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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女风华-漠青鸿-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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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腊月后,天气越来越冷,北风凛冽,象把刻刀,将屋外的树木都雕出了苍劲的风骨,唯独腊梅,吐出了黄蕊,傲娇的展示自己独有的青春。
一向怕冷的柳沁不再往外跑了,连下午的练功课也不去,多数时窝在屋子里,她最庆幸的是当初没有答应师傅,暑练三伏冬练三九,那样的苦日子有江离和小五就够了,她还是躺在热炕头做做梦,数数银子,这样的生活不要太美好。
可惜,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柳沁还没来得及叹息一声,她的好梦就被闯进来的大同给破碎了。
大同真的是闯进来的,还没容小丫环通报,他就一把推开冲进了屋子。
柳沁从没看过大同如此失态,望着大冬天却满头大汗的大同,她的心不由一沉,一个念头浮了上来,琼浆出事了。
新提上来的小红已改名叫翠彤,与大同不熟悉,将他使劲往外推,“你是什么人,也敢闯姑娘的屋子,给我出去,快出去。”
“翠彤,让他进来。”
得了吩咐的翠彤仍狠狠的瞪了大同一眼,这才放开他。
大同来不及整理被扯乱的衣裳,几步冲到柳沁的面前,直直跪了下去,“姑娘,铺子……铺子出大事了。”
已经有两分心理准备的柳沁没有慌张,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平静,“发生了什么事?”
大同抬起头,他的脸上又是汗水,又是被暖融融的屋子蒸起的雾气,再加上惊慌失措的神情,看起来又狼狈又沮丧,“姑娘,铺子……铺子里毒死了人。”
“什么?”
柳沁猛的站起,衣袖挥动间,将手边的一只茶盏带落在地,只听得“砰”的一声脆响,茶盏四分五裂,有几片飞溅到跪在近前的大同的身上和脸上,将他的脸划出几道细小的血痕。
可现在没人去注意他的脸。
柳沁脑袋“嗡”的一下,只有“死人”两个字不停的在脑袋里叫嚣,死了人,怎么回事,好好的人怎么会死,该不是大同哄我,吓我玩吧,迟钝的脑袋似乎理解不了死人的真正含意。
在前世法律健全的世界生活过,柳沁对非正常死亡有种本能的恐惧,特别是这死的人还与自己有直接的关系。
“大同,住口,不要吓着姑娘。”
一声呵斥从门口传来,江离和小五飞奔了进来,两人一左一右的奔至柳沁身边,扶着微微颤抖的柳沁,江离心疼得将她搂进了怀里。
“妹妹,别怕。”江离轻声的安慰着,他温柔的声音从耳边吹过,带着股魔力,让柳沁那激荡不安的心逐渐安稳下来,苍白的脸也恢复了一些血色。
“师妹。”小五也捏了捏柳沁的手,坚定的眼神望着她,给她无声的安抚和支持。
江离将柳沁抱到榻上,大同起身跟过去,垂首立于一旁。
翠彤手快脚快的将茶水碎瓷收拾好,在江离的示意下,守在门外。
“大同,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同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见江离发问,这才抬眼偷偷瞧了瞧柳沁,小心的回道:“今儿有个客官来铺子里喝酒,吃喝到一半,突然嚷肚子疼,硬说是铺子里吃食不干净,我们不服气,要唤郎中来诊断,那客官不依,吵闹了一通,骂骂咧咧的走了,谁知过了不到一个时辰,有官差来铺子四处查验,竟查出卤水里有毒,当场就锁拿了铺子里所有人,铺子也被查封了。”
☆、第一百章 黑手
“我因出去收帐,没在铺子里,这才逃过一劫。找人一打听,原来那吵嚷肚子疼的客官回头被人发现死在他家门口,发现的人报了官,这才牵连到咱们铺子。我一看情况不对,赶忙跑来报信。可我实在想不通,咱们的吃食里怎么可能有毒,那卤水卤过的吃食我们自己也吃过啊,现在不都还活得好好的。”
大同耷拉着脑袋,“可我们不信有什么用,现在北城都传遍了,估计明天整个芜城都知晓,以后只怕没人敢来咱铺子里喝酒了。”
“对了,还有成伯他们。”大同这才想起最大的事给忘了,“姑娘,你快求求老爷去,只有老爷出面,才能将成伯他们给放出来啊。”
大同一想到被带走的有他娘他弟妹,心里的着急全都浮在了脸上。
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的柳沁与江离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想到一个问题,“那客官吃喝时旁边可有别人?”
大同想了想,他走时那客官还在铺子里,他记得当时大堂里人虽不多,还是有两三桌客人,那客官进来后闷头不响的吃喝了好一会儿,这才发作说是肚子疼,吵嚷着吃食不干净,旁边有一桌客人还出面劝和,说自己是店里的常客,这里的吃食干净得很。
若旁边有人一同吃喝,却没发生任何事,那么这毒就中得蹊跷。
再想到一个问题,“拿人的可是赵捕头?”
“不是。”
大同答得很快,因为他回来时恰好赶上官差拿人封铺子,他原还想上去说两句好话,负责北城这一块的赵捕头平日对他们很是照顾,与成伯大同都很熟。
可大同挤到前边,这才发现那些官差捕快他一个也不认识,当时病急乱投医的他挤出个笑脸,对着一面生的捕快讨好的笑道:“这位差大哥,不知赵捕头在不在?”
“去去去,什么赵捕头刘捕头的,咱们大人在那边,现在忙得很,没时间搭理你。”那捕快很不耐烦的将他一推,又对着后头嚷嚷,“往后,往后,有什么好看的,也不怕告诉你们,这家铺子的吃食有毒,毒死了人。”
大同找了一圈,真没找到赵捕头,又怕被认出来,把自己也抓了去,不敢再耽搁,这才一路飞奔着回了府里。
不是赵捕头?这就怪了,北城一向是赵捕头负责,而且大哥说过赵捕头是自己人。
那么这件事就值得好好推敲,先是有人在铺子里闹事,然后回去就死了,然后不负责北城的官兵来了,还来得那么及时那么快,再然后铺子里查出卤水有毒。
这一环套一环,看起来环环相扣,没有丝毫破绽,可恰恰是这每一环都扣得太紧,反而是最大的破绽。
这么一推敲,柳沁还有什么不明白,这是有人要对付琼浆,在背后下黑手。
江离和小五同时抬头,两人同时心中一凛,都是聪明透顶的人物,自然也一下子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大同,去将阿诺他们都叫过来。”
大同还没出院子就回来了,原来方诺他们都已站在外面。
大同飞奔进府时被长盛看见,长盛还喊了他一声,可那时大同心里有事根本听不见外面的声音,长盛看出大同的异样,忙回去跟江离说了,这才有江离和小五及时赶来的事。
看着屋子里这群大大小小的少年,这些是自己得用的,也是自己最信得过的,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在困难面前更能感受到世情百态,从他们一双双关切的眼眸里,柳沁感到温暖的同时,信心和勇气也一点点的回归。
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如同海燕般张开翅膀,在心里,柳沁生出一种迎难而上的豪情壮志。
等大同将事情经过再复述一遍,柳沁眨了眨眼,用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平静的声音开始给他们安排任务,“大同,长盛长安长康,你们四个从现在起,在北城打探消息,任何与咱们铺子和那位客人有关的事都要仔细打听,尽量隐蔽不要被人发现。”
“是。”
“阿诺,咱们有多少现银?”
“四仟壹佰捌拾两。幸亏昨儿去铺子里查帐收了银,否则今天损失更大。”
“你取三仟两出来。”
不顾众人的惊诧,柳沁继续说道:“在北城僻静处租处房子,成伯他们没出来前你与长兴暂时住在那里,我会让雷虎保护你们。从明天起你和长兴去衙门里多走动走动,两仟多两打点应该差不多了,记住,一定不要让别人将琼浆与柳家牵扯上,这事绝不能牵连到我爹爹和大哥,记住了吗?”
柳沁很清楚,对方暂时只是对付琼浆,大不了铺子不开,换个地方换个店名还可东山再起,可若牵扯到爹爹和大哥,特别是被方家咬上,去御前参奏一本,即使不被罢官,爹爹的官声也完了。
要知道为官者原本是不许参与经济买卖的,不过朝中大臣都是约定俗成,谁家没有几个铺子赚点家用,若靠官俸除非贪渎否则如何维持正常的交往应酬和体面。但这事都掩在底下,谁也不会将它拿到台面上。
但现在闹出了人命,再被有心人加以引导,让流言四起,甚至可以说成是芜城府尊残害百姓,草菅人命。
柳沁不能冒这个险,即使要救出成伯他们,仍是要依靠爹爹的力量,但明面上该做的全套还是要做全,要让别人找不出怀疑的理由来。
“阿诺,倘若暂时救不出成伯,你也不要急,大不了多花点银子。下面的差狱也要打点,收了银子自然不会难为成伯他们。还有,你们可以先去找赵捕头。”
江离听懂了柳沁的意思,只是对方诺不太放心,嘱咐了又嘱咐。
“哥,我知道了。”
“少爷,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三少爷。”
听了方诺和长兴的保证,江离才稍稍松口气,不是不相信他俩,毕竟方诺还不到十岁,没有经历过这种事,现在让他与官差打交道,总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柳沁这边想着各种应对的办法,她爹爹柳老爷也在与柳诚商量。
“父亲,您说是不是方家出的手?”
柳老爷摇摇头,“现在还不好说,方家肯定是不知道沁儿的事,否则早就针对我了,单论一个小小的酒肆,按说还引不起他的注意,不过听说是州尉郭大人的手下去拿的人,看来与方家还是脱不了干系。”
“那咱们要不要……”
柳诚做了个动手的动作。
“不,不要轻举妄动,让赵捕头把案子接过来出面查,再怎么说这也是赵捕头份内的事。”
“嗯,儿子马上去安排。”
☆、第一百零一章 夜探
赵捕头赵世雄这几日郁闷得很。
先是出了个少女失踪案,北城这一带已有两户报了案,说家中不足十岁的闺女莫名失踪,根本查不出具体情况,连在哪儿失踪的都不知道,何况是怎样失踪的,赵世雄在翻案卷时发现几年前也出过这事,最后以被拐子拐卖结了案。
赵世雄还没将结案的文书交上去,北城竟又出了个毒杀案。
而让他更感苦涩的是,案子牵涉的人家是上头嘱咐要好生关照的,偏偏出案子时他不在,被州尉的人抢了头功不说,还害他被同僚好一顿奚落。
如今案子是接过来了,可怎么查,如何查,局面已被动,再想翻过来可不是那么容易。这么个烫手山芋落在手中,横竖是讨不了好。
跟着赵世雄的手下都是有些年头的,一看赵世雄的脸色,就知道这回的案子棘手,不大好办。
按说这案子也没什么难办啊,事情一目了然,人证物证俱在,可以直接上报,可既然捕头的脸色这么难看,那看来不是要结案,而是要翻案了。
手下丁捕快是赵捕头一手提拔的,很得赵世雄器重,在赵世雄询问之前,已细细的思量过,这时就回道:“依属下看,咱们先去死者家中,让仵作先验毒,看是否与卤水之毒一样,还要提审当时旁边的酒客,毕竟一同吃喝,其他人没事,总是个蹊跷之处。”
赵世雄被这么一提醒,也醒悟过来,忙说:“对对对,还是丁兄弟想得周到。你们三个随我们去死者家中,你们几个分头去查找当天在铺子里喝酒的人。”
“是。”
众人分头行动。
赵世雄带着四人去了北街靠近城门的羊肠巷,羊肠巷居住的都是贫苦人家,巷子又窄又深,弯弯曲曲,如同羊肠,这才取名羊肠巷。
羊肠巷近里头有户人家,破旧的门头上挂了两盏白灯笼,从掩不住的门缝里,可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声,还能闻到烧纸的味道,正是死者魏三家。
丁捕快上前将门环敲了敲,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个妇人来开了门,见了官差,忙朝里喊道:“魏婶子,官差来了。”
魏三早年死了爹,是他娘魏婶辛辛苦苦将他养大,如今儿子去了,魏婶也失了筋骨,被两老妇扶着蹒跚的走了出来。
按说魏三不过二十出头,他娘最多四十五六,可出现在赵世雄面前的却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满脸的褶子,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多岁。
“官爷,不知杀我儿的凶手有否伏法?”
魏婶扬起脸,希冀的望向赵世雄。
“这个……此案疑点颇多,还有待查证。”
“什么疑点,事情明摆着,我儿吃了那酒肆的酒,回来就没了命,官爷如此推脱,莫不是那家打点了银子,想让我儿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你这妇人好没道理,我们此来就是要查出真凶,让魏三死得瞑目。还不快带路,让仵作查验一番。”
旁边有个捕快不耐烦的回道。
谁知那魏婶一听,怒目圆睁,竟一下甩脱了扶着她的两老妇的手,冲到赵世雄面前,就地一坐,嚎啕大哭,“你们不去捉拿凶手,反倒要来害我儿尸身,我可怜的儿啊,没想到你死都得不到安宁,儿啊,今日若有人敢动你一根毫毛,娘也不活了,娘就死在他面前……”
赵世雄与众捕快面面相觑,一时也不敢动弹,倘若真的逼出一条人命,他们也交不了差啊。
旁边有个老妇出来打圆场,“官爷,实在是咱们这里的规矩,盖了棺不能再开,否则孩子到了下面会受罪,还请官爷看在死者的份上,多多包涵。”
话说到如此地步,赵世雄也只得打道回府,再想别的法子。
这边柳沁也想到了查验死者这个关键,不管怎么说,总要亲眼看一看才好再做打算。她将想法刚刚说出,就听得江离和小五不约而同的说道:“我去。”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俱是一副互不相让的架势。
“别吵了,咱们一起去。”
“不行。”
又是异口同声的反对。
“阿离哥哥,让我去嘛,只看一眼,就一眼。”哄完江离又哄小五,“小五哥哥,你最疼沁儿的,是不是?”
两人被又拉又拽的,吵得头疼,只得点头默认了。
然后又为着哪个背柳沁争了起来。
“妹妹当然我来背。”江离理直气壮的说道。
“江师弟。”小五故意将师弟两字拖得长长的,“你跑得有师兄快?”
“你……”
江离气结。
“府里的院墙,你翻得过去?”
江离……
柳沁有些同情的看看江离,小五真是个坏坯,腹黑的主,看把阿离哥哥气得。
可同情归同情,对着江离默默期盼的眼神,柳沁扭头装看不见,抱歉啊,阿离哥哥,现在真不是吃醋的时候。
是夜,当周围渐渐静下来,灯笼也一盏盏熄灭之后,柳府的后院飞快掠过两道身影,迅速穿过院落和花园,到了后巷围墙处。
只见其中一披着大斗蓬的人影袖子一抖,一道黑索“唰”的甩了出去,正落在墙头上,那人影借着黑索之力,快速的爬上了院墙,又回头将黑索抛回去,将下面的人拉上来,两人从院墙上跳下,向着北边的方向奔去,很快身影就消失在黑暗中。
在身影将将消失的时候,从院墙上又跳下一人,追着前面的人影而去。
前院大书房的灯还没熄灭,柳老爷和大爷正在低声商议着什么,一道人影从窗口跳了进去,单膝跪地,“大人,表少爷和小五少爷出府了。”
“咦,小妹没跟着去?”
“属下没看见姑娘,不过小五少爷穿了件大斗蓬。”
这就对了,他就说小妹不去他把柳字倒着写。
柳老爷点点头,“派人跟着,不要出手,务必保证他们安然无恙。”
“是。阿九已跟去了。”
柳沁俯在小五的背上,小五一手托着她,在街道上快速的奔跑。没想到小五的武功这么好,背着人,跑得比江离还快,刚刚翻墙的时候,她真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太爽了,若不是时机不对,柳沁真想大喊两声。
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进了羊肠巷,有长盛提供的地图,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魏三的家。
魏三家虽也有个院子,可院墙很矮,小五和江离很轻松的就跳了进去。
院子里用白布搭了个棚子,挂了白幡,棚子里一俱棺材孤零零放在那儿,几支白烛闪着惨淡的光芒,没有守灵的人,屋子里也黑漆漆的,偶尔能听到翻身时床铺的吱呀声。
三人悄悄的摸到棺材边,小五并没放下柳沁,仍背在身后。
“师妹,抱紧了。”
小五嘱咐一声,这才对江离做个手势,两人一人一头,抓住棺盖,一使劲,棺盖被掀了开来。
三人伸头往里一看,这一看,却让他们大吃一惊,全都惊呆了。
☆、第一百零二章 不翼而飞
惨白的烛光映照下,三人只探头看了一眼,全都震惊得无以复加。
棺材里并没有柳沁想象的七窍流血,血披满脸的恐怖,也没有横眉怒目的狰狞,他们这么震惊,只是因为,棺材里,
根,本,没,人。
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原本该待在棺中的人不翼而飞了。
这是怎么回事,魏三的尸身呢,去了哪里?
柳沁浮上来的第一个念头,不好,有人抢先了一步。看来解决问题的症结应该就在尸身上,也许魏三根本不是中毒,或者中的不是与卤水里一样的毒,人家才会费心巴力的将尸体偷走。
错了,应该当天晚上就来的。
柳沁这里心念电转,屋子里却传来轻轻的几声咳嗽,跟着是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小五和江离对望一眼,两人轻手轻脚的将棺盖盖了上去,然后一前一后的往院墙窜去。
刚刚到达院墙,正要飞身而上时,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
此时再要纵过院墙,时间已不允许,恰旁边有一堆柴火,小五想都不想,将背后的斗蓬一紧,矮身就钻了进去,他这一钻,为了护着背上的柳沁,不敢低头偏头,却不想柴火都是些刺槐,枝条又不整齐,有几支就“唰”的从脸上划过,顿时一阵阵的刺痛。
不过这点小伤对小五来说不算什么。
江离有样学样,躲在了另一边。
柴火其实只有一小捆,稀稀朗朗的遮不住这么些人,但这是晚上,天黑加上院墙这儿没有灯光,远处只看到黑黢黢的一片,哪分得出是柴火还是人。
三人刚刚躲好,从门里蹒跚着走出个老妇人,看不清模样。那老妇人慢慢挪到棚子里,抚摸着棺木,小声的念叨着什么。
隔得有点远,听不清她说什么,只偶尔被风带来一两句“三儿,三儿”。
白惨惨的烛光被夜风吹着,忽明忽暗,在你以为要熄灭时却又坚持着亮起了一点光亮,映着那老妇孤单、瘦弱的身影,竟让人生出一种特别凄凉的感觉来。
白烛,白布,飞舞的白幡,即使是夜里也那么显眼的满头白发,衬着黑森森的棺木,原本是恐惧电影的场景,硬生生变成了悲情戏。
这一刻,柳沁对这个横死的魏三产生了同情,对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妇产生了深深的怜悯。
如果说在这一刻之前,魏三一个大活人死了,她不但没有一点感觉也不同情,反而还很愤恨,作死的人,害人的人,一点不值得同情,死了是他活该,没死她还想补上一脚。
可儿子有错,不及家人,魏三害了自己,更害了辛辛苦苦养大他的娘,人生三大不幸,丧夫,丧子,她都赶上了。
那自己还怨什么呢,他已为他的过错付出了代价,虽然这代价是谁都不想承受的。
想通了这一关的柳沁心态平和了,只要被关的成伯他们能救出来,铺子不铺子的无所谓,关门就关门吧。
只是那个为了打击自己拿人命不当回事的幕后黑手,她一定要揪出来,一定不会放过他。
老妇扶着棺木站了好一会儿,江离蹲得脚都麻了,刚想探头看看,却不想那老妇似感应到一般,突然侧身直直的望向这边,吓得江离和小五赶忙将头一缩,大气也不敢出。
柳沁躲在小五的身后,透过柴火的缝隙,仍能感觉到老妇的眼光与她老迈的形象完全不符,那眼光特别凌厉,如同护崽的母狼,透着股凶狠和疯狂。
虽然只对视了一会儿,可柳沁三人却觉得时间过了好久,久到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然后老妇动了,以为她将要过来拆穿自己等人私闯的行为,江离和小五不由都绷直了身子,正考虑该如何应对,是将对方打晕,还是直接闯出去,就见那老妇身体一转,竟回了屋子,将门“砰”的一下关上了。
三人中,小五练武时间最长,直觉最准,他直觉那老妇已发现了他们,却不知为何放他们一马。
想不通就不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小五护着柳沁钻出来,与江离对看一眼,纵身一跃,跳出了院子,很快穿过羊肠巷,回到了北城正街。
“阿离哥哥,小五哥哥,你们说到底是谁将魏三的尸体偷走了呢?”
回到正街,小五和江离松懈下来,脚步也放慢了,并排走在一处。
两人同时摇摇头,情况好象越来越复杂,他们一时也搞不清白。
一直搂着小五的脖子,两只胳膊都有点酸了,柳沁轮换着甩甩手,为了安全起见,再次紧紧的抱着小五。
本来一直处于紧张中的小五还没感觉,这么一放松,背上人儿的重量,软软的触觉,都分外明显起来。
先是脖子那儿,被不安分的小手碰触了好几下,然后是耳畔柔缓的呼吸,带着甜甜的暖香,在肌肤上来回扫过,如被一只柔软的手指轻轻的抚摸。
心里漾起一丝丝涟漪,既有一种想要躲开的冲动,又有一种想要靠近的喜悦。
这种体验是陌生的,却又带着种无法言说的感官刺激。
旁边江离往柳沁这边看了一眼,虽然看得不甚清楚,可想到妹妹被小五背着,心里就一阵别扭,忍不住开口,“小五,你也累了一晚上,妹妹我来背吧。”
小五扭头给了江离一个挑衅的眼神,江离虽然看不见,可却分明感觉到那是赤裸裸的挑衅,然后就见他将身一纵,一下子窜出去老远,将自己给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你……”
江离气红了脸,真恨不得狠狠的骂上几句,可小五的身影早已看不见,不得不提气追了上去。
柳沁有些好笑,拿手在小五的脸上拍了两下,“小五哥哥,你真坏。”
“嘶”,小五的口中轻哼一声。
柳沁这才感觉手指下的皮肤不那么光滑平整,摸上去有些毛糙,还有点湿漉漉的,一下子联想到那捆柴火,当时还有一支挂住了衣服,柳沁刚想去扯被小五制止,说是有刺。
那么,小五的脸是被那些柴火的刺划伤了吗?
心疼的摸摸伤口,“疼吗?”
“不疼。”
小五答得爽快,他是真不觉得疼。可柳沁听了更心酸了,又有种暖暖的感觉,他这是因为自己才划伤的,若不是护着自己,以小五的身手,那几支树枝还躲不过吗。
因为心酸,柳沁忍不住开了个玩笑,“小五哥哥,你若是破相了,将来可娶不上媳妇儿。”
小五默不作声,好一会儿才回道:“我不娶媳妇儿。”
☆、第一百零三章 尾随
这不是他心里的话,他心里在说,我若娶不上媳妇儿,我就娶师妹好了。
可这话他不敢说。
快十二岁的少年对情事其实还是懵懂的,只因师妹是除义父外他唯一愿意接近的人,在他心里娶媳妇儿就如同爹爹娶了娘亲,两人是要整日相对的,如果让他以后与人日日相对,那么他宁愿那人是师妹,也只愿是师妹。
所以走了两步他又接道:“我不娶媳妇儿,我陪着师妹。”
恰恰刚从后面赶上来的江离恰恰听到了这句,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妹妹是我的,凭什么让你陪。
你不娶媳妇儿是你的事,凭什么霸着我的媳妇儿。
江离握了握拳,真恨不得将这抢他小媳妇的臭小子给揍到天外去。
柳沁根本想不到这上头去,听了小五孩子气的话,乐得哈哈笑,小孩都是这样,小时都会跟娘亲说,我不要媳妇,我只要娘,长大后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小五现在跟自己亲,自然这样说,等长大找到属于他的那一半,只怕马上将自己忘到爪哇国去。
从原处翻回柳府,将柳沁送回梅院,看她乖乖的在床上躺好,小五和江离这才离开各自回去安歇。
却说方诺这几日也很不好。
已经第三天了,银子花了不少,可救人出去的事情好象还是遥遥无期。
那些官爷真会打官腔,总是说“在调查,上头会处理”,或是“这事不归我管”,一副为难的样子。银子照收,事情也不说不办,也不说办,反正就那么拖着。
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咱家老爷平日也没这么大的架子呢。方诺暗暗在心中腹诽,面上仍不得不陪着笑脸。
其实那些官差见方诺这么个小孩子,又生得好看,心里多少有些好感,再加上看到方诺为琼浆的事跑上跑下,原还以为是他家的生意,一打听不过是亲戚,因东家不在本地,这才帮忙打点,又有些同情,所以对方诺的态度已算好的,若换了别人,银子照收,还要奉送一脸的冰渣子。
垂头丧气的从衙门里出来,方诺和长兴的脸色都不好。
狱中第二天就去探过,虽然成伯乐呵呵的让他们不要担心,可两人从那许多双期盼的眼中还是看到了失望,那些小二和厨房打杂的差不多都是孩子,他们流露出的对牢狱的恐惧和心底的惊慌让两人心酸酸的,连忙保证说没事,他们很快会放出来。
可保证下了,却兑现不了。这实在是让人很沮丧的事。
两人垂头丧气的往回走,车也不雇了,能省则省,若是老爷和大爷不出手,还不知是怎样的无底洞,需要多少银子才填得满。
通过这几天的奔波,两人又成长了不少,特别是方诺,原本他虽有点小聪明小狡猾,他自己也很自得,可这两天的奔走,他才发现,自己的见识还是太少,看事物还是太浅薄,生意场也没自己原想的那么简单。
人与人相处,弯弯绕绕的心思,纠缠复杂的关系网,让方诺感觉到,不管在哪个地方,其实都是一场较量,金钱的较量,人际关系的较量,各人能力的较量。
小小的方诺提前领悟到,人生如战场的道理。
两人这么走了一会儿,就觉得不对,身后好象有人在隐隐的尾随着他们。
他们原也没这么敏感,只是这几日的经历让他们精神时刻处于紧张,警惕性大大的提高。不过他们也不担心,雷虎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关键时刻一定会出手。
两人对看一眼,心照不宣的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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