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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阙-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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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辰因为风慎的去世,从避暑行宫请丧假回了京城。刚刚回京城没多久,二皇子突然向永安帝请求,欲将鞑靼公主敏敏儿察纳为夫人。

    做为已经开府的皇子,他除了一名正妃之外,还可以纳两个夫人,外加侍媵若干。

    然而,二皇子欲纳鞑靼公主的行为依旧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二皇子纳最受忠顺王墨失赤宠爱的公主为夫人,是不是意味着他想要获得鞑靼的支持?

    永安帝虽是表面上准了二皇子的请求,却立刻召见了现任内阁首辅马文升。

    九月二十日,秋意早浓,避暑行宫内外早晚起了寒霜。

    马文升独自坐在内阁值房中,怔怔地望着灯罩内的烛火。皇帝私下召他,并不为议政,而是为了纳袁雪曼为妃的事情。他是内阁首辅,一言九鼎。

    可是这件事情,他却没办法答应。

    他心中苦闷,不由对灯长叹。

    门下为他处理案牍的幕僚走了进来,替他轻轻挑了挑有些昏暗的灯芯。

    “何不与几位阁老商议?”幕僚的话并不多,却点在明处。

    既然一人无法承受这样的事情,不如就捅开了去,闹得人尽皆知。

    马文升的眼睛亮了起来。

    过不了多久,几名不值守的阁老亦闻讯赶来。

    “天子为父,父有命,子不敢不从。然则此事吾却不敢一力担承,故召诸君相议。”马文升看着在座的几位阁老,心中苦笑。怪不得解首辅要致仕,原来是他老人家早就看出了内阁就是一滩乱泥。

    可怜自己还巴巴地把周洪拱下台,结果……

    若是周洪还在,何至于轮到他烦恼?

    “臣只闻蛮夷之地有父死子续,却不知中原正统亦有姑父纳侄女的做法?此事于礼不合,臣万万不敢奉诏。”梅大学士慷慨陈词。

    值房中的数名阁老与朝臣皆是用佩服的目光望着他。人人心中都是这样想的,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

    大家都知道,这是永安帝在和二皇子闹别扭。如果不是二皇子要纳鞑靼公主为夫人,只怕永安帝也不会提出这个说辞。据传闻,前些日子永安帝曾向袁雪曼提过此事,被袁雪曼以家门有丑事的借口拒绝了。

    因为这个行为,袁雪曼还获得了朝臣中一些大臣的赞赏。

    可是,转眼间永安帝再提此事……

    听了身边大太监吕芳的回报,永安帝气得脸色铁青,他指着胡有德道:“你再去,捧着诏令去。”

    胡有德心有期期焉地望了一眼刚挨了顿训斥的吕芳,心犹不甘地捧着诏令去了值房。

    这一次,他连值房的院子都没能进去。

    梅大学士梅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宋徽宗宠幸内官人与道士,以致亡国。留下了宋不立徽宗,金虽强,何衅以伐宋哉的说法。陛下现在在内宫中豢养妖道,又对内官人言听计从,焉知不是亡国之兆?”

    胡有德被梅大学士骂得哑口无言,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捧着诏令灰溜溜地回内庭了。

    同知太常礼仪院使摄太常卿的小衍圣公孔希行看着与他夫人同宗的梅大学士,苦笑摇头,“极真,你何苦得罪此人?须知他在陛下面前极得宠。”极真是梅大学士梅健的字。

    梅大学士转头望他,目有不忿:“《诗》有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这是司马迁称赞孔子的话。

    见到梅大学士用赞美他先祖的话来回答自己的问题,孔希行面有愧色。

    他郑重地冲着梅大学士揖了一礼,“吾不如极真。”

    此时,避暑行宫内的体仁宫,宁妃正在与二皇子说话。

    “吾儿,错矣。”宁妃看着跳入了别人陷井而不自知的二皇子,心中痛惜。

    智多近妖的东川候宁朗摆明不愿掺和皇家之事,所以这次二皇子才会一头跳进了别人的陷井中。

    “娘娘,您不要再说了,此事孩儿志在必得。”二皇子气愤难平。

    自从那一日与敏敏儿察公主见面后,他就被鞑靼公主的异国风情所迷惑。可是几次邀约,敏敏儿察公主都拒绝了,甚至连他请鞑靼王子巴察尔出面也不行。

    自己有哪点比不上韩辰?

    韩辰不过是汉王府的世子,顶天了也只能继承汉王的王冠。自己可是皇帝的儿子,是有可能登大宝的二皇子。

    敏敏儿察公主凭什么拒绝自己?

    宁妃轻轻叹息,一身紫色长裙逶迤于地。烛光下的她唇红齿白,光华夺目。

    可她却知道,自己老了。

    颜色哪里能及得上宫中如花娇艳的美人?尤其现在新来了一个袁雪曼。不过是略施小计,就让二皇子几乎与韩辰翻脸。

    她要不要给堂弟宁朗写信?请他来避暑行宫?

    这世上能帮二皇子的,也只有宁朗了。

    想到这里,她苦劝道:“敏敏公主喜欢辰儿,天下皆知。你纵是纳了她,她又怎么可能与你曲意逢迎?不过是平白的与辰儿结仇罢了。与汉王府结仇,此事谁最高兴?谁最受益,你可想过?”

    二皇子皱紧了眉头,他平生最不喜被人说教。可偏偏此时说教他的是生他的宁妃,令他不得不强忍着。

    “吾儿,我知你喜欢敏敏公主。只是你可有想过,纲了她为夫人。你不仅得不到鞑靼的友谊,反而会同时惹怒汉王府与周王府!”宁妃伸出雪白的柔夷,轻轻地覆盖在二皇子的手背上,“你若是早些时候提,当可免了淳安和亲鞑靼之苦。可如今周王已同意和亲,淳安又被封为仪和公主。你此时提出纳敏敏公主为夫人,周王会做何感想?更何况,敏敏公主心系辰儿,若她真入你府,你后宅并不安稳。”

    “吾儿,你如今是皇子,遇事当三思而行啊!”宁妃攥紧了二皇子的手,殷切地望着他,“你仔细想想,是谁撺掇着你纳敏敏公主的?你再仔细想想,这个人平时多与什么人走动?他撺掇着你纳敏敏公主,可曾与你讲过纳了敏敏公主会出现的负作用?如果他未曾讲过,那他就是在害你!吾儿啊,你可知道,现在赐袁雪曼为妃的诏令已发往内阁值房了。”

    二皇子神情微怔。

    纳鞑靼公主敏敏儿察为夫人,是他的谋士林学道出得主意。

    林学道是他早些年在民间得到的奇人,据说习得一手屠龙术。这些年他对林学道礼遇有加,又极器重。

    难道,林学道在害他?

    他猛地摇了摇头。

    “陛下月前曾起过纳袁雪曼为妃的心思,被袁雪曼以家有丑事而拒绝了,此事为她获得了不少的荣光。甚至私下里有大臣在说,这样有德有贤的女子纳到宫中也并不算什么。”宁妃摇了摇二皇子的手臂,一双眸子闪耀微光,“然而,你可知?袁承泽调戏父妾根本就是袁雪曼与陈氏做得好事,目的就是阻止袁雪曼为妃。袁雪曼利用此事赢得了陛下和朝臣们的好感!此时你出了纳敏敏为夫人的事情,陛下为了抬举大皇子,自然会纳袁雪曼为妃。这时再纳妃,阻力就少了许多啊。而且,陛下此时纳妃,朝臣们必定会说是被你给气的。吾儿啊,这一环又一环,你就是那环上的扣,解无可解。”

    二皇子脸色遽变,“可是,阿辰哥走了,纵是我笼络不住,大皇子也别想笼络他。”

    宁妃再叹,“辰儿哪里是走了?他是避难去了。他在宣府呆上几年,等到万事皆定时再回来。他依旧是汉王府的世子爷,别人口中的小王爷。你呢?你就敢保证你一定能心偿所愿吗?吾儿,为皇子者,当稳,当孝,当慎啊!”

    二皇子怔住了,“娘娘,那儿子该怎么办?”

    灯影灼灼之下,宁妃终是笑了。劝了半天,二皇子终是开窍了。

    她伸手指了指高内侍,高内侍连忙上前,将一封信自袖中取了出来。

    “这是我替你写的信,恳求东川候来避暑行宫帮你。你拿回去誊抄一遍……”宁妃将信放到二皇子的手中,言辞恳切,“记住,一定要让你身边知近知心的人送过去。要让东川候感受到你的诚意!只要他肯来,吾儿当无忧矣。”

    手里捏着宁妃替他写的信,二皇子觉得如有千斤重。

    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东川候与袁皇后有怨,他必不愿袁氏一门坐大。”宁妃举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而后她抬起头,望着苍穹中的星斗,怔怔地出了神。

    斗柄渐渐北指,夏夜星空下那些熟悉的星星此时已悄然隐没,唯一不变的却是那颗在西方冉冉升起的太白金星。

    这一夜的避暑行宫,极不安稳。

    内阁值房中诸位阁老慷慨激昂,一夜未眠。

    而此时,负责观星相的钦天监监正望着满天星斗,却是浑身发抖。

    太白星起,紫微落。

    五星中代表皇帝的帝星与代表太子的太子星,一明一暗。

    江山,要易主了吗?

 第257章齐至宣府

 

    九月底,永安帝欲封袁雪曼为妃却被梅大学士当堂拒绝的消息传开,满朝上下一时群情汹汹。

    袁雪曼是袁皇后的亲侄女,永安帝怎么可以纳内侄女为妃?

    这是失心疯了吗?

    有正直的御史开始上书,抨击皇帝的作为。

    然而,更多的人却是在观望。

    月前,因汉王世子与世子妃重孝期间出门的事情,已被罢免和贬谪了一些官员。如今剩下的许多御史,依旧心有余悸。

    本朝虽然不杀大臣,可是将你往下谪贬却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层秋雨一层寒。

    朝政风波随着秋雨,席卷两京两外。

    两京,在古时泛指洛阳与长安,后来指国都与应天府。因永安帝自祖上起就是京城土著人士,这两京中的第二京现在就变成了避暑行宫。

    群情汹汹中,二皇子散发背荆跪倒在皇帝寝宫外。声称自己被小人蛊惑,做了错事,乞求永安帝原谅。

    他已查明,林学道是大皇子放在他身边的人。义愤填膺之下,他手刃了林学道的头颅。

    二皇子很后悔,为什么在没有与宁妃商量的前提下就冒然向永安帝提出纳敏敏儿察为夫人。

    现如今,是他亲手替袁雪曼趟出了一条纳为妃子的路。

    朝臣中,有不少人在传,就是因为二皇子要纳鞑靼公主为夫人,所以永安帝这才震怒,做出了这样失心疯的事情。

    一切指责都堆到了二皇子的头上。

    二皇子很后悔。

    所以,他一连给东川候宁朗写了三封信。

    到最后一封信时,宁朗才珊珊而来。

    来了之后就让他跪地求饶。

    “陛下不仅是陛下,更是你的父亲。你做错事激怒了父亲,怎可不请罪?更何况,你的父亲因为你的错事而做了更大的错事,你应该把责任全揽起来,替你父亲担罪。”宁朗手里把玩着上好的白玉茶杯,容色淡淡地。

    他不想来。

    可是二皇子在第三封信里提了方婉……

    他不得不来。

    方渐夫妇自从凤仪来后就没再回去,而是住到了京城中。方渐在京中开学,一时间应者甚从。

    方渐夫妇不是想回凤仪,而是回不去。

    有皇城司的人在暗中监视他们。

    最起码宁朗就知道,方渐夫妇身边的那个大丫鬟就是皇城司的人。

    如果大皇子成了太子,那么他与方婉还有凤仪的方氏都面临着灭顶之灾。

    然而,面对着薄情寡义的二皇子,他的心却是越来越淡。

    无勇无谋,兼且无情,这样的人若是做了太子,只怕朝纲不宁。

    林学道虽是害了他,却不致死。自己计不如人,却怪别人太优秀!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二皇子在寝宫外跪了三个时辰,终于被永安帝接见。

    永安帝见他时,袁雪曼就在一旁。

    袁雪曼穿着件葫芦双喜纹遍地金的褙子,下面系了条浅粉色的马面裙,头戴着金点翠梅花簪,肌肤胜雪,笑容可掬。

    二皇子知道永安帝在故意羞辱他,却连头都没敢抬,扑通一声跪倒在龙案前,口称有罪。

    看到二儿子如此乖觉,永安帝轻轻地一笑。

    身为皇帝,他当然知道他没有办法纳袁雪曼为妃。

    袁雪曼到底是他的妻侄女,身份不正。

    他纵是再宠袁雪曼,也不可能与满朝文武为敌。

    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为袁雪曼腹中的孩子着想。

    有了这一出纳妃的戏,将来他就好明正言顺地把袁雪曼生下的孩子加入玉牒中。

    二皇子从寝宫出来后,就立刻回到了自己的殿中。

    第二日,二皇子亲自上表,宣称可仿唐制,袁雪曼入玉真观为女冠。

    那些争着抢着抨击永安帝的御史言官们觉得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闪得腰疼。

    那些挽起袖子等着内阁再次驳旨的官员们齐齐怔住了。

    二皇子的这道上表如同巴掌,狠狠地抽在他们脸上。

    唐有制啊!

    唐明皇欲纳儿媳杨氏为妃时就让杨氏为女冠,号太真。唐纳其弟李元吉妃小杨氏为妃并生下赵王李福。

    满朝文官各个都是饱读诗书的,哪会不知道这件事情?之所以无人提,实在是羞于此事。

    谁曾想,二皇子却主动提起让袁雪曼出家的事情。

    抨击永安帝的御史言官们都觉得脸上热热的。

    可是,他们还没有办法抨击二皇子。

    前有辙后有印,唐纳了弟媳,难道他就不是一个明君了吗?瑕不掩瑜嘛。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一招还把袁雪曼给支到玉真观去了。

    既然人离了皇宫,以后就好说了。

    皇帝是最不长情的人,只要宫中有新人,哪里会记得老人?

    这么大的一件事,二皇子只是上了一个表就全部解决了,身在内宫中的袁雪曼只觉得匪夷所思。

    二皇子这是受了什么人的指点?

    有帮助二皇子嫌疑的韩辰已被她逼走了,现在还有什么人在帮二皇子?难道是宁妃?

    一时间,她并没有想到东川候宁朗的身上。

    因为宁朗乃是龙虎山的道士,一向不问世事。

    更不参与任何朝堂政事。

    自从永安帝封了宁朗的堂姐为妃之后,他有一多半的时间都在外云游,或者居住在龙虎山,又或者去了凤仪方家。他在京中的东川候府十年里也住不满一年。

    谁能想到这样的一个人,竟是连韩辰与方思义也忌惮,不惜用文氏也要将他绑在战车上的人物。

    此时,韩辰与风重华的车驾已快到宣府。

    蓟辽总督王真,领大同、怀仁等地巡抚和知县,并辽东总兵吴成梁等武将和总兵一同在宣府外二十里处迎接。迎接的人群里也有辽东都司都指挥佥事周越,他是周夫人的亲弟弟。按辈份来算,风重华也要唤他一声舅舅。

    因了这层关系,蓟辽总督王真等人让周越站在了前排。

    宣大总督并不是常设官职,而是防备瓦剌与鞑靼南侵所设。一旦两族退却,便会还政于朝。

    永安帝登基之前,国朝与鞑靼长年征年不休。至他登基后,瓦剌安宁,鞑靼两位汗王因为争夺王庭,自己打自己,所以宣大总督就可有可无。

    后来,永安帝将宣大总督呼延显召回了京,就将韩辰派了出去。

    因韩辰是皇室子弟,将来会继承汉王的爵位,所以并没有像呼延显那样加封了太子太保及兵部尚书等职。

    再加上韩辰又领着刚成亲没多久的世子妃风重华一同来赴任,就显得这个宣大总督的官职看起来儿戏多过于认真。

    谁见过赴任还带着新婚妻子的?

    可是这些话,站在官道上迎接的文武官员没一个说出来的。

    一个个翘首期盼,很是焦急的模样。

    过了不多久,有仪仗逶迤而来,文武官员们各个打点起了精神。

    然而,仪仗都走过快一里地了,依旧没有瞧见韩辰等人的车驾。

    前来迎接的人不由纳起闷。

    这难道用得的是全套亲王仪仗?

    幸好,在诸位官员等着有些焦急之时,终于瞧见了韩辰装饰豪华的轺车。

    韩辰笑着下了马车,冲着官道旁边的官员们拱手,“劳各位久候,实在过意不去。”他又望着王真,言辞恳切,“怎敢劳军门大驾,真是罪过罪过。”蓟辽总督王真的治所在宁远,而宣大总督的治所在宣府,两府隔的比较远。他能到宣府来迎接,实见真诚。

    王真见到韩辰并不像想像中的桀骜无礼,心中不由松了口气,“哪里哪里,小王爷降尊纡贵前来宣府任职,乃是宣大等地的荣耀。”他抬眼看了看轺车,又道,“小王爷一路劳顿了,总督府内置了酒菜,专意为小王爷与小王妃洗尘。”

    听到他提起风重华,韩辰很是满意,笑着点点了头,“军门何必客气,我与王瀚也是连襟,说起来您也是我的长辈,您若是一直这样客气下去,我可是不能依了。”

    这话说得极为熨贴,令王真如同喝了几两蜜。

    他连忙挨个介绍身后的官员们,等到轮到武官时,特意将周越放在第一位介绍的人。

    韩辰见到是周夫人的弟弟,连忙正了正冠,以晚辈的礼仪参见,“见过舅舅。”

    周越没想到韩辰竟然如此抬举他,不由得怔了一下,也幸好他幼承庭训是个见危不乱的君子,连忙不慌不忙地还了礼,而且又走回了总兵吴成梁的身后。

    一众官员见了面,便簇拥着韩辰宣府走去。

    又走了快一个时辰,才到总督府。

    总督府里,早就修缮一新,前厅里摆着洗尘酒席,后面摆着女眷们的筵席。

    韩辰笑着将风重华送到后宅,又亲口叮嘱了几句,才转回了前厅。

    官员们面面相觑。

    韩辰对他的小妻子很是尊敬与宠爱啊!不是听说,他府里最受宠爱的是那个陛下御赐的侍媵吗?

    怎么这一次来宣大任职,不仅没带侍媵,反而只带了妻子呢?

    前厅里的官员们正在惴惴不安的猜测,风重华在后宅已经快速地与诸位夫人打成了一团。

    她一进后宅就先见与王真的夫人见礼,而后又以晚辈礼见了鲁氏。

    鲁氏在风重华婚后没多久,就来到了辽东与丈夫相会,此时见到风重华心头微微有些激动。

    拉着风重华的手不由地多说了几句。

    风重华看起来落落大方的,任由着屋中诸位夫人太太们打量。

    辽东总兵吴成梁的夫人,见到风重华没有一点架子的样子,不由走上前,“见过小王妃。”她笑吟吟地,“一别京师十二年,如今终于见到了京师的人。”吴成梁的父亲是汉王的人,吴成梁更是以汉王府马首是瞻。

    所以,吴夫人对风重华的态度即尊敬又亲近。

    这也是她敢在王夫人与鲁氏后面就与风重华说话的重要原因。

 第258章周王密议

 

    秋雨绵绵,北风送凉。

    长公主坐在房间中,看着雨水弥漫在空中,将窗外的芭蕉打湿。

    童舒端着一盏刚刚炖好的燕窝,轻轻放在了长公主的面前,然后她的目光顺着长公主的视线向外望。

    “一转眼,已十月了啊!”

    深秋见凉,风寒深重。童舒为长公主披上了一件披风。

    “他们,已到宣府了吧?”长公主收回目光,眼睑微微下垂,眸底藏着不加掩饰的关切和担忧。

    童舒点了点头,又从旁边拿了一个手炉过来。山上冷,不到十月长公主就用起了手炉。

    “这不是逼着小王爷就藩吗?”童舒很不满,她也敢在长公主面前说话。

    韩辰与风重华孝期出门,被百官弹劾之后,韩辰上了自劾奏章。永安帝便顺水推舟地,将韩辰一脚踢到北边。

    长公主轻轻一叹,却没接童舒的话。

    心中想的却是永安帝只怕身子骨不好了,要不然怎么会把皇族中最有能力的一个子弟给赶出京?

    是不是下一步,就是要立太子了?

    她久在宫中,对于宫中所发生的一切,早已经心知肚明。

    韩辰与风重华这个时候躲出去,也是好事。

    待到万事已定时,韩辰依旧是新皇倚重的堂兄弟。只是不知为何,长公主心中总是一种不安的情绪。

    事情,应该不像表面上所显示出来的那般平静。

    此时,在京城的周王府里,九皇子的侍妾李婵也为九皇子端上一碗燕窝。

    “小王爷,您还在看书呢?”九皇子现在是周王的承嗣之子,是过了宗人府明路的。

    所以现在阖府上下都称呼他为小王爷,这也是随着韩辰的称呼而改变。

    只是,他心中是抵触的。

    认了周王为父,他的生母马嫔就再无人奉养。从此以后,他就要唤徐飞霜为母,唤周王为父。这对于一个深宫中长大又极其懦弱的孩子来讲,是一种无言的煎熬。

    “你从哪里来?”九皇子见到李婵身上穿了一件待客的衣裳,开口问道。

    李婵轻轻笑了笑,用银勺轻轻搅动着碗底,“从王妃那里来。”她抬头看向九皇子,“王妃今日很不高兴,您猜怎么回事?”

    九皇子眉峰微皱,“有事就说,何必如此吞吐?”

    李婵脸色微变,转瞬间却恢复正常,“是,是妾失态了。是王妃娘家送了一船海货和珍珠过来,说是给王妃吃用把玩的。结果在海上却被人给拦了,说王妃娘家的船上夹带了违禁品。”李婵咯咯笑了起来,“说来真是好笑了,王妃娘家可是堂堂定国公府,整个南方的水师不都归定国公管?怎么还敢有人查他家的船?最可笑的却是,那些人竟然是真的把船给扣了。定国公府的人去要了几次,也没要回来……你说王妃恼不恼?”

    九皇子听完这些话,心中咯噔一下,忙端起燕窝掩饰,脸上却做出毫不在意的样子,“确实是奇了,可知是谁拦的?”

    “福建都司。”李婵轻蔑地笑了起来。

    九皇子的心却一下子提了起来,好像福建都指挥使施九光是周王的老部下。施九光竟然派人扣了王妃娘家给她送礼的船,这是不是说明施九光已经背叛了周王府?

    他现在是周王的嗣子,与周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不能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了又想,他放下了手中的燕窝,去寻周王。

    见到九皇子去找周王了,李婵轻轻吁了一口气。徐飞霜曾答应过她,只要船被放行了,就把船上的东西送她一半。

    一船的珍珠啊!

    此时的周王正在炼丹房里炼丹,由郡主升为公主的淳安就站在周王的身边。

    俩人有说有笑的,任凭丹炉中的丹药翻滚,竟是全都没当做一回事。

    听到九皇子求见,周王与淳安齐齐皱了下眉。

    九皇子一进门,见到淳安也在这里,不由一怔。

    先冲着周王与淳安各施一礼,这才将自己的来意说明,“……王妃的脸面关乎王府的体面,这施九光竟然连王妃的船都扣,儿子认为父亲是该去封信好好申斥一番。”

    周王抚了抚胸前的美髯,意味不明的看着这个嗣子,“汞儿所见极是,当该如何呢?”汞,是九皇子的名字。

    按照惯例,皇子取名须得生僻和难念,最主要的就是防备着天下会有人与皇子们同名。越是生僻的字,同名的就越少,将来百姓们改名也容易些。

    而韩辰出生时,韩家还只是梁国公,所以起名也只是按照排行和族谱来取。因韩辰是小一辈中最年长的那个,而且又属龙,所以就取了辰的名。

    后来,永安帝的孩子相继出生,起名就往生僻里取。

    没想到周王竟然反问他的意见,他的意见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去信申斥啊!

    九皇子汞的眉头皱得极紧。

    淳安坐在一旁品着茶,不言不语。

    过了一会,九皇子汞才拱手道:“儿子认为父亲应该去信申斥,命令施九光放行。这是王妃娘家给王妃送的礼物,纵是里面有什么,那也是王爷与王妃的事情,关福建都司什么事?”

    周王笑了笑,“既然汞儿觉得如此,那此事就交由你办好了。”周王说完挥了挥手,“下去吧,这一炉丹还得费不少工夫呢。”

    九皇子汞不由讶然,却不得不施礼告退。

    待他走后,淳安轻轻摇了摇头,“这徐飞霜还真是不安份,竟然把门路通到了他这里。”

    周王轻轻一笑,正对着丹炉坐了下来,“九光已然出手,接下来就看京中如何了。”

    淳安点了点头,而后猛地转首,“爹爹,你可有更近一步的想法?”

    没想到女儿竟然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周王怔住了。半晌后,他笑望着淳安,“女儿啊,你爹没有儿子。”

    “便宜辰哥了。”淳安恼怒地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她又道,“我在汉王府的眼线和我说了一件事情,我想了几天,觉得要和爹爹分说一下。”

    “哦,什么事?”周王端起一盏茶,随意地靠在椅背上。

    “辰哥曾私下里派人去白石山调查杜知敬兄弟……”淳安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一丝迷茫,“调查的原因,说是因为杜知敬的弟弟杜长风乃前朝余孽。”

    ‘噗’周王张口一喷,将茶喷了出去,他来不及擦干净,猛地坐直了身子,“你说什么?杜知敬的弟弟杜长风是前朝余孽?这消息可靠吗?”

    “可是可靠,就是不知这消息辰哥是从哪里得到的!”淳安歪了一下头,露出不解之色。

    周王怔怔地看着淳安,心中骇然。

    韩辰这个人一向心思缜密,他去调查杜知敬兄弟,那就证明有了确实的证据。

    前朝余孽?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当年永安帝未登基前,曾血洗了宫城。怎么可能会跑出一个前朝余孽?

    而且,韩辰得了这样一个消息,没对任何人说,却让淳安知道了?

    这件事,里里外外都透着邪性。

    此时,远在宣府的总督府,风重华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顺着小径往后宅走去。

    总督府占地面积极大,有溪水从旁边山上引来,将总督府绕了一个圈。小径右侧,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后,是溪水汇集而成的湖泊。湖中遍植荷花菱角,采荷的季节已过,湖中只剩下残荷败叶立于湖面上。

    风重华坐在小亭中,吃着丫鬟们端上来的热茶。

    后宅的事情,自有丫鬟和婆子们去整理,她也懒得去管。从京城到宣府,这一路舟车劳顿,颠得她身子都快散架了。

    偏偏一到宣府就是接连不断的宴请和请帖。

    害得她都没能好好休息一下。

    今日趁着客人们都走了,她好不容易寻了一个空儿,跑到湖边休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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