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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女谋_君夭-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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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儿瞧着,那破甲副营横亘在那北部,久哥哥一时半会儿也不好下手,因此暗中联系了外公,他答应说会替我们出手,给副营弄些麻烦,我想着,若是有什么事情,他也应当是可以做的了得。”
  墨久闻言,只是一笑,抬手抚了抚她柔软的头发,笑道:“你这丫头,怎么尽是想着这些,我墨久既是娶你作将军夫人,又岂会是让你来费这么多心思的,只要你安康快乐,便足够了。”
  他一言一行极尽温柔,话语里尽是绵绵情意,丰彩儿闻言,面上愈发红了,顺从地伏在他胸口,经他这番挑逗,也便忘了那东风笑的事了——对呢,她的久哥哥本就是她的,那东风笑,才是个后来者哩。
  墨久垂眸看着她,那一对俊秀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莫名的色彩。
  昔日相逢花下醉,黑云血缨不同归……
  荒漠之上,平沙千里。
  白日里,还时不时的有几只雁儿飞过,如今夜幕降下,月明星稀,清辉暗洒,却丝毫不显温暖——这边疆的荒漠里,只有一片荒凉。
  东风笑一手执着血缨枪,一手拽着马儿的缰绳,在这一片看似无边无际的大漠里穿行,形只影单,如同一只在夜里独行的野狼。
  她的铁甲上溅了不少鲜血,今日,是她亲自去破甲副营传信的日子,这信息甚为重要,竟是要副帅亲自护送,而果真,这一路上,也遭了不少拦阻,可谓一番波折,如今,终于挨到了返程之时。
  她一路打马向前,一路的奔波身体已然快到了极限,可如今她所能做的只有紧攥这血缨枪——就像把握这自己的生命一样。
  忽然间,她看见前方的树丛里,竟又飞快地蹿出几个身影来,那些人身法不错,手中拿着长刀——想必便是那南乔黑云军之人了,她扬了扬唇,呵,真真是不肯留她性命,这一路上,可是没完没了了!
  她狠狠一咬唇角,架马而前,却见其中一人凌空而起,挥刀斩下,那刀刃上的寒芒直袭人眼,顾不得畏惧,挥起血缨狼枪便是一刺,那人赶忙挥刀一挡,东风笑反手一转长枪,直袭那人的脖颈,竟也能取其性命。
  她一收枪,回身又是一刺,向着方才冲到自己马前的男子发了力,谁知那男子身形一侧躲了过去,却似不怕疼一般,狠狠地抓住了她血缨枪的前端。
  东风笑一愣,随即回手一抽,却发现,如今力气远远不足的自己,竟是难以拽回枪来,可除了血缨枪,这一路上带得暗器都已用完,一对双剑也在半路刺人时丢了,如今身上怕是只有一个近身短匕了,如何对付这等敌人?
  她咬了咬牙,继续拼力往回拽着血缨枪,不料一旁,另一个男子突然一跃而起,作势像是要横向一劈——这可真能将人劈成两截!


第上:君念北021 与郎归

  东风笑正要放枪而躲,却突然听见‘呲——’的一声,正是有人在那黑云军将士的身后,将他拦腰斩作了两段。随即,又是几声刀劈之响,转眼间,便看到一旁的几个黑云将士,包括那个抓着自己枪的壮汉,都已被人用刀数斩毙命。
  东风笑一愣,收回枪来,却听不远处的黑暗里,一个声音里尽是温柔,那声音之中,带着几丝若隐若现的心疼:“副帅,奔波了一日,你……也是累了。”
  她闻言心间一亮,抬眸,看着他走上前来,轻声唤着他,语气里,有一种莫名的欢喜:“楚墨?你怎么来了!”
  楚墨举步走上前来,俊秀的眉眼间尽是笑意,他抬手将破甲战刀收在了腰际,抬起手臂来,轻轻抚摸着她的战马,看着她,眸中闪过一丝心疼:“瞧你一个人去,放心不下——副帅,你受了不少伤。”
  东风笑摇了摇头,收了枪俯下身来,而他也恰恰抬起头来,只见他抬起温热宽厚的手来,轻轻捧住了她的头,双唇相接的瞬间,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属于他的温度……
  她甘愿收了枪,因为哪怕是凄冷的寒夜,只要有他在,她便觉得心安。
  清浅的一吻,她抬起头,一对如水的眸子里掩不去疲惫,却是含笑看着他,而楚墨也是一扬薄唇,飞身上马,坐在她身后,向前探出手臂去拽住缰绳,侧头在她耳畔,轻声道:“副帅,我来吧,你靠着我,便歇歇罢。”
  东风笑闻言一笑,侧过头去靠在他的胸膛上,只觉得那冰凉的铁甲也透出了温暖来,忽而低声道:“我今日去破甲副营,一着急,也忘了同阿枫说你的事了,哎,信我,下次我若是去,一定同他说,让你早些回去,去看你的弟兄们。”
  楚墨闻言,轻笑一声,侧过头来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很轻:“我方才逃出来那一阵,日日想着回去,可如今,见着了副帅,却是舍不得了,副帅,楚墨……可不可以留在血缨,陪着你?”
  东风笑听得真切,心下起了一丝戏谑,调笑道:“你这傻瓜,回去可是做你的都尉,在我这血缨军,便只是个小卒子……”话虽如此,不过在她心里,军官卒子,皆是她最亲的弟兄,并无什么不同,更谈不上轻视。
  楚墨闻言,倔强地摇了摇头,他长发垂下一绺来,便在她面庞周遭轻晃着,她只觉毛茸茸的,甚是有趣,抬手便抓了来,惹得他又是一声轻笑。
  “都尉还是步卒,这都无所谓,都是杀敌陷阵嘛……副帅……”他忽而降低了声音,伏在她耳畔,那声音几不可闻:“我放不下你,我想……留在这里……”
  她闻言心下微动,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道:“……那,我便再留你一阵子,到时候,等副营来了人,我们再做计议。”凡事按规矩,她是血缨副帅,自是明白这个道理,又岂能占着破甲的兵士不放手呢?
  她听见身后的楚墨有些失落地轻叹一声,暗自扬了扬唇,只觉得他傻的可爱,侧过头去,轻轻吻了吻他那一绺长发:“楚墨,我十岁从军,十四为帅,不少人说,我在这军中,也算是逍遥自在了,可是,我总觉得……”
  楚墨闻言一愣,微微低下头去,静静听着她念叨。
  “纵是戎马半生,占尽凤光,像我这样的军中女子,估计……也是注定孤独终老,无人倾心。”
  楚墨轻轻咬了咬唇,不错,戎马半生,自不是那等养尊处优的美娇娘了,身上尽是伤疤,怕是更会惹得夫家嫌弃,一代铁血女将,你只能瞧见她的红缨,却瞧不见她的鲜血……
  他低了低头,轻轻吻着她的耳廓:“副帅,有我。”
  他的声音很轻,落入她心间一波池水,却漾起了涟漪。
  她一笑,抬起手来,探至他面庞前方,任凭他吻着自己的指尖。
  是呵,楚墨,有你,足矣。
  马蹄哒哒,前方,正是那血缨军的营垒,从那幽幽的一点光亮,待二人走进,竟骤然变成了熊熊烈火!
  东风笑一愣,她分明听见里弟兄们在营内痛苦的、扭曲的呼号声,呻吟声!
  她看见丰彩儿一袭白衣立在营前,眉眼之中,尽是心满意足的笑意!
  这一切,为何会这样?!
  她身形一震,翻身便要跃下马去,不料身后的楚墨却猛地伸出手去,紧紧环住了她的腰身,力量的悬殊使得她无法挣脱。
  “嘶……”他毫不犹豫地,一刀便刺入了她的脊背,这一瞬间,疼痛之感让她周身麻木。
  一刀斩心,楚墨,你还真是,毫不留情……


第上:君念北022 第二次‘死亡’

  在这一瞬间,东风笑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身子一个栽歪,便惨兮兮地跌下了马去,分外狼狈。
  口中已经有温热的血液滴滴答答地流淌,周身都随着心口剧烈地抽痛着,她只觉疼痛到了麻木,却依旧不忘紧紧攥住自己的血缨枪。
  借着惨白的月光,她看见楚墨狞笑着低头看着她,那姿态,分明是胜利者的姿态。
  那姿态,好似在告诉她——东风笑,瞧瞧你,输得多么狼狈!
  是啊,楚墨,你赢了!
  毕竟再厉害的手段,也不过玩弄、揉捏他人的内心!
  她忍着从后心到胸口的剧痛,周身不住地颤抖,挣扎着想要支起身子来;而楚墨心下明白,方才那一刀,已经直穿她的心——她是活不成的。
  只见他纵身一跃,下了马来,举步便向着丰彩儿走去,一边走,一边张开了自己修长有力的手臂。
  而丰彩儿见状,美目含笑,也三步两步向着他迎了上去,想要撞入他温暖的怀中……
  东风笑只觉意识已经逐渐模糊,可依旧不肯如此了结,她紧紧攥住血缨枪,用尽了身上的全部力量,一发力,长枪脱手,向着楚墨的后心急速飞去。
  那血色的缨子随风飞扬,分外耀眼,她看着那血缨狼枪穿过了楚墨的胸膛,鲜血喷涌……
  一个激灵,东风笑骤然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抬起手臂来拂去额头上的冷汗,忽然又一愣,却见一旁,顾劼枫紧紧地抓着血缨枪另一侧的枪杆,黑着脸瞧着他,东风笑这才低头,却见自己的另一只手,竟死死地抓着血缨枪不放,方才,也许真的失手刺了出去……
  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松开手来,心下依旧在回味着那个梦。
  在那梦里,她又死了一次。
  梦里的一次,现实的一次,竟都这般真实,这般痛楚。
  她倒觉得,梦里的那一次,虽然未能被一击毙命,反倒更让她舒服——至少,她用那残喘之机,杀了她心心念念的仇人。
  头脑之中,忽然响起那一句冷冰冰的话语:“且随我回去,冰蛊花开了千年,因你而谢,若是被你这般浪费,不值。”
  她不禁苦笑,却被一旁的顾劼枫启口打断:“你这笑笑,睡个觉,竟还要伤人了。”
  她一愣,瞪大了眼睛,扭过头去瞧着他,顾劼枫见状,不禁笑出声来:“你可知,方才大夫给你包扎伤口,可是着实被你吓了一大跳。”
  如今自己新落的伤口都已包扎好了,东风笑慌忙四下瞧了瞧,却又听顾劼枫启口道:“不必瞧了,多亏破甲顾副帅舍身挡了上来,才阻止了你滥杀无辜……”
  东风笑闻言松了口气,也不由得白了他一眼,定了定神,又道:“铁扎那边怎么样了?”
  顾劼枫闻言,吊儿郎当地斜靠在榻上,手中不知从何处拔了一株草儿,在手中把玩着,只听他笑道:“你若不提,我还险些忘了;呵,你说,那么一个大块头,不愧是南乔军赫赫有名的大力将军……”
  东风笑瞥他一眼,自顾自扥着头发,等待下文。
  “现在全营将士可都知道了,你这丫头先是斩了旗,再单挑逼降了铁扎;呵,我说你也是快嫁不出了啊,你看你看,那么个大块头,都能被你打成那副样子……”顾劼枫叼了那株草儿来,嘟囔着有点含糊不清。
  东风笑翻了个白眼,道:“随我去的弟兄们都如何了?还有,那铁扎究竟怎样了?”
  顾劼枫咬着那草茎,看似懒散地掰了掰手指,道:“随你去了二百人,如今剩下了一百零二人,唔,也算是以一当十了;那铁扎虽是降了,可终究也不肯出力,吃白饭的,就是那左臂被你的狼枪刺得太惨,估摸着是要废了。”
  东风笑点点头,眼中也不免闪过一丝黯然——二百人,剩了一百零二人,虽说算是全歼了千人的骑兵,但这战死的九十八个弟兄,也真真是英雄好汉,临行时还听着那一声声高昂的‘杀!’,如今,可惜刀枪无眼,沙场无情……
  顾劼枫也知她是经历了一次生死,对战场伤亡看得愈发重了,却也不点破,只是道:“大夫说你虽落了不少伤口,可终究也都是轻伤,不妨事,等休息好了,便随人去瞧瞧你那手下败将;我便在校场里练兵耍刀,你若是闲暇,去比武也好。”
  东风笑闻言点了点头,侧头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血缨枪,道:“好。”
  心下却依旧在回忆那个梦。
  当初,除了最后的结局,一切,都与梦中如出一辙,楚墨和丰彩儿织得网很密,那一次,是楚墨用甜言蜜语,哄得她留下他;后来,副营来了一队人,这楚墨不知怎的,竟唬得血缨一群将士请命,要留下他;后来,又赶上了南乔军情……于是,楚墨返回破甲之事,便被一拖再拖,直到血缨覆灭……
  呵,哪里是什么楚墨,他,分明叫墨久……


第上:君念北023 南国亲王

  南乔营中,火盆里火光烈烈,火星噼啪。
  墨久身体微侧,支着手臂坐在火盆前,那火苗映在他那俊美的眸中,显得神秘而又英武。
  只见他宽肩窄腰,身着漆黑的战甲,眉头紧锁,他身后,丰彩儿瞧着他俊朗的背影,目光却始终离不开他手中攥着的那块儿玉佩——她记得清清楚楚,当初,她可是亲眼看着东风笑把这块儿玉佩予了他……
  而此时,墨久的脑海里,也回忆起了那年那月……
  那是越城以南的山坡上,正值春日,东风沉醉,绿草如茵,他斜靠在山坡上,那一处的坡度刚刚好,只是仰了一小会儿,便是迷迷糊糊的,困劲儿已经上来了。
  他抬手,轻轻摸了摸带在身侧的长刀,虽不是昔日里用惯了的黑云长刀,可这破甲刀也是一顶一的坚固,每一个军中之人,几乎都是视刀枪如性命。
  那阳光很耀眼,他微微眯起眼睛,享受着这融融的暖意。
  却忽然被人从身后轻轻抚弄着头发。他一笑——这血缨军中,唯一一个来去能不让他察觉的人,只有她了。
  扬了扬唇角,轻唤一声:“副帅……”
  东风笑唇一勾,侧坐在他后方的坡上,半支着身子,忽而手腕一转,随即把手臂向前一探,伸到他面庞的上方。
  墨久一愣,凝眸瞧着她手中的玉佩,莹莹的,均匀柔和,真真是快好玉。
  东风笑心中起了几丝调笑,缓缓地拿着这玉佩降下,让这流苏在他面颊上来回飘扬飞掠,墨久只觉面颊上一片轻痒和温暖。
  忽然伸出手去,执了她的手,放在唇边吻着。
  他凤眸微闭,不瞧那玉佩,只是吻着她的手。
  东风笑却笑:“怎么,送你个玉佩,还不稀罕?”
  当初,墨久依旧执着她的手不肯放,声音轻得好似呢喃:“有你便够了,要不要这玉佩,反倒不重要了……”
  他知道,东风笑以玉佩予他,无非是想着,以后要将他送回破甲营中,他明了,也不肯。
  “墨帅!”突然,一个传信的兵卒疾步跑了过来,饶是这天气尚寒,他也是满头大汗。
  墨久被他打断了思绪,微微颦眉,沉声道:“怎么?如此惊慌?”
  那卒子匆忙行了礼,道:“墨帅,方才西边传来消息,说是乌查汶亲王受陛下之命前往苍鹭山请苍鹭玉辞君出山从军行医,不想未曾见到玉辞君,硬闯上山,结果不知为何狼狈而归,正向军里传信,说要请兵围攻苍鹭……”
  一边说,一边将手中封好的书信向前呈递着。
  墨久闻言,也知这卒子手中拿的便是那乌查汶送来的求助信件,却是一扬手,抢了那书信来,顺手扔到火盆里,道:“攻?不可能!他以为苍鹭山是什么地方?若是说攻就能攻下,其在两国边境又岂会屹立不倒?可笑!他怎么不让我出兵,把古月也一并攻了!”
  那信件着了滚烫的火苗,须臾之间便化作了灰烬,一旁,那卒子见状,吓得面如土色,忙道:“墨帅!使不得!这可是……”
  墨久瞥了他一眼,面色不怿:“他以为这是儿戏!派柳善带上二百精骑兵,带足粮草伤药,再带上三位军医,速去他那里便是;亲王若是还有什么要求,还望先请示陛下,再请陛下降旨,否则,恕墨久拒不从命。”
  那卒子闻言面上满是为难,本就满是尘土的脸憋得通红,正张了口想要多说,却见墨久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他犹豫了一下,也知道墨帅素日里说一不二的性子,便也只得行礼离开。
  墨久依旧拿着方才那玉佩,坐在火盆旁一言未发,目光灼灼,不知是火光映的,还是眸中原本的颜色,他身上漆黑的战甲显出几分冷狠来。
  这个乌查汶,不学无术,还总是这般颐指气使,肆意妄为!
  这苍鹭山上尽是世所罕见药花药草,所谓是药三分毒,旁人若是无苍鹭门人引领,怕是连半山腰都到不了,便要当场毙命,而他如今,自己带兵硬闯也罢,竟还要拽上他去,真真是荒谬!
  陛下也是,日日宠着这同母的弟弟,那鲁王乌查封虽是神神叨叨的,可之前也是好心劝诫,说莫要让乌查汶这般行事,非要弄出大事来,陛下不信,如今,他看着,也是八九不离十!
  他定了定神,依旧斜坐在那火盆前,倏忽间,一对玉手却轻盈地搭上他的战甲,又抬起来替他轻轻揉着太阳穴。
  他身后,丰彩儿轻声细语,缓缓道来:“怎么?久哥哥,怎么这一阵子这么烦躁……那亲王大人所做所为虽有不妥,可他好歹也是当朝亲王,陛下的亲弟弟,太后娘娘的心肝儿,你这般不给他留颜面,也不知会惹出什么事端……”


第上:君念北024 公子如玉

  墨久闻言定了定神,她白嫩的手指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揉着,格外舒服。
  他颦了颦眉,却也承认,自打知道铁扎败降,自己的确是太过烦躁了,也不知是因为铁扎,还是因为那全军覆没,还是因为那本应亡故的人。
  忽而一挥手,起身行至那边的地图旁,颔首,在上面细细比划着。
  一旁,丰彩儿愣了愣,垂首立在一侧,凝眸瞧着自家夫君俊秀的眉眼,心下终于添了几分笑意——每每瞧见他这般认真,都觉得他的样貌,真真是世间无双。
  那边,方才守门的侍卫得了他那一挥手的指示,已然将几位军中将领唤了来,那几个人皆是一袭战甲,如今列成一队,恭恭敬敬地往帐里走着,见了墨久,齐齐地拱手行礼,齐道一声:“墨帅!”
  墨久闻言,终于抬眸,瞧了他们一眼,随即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过来,那几人便散开来,到这地图前围成了一圈,也细细瞧着那地形图,可惜这图本就是零零落落得到的,并不完整,更谈不上精致——也难免,毕竟,这是人家北倾土地的图纸。
  墨久在上面大致比划着,忽而抬首。眸中光亮熠熠:“整顿军备,后日进军!”
  那几位将领闻言,皆是拱手,齐声称是,丰彩儿立在一旁,看着他们又是匆忙忙起了路线的安排,只是静静立着,并不多言。
  ——她又非是什么巾帼女将,心中所期盼成为的,不过是一个温婉女子,在郎君心上,在画眉镜前,在浣纱溪畔。
  可既是在鸳鸯桥头见到了墨久,她便也愿随着他海角天涯,南征北战。
  除了那东风笑,日日替他行炊补衣,也是她现下的知足。
  东风笑……
  她咬了咬唇角,又想起了之前种种。
  终于又放松一般地挥挥手——何必计较,东风笑委实不过是久哥哥的一枚棋子,何况,随着她的死亡,也已成为可悲的弃子,又何必同一个死人计较?!
  苍鹭山之巅,白雪未尽。
  玉辞君一袭青白相间的衣裳,立在那山巅,任凭狂风肆意扬起他如墨的长发,久久不言,也是一动不动。
  “王……南乔亲王乌查汶的军队,已经自行撤退了。”他身后,月婉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免不得用衣袖挡了一下风雪,沉声汇报着情况。
  玉辞闻言,依旧是向北望去,似是要望穿风雪和层云:“如此,甚好;不过这乌查汶,并非是什么安生人,想必,还会有些动作。”
  月婉闻言,听他说得平平淡淡,心里却暗自发慌,忙压低了声音,战战兢兢:“王,容月婉说句不当说的……那乌查汶亲王可是南乔皇帝的亲弟弟,更是南乔王后的心头肉,平日里甚是受宠……如今,王这般待他,恐怕他……”
  说道此处,她自知将要失言,赶忙噤了声。
  声音虽小,玉辞却听得一清二楚,轻笑道:“我苍鹭本属北倾,这南乔亲王,肆意闯入而不知收敛,本就是逾矩,何况他南乔的礼法、皇室,干苍鹭何事?何况,我苍鹭山攻不攻得下,心中自有算计,多说无益。”
  月婉闻言噤了声,唯唯诺诺地应了几声。
  这周遭又安静了下来,白茫茫的一片,她面前的男子青丝泼墨,立在那山巅宛如谪仙,她脑中忽然想起三年前,她唯一的一次,偶然看见他血饲冰蛊花的场景。
  那时的他面如璞玉,长发低垂,他低着头,一手执着匕首,一手受着,任凭那殷红的鲜血自他白瓷一般的手臂上流下。
  这应是痛的,她想。
  可他面上平静无波,他只是静静立在那里,以血代水饲那冰蛊花。
  也是从那时起,她恨上了那传说之中的千年奇花。
  ——饶是这花儿再神奇,再金贵,也配不得他用血浇灌这么长的时间。
  如此想着,她在这风雪中点了点头,忽而轻声道:“王……”
  玉辞闻言,依旧是不曾回头:“何事?”
  月婉咬了咬唇角,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王,这山顶天寒,王也不应在此太久了……”她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王是谪仙一般的人儿,雄厚的内力让他能肆意立在这山巅——这种人儿,又岂会是她能够揣测的?
  玉辞只是启口道:“无妨,你先回去便是。”
  月婉闻言一愣,努力思量着,他的话语里有没有丝毫关心的意味,却也不敢多想,颔首称是,行礼离开了。
  这苍鹭山之巅,风雪呼啸依旧……


第上:君念北025 被迫留守

  破甲军副营,清晨,角声彻天。
  营旁的一处小树林里,寒光一闪,不少枝叶悉悉索索落了下来,随即,只见东风笑一袭练武服,绑了个高马尾,英姿飒爽,从林中走了出来,腰间束着双剑,手中执着血缨枪,小树林外侧,顾劼枫蹲在地上,嘴里叼了根草儿,看似懒散,手臂却仅仅握着那破甲天刀。
  东风笑低头看了他一眼,眸光一闪,反手收了枪:“怎么了,阿枫?”
  顾劼枫抬眸看了她一眼,满是英武之气的眉眼里带几分笑意,唇角却笑意全无:“你可真是精——笑笑,线人来报,墨久那边,今日好像要拔营进军,向着这边来了。”
  东风笑闻言,眉一敛:“他是要硬碰硬?”
  “纵是硬碰硬,哪怕损失大些,如果他真能破了我这副营,你想,一路北上,正好可以同刘能的军队接应——这样一来,北倾便……”
  “不可能。”东风笑不容他多说,便冷声打断。
  她缓和了一下语气,又道:“这消息可是准确的?”
  顾劼枫晃了晃嘴中叼着的草儿,凝眸思量了一下,沉声道:“八九不离十。”
  东风笑闻言,抬手拽了他一侧的肩甲,扥着他便往主营走,顾劼枫一个没留神,失了重心,趔趄着几步跟上:“你先莫急,我已部署妥当,那些将领们都将要出发了。”
  停了步子,东风笑干脆放开他的肩甲,眸光在他面上扫过:“你在忽悠我?故意的?”
  顾劼枫摇了摇头,抬手指向远方——一队人马已经出发。
  东风笑气得简直想跺脚,又扫他一眼,道:“阿枫,你不肯让我去?”
  顾劼枫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吹了个口哨,他的坐骑乘风便撒着欢儿跑了过来,他也不说话,翻身便跃上了马背,低头瞧着面色发黑的东风笑。
  “笑笑,我知道你恨墨久,急着杀他复仇,可凡事也不可操之过急。如今你的伤还未全好,体力也没有那么理想,这次瞒着你,就是因为你不应当去。”
  他没有昔日里的嬉皮笑脸,面上尽是严肃,双臂拽着缰绳,乘风在她面前跺着步子。
  东风笑咽了口气,又道:“那好……我留在营中,能做什么?”
  顾劼枫抬手打了个响指,道:“今日留在这儿的兵士不会很多,保不准墨久会有什么动作,这守营之事,便要靠你了,我已将事情交代给副官苏文,他便在你帐前候着,你去问他便是。”
  他身后,马蹄隆隆。
  东风笑看着那边漫起的黄沙,点了点头,无可奈何地瞧他一眼:“那你便去罢,当心;这副营,我自会守好。”
  顾劼枫闻言,一手拽着缰绳,一手向她挥了挥,转过身去:“笑笑,颜歌和楚肃今晚便会到了,若有变故,也不妨里应外合……”
  里应外合,内外夹击……东风笑心中了然,点了点头,挥手,瞧着他策马离开了。
  遥遥地,能瞧见,这破甲军兵分两路,各自沿着不同的路途,向南而去……
  “吁——”
  一声止了马儿,一个南乔兵卒带着一个伤兵,匆忙赶到了墨久面前:“墨帅!”
  墨久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看这个伤兵,眸中闪过一丝光:“他怎么样?”
  那兵卒答道:“回墨帅,就是腿脚不灵便,动弹不得。除此之外,无妨。”
  墨久点了点头,又道:“备的那一支五百人的小队,可好了?”
  “回墨帅,都备好了。”那兵卒低眉垂眼。
  “你们按安排走小路去那破甲副营,烧毁粮草,制造混乱……并且,让他去瞧一瞧,究竟哪一个人,才是那日胜了铁扎的女将军。”墨久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交代着。
  这兵卒忙应了声,行礼,又带着那伤兵疾驰而去。
  此时,墨久身后的马车上,那低垂的帘子忽而被轻轻撩起,一只纤纤玉手从中轻轻探了出来,随即,便是一声温软化骨的唤声:“久哥哥……”
  墨久闻声一愣,不着痕迹地颦了颦眉,却又转过头去展开了笑颜,他的身后,那天空是一片澈蓝,几片浮云肆意游走,如同大家挥毫泼墨一般。
  丰彩儿小心地侧了半个身子,撩开了帘子,轻声问道:“久哥哥,方才怎么了?彩儿听着你有些紧张呢……”
  她想说的自然不是紧张,而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女将领。
  墨久闻言,只是扬唇笑了笑:“彩儿莫怕,只是要处理一下破甲营里的人,这样也方便我们向前进军——放心,我自会照顾好你。”
  他这话说得毫不避讳,也未压低声音,丰彩儿虽是已嫁给了他,可听他这般说,也不免面色潮红,周遭的兵士们见状也兀自扭了头,略显尴尬地和同伴东拉西扯。
  一路黄沙漫漫,南乔的大军一步一步,向前迫近……


第上:君念北026 袭营

  几日后。
  天边的霞色渐去,夜色初降,东风笑只身立在破甲副营前,身着战甲,手执长枪。
  如今这副营内外一片静寂,可却也如角声震天。
  也许,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前方,一个士卒匆忙跑了过来,拱手行礼:“报告副帅,线人来报,敌军在十里外出没,四五百人,忽然没了踪迹。”
  东风笑点了点头,道:“继续,小心搜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
  她扬了扬唇,若是有踪迹,才是怪事——这副营虽是走了不少人,可留守之人也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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