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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阿蕊-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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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了申时,才有一队侍卫寻着了惊马摔伤了腿的永宁县主,以及背着她的新科探花郎简浩。而另一位一同失踪的柳琇蕊却始终下落不明。

到了酉时,原与纪淮有约的新科榜眼久不见人来,便也出去寻,寻了大半个时辰亦不见人,他心中一惊,也急急报了上去。如此一来,新科状元郎与威国公府小姐均下落不明之事便渐渐传开了。

永宁县主归来后先是让御医医治了伤腿,同启帝也来不及问她为何会与简浩一起,直接了当便问她纪淮与柳琇蕊同时失踪是否与她有关。

她眼神躲闪,就是不敢面对同启帝,气得同启帝一掌便拍在帐里的小圆桌上,吓得她脸色发白,头一回见识到这个皇帝表哥的怒气,当下也不敢再隐瞒,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了。

原本她自那日在太皇太妃处达不到目的后,便想着寻个法子将这门可能的亲事推得干干净净。她苦思了几日,终是决定将自己平生最讨厌的两个人——纪淮与柳琇蕊送作堆,一个是飞上枝头的假凤凰,一个是跃了龙门的鲤鱼,倒也算般配。

同启帝听罢都不知该如何反应,敢情这门亲事就只得太皇太妃一头热啊?当事人根本是男无情女无意。

“纪淮与柳家姑娘的亲事,自有他们的父母作主,你虽身为县主,可亦无权干涉他人婚姻。万一他二人早有订亲,你如此作为,又置别人于何等地位?”

“我也是打听过他们均无婚配才这样做的啊!”永宁县主小小声地反驳。

同启帝见她竟然还敢回嘴,双眼一瞪就要发火,永宁县主连忙认错请罪,同启帝终也是怜惜她受了伤,又训斥了一顿后便作罢了。

“那你这腿又是怎么回事?还有简浩又是怎么回事?众目睽睽之下他这般背着你,你的名声还要不要?”

听他提起那个磨磨叽叽的探花郎,永宁县主神色有些复杂,只耷拉着脑袋道,“我骑着马本想回来,可突然被猛兽的叫声吓了一跳,缰绳抓不住,便从马上摔了下来,后来才遇到路过的简浩。”

同启帝神色复杂地望了她一眼,许久才重重地叹了一声,罢了罢了,换个角度想,这也算是两全其美了,便是太皇太妃也找不话来,毕竟促成了纪淮与柳家小姐的可是她的嫡亲外孙女。

柳琇蕊自然不清楚这些,她被高淑容勒令在回京前老老实实呆在帐里不许再外出,她虽然不太乐意,可到底不敢逆她的意,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至于她与纪淮之间那些事,她自是不好意思对高淑容她们说,也只是含含糊糊地道偶遇到了纪淮,两人在回来的途中出了些意外,这才一夜未归。

高淑容与李氏又是对望一眼,也不多问,只是吩咐她好生歇息,这才一前一后地离去了。

另一侧的纪淮可就不那么容易过关了,柳敬东兄弟四人加上柳耀河及柳耀海,简直像是开三堂会审一般,尤其是柳耀海,那眼神像是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一般。

“如今不少人都知道新科状元郎与威国公府嫡小姐一同失踪了一夜之事,你怎样看?”柳敬东沉声问。

纪淮朝他深深地躬了躬,“柳大伯父,纪淮对阿蕊的心意天地可鉴,今生若得她为妻,纪淮必珍之重之爱之护之,绝无二心。”

柳敬东点点头,将目光移至神色平静的柳敬南身上,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叔伯,真正作主的还得是柳琇蕊的生父。

柳敬南定定地望着站立帐子中央的纪淮,纪淮迎上他的视线,眼中透着坚定与真诚。

能否顺利迎娶心中人,今日这一回便是关键!

柳敬南眼神复杂地望了他许久,才淡淡地道,“阿蕊乃我唯一爱女,便是外人再怎么议论她,若她不愿嫁你,我也必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你可明白?”

“纪淮明白,伯父放心!”

柳敬南点点头不再说话,只端起小圆桌上的茶碗呷了一口,让纪淮猜不透他这番话到底是同意了,还是不同意?他求助般将目光投至神色自若的柳敬北处,见柳敬北含笑冲他点了点头。

他稍思量了一会,瞬间便大喜,恭恭敬敬地朝柳敬南行了大礼,“多谢柳二伯父成全,纪淮必不负所托!”

这一年的秋狩,除了当今皇上大发神威猎了头猛虎这一震惊的消息外,还有三件事亦是让京城世家贵戚私下议论不休。其一便是永宁县主将下嫁新科探花郎简浩;其二则是连中三元的新科状元纪淮与威国公府嫡小姐订了亲事;其三便有些出人意料,自进宫后一直宠爱不断的丽妃娘娘失宠了。

得知外孙女竟然为了逃避与纪淮的亲事而设计了威国公府小姐,太皇太妃不可谓不震惊,可想到那探花郎亦不算差,加上外孙女既然用了那般的手段,可见她确是不想嫁那纪淮,强扭的瓜不甜,日子终究是她自己过的,是以太皇太妃也只是可惜了一番便也高高兴兴地准备起外孙女的亲事来。

柳琇蕊得知纪淮已经书信禀明了父母,择日请了官媒上门提亲,她心中又是羞涩又是欢喜,高淑容见她如此神情,感叹一声,怜惜地摸摸她的额角,低声嘱咐,“将来嫁了人,便不能再与如今这般,遇到不顺心之事便发作一通。”

柳琇蕊抱着她的手臂呶着嘴反驳道,“我哪有!”

高淑容好笑的戳戳她的脸蛋,“哪都有!你就是个一点就着的小炮仗,别人稍一撩拨,便不管不顾地爆发起来。这性子不管怎样都得改,慎之自是个好的,可当了别人家的媳妇,有许多事便不能再与做姑娘一般由着性子来,凡事要学会退让,人活一世又哪能事事如意的!”说到最后,她神色一黯。

柳琇蕊被她说得羞涩不已,倒也没有留意她的神情,娇声应了句‘知道了’便踢掉绣鞋将头枕在高淑容腿上,双手抱着她的腰肢。

“一眨眼的功夫,你们都长大了,娘也老了!”片刻,她又叹息一声,感慨道。

自当年不顾女儿家的矜持主动向柳敬南提起亲事后,一眨眼十几年便过去了,连最小的女儿都订了亲,时间果然不饶人。

想到秋狩那日她与柳敬南同时遇到文馨长公主,那两人旁若无人深深凝望的神情如根刺一般在刺在她心中,让她每每想起心里都拧拧的痛。果然还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啊!

“娘、娘、娘!”柳琇蕊一声比一声高的呼唤让她回过神来,她抱歉地冲女儿笑笑,温和地问,“怎了?可是有话要与娘说?”

柳琇蕊撒娇地将她抱得更紧,“我都叫你好几遍了,你也不理人!我不过想问问你,这几日爹爹为什么老在书房里歇息?”

“娘在想我家阿蕊嫁人后会是什么样子,一时想得入神了,这才没听到。”高淑容寻了个理由打发道。

“那爹呢?爹是怎么回事?”柳琇蕊睁着大眼好奇地追问道。

高淑容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好一会才捏捏她的脸蛋,“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许多嘴!”

柳琇蕊不高兴地嘀咕,“方才还说我们都长大了,如今又成了小孩子。”

高淑容失笑,倒也没有再多说,只是继续轻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

纪淮终于得偿所愿,自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便是纪家父母亦是异常欣喜,独子终于要娶妻了,别说对方既是师长外孙女,又是国公府小姐,就算是一穷二白的平民女子,只要儿子肯娶,他们都绝无二话。那个挑剔至极的儿子,难得有人入得了他的眼,他们又怎可能会不乐意。

新科榜眼及探花郎先后授了官,虽品级不高,可到底是京官。纪淮却步了柳耀江后尘,得了个七品县令,所幸同启帝体谅他,允他回乡成婚后再携夫人赴任。

旨意一出,威国公府也有些措手不及,尤其是高淑容,她原以为是先娶了儿媳妇再嫁女儿,如今却不得不调转过来,先忙了女儿的亲事再说,毕竟纪淮还有皇命在身,拖延不得。

柳琇蕊自订了亲便老老实实地在屋里绣着嫁妆,间或到李氏或高淑容屋里说会话,受受教导。

这日,她正打算去寻寻近段日子甚少见到的爹爹柳敬南,沿着园子里的小道走了片刻,突然见前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间杂着李氏身边的婢女佩环大呼着‘请大夫来,夫人晕倒了!’之类的话。

她大惊失色,快走几步上前,急切地问,“大伯母怎么了?”

佩环等人见她过来,呜咽着道,“夫人刚一下车便晕倒了……”

柳琇蕊也顾不得细问,紧紧跟在背着李氏的婆子身边,快步到了李氏的院里。

头发花白的老大夫匆匆而来,得到消息的高淑容及关氏亦急急赶了过来,几人关切地望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李氏,心中均感不安。

柳琇蕊紧紧抓着高淑容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氏。自有记忆以来,她又何曾见过一向疼爱她的大伯母如今这般虚弱的模样。

“夫人怎样了?”房门‘啪’的一声被人用力从外头推了开来,得到报信急得满头汗水的柳敬东闯了进来,一把抓住老大夫的胳膊问道。

“夫人这是急怒攻心,悲愤交加,这才突然受不住晕了过去,只要用心休养,并无大碍。”老大夫也不介意他的失礼,温和地道。

得知李氏无碍,柳琇蕊几人不禁暗暗松了口气。高淑容及关氏对望一眼,谢过了老大夫,又命人引着他离去,这才极有眼色地拉着柳琇蕊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屋里那对夫妻。

三人方才出了屋,突然便听得里头传来李氏悲痛欲绝的哭声,声声揪心,让她们的脚步不知不觉便停了下来。

柳琇蕊下意识地回头,紧闭的房门亦无法阻隔那一阵一阵痛哭声,那一声声似是绝望、似是发泄、似是悲愤,又似是控诉的哭泣传入她的耳中,让她鼻子一酸,眼泪便‘啪嗒啪嗒’地掉落下来。

高淑容心中亦如惊涛骇浪一般,大嫂自来便是宽厚温和、端庄从容的,何曾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她哭得那样肝肠寸断?

她迟疑地望了关氏一眼,关氏亦是一脸的震惊。

“你家夫人今日与你到庙里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三人出了屋后,便见佩环正端着热水走过来,关氏率先便问。

佩环迟疑了一下才道,“夫人到了庙里便去替大少爷祈福,出来后觉着有些累了,便想着到厢房里歇息片刻才回府,在到厢房的路上遇着了位夫人……”

想到李氏遇到那人脸上的震惊,佩环不知怎的心中有些不安。

“后来夫人便与那位夫人到了屋里说话,只让奴婢远远在外头候着,什么人也不让接近。待夫人出来后,又有一位一身蓝衣的年轻公子走了过来,夫人见到他后脸色便更差了些,像是与那公子说了什么话,奴婢离得远也听不清楚。”

一旁的柳琇蕊听到此处,心中一突,不知怎的就想起那对母子来,她初次遇到那名‘煦儿’的男子便是在广林伯府,莫非这对母子与同样出自广林伯府的大伯母有什么关系?否则大伯母又怎会一见到那位夫人便脸色大变?

这当中,难道有什么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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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屋内的柳敬东对于妻子的失态亦是震惊不已;一向泰山崩于顶都能面不改色的高大男子一下便慌了,急忙坐到床沿上,将妻子搂到怀里,笨拙地安慰道,“莫哭莫哭,万事有为夫在;莫要哭了!”

可李氏却只是紧紧地抱着他,伏在他怀中依旧痛哭不止,让他又是心疼又是慌乱。

自成亲以来,即使经历过家中最为艰难的时刻,便是第一个孩子失去的时候,他也从未见妻子哭得如此凄惨,想到方才老大夫的话;他眼神一黯,到底要到何种悲愤的程度,才能让一向端庄有礼的妻子这般失态。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氏的哭声才渐渐减弱,整个人却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柳敬东安顿她睡下,又替她掖了掖被角,这才轻手轻脚地推门走了出去。

“着佩环到书房见我!”他一边迈着大步往书房方向去,一边吩咐身后的随从。

柳琇蕊回到屋里一直静不下来,耳边仿似总响着大伯母的痛哭声,以及佩环话中的那对母子,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那对母子便是她前段日子遇到的那一对。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被次遇到那名叫‘煦儿’的男子的情况。那回便是在广林伯府,她意外听到有男女对话声,那对话似是提及了大伯母,正打算听个究竟便遇到了那‘煦儿’,得了对方的帮助才顺利离开那处。如今想来,说不定那座荒芜的院落里头果真藏着些见不得人的事。只是,那‘煦儿’与那座院落可有关系?

也不知是因为对方对自己有恩还是别的什么,她总觉得这‘煦儿’虽然瞧着有些冷淡,可却不像是心存歹意之人。还有他那位母亲,与自己说话时语气温温柔柔的,就像是往日大伯母哄她一般……

像大伯母?这想法一冒头,她便先吓了一跳,用力拍了额头一下,暗自嘟囔一句,“大伯母可是天底下最温柔可亲的,旁人又怎能及得上她半分。”

“说起来你这女儿倒还真是个有福的,竟然一跃成了国公夫人,这柳家倒也有些运道”——落水那日广林伯府意外听到的那番话又从她脑海中跳了出来,她惊得猛地瞪大眼睛。

女儿、国公夫人、柳家?

大伯母是里头那个女声主人的女儿?

她的心急促乱跳,可是、可是大伯母的娘亲不是早就过世了吗?怎的、怎的现在又有人说是她的娘亲?

柳琇蕊越想越混乱,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大伯母的娘亲若是没有离世,可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说?还有,她既然还活在世上,为何又从不来见见女儿?再者,那广林伯府夫人明显待大伯母不甚友善,当年年纪尚小,又失了父母亲弟的大伯母在广林伯府又是怎样艰难地在婶娘手上讨生活的?大伯母的生母既然活着,为何又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受苦?

她苦思不得解,陡然从榻上跳了下来,快步出了屋,直直便往柳敬东书房而去……

“国公爷,小姐来了!”正暗暗思量着妻子今日见到的那对母子到底是何人的柳敬东,便被外头熟悉的脚步声惊醒了,紧接着便听到小厮禀道。

听到侄女来了,她沉重的心情才稍稍好转几分,正要开口,便见柳琇蕊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书案前,紧紧盯着他焦急地道,“大伯父,阿蕊有话要跟你说,也许,也许今日大伯母见到的那对母子我认识也说不定。”

柳敬东刚想笑骂她又没规矩,待听了她的话后脸色一沉,朝屋里的下人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这才沉声问,“你何时认得的?又是在何处见过他们的?”

柳琇蕊不敢隐瞒,便将当日在广林伯府落水后意外听到的话、陌生男子的出手相助,以及前些日又再遇到这位‘煦儿’及他的母亲之事一五一十地向柳敬东说来。

柳敬东听罢脸色突变,“这些事你可曾对其他人说起过?”

柳琇蕊摇摇头,“不曾,便是爹娘我也不曾说过。”

柳敬东点点头,抑住心中那些荒唐的想法,勉强扬起几丝笑容嘱咐了她几句,便让她回去歇息了。

柳琇蕊本欲问问他可知这对母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可见他如此神情,只得顺从地行了礼离去了。

她边走边思量着大伯母今日是不是遇到了本应‘死去’的生母,一时受了刺激才突然晕倒的。只不过,看到亲人仍在世,理应是高兴之事啊?又怎的会是‘悲愤’呢?

急匆匆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她停下脚步回头一望,便见柳敬东大步往大门方向而去。她诧异地叫住前方小跑着跟上去的下人,“大伯父这是上哪去?”

“回小姐,方才佩环着人来禀,说夫人醒来之后便命人备车到庙里去了,国公爷担心夫人身子,这也赶着要去。”

柳琇蕊一怔,大伯母醒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要再去那庙里?难道……难道是要再去寻那对母子?

她挥挥手让下人离开,独自一人愣愣地望着柳敬东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视线里。

“阿蕊,你傻傻地站在此处做什么?”刚当值完毕回府的柳耀海,远远便见妹妹站着一动不动,不由得上前好奇地问。

“二哥,快带我到庙里去!”柳琇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焦急地道。

“庙里?哪个庙里?”柳耀海一脸糊涂地望着她。

“西云山上的,二哥,路上我再与你细说。”柳琇蕊催促道。

柳耀海见她满脸焦急,也不敢耽搁,脱□上的披风递给她,“穿上!”柳琇蕊麻利地将披风披好,宽大的披风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包在里头了。

兄妹二人避开府里的人,偷偷溜了出去,也不知柳耀海又从何处寻来一驾青布马车,亲自驾车顺着柳琇蕊的意思紧随着柳敬东往西云山而去,在路上,柳琇蕊便将今日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到了目的地,柳琇蕊领着兄长直奔后头的林中小院。

幽静的小院出现在眼前,她却不得不止住了脚步,上一回她确是在此处遇到的那对母子,可他们到底是住在何处,她并不清楚,万一对方也只是偶尔来到此处的呢?

“怎的不走了?”柳耀海见原本急匆匆的妹妹又停了下来,好奇地问道。

“我、我不知道她们在何处?”柳琇蕊讪讪然地摸摸鼻子。

“大伯母既然醒来后头一件事便是来此处,那他们必然也是在的。你随我来,我慢慢找找。”柳耀海稍思索一番才道。

柳琇蕊点点头,跟在他的身后,由着他带着自己东窜西窜的。

“当年你既然那般不顾廉耻,如今又有什么面目出现在我面前?我从未如此痛恨自己身上流着你的血!这些年,你日日与曾经的‘小叔子’同床共枕时,可曾想过死去的夫君与儿子?可曾想过被你抛弃的女儿?你告诉我,到底要有怎样的铁石心肠、多厚的脸皮才做得出如此、如此无耻下贱之事来的?!”

李氏悲愤的痛骂声从前方几步远的窗户传出来,让兄妹二人的脚步不知不觉便停了下来。两人对望一眼,均不约而同地寻了处隐蔽的草丛蹲了下来。

“娘不知、娘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会这样的!”一阵凄然的哭声响起,柳琇蕊下意识便揪住了衣袖,这声音……

“你不知?你不知爹爹与涛儿不在了?你不知自己那样一走,府里便只剩下我一人?你不知与你同床共枕的那人是你夫君的嫡亲弟弟?这几十年来,你敢说你什么也不知道?”

“菁儿,你……”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李氏的怒吼声穿透窗棂传出来,生生吓了柳琇蕊一跳。

大伯母在她记忆当中一直便是温和慈爱的,何曾有这般暴怒的时候?

一时间,屋里便只有女子低低的抽泣声传出来。

李氏死命将涌现出来的泪水逼回去,她不值得,这样的人不值得她流半滴眼泪!她只是替早逝的爹爹不甘,替枉死的弟弟不甘!

当年她未嫁之时便隐隐听闻叔父在外头养着外室,只是那时她与婶娘不和,自然懒得理会这些事,再加上也只是传闻,并无真凭实据。如今想来,说不定这外室便是她的亲生母亲、曾经的广林伯世子夫人白氏!

那般慈爱可亲的爹爹,若是得知他的妻子在他死后竟然与亲弟弟勾搭在一起……他……

还有不满五岁的弟弟,那么小小的一团,就那么冰冰冷冷地躺在她怀中,再不能软软糯糯地唤她‘姐姐’,再不会撒娇地问她要糖吃,明明前一日还好好的……

想到早逝的父亲与夭折的弟弟,李氏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大滴大滴砸落下来。

“你、你怎么不去死?你到底还有何面目存在这天地之间!”她悲愤地指控。

真的,此时此刻她真的恨不得眼前让她怀念了数十年的生母死了,她早就应该死了,她宁愿她早就死了,也不愿看见她活生生血淋淋地将那些肮脏之事一件一件在她面前撕开来。

白氏脸色惨白,流着泪捂着嘴不敢置信地望着视她如仇人一般的亲生女儿,这、这是她怀胎十月的亲生女儿啊!如今却让她去死!

良久,李氏才止住泪水,用力一咬下唇,语气冰冷透骨,“涛儿落水前一日曾对我说,他看到‘爹爹’了,‘爹爹’没有离开他。我本以为他是过于想念逝去的爹爹才……才,后来他见我不相信,便、便哭着道‘我就是见到爹爹了,爹爹还抱着娘,像娘平常亲我一般亲她’,你告诉我,涛儿见的那个‘爹爹’到底是何人?为何他在见到了‘爹爹’后次日便落水死了?”

能让弟弟错认成爹爹的,除了身形与爹爹相似的叔父外,还能是哪个?

说到此处,她喉咙一哽,仿佛又见到五岁的弟弟急得满脸红扑扑地分辩,分辩他没有看错。可那时她在做什么?她只是抱着爹爹生前送给她的生辰礼在落泪,根本、根本无暇理会他,甚至见他一再坚持着见到了‘爹爹’,还大声吩咐奶娘将他带了出去。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涛儿,她唯一的弟弟!

白氏面无血色,不敢深想女儿话中意思,颤抖着道,“不、不会的,他、他不会的,涛儿、涛儿是、是我的儿子啊!”

不会的,那个数十年来一直待她如珠如宝的男人不会那般残忍地对她的儿子的,一定是女儿想错了,一定是的!

李氏见她到了如今这地步仍然还在维护那人,心中愈发痛恨,“涛儿是你的儿子,可亦是你夫君的儿子,而他,却不是你的夫君!”

白氏身子一软,一下便瘫倒在地。

‘嘣’的一下,房门便人从外头踢了开来,一身青衣的年轻男子冲了进来,见白氏倒在地上,急忙上前扶起她,“母亲,你怎样了?”

“母亲?”李氏一步一步上前,死死盯着软倒在青衣男子怀中的白氏。

白氏嘴唇动了动,终是无颜再说,别过脸去大滴大滴地落泪。

“……柳夫人,在下……李煦。”李煦紧紧扶着白氏,微垂着头低声道。

“李、李煦?李煦,你便是李煦?”李氏死死盯着他,片刻,才放声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好一对奸。夫淫。妇,竟然连孽种都生了!李煦竟然没死?若是周姨娘得知她痛心了数十年的早夭儿子不但活生生的,而且还根本不是她的儿子……”

“夫人,芳菁!”柳敬东大步踏了进来,一把将笑得抑制不住的妻子揽入怀中,努力给她依靠。

李氏在撞入熟悉的怀抱后瞬间便止住了笑声,死死回抱着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无声痛哭……

李煦,当年那个庶出‘小堂弟’原来竟是她的异母弟弟!

他们怎可以、怎可以如此恬不知耻!她又怎配为人母、为人。妻!

☆、第六十一章

柳敬东一早便寻到了此处;在屋外听了几句后迟疑了一下;便退到离门口不远的树底下,只想着让妻子先发泄发泄心中的怨愤。待见一年轻男子猛地撞门而入,他担心对方会对妻子不利;这才急急地亦冲了进去,将状似疯狂的李氏拥入怀中;无声给予安慰及支持。

李煦眼神复杂地望着对面相拥着的夫妻;他血缘上的‘姐姐姐夫’;片刻,才垂眉唤了声;“威国公!”

柳敬东一边轻轻拍着李氏的后背;一边冷冷地望了他一眼;“不敢当!”片刻,如寒冰般的嗓音又再响起,“内子亲弟的离世,若当中果有冤情;柳擎东拼着名声与爵位不要;亦要为他讨回公道!”

他怀中的李氏听到夫君这番话,身子一僵,片刻又紧紧地回抱着他,将整个人更深地埋入他的怀中。

她不是一个人,便是这辈子无父母缘份,可她有一位待她情深意重的夫君,无论何等境况都对她不离不弃的夫君!

李煦低着头不答话,脸色惨白、落泪不止的白氏泪眼朦朦地望着她的‘女婿’,见他望向自己的眼神冰冷彻骨,身子一阵颤抖,难堪地别过脸去。

“母亲,咱们、咱们先离开吧!”李煦紧紧扶着白氏摇摇欲坠的身子,低低地道。

白氏将泪水逼回去,推开儿子扶着自己的手,一步步朝柳敬东夫妇走去,直到了离他们几步的距离,才停了下来,呜咽着道,“菁儿,我知道如今你定是不愿再认我,我……我也不配再出现在你面前。当年、当年……”提到当年,她喉咙一哽,话似是被堵在了喉咙当中,再无法说出来。

“当年怎样?你是不是想说当年你与小叔子勾。搭成。奸是逼不得已?是他逼着你委身,并且一逼就是几十年?你是在忍辱负重!”李氏从柳敬东怀中回过头来,嗤笑一声,声音含着浓浓的憎恨。

白氏心口一窒,只觉心被人拿着利刃慢慢割着一般,鲜血淋漓,可她知道她没有叫痛的权利,起码,在被她抛弃的女儿跟前,她永远无法抬得起头来。

夫君病逝,她意外*,也想着一死了之,可却又舍不下一双儿女。对那个步步紧逼的男人,她名义上的‘小叔’,她也曾逃离过,也害怕过,可在那段无依无靠的日子里,却是这个强悍的男人一再让她感受到温暖,紧接着儿子又夭折,她悲痛之下更是意欲跟随而去,可那个玷污了她的男人却用满腔的柔情抚平了她的伤痛,让柔弱的她终是抵挡不住,彻底沦陷了进去,抛弃了身份、抛弃了女儿,一头栽进了那不容于世的畸形情感中。

这些无耻的话,她又怎可能对女儿说得出来!

李氏见她迟迟说不出话来,更是失望透顶,她多想她说一句她是清白的,她没有对不住死去的夫君及儿子,可是她没有。这真的是她记忆当中那位温柔可亲的娘亲吗?真的是与爹爹琴瑟和鸣的娘亲吗?一个人到底是有多大的心,才能在夫君死后不到一年便迅速委身别的男人?

“爹爹一直光明磊落,刚正不阿,我绝不能容许你那般践踏他,你不配!你的名字不配出现在他的身边!”

白氏猛地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面无表情的女儿,“你、你……”

“爹爹九泉之下亦会同意休妻的……”李氏冷冷地道。

“不、不,菁儿……”白氏扑上前去,死死抓住李氏的手,声声哀求。

李氏厌恶地用力拂开她的手,转过头去对一直默不作声的李煦道,“请李公子转告令尊,既然偷了便偷得彻底些,还先父九泉之下一片安宁!”

李煦震惊地望着她,她、她这是代父休妻?

白氏哭着哀求,死命欲挣开李煦抓着她的手,“菁儿,不要,不要,我是你娘啊!”

“我没有那么不知廉耻的娘,你当年既然做了选择,那凭什么还要挂着爹爹妻子的名义,让他纵是死了也得忍受那些耻辱?他日九泉之下,你又以何种面目去见他与涛儿!”李氏愤怒地大声质问。

李煦紧紧地扶住哭声顿止,僵立当场的白氏,哽着喉咙道,“母亲,我们走吧……”

柳敬东望着他母子二人的背影,强压下心头怒火,柔声安慰妻子,“莫怕,无论何时,你都要记得你如今是我柳擎东的妻子,江儿的娘亲,你的至亲只有我们父子二人,其他的,再无干系!”

李氏呜咽着在他怀中点点头,好半晌才抬起头来哽着喉咙道,“我懂得!”一会又有些不安地问,“爹、爹他真的也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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