间外众人的谈笑声。平日里,茶肆内多是文人骚客,倒是宁静雅致,所以闲时,我就喜欢到这儿坐坐。今日,突来的一场春雨,让路人纷纷而至,三教九流的,嘴就杂了。
    我素来喜好听八卦,尤其是蹲墙根听八卦,最喜蹲墙根听他人言我自己的八卦。春莲刚听了几句,就欲出去,被我拦下。
    从她们的话中,我倒得到了我所不知的信息,暗自记在心中。
    又坐了一会儿,雨渐渐缓了,徐徐歇了。我没坐轿,让软轿跟在身后,慢慢踱回了墨台府——我住的地方,却不是我的家。
    远远就看到府门口翘首等待的夏枫,他望到我们一行人归来,转身就往府内跑去。我已经习惯了,遂步调未变,进了府,走过六道穿堂门,上了方形回廊,回廊红漆明柱,上托滚龙脊瓦,上梁雕刻彩画,金碧辉煌,衬以庭院中的青松翠柏,奇花异草,显得格外清静幽雅。
    进了主院,果然看到园子里站了一排人。
    “妻主,今日回来得比平时晚了,是米行的账目出了什么岔子了吗?”墨台烨然领着院内的仆婢及小厮,对我微微福身。
    我一个大步上前,在他还未弯身前搀住了他。听他的那声温婉的“妻主”,我的面皮一抖,嘴上如实说道:“途中下了雨,就去茶肆里坐了下。”
    他依然未施脂粉,冰肌莹彻,两颊笑涡,春光荡漾,身上穿着圆领的血红绸衫,奇异得不让人觉得刺目,仍是一片温暖,束着金色如意纹腰带,肩若削成,腰若约素。
    我的正君啊……天上跳下来、死活要砸到我的正君!
    我进了屋,看到桌上已布好了晚膳,小厮伺候着我洗漱了。
    一般来说,每天晚膳,都是四菜一汤的,而今天桌上只有三盘菜,一盅汤——我没开口问,自行坐下,墨台烨然见我坐了,才柔笑着坐到桌边。
    “妻主可知,今天这几道菜,可费了我不少心思!”他明眸流光,满面□。
    哪天的菜,您没费过心思?!我不置可否,努力盯着面前的空碗。
    “你看这盘‘实心实意’,我亲自取了鸡鸭鹅猪羊牛狗兔驴马这十种畜牲的心与肺,加入香料卤制,火候控制得好,肉质粑糯绵长。”说完,他夹了一筷子到我的碗中。
    我能很轻易地联想到他取那些生物心肺的时候的样子……额角猛得跳了一下。碗中的心肺,切得很薄,特意加了茄汁,看上去鲜红欲滴,想过去鲜血淋漓……不过,我现在的神经已经越来越粗了,拾筷夹起,香味浓郁,粗略地咀嚼了几下,吞咽而下。
    “而这盘是‘踏雪寻梅’。我命人将十来只活鸭的掌脯洗净,然后赶上涂好酱料的铁板,火越烧越旺,它们先是走,然后是跑,最后就是跳了。待掌心的精肉烤熟后,我亲自下刀,取走它们的掌肉。它们都还活着呢,我可没乱杀生。”他以邀功的口吻说着,给我夹了一筷子的鸭掌。
    按他的描述,我很难不联想到“满清十大酷刑”中的炮烙,让受刑者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掌焦臭……我夹起,看到鸭掌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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