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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尘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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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府如今只剩燕云度一棵独苗,就算是嫁出去生了孩子也只能姓谢,但好歹燕府血脉不绝,算是给燕奇与顾氏留了个念想。
顾氏每次想起燕云度性命垂危,远在南疆,差点与儿子天人永隔,就要吓出一身的冷汗,对谢君平感激的无以为报,恨不得将燕府的库房都搬到顺义侯府去。
两个人站在顺义侯府大门口,等到了谢君平与银腰前来,候府中门大开,谢逸华还挂着一副“讨债”的脸孔。
燕云度总感觉自端王殿下答应前来顺义侯府,神色就大是不同,心里滑过无数念头,尽数压了下去,见到谢君平上前行礼:“当日得世女相救,匆匆一别,竟不知世女的身份,今日特意登门拜谢!”
谢君平接受到谢逸华威胁的目光,心情大畅,忙避开一旁,不肯受他的礼:“郡公不必客气!在下与端王殿下情同手足,救了郡公也是应有之义。”
银腰与燕云度目光相接,两人原本就是敌对立场,燕云度大破白狄,还杀了白玉凤,算是他的杀母仇人,没想到他还能露出一弯笑意:“燕少帅,咱们又见面了!”这两人站在一起,单从外形而论,着实不般配。
端王殿下本来生的修长高挑,但是与燕云度站在一起,却生生矮了一头。
银腰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大烈王朝的女帝与贵君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会给女儿寻个丑夫郎,军功赫赫也不必拿女儿来抵债吧?
燕云度早在“谢君平”南疆救他之时,就觉得此人举止轻浮,待见到与之并肩而立的银腰,顿时恍然大悟——搞不好当初银腰被俘,谢世女就动了心,毕竟以她风*流的名声,看上个异域美人很有可能,才以追查□□来源为借口将人讨走。
四人各怀心思,还是谢君平想起主人职责,请了两人前厅奉茶。
宾主落座,小侍奉茶,谈起别后,谢君平意有所指:“真没想到郡公与端王殿下还有结鸳盟的一天。”顶着谢逸华的眼刀子,她笑的意有所指:“郡公有所不知,端王殿下在外面野惯了,就缺个需要管束她的,听说军中都是以拳头论大小的,若是跟她不能好好讲道理,其实两个人比武也不失为一种解决的办法!”
谢逸华:“……”死丫头这是还记恨着她当初撮合她们两人之时,说过的话吧?
“君平,要不你先跟郡公比比?”
谢君平干笑:“殿下说笑了。”她手无缚鸡之力,平日练的最多的力气活就是将美人儿抱上榻跟安定郡公比武,不是找抽吗?
“谢世女身手了得,早在南疆在下就见识过了,又何必自谦!”燕云度现在知道了,端王殿下为何提起谢君平很是亲昵,毕竟是从小的伴读,但是陪同他前来侯府送礼便十分勉强。
——谢世女此人心肠不太好!
他一脸的不赞同:“若是在下与世女比武,胜负未知。但是端王殿下皎皎君子,平日也只读书为乐,若是在下与端王比武,岂非欺负殿下?”
谢君平下巴差点惊的掉下来,她从小到大吃过端王多少苦头,到头来端王在安定郡公面前居然成了身娇力弱的读书人?还皎皎君子?
“……欺负端王殿下?”她艰难的把燕云度的话复述了一遍:“郡公觉得你能欺负得了端王?”
这是她从小到大的梦想,不知道多少次奋起反抗,都被端王残暴镇压,时不时被丢到鸟不生蛋的地方去吃苦,现在还能想起来在安顺城被逼着喝野菜粥时食不下咽的感觉。
谢君平不止觉得自己被端王给欺负了,她娇弱的胃也被欺负了!
燕云度却不知谢君平艰难成长的血泪史,先是被顺义侯各种无视,被亲娘的庶夫陷害毁容,此后还被端王殿下无情压榨,明明她的人生理想是混吃等死,享受余生,把顺义侯手里的家业可劲糟蹋,可是被端王逼着东奔西走,愣是置办下一份不敢见人的偌大家业,钱滚钱想要挥霍完都有难度。
“在下久在军中,行事粗莽,若是论武当然算是欺负端王殿下了。世女的提议着实不妥,往后还是不必再提的好。”他想起昨晚端王被人追着吓的吱哇乱叫的样子,胸腔里莫名升起一股保护的欲望——她那么弱,若是不护着些,出了事可怎生是好?
银腰的眼神里都透着同情:安定郡公真是个傻大个!
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端王殿下高坐在上首,勾唇露出一抹笑意:“君平啊,你就别挑拨我与郡公之间的关系了。郡公心性纯良,哪里跟你这没脸没皮的货能比的!”
谢君平给气的:“好好好!我是坏人!”合着你们小两口都是好人?!
银腰心绪莫名复杂,安定郡公犯傻就算了,怎么端王瞧着也颇为纵容安定郡公。
燕府下人奉上拜谢的礼单,谢君平看都没看就要管家收到库房里去,没想到端王殿下不干了:“等等——君平啊,你真的要收下这份‘谢’礼?”
谢君平肚里冒火,暗恼燕云度光长四肢不长脑子,既然是送上门来的礼,为何就不能收了?
端王殿下招手跟管家讨了礼单过来,跟个门口唱礼的一般,坐在厅中一样样念了起来,念到一半谢君平就明白了,感情端王殿下这是心疼了,舍不得这份礼单。但当着燕云度的面,她可不想认输,皮笑肉不笑道:“既然是我救了安定郡公,燕府送来的谢礼,也不好不收吧?不然岂不是拂了郡公的美意?”
燕云度忙道:“应该的!应该的!”
谢逸华道:“郡公误会了,君平方才只是在跟你开玩笑呢,她这个人呢急公好义,钱财便如身外之物,最是不放在心上的。既然岳母岳父有意要谢,那便从这礼单之中挑一份礼留下,权当谢恩,其余的还是退回去吧。君平你觉得呢?”
谢君平:“……”好人都让你做了,还有我什么事儿?
但是对上谢逸华那张不怀好意的笑脸,她就莫名犯怂:“殿下说的是,方才是我在同郡公开玩笑呢,心意到了就好了!”
燕云度总觉得,这两人之间好像有哪里不对。
谢逸华作主从礼单里挑了一个玉雕的汉白玉的佛象,命人送到后院正君的小佛堂里去:“这玉佛岳父挑的时候我在旁边,论雕功论玉的成色,都是极好的,正好送给谢伯父理佛。”
谢君平虽然是个混子,但对亲爹却向来很是孝敬,在外间但凡觉得亲爹合用的,必买了让人送回侯府。
“就依殿下所言!”
再争下去,她怕回头被端王揍!
作者有话要说: 谢君平:端王弱?端王哪里弱了?
端王:关门,放燕帅帅!(终于发现有个武力值爆表的夫郎的好处了——往后打架都不必自己亲自上手了!)
燕小帅:殿下身娇力弱的读书人,需要保护!(嫁个弱鸡夫郎,还是得自己出面镇场子,还好不必留在后院学绣花,完美!)
银腰:……真是看瞎了我的双眼啊!
第二十五章
燕云度前往顺义侯府送礼; 拉了两大车去,又差不多原样拉回来了。
燕奇与顾氏懵了:“谢世女不肯让你进门?端王殿下呢?”这种情况除了吃了闭门羹,想不出别的理由。
燕云度从侯府出来的时候; 还有些不可置信:“殿下让我拉回来; 谢世女……只收了个玉佛。”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分明是端王殿下强迫谢世女不许收的。
燕奇对谢君平的好感蹭蹭往上涨:“谢世女义薄云天,又淡泊名利,外界对谢世女的误解也太深了!”
顾氏对妻主的话百分百赞同; 并替谢君平委屈:“世女人这么好; 外面那些人怎么就胡乱传呢?”
燕云度:“……”您两位也不遑多让,面都没见过就可劲说好话。
他算是看出来了; 谢世女就是个轻浮浪荡子,当初牟旋硬是把她逼来的; 她未见得是心甘情愿去救人的,临走还要讨个报酬; 带了个异域美人回去。
珍宝易得; 美人难寻!
燕云度自谓看破了谢君平,只是今日谢君平与端王坐在一起的时候; 他还觉得有点奇怪; 如果论起声音来; 似乎端王殿下的声音更接近救他的那个人。
又或者他只是病后体虚,分别已久,本就不甚熟悉的两个人,记错了也是有的。
顺义侯府里; 燕云度离开之后,谢君平就捧腹大笑:“小言言,你是怎么让安定郡公觉得你是皎皎君子的?”
谢逸华往后一瘫,整个人都彻底的放松了下来,无耻本色尽显:“大概是因为我长的比较光风霁月吧!”她平生纨绔可以欺负,陌生人可以戏弄,真对上家里人就万分慎重,半步都不敢走错,偏偏无处可诉。
不巧的是,燕云度很快就要晋升为她的家人。
谢君平毫不客气的下了断语:“伪君子吧?”
谢逸华扔了个果子去砸她,被她捞住咬了一口。
“你这个人吧,小时候还算是个可爱的孩子,越长大越不要脸,脑子里整天不知道想些什么,没事还爱跟宫里的贵君闹别扭。我说你跟自己亲爹有什么可别扭的,贵君可是对你巴心巴肺的好啊,哪里像我亲爹,看到菩萨都比看到女儿欢喜。”
顺义侯正君沉迷佛理无法自拔,终年抄经理佛,身上檀香味十足,有时候谢君平都快怀疑她亲爹有出家为僧的打算。不过谢正君理佛十几年,扎根侯府后院的小佛堂,目前还没有提起要斩断尘缘。
谢君平早就准备着亲爹如果哪一日提起要出家,她就捐资兴建一座寺庙,让亲爹做个主持也行,反正不能委屈了他老人家。
比起淑贵君的嘘寒问暖,她亲爹对儿子则更像是路人,谢逸华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谢逸华揉脸,满腹惆怅:“你懂什么呀?”
旁人看来,她是在无病呻吟,人生赢家投胎就领先了别人一大步,还要死命装悲惨:我跟亲爹不合,跟亲妹子老掐架,我亲爹他老给我挖坑……说出去谁信啊?!
淑贵君膝下只有两女,她是长女便格外受器重些,就连端王府邸也是整个京城里最好的王府,占了归义坊一半的面积,多少人为之眼红。她每次回京,宫里的赏赐就流水般送下来,吃的用的玩的一应俱全,单是她后院里那些侍君美少年,就知道淑贵君有多疼端王。
外命夫逢年过节总会进宫向皇夫与贵君请安,淑贵君提起常年在外游学的长女,总是一副惆怅又欣慰的口吻:“我皇儿一心向学,学问做的好,心底又良善,就连陛下都常夸她,可惜不能留在京里承欢膝下,让本宫十分想念。”
前去请安的外命夫们都是人精,能带着儿子踏进关鸠宫里向淑贵君请安的,心里也是另有打算,自然对端王殿下交口称赞,出宫之后还会宣扬一番。
久而久之,在淑贵君刻意引导之下,端王的名声在京里适龄儿郎的官宦之家,竟然出奇的好。
君不见魏王世女纨绔风*流,不务正业,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而端王贵为皇女,却精于学业,不思享乐,常年在书院苦读,不知道的还以为端王殿下准备考个状元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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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之后,便是圣人的万寿节,京中凡五品以上的官员都有资格携家眷进宫领宴。
燕府一家三口都在受邀之列,燕奇前往正阳宫赴宴,顾氏则带着燕云度前往内宫。
大烈王朝的男儿家大多有涂脂抹粉的习惯,未婚的儿郎们每逢宫宴,便打扮的修妍明媚,若能觅到个好归宿,也算是后半生有了依靠。
宫中大宴,各府适龄的儿郎们都跟着父君入宫,不少做父君的都为家中女儿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趁此良机为女儿挑选良配。
命夫们带着各自的儿子在卫皇夫的福春宫里领宴,见到顾氏带着人高马大的安定郡公进来,眼神多少都有些异样,那是看见异类的眼光,虽然他们掩饰的很好,但燕云度却尽收眼底。
也不怪他们如此,实在是安定郡公今日大宴,却穿了一身窄袖武袍,半点脂粉不施,糙的跟个边关女人似的,就这样的居然也能做皇女正夫,可不跌破了多少人的眼睛。
难得淑贵君不嫌弃,还招手让燕云度过去,拉着他粗糙的大手怜惜道:“哎,这孩子多少年在南疆也不容易,为国有功,是个好的,就连陛下也常夸你呢!等回头本宫让人送些玉颜膏到燕府去,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做新郎。”
有人悄悄低头掩嘴而笑。
淑贵君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安定郡公这一身黑皮,哪怕送一车的玉颜膏恐怕都白不回来,更何况他生的人高马大的丑陋模样,旁的儿郎们坐在宴客厅里的鼓凳上只觉得秀气优雅,到了他这里总觉得支棱着一双长腿无处安放,鼓凳有点矮委屈了他。
顾氏如何不知众人心中所想,他在桌子下面轻拍儿子的手安慰他。
燕云度却并不在乎旁人的小声议论。
从他当年替母从军,投身入军营开始,最初的两年里各种非议刁难从来就没有断过,最艰难的时候,他带着燕奇留下的一千心腹精兵大破白玉凤的一万精兵,才让那些军中的老油子对他刮目相看。
比起血与火的粹炼,生死边缘的游走,不过是闺中夫男闲极无聊的几句无关痛痒的议论,又有何可在意之处?
他反过来小声安慰顾氏:“父亲不必担心,儿子没事。”
稍顷,宫宴开始。
大烈民风虽然保守,但是每逢宫中或者贵族官宦宴饮,以赏花赏景吟诗做对或者蹴鞠嬉戏等名目在公开场合给年轻男女一个看对眼的机会。
宫宴往往只是个开始,圣人的五十寿诞,远远不止吃饭这么简单。
燕云度自赐婚开始,身上便贴了皇家的标签,原本以他的品级,混在一帮上年纪的命夫们身边也有些奇怪,与未婚的儿郎们玩在一处却又失了身份——品级太高也是烦恼。
不过卫皇夫做事情滴水不漏,竟是将燕云度安排在了太子正君卫少真身边,算是让这对未来妯娌提前相见。
卫少真与太女谢风华成亲数年尚无子息,是个安静沉默的男子,今日穿着太女正君的服色,见到宫人将燕云度带到自己身边坐下,便向他含笑道:“郡公以前可能没有参加过宫宴,等领完宴便可以往御花园里去走走,到时候郡公便能见到二皇妹了。”
提起端王,燕云度唇边不由泛起一缕笑意:“多谢正君提醒。”他环顾四周,无数打扮精致的儿郎们时不时悄悄将目光投向他,亦或者是太女正君。
不必卫少真提醒,他也能想象得到这等衣香鬓影之下,不知道有多少少年郎也曾远远窥着端王殿下的身姿而生出一丝绮念。
——那个人生的也太招蜂引蝶了些。
卫少真话不多,有几分郁郁寡欢的模样,但对未来的皇妹夫却十分好奇。这位端王正君的平生太过传奇,坊间的话本子里都不敢写的故事他却做到了,着实给男儿家争光。
他沉静的眸子里难得流露出向往之色:“本宫常听宫人提起郡公的战绩,从前在闺中就很是佩服郡公,不成想还有今日的缘份。边关是不是很有趣?”
燕云度心道:打仗怎么会有趣呢?边关埋枯骨,春闺梦里寒,不过是贵族儿郎们在深深宅院里的一点向往而已,又哪里会知道战争的残酷呢。
他慢慢道:“其实说起来也是很有趣的,南疆的夫郎们大多都很彪悍,有时候提着大棒子满大街追着妻主打,嗓门比女人还高,真打起仗来背儿携女扶老带幼,有时候还会帮着守城,热热闹闹的过日子。”
他或许可以不提起戎马十年的征战,记忆里却仍旧能记得那座烟火气十足的边城。有时候连他都不得不佩服边关百姓蓬勃的生命力,一场战争打下来,城外又添新坟,年轻的夫郎跪在坟前哭的肝肠寸断,可是转头抹了眼泪,却仍旧能够挑起家中重担,兴兴头头的活下去。
从来不会被苦难摧毁,不会被命运打倒,像野地里的春草,一茬一茬茂盛的生长着,一岁一枯荣。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到凌晨两点左右了。
第二十六章
有了太子正君的陪伴; 宴会似乎也没那么漫长无聊了。等到宴罢,便有宫人来引了年轻儿郎们前往御花园游玩,而年长的命夫们都陪着皇夫去听戏了。
燕云度习惯了身边不带小侍; 初次进宫宴饮; 慢悠悠尾随着几名少年郎往御花园而行。自从顺义侯府送完礼之后两人数日未见,其间端王倒是派人往燕府送过一回礼。
顾氏打发了端王府送礼的下人离开之后,对着扁平的檀木盒子兴奋的猜测:“也不知道端王殿下送了云儿什么东西?瞧这匣子的长度,难道是发簪或者玉佩等物?”他将儿子上下打量一番;
遗憾道:“总不会是胭脂吧?”
燕云度肤色偏黑; 胭脂水粉上了脸都没办法出门见人,顾氏也只得放弃了在他面上开调色盘的打算。
钱方与钱圆也凑趣:“端王殿下送给主子的东西; 定然是精挑细选的,不如让奴等也开开眼。”
燕云度打开; 结果是一把精美的匕首,刀鞘上镶着好几颗宝石; 缠丝金鞘; 十分名贵,他不禁笑出声:“父亲;
让您失望了!”谢天谢地!端王殿下似乎也没有让他涂脂抹粉的打算。
不然就应该送胭脂水粉首饰衣衫过来了。
顾氏对儿子的婚姻还是十分忧心:“端王殿下不送你胭脂水粉; 但王府的后院里肯定不缺美人;
淑贵君疼殿下,听说每隔两年总要往端王府赐美人,只是没听说有孩子。”
王府庶出的孩子也是龙女凤孙,是要写进宗室族谱的。
赐婚之后; 顾氏便派人打听端王府的消息,还一度怀疑端王在府里是不是藏着一只小妖精,对燕云度纯属应付。
卫皇夫就是燕云度的前车之鉴。
当初卫皇夫并非靠美貌取胜入主中宫,生下太女谢风华之后便再无宠,被淑贵君在宫里整整压了半辈子子,说起来实在教人唏嘘。
燕云度的容貌即使是作为亲爹的顾氏也觉得……拿不出手。
男儿家历来靠容貌与才情才能笼住妻主的心,端王的模样又招人稀罕,就算是女人见了也觉得生的太好,更何况是适龄男儿。
燕云度将亲爹的忧心置于脑后,打开刀鞘,刀锋锐利无匹,吹毛断发,果真是一把极好的利器。
他久在军中,比起后院里的绣花针与理家的算盘珠子,还有顾氏最近请过来讲《男诫》的先生那翻来复去都快要讲烂的破书,锋利的兵器才更让他得心应手。
后院里的事情让他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只觉得余生要如此度过,还不如骑一匹马前往南疆,再也别回来才好呢。
好几次燕云度被讲《男诫》的先生折磨的昏昏欲睡的时候,都有一种要逃离现实离家出走的冲动。
万幸端王殿下送他的礼物不是普通男子都喜欢的珠玉宝石,脂粉衣衫,而是一把匕首,这是不是说明她其实并没觉得自己是必须要三从四德,熟读《男诫》,深居于后院管家理事,绣花裁衣的?
燕云度将这话讲给顾氏听,立刻被顾氏定性为躲懒不读书找的借口,还长嘘短叹:“人虽回来了,但心还在外面野着,嫁到王府去可真是让人发愁”他心塞了半日。
爹是亲爹,只是与他想法大相径庭,实在让人苦恼。
燕云度想亲口谢一声端王派人送来的匕首的,正好今日是个见面的好机会。他漫步在御花园,不远不近的尾随着几名看起来对御花园甚是熟悉的小郎君,不成想却让人家起了警惕之意,隐约听到其中一名美貌的小郎君小声道:“那个丑八怪怎么一直跟着咱们?他不会是方才听到咱们说他坏话,要找个僻静的地方将咱们打一顿吧?”
“不会吧?”另外一名小郎君有点迟疑:“这可是皇夫在后宫的宴会,他有那么大胆子?”
那美貌小郎君道:“这可说不准,他这样的野人天生跟咱们不一样。咱们在后院学着弹琴绣花的时候,他可是在南疆杀人呢。他连人都不知道杀了多少,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呢?”他声音里满含了沮丧与不平:“端王那样谪仙般的人物,怎么给配了这样粗陋的正君呢?”
“嘘——小心让那丑八怪听到。你看看他生的那样高大,说不定还在外面吃过生肉呢。我上次听舅家的表姐说过,打起仗来要是被困在野外,身上又没有带生火的东西,宰了战马生喝马血,生吃马肉都有过的,或者逮住野地里的老鼠都会生啃,你瞧他的样子,说不定他还吃过生肉呢……”
“咦好恶心……”
“好端端的你说这个干什么?我也觉得好恶心想吐怎么办?”
燕云度听着几个小郎君叽叽喳喳议论着他的可怕之处,不知风雨忧患的模样透着股说不出的天真可爱,他都差点听乐了——虽然被他们认为异类,原本应该很愤怒才对。
但他居然发现自己一点也不生气。
在南疆战事激烈性命运交关,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快忘记太平盛世是什么样子了。现在听到这些不知忧愁的小郎君的议论,他们如春天枝头欢快叫着的小鸟,光声音就觉得悦耳好听,他所期望的太平盛世不正如此吗?
正听的入神,忽听到旁边有个小女君清脆的声音:“他们在骂你,你都不生气的吗?”却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上次被端王给气走的谢佳华。
谢佳华十二三岁稚气未脱,生起气来却十分有气势,冲着走在前面的几名小郎君喊道:“喂,你们当着人面说坏话,让我父君知道了,小心罚你们抄《男诫》!”
淑贵君的名头十分好用,那几名小郎君听到谢佳华说话,转过身远远看到她,顿时满面惊惶,朝着她纷纷见礼:“见过四皇女!方才是臣子胡说八道,以后再不敢了,还请四皇女饶恕!”
燕云度见她小小年纪,在端王殿下面前被气的直哭,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但是离了淑贵君与谢逸华,却端起了皇女的架子,颇能唬人。尤其护短的模样,倒跟端王在顺义候府拦截了他送去的礼物一模一样。
因为是端王胞妹,又这么明显的护着他,燕云度心里便升起一股亲切感,等打发了那几名胡乱说话的小郎君,便低头笑道:“多谢四殿下替我作主,不然今儿可白白被人骂了!”
谢佳华神色严肃的教训他:“你这样怎么行呢?我皇姐坏主意最多,不知道有多少坑人的招数等着你。你方才老老实实让人骂,都不知道骂回去,将来嫁进端王府肯定要被她欺负死的!”她踮起脚尖小声道:“不如往后我们联合阵营,一起来对付她?”
燕云度差点笑出声。
四皇女自以为寻得妙计的小模样很是得意,对端王的不满却是实实在在的,也不知道端王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胞妹对她记恨成了这样。
这姐妹俩还真是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
燕云度耐心道:“在对付端王殿下之前,能不能请四殿下告诉我,她都是怎么坑你的?”
谢佳华忽然脸红了,大约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我不会告诉你的!你不想跟我一起对付她就算了,等将来她欺负死你,也别想我会帮你!”她赌气转头跑了。
“四殿下——”小姑娘脾气倒有些喜怒无常,一言不合就翻脸,与端王差距甚大。
燕云度循着她离开的方向一路寻过去,只是御花园山石嶙峋,花木扶疏,亭台楼阁布局奇特,他上次来还是端王引着,连基本的布局都不清楚,更何况要追上四皇女,实在是难度比较大。
他才喊了一嗓子,谢佳华就跑的没影儿了,看来是对他不肯与自己结盟而生气了。
“真是个小孩子!”燕云度足足要比她大了十几岁,如果成亲早,再年长两三岁都可以做她的父君了,看她完全跟看小孩子一样,根本没有拿她当平辈看待。
他如此作想,想来端王拿胞妹也如此看待,左不过是功课严厉了些,规矩礼仪上面要求严格了些,也许才得罪了胞妹,让四皇女无论如何也想找机会教训亲姐。
引路的少年们跟四皇女都不见了影子,燕云度一个人在原地打量片刻,决定发挥在战场上辨方向的本领,再往御花园深处探探路,看今日能不能碰上谢逸华。
他随意走了差不多快一盏茶的功夫,便听到有人嘲笑的声音:“二皇姐,母皇替你订了门好亲事,妹妹可羡慕得紧呐!”
那声音很是陌生,但话里的嘲讽之意却听得出来,事关自己,燕云度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他方才在宴席上被人用异样的目光打量,并没觉得有什么,反而泰然自若;一路过来被几个陌生的小郎君们议论也没觉得伤他分毫,不过是几个天真不知世情的小儿郎。不知为何这会儿他却丧失了走出去的勇气,站在原地踟蹰不前,很想听听端王殿下的回答。
“三殿下,别人的福气是羡慕不来的!”先开口的却是谢君平。
燕云度推断,能被称为三殿下的,应该是三皇女谢安华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奉上。
另外,二十一号凌晨要上收藏夹,按千字订阅算的,今天不敢再更了,不然会在夹子后面,下一更在二十一号晚上十二点之前,到时候差不多要下夹子,就怕影响千字了。
……更新完上床快睡着了,还在想剧情,结果忽然之间想起来写错了剧情……只好爬起来再改。
另外,前面十五章与十七章写过的谢佳华是三皇女已经改为四皇女了,翻大纲发现还有一位三皇女:谢安华。
——不看大纲写着写着就容易脱纲啊!
第二十七章
“哼; 娶个丑八怪当正夫,当我稀罕呐!”却是三皇女谢安华的声音。
燕云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他知道自己的容貌在京里被人瞧不上,哪怕拼的满身伤痕; 立下赫赫战功; 瞧不起他的也依然瞧不起,总觉得他不符合当世男儿该有的言行。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谢安华气愤至极:“谢逸华,你居然……敢打我耳光?等我告诉皇姐; 有你好看!”
那一刻; 端王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仿如天籁; 她说:“你去啊!快告诉太女,好让她为你出头; 正好君平也能为我作证,咱们一起去母皇面前;
让她老人家评评理; 看看我教训你该不该?!”
谢安华纵在暴怒之时,却也对一起去见女皇陛下充满了畏惧; 她结结巴巴道:“母……母皇哪次不是偏向着你; 你当我傻啊?”被谢逸华揍了之后再被女皇给罚一遍;
这种事情以前就没少发生。
次数多了她也学乖了,知道自己与谢逸华对上很吃亏,但是有太女出面就不一样了,有很大机率扭转劣势。
隐身在一旁的燕云度轻轻松开了握紧的拳头;
悄悄舒了口气,之前所有人的鄙视似乎都不重要,他方才分明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不知道为何,从来没有在意过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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