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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归来:卿本为妃-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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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简直丧心病狂!”鸣凤台上再跳上了一人,王府暗卫加入战局,整个场面瞬间又变了一个样子。江绮蓉被吓得死死拽住娘亲的袖子。而丞相夫人握着心口,她的心脏无论如何受不住这刺激,眼前昏暗一片,已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江默行无暇顾及女儿的呼喊,他的眼睛打量着严铭,半晌,道了一句,“当年的金童玉女,原来一个都没死呢?许文志走了,还有个好儿子许雁铭来为他报仇来了?正好,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他后退一步,双掌凭空出现火焰,另一头,洛靖阳与严铭——许雁铭站到了一处,手中长剑,一把雪魄,一把莫回,默契交缠,一时竟能与江默行抗衡了。

    楚承望解决掉叛徒,回头一望,随即冰鸿刀再斩杀了一人。他不愿去看这对本是未婚夫妻联手杀敌的场面。他们的心始终在一起,是他这个皇帝怎么干扰也没有办法破坏的事情。更何况现在,他们还同仇敌忾。

    冰寒气流萦绕周身,一个洛靖阳不够,现在加上许雁铭。

    “阳儿,还记得我们当初一起练的双人剑法么?”许雁铭的声音近在咫尺,让洛靖阳回想起过往那段岁月,她随即笑道,“当然记得。”

    这一抹微笑,太惊艳,太温柔。

    双剑合璧,鸣凤台四面水声全部静止,朔风寒雪降临在这座鸣凤台上,不知何时烈焰俱已停止燃烧,这凛冽风雪中,一条冰雪巨龙呼啸而至。江默行退无可退,江绮蓉尖叫一声,“爹爹,不好了!娘亲去了!”

    江默行被这二人双剑合璧逼得手足无措,口角迸出鲜血,眼珠子瞪得老大——他不甘心!身上连遭数创,冰雪气流将他身上拉开无数血口,那条巨龙直向心间冲来,他的身体狠狠撞上硕大的雕龙金柱,洛靖阳与许雁铭乘胜逼进,空中一双人儿的影子缠绵追随,默契十足。

    就在此时,一声尖叫戛然而止。

    江绮蓉睁大眼睛,楚敬乾张口呼喊,“蓉妹——”这声音离她太过遥远,她伸手想抓住,随即眼前一黑,她断了气。

    江默行用女儿的命,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江默行,你的心好狠!”

    “她是我的女儿,为保护她的父亲去死,天经地义!”

 第一百零九章梦落前尘

    本是如花一般年纪,如花一般的容貌,江绮蓉至死都不能相信,那一股巨大拖力来自平日里最疼她的父亲。

    她睁着眼睛,连问为什么的机会都没有。

    洛靖阳和许雁铭这一招“断冰切雪”,切断了她身上所有生机。而用自己亲生女儿替自己挡下这一击的江默行,像扔一个废物一般,将她的身体扔到了丞相夫人身边。

    他的身体,毫发无伤。

    尽管有着此前种种纠葛,此刻,楚敬乾目眦尽裂,就欲拔剑向前,然而下一刻,江默行的改变让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顿在了原地。

    江默行的实力,真的远远超出了他与楚承望的估计。

    “就让你们看看,真正的绵火掌是什么样子!”江默行没有丝毫悲伤之意流露,也不顾满身血痕,胸口大张,他的面容乃至身体在此刻都染上了一层金色——这是修炼绵火掌至顶层才会有的样子。

    江默行周身气流太过炽烈,连同着脚下一起燃烧起来,一时无人敢靠近。他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而自己的人迟迟没有杀进宫来,不用说,定是楚承望这边截住了。

    许雁铭率领军队杀进了宫,与洛靖阳站在一处,这两人的父亲都是他杀的,他们要报仇就尽管来吧。

    再往后看,楚承望与楚敬乾这两颗眼中钉,今夜他都给他们送下去见阎王!

    再往后……怎么都是朝廷的人?他苦心培育的势力呢?他在宫中安插的棋子呢?

    妻子的尸体躺在一边,女儿的胸口破开大洞,血迹已经干涸。

    江默行面容扭曲,朝着这群人怒吼了一声,双掌连击而出,众人皆是脸色一变!

    方才那一击,洛靖阳与许雁铭已经用尽全力,此刻两人面对展现了真正实力的江默行,他们又是首当其冲,许雁铭朝洛靖阳看了一眼,“怕吗?”

    洛靖阳摇摇头,眼中浮上泪意,却又笑了,“我没有可以惦记的事情了,所以,不怕了。”

    她握住他伸来的手,两人十指相扣,并肩站在了江默行对面。

    那数掌被江默行击出时,在虚空中放大了无数倍,一个个燃烧着的巨掌往这群人身上狠狠拍去,远一点的尚可躲避,而站在最前面的洛靖阳与许雁铭,衣袍猎猎作响,二人脸上面无惧色,举剑并在一处,迎上了这疯狂的进攻。

    “阳儿,我心满意足了。”许雁铭微笑着说完这句话,在那炽热迫近身前时,收剑将洛靖阳的身子往后一扯,将她护在身后,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迟迟没有降临,许雁铭跟前,那一身白衣墨发的人张开双臂,身影丝毫没有挪开的意思,“你还有妻子和儿子,你不能不顾他们。”他从容表情变作惊愕,伴随着楚承望的喊声,“阳儿——”

    洛靖阳本以为自己会死,但是她没有受到任何冲击。这一切的原因是——

    洛靖阳看着一身蓝衣立在自己身前的人,难以置信,“阿烟?”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被阿阮迷晕了睡在骆宅里吗?

    萧景烟双目通红,从中射出不同往常的光,“姐姐,你还有重任在身,严将军也还有家要顾,在这里,只有阿烟无牵无挂,真真正正除了眼前这个人没有杀死外,我没有其他遗憾了。”

    “就凭你?”江默行狂笑不止,那炽热气浪掀翻了宴会上的酒桌果品,东西七零八落砸碎一地,众人被逼退至后方,鸣凤台上舞动的纱幔燃起火焰,一片火海里,只有萧景烟还站在最危险的地方。

    楚敬乾手持湛莲就要冲入,被一波又一波的气浪逼得只能往后撤。

    “现在,就剩你和我了,这些账,由我来跟你算。”

    “你想怎么算?”江默行自恃绵火掌他已修到最高层,足以藐视天下,无人可敌。这个骆成威自己找死,他就成全他!

    “那就,先从我脸上这道疤算起吧。”

    骆成威的笑很是诡异,他伸手,揭掉了面具,里头一道伤疤狰狞可怖,爬满在他眼睛下方。赶来的肖瑜玦整个人愣在那里,等到能反应的时候,他急忙开口喊道,“阿烟,他已经疯了,你快走——”

    骆成威抽出短匕,无数火焰缠绕上他的衣服,贴着他的皮肤开始燃烧,他没能忍下咳血的反应,匕首亮出,见的第一次血是他自己的。

    江默行看着骆成威跑近,随意挥出的几掌竟被他全数躲开,他手持利刃,完全没把生死放在眼里。身上终于中了数掌,骆成威的短匕砍到江默行衣袖,划开一道长口。

    肖瑜玦领兵前来,心中记挂着萧景烟,却习惯性先向楚承望行了礼。另一头,楚敬乾待要冲进鸣凤台中,三番五次被那热浪阻挡在外。

    肖瑜玦冲上前扶了他一把,“你早知道,二少骆成威,就是阿烟,是不是?”

    楚敬乾无暇顾及其他,他的眼中除了那座熊熊燃烧着的鸣凤台之外,看不到其他东西,可随即,就连那座金雕玉砌的楼屋也变得模糊不清。

    他的眼泪夺眶而出,身子被楚承望一把抱住,“没有用的,江默行的内力太强,我们根本冲不进去。”

    “皇兄!”楚敬乾的身子最终滑到地上,他的膝盖全数碰到了地面,“如果今日,被困在里面的是洛靖阳呢?”

    楚承望沉默着,搂紧他唯一的亲弟弟,“我已经亲眼,看着她死过一次了。”

    前方洛靖阳将冰魄剑抓得死紧,望着许雁铭说了一句,“终究,我还是,对不住阿烟。”她的脸颊上落下眼泪,许雁铭的心被狠狠揪起来无法放下。

    洛靖阳还在说着,“看这架势,江默行也是出不了鸣凤台了。”她的身体比许雁铭的手更快地跌落在地,“阿烟这是要与他同归于尽了么……”

    一声巨响,支撑着鸣凤台的几根柱子同时垮塌,整座巍峨奇巧的鸣凤楼,就这么散在了大火里,呈现出废墟的轮廓,然而里头的烈焰依旧不能停息,甚至越烧越旺。

    几根巨大木柱即使倒地,仍然能为里头的人支撑起一方狭窄空间,骆成威重伤数处,江默行看他的眼神越来越轻鄙,“你根本不配做我的对手。”

    骆成威的笑比江默行来得更诡异,仿佛一种精神,一种信念代替了他的骨头,替他受这烈火的无尽煎熬,一刻都不曾倒下。

    身上本来就落下的隐疾在这一刻也被激发出来,骆成威看江默行已经完全轻敌,而他的阵法也就差这最后一步了,他等待着。

    就在江默行的手掌落下的那一刻,骆成威被打趴到地上,一只流血的手掌正巧撞在了地面上,局势从这一刻起开始扭转。

    江默行双脚缠绕上诡异蓝光,在一片金红中,这阵蓝光逐渐往他身上走,最终将他腾空而起抛到半空,几根巨大木柱和燃烧的火焰根本阻止不了他的上升。他被骆成威使了个阵法,整个人悬空着停留在火海上方。

    肖瑜玦惊讶道,“快看!”外围几人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紧走几步,看见从鸣凤台的废墟中被蓝光包裹着同时抛到半空的人。

    “阿烟——”

    楚敬乾只冲到一半,剩下的动作,因为前方的变故而停止。在他身后,那群人,跟着一块儿静默了。

    场中不知何处吹来阴冷的风,骆成威嘴角带笑,而江默行看着自己每一掌都打在一个凭空出现的蓝光阵法上,他金色面容第一次裂开一道缝,“这是……苍州巫术?”

    “我靠近你身边,只是为了织阵。我说过了,他们的账,由我来找你一并清算!”这话刚说出口,他便剧烈地咳嗽起来。满口腥甜,难道他的命竟要在此刻结束?

    恍惚之间,骆成威好像看到一身素衣,翩然而来的郭琼玉。她的笑容还是如梦中一般温暖,她朝自己走来,带着干净的阳光,她的手势变幻着,须臾间结出一个阵法,“二少,我说过,我要亲自问他的罪。”

    骆成威的泪滑落到嘴边,他张开双臂,郭琼玉的灵魂就此钻入他身体,与他合二为一。

    不等江默行有下一步举动,空中骆成威念诵的咒语声盖过了一切喧嚣,天地之间劈下第一道惊雷,伴随着蓝色闪电,这闪电的来源,是骆成威双手间结出的阵法。

    “这一下,算你勾结大臣,陷害忠良的账!”

    “这一下,算你欺上瞒下,假仁假义的账!”

    “这一下,算你徇私枉法,草菅人命的账!”

    从骆成威脚底延展出一个巨大的蓝色图腾,蓝色火焰跳动着包围了他,他整个人化作一把利剑,从江默行的胸膛贯穿而过!

    温热血液溅在脸上,骆成威的身体深处传来经脉断裂的痛楚,那是江默行临死前所做的最后挣扎,“即使下地狱,我也要你陪着我一块儿死!”

    身体从高处坠落,骆成威却感觉一股名叫自由的气体充盈进了他身上每一处,闭眼的瞬间,他眼前闪过很多人的脸庞,齐泽,骆铭,罗启,谨娘,琼玉,阿阮,姐姐,萧世程,江绮蓉,肖瑜玦,楚敬乾……

    最后的最后,一个声音从记忆深处冒出来——

    “破布条儿,你快些,今天是萧将军家施粥的日子,去晚了就没啦!”

    他想起来,那是景元七年的春天,铜钱节时,萧景烟跟随乞丐们第一次上荆北州,进了这座繁华的朝阳城。

    那年是萧雨穿越到这个时空来的第三年。

    那年,萧景烟十八岁。

 第二卷曾回首



 第一百一十章琅华异客

    萧雨在十八岁那年,赶上了朝阳城的春天,赶上了铜钱节,赶上了骠骑将军萧世程施粥。

    这一路前来,关于这位将军,萧雨听到的传闻不少,琅华王朝的人都说,骠骑将军萧世程与将军夫人情深似海。

    十八年前朝廷派兵平定西南苍州内乱时,当年还是一名中士的萧世程接到军令,匆匆告别了正在生产的夫人,将儿子萧景昀托给故人。后战争结束,萧世程只寻回了儿子。

    将军夫人产女后大出血身亡,接生的产婆和侍女卷了银子逃跑了,刚出生的女儿亦不知下落。

    萧世程因为立了大功,朝廷给他升了官。萧世程便带着儿子离开伤心地,十八年间再未娶妻。

    自从骠骑将军调任京城后,每一年的铜钱节,骠骑将军府上都会开仓施粥,救济贫苦百姓。这在攀比斗富的朝阳城中实属异类,渐渐地,就有人拿此事指萧世程清高自傲,不能入流。

    不过,萧雨看着眼前这长长的队伍,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位将军,是个好人。

    “破布条儿,在雀绝州那块荒地待了这么久,有没有觉得荆北州简直太……太……太好了?”乞丐没啥文化,眼前这个男孩比自己还小,萧雨在他找不出形容词的时候,准确地给予了补充,“太繁华了?”

    “对对对……诶,破布条儿,你三年前究竟是被哪路神仙上了身啊?怎么我感觉你自从那一次被大雪埋住以后,说话就这么……这么……和秀才一个调起来了?”

    “因为我不是这里的人啊——啊我是说被雪块砸中脑袋开窍了吧,哈哈哈哈,你们不都说什么打通任督二脉吗?哈哈哈哈!”萧雨一时口快,急忙找借口遮掩过去。

    好在眼前的“瘸子”也不甚在意。

    这男孩的名字就叫瘸子,因为先天畸形的缘故被亲生父母抛弃。他们这一支乞丐队伍,原先是没有这么多人的,都是老乞丐心善,自己吃不饱还陆陆续续把别人家的弃婴捡过来养。

    瘸子是这样。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也是这样。

    施粥的队伍排得很长,瘸子虽然走路不太灵活,但这不妨碍他在队伍里左突右撞,一下子冲到老远去。

    “破布条儿,你快些——”

    萧雨不挤,她只是看着前方人头攒动,又陷入了沉思。这三年来,比起吃饱穿暖更让她想要达成的愿望是——她到底应该怎么回去?

    她大学还没毕业呢,说好的男朋友还没有找到呢,孤儿院里从小资助她长大的萧姨一定急坏了呀。

    虽然吧,在这里她学到了功夫,但——“破布条儿,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差啊?”

    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是会武的。因为老乞丐会武,他也要求小乞丐们学会武功。他一天到晚将“我们丐帮”挂在嘴边,把“长老”两个字咬得极重。但因为他管的这块地方,是琅华最穷,最荒无人烟,也是萧雨眼中无限接近最原始苍凉的大自然的雀绝州。

    听听,听听这名字,就知道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会是个什么待遇。风光固然好,肚子更重要。这具身体的主人没能捱过她第十五岁时的隆冬,被大雪埋了整整一夜,在此之前三日未进粮食,她死于饥寒交迫。

    而二十一世纪的萧雨只记得自己在现代的最后记忆是被一辆车撞到,并且应该有被抛到空中再落下。她眼前一黑,再醒过来时,入眼一堆衣着褴褛,面孔各异的流浪汉包围了她。

    他们一声声叫着“破布条儿”,一下下拍自己的脸,本来就冻僵的躯体,这几下着实挨得生疼。萧雨尖叫了一声,“你们都是谁?!”

    最后还是老乞丐镇住了场面,“我看这丫头是被雪块砸到脑子了,先让她休息几日,过后就好了。”

    人群渐渐散开去,老乞丐原地打坐,眼睛一刻都没有从萧雨身上离开。

    而她伸出手,将自己上下摸了一番,她的帆布鞋怎么成了光脚?她的牛仔裤怎么成了脏兮兮的破裤子?她的上衣咋还有补丁?她的头发上居然还有杂草!老天爷!

    “破布条儿?”

    老乞丐看她神情不对,终止吐纳走到她身边,听到她问出了关于人生的哲学问题。

    “这是哪儿?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

    说完萧雨都觉得好笑,她完完全全活成了表情包啊!

    老乞丐看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果断伸出手点了她几处穴位。萧雨就在极度震惊中停止了一切思考。

    “这儿是琅华王朝,雀绝州,丐帮分舵,我是丐帮在这一带的长老,你是我捡来的第……我也算不清第几个了,总是就是捡来的。你昨夜出去觅食遭遇暴风雪,我们一路找你,终于把你给挖出来了。我们还以为你活不成了呢。命大,命大,必有后福,”老乞丐说话声音沉稳,往她肩膀上拍了两下,“破布条儿,回魂啦,回魂啦——”

    这声音叫得萧雨头疼,咿咿呀呀表示她要说话。

    老乞丐的手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举动。

    “您说您是负责这一块儿的长老?”萧雨觉得她必须先接受眼前的事实,然后慢慢问出这个神奇的地方,一阵刺骨的风吹过,她才感觉到钻心的冷。

    天寒地冻,乞丐们没衣服穿,躲在破庙里烧柴火,围坐在一起取暖。

    萧雨就跟着老乞丐缩在角落,听他讲那过去的故事。

    “雀绝州啊,穷,百姓都跑光啦,但丐帮不同。我们丐帮,是肩负使命的,所有琅华王朝的消息,我们丐帮都要打探得到。所以,每个州部都要有人。”

    “那为什么……这里只剩您一个了呀?”萧雨环顾四周,都是年轻乞丐们,她推测,雀绝州的负责人,估计只剩这一位长者了。

    “什么只剩我一个,这不还有你们嘛。”

    “舵主呢?”

    “跑啦。”

    “堂主呢?”

    “死啦。”

    “其他长老呢?”

    “死的死,跑的跑啦。”

    “那我们什么时候跑啊?”

    “大概等这个冬天过去吧,”老乞丐反应过来,给了她脑袋一下子,“我说你这丫头,平常挺安静的,怎么这次一活过来,这么鬼了?”

    萧雨呼吸一滞,“嘿嘿嘿嘿”地凑上去,“我这不是大难不死,太高兴了嘛。”

    “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你们走了,也会有新的人再来的。”老乞丐说这句话时,眼中闪过落寞意味,他摸到腰间的酒葫芦,往嘴里倒时才发现没有酒了。

    “雀绝州,我都走遍啦,”老乞丐抬眼看破庙上露出的一角天空,“这里虽然穷,可是好。”

    “好什么呀?”

    “唔,就是好。”

    后来的萧景烟回忆起这句话,突然就泪流满面,她懂得了老乞丐的意思。人少,纷争少,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那么壮烈酣畅的天地风景,她再也回不去了。

    可是这时候,萧雨才刚来,她在乞丐堆里混了几日,听一些人说春天要来了,铜钱节又要近了,他们想从雀绝州去到荆北州,靠脚走,靠命活,如果上天垂怜,就能去到帝都朝阳城看一看。

    萧雨兴奋得手舞足蹈,忙问什么时候启程。

    这古代她还从来没有亲眼见过,雀绝州风景好是好,可她的野心,是走遍这历史上未曾记载的琅华王朝每一处土地。说不定走着走着,她就知道了如何回去的办法呢?遇到了可以回去的机会呢?

    老乞丐静静往人群里丢了一句,“从这儿走到荆北州,少说要个几年,你们这一去,还回来吗?”

    人群的安静声很快又被打破,“长老,你年轻时四处都去过了,就不许我们出去闯闯?”

    “我是怕你们没命回来呦,尤其是你,破布条儿,”老乞丐的视线停留在瘦小的萧景烟身上,“你到底是怎么了,以前教会你的功夫,你咋全忘了呢?”

    萧雨从三年前,到三年后,站在了帝都朝阳城的土地上,也只拼命把轻功提到了一定高度。打不过就得跑,她的武功肯定是上不去多少了,这具身体留给她的深厚内力她没办法全部发挥出来,不过有这一身轻功,能保命,就行。

    老乞丐没有来,他遵守着他的话,死守在雀绝州流浪。

    萧雨想到这里,心上划过惆怅,这才发现,她前边儿没有人了。轮到自己了。

    瘸子同她一道上京,与所剩不多的几个乞丐早跑远了。他们要去见识见识这朝阳城的铜钱节是怎么一回事。萧雨也不担心找不着他们,反正最后都会在城外的破庙里碰头。

    手背传来热度,是一个中年妇人将盛着粥的碗递给了她,另外还有一个馒头。妇人眉目慈祥,含笑望着她。

    荆北州富人多,每每望见他们这些乞丐,都要捂住鼻子,一脸嫌弃地躲起来。萧雨曾经和乞丐们开玩笑,说他们就像地狱里的恶鬼,来到人间,谁见谁怕。

    可是眼前这妇人,让萧雨想起萧姨。她忍住热泪,双手接过这些食物就要站到一旁去,后面还有人在等着呢。

    可就在这时,那个妇人忽然扯住了她的手腕,声音有些颤抖,“这布条儿,你是从哪里来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往事如烟

    见过骠骑将军夫人的人都说,夫人生得不算美,但心地善良,勤劳贤惠。夫人看将士们常年行军在外,衣服容易破损,便自己发明了一种布,制出来的衣服十分耐穿。不仅将士们爱穿,夫人自己不喜奢侈,平素也穿这些。

    而萧景烟眼前这妇人,恰恰是曾服侍过将军夫人一段时间的。夫人所织就的布料,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她手上扯住的,与其说是萧雨的手腕,不如说是她手腕上绑着的破布条子。说来也奇怪,乞丐们都说,从未见过这样耐磨的布料,被她戴在手腕十几年只磨损了边角。

    “这块布,是老乞丐给我绑在手腕上的,”萧雨据实答道,“他说当时捡到我的时候,这块布条也一起塞到了包着我的布包里……”

    妇人叫身后丫鬟暂代了她的位置,把萧雨拉进了这气派的将军府大门里,“你随我来!”

    萧雨一身破破烂烂的,穿梭在这富贵人家的庭院中,虽然这三年她脸皮被磨厚不少,但如此鲜明的差距,还是让她瑟缩了身子,小声道,“那个,阿姨,有什么事吗?”

    前方妇人听到“阿姨”这个古怪的称呼,不禁停下来看她一眼,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这个还真不能怪萧雨,虽然她在这个时空里待了三年,懂得了许多事情,到底是个乞丐,没见识过上头的人的规矩呀。

    萧雨连忙改口,“呃,您如何称呼?”

    “叫我萧姨。”

    萧雨愣在那里,不提防人已进了一处庭院中。

    那院中还传来另一种声音,萧雨仔细听了听,是练剑的声音。

    这一处庭院芳草萋萋,绿树上抽了新芽,树荫下一个青年身材挺拔,手中长剑威风凛凛,气势十足。

    而站在台阶上还有一人,手中端着一盏茶,立在那里,没有放过庭中练剑者一丝一毫的动作。萧姨的脚步顿在那里,下一刻,杯中茶水全数朝少年身上泼过去,一杯茶叫那鬓边已有白发的中年男子泼出迅疾如雨的架势,而那青年手中用以遮挡的剑更是快,一番挥舞下来,一滴水都不曾溅落在身上。

    萧雨看了,忍不住要拍手叫好。但是这座将军府气势森然,叫她不敢轻举妄动。

    “萧姨,何事?”

    青年收剑入鞘时,正好看到小径上站着的两个人。萧姨他认得,但她身后怎么还跟了一个乞丐?

    莫非是要来这府中做下人?那也应该先去找管家萧叔啊。

    萧姨见院中人停下了动作,扯了扯萧雨的手腕,随即上前对他们各行一礼,“老爷好,少爷好。”

    萧雨呆呆站在她身后,隐约猜出了萧姨的意图。只是没想到,方才站在阶上的那个人,就是清誉满名的骠骑将军萧世程。他的真实样貌,比实际年龄老了许多。而台下这个站立着的青年,萧雨在打量他,他也在打量萧雨。

    样子算不上英俊,但气质十分英挺,长剑在手,正义凛然。萧姨方才叫他少爷,莫非就是,萧世程的长子,萧景昀?

    萧姨执起萧雨的手腕,“老爷,你看她手腕上的这块布,是不是与夫人当时织就的一样?”

    那布条长年累月绑在萧雨手腕上,脏兮兮一片。萧世程一听这话,疾步走来,又对萧姨道,“拆下来先洗洗。”

    “不能洗——”萧雨这一声着实把在场的几个人吓了一跳,但她顾不许多,这地方富贵讲究,她脑子不够使,只能直直说出来,“这上头有字的,用血写的——”

    萧姨第一个恢复镇定,她以前跟着夫人织过这种布,就算眼睛看错,手感也错不了的。她柔声对萧雨道,“那你拆下来给我们看看,好不好?”

    萧雨的手腕很细,这布条在她手臂上足足缠绕了四五圈,待拆下时,她手腕那一截的肤色明显与别处不同。

    这布条翻过来,一个用血写就的字呈现在众人眼前,别人不知,萧世程却如何不懂。夫人写字慢时是什么样子,快时是什么样子,认真写是什么样子,潦草写是什么样子。

    这布条上,写的是一个萧字。

    萧世程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开口仍有一丝颤抖,“萧姨,你带她下去,好好清理一下。”

    萧景昀扶住父亲略显老迈的身体,“爹,您小心些,万一……不是呢。”

    这十几年来,父亲从未放弃过寻找那个比自己小四岁的妹妹,可是派去的人全都无功而返,好不容易有几次以为找到了,结果滴血认亲出来,都不是。

    萧世程两边鬓发都发白了,到现在,十八年了,他心中终于要放弃,却在这时,由萧姨带进来一个乞丐。那孩子的面容脏兮兮的,什么都看不真切,但如果她真的是自己的女儿……

    萧世程依然盯着院门一角,等着萧姨重新把人带回来时,是什么样子。

    “你说,你当年是在哪里被乞丐们捡到的?”

    “嗯……西南苍州。”

    萧雨的身子整个泡在木桶里,有人在旁边看着,还有人帮忙洗澡,这感觉,太难受了,“萧姨,我能不能,自己洗啊?”

    萧姨的手中正拿一把梳子将她头发一下一下梳顺,听闻此言笑了一声,“害羞了?”

    木桶中的水都换了好几次了,毕竟乞丐流浪了这么些年,很少洗澡也是正常的嘛。但萧雨还是觉得,太难为情了。她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有着新思想的女性啊。真丢人。

    “我,不太适应这些。”

    “以后就要适应了,”萧姨终于将她头发洗净弄好,拿一根簪子盘在头顶,又去拿香露洒在水中,“这么多年,你都是混在乞丐堆里生活的么?”

    “是呀,老乞丐对我们很好,虽然苦了点,但是乞丐们都是好人,相处起来很自在的。”萧雨正要兴致勃勃再说几句,从一旁的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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