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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归来:卿本为妃-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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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硬着来的话,很容易吃暗亏。
“好了,不说这些了,”萧景烟摸摸肚子,“我饿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新房里另外服侍的丫鬟等在赵妈走后,鱼贯而入,各自站在各自的位子上,虽然眼睛不全集中在萧景烟一人身上,但是当她伸手想拿摆在桌上的点心水果时,还是感觉到了来自各方的视线。
萧景烟暗叹一口气,随后直接拎起一个山竹剥开就吃,一直送赵妈到门外的赖嬷嬷进来,见此情景一声咳嗽,“王妃,您不可以在王爷没有进房前进食。”
萧景烟看着她,笑意满满,摘下一瓣丢进了嘴里,“可是如果我在他回来之前先饿死了,这笔账,算谁的头上?”
赖嬷嬷嘴角不动声色抽了抽,“反正,您就是不可以吃!”
“这山竹挺甜的,嬷嬷,你饿不饿?”
“放肆!”赖嬷嬷自认从年轻时就进了王府,从小服侍到老,在王府中也颇有资历,大小丫鬟都怕她,哪知这个新来的王妃如此不服管教,气得她全身都在发抖。
碧儿拉拉小姐的衣袖,看自家小姐已经连剥了三四个,她知道说什么都晚了,小姐的倔劲儿上来了,她就是要和这帮人对着干。
赖嬷嬷见萧景烟丝毫不知悔改,挽起袖子就要冲上来,将王府的规矩再说一遍与她听,这会儿,屋外却传来略微凌乱的脚步声,萧景烟正徒手剥开第五个山竹,动作不停,仰头望着门被推开,一个人影醉醺醺地走过来,一屁股砸在了凳子上。
整个新房,一下寂静下来。
来的人,是这间王府的主人,楚敬乾。
赖嬷嬷很少见王爷喝得这样醉,正要叫人将王爷扶到床上服侍着,却听新王妃发号施令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赖嬷嬷待要再说,迎面而来萧景烟一记眼神,她虽心有不愿,还是先告退了,毕竟人家再怎么胡闹,也是主子。她算是领教过了,对这个王妃,明面上就不能硬着来。
满屋子的人都退下,碧儿担心地看了一眼自家小姐。萧景烟放柔了声音,“去吧,我没事。”
碧儿是最后一个退出来的。
萧景烟自己取来合卺酒,给自己斟上一杯,又把一杯推到楚敬乾面前。她咂咂嘴,“看你喝得那么醉了,我也就不按程序走了,这杯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这句话,她真就撩开珠帘,脖子一扬,给自己灌了一杯。等她放下酒杯,发现楚敬乾的那杯也空了。
她满意地点点头,“够哥们儿。”随即继续将整个山竹剥完,掏出一瓣往嘴里送,“这不是我不讲义气啊,你在外面吃吃喝喝,我在这里饿着肚子,这不公平。所以现在你吃饱喝足了,看我吃,这就公平了。”
楚敬乾本来埋在臂间的头,现在抬起来看他这位王妃。
他也算是戎马半生,于喝酒一事上,可以说是到了千杯不醉的地步。在京城规规矩矩待了这几年,性子收敛起来,便不大碰。只是今夜心中愁闷,难免喝多了些,直至入了洞房,见到等着他的新娘子的模样,他才清醒了些。
只是这位王妃的行为,他实在不知该怎么评价。女子他也算见得多了,就没见过……这么……这么不伦不类的女子。
他情愿是自己喝多了。
但嘴里送来的清凉之感告诉他,眼前这个随意不羁,还自己把头冠给摘了的女人,就是他在今日娶进门的王妃。
“我也不知道这山竹解不解酒,你试试看,”萧景烟干脆架了一条腿在另一只凳子上,“不过还挺甜的。”
楚敬乾再度把头埋在臂间,又听到这名简直可以称为“惊世骇俗”的女子说,“其实吧,我也不是很想嫁给你,所以你没必要喝那么醉再进来。我很君子的,我对你是什么想法都没有,放心放心。”
他猛地咳嗽起来。
“淡定,什么事我们都能好好说,话说回来,今天谢谢啊,要不是你扶我那一下,我可就要当众出丑了。”
萧景烟绞尽脑汁想卸下楚敬乾的抵抗心理。说真的,一看她夫君这样醉醺醺的进来,她就明白,肯定是有事儿了。那为了以后大家都好过,有些话,她不得不放在这洞房花烛夜摊开来讲。
殊不知她这样煞费苦心,门外一群偷听的人已经集体石化在那里。碧儿看着庭院里由石头堆叠而成的假山,只想一头撞死。而赖嬷嬷简直痛心疾首,如果娶进来的是那江大小姐,那别提会有多好了。可是怎么如此不幸,偏偏就娶了这么个姑娘进门呢!
萧景烟面容严肃,继续开导在她眼中已经表现出生无可恋的荆王殿下,“少年,你看,人生是多么的美好,我们不能因为眼前的苟且,而放弃远方的风景,你说是不是?”
蓦然间抬起的一双通红的眸子笔直地射向她,她浑然不觉其中危险之意,继续说道,“哪怕是你有了心上人,这也没有关系,我可以体谅。”
楚敬乾想要让她闭嘴的冲动,就在这一句话里被压制住了,他支起脑袋,想听听这名女子嘴里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我是有听说,你和江家大小姐青梅竹马,但是呢,你们好像是三人行啊,还有一个肖太尉的儿子叫……叫什么来着……”
“肖瑜玦。”冷冰冰的话语让萧景烟浑身打了个颤,她忽然趴在桌子边缘凑近了看他。这突然的一下反把楚敬乾吓了一跳。
萧景烟一拍膝盖,“啧,你看嘛!所以说要先下手为强,你看看你,拖到现在,美人没娶着,被一道圣旨强逼着娶了我。”
楚敬乾想起皇兄说的“有趣”,他摇摇头,只觉得头疼。
“姑娘——”
“不过没关系!成了亲我们还能和离,你继续当你玉树临风的荆王殿下,我呢,继续混我的日子。对了,你方才摇头是什么意思?是说美人心中没有你?哦,原来你还是个单相思啊。”
萧景烟这一席话,说到后面,歪打正着,让楚敬乾起了兴趣。他且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看这位与众不同的将军小姐,还能说出什么更令人意想不到的话来。
“说真的,你要是不介意,我能帮你。懂得女人心的,大多还是女人。”萧景烟点点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正欲与自己的夫君碰个杯,表示一下决心,突然他就把杯子往后一收,有些戏谑的语气从他嘴里冒出来。
“你也能算是个女子?”
萧景烟一口酒含在嘴里,忍了好半天才咽下去。她说了一句,“你知道我在丐帮里,是怎么混过来的么?”
三年,从雀绝州出发的人有二十几个,活着走到了荆北州,入了朝阳城的,只剩十个不到。
“能活着就不错了,谁还计较是男是女,要我说,你们这群人,就是平日里太无聊,经历得少,整日里就把自己关在这些人心算计里边,才会紧扒着那一点东西不放。”萧景烟说到这里,再要倒酒时,酒壶已经空了。
她看着楚敬乾将最后一口酒喝干,然后说了一句话,“我同意。”
萧景烟觉得自己的话起到了效果,真的能把楚敬乾与自己拉到同一战线上来了,一时高兴得忘乎所以,朝他伸出手掌,“来,Givemefive!”
“你说的是什么东西?”楚敬乾这会儿是真的有些醉了,内心深处翻涌上来的情绪让他一时也有些克制不住,萧景烟的话确确实实击中了他的心。他闭眼,整个人朝后不管不顾仰倒在地。这一下几乎要把在门外偷听的人吓死,待要冲入屋中,忽然看见他们的新王妃,简直是力大如牛,直接就把楚敬乾给打横抱了起来,然后往床榻上一扔。
碧儿已经趴在地上了,她觉得,离死不远大概就是现在这种感觉了吧。
楚敬乾没感觉到痛,他沉浸在梦里了。
迎面而来是草原酣畅的风和壮丽的夕阳,他快意飞马,与天上飞翔的鸟类赛跑,直到那轮红彤彤的落日朝自己撞过来,他踏着天边彩霞唱着歌,打马而归。
自从被皇兄一道圣旨召回京城,他许久许久,没做过这样的梦了。一时心中痛快,什么烦恼都抛诸脑后,他不自觉笑了出声。
这笑容,让偶然回头的萧景烟,怔了许久。
美男子,就是美男子啊。她一吞口水,走回桌子旁,随意一趴。大概是今日着实累了,她挣扎了一会儿,渐渐也睡着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朝阳之春
洞房翌日,萧景烟除了迎接满屋子的阳光以外,还迎接了赵妈的严厉眼神,她一身喜服还穿在身上,维持着趴在桌子上的姿势,睡了一整夜。这一动,全身都酸痛得了不得。
随着她的动作,从肩头滑下一件男士披风来,她看着那件衣裳,愣住了。
既然不可能是她的,那就只能是楚敬乾的了。
她略微尴尬地蹲下身去捡,而后看见赵妈听完下人的汇报之后,冷着一张脸直接就问道,“王妃昨日没有与王爷圆房?”
萧景烟颇不以为意地点点头,“是啊。”
赵妈神色更冷了,“王妃嫁给王爷,是要为王爷开枝散叶的。”
萧景烟再点点头,“我知道啊,可是你们家王爷不想让我给他散,我有什么办法?”
赵妈在收拾人这方面,是身经百战了的,但遇上萧景烟这么个总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她也得噎一噎才能缓过劲儿来,“王妃,这是您必须履行的职责。”
萧景烟决定采取曲线救国的路线,“赵妈,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改日给他纳几个妾进来?”
赵妈还当真往这坑里跳了,“王妃若果真如此贤良,那倒是王爷的幸事。”
萧景烟的头点到一半,笑容刚露出来,就听赵妈下一句道,“可惜王爷一心扑在朝廷上,二十有二才得您一个妻子。王爷素日操劳,府中万事要以王爷身体为重,还请王妃不要再多做推辞。”
萧景烟眨了两下眼睛,“那光我一个人尽力也没有用啊。”
“奴婢会从旁协助王妃,请王妃放心,”不待萧景烟再开口,赵妈继续道,“请王妃以后称呼王爷时,改口叫‘爷’。‘王爷’是府里下人及与王爷亲近之人的叫法,如若按照正经规矩来,皆是要称呼王爷为‘殿下’的。”
萧景烟再眨了两下眼睛,决定了今后对赵妈的路线,就是“只应不改”。她于是很乖巧地点头,“我知道了,赵妈。”
看新王妃一脸低眉顺目,赵妈紧绷的身子也丝毫未曾放松,“来人,给王妃梳洗。赖嬷嬷,需要讲给王妃进宫请安的规矩,你讲了没有?”
赖嬷嬷听到赵妈唤,这才走到王妃面前,一字一句说得仔细,“王妃,按照我们琅华王朝的规矩,您在与王爷行了成亲之礼后的第二日,须得到宫中向皇后娘娘请安,再由王爷带着去向皇上请安。此后每月的月初月末,以及额外的节日庆典,您都必须随王爷一道进宫面圣。”
萧景烟此刻正被下人伺候着换衣裳,她要自己来,这些小丫头还不让,硬是把她身子扭过来扭过去,好不容易穿好了衣裳,她再一看那象征着王妃的造型极为复杂的头冠,小声对赖嬷嬷说,“嬷嬷,我能穿得简单点去见皇后和皇上吗?”
“不行!”
有赵妈撑腰,赖嬷嬷的气势瞬间足了。她再回忆起昨夜那简直可以被称为“闹剧”的洞房,她对这位新王妃,一百个不满意,顺带着真心看不起。丢萧世程将军的脸也就算了,这下子可好,连同荆王殿下的脸,都要被一起给丢了。
萧景烟面露无奈之色,又知道这进宫请安非同小可,不得胡来。只好乖乖任由他们梳妆打扮。肚子咕咕叫着,她早饭可还没吃呢。
“碧儿,你去给我弄点吃的来。”
“王妃,碧儿给您去取披风了,奴婢芬兰,是赵妈派来伺候您的。”
萧景烟一听这名字,不厚道地笑出了声,“芬兰?”
芬兰被新王妃这一笑,笑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连忙向赖嬷嬷投去一个眼神,后者告诉她,不要多理这位新王妃。她指指脑壳儿,芬兰瞬间就懂得了是什么意思,于是垂首侍立,答道,“今日已经错过了用早饭的时辰,奴婢吩咐厨房另做些点心来吧。”
“这里还有吃饭的时辰啊?”
“当然有,”赵妈板着一张脸,“王爷什么时候用饭,什么时候就是吃饭的时辰。”
萧景烟再笑出声,“这也算是有时辰?那万一他要不想吃呢?”
“王爷很爱惜身体,不会不吃。”提到王爷,赵妈的口气明显不一样。萧景烟在嫁过来前,对这王府里的下人是一无所知,不过没关系,日后有的是机会,问问碧儿和这个新来的芬兰,就能知道个大概了。
从梳洗打扮,到略微吃了几口点心,再到被赵妈盯着上了马车,萧景烟才反应过来一件事,“怎么没看到楚敬乾?”
碧儿先在马车另一头坐稳,对自家小姐道,“王妃您忘了,您要叫王爷什么?”
“我一时改不了口嘛。”萧景烟对碧儿笑笑。
芬兰在最后才上车,一到车上,就开始传达赖嬷嬷的嘱咐,“王爷今日要上早朝,所以让您先去向皇后娘娘请安,待早朝结束后,王爷会在瀚奕殿内等您。”
萧景烟点一点头,“多谢。”
“王妃您,不用和我们这些下人说谢谢。”芬兰初听这句话,一时有些不能适应,再抬头时望见萧景烟对自己笑了,那笑容与她见过的所有小姐,都不一样。清澈见底,仿佛淙淙小溪流上散碎的阳光。
这样的笑容,在京城之中,或者说,她见过的所有人中,都属少见。
萧景烟往旁边掀开车帘一角,看马车到了北宫桥附近,几丛树上却挂满了彩纸,五彩缤纷,煞是好看,而沿街一路摆过去的盆中花朵争奇斗艳,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铜钱节过去了,这些花儿还没有撤么?那树上的彩纸又是怎么回事?”萧景烟看着看着,不自觉问出了声。
碧儿与芬兰同时答道,“朝阳城的铜钱节还没开始呢。”
“朝阳城的铜钱节?”萧景烟这下是真愣住了,“全琅华,不都只有一个铜钱节么?”
“朝阳城这里是不同于别处的,在这里,铜钱节要过两次。第一次是跟着节日过,第二次是京中富贵人家看春到深处之后,再庆祝一次。渐渐地,也就有了朝阳城铜钱节一说。”碧儿耐心解释道。
“我以前从来不知道呢。那这么说,当日铜钱节的盛景,会在朝阳城内再上演一次?”想到这里,萧景烟不由得兴奋起来。
“是。”芬兰点头,同时在心中觉得好笑,这个王妃,果然是从外头一路流浪进来的,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但她看到萧景烟那天真的模样,高兴时手舞足蹈,不高兴时也写在脸上,又觉得跟着这么个主子也还不错,起码比那些还要揣度意思,阴阳怪气的主子们好多了。
马车一路往前,停在了桥头上。芬兰率先下了车,碧儿紧随其后。萧景烟银质头冠上的流苏晃晃悠悠,随主人下了马车。
萧景烟仰起头看前方,那雄伟气派的夙央城城楼仿佛要直往云霄之上耸立着。
“到皇宫了啊。”萧景烟感叹一声。在二十一世纪,萧雨因为孤儿的身份,虽然有萧姨赞助着上了大学,但日子过得也是紧凑的,旅游什么的就更别提了。关于这方面的建筑,她只在电视上和杂志中见过故宫,但此刻站在夙央城前,让她想到的,却是消失在了历史云烟中的大明宫。
如果大明宫还在,也就像是这样了吧。
萧景烟直把脖子抬得酸了,才迈开脚步,跟随从宫中特意出来迎接的老嬷嬷进了宫。
“昨夜怎么样?”
瀚奕殿中,徘徊在重重书海间的人,由皇帝换成了荆王。楚敬乾的动作停顿下来,随即皱眉道,“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楚承望“噗嗤”笑开了,“竟这样新奇么?让走遍了全琅华的你都能如此称赞她?”
“这是称赞么?”楚敬乾除了苦笑摆不出其他表情,“皇兄,臣弟真是……不知该如何形容。臣弟不喜欢她。”
“谁要你的喜欢?”楚承望好整以暇地望着他,“实在不满意,再纳几房妾便是,正室最大的作用就是用来装点门面罢了。”
楚敬乾摇摇头,“有她一个就足够了。”
“呦,我们子宇这是动心了?”楚承望批着奏疏,还有闲情逸致与他说笑。楚敬乾无奈道,“皇兄。”
“害羞了?”
“皇兄,你正经些。”
楚承望“呵呵”笑着,“朕怎么不正经了?分明就是你的话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皇兄你绝对想不到,她昨夜都说了些什么话。”楚敬乾终于从书架中现出身来,走到了他平常坐的椅子上,顺手拿过桌上一杯凉好的茶。
“那么你同朕说说,她都讲了些什么,让你苦恼至此?”
“皇兄,”楚敬乾其实挺怕自己这位哥哥的,正正经经说着话,又能给他绕到弯道上去,“她——”
正想拣几句他印象深刻的话说出来,可昨夜的梦连同萧景烟说的“整日里就把自己关在这些人心算计里边,才会紧扒着那一点东西不放”,他瞬间开不了口了。
这个女子,有几句疯话触动了他心中某个掩藏的点。
“算了,不说也罢。”
第一百一十九章雅妓为后
萧景烟踏进宫门的那一刻,恰逢早朝钟声响起,她站在城楼那一侧,看群臣整整齐齐走入元华殿内。她凝神细看了看,走在最前头的几位,应当是朝中官职最高的。可是楚敬乾怎么没有出现在里头呢?
“王妃,请走这边,”嬷嬷不动声色用手指了另一条路,“误了请安的时辰就不好了。”
萧景烟连忙将视线收回,抬腿跨入高度足够到她膝盖的偏门。一路穿花绕柳而来,经过波光粼粼的锦隆湖,有一座造型不同于前方几座屋子的圆形宫殿,崭新地伫立在蔚蓝天空之下。
那宫殿占地极广,外头还用一圈圆形回廊环绕着,只用纱幔当做隔断,里头隐隐约约看得见有一方舞台。
“嬷嬷,这里是?”
按说夙央城内后妃居住的地方,有一座戏台倒还说得过去,可类似于外头舞场一般的布置,于其他相邻的宫殿,甚至是这整个夙央城的气质,都是极不相符的。
赖嬷嬷神情不变,“这里是皇上专为皇后娘娘重新建造的宫殿,凤晖宫。”
一朝皇后,住在类似于卖艺一样的地方?
萧景烟心里想什么,面上便直白地表露出来,嬷嬷将其神色看在眼中,还是什么表示也没有,只恭敬地再将手往里指,口中道,“人的身份固然有高低贵贱,但英雄不问出处。”
萧景烟由这位皇后想到自己,顿时有了几分同理心,慢慢走到了这座飘荡着奇香的宫殿门前。
嬷嬷却只肯将她领到这里,“请王妃在此处稍候。”顺带着,她将两位侍婢一起拦在了宫殿门外,独留萧景烟一人候在此处。
萧景烟虽觉得奇怪,但这里即是皇宫,人家的规矩明面上理所应当遵守。
她再好奇地环顾四周,发现这里之所以有一股香气,是因为这殿中每隔五步,便有一座铸铜鎏金的熏笼立在廊柱下,她使劲再嗅几口,有种心旷神怡之感袭上心头,叫人不由得软下了身子。更妙的是,在外头的这条回廊上方,丝丝缕缕垂下某种不知名的香草,粉白色的花朵夹杂其间,散发着特殊的香气,与宫殿中的熏香配在一起,简直叫人挪不动步子。
萧景烟凑近了再闻花香,不知为何整个人突然失去力气般要跌倒在地,惊骇之余,一个昨日于婚宴上出现的声音,响在她耳畔,温和沉静。
来人是皇后。
“他们以前从不把人带到这儿来的,今日不知是怎么了。”皇后的身子看上去比常人更柔弱许多,在她之后,一个长相清秀的侍婢朝自己微微福了福身子。
皇后扬起的笑容很是温柔,没能阻拦萧景烟说出口的话,“皇后娘娘,你这里的香——”
“荆王妃想是清晨起早了,又一路过来,劳累所致才会如此。”皇后娘娘的声音突然增大,盖过了她的声音。
萧景烟心中突了一下,知道这座宫殿一定暗藏了某种玄机。她随即笑着点头,“是啊是啊。”
那丫鬟过来帮着皇后娘娘搀扶着自己,一同绕过舞台走到了内里正常起居的地方。
都说当今皇上和皇后的感情很好,四年前皇帝微服私访,在民间与这位皇后娘娘一见钟情,不顾群臣反对,将她纳入了后宫,还一举封为皇后。太后为此气病了身子,都不大出仪宁宫了。
可皇上呢,据说是还连续为这位皇后破了好多例。比如后宫之中不许穿白,但皇后娘娘除却朝服外,每一件衣裳都是白色的;比如皇后乃是雅妓出身,进宫之前是一名舞姬,皇上便命人将凤晖宫拆了重建成带一座舞台的宫殿,每次来皇后宫中,他都要欣赏一番皇后的舞姿才罢;又因为皇帝不会奏乐,为了让这位皇后起舞之时有个伴奏,宫中乐师数量急剧上升……
即使这些消息在传遍琅华时,打的是宫人亲口所见的旗号,但萧景烟其实不怎么相信。谁一生还没几个传闻啊,现如今她才在京城待了不到一个月,就有人说将军小姐放浪形骸,出嫁前那身子就不是清白的了。
这些谣言她都不知是怎么流传起来的。然而自己一个从乞丐到王妃的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这位由雅妓一步成为皇后的女子。
萧景烟看她瘦削的身材,轻蹙的眉头,那双秋水眼里含着一股朦胧情意,让萧景烟心生怜惜,下意识便将方才皇后娘娘轻轻松松,一力搀扶起她的举动忽略了,只觉得眼前的美人好生柔弱。
她一个女子尚且能对这位皇后娘娘产生这种感觉,难怪男人要为她疯狂了。
“沅沅。”
皇后娘娘的声音再度响起,那侍女应了一声,片刻后,亲自奉上一盏茶,端到萧景烟面前。
“荆王妃请用茶。”
“啊,我不渴。”萧景烟被皇后娘娘的美貌震惊到了,只管张口应着,浑然不觉自己在说什么。沅沅看她那呆样,忍不住轻笑一声,“荆王妃,娘娘好看吗?”
萧景烟愣愣地点头。
这下笑出声的,不止一人。萧景烟才回过神,忙要下跪行礼,被端坐其上的皇后娘娘走下来亲自搀扶起来。
“以前外头的人即使要见,也是在朝礼殿向本宫请安,她们今日竟让你到这里来,也是出乎本宫的意料,以后,还是在朝礼殿等候吧。”
“是。”
萧景烟发现自己不能看她的眸子,一看,整个人就要陷进去。
人说皇后常穿白衣,现在看她,一身白色纱衣恍如天仙;人说当今皇后在未出阁时就是琅华第一美人,现在仔细再瞧,越来越觉得此话不假;人说皇后乃红颜祸水……这个……有待考证。
萧景烟将口水吞了三四次,才很没有出息地自己站稳了,“我脑子有些时候不大好使,娘娘勿怪。”
皇后娘娘笑得很包容,“王妃很有趣,本宫也很希望王妃能常来宫中探望。”
再说几句,那日头渐渐升高,锦隆湖面有微风习习吹入宫殿中,将那香气拂了人一身。奇怪的是,饮下这盏茶后,再没有刚才那股使不上劲儿来的感觉。
萧景烟越来越肯定,这座凤晖宫,藏着大秘密。
这边厢自己想着,那边皇后却往摆在一侧的沙漏看了看,随后道,“沅沅,去准备一下,早朝差不多该要结束了。等会儿你送荆王妃去到瀚奕殿罢。”
沅沅点头,应了一声。
“说到这个,皇后娘娘,王爷他是不是先来向你请过安了?”
皇后娘娘抿嘴笑道,“我这里,只管后妃和外头的王妃、诰命夫人等,至于荆王殿下,他和皇上手足情深,常常在皇上早朝之前,先去到瀚奕殿与皇上叙一叙话,而后才去上朝。”
“这样啊,”萧景烟点点头,“多谢娘娘相告。”
皇后娘娘依然笑得温柔,早朝结束的钟声就在此刻响起,她说,“沅沅,你带着人去吧,别让皇上和荆王殿下等久了。”
萧景烟起身行礼告退,直至退到殿门处,她才开口问身侧这个衣着朴素的丫鬟,“沅沅姑娘,敢问皇后娘娘这里,是只有你一个服侍的人吗?”
“王妃的眼力有些太好了,”沅沅只扔下这一句话,就把手搭在萧景烟的后背,往前轻轻一推,“芳嬷嬷。”
方才引路的老嬷嬷不知是从何处冒出来的,而碧儿与芬兰却不见了踪影。
老嬷嬷低着头走到荆王妃身前,做出一个手势,“王妃,请。”
萧景烟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凤晖宫所在的地方。
不知怎么的,那圆形的建筑,有一瞬间,在她眼里变成了牢笼。萧景烟吓了一跳,赶紧跟上嬷嬷的步子,一路出了偏门,又走回方才那条道。
碧儿和芬兰都在此地等着,见到人出来,连忙跟上来。碧儿见萧景烟神色不大对劲,想问,又因老嬷嬷在前,不好开口,只得扶着萧景烟的手臂,先同她往瀚奕殿的方向而去。
“娘娘,你说,这个荆王妃,是真傻还是假傻?”
“芳嬷嬷领她来这里,只怕是他的意思。”皇后苏舞阳还是端坐在位子上,手边一柄玉如意温润水滑,粉嫩手指停在上头,面色逐渐沉下来。
“有一个荆王做他的棋子,还要把荆王妃安插进来做后宫之中监视娘娘的眼线吗?”
“恐怕不是,他此举意在探这位王妃的底,”苏舞阳的目光落在空了的茶杯上,“此女先前在丐帮混迹十八年,他在民间的势力又一向不强,因此借这销骨香试试她的功夫到底如何。”
沅沅看着这座华丽宫殿之中的熏笼,那眼睛折射出的光,是仇恨。
“可惜,他本可以不费心提防的。这位荆王妃的武功,实在不怎么样。”苏舞阳想着想着,轻笑出声,那笑却也是极薄极冷的,从她绝美的面庞上一闪而过。
“娘娘还让奴婢端来解药给她,”沅沅也跟着笑出声,“她那么一副样子,都可惜了这么好的药。”
“沅沅,先别忙,”苏舞阳缓缓抚摸着手中的玉如意,“说不定以后,她能帮上我的忙。”
“那么蠢的一个人,要她何用?”沅沅将方才萧景烟问她的话再对苏舞阳复述了一遍,“是个人都该知道这地方危险了,她居然还敢开口问我。”
“就是这样的人,才有可能帮到我们的忙。因为,从她身上,最能出其不意。”
“娘娘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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