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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美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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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无错走出衣橱,回头看她没跟上来,问:“公主想住在衣橱里?”
  青雁摇摇头,费力睁开眼睛,眼中已经蓄满了氤氲的水汽浸着紫色的双眸。浸湿的眸子颜色变得浅了些。
  段无错在青雁的眼睛上多看了一眼,又扫了一眼关合的窗牖。午后的光线被窗棂切割,投落屋内。可到底不过是室内的光而已。
  青雁揉了揉眼睛,缓解了眼睛的酸涩不适。她小声问:“我们就这样光明正大从正门出去?”
  “没有后门,也没有狗洞给公主钻。”
  青雁拧着眉心,刚要说话,听见脚步声,赶紧脚步灵巧地钻回衣橱。
  “回来呀!”她对段无错招手。
  可段无错连理都不理她。
  一个衣着华丽的美妇人脚步匆匆走进来,看见段无错一点都不意外。青雁记得这张脸,因为当日长安殿内见过,知道她是陛下的妃子。不用想,她定然就是淑妃。
  “王爷。”淑妃垂眼,恭恭敬敬地对段无错行跪礼。
  青雁瞪圆了眼睛。
  妃子怎么可以向王爷行跪礼?偏偏段无错连客套也没有,随口一声“起了”,说明往日也是这般。
  青雁心里怦怦跳着,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湛王和淑妃有染一事,并非淑妃自愿,而是湛王胁迫淑妃,逼她就范……
  淑妃起身,这才看向衣橱里的青雁。
  衣橱是双门,两扇木门如今一开一关。青雁半躲在门后,手搭在把手上,是准备关门的动作。
  青雁顿时觉得好生尴尬,压下满心的好奇,从衣橱里走出来。
  段无错瞥了她一眼,对淑妃吩咐:“送她走。”
  “是。”
  淑妃走到青雁面前,和善开口:“公主请跟我来。”
  青雁弯唇笑着点头,跟在淑妃身后。经过段无错身边的时候,明显加快了脚步。
  走出镜花宫,青雁远远看着闻溪候在远处,别了淑妃没让她再送。迈着闻溪教的优雅的步子,缓步往前走。
  淑妃立在路边,目送青雁的背影轻叹了一声。
  闻溪迎上青雁,将臂弯里的斗篷抖落开,披在青雁的身上,连兜帽都给她戴好。一主一仆缓步往前走,神态自若。
  闻溪压低声音:“可安好?”
  青雁轻“嗯”了一声,也没多说。闻溪便也没有多问,身在宫中多有不便,有话还是要回去再说。
  上了马车,刚刚坐下来,青雁说:“估计,是真善郡主害了真贤郡主。”
  皇后赶去镜花宫,惊见皇帝和真贤郡主床榻之间衣衫不整,皇后怒而动了胎气——这事儿已经在宫中传开了。
  闻溪当时守在镜花宫外,也知道个大概,只是各中关节还是想不通。如今听青雁这般说,她想了想,亦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至于真善郡主为什么要害她的姐姐,闻溪便不知了。当然,青雁也不知道缘由。
  半晌,青雁又忽然说:“我估计嫁不了皇帝了……”
  闻溪心下一沉,隐隐不安。
  马车颠簸,前路不平坦。
  拼命挣扎,所为也不过选一条平坦的路。这假扮公主一事,时刻压在心上,令人一刻也不得放松。
  青雁缓慢地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去看闻溪的脸色。她伸手去拽闻溪的袖子,乖乖地说:“闻溪姐姐,如果日后旁人起了疑。姐姐给我做一只叫花鸡,里面塞了鼠药。我带着公主的名字早早亡故,那就没有人会怀疑了。”
  闻溪心里猛地一颤,厉声训斥:“我看你是根本不想学好!”
  青雁双肩颤了颤,往后一缩。她最怕闻溪的训斥。
  闻溪压下怒火,放缓声音:“这公主,你给我好好地假扮。休要再起这样的念头!”
  青雁抱了膝,重重地点头。
  过了好一会儿,闻溪还黑着脸呢。青雁再一次小心翼翼地去拽她的衣角。待闻溪侧脸看向她,她立刻翘着嘴角,小酒窝深深,甜甜地笑:“闻溪姐姐,那今晚有没有叫花鸡吃呀?”
  闻溪气急,拿起车内小桌上糕点盘里的红豆饼,塞进青雁的嘴里。


第14章 
  皇后自从那日动怒,一直腹痛不止。华凤宫的太医便没有断过。文和帝更是抛下一切,下了朝便会赶去华凤宫,日夜陪伴。
  立苏宓为后,一方面的确因为她是兴元王的“女儿”,另一方面文和帝对她也的确是真的喜欢。纵使知道她骄纵,文和帝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他喜欢的,就是她的骄纵。
  如今看着苏皇后整日腹痛,脸色憔悴不堪,什么都吃不下。文和帝一口一个“心肝肝”,围着苏皇后转,恨不得替她疼。
  苏皇后终于睡着了,文和帝悄声走出去,问:“什么事?”
  刘正平低声说道:“陛下,花朝公主来京都已有些时日了。这婚事没定夺,将其晾在一边,消息传回陶国恐不太好……”
  文和帝现在满脑子都是苏皇后和苏皇后肚子里的未来小太子,不耐烦地随口说:“让淑妃寻些大臣家的女儿陪花朝公主。可去醇梅宫、琉苑山。”
  顿了顿,他又说:“康王府离醇梅宫不远,可让康王妃一并作陪。”
  “奴领旨。”
  文和帝没再多说,脚步匆匆回了殿内,给他的皇后和未来小太子盖被子。
  刘正平躬身待文和帝离开,他转身往外走。路上的小太监和宫女们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的屈膝喊一声:“刘公公。”
  刘正平刚转出院门,候在外面的长柏立刻将暖手炉递给他。
  “天寒,阿爹别凉了手。”
  长柏十五六的年纪,长得白白净净的,分外秀气。尤其是一双眼睛生得极好,明亮楚楚,干干净净,一眼望到底的纯澈。这孩子,干净的不像宫中低贱的淤宦。
  长柏是刘正平的儿子。他们这些宦官都是要断子绝孙的,一些略有身份的公公,常常挑拣些看得上眼的小太监认为义子,弥补传宗接代的憾事。
  “好孩子。”刘正平拍了拍长柏的肩膀,继续往前走,去办陛下交代的事情。
  长柏目送义父离开,刚要走。忽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青儿”,他脚步微顿,转身望去。
  两个宫女端着净泽房的衣物,脚步匆匆。
  “青儿,你快些!省得惹主子骂。”
  “晓得的,就来,就来……”被唤作青儿小宫女身量瘦弱,怀中抱着的沉重衣物像要将她压倒。
  两个小宫女的身影很快看不见了。长柏立在正午的暖阳下,微微笑着。笑得像个人畜无害的乖孩子。
  刘正平去了镜花宫寻淑妃,将陛下的旨意送到。淑妃正在给八公主梳头发,让刘正平退下后,她一双弯眉蹙着,眉眼间浮现几分烦躁。
  她喜静,不太喜欢热闹。不过这是陛下交代下来的事情,她只能尽心尽力去做。当日下午,便召来左相的嫡长孙女程木槿,和右相的小孙女陶宁心。又派人去别宫送信,邀请花朝公主明日往醇梅宫赏梅。
  而此时的青雁正窝在床角,用棉被裹在身上,缩成一团。
  “生病了就要吃药。”闻溪板着脸。
  青雁弯着一双月牙眼,讨好地笑。她说:“我小时候生病,捂一捂多喝热水自己就会好的。不用吃药。”
  她这话是真的,做侍女的若是伤风着凉不是次次都吃得起药,都是灌一肚子热水,加一床被子,发发汗等着痊愈,若实在不能自愈才会忍痛买药来吃。
  那日青雁跳进瓯荷湖,湿了个透。晚冬的风一吹,不着凉才怪。不过那日回来之后又过了两天,她才显出发烧的症状来,也是让闻溪惊奇。
  闻溪欠身,将手贴在青雁的额头,果然发现她已不像昨天晚上那样烧。
  “明日要去醇梅宫,可还行?”闻溪问。
  青雁点头如捣蒜,说:“保证给闻溪姐姐一个健健康康的花朝公主!”
  闻溪不再坚持,转身去取了药帕子递给青雁,让她敷眼。
  青雁顿了顿,接过来。没有立刻敷眼,而是忽然问:“闻溪姐姐,湛王的封地可是在湛沅江?”
  闻溪点头。
  “那他为什么一直不去封地?会一直留在京都吗?”
  “康王因有腿疾,彻底远离朝政,是个例外。除了这种情况,没有哪个及冠的王爷是会一直留在京都的,尤其是湛王这样对皇位有威胁的人。即使陛下允许,朝臣也是不准。如今湛王代帝出家,待三年期过,应该就会离京赶往封地。”
  “哦……”青雁攥着药帕子,有些走神。
  “怎么了?”
  青雁摇摇头,乖乖躺下来敷眼睛。
  闻溪也没再问,关了门出去。
  药帕触在眼睛上,很疼,眼泪忍不住淌落,青雁忍着眼睛上的疼痛,想起湛沅江。
  她是湛沅人。生在湛沅州、长在湛沅州的湛沅人。
  她以前的小姐,是湛沅州刺史的女儿。
  她不想回去,也不能回去。那里,会有人识破她的身份。
  “怎么办呐……”青雁囔囔自语,迷茫的双眸慢慢亮起来,有了主意。
  为什么一定要她去勾引文和帝,让文和帝改变主意?
  “其实可以换个思路……”青雁一下子摘了药帕子,“没人能勉强湛王,若是惹得湛王厌烦,他就会主动找皇帝不要我呀!”
  闻溪在外面敲门,肃着嗓子:“敷药时间没到,不许偷偷取下来。”
  青雁吓了一跳,蔫蔫地乖乖躺下来。
  翌日清晨,青雁果真如她自己所说,已经退烧了。闻溪瞧着她举手投足间,已经像个没事人一样,没有半点昨日的虚弱滚烫。不得不佩服。
  醇梅宫是一处皇家冬日游乐赏梅的别宫,其中栽培了几十种不同梅树,十分壮观。除了梅,醇梅宫还有温泉水,亦是冬日一大享受。
  青雁没有赏梅的闲情逸致,显得心不在焉。淑妃寡言,只偶尔作招待言。程木槿也是个温柔安静的性子,话不多。陶宁心善谈,可是也要看对谁。她瞧着身边的三个人,也没了说话的兴趣,默默托腮赏梅。
  午膳是在醇梅宫用的。
  午膳一端上来,走神一上午的青雁一下子回了神,聚了神的眼睛落在满桌珍馐上。
  闻溪给她递筷子的时候,用小指压了压她的手心。
  青雁立刻明白闻溪的意思,只好装着优雅端坐着,等着侍女布菜,然后小口小口地吃。她总是觉得,这样吃饭,少了好些乐趣。
  她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小口优雅,可是落在旁人眼中,却是另一番认真的吃相。
  淑妃诧异看向她。
  青雁垂着眼睛,吃东西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食物上,她小嘴儿合着,随着咀嚼,软软的雪腮跟着微动。
  分明筷子上是同样的食物,好似青雁的那份要比自己的更加美味。淑妃抿一口茶,瞧着青雁专注的吃态,竟也变得胃口好,比往日吃得更多些。
  用过午膳,婢女端上来新鲜的瓜果和精致的糕点。青雁不在乎四个人都没有什么话说,小口吃着糕点。她按照闻溪教的,咬很小很小的一口,含在嘴里一点一点地品。
  侍女进来禀告康王妃过来了。
  显然,康王妃的来临并没有将冷清的屋内气氛烘热。
  过了好一会儿,青雁尝遍了桌上没吃过的糕点,这才在侍女捧上来的盆中洗了手。她看向淑妃,直接说:“娘娘,我有事情想要问您。”
  “公主有何事?”
  正愁氛围尴尬呢,终于有人开口了。其他几个人也都看向青雁。
  “我想请问娘娘可知湛王厌恶什么?”
  青雁这话一出,屋内几个人都愣住了。
  虽然陛下有意将她指婚给湛王不是什么秘密,可她这么问也太直接了吧……包括淑妃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青雁打听湛王喜好,是为了日后讨他的好。
  “湛王……”淑妃的确比旁人知道得多些,可倒也不能乱说话。她斟酌了语句,才说:“依我看,湛王不喜女子过于主动。”
  陶宁心噗嗤一笑,接话:“娘娘这话可不假,不知道多少个过于主动的姑娘投怀送抱,遭了冷脸不说,丢了性命的也不少。”
  不喜欢女子主动吗?
  青雁眼眸转动,忽然想起当初永昼寺初见,她紧张不已,举止别扭,被他误以为是勾引……
  淑妃又补了一句:“对了,湛王讨厌猫。”
  程木槿望着青雁,问:“公主何时嫁湛王?”
  陶宁心跟着打趣:“木槿姐姐别问的这么直接呀,瞧公主的脸都红了!”
  青雁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沮丧地随口说:“我又见不到他……”
  “咳咳……”淑妃被茶水呛到了。她惊讶看向青雁。这位公主……怎么比真贤郡主还要直白?
  这似乎不太妙啊……
  康王妃一直默默听着大家说话,此时开口:“这醇梅宫的梅年年开年年看,倒也没什么新鲜的。今年冬日闲来无事,在府里养了几株梅。不若去我那里看看?”
  她含笑望着青雁,顿了顿,说道:“对了,花朝公主应该不知道吧?三年前湛王府毁坏,湛王因去永昼寺暂且没让人修葺。期间回京,都是住在康王府的。”
  青雁平静的眼波里,星璀倾洒,逐渐亮成星河。姣好的面容亦跟着逐渐点亮,让旁人瞬间黯然失色。原来一个人的面容当真会因为一个眼神一个笑,变了一副神采。
  青雁歪头,吩咐:“给我拿个食盒来。”
  淑妃、康王府还有程木槿和陶宁心不解地看着青雁,眼睁睁看着她将桌子上的糕点一样挑了一件放进食盒里。
  一行人赶去康王府,刚刚迈进前院,迎面遇见段无错和康王段无虞。段无虞患有腿疾坐在轮椅上,段无错走在他旁边。
  淑妃正想着是不是要回避,只见淡紫色的身影在眼角晃过,不由怔住。
  旁人都还没反应过来,青雁双手捧着食盒,步履轻盈地奔向段无错。
  青雁一口气跑到段无错面前,仰起脸,含情脉脉望着段无错。然后,她掀开食盒盖子,声调软糯温柔:“我亲手做了糕点拿来给你尝尝!”
  淑妃、康王妃和相门二女在后面目瞪口呆。
  段无错的视线从青雁如水眸子逐渐下移,落在她一双小手捧着的食盒。
  一阵沉默后,他在几块糕点中拿了一块荷酿酥。在青雁期待的目光里,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将粉白相间的荷酿酥递到唇前咬了一口。
  他说:“张嘴。”
  青雁不解其意,问:“什……”
  段无错将咬了一口的荷酿酥塞进她娇艳欲滴的樱口,然后用指腹慢条斯理抹去她唇角蹭到的一点甜酱。
  然后,他说:“真难吃。”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掉落一波红包,么么艹


第15章 
  青雁想说话,可是她的嘴里塞了荷酿酥。她的双手捧着食盒,不得闲。于是她唇角向后轻缩,弧度细小。借着舌尖儿的劲儿,将荷酿酥往嘴里一点点吞,直到将整块塞进口中。双腮鼓鼓,随着她的咀嚼而轻颤,看上去鼓鼓的雪腮软绵绵的。
  荷酿酥那么好吃,她舍不得吐出去,贝齿磋磨着,将整块含在口中的荷酿酥一点一点吃掉。鼓鼓的两腮也一点一点消下去,然后她翘起唇角,浮现一对深深的小酒窝。
  段无错沉默着看她将一整块荷酿酥吃完。哦不,不是一整块,是被他咬过一口的。
  “好吃呢。”青雁说。
  她觉得段无错瞎说,荷酿酥明明那么好吃。外面一层酥酥脆脆的,浇着甜甜的酱汁,里面是软的,舌尖舔一舔,就要化开。然后一股清新的六月荷花香便在唇舌间流连。
  青雁不动声色地用舌尖舔了舔咀过荷酿酥的贝齿,再卷下来一点荷香,软了舌尖酥了榴齿。
  段无虞轻笑了一声,道:“这位就是花朝公主吧?若说别的糕点便也罢了,公主倒也不必亲手做这荷酿酥带给阿九。”
  他问走过来的康王妃:“婉婉,阿九这次带来的荷酿酥可还有?”
  康王妃弯腰,将搭在段无虞腿上的薄毯往上拉了拉为他盖好,才说:“如果昭未没有嘴馋偷吃,便还是有的。”
  夫妻两个相视一笑。
  康王妃转而对青雁温柔笑着说:“若还有,一会儿请公主尝尝另一种做法的荷酿酥。”
  青雁笑着点头。可是她的心思不在荷酿酥上。她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段无错,希望在他的脸上看见嫌恶。
  然而……
  段无错比她高太多,任她眼尾再如何挑起,只能看见他的喉结……
  青雁不敢再看,匆匆收回目光。
  淑妃带着程木槿和陶宁心也走了过来,程木槿和陶宁心规规矩矩地行礼。
  段无虞让康王妃招待,他与段无错继续往府外去。青雁一行人跟着康王妃去了她的梅园子。
  康王妃没有说谎,她的确悉心养了一批梅树。种类虽不如醇梅宫多,却也每一株都是她用了心来养的。
  青雁的容貌自不必说,程木槿和陶宁心在京中亦是动人貌。至于康王妃和淑妃则是另一种微醺的妩媚风韵。
  五人围坐在梅园子里,成了不可多见的美人画卷。铺天盖地的红梅黯然失色,成了她们的陪衬。
  陶宁心忍不住问:“公主,你明知道湛王不喜女子过分主动,刚刚又何必……”
  程木槿抬眼扫了一眼陶宁心,又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端起小巧的茶盏,抿一口花茶。
  青雁杏眼澄净,含着惊讶。她反问:“主动?我哪里有主动了,这不是正常的礼尚往来吗?按理说,湛王应该还礼才对!”
  陶宁心惊讶不已,又问:“那公主觉得何为女子的主动?”
  “我又没灌他酒,又没……”青雁低头,扯了扯衣襟,露出雪肌锁骨来,媚眼一抛,“又没投怀送抱,以色勾引。怎么就过分主动了?”
  青雁理直气壮。
  陶宁心的目光凝在青雁横卧的纤细锁骨上,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就连程木槿也将手中的小茶盏放了下来,目光复杂地望着青雁。
  淑妃抿唇,眼中含着几许担忧,担忧青雁这样的性格会惹了段无错厌烦。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只好轻声说:“湛王不饮酒。”
  青雁的眸子骨碌碌转了转,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程木槿和陶宁心又坐了一个多时辰,起身告辞回家。
  “我要送你们。”青雁一张笑脸带着真诚。
  ……这是她没有想走的意思。
  她不想走,自然没人会赶她。康王妃顺势将她留下来一起用晚膳。
  “好呀。王妃真好,今日见了了王妃便觉亲切,就像见了亲人。”青雁懵懂装傻。
  康王妃温柔笑着,道:“日后本就是一家人。”
  只是晚膳的时候没有见到段无错,连康王所说另一种做法的荷酿酥也没吃到。青雁顿时觉得沮丧。
  第二日,青雁又来了康王府。
  “王妃姐姐,我昨儿个的簪子遗了,不知是不是落在了梅园子里……”
  康王妃回忆了一下,分明记得青雁昨日过来时发间戴着的是步摇,并无一支簪子。不过她什么也没说,温柔笑着,亲自带着下人去梅园子里,就差挖地三尺,也没有找到青雁遗失的簪子。
  青雁坐在石桌旁,双手托腮,一脸苦相。
  “给王妃姐姐添麻烦了。”
  康王妃温柔摇头,留青雁用午膳。午后送青雁出府时,康王妃温声说:“我平日在王府里时常觉得无趣,公主性子好模样好,见了便让人心情愉悦。若公主得空,多过来坐坐陪我才好。”
  青雁立在马车前,回头望着康王妃。听了康王妃的话,她的眼睛一点一点弯起来,投出月儿影。深陷的小酒窝里盛满甜美。
  “我也喜欢姐姐,明日就来!”
  第二天,狂风大作,乌云漫天。老天爷像是在憋一场暴雨,不知何时会一股脑倾倒下来。
  段无错和段无虞在窗下下棋,段无虞的儿子段昭未坐在一角的软凳上玩盘子骨。
  段无虞道:“昨天夜里普安街发现一具男尸。男尸头颅被切,脖子上的伤口异常光滑。四肢还在,所有关节却被敲碎了。内脏不翼而飞,却在死者口中发现些内脏的存留。”
  “该五哥了。”段无错道。
  段无虞落下一子,继续说:“这惯像你的手笔,老实说是不是你做的?”
  段无错取下吃掉的黑子,拖长腔调,慢悠悠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贫僧乃出家人,慈悲为怀。以渡世间生灵为责,以超阴间死灵为任。”
  段无虞一怔,继而失笑。
  康王妃蹙眉进来,抱起昭未,不高兴地说:“昭未还在这里,不要说这些。”
  “好好,不再说了。”段无虞宠溺地望着妻儿。
  康王妃摸了摸昭未的头,不理康王 ,对段无错说道:“马上要开春了,我请了琅霄楼的裁娘过来,一会儿去量量尺寸裁几件新衣。”
  “多谢五嫂。”
  段无虞接话:“对对,是该裁几件新衣。别日日穿这粗布僧衣。”
  康王妃还是不理段无虞。
  段无虞无奈,只好舔着脸央求:“婉婉,过来坐吧。你在我身边,我才能赢阿九。”
  康王妃嗔他一眼,说道:“你何时赢过九弟了?请一尊活佛坐在你身侧也是无用。再说,我得去陪花朝公主。”
  “陶国那位公主又来了?”段无虞瞭了一眼段无错,转而去看阴沉沉的天色。
  段无错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对青雁的态度。
  待康王妃出去,兄弟二人继续下棋,又落几子之后,段无虞忽然又琢磨起段无错的那句——“以渡世间生灵为责,以超阴间死灵为任”。
  佛家是这么说话的吗?怎没听秃头大和尚们念过这样的句子?
  他说:“是你做的便罢了。若不是你做的,当心旁人陷害。这京里,没那么太平。”
  段无错眼尾勾着一抹极为浅淡的笑意,道:“不太平的何止是京都,只要有生灵,这天下就没有太平。”
  段无错又落下一颗白子,道一句“量尺寸去”,起身缓步往外走。
  “哎,这棋……”段无虞低头看棋盘,才发现自己已经输了。
  他年少时痴迷棋局,以当棋王为志。沾沾自喜无敌手后,拉着段无错下了一盘棋,输得惨不忍睹。他不信邪,又拉着旁的兄弟下棋。谁也没虚让他,皇室九兄弟,他竟输了七盘。唯一赢的那一盘对手是当今圣上,当时的太子,惹得圣上气得两天不肯吃饭,捶足顿胸,骂他不懂事不谦让……
  段无错到了暖阁,还没进去,就听见了青雁叽叽喳喳的声音。
  他勾了唇角,推门进去。
  青雁正拉着两位裁娘教她如何量尺寸,听见声音,她回过头去,冲段无错甜甜地笑。她晃动手里的软尺,仰着小下巴,用带着丝娇蛮的口吻说:“本公主要亲自给你量尺寸,才不准旁人碰你身子。哼……”
  话尾,是极浅极浅的一声轻哼。
  暖阁内的裁娘和婢女都低下头。
  娶妻娶贤,善妒位于七出之列。没有哪个男人想娶一个善妒的妻子。青雁等着段无错的勃然大怒。
  然而……
  段无错微微笑着,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抬起手臂,笑眼望着她。
  青雁怔住。这……怎么又跟设想的不太一样?
  她将失望压在心里,握着软尺走到段无错身后,点着脚尖去量他的肩宽。软尺在她手里一点点拉长,贴着他的肩。
  然后绕到段无错的身前,让他张开手臂,去量他的臂长。软尺打了褶,她用指尖压平,隔着一层僧衣,轻轻滑过他的手臂。指腹停在他的手腕,怦怦,她几乎将他的脉搏当成了她紧张的心跳。
  然后是腰围。
  青雁垂眼,故意当着段无错的面,将衣襟往一侧抻了抻,露出锁骨处一片雪白。然后矮下身子,腰细臀提。她捏着软尺绕过段无错的后腰。抬手间,露出半截纤细的皓腕,若有似无地贴着段无错的腰侧。
  裁娘偷偷看了一眼这样的场景,赶忙红着脸低下头,再不敢乱看。
  青雁在段无错面前慢慢抬起头,微蜷的长眼睫颤了颤,轻柔地眨了下眼睛,眼波流转,柔色旖卷。
  “量好了?”段无错垂眼看她。
  她捏着尺子,仰头痴痴望他,恬不知耻地故意细着嗓子:“瞧见九郎心生欢喜,六神无主失了魂儿般,竟忘了还要量什么……”
  “唔。”段无错微眯了眼,略微沉吟,继而眼尾勾出几分和煦的温柔。他说:“无妨。贫僧教公主。”
  他握着青雁的小臂,将矮身的她拉起。青雁脚步一个不稳踉跄了一下,险些撞在段无错坚硬的胸膛。她慌忙抬手,指尖抵在段无错的胸膛。手里的软尺还未落地,被段无错拾起。他指腹捻着软尺,目光一直落在青雁的眼睛上。
  他说:“投桃报李,贫僧亦当亲力亲为给公主量身。”
  他握着青雁的肩膀,将她纤细娇小的身子转过去,软尺搭在她的肩。
  “先是肩长。”
  他念了个数字,裁娘记下。
  他又将青雁的身子转过来,慢条斯理地将软尺穿过她的腋下。青雁僵僵感受着磕在后腰的软尺隔着衣料一点点上移,带来酥麻。
  “然后是胸围。”
  作者有话要说:  青雁:如何让一个人讨厌我?这真是太难了!


第16章 
  段无错捏着软尺两端,扯了一下,青雁的脚尖儿不由往前挪了一点点,两个人的距离又稍微拉近一些。
  软尺搭在青雁的胸前,两端交叠,被段无错捏在一起,继而软尺摩挲衣料缓缓收拢,收拢到最后,他捏着软尺的指背贴在她的胸前。
  他垂着眼,目光落在软尺上,神态从容而专注。
  而青雁懵在那里,双颊悄悄攀上绯红。她望着他,心里怦怦跳着,甚是害怕他的指背窃听了她慌乱的心跳。
  段无错忽然抬眼。
  四目相对的刹那,青雁像人赃并获的小贼,无所遁形。
  段无错念出尺寸,裁娘惊讶地偷偷扫一眼青雁的身段,赶忙记下。
  段无错的声音像是慢了半拍才飘进青雁的耳朵,她迟钝地转了眼眸,僵僵避开他的视线。
  “然后是腰围。”
  段无错捏着软尺的手略一松,青雁被绑缚的心也跟着一松,她这才悄悄舒了口气,找到自己的气息。
  后背的软尺贴着蝴蝶骨向下滑,像一只若即若离的手。
  段无错已弯下腰,将软尺围紧她的细腰,报出尺寸。
  “然后是臀围。”
  青雁像是才找到自己的三魂七魄,慌乱地向后退了一步,那柔软的尺子卧在他手里,就是索命牢笼。她唯恐避之不及,急声快语:“本宫有的是绫罗华服,用不着裁新衣!”
  “是吗?”段无错的声音懒洋洋的,尾音长而渐消。
  他的目光一寸寸下移,不带一丝唐突冒犯,就着这一身僧衣,何其干净寻常。
  他漫不经心地说:“许是久别故土。”
  青雁一惊,脊背瞬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是说她身上的衣裳不合身吗?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不会的!虽然此番和亲所带衣物都是陶国皇室按照花朝公主的尺寸来裁,可她与花朝公主的身量本就差不太多。那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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