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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归来[出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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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中句句带刺,萧齐没有生气,道:“杖责两百,暂停管事。”
  艺如苍白着脸,谢恩下去领罚,碎片很快被打扫干净,桌上放了杯新茶,丫鬟们陆续退出门外。
  萧齐移回视线,只见雁初坐在那里冷眼看着一切,唇角噙着惯常的浅笑。
  除了性情,眼前人几乎与记忆中的身影完全重叠,坐在相同的位置,拥有相同的容颜,映着窗外枫叶,绝美如画。
  心,也随之柔软下来。
  纵容可以有多种理由,但他此刻最想证实一件事。
  终于,萧齐开口道:“是我令你受委屈。”
  雁初道:“谁敢重打夫人的心腹,定王真不想让我受委屈的话,就不会徇私了。”
  窗外日色被云遮,俊脸有点暗淡,萧齐道:“昨日的献酒之舞,证实你习过武,她根本打不到你,你却故意受了那一巴掌。”
  雁初拍手道:“果然瞒不过定王。”
  目睹熟悉的动作,萧齐神色变得柔和,伸手要拉她:“夕落。”
  “民女多谢定王袒护。”雁初主动站起身道谢,无意中避开两步。
  萧齐缓缓缩回手负于身后:“是我失态,将你当成她。”
  雁初赞得客气而虚假:“定王深情。”
  “不,我对不住她,”萧齐转向窗外,轻声道,“当年我为了救琉羽,致使她中箭坠入冰流,她……是被我所害。”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表急,很快就可以看戏了,回到王府霸气外露,一个比一个精:)真相当然不会像说的这么简单了,下章南王同学出场,下下章西聆同学正式出场,呵呵我再说一遍,此文非宫斗非宅斗,全是错觉


第四章    残花与试探

  夜,混乱而残酷的战场。狂风大作,尘沙飞扬,冰流涌动,兵戈声交击,遭遇伏兵,失了地利,焰国大军阵脚已乱。漫天火光中,箭如流星,带着破空之声朝她飞去,而琉羽的意外出现,致使他想也没想就改变了方向。
  “夫人与定王早就认识?”雁初吃惊,露出促狭而轻佻的笑,“枉我将定王当成男人里的君子,原来一样会在外面偷腥。”
  萧齐抓住肩头那只柔软的玉手,阻止她的动作:“当年我与牧风国交战时不慎中计,身受重伤,是琉羽救了我,我二人认识在前。夕落的条件是让我此生只娶一人,琉羽为我甘愿委屈自己,等了整整百年,她并非如你想的那样不堪。”
  “定王与夫人的故事很动人,”雁初道,“但定王既然早已喜欢夫人,为何还要答应王妃?”
  萧齐沉默,手却无力地松开了。
  雁初明白了:“因为越军?先帝在立储之事上犹豫不决,与牧风国的争地之战能否取胜是关键,越军神勇,陛下与定王想获得支持,联姻是最好的办法。”
  被迫迎娶不爱的女人,男人始终是耻辱而反感的吧,何况还是为了争取妻家的支持。
  雁初叹道:“王妃何其无辜。”
  “身处大局,许多事未必能自主,”萧齐艰难地开口,“是我负了她。”
  雁初似也黯然了:“只娶一人,能答应那样的条件对男人来说已经难得,难怪王妃会选择定王,可惜越将军父子为此战死沙场,定王又心属他人,若知道代价这么大,王妃定然宁愿选择妻妾众多的南王吧。”
  爱上他不值得,她会后悔吧?萧齐面无表情地点头:“没错,是我疏忽,让人混进营调换密信,致使援军去迟,越将军父子遇难,她为了报仇才会随我出征,我对不住她。”
  雁初忙问:“是谁换了那密信?可抓到了?”
  萧齐默然片刻,道:“是牧风国细作。”
  唇角弯了下,一丝嘲讽的笑意滑过,雁初轻声道:“那定王希望我是王妃,或不是呢?”
  “当然希望是,”星眸微亮,萧齐双手扳住她的肩,“夕落,是你吗?”
  雁初不答反问:“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真是,我自然会恢复你的名分。”
  “定王又如何安置夫人?”
  萧齐愣了下,慢慢地移开视线:“琉羽是经陛下赐婚的,已经进了门,她所求不多,我希望你容她一席之地。”
  沉默。
  “夕落?”轻轻的声音带着恳求,透着一丝紧张。
  “我也希望我是王妃,”雁初叹了口气,莞尔,“可惜我真不记得了。”
  见他要说话,她适时掩住他的口:“大仇得报,越将军已瞑目,越军归附定王,定王何必让死人束缚自己,倘若定王对王妃尚有情意,雁初不介意做替身。”
  腰间,衣带无声松开。
  风吹进,轻薄的衣裳层层滑落至腰间,细致的肌肤越来越多地呈现,白如玉,光滑诱人,看在眼里,就已知道触感。
  □即将完全呈现,雁初停住了动作,凤眸斜斜向上瞟着他。
  星眸渐变朦胧,萧齐迟疑着,手慢慢下滑。
  房间静谧,呼吸声清晰入耳,挺拔双峰随之起伏不止,沟壑半隐半现,其中满盛诱惑,令男人难以抗拒的诱惑。
  记忆中没有关于那个身体的任何片段,夕落,越夕落从不会穿这种复杂华丽的衣裳,更没有过这么轻浮动情的时候,她习惯穿着宽松衣袍练越氏刀法,美得干净又简单,可是她自己不知道也不在乎,这或许就是他感激她喜欢她却没有选择她的原因吧,她是爱他的,但还不够,一个女人若爱极男人,不会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容貌,而琉羽做到了。
  “夕落?”
  终于,手指略一用力,最后的掩饰被扯去。完美的上身□在空气中,昙花一现般的耀眼。
  就在他愕然的刹那,雁初重新扯上外袍:“定王看清了么?”
  萧齐放下手后退两步:“我实在……想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语气透着歉意,隐藏着一丝失望。
  “雁初身上没有箭伤,让定王失望了,”片刻工夫,雁初已整理好衣衫,媚态全无,微笑竟是一派端庄,“雁初没那么傻,从不会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尤其是听了王妃的故事,就更不愿留在这里了,否则夫人一句话,定王将来说不定要怎么处置我呢。”
  萧齐道:“琉羽她向来善良,只是……”
  “只是女人都会吃醋,”雁初道,“如今证实了我不是王妃,定王会让我走吗?”
  上赐之物转身就被抛弃,又会生出怎样的传言?何况影妃等人惯会煽风点火。萧齐没有直接回答,目光恢复清冷:“仅凭箭伤难以证实,也许我记忆有误,事情尚未确定,你先放心住下。”
  这么快就要物尽其用了吗?雁初摸摸窗棂上的枫叶图案,转移了话题:“这是王妃生前居处?”
  家常叙话使得气氛缓和下来,萧齐看着窗间绿叶许久,方才点头道:“她喜欢枫叶,问缘故,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短短十几日,传言满京城,定王新收一名绝色美女,容貌与已故王妃极为相似,定王对其百般纵容,甚至委屈新婚夫人,以至府中上下颇有怨言。
  头顶阴云层层,雁初坐在池中心亭子里,无视丫鬟们小心翼翼的模样。
  扮演这个角色对自己固然不利,甚至是相当危险的,但卢山老将军身边的消息渠道想必已被云泽萧齐控制,要觅得他的下落,必须表现出配合。
  萧齐走上曲桥,身后跟着一名大丫鬟。
  雁初这两日收敛了许多,主动起身作礼。
  “这是……”不待萧齐开口,跟在他后面的那个丫鬟先就面露惊喜之色,扑到雁初面前跪下,“王妃娘娘!”
  雁初不解地看萧齐。
  丫鬟抬起泪脸,提醒她:“娘娘不认得我了?是我啊!我是红叶!”
  “她的陪嫁丫鬟,红叶,”萧齐示意红叶起身,“这就是我今日让你见的雁初姑娘。”
  红叶愕然:“雁初姑娘?”
  雁初也打量她。
  反应过来是认错人,红叶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呆呆地望着她半晌,才垂首道:“姑娘容貌与王妃太……相似,叫我忍不住……姑娘不要见怪。”
  雁初笑了笑。
  萧齐道:“今后你就留在枫园伺候雁初姑娘吧。”
  红叶低声答应,站起来拭泪。
  雁初转向萧齐:“我要出府走走。”
  焰国京城,繁华自是不消累叙,看天上阴云更重,是要下雨的样子,雁初不慌不忙地转过几条街,偶尔停住看看杂耍,或是进店买几样东西,让两个丫鬟拿着。
  身后,四名侍卫紧紧跟随,是保护也是监视。
  对于这样的安排,雁初没怎么介意,自顾自地继续朝前走,行至路口,远处传来马蹄声响,有皇族车驾缓缓行来,数十骑开道,威风庄严,周围行人摊贩纷纷往街道两旁退避。
  “是南王殿下。”
  议论声中,雁初放慢脚步,侧脸观望。
  就在此时,中间那辆华丽的朱轮马车里似乎有了动静,跟在旁边的一名身份较高的侍者忙侧耳贴近车窗,边听候吩咐,边拿眼睛瞟不远处的雁初,紧接着他便直起身喝令队伍停住。
  路人们全都跟着朝这边望来,猜测是什么事能引南王上心。
  半晌,那精美窗布被一只手掀起。
  雁初立即沉下脸,扭头就走。
  待看见车内那张俊美面容,侍卫丫鬟们反应过来,连忙跟上去,然而就这眨眼工夫,转过街角,前面竟失去了雁初的踪影。
  奇峰悬崖,危亭流瀑,重新领略过世间繁华,永恒之间就显得更加冷清了,纵有和风丽日,春花如锦,依旧感受不到半点暖意,只有无限寂寞如水,伴着岁月流淌。
  白衣使者礼貌地微笑:“是弈主让我来接姑娘的。”
  “有劳引路。”雁初点头。
  此事早在意料之中,不属于五灵界却闻名天下的人物,既让她养花,就一定会有周全的安排让她可以按时赶回来。
  雁初边跟着他往前走,边随口问:“西聆君不在?”
  使者道:“弈主去五色地乡未归。”
  五色地乡乃地之国,与焰国互不相邻,两边素无太多往来,雁初不再多言。使者径直将她领上弈崖,那块刻字的巨石依旧巍然屹立,只是平台上的花大半已凋零,新叶满枝。二人走到悬崖边缘,便是上次西聆君抚琴之处,短短十数日,旁边那株矮枫变得更茂盛,叶片形状优雅,惹人喜爱。
  崖下风烟飘荡,使者挥袖,悬崖间凭空现出一条栈道,通往风烟深处。
  栈道宽不过三尺,用粗木打入石壁,再以竹块铺就,走在上面“咯吱咯吱”响,虽然外面有栏杆加护,仍令人感到不踏实。顺着栈道行至尽头,二人站在了一处洞府前。洞外石壁上遍结霜花,冰土石冻成一片,寒气侵骨。焰国人体质对这种环境相当敏感,雁初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暗暗惊异,在永恒之间居住多年,想不到还有这等奇寒之地。
  入洞,眼帘中即是白皑皑一片,连地面也铺着白雪,踏上去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由于太清静的缘故,听在耳朵里分外清晰。
  “是极地冰国的凝雪石,凝水成雪,用来供养一叶花,”使者解释道,“未得弈主吩咐,任何人都不得擅入此地。”
  雁初这才明白缘故,抬眼看,对面冰台上那片绿叶格外醒目,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旁边还摆着另一只相同的玉盆。
  雁初道:“两盆?”
  使者笑着提醒她:“姑娘仔细看。”
  雁初走到冰台前,果然发现了差异,那只玉盆中的确也生有一片叶子,只不过是半截断叶而已,似乎被人从中间掐断了,碧色消退,几无生机。
  “那是弈主养过的,”使者道,“两百年前曾见它开花,眼看就要结果,谁知一夜间花竟被人折去了,如今不生不死,能否重开,恐怕要等十万年后才知道了。”
  珍贵的一叶花被人折去,来人下手全无半点怜惜,丝毫不怕断其生机,可见此事不正常。雁初忍不住问:“谁敢冒犯永恒之间?”
  使者摇头:“弈主从不提此事。”
  二人没有忘记正事,将注意力移回那盆完好的花上,雁初只觉那粒花苞好像比上次所见时长大了点,待她喂过血,使者就领着她顺栈道走回弈崖,亲自送她出永恒之间。
  即将走出幻门的刹那,雁初不经意回首望,忽见崖边那刻着古篆字的巨石旁,一名紫衣女子坐在轮椅上,手执团扇半遮面,冷冷地看着她。
  回城时已入夜,天上下起了罕见的大雨,雨水冲刷着石板路,浇洗着街头老树,行人稀少,灯火阑珊,京城难得冷清起来,惟闻雨声潺潺。
  阴暗长街,雁初独行。
  雨水顺着头发脸颊往下流淌,心口作疼,运起火疗之术,疼痛也只稍有减轻,雁初吐出口气,克制住折元过度昏昏欲睡的感觉,尽量稳住步伐,好在这百年来早已习惯了,也不难忍受。
  转过街角,数道黑影闪出,刀光带火色扫来!
  习武之人有着警惕的本能,雁初下意识避开。
  刀风翻涌,不依不饶地追随而至,对方出手极为凶狠,头顶的雨幕都被强悍的气浪隔断了。
  雁初虽惊不乱,边闪避边凝神戒备,同时纤手扣上腰间,那里藏着柄无人见过的奇刀。
  但凡刺客,出手通常都是走狠辣的路子,以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任务,而这些人虽是偷袭,所用招式却极正宗,打法更加光明磊落,难道……
  雁初心头微动,迅速缩回手。
  不出所料,对方个个高手,掌力幻化玄光,加紧攻势,仍迟迟未能伤她性命。
  饶是如此,雁初也已经难以招架,很快腿上就受了伤,被迫跌坐在地。就在火光迎面扑来之际,斜刺里忽然飞出另一柄刀,两刀相撞,刺客低哼,料是虎口已被震伤,紧接着一道身影挡在了雁初面前。
  雁初如获救星,抓住那紫袍下摆:“定王。”
  原来萧齐及时赶到,见情势危急,他便随手拔出身边侍卫的刀掷出,恰好救了她一命。
  刺客们见势不妙,快速而有序地撤走,萧齐示意侍卫追杀,然后回身看雁初。
  视线碰撞,雁初仿佛意识到什么,连忙松开手,别过脸坐在地上喘息,疼得直皱眉,湿透的衣裳紧紧贴在身上,小腿伤口血水雨水混合流个不止,形状颇为狼狈。
  眸中闪过一丝后悔之色,萧齐想也不想便俯□,从自己的衣襟上撕了块布替她扎住伤处,然后脱了外袍裹住她,抱起就走。
  雨里长街分外沉寂,步伐快而平稳,映着远处不甚明亮的灯光,俊脸上有雨水不停滑落,刚毅的轮廓变得柔和许多。
  关切依旧令人心醉吧,可惜知道真相后,就剩不了多少感动了。
  雁初脸色苍白伏在他怀里,无力地问:“定王怎会出来?”
  许久,萧齐才开口道:“夕落有旧疾,每逢这种天气都会心疼,连出门也不能。”
  “所以你见天气变了,就出来寻找?”雁初勉强笑,“我不但没有心疼病,还能打,现在你该相信了吧。”
  说不像,逞强的个性仍然相似,萧齐低眸看她一眼,道:“焰国习武的女人不多。”
  雁初道:“王妃不就是一个?”
  萧齐将她裹紧了些,轻声道:“论武功,论性格,你远不及她,惟独生了张利嘴。”
  雁初道:“人死了,记得的总是好处。”
  说话的工夫,定王府大门已近在眼前,萧齐一面命人去请名医,一面抱着她往后园走,刚到园门口,迎面遇见了琉羽。自从住进王府,两个女人就没大见面说话,陡然撞见这情形,琉羽脸色有点变了。
  萧齐随口吩咐:“她受伤了,你先回房。”
  头一次被忽略,琉羽不满地盯着雁初,可巧对面那双凤眸也正看着她,里面泛起深深的笑意。
  酷似越夕落的女人,心安理得地躺在萧齐怀里,还有意无意地侧过脸,找到一个安全的角度,慢慢地朝她张开嘴,仿佛一条吐着信的美女蛇,缠在她最爱的男人身上,向她示威。
  琉羽冷笑。
  她从不担心这些自以为是的女人,只要这女人当着萧齐的面开口,就输定了。
  然而,那美女蛇并没有如预料中那样出言讽刺,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出声,只是保持着那个口型而已,清晰的口型,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的一个字。
  瞬间,琉羽握紧袖中手,惊恐失声:“越夕落!”
  见她当众直呼越夕落之名,萧齐皱眉提醒:“羽儿!”
  “是你,”琉羽仍是步步后退,盯着雁初颤声道,“你就是她,你……没死!”
  “夫人又认错人了,”雁初很自然地侧脸打量她,似是不解,“难道夫人不希望王妃回来?”
  “女人总是敬怕鬼神,”萧齐半是解释半是责备,“琉羽,先回房!”
  直呼“琉羽”,已有警告意味,琉羽蓦然醒悟,惊疑地打量雁初,想要确认刚才所见是真是假,然而那美丽熟悉的脸上神色已是平静无波,再也看不出什么了。
  萧齐将雁初交到两个仆妇手里,吩咐先送她回枫园等候大夫,待人离开后,他才遣退所有丫鬟,转身问琉羽:“怎么回事?”
  琉羽别过脸:“或许……是我看错了,我以为她是越夕落。”
  萧齐道:“委屈你的不是夕落,是我,她之前并不知道你的存在,对不住她的是我们,如今人已经不在,你为何还那么恨她?”
  琉羽闻言激动起来:“是我嫉妒,那又怎样!这么多年,我只能在背地里跟你私会,偷情!我成了什么?这都是她害的!她死就死了,地位却还在我之上,还能让你惦记,我受够了!”
  “羽儿,你冷静些!”萧齐拉住她的手,“她叫雁初,不是夕落。”
  琉羽摔手道:“那你为什么这样在乎?一个舞女受伤,用得着你抱?”
  萧齐放开她:“我让你这么不放心?”
  “我……”琉羽渐渐冷静下来,低头拭泪,“我只是怕她回来,要赶我走。”
  修长手指替她拭去泪水,萧齐拥她入怀:“傻话,你是由陛下赐婚嫁与我的,云泽琉羽,谁能赶你走。”
  “真的?”琉羽仰脸望着他,“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赶我走?”
  女人无助的缺乏安全感的模样最令男人心软,更何况她为他付出太多,需要他的安抚。萧齐移开视线,点头道:“放心,一切有我。”
  琉羽这才展露笑颜,双臂勾住他的颈。
  萧齐抬眉,低头吻了下那娇艳红唇,打横抱起她朝房间走去。
  枫园,漆黑雨夜中亮着一点灯火。送走大夫,两名丫鬟给伤口上过药,红叶又端着一碗药汁送到床前,轻唤:“姑娘,该吃药了。”
  雁初睁开眼:“你倒很尽心。”
  红叶道:“我是跟着王妃来这府里的,如今看到姑娘,就像看到了王妃。”
  见她眼圈发红,雁初笑道:“我怕是比王妃难伺候多了。”
  “怎么会,姑娘方才还为王妃冒犯夫人,我都听说了,”红叶低声道,“以后姑娘别一个人出门了,幸好今日王上及时赶到……”
  窗外夜雨打池塘,枫园越发寂寞凄凉。
  雁初闭了眼睛听雨。
  没有他赶到,她也不会出什么事,那些“刺客”的目的,不过是想见到越家刀法而已,一场简单的试探。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文云渚 同学的长评由于昨天忙,没能赶着更新,望大家原谅下:)做了点小修改,以免被说伪更,增加一点内容作补偿


 第五章   西聆凤歧

  且说雁初静心养伤,数日未出枫园,转眼进了四月,焰皇照例宴群臣,里头皇后娘娘也特意设了赏花会,众王妃夫人们都按品盛妆入宫。大清早,定王府众人就随萧齐坐车进宫朝见。
  宴席设在御花园,内外用步障帷幕隔开,当前正是百花怒放的季节,艳阳高照,缤纷的花丛中,暖气与香气混合浮动,熏风醉人,往来的女官们花枝招展,放眼望去,姹紫嫣红一片。
  习惯了清静,雁初本不欲来这种场合的,好在她如今的身份不用应酬,此刻远远地避了众人,坐在花荫下抱怨红叶:“死丫头,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好看,连我的伤都不顾了。”
  “姑娘底子好,伤口这么快就愈合了,”红叶边蹲□替她揉腿,边笑道,“这次有位难得现身的贵客,姑娘没见她们都想来呢!”
  雁初问:“什么稀罕客?”
  红叶道:“永恒之间的西聆君。”
  雁初愣住。
  西聆,这个五灵界最尊贵的姓氏,代表的从来只是一个人,他的历史就是一个辉煌时代的见证,传奇的故事,正如永恒之间这个名字,已在五灵界流传数百万年,经久不衰。
  雁初回过神道:“西聆君竟会来焰国?”
  “千真万确!”红叶笑嘻嘻道,“姑娘怕吵,就在这儿等我,我先过去看看他到了没有,再来叫姑娘。”
  她一走,雁初更加无聊,歇了片刻,雁初索性起身顺着小径往前走,漫无目的在园中游荡。
  不知不觉行至僻静处,前面池塘边有人影。
  发现是一男一女,雁初暗暗吃惊,连忙闪入柳树后,借枝叶隐蔽身形,再定睛细看,只见其中一人身着墨边朱袍,体貌风流,正是南王文朱成锦,而站在他面前的那名女子,生得极为端丽秀雅,单服饰就清清楚楚表明了她的身份,竟是位地位不低的宫妃。
  只听南王开口道:“出来这么久,我该回去了,否则皇兄恐怕会起疑。”
  丹妃“嗯”了声。
  南王低低地叹息,道:“此番回京我不知道能留多久,丹霞,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丹妃道:“陛下对你我之事似已有所察觉,我怕他会……你还是少进宫来吧。”
  “我明白,”南王道,“今日见面是想知道你安好与否,快要开宴了,你先回去吧。”
  丹妃含泪点头,转身顺着小路去了。
  见南王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雁初知道被他发现,不慌不忙从树后走出来作礼。
  南王道:“偷听到什么了?”
  雁初笑道:“殿下与宫妃有私情,罪名不小。”
  南王道:“你胆子更不小。”
  雁初望着丹妃离去的方向,道:“殿下作得好精彩的戏,连雁初都险些被骗过,何况别人。”
  南王闻言转身面对着她,道:“本王开始后悔将你送人了。”
  雁初道:“殿下最舍得的就是女人,怎会后悔。”
  “你这是在怨怪本王?”南王忽然拉住她,暗中递了个眼色,“听说萧齐冷落你?”
  雁初立即会意,迅速将脸一沉,摔手要走:“与殿下何干!”
  南王将她强行带回怀中。
  “让陛下误以为握了张底牌,就是他轻敌的开始,连我都要佩服殿下了,”雁初边挣扎边低声道,“可惜那位娘娘一片痴心被殿下利用,女人总是这么傻。”
  “皇兄多疑,难得让他以为掌握了我的弱点,”南王俯下脸,借暧昧的距离掩饰口型动作,“凡事谨慎,你现在的处境,本王想帮也帮不了。”
  “殿下这么在乎我?”
  “本王在乎,萧齐究竟有没有碰过你?”
  雁初收了玩笑:“我在定王府,殿下管不了,但外面的事……”
  “如有需要,尽可开口,”南王道,“你可以完全相信本王。”
  “我相信,殿下很在乎越军,”雁初说完忽然大力推开他,冷冷道,“殿下既已将我送人,又何必如此?”
  “此事都怪萧齐,”南王配合地道,“他先前一口咬定你是他的发妻,本王若再强行要你,便是夺他的妻子,眼下本王不想跟他闹得鱼死网破,实是无奈,原想送你进宫伺候皇兄享受荣华富贵,谁知道皇兄又将你赏给了他。”见雁初不理,他含笑安慰道:“既然萧齐对你没兴趣,待有机会我再将你要回来便是。”
  “谁说他对我没兴趣!”雁初恼羞成怒,转身就走。
  南王抿嘴,跟上去。
  花丛后,两个人缓步踱出来。
  焰皇瞟了萧齐一眼,道:“朕这个王弟对付女人很有些手段,你再不看牢些,只怕这女人就要心甘情愿替他卖命了。”
  萧齐看着二人去的方向,没有说话。
  “王弟送她回你身边必有目的,”焰皇眸中有了狠色,“你想证实她的身份,但这或许也正是王弟所愿,她有了那个身份就可以取信越军,要是被王弟利用……不用朕提醒你怎么做吧?”
  萧齐收回视线道:“陛下放心,臣不会让她在外生事。”
  焰皇道:“就算她真是你的妻子,抛弃王妃身份,已是生了异心,毕竟越将军父子之死……留下她始终是个变数。”
  萧齐道:“臣明白。”
  焰皇点头:“走吧。”
  南王径直绕过步障到外面去了,雁初顺原路回到先前的地方等红叶。
  一个女人若仅仅凭借容貌就自称是已死多年的王妃,越军旧部将领们绝不会轻易相信,这女人仗着萧齐的纵容无法无天,他们或许还会气愤,但如果萧齐杀了一个疑似王妃的失忆的女人,南王绝不会吝惜多制造点谣言给他们听,萧齐暂时应该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南王说的没错,眼下处境的确不利于自己,越往前走就越接近危险,必须步步谨慎。
  雁初刚整理完思绪,红叶就匆匆走来,满脸兴奋地拉起她:“姑娘,快过去吧!”
  永恒之主到来,焰皇估计是为了满足女人们的好奇心,特意将一处步障设得低了许多,此刻所有人全聚在那边,妃嫔夫人们顾及身份,都矜持地站在远处观望,那些公主王女与宫娥们则挤在前面。
  五灵界玄术盛行,道门独尊,永恒之间是最有名的一个,长生,自古多少人的梦想,作为五灵界最神秘最强大的存在,永恒之间不入轮回,无寿命限制,已经令世人尊崇。
  雁初曾经身在永恒之间多年,与那位名震五灵界的主人却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谋面,此刻不免也怀了些好奇,跟着红叶近前几步往外看,只见外面席中多是朝中大臣,诸王按次序而坐,南王在第六位,最上头是焰皇,焰皇旁边还特设了个空位。
  气氛不知何时失了愉悦,变得庄重。
  终于,侍者上来报出那个名号,现场沉寂下来,所有人都抬眸望去。
  艳阳悄然自头顶隐退,阴阴天色下,凉风习习而过,前方大片花浪仿佛有了生命,朝着同一个方向低身。
  一抹浅蓝色出现在视野尽头,徐徐朝这边行来。
  广袖及地,长发披垂,携霜花飞落之清雅,寒冰暗凝之冷酷,隐者之风,王者之姿。
  步步都很随意,步步都是庄严。
  踏一径落花,披一身暗香,宽大袍带长长地飘起在身后,随风势起伏,素净的颜色犹胜雨后天空,其上丝丝光华闪烁,澄澈如天河之波。
  霎时,四周竟似奏起了泠泠流水之声,又似潇潇风雪之音,清冷的气氛弥散场中。
  直待焰皇亲自起身将他迎至座上,众人这才回过神。
  “西聆君,是西聆君,”红叶长长地吐出口气,怅然道,“谁知道他的名字呢……”
  西聆,尊贵的姓氏已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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