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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女谋_君夭-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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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自己营帐旁牵了踏风来,轻轻抚着它那漆黑的毛发,听着它叫得顺从。
  这马儿极少叫,东风笑闻声一愣,回过头去,却见身后,玉辞拢着袖子走过来。
  也是,这踏风本就是苍鹭山的马,自然是识得他的。
  东风笑瞅着他抬手轻轻地抚着那马儿的额头,不禁笑道:“怎的,美人儿来送我?”
  玉辞瞧她一眼,心下兀自翻个白眼,真不知她是如何次次说得如此露骨的,却道:“军中行医,只是来给你送药。”
  说着,不由分说取出个药丸来,东风笑一瞧,正是昨日那个极苦极苦的药,后退两步道:“不、不吃,谢先生美意,笑今日行军,便不吃了。”
  玉辞瞧她一眼,平平淡淡启口道:“请谨遵医嘱。”
  那边,房湛已然牵了马,那一队已上了路,房湛在门旁扬了扬马鞭,高声唤着她。
  东风笑回头看了一眼那边,正要回身上马,想着也能躲过这么苦的药,不想刚回过头来,便被塞了个药丸,苦不堪言。
  “你、玉辞,你……”
  却见玉辞唇角一勾,翻手又弄出了个糖丸,待她上了马去,抬手递给她。
  东风笑垂眼瞧着他,忽而倾身上前,不用手接,却是用口直接咬了那糖丸,顺道用舌头一舔他指尖,眯起眼睛笑得狡黠。
  玉辞见状叹口气,一对凤眸扫她一眼,只道:“快去罢。”
  东风笑一牵缰绳掉过头去,忽又侧过头来一笑:“放心,美人儿,定不毁你千年冰蛊。”
  队伍虽是带上了好几日的口粮,但东风笑暗自估摸着最多是两日,之后她才明白,是自己低估了万狮岭,故而预料失实,实际上,等这一队回来时,五日已过……
  “房大哥,你听这声音,是不是来人了?”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这万狮岭里雾气弥漫,一片朦胧。
  一旁,房湛匍匐在地,将耳朵贴于地面上,半晌颔首道:“不错,应当是来人了,听着这声音不小,隆隆如雷,想必便是南乔军。”
  东风笑点点头,支起身子来做了个手势,示意周遭埋伏的将士们做好准备。
  本来南乔军路径此处便是半路得来,对于南桥如何分兵,穆远和顾劼枫也拿不出明确的说法,只能按常理分析,景明湖相对辽阔,应当是人数更多一些,因此在兵力安排上也有了偏仄。
  “笑笑,稍安勿躁,等那边的主帅刚刚进入到下面的正中央,我们再动手,否则若是敌方人多,容易打草惊蛇,得不偿失。”一旁,房湛又压低了声音说着。
  东风笑点了点头,眯起眼睛来朝下看去,却见那边,黑压压的人群渐近,将旗飘飞,那两副旗上,一则是‘南’字,一则,是‘墨’字。
  东风笑见状,身形一震。
  凝眸瞧向那边的军队之首,那一袭银甲映光,直刺她的眼。
  ——真真是冤家路窄,墨久,苍天何意,竟让我又在此处逢着你。
  攥紧了血缨枪,那手臂的颤抖她自己都未察觉。
  忽而,瞧见墨久的坐骑已然走至了那个既定的圈中,大军已至,地面隆隆,东风笑咬了唇角,只见一旁,房湛陡然支起身子,一挥手臂——“放剑!”
  弓弩手早已备好,便只待这一声令下,须臾之间,万箭齐发,向着那大军射去。
  骤然之间,那路上的南乔兵士皆是混乱,墨久一扬盾,黑云刀一挥,斩开了袭来的箭矢,心下也明了,如今应当是走漏了消息,以至于北倾在此设伏。
  一咬牙,冷声道:“稳住!步兵上岩,斩兵取地!”
  那南乔的兵士闻言照行,不一会儿,在箭雨之中,那一排南乔兵士便架着长刀扶壁而上,那不少兵士甚为健硕,竟能单臂悬刀支撑,一旁,还能挂盾挡箭。
  房湛见状一愣,心下也暗自佩服这墨久,临危不乱,指挥得当,却也马上一挥手臂道:“步兵,拦!”


第上:君念北044 昔日相爱今相杀

  北倾步兵也冲上前去,挥起刀枪同那爬上来的南乔兵对砍,场面好不壮观。
  如此僵持,南乔兵士自是讨不到什么优势,半晌过去,只见墨久扬刀挥开一支利剑,继而一振手臂,随即,南乔的弓弩手也纷纷拔出箭矢,向上射来。
  “挡!”
  北倾这边纷纷支了盾,一时间,流箭四下窜飞,有南乔至北倾的,也有北倾至南乔的。
  东风笑略一直起身子,隔过那盾护看去,墨久果真是不简单,功夫了得,为将也了得,若不取他性命,今日别提什么逼退或是歼灭敌军,恐怕自身也得留命于此!
  一会子便撑不住了,这边北倾也派了一支兵士跃下坡去同他们厮杀。
  战事依旧是吃紧,短短须臾,尸体乱丛,赤血长流。
  直到天已正午。
  忽而,只听耳边‘呲——’的一声,随即,便是房湛一声闷哼,东风笑一个痴愣扭过头去,却见那边,房湛已然被乱箭刺穿了肩胛,鲜血涌出,瞧见他吃痛地捂住伤口,她匆忙撕了一块衣袖给他扎上,继而狠狠咬了唇,冷眼瞧向那山路下熟悉的身影——可惜,他依旧是冷静而又从容。
  东风笑攥拳在身侧一擂,她知道,这样下去,绝不可行!
  默默攥紧了手中的长枪,意欲一跃而下,房湛却忽而按了伤口,向着东风笑,咬着牙:“笑笑,若是能破敌将,便上前去,这边我还撑得住。”
  东风笑一回眸,瞧着下面的战况,又瞧了瞧身后的滚石,咬了咬牙,忽道:“房大哥,你便在此,指挥着弟兄们向下滚石,便冲着那银甲将军!我且下去斩他,擒贼先擒王!”
  房湛闻言身形一震:“你在下面,我们怎的滚石?”
  东风笑一挑鬓边的一绺儿长发,一对眸子盯着一旁虬劲的巨木,莫名地扬起唇角:“此地虽是易守难攻,可没有动作,迟早也要被攻下,到时候弟兄们皆要葬在这山沟里,房大哥不需多言,我自有分寸。”
  房湛叹口气,道一声‘保重’,赶忙指挥了去,东风笑从腰间抽出那长鞭来,凌空一甩,纵身而下。
  将士们也分以两路,一路砍杀那些往上飞窜的敌军,一路则开始向下滚石。
  这一路乱箭纷飞,既有南乔的箭,也有己方的箭,正所谓刀枪无眼,皆需挡下。
  东风笑一手拽着长鞭,一手挥着血缨枪,那长鞭的另一侧已被她缚在了古树的枝桠上,此番便是要借力跃下。
  那边的弓弩手自也意识到此事,那流箭成簇向她涌来。
  东风笑只得单手转枪挡去流箭,忽而那长鞭上的狼牙刺忽而割断了枝桠,脱了力,离了支撑,她便向下落去。
  一个飞来的流箭擦过她的手臂,一片生疼,可她哪里还顾得上这般多。
  一脚踹翻一个骑兵,借力一跃,举枪便朝着那马上的银甲将军刺去,血缨映光。
  那山上的滚石也落了,南乔军一时也满是狼狈,应付不来,墨久方举刀斩向这袭来之人,却不由得猛地一愣……
  这眉这眼这气势,这长枪,分分明明便是她!
  这一愣神竟是不及格挡,匆忙举刀,却依旧被她的长枪划过了肩胛,他一拽缰绳,居高临下凝眉瞧着她,只是一瞬,却仿佛千百年。
  东风笑的眸子里带着几丝狰狞,她孰知他的功夫和马术,以及,周遭终究是南乔兵多,趁着他仍旧痴愣着端详,猛地一扬长鞭,竟用方才套出枝桠的圈,牢牢套住了他坐骑的马头。
  她的鞭上带刺,那马儿叫得凄惨,便被她狠狠往那一侧拽去,四条马腿都在颤抖。
  东风笑回首斩了流箭,想着一侧的陡坡一个用力,那马儿吃痛,竟被拽得一个趔趄,栽栽歪歪,口中尽是哀嚎,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往旁边迈步了。
  东风笑轻‘啧’一声,也知这马儿有灵性,不肯让主人跌下坡去。
  墨久此番也回过神来,只见他徒然张了张口,终究又将话语生生咽回,抬起长刀,准确地拦下了她那向着他胸膛的一枪,反手又是斜劈,却被她举枪接下。
  东风笑的眸子里尽是冷光,挥枪又劈,却忽听天边一声巨响,如若炸雷——
  并非是滚石,而是那瓢泼大雨,顷刻降下,她咬了咬唇,任凭那雨水在瞬间将她淋成透湿,这雨滴汇集如柱,哪怕墨久就在她面前,她也瞧不清他的面容。
  却是不肯停手,挥枪便是横扫,墨久见状一侧身子,为躲这一击,只得翻身跃下马去,抬眸一瞧便是那陡峭的山坡。
  东风笑见状,自也不再管他那饱受她折磨的坐骑,丢开了长鞭来,凌空一跃便翻过马去,举枪便刺,那红缨在雨中分外扎眼。
  墨久一个回身,虽也觉得这一侧的山坡颇为骇人,但也举枪挡下。
  伴着那如覆盆一般的雨声,乒乒乓乓,黑云刀和血缨枪剧烈地碰撞的声音依旧响亮非常。
  二人的功夫本就不分上下,如今,哪怕是大雨倾盆,也打得难舍难分,身上虽都无什么大的伤口,但四下里皆是划痕。
  东风笑知道,杀了他,便是复仇,索性忘了那昔日的事情,一心杀他。
  墨久略显被动,却也挥着那黑云刀不容她前进分毫。
  忽而,只听一旁隆隆的响声,愈发得大了,此番却不是雷电轰鸣,而是滚石降下。
  东风笑正袭上前去,一手拿枪架着他的刀,一手摸出短匕来,已然刺入他的腰,鲜血喷涌,听见墨久闷哼一声,正僵持着,便见一旁的马儿忽而毫无反抗能力地向二人方向一倒,随即,只听‘砰’的一声,那滚石竟撞了马,又向前滚这,还连带着他二人一同撞下了陡坡去。
  这雨本就下得人头脑昏沉,如今落下坡去,更是一番天旋地转。
  东风笑隐约嗅到一股血腥味,也不知是他腰间的血还是一路滚下被割破的伤口流出的血。
  不知打了几个滚,那马儿在半路已是死了,他二人倒是幸运,虽是马撞得他们,那马肉却也给他们当了许久的肉盾,待他二人落到崖下,并未有性命之忧。
  东风笑迷迷糊糊睁开眼来,只觉得周身一片温暖,正下意识地想要在冷雨里一缩,却是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来,却发现这一路上,墨久竟伸出手臂来将她护在怀里,因此她身上虽是疼痛,但是磕碰并无那般多。
  她一愣,抬眸对上那对熟悉而又俊美的眸子,突然想到从前的自己,分分明明是不肯伤他分毫的,可惜随着那一刀,那一年里的楚墨死了,东风笑也死了。
  她一咬唇,继而手中一用力,拔出那短匕来,从他的怀抱中挣扎出来,立起身子来趔趄着后退了几步。
  抬首一瞧,发现那血缨枪和黑云刀落在那马儿的尸体旁,依旧架在一起,仿佛仍在较劲。
  东风笑匆忙从腰间抽出双剑来,比了招式,气喘吁吁地瞧着他,但身上的几处伤口钻心的疼,站着都要不稳。
  她在那里稳着身形,却见墨久一手支着地面,摇摇晃晃也站了起来,俊朗的面庞上线条似是柔和了几分,那本是分外惑人的桃花眼里闪着几丝光,她听见他启口道:“真的是你——笑……东风笑?”
  东风笑闻言,心里莫名一酸,可那一晚又撞入头脑之中,她狰狞着一扬唇,向他狠狠吼着:“东风笑?!哪还有什么东风笑,东风笑早就被你一刀砍死了!”
  墨久身形一滞,站稳了身子,抽出腰间的短刀比着她:“那你是谁?!”
  东风笑只觉方才跌得浑身生疼,又觉得既是墨久将她护在怀里,她的状况应当比他还要强一些,何况他腰间还中了她一刀,想来她还能占些优势。
  她稳住身形,却不回答他的话,在雨中,一字一句,撕心裂肺:“血缨共炊,残月当空,酒里的麻药,勾结的男女,暗地的阴谋,狠狠斩下的黑云刀,一刀斩心,她岂会不死!”
  她听见对面的墨久不再言语,仇恨入骨,一挥双剑便冲上前去,向着他右侧的胸膛狠狠刺去。
  墨久一愣,她分明是向右刺的,这世上知道他心脏位置的能有几人?不说别人,便是那堂堂将军夫人丰彩儿,也是不知的。
  他挥了短刀挡住,眉眼之间染上了一丝莫名的色彩。
  二人都无什么气力了,她是勉强出招,墨久也是匆忙招架,就这般在雨中打了一阵子,东风笑忽而抬手压住他的肩膀,向那地面一按,谁知他却一回手揽了她的肩膀,那突然袭来温暖惹得她周身一颤。
  也是没了力气,他搂着她仰在地上,双臂紧紧抱住她。
  “你是……笑笑……”和着那雨声,她听见他附在她耳畔沉声说着,眼眶忽而有些湿润。
  她不知这是为何,许是为了那个已死的东风笑罢。
  狠狠咬了唇,他怀中的温暖分明格外熟悉。
  她没有回了手臂抱住他,若不是那冰蛊花,便没有如今的她,她记得他当初搂着丰彩儿在那烈火烧灼的军营之中狞笑着向她走来,她记得他毫不留情地举起黑云长刀一刀斩下!
  她知道他正用唇吻着她的鬓角,那口中喃喃的似乎是一句‘对不起’。
  墨久啊墨久,对不起又有何用?
  那雨似是浇在她心上,一片凄凉。
  她狠狠咬了牙,暗自握住了手中的剑来,手臂抖了抖,继而狠狠刺下。
  泪水和着那雨水留下,她只觉得这剑已然捅进了他心中,模模糊糊地,却见那坡上的山石随着这大雨滚下,可惜了,她也没有力气了……
  罢了,反正,他,应当也死了……


第上:君念北045 美人血

  东风笑再醒来时,周身一片酸痛。
  她感觉自己周身冰凉,一只温暖的大手抚在她额头上,分外温暖,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去,将那手臂一把抱住,忽而却听见耳边传来了一声轻叹。
  等她睁开眼,对上的却是玉辞那一对俊秀的凤眸。
  周身无力她也动弹不得,低头瞧见自己仅仅抱着他的手臂,终于松开来,只是兀自启了唇:“美……人儿……”
  玉辞叹口气,垂眸瞧着她,摸了摸她的额头,他长长的头发在她面庞上晃悠,惹得她脸庞微微发痒,她也能猜到自己的额头冰凉,因为她觉得他的手滚烫。
  “美人儿……”依旧是低声叫唤着。
  玉辞回眸瞧瞧她,也知她不安分,听她嗓子沙沙哑哑的,侧过身去拿了一杯热水来,扶着她的头给她喂进去,低声说着:“别乱动,有内伤,肋骨还断了一根。”
  门旁的侍卫听见声音,已经匆忙跑去叫人来了,玉辞扶着她又躺下,也不多言,一袭玄衣坐在她榻边,手里还在调药。
  东风笑瞅见他冷着脸不搭理她,伸出手去拽着他长衫的袖边,如今她惨兮兮的也用不上力气,一下一下地拽着也是可怜兮兮的。
  玉辞感觉到如此,偏过头去看着她,忽而抬起手来,一边给她掖好被她甩开了一些的衾被,一边低声道:“我同你说过,如今你体寒,现在伤又未全好,便别折腾了。”
  东风笑也觉得身上各种酸疼,抓着他的袖子不放手:“几天……了?”
  玉辞闻言颦眉:“自你那日出去,已然有七日了。”
  “那,万狮岭……”
  不待东风笑多问,便见那营帐忽而被撩开,继而,顾劼枫、颜歌、楚肃,还有包扎着一侧肩膀的房湛便匆匆忙忙赶了进来,他们身后,穆远等人随即而入。
  “笑笑你这死丫头!”顾劼枫三步两步跑到塌前,却也知道她断了肋骨,不敢乱动,想要发火却连床都不敢砸,只能兀自跺了跺脚。
  颜歌扑上前来,到她面前也迟疑了一下,终于蹲在塌前,扒着边沿,眼眶都红了:“笑笑……我还说你刚回来,怎么能……”
  东风笑抬手抓了她的手,看了看一旁气哼哼的阿枫,忽而问道:“万狮岭,可是守住了?”
  房湛立在一旁,从面上挤出一丝笑来:“损失惨重,但是敌方伤亡更重,终究……也是守住了。”
  东风笑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们如何发现的我?墨久,他……”
  房湛摇摇头:“笑笑,我后来也知,你是想同墨久同归于尽……”
  此言一出,屋中人皆是一震,一旁的玉辞调药的手一滞,继而又恢复了正常,顾劼枫咬了咬牙,只能兀自在地上跺着脚。
  “也多亏你,自打墨久被你带下陡坡去,南乔失了主将,既是无人指挥,士气受损,大有涣散之势,当时大雨倾盆,那山坡土质不好,尽是往下滑,人都立不住脚,多亏如此,我们才有机会扳回局面……”
  东风笑却不想听这解释,攥了拳:“我在他腰上刺了一刀,在他胸膛上又捅了一剑,他死了吗?!他死了吗?!”
  此番说着,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仿佛又希望他死,又希望他没死。
  房湛摇摇头,看见东风笑在床板上擂了一拳,继续说着:“后来两方为了将领都急火火地跑下崖去了,那时你和那墨久都在泥里不省人事,他钳着你肩膀,你拿剑捅入他胸膛,看样子是之前扭打过,周遭水都红了,当时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那边一个管事的就同我说,要不各自去救,互不干涉,我便也应下了。
  “这两日传来消息,说是他险被一刀刺了心,重伤不醒,倒是还没死……”
  东风笑听他说完,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是了,他们发现的时候,他钳着她的肩膀,她拿剑捅入他胸膛……
  墨久啊墨久,你当初究竟是抱,还是,也想借机杀我?
  耳边依稀想起了他那句朦朦胧胧的‘对不起’。
  她卸了力气,瘫在床上,只是睁着眼睛四下瞧着,穆远见状叹口气,走上前来,低头说着:“先好生养伤,你已经尽力了,现在一切安好,南乔也要退兵了,人活着,也不能只想着复仇,还是……当向前看着。”
  东风笑点了点头,却见穆远又回头对玉辞道:“那便劳烦先生了。”
  玉辞瞥了一眼东风笑,只是摇首道:“穆帅言重,分内之事。”
  穆远冲他拱了拱手,又嘱咐东风笑好生歇息,便匆忙离开了,也知不怪他,如今营里伤亡不轻,需他料理的事也绝不会少。
  那边顾劼枫见他急匆匆离开也终于停止了愣神,两步跑到床边,盯着她咬牙切齿:“你若……你若是再为着这上辈子的事情寻死觅活,我、我便寻个笼子锁住你……也免得你天天想着和那墨久同归于尽……”
  东风笑再醒来,已然是清晨。
  应当是外面嘹亮的号角惊醒了她,只觉得好像小时候懒床,听了角声才匆忙爬起来,到了训练场还忙着绑辫子——那时候战乱还轻,只是边疆闹点小事罢了,那时的日子是真真清闲。
  她动了动身子,只觉得周身虽还是疼痛,但较之前,已然好了很多,咬了咬牙,用手臂一撑想支起身子来,不想方才一动弹,一袭玄衣便在门口出现。
  她愣在原地,瞧着玉辞手里端着一个盛盘,盘里的药碗让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玉辞瞧见她醒了,放下盛盘抚了抚袖子,走上前来探出手来抚着她的额头,半晌叹口气:“你因着冰蛊复生,体内生寒,一病便压不住了;若是他人当是发烧,换了你,却是发寒……偏就那天还淋了雨。”
  东风笑闻言一勾唇,笑道:“美人儿,我命大。”
  玉辞沉了眸子,低头瞧着她,忽道:“命大?为了跟人同归于尽,连命都不要了,好不容易捡回来,便算命大?”
  东风笑闭了嘴不出声,小心地扫了一眼一旁那药碗,却听他轻叹一声,俯下身去,抬手便要扶起她来,可东风笑虽是病着,也不老实,竟张口咬了他的头发,嘟囔着:“那东西,一定要喝?”
  玉辞被她咬了一绺头发,却依旧冷着脸:“暖身子的,必须喝。”
  东风笑挑挑眉,单是在这边闻着也能知道——那东西里肯定搁了不少姜,闻起来又辣又苦,却也只能悻悻地松开他的头发,用舌头舔了舔唇角。
  玉辞瞧她一眼,从一旁拿了那药碗来,一勺一勺地喂药给她,东风笑手臂一动便痛,他又是个男人,她躲也躲不过,只能愁眉苦脸地咽下去。
  方才喝完这一碗,便见玉辞不知又从何处取出一个小药罐,又要从里面取东西出来。
  东风笑本就是古月人士,岂会不识得那药罐上苍鹭山的标识,可是以她打小的经验——凡是苍鹭的药,就没有让人好受的!
  玉辞闻言,手里动作一停,仿佛是思量了许久,终于收了瓶子,回身立在她面前。
  东风笑一愣,却见他忽而撩开颈项边那如墨的长发,倾身下来,缓缓凑近她,他的身上有一种若隐若现的的香气,莫名地撩人,她痴愣的须臾间,他那脖颈便已摆在了她面前,皮肤白皙如瓷如玉,那筋骨分明而又硬朗,喉结上下动着,惹得她又是一愣。
  他并不多言,她却能分分明明地感觉到他周身温暖的气息,也能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要她从他的颈项上取血。
  他的血,正是暖她身子的良药。
  她心里起了一丝玩味,也不顾着疼,探出手臂去环住他那宽肩,见他又顺从地放低了身子,唇角不禁一勾,却是探出唇去,附在他温热的耳后,嗅着他的发香,继而自他的耳后一路顺延,贴着他的颈项,一路吻到他的颈窝,他依旧是一动不动,而她,半晌终于笑出声来,咬了他一绺头发,轻声道:“美人儿,我……还是喝药吧。”
  玉辞一愣,也知她不曾张口咬他,待她松开手臂,定了定神便直起身来。
  “美人儿,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方才转过身去,便听她这样一句话。
  回过头去,却见她唇角带笑闭眸仰在榻上,面上写着憔悴却也好看得紧。
  又背对着她,声音一片平淡:“不过是为着那千年冰蛊。”
  说着,举步便往外走去,却听身后又冒出一句:“那千年冰蛊……如今便在我身体里。”
  他唇角不着痕迹地一扬,声音却冷冰冰的:“顾帅托我告知你,今日凌晨方得了消息,墨久重伤,依旧未醒,南乔黑云军一片混乱,已然撤军了,明晚是营里的庆功宴,若无其他,五日后便会只留一队人马,其他人便要赶往都城了——你若是不想被丢下,便好好养伤。”
  语罢,也不待她回话,拂袖而去。
  东风笑卧在榻上瞧了那门口一会子,也不做声。
  黑云军里,丰彩儿绞着帕子坐在床榻边,双眼无神。
  墨久至今都不曾醒来,她第一次知道他的心脏竟是在右胸,如今那里赫然是一处骇人的伤疤,那日兵将们去救主帅的时候,她也匆忙赶了过去,可是由于身体因此被拦在陡坡之上,只能低头瞧去,当她看到他的时候,敌方的女将军手持短剑刺入他的胸膛,鲜血染红了周遭的水,可是他的短刀却被他攥在手里,他用手臂搂着那个刺他的人。
  那个女子,又是何人呢?


第上:君念北046 幽涧琴声

  那时丰彩儿看不清那女子的样貌,只能痴愣着迎接受伤不醒的他,大雨滂沱她却抛了伞,任凭雨湿了轻衫。
  “夫人,方才传来朝廷的命令,令将军明日带军启程,返回朝中。”那边,一个副官匆忙跑来,向她行礼说着。
  丰彩儿回过神来,半晌木然地点了点头,朝廷之命不可违,她听墨久说过许多次。
  那兵卒得了她的示意匆忙离了帐,丰彩儿则转过身去,伸出手来,在他那俊秀的脸庞上描画着他的眉眼。
  久哥哥,你醒来可好,彩儿,什么都不问了……
  “对不起……”丰彩儿闻言一愣,瞧向一旁的墨久,却见他依旧紧闭着眸子,只是口中喃喃,她痴愣在原地,却听见他又断断续续的一句:“笑笑……”
  丰彩儿兀自攥了拳头,伏在榻上,泪水决堤……
  “今日线人已传来消息,南乔黑云军苦拖不起,已经带军回营了。”斜月当空,王督副帅在火前一举酒杯,继而一口干了那杯酒。
  “好!”一旁,穆远赞了一声,站起身来瞧向篝火旁的诸位,手中的杯盏盛满了酒。
  “第一杯酒,敬我北倾,敬陛下,早日驱除南蛮,一统河山!”他一敬酒杯,继而仰头饮尽了这杯酒,诸位将领、兵士们见状也起身,纷纷干了这烈酒。
  “第二杯酒,敬我守卫战中牺牲的弟兄们,逝者安息,佑护北倾!”说着,依旧是干脆利落地干了这杯酒。
  “第三杯酒,敬在座的各位,敬你们誓死搏杀,逼退敌军,汗马功劳!”穆远执着酒盏,四下敬了,又是一仰而尽。
  “第四杯酒,敬陪伴我们的医者,你们不畏严寒,妙手回春!”
  火光烈烈,这营里是一片热闹,美酒、羊肉的香气四溢。
  东风笑坐在一旁的篝火边上,她本是应坐到中央的篝火旁的,可是伤还未好全,饮不了多少酒水,也不敢吃太多肉,便索性坐在了这里,颜歌坐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生怕她有个闪失。
  “副帅,穆某来敬你,敬你巾帼不让须眉,力保万狮岭!”忽而,只见穆远一袭铁甲走上前来,抬起酒盏来敬她。
  东风笑一扬唇,站起身来也执了杯子,笑道:“分内之事,不许挂怀,多谢穆大哥惦念!”
  正想一饮而尽,一旁的顾劼枫却闪出身来,笑道:“伤还未好,便容顾某替你干了这杯罢。”说着,也不容她多言,举起酒杯来便一饮而尽。
  东风笑瞧他一眼,道一声谢,却也举起杯子来,多多少少喝了一口,虽是不敢干了,但这情义可分毫不少。
  一旁,房湛也站出身来,眸中闪亮亮的,若说谁人最知那日情景,当是非他莫属了,若不是东风笑挥枪而下,如今情景怕是无人能料。
  “笑笑不必饮酒,此番,便是房某人敬你,敬你救命之恩,斩将之能!”说着,又是一饮而尽。
  东风笑也抬了杯子:“我在那陡坡下,房大哥救我性命,虽是喝不得酒,但此恩必谢!”说着,扬起杯子,虽只是饮上几口,但是真诚满满。
  敬酒的人络绎不绝,一旁,颜歌便将她拦在一旁,只由她说话,酒便替她干了。
  终于过了那敬酒的风波,东风笑坐在篝火旁,和颜歌一同撕着羊腿。
  “我听着方大哥说,三日后行军,要留下一队人,好像楚肃请命要留下。”东风笑扯下一块肉来,还未张口,一边瞧着一边问道。
  这羊肉烤得极好,香气四溢,又恰到火候,鲜有烤糊了的痕迹。
  颜歌闻言,眸光一沉,手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低声道:“是呢,他说要留下来给王督副帅打下手,其实……我也知道,按规矩,我们二人总得留下一个,他是觉得这边天干,我又爱咳嗽,便要他留下……”
  东风笑闻言一愣,瞧着那羊腿也顾不得下嘴,只是听她继续说着。
  “遇见他之前我疯得很,直想四海为家,血战八方,后来在常云遇见他,便觉得有他的地方便是家……”颜歌一边嘟囔,一边狠狠撕着羊腿。
  “我真想变成他那帽子上的毛……不,或是那腰带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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