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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千金-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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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老夫人没有收到请帖,事实上,宁远侯府上也实在没脸给姜家下请帖。毕竟当初和周彦邦定亲的是姜幼瑶,若非周彦邦自己出了那档子丑事,如今在周家做夫人的也应当是姜家的小姐。
虽然姜老夫人没有收到请帖,亦不打算观礼,姜元柏还是偷偷派了几个人混进了观礼的人群之中。大约是为了寻找姜幼瑶的踪迹,姜幼瑶到现在还没有下落,如果她还在燕京城,还是自由之身,周彦邦作为她毕生的愿望,成亲之日,姜幼瑶是一定要来看一看的。
姜元柏想着,只要姜幼瑶前去,就能把她找出来。
姜梨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姜幼瑶就算真的去了,也是自讨没脸而已。
桐儿一边折衣裳,一边道:“如今沈家小姐要嫁给宁远侯府的世子,五小姐只怕是气炸了。五小姐向来心气儿高,如今人家做妻她做妾,想来是很不平的。”
“妻妾之分,她早就知道了。”姜梨笑了笑,“不过她自认为嫁给周彦邦做妾也胜过给平民人做妻,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当时给周彦邦做局的时候,姜梨也曾问过姜玉娥的。但凡姜玉娥那时候有一点点犹豫,便不会造成如今的模样。不过姜玉娥是铁了心的要进宁远侯府,哪怕是给周彦邦做妾。她这样有几分容貌,出身普通,却极不安分,恨不得一心想要往上爬的女子,姜梨也不是没有见过。
都是自己的因果罢了。
“不过三老爷看起来真可怕。”桐儿想了想,道:“奴婢今日去厨房的时候,在院子里见到三老爷。原先三老爷虽然跟老爷二老爷不甚亲近,倒也算得上和睦。平日里也要笑一笑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变得冷漠起来。该不会是在三夫人那里吃了亏吧。”
杨氏自来泼辣,姜元兴每次被杨氏骂无能,府里的人都知道。
姜梨闻言,不由得陷入沉思。
姜元兴一开始是不同意姜玉娥去给人做妾的,他自己就是妾生子,晓得其中的辛苦。只是姜玉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周彦邦躺在一块儿的,已经吃亏了。若是不嫁给周彦邦,未来未必还有什么好人家肯娶她,说不准比嫁给周彦邦做妾的下场还要不如。
无可奈何,姜元兴也只有同意了此事。但好像就是从那一日开始,姜元兴就变得阴郁起来。他像是对大房二房有了成见,行事更加生疏客气,连带着杨氏,虽然一如既往的泼辣,但姜梨以为,杨氏的泼辣和笑容,和卢氏又不一样。杨氏从骨子里就带着一股虚伪和算计。
如今沈如云嫁去了周家,姜梨想也知道,姜玉娥和沈玉容之间,必然不会风平浪静。姜梨也相信,周彦邦定然不会让这两个女人之间风平浪静。三房还是如此沉得住气,倒让姜梨心中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似的。
她想了想,吩咐桐儿道:“桐儿,你最近在府里,和三房的丫鬟多走动,莫要被人发现了,打听一下,三房和平日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三房?”桐儿有些诧异,毕竟三房自来和姜梨都没什么交往,这么打听实在有些奇怪。但桐儿晓得姜梨做事有自己的道理,因此乖乖点头道:“奴婢知道了,姑娘放心。”
姜梨看向窗外,外头风平浪静,是个好天气,阳光暖融融的,看着天空,似乎可以瞧见外头敲锣打鼓,喜气洋洋的迎亲队。
不知宁远侯府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姜梨微微一笑,把窗户掩上了。
宁远侯府,今日异常热闹。
宁远侯世子周彦邦娶妻,来观礼的人不少。这其中有一部分自然是因为和宁远侯府的交情,但更多的人,却是冲着新娘的一方而来。
新娘的兄长,正是如今朝中深得圣宠的中书舍郎沈玉容沈大人,便是为了和这位年轻的大人交好,来观礼替新娘捧场的人也不在少数。
宁远侯和宁远侯夫人也是笑意盈盈,虽然和首辅姜家这门亲事是散了,不过到底沈家也还不错。姜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姜家的女儿难免要娇惯一些,日后娶进门来还不得像菩萨一样供着?这位沈家的小姐就要好掌控多了。
况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看看姜家近来接二连三的出事,姜家还能热闹多久尚未可知。万一姜元柏有个好歹,姜元平再出事,姜家岂不是树倒猢狲散,谁要是找了姜家的小姐,那才叫倒霉。沈家就不同了,看样子,这位沈大人未来形势一片大好,长久不衰。
这么一想,周家二老脸上的笑容,也就更真切了一些。
沈母今日也是被当做座上宾来相邀的,自己的女儿能嫁给一位侯爷,这在从前是她想也不敢想的事。再说周彦邦生的一表人才,看着也令人欢喜。沈如云自己也很喜欢这位夫君,沈母认为天下没有比这更圆满的事了。奇怪的是,沈母对其他人苛刻,对自己的女儿却很宽容。沈玉容也是一样,大约是因为从前为了供沈玉容读书,沈如云小小年纪就要和沈母一起做针线活补贴家用。等沈玉容飞黄腾达以后,总是对这个妹妹充满愧疚,平日里便也总是让着她们,纵容她们。
却没有想到,他自己可以让着母亲妹妹,旁人却没有必要为他的母亲妹妹受委屈做牺牲。
外头突然发出一阵哄闹声,原是新郎官到了。
周彦邦走了进来。
半年前,周彦邦仍是燕京城出了名的美男子,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如今的周彦邦,比起半年前,要胖了不少。以至于他原本那张俊朗的脸,都有些变形的肿胀。他的神情也是恹恹的,虽然今日已经被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看起来仍旧没甚么精神。
他自然是没什么精神,今日早上周家人是在勾栏花坊里找到他的。如果不是硬生生将他拖回来,只怕今日的喜宴,他还在不该待的地方寻欢作乐,醉生梦死。
即便到了现在,昨夜的酒意大约也还没有清醒,目光无神。
沈玉容的目光就冷了冷。
周彦邦自从当初宴会上出事后,就一蹶不振,他仕途无望,沦为燕京城贵族子弟圈中的笑柄,人人见了他都要夸一声好艳福。话里的讥笑却是毫不掩饰。多了去了,周彦邦也就自暴自弃,成日流连于青楼,酗酒,赌钱,和街道上的无奈没什么两样。
这可就哭了周彦邦的爹娘。周家是和姜家没有婚约了,却和沈家又有了婚约。沈玉容要是得知了周彦邦这般胡闹还能了得?他们管不了这个儿子,每每便帮着周彦邦遮掩。可怎么也不能做到天衣无缝,沈玉容已经亲自登门警告了周家好几次。起初宁远侯还能让人绑着周彦邦,可也不能日日都绑着。只要有机会,周彦邦便会溜出去胡闹。
周家还以为再这么下去,沈家定然也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可最后沈家警告鬼警告,并没有提出解除婚约一事,宁远侯府才放下心来。想着大约是因为沈如云也是被人撞见与周彦邦有事的,女儿家的声誉要紧,所以才只能硬着头皮嫁到周家。
当然了,沈玉容并不这般想。
他站在人群的前面,神情冷峻的看着周彦邦一副无赖的样子,没有珍重,也没有小心翼翼,就像是对待什么青楼的姑娘一般,将沈如云的手牵住。十分随便的样子。
沈玉容心里就像是有团火在烧,但理智告诉他不能,况且沈如云自己也是欢喜的。
沈如云早就很喜欢周彦邦了,为了嫁给周彦邦,她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名声做局,在众人面前木已成舟,令周彦邦不得不娶了她。作为女子,她连自己的自尊都不要了。可沈玉容是男人,他看得出,周彦邦对沈如云一点情义也无,甚至连好感都算不上,沈如云进门后。必然会吃很多苦头。
但他拦不住沈如云,也拦不住沈母。沈玉容知道,即便周家暂时因为他的地位对沈如云不敢怎样,却不是长久之计。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沈玉容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周家。周彦邦这个德行,不知会给沈如云多少罪受。沈如云的苦日子还在后面。
想到这里,沈玉容不禁有些头疼。他想着,女人笨些,果然就令人厌烦。如果是薛芳菲,她一定不会,她自来聪明,不会让自己陷于如此被动的地步。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认为是自己荒谬了。薛芳菲虽然没有嫁给周彦邦,却嫁给了沈玉容。沈如云嫁到周家好歹有命在,薛芳菲嫁到沈家,却是连命都丢了。
如此说来,薛芳菲岂不是比沈如云更蠢?
他笑了笑,却不知道这笑是笑自己,还是他人。
沈如云被周彦邦牵着,欢喜几乎要抑制不住,从心底一直往外冒,就像春日的泉眼,源源不断的都是幸福。她竟然真的美梦成真了!
她喜欢周彦邦,从许久之前就喜欢了。一直以来她知道自己和周彦邦的距离,注定她只能远远地看着她。周彦邦甚至早有婚约,对方还是首辅千金。一切都从沈玉容中状元的那天起改变了,她不再是平民的女儿,她是状元郎的妹妹。而上天似乎也为了补偿她前十几年过的辛苦,居然让她得了机会,趁虚而入,让姜幼瑶同周彦邦的亲事解除,而她自己嫁进了周家。
连老天爷都在帮她。
牵着心上人的手,沈如云的心里十分满足。倘若这会儿不是必须蒙着盖头,她甚至都想要看一看周遭人对她的或羡慕或妒忌的眼光。
这一切都要感谢她的哥哥,对了,还有那位金枝玉叶的公主。一早永宁公主就告诉过她:“你想要嫁谁,便嫁给谁,对我来说,这也不是很难。”
所以她帮着永宁公主在沈玉容面前说好话,她一直也弄不明白,为何哥哥不早些娶了这位公主。反正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薛芳菲给自家哥哥戴了绿帽子,哥哥再娶,是天经地义的事,甚至旁人还要拍手称快。
只要娶了永宁公主进门,从此以后,沈家只会更进一层。
可是这些话,她不敢与沈玉容说。原先还敢的,自从薛芳菲死了后,沈玉容就越来越变得陌生而可怕了。
沈如云不喜欢薛芳菲,一开始就不喜欢。也许是因为薛芳菲容貌生的太美,和薛芳菲站在一起,她便成了毫无光芒的尘埃。又或者是因为薛芳菲不过是个小吏的女儿,却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将她比的一文不值,在薛芳菲面前,沈如云总是莫名的自卑。越是自卑,她就越是想要通过给薛芳菲找麻烦,表明自己比薛芳菲还是要高一等的。她是薛芳菲的小姑子,薛芳菲自然要帮着她。
对于沈如云青睐周彦邦一事,薛芳菲也是知道的,可她就没有像永宁公主一样,鼓励自己,帮自己解决问题,而是笑了笑,仿佛了然一切似的,又像是在看沈如云的笑容,深知那最后只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梦。
事实证明,自己是对的,那个无所不能的薛芳菲才是错的。而且薛芳菲已经死了。
盖头下,沈如云的眉头皱了起来,她实在不晓得,大喜的日子,为何突然会想起薛芳菲,只是可以确定的是,想到薛芳菲令她十分不舒服,仿佛胸口堵了块石头般的,让人生闷。
她摇了摇头,似乎要将薛芳菲抛之脑后,牵着自己的手感觉是如此温暖,从此以后,她就是世子妃了。
沈如云看不到,人群之中,周家的家眷里,还站着一人。
她生的花容月貌,今日穿着一身粉色绸裙,淡淡抹了脂粉,并不浓妆,却显得格外楚楚。她含着笑容,目光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沈如云。
这人正是姜玉娥。
她看着沈玉容,拢在袖子里的手却不甘心的绞紧了手帕。
不甘心。
明明那个沈如云样样比不上自己,论容貌,论气度,论言谈。自己虽然是庶子的女儿,可在沈家里,该学的一样都没有落下。在明义堂里,也算得上小半个才女。沈如云有什么?无非就是一个平民家的女儿,勉强认过几个字,琴棋书画一窍不通,不过因为一个做官的兄长,便能占着正妻的位置?
这段日子,她好容易才让周彦邦慢慢对自己好起来,如今难道要因为沈如云的存在而让一切都回到起点么?绝不可能!
姜玉娥狠狠地将帕子拧成麻绳,目光却越发幽怨,牢牢地盯着周彦邦。仿佛有无限委屈和情愫,都要说不出来似的。
这目光被周彦邦看到了,年轻女子深情幽怨,难免令人动摇。但这目光,同样也被沈玉容看到了。
沈玉容心中冷笑。
见了那冷笑,周彦邦一个激灵,移开目光,不再看想姜玉娥,姜玉娥大失所望,却在心头暗暗想着,如何将周彦邦夺过来,如何让沈如云失势。
☆、第157章 第一百五十七章 宝马
沈如云和周彦邦大喜的日子,姜元柏派去寻找姜幼瑶的人失望而归。在宁远侯府以及宁远侯府附近,并未看到相貌肖似姜三小姐的人。至此以后,姜元柏显得更忧郁了一些。连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都不愿意见,要么便是姜幼瑶已经不在燕京城了,要么便是姜幼瑶仍在燕京城,却无法自由的走动。
无论是哪一种,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事。对于姜元柏来说,第二种显然令他更加痛心,时间久了,他对姜幼瑶的不悦和失望几乎已经散去,身为父亲本能的担心占了上风。
反倒是姜老夫人,一反常态的强硬起来。说着既然找不到,日后也就不必再找了。
这些对姜梨来说,都没什么关系。她除了每日去看看薛怀远之外,就等着司徒九月什么时候将假孕药做好,好实行她的第二步计划。
但没料到,这一日,姜府里却等来了一封奇特的帖子。
翡翠来芳菲苑寻姜梨,见到姜梨就道:“二小姐,老夫人让您去晚凤堂一趟。”
桐儿问:“翡翠姐姐,老夫人突然寻姑娘,可是有什么要事?”
翡翠笑笑:“具体是什么事,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老夫人好似是接到一封帖子后才叫奴婢去请二小姐的。”她看向姜梨,如今姜府的小姐里,便是姜梨说话还管些用。翡翠也愿意卖个好。
“无事,我去看看就知道了。”姜梨笑道。心中也不禁生了疑窦,分明早上才去给姜老夫人请了安,若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姜老夫人也不会特意让人来请自己去晚凤堂。可究竟是什么要事呢?
待走到晚凤堂,姜梨的心忍不住狠狠一跳。
姜老夫人坐在座位上,旁座上却是姜元柏。姜元柏称病不上朝有一段日子了,无非是避开这段日子同僚对姜家的攻谲,来躲个清净。平日里除了派人去打听姜幼瑶的下落外,便在书房里写写字,看看书,清闲的不得了。此刻却也来到了晚凤堂,正在看手里的那封帖子。
姜梨微微蹙眉,隔得太远,她看不清楚那帖子的来历。只晓得必然不是一件小事。
她轻声道:“父亲,祖母。”
姜老夫人和姜元柏这才看见姜梨进来了。姜老夫人道:“二丫头,坐罢。”
姜梨在下方的座位上坐下来,珍珠倒了一杯茶,姜梨端起茶来喝。她能感到姜老夫人和姜元柏一直在用打量的目光看自己,或许目光里还有几分复杂。她仍镇定自若的吹了吃茶水面上的浮沫,轻轻喝了一口。
“二丫头。”在姜梨咽下这口热茶的时候,姜老夫人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她道:“有人给你送了帖子来。”
姜梨抬起头,露出恰到好处的一分惊讶,问:“同我一人么?”
“是。”
“那是承德郎府上的小姐柳絮?或者是我的舅舅?叶府来的帖子?”能单单邀请她一个,可见是她的朋友。不过很可惜,在燕京城,属于姜二小姐的朋友,实在是用半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不是。”这回说话的是姜元柏,他盯着姜梨的眼睛,道:“是肃国公府下的帖子。”
姜梨一瞬间愕然。
这一回,她吃惊的神色委实不像是装出来的,姜元柏见状,面色也缓和了几分。若是姜梨一副早已预料到的模样,这便会令他生疑了。
“肃国公府为何会邀请我?还只是单单我一人?”姜梨惊得有些语无伦次。
姜元柏道:“是老将军的生辰,听闻你六艺出众,让你去肃国公府赴宴,是姬老将军的生辰宴。”
“生辰宴?”姜梨疑惑,“那也不应当只叫我一人的,父亲和祖母都没有收到帖子么?此去生辰宴上,可还有其他什么人?”
她看上去像是真的对此一无所知的模样。姜元柏道:“没有其余人,姬老将军邀请的人里,只有你一人。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你与姬老将军有什么交情,或者说,与肃国公姬蘅可有交情?”
他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文人模样,目光却像是嗅到猎物味道的狐狸,绿油油的。
姜梨心中无声的笑,姜元柏表面上在朝为官,政绩中庸,算不得很好,只是圆滑。不过骨子里,却不比那些豺狼鬣狗差,他这是感觉到了这件事不对,特意来诈自己的话说。
姜梨惊讶道:“我与肃国公曾在宫宴上见过面,再次见面的时候,便是廷议的时候在殿外。与姬老将军的交情更是无从谈起,我从未见过姬老将军。”
这话真假掺半,真是这两次见到姬蘅的时候,姜元柏是知道的,也避无可避,看见的人不少,若是姜梨说从未见过姬蘅,反是令人怀疑。而姬老将军,每次姜梨与他见面,都是私底下去国公府的时候,外人不可能知道。
姜元柏闻言,看姜梨言辞恳切,与他知道的消息分毫不差,心中已经相信了大半。事实上,当初薛家一案的时候,姬蘅帮姜梨说话,对峙成王的事情,在朝中也有传开,只是传开的不广,很小一部分。姜元柏起初听到的时候,并不在意。毕竟肃国公多年与他没有任何交情,姜梨也别说与姬蘅有什么往来。或许是传言说的太过了,扭曲了事实。
可是今日姜老夫人的人匆匆忙忙的来找他,让他看了这封奇怪的帖子,姜元柏的心中,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或许是他遗漏了什么?姜梨和姬蘅之间,有些他不知道的交情。
但至少从现在姜梨的表现来看,姜梨和姬蘅,也并不是很熟。
“父亲,”姜梨犹豫了一下,问道:“姬老将军的寿辰,我必须要去么?”
姜元柏闻言,也觉得难办起来。其实姬老将军为人还是不错的,赤胆忠心,正直大方,绝不会走任何歪门邪道之路。当年姬老将军还未完全退位的时候,还曾指着姜元柏笑骂死狐狸。姜元柏并不放在心上,在朝为官这么多年,他知道什么是忠什么是奸。虽然这位老将军有时候总是语出惊人,仿佛一个老顽童,但人品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怪就怪在他的那个孙子,如今的肃国公姬蘅。年纪轻轻,朝中已经是人人忌惮。且不说他喜怒无常的性子让人难以揣测心思,便是身为比姬蘅年长多少岁的姜元柏,看见姬蘅,每每也觉得危险而棘手。
姜元柏是不愿意冒险的人,对于这样危险的人,从来都是敬而远之。好在姬蘅也并不拥护成王,同右相关系也很淡漠,不至于为敌,还算友好。
现在这封帖子,表面上是姬老将军的帖子,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姬蘅的意思。若是姬蘅的意思,姜家断然拒绝,会不会招致报复?但如果又只是姬老将军一时兴起?这帖子里面也曾写到,还邀请了其余人,但并非朝中官眷,就让姜元柏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他既不能断然拒绝这封帖子,也不敢让姜梨贸然赴宴,打算来盘问盘问姜梨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渊源,姜梨也没能给出个合适的答案。
姜元柏陷入了两难。
姜老夫人道:“要不还是辞了这封帖子吧,二丫头一个小姑娘赴宴,这于理不合。”
姜元柏苦笑,他自然也想,只是如今姜家正逢多事之秋,要是再得罪了肃国公,姬蘅再落井下石一番,姜家说不准真的会遭受灭顶之灾。到时候,右相李家的人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整个姜家都要遭殃。官场就是这样的,你看着许多人不择手段的往上爬,只是因为一旦他停下来,也许他的整个家族都会被人抛进万丈深渊。
实在是不敢不停下来。
姜梨将姜元柏脸上的纠结之色看在眼里,轻轻叹息了一声,她道:“我听闻肃国公姬蘅喜怒无常,倘若这般断然拒绝他祖父的帖子,也许他会认为咱们姜家不识抬举,反而给姜家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如今的姜家,实在经不起什么打击了。”
姜老夫人和姜元柏都看着她。
姜梨的声音很平静:“只是一个寿宴而已,我去吧。”
“阿梨。”姜元柏急急的喊住她,待喊住后,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看着女孩子温软的眉眼,心里恍惚想着,这孩子的脾性不像他,不像叶珍珍,却不知像谁。
“父亲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姜元柏语塞,他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与肃国公这样的人家,最好是一辈子没有交集才好。可怎么这么倒霉,偏偏就撞上了。
“如果没有别的办法,就这样吧。”姜梨笑笑,“我听闻那位老将军,素来正直,我到底也是首辅家的女儿,应当不会出什么岔子。若是出了岔子,他们一个国公府,也脱不了干系。况且,若是他们真的不怀好意,也犯不着这般光明正大的对我下手,多难收场?要是有什么心思,不如趁着无人知晓的时候动手,岂不是省去很多麻烦?由此看来,姬老将军的寿宴,并非是什么鸿门宴,不过是这位老将军兴之所至,有些胡闹的玩法罢了。”
她说的云淡风轻,让姜老夫人和姜元柏都有些吃惊。尤其是姜梨说什么“无人知晓时候动手”,更是有种令人心悸的平静。可转念一想,姜梨说的也有道理,便是真的有什么企图,何必弄得大张旗鼓,还留下帖子这样的证据。
姜元柏看着姜梨,道:“你先出去吧,我再想想。”
姜梨也没有多说,同姜元柏和姜老夫人行过礼后,便离开了晚凤堂。
她来的快去的也快,一时之间,晚凤堂里只有姜元柏和姜老夫人二人相对。
姜老夫人叹息了一声,道:“看吧,我就说二丫头是个有主意的。”
“她这脾性不知像了谁。”姜元柏苦笑一声,“我如今是连她心里在想什么都不知道了。”想想他这个父亲做的也实在很糟糕,一个女儿被继室害死了,一个女儿离家出走下落不明,还有一个女儿被他冤枉远走异乡八年早已离心。三个女儿,如今倒是一个也不亲。
姜老夫人看了他一眼,似乎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没多说,只是道:“元柏,我之前想着,二丫头如今的年纪,已经到了该相看人家的时候了。只是这些时候家里出事,不好在这个时候说起此事,况且人家看了,倒也未必敢来。今日你说,”她的声音含着一丝不确定,颤巍巍的,“你说,肃国公会不会是看上了二丫头?”
“不可能!”此话一出,姜元柏一下子站起身来。姜老夫人也没料到他有这么大反应,姜元柏皱着眉道:“肃国公那样的人,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何必会看上阿梨这样的?还有,他杀人如麻,心思深沉,阿梨万万不能嫁给这样的人!”
“我只是说说,你这么激动作甚?”姜老夫人叫他坐下来,“我只是问一问。因我实在弄不懂,为何他要与二丫头下帖子。真是什么交情也无,燕京城这么多姑娘,何以就单单请了二丫头,我怕的是,姬老将军另有打算,是瞧中了二丫头”
“娘,您就不要胡说八道了。”姜元柏被她说的心烦意乱,道:“这种事绝无肯鞥,我派人再去查查,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大步出了晚凤堂。
回芳菲苑的路上,姜梨也在细细思索。
国公府突然下这封帖子是什么道理?要知道真的有什么事,大可以让赵轲告诉自己,自己夜里再去国公府姜梨头疼的扶住额头,她这是怎么了?倒把夜里偷溜出府去别人府上当做习以为常的事。这可是惊世骇俗的大事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封帖子,真叫姜梨弄不懂。明明这样一来,便会惹得姜老夫人和姜元柏无端猜疑,可他们还是下帖子了,还这般明目张胆的。还真是让自己去赴生辰宴啊?
这可不是胡闹吗?
但姜梨又不能不去,倘若这是姬蘅走的一步棋,这其中还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她要是不去,岂不是打乱了别人的计划。因此在晚凤堂中,姜梨才会说出自己愿意前往的话。
她晓得,姜元柏必然是要起疑心的,也比然要派人去查,当然,也肯定是会毫无收获。姬蘅的人又不是吃素的,但凡什么事都能让别人查出端倪,十有**,是他故意让别人看到他想让别人看到的部分。
桐儿问:“姑娘,咱们现在回院子做什么?”
“想想生辰贺礼吧。”姜梨道。
“啊?”桐儿诧异。
姜梨笑了笑,姬老将军不会拿生辰来做幌子,所以帖子上说是他的生辰,肯定就是他的生辰。以赴生辰宴的名义去见面,总不能空着手去。她还得想一想,什么是不会太破费又不至于失了脸面的贺礼。
这一切都是在姜元柏答应她接下那封帖子的前提下,不过姜梨认为,这也是迟早的事。
到了夜里,姜元柏和姜老夫人仍旧没有表现出究竟要不要姜梨去接这封帖子的意思。姜梨却已经开始让白雪将所有的银子拿出来,盘算还有多少剩余,又该给姬老将军买多重的谢礼。
桐儿问:“姑娘,这还不定要去呢,怎生就开始盘算了?”
“迟早都是要去的。”姜梨微微一笑,“父亲和老夫人到现在都未能决定,便已经是默认了。”她数了数手里的银票,叶明煜给她的一些,姜老夫人和姜元柏补偿她给的还剩下许多。她自己平日里除了打点其余人,给薛怀远买些补品以外,并不怎么花用。女孩子们喜爱的首饰衣裳,姜梨也是够用就行,因此剩的银子不少。她掂量掂量,觉得足够送姬老将军一份还不错的贺礼了,就让桐儿把装着银票的匣子收起来,道:“明日一早去街上瞧瞧吧。”
桐儿点了点头。
第二日,姜梨就和桐儿白雪去街上挑选生辰贺礼了。
她许久未曾出府,姜家的护卫倒是跟了不少,姜梨思来想去,对于究竟要送姬老将军什么贺礼,还真是没有头绪。寻常送老人家贺礼,大约是要送什么珍贵的人参鹿茸之类的补品,可这些国公府想来也不缺。姬老将军是武将,难道要送一把好兵器?可姬老将军的武器,见过的定然也不少。况且真要送他一把很好的武器,眼下又不能上战场,英雄迟暮,万一惹他伤心怎么办?
逛了整整一个清晨,也并未瞧见特别称心的东西。眼见着就要走到东市了,姜梨让马车停下,自己走了下来。
桐儿问:“姑娘,您不会是要去东市吧?”
“正有此意。”
“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姜梨打断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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