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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骄-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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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一阵哒哒的轻而缓的木屐之声,那声音是如此从容而沉稳,仿佛山水丛林之中闲庭信步,慢慢地,慢慢地行至了殿门之外。
“皇后娘娘便在宫中等你,小姑子这便快进去吧!咱家就不送了!”
“好!”
随着孙虑的这一声,珠帘被撩了起来,贾后与鲁国公同时抬头,朝着那木屐之声传来的方向望了去,只见一个长发披垂,一身纯青黑裳的少女慢慢走了进来,少女玉靥娇容,不施粉黛,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件珠玉配饰,然而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便是这样一个衣着朴素完全谈不上华贵的小姑子往这间房里一站,那周围无论多么华丽耀眼的衣履物事都似变得黯淡了下去。
贾后的视线落在乐宁朦的脸上时,也是猝然一惊,目光有些惊骇的凝滞起来,房间里一时变得落针可闻,直过了好半响,贾谧突地唤了一声:“姨母!”她才从怔神之间猛然惊醒过来。
“你便是乐彦辅的女儿,乐宁朦!”打破沉默的尴尬之后,贾后很快整肃仪容,扶着一几坐了下来,一双同样凌厉的眸子照向了乐宁朦。
果然是宁氏的女儿,就这样的一幅冷魅如妖一般的气质与姿容,与当年那个差点祸乱后宫的女人简直是一模一样。
贾后还在心中暗叹,乐宁朦的唇角便勾了起来。
“如若阿朦没有猜错的话,皇后娘娘要找的是宁语的女儿,而非乐彦辅的女儿。”她答道。
贾后闻言,不自禁的眉峰一挑,眼神中也微露惊诧与意外。
“你知道本宫今日找你来的用意,那本宫也就不再浪费时间累述了,宁氏阿朦,这才是你的名字,是吗?”贾后笑了笑,示意一宫女给乐宁朦送上一塌几,待她坐下后,再接道,“你是个聪明的小姑子,既然来到了这里,应该也能做出聪明的选择,是也不是?”
贾后说着,另一名宫女又提了一只双耳紫砂壶来,为乐宁朦倒上了一小杯雾气蒸蕴的茶水。
乐宁朦看了一眼那碧绿中泛着些许嫣红的茶水,望向贾后,也笑了一笑,回道:“朦不知,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贾后眸中冷了冷,她握紧了手中的酒杯,好似隐隐压制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整笑容,说道:“宁氏阿朦,说起来,本宫待字闺中之时,曾与你母亲宁氏是很要好的手帕之交,若非本宫的举荐,她也不可能成为这大晋朝唯一令武帝所敬佩器重的司天监,你母亲在世时,曾被人誉为神女,她所推演出来的预言几乎无一不灵,本宫也因她的一则预言而有幸成为这大晋朝的一国之母,凭自己的手段和能力维持了我大晋朝八年无战事的安定。”
“若论起冶国之能,本宫敢说,这天下,还没有谁能比得上本宫,就是当年你的母亲,对我也是极赞许有加的。”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接道:“可如今,因太子之事谣言四起,整个京洛竟弄得人心惶惶,动荡不宁,诸王野心勃勃,竟联名上保太子,本宫实是担心,若太子一死,我大晋朝中势必又要掀起一次大的内战,到时候,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国将不国,实非本宫所愿看到的。”
“所以,皇后娘娘今日召我进宫,就是想让我为娘娘出主意,如何牵制住诸王,平息这一场因太子被冤一案所带来的民怨?”乐宁朦讥诮的反问。
“太子并非冤枉!”贾后皱了皱眉道,“而且太子德行有失,不思悔过,不知进取,整日只知在宫中摆酒卖肉,与侍卫日夕靡乐,本宫若是将江山交给这样的一个人,大晋朝迟早要亡矣!”
“可东宫储君就只有这么一个,而且太子不思进取,玩劣丧志,这不都是皇后娘娘你的功劳吗?”乐宁朦接道。
她话说完,贾后的眉峰顿时就扬了起来,眸中厉芒毕露,而她身边的宫女更是高声喝道:“大胆,坐在你面前的这位是当今皇后娘娘,你一个小小庶女,竟敢如此跟皇后娘娘说话!来人!”
两名侍卫应声急奔了进来,紧接着,刷刷地两声,两把长剑便架在了乐宁朦的脖子上。
贾谧的神色一紧,抬了抬手似要阻止,眼神中透着惋惜,却见乐宁朦脸上并无私毫恐惧,而是抿嘴轻笑,将放在榻几上的那杯茶端了起来,她并没有喝,却是姿态从容的轻荡着杯中茶水,笑道:“皇后娘娘既然已知太子之死势必会引起诸王纷乱,又何必要走这一遭险棋?”说着,那冷诮的眸光倏地照向贾后,诮笑道,“还是娘娘已打定了主意,即使冒险,也要尝一尝站在权利巅峰的滋味?”
贾后神情一敛,眸光一亮,立刻抬手示意那两名侍卫:“退下!”然后看向乐宁朦道,“继续说!”
乐宁朦站起了身来,她缓步在殿中走着,木屐声哒哒作响,配合着那一袭青衣在地上拖出来的轻快声音,忽地,她又笑了起来,回头看向贾后说道:“自秦统一天下以来,一直都是男为帝王,女为后,汉高后吕雉倒是开辟了外戚专权的先河,成为第一个临朝称制的女性,太史公对其评价‘政不出户,天下晏然。刑罚罕用,罪人是希。民务稼穑,衣食滋殖。’也算是对她极高的赞誉了,然而即使她触摸到了权利的最高点,即使她也有平衡诸候,安邦定国的能力,最终也没能坐上帝王之位,皇后娘娘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乐宁朦这一问,贾后的兴趣便立刻被勾了起来,问道:“为什么?”
乐宁朦悠悠然的一笑,答道:“皇后娘娘也应知道,从古至今,就没有女人称帝为皇的先例,一来法制不可改,我大晋也以儒家思想冶国,夫为妻纲,你要想打破旧制,何其难?便如吕后,杀掉再多的功臣,也只落得个残暴毒妇的名声。”
“凭什么女人就不能称帝?”贾后听到这里,脸上也有了一丝动容,不禁咬了牙怒声道。
贾谧却是神色一怔,骇然的看向了贾后,似乎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过来,贾后之所以肯废除太子的真正用意和野心。
她这么一说,乐宁朦更是笑了起来,她叹道:“所以,我猜的果然不错,娘娘就是想称帝做女皇啊!”
☆、第073章 与贾后的正面交锋(下)
“所以,我猜的果然不错,娘娘就是想称帝做女皇啊!”
当乐宁朦将此言一道出,哗哗哗,几乎是突然地,内殿之中所有人都诧异的将头抬了起来,然,又在接触到贾后的目光时又齐刷刷的垂眸低下头去,一个个噤若寒蝉。
贾后的目光也是倏然一凝,那飞入双鬓的长眉再次挑得老高,气氛骤然紧绷,也是过了良久良久以后,她才舒缓了表情,再次抬头示意内殿之中的宫女们全部退下,并让贾谧也退了下去。
“姨母?”
“下去,本宫有些话要单独和这位小姑子说!”
“姨母,若无旁人在侧,恐怕这小姑……”贾谧在皇后耳边小声道了一句。
“下去,本宫这椒房殿,还从未有刺客能得手过!”
“是!”
贾谧退了下去,然内心也燃起了一丝猜忌和恐惧,姨母对他向来器重无多少隐瞒,而这一次竟然将他也支开来去,难道真如这小姑子所说,她的野心已然大到要做女皇了吗?
这么一想,贾谧的神情也几不可察的变得愤怒而扭曲了起来。
珠帘落下,内殿之中再无旁人,乐宁朦与贾后相对而坐。
“本宫知你会测算天命,那么依你看,本宫有这个命做这天下之主吗?”贾后垂声问了起来。
乐宁朦微微弯唇,笑了一笑:“其实,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并不是没有女人称过帝,前无古人,并不代表后无来者,然而皇后要想做到个这位置,终究还缺一样东西!”
“是什么?”贾后问。
乐宁朦那冷诮的眸子便微微眯了起来,她沉吟了半响,用手指在茶杯中沾了一点水渍,然后在檀香木的茶几上轻轻的画了起来,哪怕是用水写字,她的字迹也是入木三分,遒劲有力。
贾后看到那两字时,眸光大亮,定定的看向了乐宁朦。
“天时?”她道,眸中兴趣大盛,停顿片刻后,她亲自为乐宁朦倒上了一杯茶,柔声道,“说下去,本宫洗耳恭听!”
贾谧在殿外待了甚久,因为坐立不安,他也在殿中焦急的踱起步来,直到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才见乐宁朦掀开珠帘从贾后的内殿之中走出,也不知是否是错觉,在目光触及的一刹那,贾谧竟见乐宁朦唇角边勾起了一丝诡异莫测的浅笑。
贾谧心中甚疑,正想开口问乐宁朦什么,这时,贾后也从殿中走了出来,此时的贾后面容柔和,春风得意,立刻吩咐身边的宫女道:“紫陌,乐氏阿朦来我宫中便是本宫的客人,便在本宫的东厢院中拾一间屋子出来,让她住进去,本宫要留在她在宫中几日!”
“是!”被唤紫陌的宫女立声应道,也疑赎的看了乐宁朦一眼,心中暗忖道:这小姑子到底与皇后说了什么,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先前还雷霆震怒焦急不安的皇后娘娘竟然变得这般温和起来,简直与从前那个不怒自威的皇后判若两人,实在是令人不敢置信。
贾谧也怔忡的看着乐宁朦,看着她绝艳容光里所藏着的一抹魅惑动人却令人无法琢磨透的浅笑,心中疑赎更甚。
正当他脑海里思绪纷乱,百思不得其解的想破脑瓜子时,贾后突地又命令了一句:“渊儿,你随本宫进来,本宫还有一些事情要让你去做。”
“是!”
两人入了内殿,贾后拾了一几坐下,开门见山道:“太子现在还不能死,本宫虽然作贱他的名声,可总有一些士族名士为其传播贤名,本宫若是杀了他,既讨不到好处,还得罪了天下人,如此得不偿失的事情,本宫又怎么能这么愚蠢的去做!”
“可是姨母,就算太子不死,也有人会打着复立太子的旗号来打压我们贾氏一族的,太子是他们的主心骨,若是太子真的复立,他也绝不可能放过我们贾氏一族,姨母……”
“这个我知,所以,太子虽不能杀,却也绝不能复立,时势造就天命,本宫也恰好有一个时机,可以名正言顺的取代太子之位。”贾后说着,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
“取代太子之位?”贾谧看着她脸上露出来的笑意,心中突地一跳,小声的质疑问。
贾后便站起了身,脸上漾起一抹自信的睥睨天下的笑容,她拂了拂衣摆,突地转身对贾谧说道:“不错,取代太子之位,现在太子囚禁于金墉城已引得京洛百姓怨愤不满,本宫也寝食难安,明日,你便派人即刻将太子送往许昌,令刘振监守,切莫让任何人再接近太子!”
“姨母,这么做的用意,是为何?”贾谧忍不住好奇的问。
贾后便笑了起来,反问道:“渊儿,如果有人要起兵迎复太子,你觉得最有可能的这个人会是谁?”
“这还用说,必定是王济与淮南王,此二人相交甚密,手中皆握有雄兵,而且淮南王深得民心,又是先帝第十子,他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取得这储君之位的!”
贾后便摇了摇头:“渊儿,在分析时局这方面,你还不如一个小姑子,淮南王虽有野心,但断不敢在这个时候觊觎诸君之位,而且王济此人为人耿直,忠勇有志,他承先帝之恩,对晋室可谓忠心耿耿,王济熟读老庄,最擅长谈论的便是讽议评价将帅,而名将们的气节也正是他所信仰的,别说是淮南王觊觎诸君之位,就是诸王有此野心,他也绝不会与之共事!”
“姨母,这不过是那小姑子的片面之词吧!”贾谧听罢,神色骇然,立即反驳道,“姨母切不可上了她的当,她这是有意要为王济开脱,姨母可别忘了,这小姑子曾在汜水关与王济有过一面之交,荣晦被夷三族很有可能就是这小姑子给王济出的计策,她怎么可能会反过来帮忙姨母?而且在这小姑子的心里,我们贾家与她可是有杀母之仇的……”
贾谧话一完,贾后的神色一变,目光之中也露出些许的不可思议。
“杀母之仇?本宫何时与她有这等仇怨?”她喃喃一句后,又哈哈一声轻笑了起来,接道:“渊儿,你可是小瞧了姨母,既要收卖人心,让贤士为我所用,本宫也有自己应有的手段和策略,每个人都有**和弱点,就是这小姑子也不例外!”
贾谧听得似懂非懂,还想说什么,忽又听贾后含笑命令了一句:“明日送太子出金墉城后,便立即宣赵王与齐王入宫来见本宫吧!”
“赵王与齐王?”
“不错,若说这诸王之中,谁最有野心来夺这储君之位,当属这二王莫属!”
☆、第074章 离间之计
自皇后寝殿出来后,贾谧心中可谓是盛了满肚子的怒气,而乐宁朦与贾后私自谈话的内容更是在他心底埋下了疑赎与隐忧。
“那小姑子现在何处?”
“回鲁国公,紫陌带她去了东厢的楠香苑。”
几乎是一出殿,他便向宫女问出乐宁朦的住处,而即刻向楠香苑疾奔了去。
而当他带着满腔的怒气赶到楠香苑时,却见乐宁朦正悠闲的坐在一棵木樨花树下对着一盘棋局品茗,仿佛没有意识到他的到来,她的神情颇为专注,晚霞的余晕将一层溥溥的红晕映在她光滑如瓷一般的脸颊上,而她垂眸专注间那卷翘的长睫更是在余晕的浸染中氤氲出一道动人的剪影。
无论何时何地,这小姑子身上总是具有一种令人看不透的神秘魅惑。
贾谧的怒气莫名的消了下来,他抬起脚步,慢慢的走到她的身后,也将目光投向了她正在苦思瞑想的棋局。
一群白子被困死于其中,而乐宁朦仅落下一子,便又让这些白子重获生路,转败为胜。
贾谧不禁鼓起掌来,语带嘲讽的说道:“好一招围魏救赵,这便是小姑子现在与我鲁国公下的一局棋吗?”
乐宁朦闻言,却并没有立刻抬起头,而是轻笑一声,反问道:“鲁国公也太瞧得起我乐宁朦了,无兵无卒,还谈什么围魏救赵,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
“纸上谈兵那也未必,王济手握雄兵,不正好便是你手下的这些棋子。”贾谧说道,逼近了乐宁朦沉声问,“你到底是以什么办法让我姨母如此信任于你,竟对王济也消除了戒心?”
乐宁朦微微一笑,她仍旧没有抬头,而继续玩弄着手中的棋局,回道:“是你们将我招揽于宫中,想要我为你们所用,现在鲁国公却又不相信我,这又是何道理?”
贾谧的神色一怔,不错,姨母的确是费尽了心机将她召于宫中,为的便是解现下时局困境的燃眉之急,然而,为什么当他看到这小姑子幽潭般的眼眸中那深不可测的笑容时,心里竟然会腾升起一丝恐惧。
“乐氏阿朦,你不可能这么快心甘情愿的为我姨母所用,你这一招定然是使了什么诡计,想要迷惑我姨母转移她的注意力是不是,哼,齐王不过是个小小的翊军校尉,赵王更是手无实权,这两个人纵然有狼子野心又能成什么事,你是故意将我姨母的注意力转移到他们二人身上,以此来掩藏那个真正意欲谋反之人,是不是?”
贾谧连发质问,乐宁朦始终含着一抹笑意不答。贾谧便有些着急了,最后问道:“你到底与我姨母说了什么?”
这时,乐宁朦才缓缓的站起了身来,面对着贾谧,意味深长的含笑说道:“我不过是与她说了一个有关于女皇的故事。”
“女皇的故事?”
“是,鲁国公曾向我扬言,若太子一死,这大晋江山便是你们贾氏的江山,而你鲁国公也是唯一有可能成为继武帝之后,有希望成为改朝换代的天子之人,但你有没有想过,论政冶手腕,论冶国能力,你还远远比不上你姨母贾后,而你姨母想要的位置,你可能永远也想不到……”
乐宁朦说完,唇角弯了弯,再次冷诮的笑了起来,那通透的眸子,那如寒潭般冷锐的厉芒,以及那深不可测的内心,都让贾谧甚觉寒冷的浑身一颤。
秋风袭来,如雪般的木樨花簌簌落了她一身,贾谧看得神色痴迷,心中却更为怒愤,直过了好久,他突地将袍袖一甩,也讽刺般的说了一句:“女皇?还真是可笑!”
“乐氏宁朦,姨母糊涂,我贾谧还不糊涂,如此雕虫小计,我还不会上你的当,你等着,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让你看到你想不到的将来,而那个时候,你也会是我贾谧的囊中之物!”
“是么?那我就拭目以待。”乐宁朦笑着回了一句,看向贾谧离去的身影,幽深的眸中忽闪过一道惊喜之光。
而待贾谧一走,她不禁长舒了一口气,手中紧握着的一枚棋子顿时松开,令其落在了棋盘之上,而棋盘上的那一盘死局也顿时变得豁然明朗,山河洞开——这一局天下之棋才刚刚开始。
贾谧回到鲁国公府后,很快就传人召来了孙秀,孙秀虽为赵王之幕僚,而事实上早与贾谧有过私交,也算是他半个隐藏在暗处的密探。
孙秀一进鲁国公府,就见贾谧脸色铁青的坐在一檀香木的桌旁,地上撒满一地碎瓷,就连他那只握着茶杯的手也有殷红的血珠蜿蜒流出。
“鲁国公这是为何事动怒?”孙秀开门见山的问。
“哼,那小姑子现在虽然被姨母招揽于宫中,可她倒好,竟然鼓动姨母谋取女皇之位,可笑,真是可笑,从古至今,就没有哪一个女人能坐上那至高无上的天子之位。”
贾谧说完,又看了看孙秀,忽地起身,问道:“我让你潜伏在赵王身边,你近来可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动?”
孙秀摇了摇头:“赵王十分安守本分,一心只想侍奉皇后,谋得一份官职,若能有个还算不错的封地,做个闲散的王爷,便是他此生所想了。”
“赵王年迈昏聩,并无多少才能,宗室各王之中,也只有他是最不可能的那一个,然而,可笑的是姨母竟然信了那小姑子的话,认为赵王也有此野心觊觎储君之位。”
贾谧这么一说,孙秀几不可察的身子一抖,小声的问:“鲁国公说什么?那小姑子跟贾后说……”
“罢了,无稽之谈,不以为信!”贾谧摆了摆手,又皱着眉头深思了一阵,忽地转向孙秀,命令道,“皇后已下旨,让我明日将太子从金墉城转移出来,送往许昌幽禁,到时,你想个办法,将太子暗杀了,勿必要做到不留一丝痕迹。”
“是!”
“另外,令赵王密切观注着王济与淮南王的一举一动,必要时刻,我会给你调兵遣将,杀了王济与淮南王亦可!”
“是!”
孙秀出了鲁国公府后,几乎冒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很快赶回了赵王府,将贾谧所言全部转告了赵王,赵王听完,亦吓得一惊,哑声道:“什么,那小姑子竟然将孤与齐王共事之事告诉了贾后,她这是想要贾后夷孤三族吗?”
“明公莫急,虽是如此说,可鲁国公并不相信她所言,小人以为,这或许是这小姑子所使的一招反间之计,目的就在于瓦解贾后对鲁国公的信任!”孙秀说道,又向赵王走近了一步,凑在耳边小声道,“太子为人刚猛,不能为私事而干求请见。明公您一向侍奉贾后,时议都认为您是贾后的私党。太子一旦复立,必不会对明公加以赏赐,说不定还会因贾后而牵怒于明公,不如,就依鲁国公所言,咱们派人暗杀了太子,然后将此罪责扣于贾后的头上,到时候,明公起事,名正言顺,一来为太子报了仇,二来又为晋室立了功,可谓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赵王听完,不禁咧嘴笑了起来。
☆、第075章 齐王初见乐宁朦
赵王听完,不禁咧嘴笑了起来,又问:“那么,该派谁去暗杀太子呢?”
孙秀脸上露出了一丝阴沉的笑,他继续凑在赵王耳边说道:“太医令程据是贾后的相好,他有把柄握在小人手中,让他以看病为由去暗杀太子,既除去了太子,也可理所当然的将责任推到贾后身上,明公以为如何?”
赵王听罢,连连拊手称妙,情不自禁下,摸了一下孙秀清俊的脸颊,笑道:“孤王有你,可真是天降之福,你放心,待事成之后,孤所得到的一切绝对少不了你,便与你共享这天下,又有何妨?”
孙秀听罢,心中暗喜,眼中媚波流转,顿时,屋子里便意趣横生起来。
“大王之宠信,孙秀愿以终生为报!”他柔声道,双手连上,转身就将赵王推倒在了塌上。
翌日,鲁国公奉诏将太子迁出金墉城,并送往许昌的别坊,此时已进入元康九年的十月,正所谓“四时更变化,岁暮一何速,晨风怀苦心,蟋蟀伤局促”,太子的囚车经过景华街道时,十里长街,百姓涕泪相送,乐彦辅更是请来了当世诸多有名的大名士为太子鸣冤求情,其场面不可谓不悲壮。
而皇后却下旨,声称已有宦官承认参与太子谋反之事,东宫太子舍人之中,也有人写下参与谋反的手书,故而太子虽得民心,依然罪无可恕。
太子被迁往许昌之后,贾后立即又下一道诏书,命赵王与齐王入宫见驾。
“皇后要见齐王殿下,必是想收回殿下的兵权,殿下可假意投诚,先将兵符移交于她,然后借此机会面见陛下,求得陛下的手书,事成,将军必会援助齐王殿下!”
“让孤将兵权交出,贾后趁此机会要孤的命,孤又当如何?你们这是连孤的性命都一起算计了!”
“殿下请放心,宫中会有人接应殿下,可保殿下性命无忧,而且这个时候,皇后摄于民意,还不敢对宗室各王下手。”
齐王入宫之时,脑海里回响的便是王显在前一夜密秘潜入齐王府对他说过的一番话,手中握着一枚兵符,齐王在孙董猛的带领下,沿宫中苑林小道直接向贾后的椒房殿走了去,然,就在途经一片丹桂园林之时,他忽然止了步,耳边传来一清泠动听的少女声音。
“这便是先帝在世时为我母亲所建造的观星台?”少女的声音问道。
“是的,此观星台是专门为前任司天监所建,台高十二丈,里面还有藏尽天下名卷的藏书阁,皇后娘娘特地吩咐过奴婢,只要姑子想进这藏书阁,奴婢便随时会为姑子打开这藏书阁的大门。”
“今日倒是不必了,我想到观星台上看看,体验一下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少女的声音顿到这里,齐王不由得上前了一步,就见一个身着黑裳的修长剪影从丹桂树下一闪而过,而前方不远处便是武帝在世时所建造的观星台。
也不知武帝对此观星台寄予了什么样的感情,自落成之后,除了一人,还从来不允许任何人在这台上去过,至于这观星台下的阁楼之中到底藏了什么,恐怕宗室各王都一无所知。
齐王继续寻着声音向前,不一会儿,就见一道纤长的青衣剪影正一步步拾着台阶走上了那巍峨雄壮的观星台,少女长发披垂,脚下木屐拖拖作响,长风徐徐,墨发飞扬,从侧面可看到那如玉般圆润的耳垂以及阳光下几近透明的冰肌雪肤。
单单一个侧影便有一种奇异的气质与魅力,让人见之失魂。
“你知道人走在最高处,会有什么感觉吗?”少女忽地问身后的宫蛾。
宫女讪笑,摇了摇头:“奴婢有些恐高,除了害怕倒无别的感觉。”
“你害怕倒是对的,高处不胜寒,无论谁走到这最高处,都会有时刻摔下来的恐惧之感。”乐宁朦叹了一句,继续向台上最高处行去,不一会儿,她又侧首过来,问宫蛾,“倘若人若行走在钢丝之上,如何才能克服心里的恐惧,在险象环生之中求生存?”
宫蛾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垂下眸子扯了扯唇角,答道:“奴……奴不知……”心中却暗道,这小姑子好生奇怪,尽问一些莫名奇妙的问题。
而就这时,乐宁朦忽地转身,她那一袭黑裳也迎风飘起,一片梧桐叶自她的衣袂间飘了出来,她看向了宫蛾道:“其实人最大的敌人便是自己,绝境之处,也只有舍弃一切,方才能置之死地而求生,换句话说,也便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说这句话时,那片梧桐叶正好落到了齐王的面前,齐王闻声一怔,立时将那片梧桐叶拾了起来,手心触摸处觉得有些许异样,齐王陡地抬目,望向了那观星台上长身而立的剪影。
到了贾后的椒房殿之后,齐王向贾后行礼,果然如王显所言,贾后在一番客套话之后,便旁敲侧击的提出了让他移交兵权之事。
“你父亲在世之时,乃是一代贤王,为先帝所器重,你现在也大有乃父之风,本宫现在想将你重新召回京洛,担任太傅一职,为朝廷分忧,你可愿意。”
太傅一职不过虚衔,这一招明为提拔,实为收取兵权的用意又有谁看不懂。
齐王的脑海里顿时响起了王显的话,以及适才乐宁朦所说的那一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句话是专门对他说的吗?
齐王颔了颔首,笑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臣能得皇嫂如此器重,乃是臣之荣幸。”
“那好,本宫还有一件事情要令你去做,宗室之王,唯有你最得民心,也最能威慑群臣,本宫相信这件事情也只有你才能做得好。”
说罢,贾后吩咐身边的宫女道:“去,将阿朦叫过来!”
“是!”
齐王还在好奇思索着皇后会让他做什么,片刻之后,一阵哒哒的脚步声入耳,他微微侧目,就见一道青衣剪影正从贾后的内殿外缓缓走了进来。
只是余光一瞥,齐王便面露震惊的倏然抬起了头,怔怔的看向了正徐徐走进来的少女,也便是这一刻,他才真正的看清少女的容颜,那何止是冰肌玉肤,雪肤墨发,世间绝色可以形容,齐王这一生中所见美人也甚多,但如这种冷诮,妖冶,魅骨,风流却又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傲然凌冽之气的女子却是他平生第一次所见。
齐王看痴了眼,贾后便暗自笑了起来,对乐宁朦说道:“阿朦,把本宫的意思转述给齐王吧,齐王殿下应该会知道该怎么做。”
“是,皇后娘娘!”
乐宁朦应了一声,便走到了齐王的面前,她将一份写满了字的手书呈现在了齐王面前。
“齐王殿下请过目!”她道。
齐王怔忡了半天的神,在乐宁朦的催促下才迅速的看向那手书,而就在他一目十行浏览完之后,仿佛不相信,他再次细看了一遍,然后抬头看向贾后以及乐宁朦。
“女皇?”他质疑道。
“不错,皇后娘娘想要开辟新制,而三日之后,天象大变,也会有太庙神像显灵,令皇后承袭帝位。”乐宁朦解说道,“齐王殿下只需将这份手书传于宗室各王以及朝中重臣即可,若有不从者,夷三族,杀无赦!”
齐王怔了怔,看着乐宁朦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手指都有些微微发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向皇后,恳请道:“皇嫂,臣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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