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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女谋_君夭-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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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节恐怕也有明令,阿枫如此做,恐怕便是为了军纪严明……
  暗自咬了咬唇角,熄了火走到榻边,从一旁撩起个毯子,却不马上给他盖上,而是一手拿了毯子,一手轻轻抚上他手臂上的绷带,俯下身去细细瞧着,又探出手指来轻轻碰了碰,倒也终于确定下来——原本那把兵刃,怕是沾了毒的。
  若是阿枫不强忍痛苦赶回军营,而是当即停下处理伤口,恐怕那南乔潜伏的兵士便会围上前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她咬了咬牙,这才抬起头来,顺手将那毯子盖在他的手臂上。
  顾劼枫见状,抬眸瞧她一眼,正要开口讥她,却听她沉声道:“阿枫,你前两日,可曾见到南乔大将军墨久了?”
  顾劼枫闻言吞回了想说的话,转了转眼睛:“遇见了,双方交兵,恰好碰上他那一路。”
  东风笑点了点头,后退几步靠在墙上,轻声道:“那日你骑马跑了,我才想起来忘记告诉你一件事,如今想着,真怕误了事……”
  她定了定神,忽又启口道:“墨久的心脏,生在他胸膛的右侧,莫要……刺错了方位。”


第上:君念北032 死缠烂打

  顾劼枫闻言一愣,却见她面上全无表情,既无狠厉,也无哀戚,更无不忍,平平淡淡如若白水,只是颔首道:“你也不必后悔,我们此番拦截是必行之势,也在他们意料之中,并无机会近他的身,也就谈不及误事。”
  东风笑颔首:“那好,以后,可别忘了……”
  说着,她晃了晃手指,转身离开了这营帐,顾劼枫凝眸看去,却觉得她的背影在夕阳斜映下,竟显得愈发瘦削……
  “玉辞君阁下,您……当真不肯随在下去破甲军营?”袁奇攥紧了双拳,这一句话几乎是从口中挤出来的。
  在他前方,玉辞一袭青白相间的衣袍,墨色的长发披散,一条手臂拢在身后,显得身形清瘦修长,他闻言,终于回过头来,瞧了袁奇一眼,沉声道:“非是性命攸关之局,苍鹭世代隐逸,此乃门法,还望见谅。”
  他说得平平淡淡,那玉石一般的眸子里波澜不惊。
  袁奇一愣,心下愈发焦急,他也知那南乔乌查汶亲王带兵而来都未能请这苍鹭之王出山,可是他想着,苍鹭山,毕竟也是北倾的国土,玉辞君,毕竟也是北倾的子民。
  “玉辞君阁下,苍鹭地处北倾西陲,可也着实属于北倾,阁下于北倾,乃是子民,如今国家危急,阁下为何……”他依旧坚持着,他看得出面前的苍鹭之王气度不凡、深不可测,可他哪怕是颤着身子,也要说出这一番话。
  他要提醒这玉辞君,他是北倾的子民!
  明如玉辞,又岂会听不懂他的言下之意,可他依旧是不急不躁,只是转身行至一旁的桌案一侧,一拂广袖,随即,不知是从那桌案上执起了什么物什,他垂眸瞧了一眼,便将那拿起,袁奇见状一愣——那分明是一张的圣旨,在阳光之下却并不在那般晃眼,显然,这道圣旨,已然有些时候了。
  “这是……”他踟蹰地低声说着。
  一旁的侍从上前,双手执了这圣旨递给他来。
  袁奇双手颤抖,便要起身,却听那边,玉辞的声音传来,他分明就在不远处,声音却有一番虚无缥缈:“不必如此的,这道旨意,二百年有余了,乃是当初的毅文帝颁给当时的苍鹭之王——玉卿君的。”
  袁奇闻言,这才打消了跪迎的心思,只是恭敬地站起身来,双手接过,低头细细读着。
  “如之所言,苍鹭地处北倾西陲,受命守这一席之地,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出山;一来,是防那南蛮入侵,而来,是护周遭百姓周全。”玉辞的声音,依旧是平淡如水。
  袁奇垂眸瞧着这道圣旨,看见那上面的字迹隐隐有干涸的血色,也明白这道圣旨的轻重分量——分分明明,便是先帝亲书,他心中的踟蹰更甚,双手捧起,交还了圣旨,唇又张开来:“袁某明白,可是,先生,如今……”
  他犹豫了一下,又闭了口,不久又张开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言明。
  国都沦丧,敌骑肆虐,血缨军覆灭,西北军危急,破甲军二分……如今副营里,其他尚好,就是军中医者寥寥,且大多是病弱贫老之人,论其年纪体格,随军而行,皆属不易,可这乱世之中,医者本就稀少,若不求助于苍鹭,再过一阵子,军队又当如何挨过这祸乱?
  玉辞依旧立在那里,也知他犹豫之事,轻叹一口气,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将军不必犹豫,圣旨诚重,若想破之,便请再来一道圣旨,圣旨到,玉辞必将领旨出山。”
  袁奇闻言,抬眸瞧了瞧他,拧了眉毛,却又无可奈何地展开。
  立在他面前的玉辞君长身玉立,眉眼无风,身形映着天光,简直便是惊世的天人,红尘的谪仙,可是他的淡漠和冷静,却让他难以开口。
  他要如何才能说出口,如今国都沦丧,皇上被主和主降的奸臣控制,被迫‘北狩’,想得到此圣旨,可谓难上加难。
  玉辞看他一眼,又道:“听蚕娘说,将军为国为民,一路过来,被山上草木伤着不少,玉辞在此先行道个歉了,将军伤得不轻,不妨再在这里多留些时日,养好伤再离开罢。”
  如此说着,心下又觉得,恐怕这袁将军是不肯留的。
  正要再说,却见袁奇拱手道:“多谢玉辞君,袁某,恭敬不如从命!”
  玉辞一愣,心下奇怪,也不多言,只是侧过头去,道:“蚕娘也不必再躲在门后了,袁将军已然应下了,既是你救下的他,这几日,便由你带些人手照顾他罢。”
  蚕娘本以为自己在门后藏得极好,如今被一语道破,身子一颤,却也马上现出身来,垂首行礼道:“是……王。”
  可是苍鹭众人不曾料到,袁奇的留下,另有原因……


第上:君念北033 长跪门前

  “袁大哥……求求你、求求你了,你起来吧……”
  苍鹭宫的主殿门前,大雪纷飞,这几日天气寒冷,真可谓滴水成冰。
  地面一片冰冷,袁奇却低头跪在这门前,刚毅的眉毛紧蹙,嘴唇紧抿,蚕娘立在他身旁,眼眶发红,一边启口劝着他,一边匆忙拿出伞来撑在他上空。
  “姑娘请回吧,袁某……愿为此事,竭尽性命。”袁奇咬着牙答道。
  今日的天气极冷,饶是他个铁血汉子,也被冻得不住打颤。
  又一阵冷风吹来,蚕娘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她不顾自己身形瘦弱,依旧立在他身旁,撑着那纸伞坚持着,纸伞之上,一支栀子花晕染得恰好。
  “袁大哥,不成,不成……今日天气这么冷,你的伤又未好,你这分明是……”蚕娘说着便噤了声,声音带了几分哽咽。
  自她识得他,他便是一副不要命的样子,心心念念,无所不用,便是要请王出山……
  她知道这是他的执念,虽然她想不分明,可她却的的确确被震撼着。
  “若是以我一命,能请得先生出山,哪怕是死在此处,袁某也死而无憾。”袁奇依旧跪在地面上,高大的身影在这风雪里,第一次显得如此衰弱、不堪一击。
  “袁大哥……”蚕娘咬了咬唇,只觉得自己也被这冷风吹得不住颤抖。
  不知是不是听见了她声音里的颤抖,袁奇回首瞧她一眼,定了定神,道:“姑娘请先回吧,袁奇这几日,若是请不动先生,不死不休。”
  蚕娘闻言瞪大了眼睛,眼眶红红的,面颊也被冻得一片通红,这模样很是狼狈,却也有几分说不出的可爱。
  依旧坚持地立在那里陪着他、为他打着山,不肯离开,却忽而听见他启口,许是因为寒冷,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但除不去的是那一份入骨的坚毅。
  “我入军有十年了,入军约摸六年便赶上了南蛮叛乱,如今,南蛮攻占了国都罄城,血缨军被重创,几乎覆灭;西北军被牵制,脱不开身;破甲军被分作两份,主帅一力求和,带着殿下四下逃窜,丢尽天家颜面;若要我和副帅去求得陛下降旨,怕是难上加难。
  “可如今,战乱几年,军中的医者愈来愈少,剩下的,虽是尽职尽责,但也多是贫老之士,行军寒苦,也不知能撑到几时……
  “如今,袁某纵使是命亡于此,若能请得玉辞君出山入军行医,便算是以己之命,救得了千万弟兄们的性命,此命,足矣。”
  蚕娘立在他身后,听着他一字一句,缓缓地说着,这字句融入她心中,竟是不觉得冷了。
  她突然想对他说,我随你回去,可好?
  张开了口,却又踟蹰地闭上,是啊,她,只是个采药煎药的丫头,对于伤痛百病,哪有那般精通?
  只怕随他回去,也无大用,甚至只是个负累罢了……
  只能立在他身后,无声地陪着他。
  黑云军营中。
  “久哥哥,天不早了,怎还在忙碌呢?”丰彩儿一袭淡紫色的长衣,衣料轻薄却不失温暖,乌发成髻,左侧携了一支白玉簪,右侧置了两钗,一则是玛瑙胜华,一则是花芯胜华,错落有致而不显反复累赘,垂下的长发上带着那碧云珠和翡翠石,显得分外娇美。
  她手中执着茶盏,嗅着那溢出的香气,分明是冬季最益的黑茶熟普洱。
  这也是墨久素来最爱的茶。
  她莲步轻移向前走着,脑海之中却浮现出昔日场景。
  那时她立在营帐前面,她的久哥哥坐在营帐里的一边,用一手支着头,长发半束,错落地垂下,显得慵懒却又俊美,惹得她好想走上前去。
  可惜……
  “楚墨楚墨,你看我弄来了什么?!”
  她一个怔愣,却见一旁,东风笑手里端着个茶盏,风风火火闯进了营帐去。
  丰彩儿嘴边闪过一丝讥诮——从未见过如此端茶的女子,真真是个泼妇,倒是多亏这东风笑内力厚,武功好,这茶水才不会溢出淋她一身。
  也好,免得久哥哥还要走上前来,用帕子替她擦干净。
  丰彩儿不情愿地把身形向帐外闪了闪,依旧是执着地张着耳朵听着屋内的动静。
  首先入耳的,是墨久的一声轻笑:“副帅,天这么冷,怎么弄来熟普洱了?”
  又听见屋内,东风笑放下茶盏和血缨枪的声音,随即,好像又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猜你喜欢。”东风笑的声音轻佻而又随意。
  可丰彩儿却知道,这岂会是猜的,分明是上次领兵入城,墨久夸了一句酒馆里的黑普洱茶,想必,当时东风笑同她一样,都细细地记了下来。
  她听见这句话,终于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侧过头去向屋内瞧去,却见到屋内,东风笑斜坐在椅子上,墨久在她面前俯下身去,微微闭着他那俊美的眸子,他的睫毛很长,在面颊上落下了不深不浅的阴影,显出几分朦胧,他唇角带笑,吻着东风笑的额头……


第上:君念北034 逃避

  丰彩儿心里一紧,纤瘦的手臂一颤,双拳紧紧攥起,她好像举步入屋将这二人拽开,可如今却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对自己说:
  不可以,你不可以进去……
  泪水在眼眶里转悠,她不敢再看下去,只能回过身来,瘦削的肩膀颤抖几下,犹豫地缓缓转身离开——既是如此,倒是不如不看。
  手中端着的茶盏因着她的情感变化轻晃一下,丰彩儿这才回过神来,一边端稳了茶盏,一边看向那在营帐一侧,颦眉而立的隽逸男子。
  不知为何,她方才唤了他一声,他却并未搭话。
  丰彩儿不着痕迹地一颦眉,心下思量着——难不成,他是在等,那天清晨那个带着伤兵的士兵?
  她并非是痴人,那日虽是被他一句话敷衍了过去,可她分明听见了‘那日胜了铁扎的女将军’这几个字——当初他是不是对东风笑动了真情?如今……他是不是还想着她?
  她咬了咬牙,在桌案上放下茶盏,继而将手拢在袖中,暗自攥紧了拳头。
  看着他那执着的身影,只觉心中一片酸涩。
  “久哥哥?”她又唤了他一声,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
  东风笑已经死了,是他亲手杀的,是你亲眼看见的!
  何况探子早已来报,说那天回归了一小队血缨军,亲眼看见一个女将抱着东风笑的尸身痛哭了好一阵子才葬下!
  东风笑,她死了!
  墨久这才听见她的唤声,回过头来瞧着她,严肃的脸颊上终于漾起一抹笑,衬得一对桃花眼柔和了不少:“怎么了,彩儿?”
  丰彩儿眨了眨那对水灵的大眼睛,娇嗔道:“久哥哥想什么呢?不理彩儿也便罢了,竟连你昔日里最欢喜的熟普洱都不理了,真真是过分。”
  墨久闻言,唇角一勾,那弧度分外柔和,抬手握了她的手,眼里却不瞧她,只是盯着那边的那盏黑茶,若有所思。
  不知为何,自从那日那女将军的事,他的脑海中,就总是浮现那个人的身影,以及,他和她,过往的种种故事……
  他微微颦了颦眉,将自己拽回现实来,伸手面上显出几丝疲惫之色,走上前去,沉默着执起那杯盏,清浅地呷了一口茶。
  “久哥哥……”丰彩儿见他这般疲惫、心不在焉,也是一愣,几步上前,匆忙伸出双臂去,抱住他的胳膊扶住他。
  “久哥哥就是太累了,彩儿知道,这两日战事这般急,又被破甲军牵制得举步维艰,你心里急得很,可哪怕着急,也要注意着身子……还有,久哥哥若是嫌弃彩儿不会什么武功,留在军中拖累,彩儿便不一路随军了,这便选一处农家住下——方才彩儿已然想到此事了,那边的字条里便是久哥哥你应当注意的事,切莫亏待了自己……”她说得楚楚可怜,眼眶一红。
  她心里明白,墨久心中算计的,十有八九便是东风笑之事,但是他对她过问此事又颇为忌惮,恐怕此时,他对她,已是生出几分厌烦的。
  她本不想用花言巧语糊弄他,可是,她更不想他厌恶她。
  墨久闻言,心中一软,回头过去搂了她的肩膀,一边替她擦拭着面上的泪水,一边轻声道:“彩儿,你这傻丫头,都想到哪里去了?”
  他微微低了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那炽热的温度惹得她不由自主地身形轻颤,他却又一勾唇角,那弧度里分明是宠溺:“我何时说过彩儿拖累?彩儿一路操持,我自是心疼都来不及……何况我墨久身为你的丈夫,便是舍生忘死,也应当护你周全,若是将你丢在这荒山老林里,想着,我也不必再行军了。”
  他的声音愈发得低了,最后,便似是一番呢喃。
  丰彩儿听他这一番温柔得紧的情话,心头一暖,其余的念头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面颊微微一红,一缩肩倚在他怀里,道:“彩儿是瞧着久哥哥这阵子太累了……”
  墨久一笑,道:“行军在外,累总是难免的,彩儿也不必多想了。”
  丰彩儿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关于那‘女将军’的话题已然到了她咽喉,却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来——不论如何,自己都已经是久哥哥的正室夫人了,何必同那死人计较往事?
  破甲军副营中,天气带着几分阴霾,所幸并未落雪。
  黑云滚滚,沉浮当空,长风阵阵却没有凛冽的寒意,依旧是一番沉闷和压抑。
  墨久军被暂时牵制,如今在休养生息,而破甲军自身也是伤痕累累,亦是无暇追击包抄。
  军营里,角声骤响,划破天际,继而,在这军营之中,传来了整齐的吼声,震彻山河。
  “斩杀敌将墨久,复我山河!”“惩治丰氏叛贼,雪耻越城!”……


第上:君念北035 顾家少爷

  “方才那一下子,全营的将士都停下手中的活瞧着你们血缨军呢,笑笑,真有你们的。”
  瞧见东风笑一手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手攥着血缨枪,脸上微红,喘着气从那片空地上走过来,顾劼枫终于在不远处的地面上站起身来,口中叼着根草,说着,还作势击了击掌。
  东风笑闻言,又回头瞧了一眼远处已经开始操练的自家弟兄们,咬了咬唇,从口中挤出四个字:“其恨入骨。”
  顾劼枫一愣,凝了眉,继而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恨意再重,包袱再沉,如今也当埋在心里,有朝一日,收复山河,骑踏南蛮,才能复仇。”
  东风笑不言,那一对盈盈的眸子瞧着,看着,那一杆杆长枪在黑云下挥舞,长缨如血。
  “楚肃和颜歌还在那边?你就闲下来了?”半晌过去,顾劼枫不知何时又蹲在了地上,薄唇处吊儿郎当叼着根草,悠悠问道。
  东风笑这才回过神来,扫他一眼,颔首:“算是吧。”
  顾劼枫晃了晃口中的草,扬手打了个响指:“要不随我去逛逛这破甲军营,自打上次你打赢了铁扎,他们可都上赶着要瞧瞧你哩。”
  东风笑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这营中兵士们应当是已经把自己传为了一个母老虎,却也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二人便顺着这草场和校场的空地一路溜达。
  “我瞧着你上次听心疼那老先生的,还特意让兵士给他添了柴。”顾劼枫忽而冒出一句。
  东风笑攥着血缨枪,颦了颦眉:“我也知这军中柴木不足,这一代得来也并非那么容易,可我若没猜错,这军中医者已然寥寥,又多是病弱之士,若不多加优待,恐怕……”
  “我并非是说你此为不妥,不错,战乱数年,医者短缺得紧,确是该多加照顾,也是保众人的性命,可问题在于,若只是如此,无异于扬汤止沸,来日,医者匮乏依旧会越来越严重。”顾劼枫拧了眉头,一字一句。
  东风笑点了点头,常人皆道这军营中只需军官兵士,却忽视了随军医者的重要性,孰不知,那一人行医,或可救上千人的性命。
  “前些日子,我派袁奇去了苍鹭山,要去那里请苍鹭之王玉辞君出山,来军中行医,可袁奇至今未归;听你说,你曾与他有一面之缘,不知你意下如何?”
  东风笑闻言,身形一滞,她的确同顾劼枫说过玉辞君在苍鹭之巅救下她之事,不过好歹也是顾及面子,并未提及自己嗜血调笑之事,经他如此一问,头脑之中忽而又忆起了那几日的场景,不禁怔愣。
  “这里是苍鹭山,你的身体还禁不住这般吹,先随我回去吧。”
  “如今你这体力,纵是我不拦你,你也走不远的,何况……这血,你难道不想要?”
  “千年冰蛊花若是这般被你浪费了,实在可惜——不到五日,我玉辞绝不放人。”
  “我只是为着那千年冰蛊,将军莫要辜负了它。”
  ……
  那一袭如墨的青丝在她头脑中飞扬,直到顾劼枫扭过头来,用征询的目光看向她,她才回过神来,咧嘴一笑掩了尴尬,道:“我也说不清,那人挺倔强的,他若不肯,估计谁也请不动他,我当时心急复仇,本是不肯留在那里,便是被他强留下的。”
  顾劼枫咬了咬唇,道:“一则是苍鹭,一则是古月,这二座山名扬天下,却都是倔得很,整日缩在那山里,一步都不肯出来,唉。”
  东风笑毫不犹豫赏了他个白眼,挑了挑眉:“南陲顾家湾的大少爷,是不是忘了您身旁这位就是古月人士?”
  顾劼枫闻言侧头瞧她一眼,扬唇一笑:“你那古月山都封山了,我可就瞧见一个你。”
  东风笑瞥他一眼,也不顾他的嘲弄,继续说着:“其实我小的时候,也曾经去过苍鹭山,在那里也认识了些人……”
  正说着,却听前方一处空地里,吵吵嚷嚷好不热闹,东风笑闻声噤了口,同顾劼枫换了个眼色,二人便小心翼翼举步上前——毕竟,两位副帅也不好直接参与这等小纷争。
  藏身于一旁的帐后,却见前方,原本的空地里,围了一群小孩子,正是前些日子顾劼枫在东部的峦地带回来的小孩子,带他们回来在军中练着兵,也算是扩充军营。
  “这些孩子当初都是流离失所,也寻不到父母,个个面黄肌瘦,战乱搞得他们直要丢了性命,我瞧着可怜,便顺手带回来了。”顾劼枫叼在口中的草晃了晃,轻描淡写。
  东风笑一转眼睛,调笑道:“呦,顾氏风流倜傥的大少爷可是出了名的,怎的进了城也不向寻常时候逛个窑子,倒关注起这些孩子来了。”


第上:君念北036 傻孩儿

  此话不假,顾劼枫虽家族雄厚,人也机灵,可打小就是个玩世不恭的大少爷,小小年纪便不安分,偏偏又生得俊美漂亮,便是更易扎花惹草,惹出是非了。他家里的长辈怕他败坏家业,便将他丢到了军营里历练。
  顾劼枫撇撇嘴:“如今世道这么乱,那有窑子给爷逛?再说……若真是去了,以后喜欢的姑娘怕是就瞧不上爷了。”
  他的后一句话说得轻描淡写,一对桃花眼依旧盯着前面那些小孩。
  东风笑闻言,戏谑地一勾唇,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甲,笑道:“呦呦,几个月不见,阿枫都有心上人了啊?!哎不错,到时候也介绍给我认识认识,我也好跟她抖搂抖搂你的种种陋习……”
  顾劼枫回头瞧她一眼,看着她铁甲映光,忽而启口道:“不用,她都……”
  然而,不等他说完,便看着前方的那群小孩里,一个光头小男孩忽而撒腿就跑,其余小孩有的从地面上拾起石子来投他,有的拿着木棍什么的跑去追着打他。
  一边打,一边还叫嚷着——‘小傻子’。
  东风笑凝眉瞧着他们,哪还顾得上旁边正要侃侃而谈的顾劼枫。
  只见一个个头比那‘小傻子’高上不少的小男孩儿几步跑上前去,一把揪住那小孩儿破烂的衣领,开始了一番拳打脚踢。
  周遭小孩儿起着哄,忽而,却见那‘小傻子’反手砸出一拳去,直向着那大个儿男孩砸去,竟是一下子便将他的眼睛印成了青紫色。
  “唷,这小傻子还会还手了!”周遭孩子又发出了惊叫声。
  那大个头的孩子经着一下,也是一惊,面庞都憋成了酱紫色,又开始对那‘傻孩子’拳打脚踢,那‘傻孩子’伤痕累累,可却依旧是咬着牙,顽强地同他对抗。
  “我晓得这个傻孩子,连话都说不清,那边那个打他的高个孩子是孩子王,比他大了有两三岁了,这孩子每次被打,也不知道哭,就是顽强抵抗,可惜了,如今力量悬殊,打不过。”顾劼枫瞧她看得认真,便随口解说着。
  东风笑一敛眉,回眸瞧他:“你知道这么多?”
  顾劼枫点了点头:“知道啊,毕竟是我捡回来的,那大个孩子叫薛明,我已经收他做小徒弟了,算个苗子。”
  东风笑挑了挑眉:“你这厮,便知道收这种徒弟,以大欺小,我可不欢喜。”
  顾劼枫一笑:“优胜劣汰,弱肉强食,很正常。”
  东风笑不再多说,凝眉又瞧了过去,却见那边,两个孩子打得难舍难分,拳风挥舞间难分伯仲,那大个孩子既是能被阿枫看中,想必也不是庸碌之辈,可这小傻孩年纪尚小,便能与之相较,谁优谁劣,恐怕尚待思量。
  他还太小,还需要一个空间让他去生长。
  那边,那大孩子觉得吃力,只听他大吼一声,便将那群孩子招呼过来,要一同揍那小傻孩,东风笑一愣,扭头一瞧,却见顾劼枫托腮而看,丝毫没有要介入的意思。
  她咬了咬牙,就准他看中那大孩子,不准她看中这小傻孩?
  她偏就想收个徒弟哩。
  三步两步冲上前去,翻手挥起那血缨枪,朝着一旁斜立的坚盾便是狠狠一扫。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只是片刻间,那边的孩子们便齐齐停下了动作。
  薛明一撒手,也放开了小傻孩,抹着汗水走到一旁喘着粗气,小傻孩半伏在地上,鼻青脸肿,却是一声不吭。
  “军营里是你们胡闹的地方?”东风笑将那血缨枪在地面上一顿。
  那薛明抬头看着她,理直气壮:“这小傻子偷吃粮食!我们要教训教训他!”
  东风笑失笑,饶是那些成年的兵士,都不敢这么大声地冲她吼叫;顾劼枫收的这小徒弟,真真是和他一模一样——怪不得他瞧着对眼。
  那边,‘小傻子’闻言,咿咿呀呀地开始辩驳:“那……那本…来就是是我的,他们…让…不我吃…饿……”
  一旁,那薛明又吼一声:“他是个傻子,尽说胡话,姨姨莫听他的。”一旁,那群孩子也在附和着他。
  东风笑闻言一拧眉,且不说这薛明话中错漏百出、自相矛盾,单是他这一声‘姨姨’,就惹得她满心的不爽,这孩子,瞧着她有那么老?!
  也无意同他说那傻子怎会撒谎胡言之流的,东风笑一抬手边的血缨枪,举步行至那‘小傻子’面前,竟探出枪去,只道一声:“起来。”
  那‘小傻子’闻言,抬眸怯怯地瞧了她一眼,继而又明白她的意思,便伸出手去要扶着这长枪起来,不料,刚瞧见那枪就手臂一缩,怔愣着不敢上前。


第上:君念北037 师父

  东风笑一挑眉,饶是她瞧一眼也知道——这孩子怕的是那血缨枪上的血!
  她也知,不仅是这孩子,连着周遭这几个孩子,见了这枪都趔趄着后退了。
  却也不言,只是依旧探着枪,道一声:“起来。”
  若是一个兵士会怕那染了敌血的武器,他又能有什么出息?!
  那‘小傻子’盯着那血缨枪又瞧了许久,忽然伸手一抓那枪头,手臂一用力,这便立起身来。
  东风笑手攥着血缨枪的这边,自能感觉到这小男孩的力量,心中又多了几分赞许,终于收了枪,俯下身去,沉声问道:“你姓甚名谁?可想学枪?”
  那‘小傻子’迷迷糊糊地看着她,终于说道:“我…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傻孩儿。”
  东风笑闻言不轻不重点点头:“你若欢喜,便叫着傻孩儿,若是日后有喜欢的名字,便告诉我,可愿随我学枪?”
  那‘小傻子’又看了看她,许是瞧着她身形纤瘦,有些迟疑:“他,他的师父是顾帅哩……”
  东风笑翻了个白眼,这孩子,真傻假傻,倒是懂攀比啊!
  一旁藏着的顾劼枫终于忍不住笑了,叼着根草叶便走出来了,一手摸了摸放在一旁的盾,另一手按住腰间的长刀。
  薛明见他来了,赶忙满脸笑容,跑上前去,道:“师父,师父,徒儿见过师父!师父,方才那个姨姨用枪打师父给小明的盾呢……”
  顾劼枫笑得险些岔了气,道:“我瞧着了,瞧着了……可我可惹不起她,哈哈,这可是个母老虎……哈哈哈……”说着,捂着肚子就开始笑。
  东风笑闻言,拎起枪来,翻手就是一个横劈,顾劼枫反应也不慢,抬盾就是一挡。
  只听‘咚——’的一声,枪盾相击发出了一声巨响,二者之间直要火光一闪。
  顾劼枫匆忙甩了盾后退几步,弯着腰陪笑道:“得得得,笑笑你停手,小明你听着啊,这个——姐姐,是血缨军的副帅东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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